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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無邪被推倒]修仙科學院(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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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8-25 17:26:46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章 一招解決

  何蔓嘻嘻一笑,索性把腦袋擱在了聶信的肩膀上。「這樣有沒有一點幫助啊?」何蔓小聲說。

  「嗯,很好,還很方便聊天。」聶信的語氣酷酷的。

  「繼續剛才的話題?」何蔓提議道:「把他們引到人少的地方,然後動手?要不讓我來吧?」

  聶信撓了撓頭說:「為什麼?現在我這裡有的是符咒啊?」

  何蔓唾棄地說:「符咒動靜太大了。再說,好歹讓我玩玩吧?我也修行多年,比你還強幾分吧?為什麼我就不能練習一下?」

  聶信無語。何蔓的確是比他厲害一點,反正都不可能有什麼危險,那就這麼著吧。「好吧,我給你掠陣。我們把他們引到對面街道的那片工地上去?」

  「好。」何蔓點了點頭。

  從學校正門出去,對面是一片已經停工了的工地。原本那是學校附屬新村的老式公房,但因為年代頗有久遠,前年終於拆遷了重建了。學校當時還比較窮,也不像現在拿著很有優先順序的國家重點項目,手眼通天,很是被房地產公司折騰了一把。居民們遷出不久,拆房還沒完成,整個工程就停頓了下來,老師和學生們對此有各種猜測,卻不方便宣之於口。但從這片已經沒有居民的社區裡穿過去,後面就是一片商業區。這個地塊,也正是因為身處學校與商業區之間,才尤其值錢,搞得幾方僵持不下。在工程停頓之後,不少學生們經常抄近路從裡面穿過去,跑去商業區。不過,今年年初的時候,這裡連續發生了幾次刑事案件。似乎是廁身於此的無業盲流所為,受害者則是學校裡的幾個女學生,事情到底如何,大部分學生老師是不知道的,但猜測和流言則從來沒有停止過。從那之後,這裡就很少再有人從中間穿行了。

  但對於聶信和何蔓,以及對於跟在他們後面的那些人來說,這完全不是問題。

  走進這片寂靜的老公房,聶信就開始做戰鬥的準備了。這幾天晚上他練習書法、製作符咒,除了交給孟先生的,身邊還留夠了各種符咒。而對付普通人,最好用的似乎還是千鈞符,用出去的時候手底下有准,不容易直接造成死亡,但重擊、重壓造成的內傷則可以讓對手很長時間都恢復不了戰鬥力,真是居家旅行、殺人行兇的必備利器。將幾張千鈞符扣在左手,聶信整個身體一振,一圈淡淡的若有若無的靈力朝著四面八方散佈開來。

  「別那麼緊張嘛。」何蔓胸有成竹地說,她將原本掛在肩上的Prada雙肩小背包背好,從包裡取出一個翠綠色的玉珮樣的東西捏在掌心。

  「他們來了,正從兩邊的房子後面繞到前面去,後面有六個人,現在兩邊各有四個,另外,好像還有人開車繞到前面去了。車子裡有多少人聽不到。」聶信說。

  何蔓羨慕地說:「你這招我是怎麼都學不來了。」聶信這招說起來並不難,就是散出一道靈力的波動,然後去仔細感受周圍靈力波動的回饋,差不多就是雷達的原理。這招受到的限制極大,靈力波動只能回饋生物,而且,只能在靈力比較平靜的地方使用,基本上也就是開打前來這麼一下,一旦開打了,完全派不上用場。聶信是因為太羨慕築基期以上的修行者的神念掃瞄了,這才花了不少功夫,練出了這一手不尷不尬,用處不算很大的一招。

  但聽聶信這麼一解釋,何蔓心裡有底多了。她手中熒熒綠光一閃,魚形玉珮已經變幻成一柄尺許長的短劍。魚嬰劍這小東西只是取巧,算不得是什麼好用的劍,唯獨勝在方便隱藏,讓何蔓這種大學生修行者帶進帶出,一點都不受影響。何蔓將短劍反扣在手上,身形一輕,搜地一下騰身而起,直接蹦到六層的老公房的樓頂上。這一片現在也沒有什麼流浪者,也不怕別人看見。何蔓可以清楚地看到,從兩翼想抄到前方去的那些人,也同樣因為無人干擾,他們都放肆地提著各種「常見」武器,從鐵管、砍刀一直到鋼質的撬棍,金屬棒球棒之類的不一而足。

  幾個人已經跑到了前面,忽然發現包圍中的人只有聶信一個了,著實有些愣神,但他們轉眼間就大喊著,揮舞著手裡的棒子衝了上來。

  哪怕不用符咒,經過靈力淬煉身體的聶信也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閃開了衝在前面的傢伙的兜頭一刀,聶信一掌拍在他的胸口,直接將他打得倒飛了出去,摔在了已經只餘下枯枝殘葉的路邊花壇裡。隨即一個滑步,肘擊撞飛了緊隨其後的來人……聶信一旦開打,立改平時給人的印象,顯得銳氣十足,而他的打法,也的確是十分暴力。何蔓不滿地撇了撇嘴,聶信雖然不用符咒,可他現在的身體素質比起普通人來,強得太多了,加上下手又狠,就在幾個照面他已經放倒了四個了。何蔓知道自己再不快點出招,恐怕今天就沒得玩了。

  何蔓左手一圈捏了個劍訣,右手的魚嬰劍一振,幾道劍氣如流星一般從空中直射下方,朝著周圍那些人噴湧而去。何蔓已經盡力克制了,裁玉劍訣是何家秘傳,在修行界以威力大而著稱,要不是何蔓小心將威力壓制到一成以下,僅僅這一招就能將所有這些人都轟殺至渣,但現在,卻僅僅是將所有人都打倒在地,半天動彈不得而已。

  聶信抬頭看了看何蔓,無奈地搖了搖頭,裁玉劍訣太暴力了。雖說針對單體目標,裁玉劍訣未免顯得單體攻擊力略有不足,但那可是修行界少有的以群攻和破陣破法寶著稱的劍訣。用來打打這些地痞流氓,著實是大材小用。掃平了周圍這些人,聶信瞬間將速度提升到極限,朝著在兩三個道口,大約兩百米外等待著的對方的汽車撲了過去。破舊的社區裡揚起了一片煙塵。

  何蔓嘿然一笑,也連忙衝了出去,相比於聶信在地面奔跑的那種堅決的威勢,在屋頂上奔騰跳縱的她別有一番出塵之意,看到聶信距離車子僅有幾十米距離,而對方看情況不對已經趕緊掉頭準備逃逸,何蔓手裡的魚嬰劍用力一揮,一道閃亮的劍芒撲向了車子,直接將那輛小麵包車的後面半個車廂直接切了下來。車子的前半部分兀自藉著剛才的衝力朝前跑了一段,才轟然撞在了邊上的老公房,車子的後半部分,則直接在原地轉了幾圈,才停了下來,砸在了地面上。這怎是一個暴力了得!這劍氣切開的車體到底要怎麼解釋?聶信並不為這些擔心,他回身衝著正站在屋頂上甜甜地笑著的何蔓豎起了大拇指,隨即從撞在牆上的車子裡提出了一個大腹便便、鬍子拉茬的中年人。剛才還指揮著一眾手下準備活捉聶信與何蔓的他肯定意氣風發囂張跋扈,但現在只剩下了瑟瑟發抖的份了。

  「找上我有什麼事情嗎?」聶信隨意地將中年人扔在了路邊,問道。而何蔓已經去打掃戰場了,被他們兩人打倒的這些人,三五個鐘頭都動彈不得,倒是不必太過費心,但要是身邊有什麼危險的武器,那畢竟是個禍患。其實,拷問和打掃戰場,都不是女孩子該幹的事情,但相比於拷問,還是打掃戰場不那麼鬧心。何蔓走了一圈,果然從幾個人身上搜出了手槍,全都去拿了過來,嘩啦啦地扔在了聶信的身邊。

  「說吧,這裡大半天都不會來一個人的,更何況我們還故意走了比較偏的路。你和你的手下,還是需要去醫院好好看看的,別錯過了最好的治療時間,弄得將來晚景淒涼。我真的很體諒你們的,你要領情啊。」聶信的語氣雲淡風輕,彷彿不是在逼問著什麼,而是在聊著沒有人關心的天氣。

  「你們是什麼人?」中年人看起來還沒有從那種驚恐中恢復過來。

  聶信隨手拿起了一支手槍,很熟練地操作著,拆開了又裝起來。對他來說,槍械是以前玩慣了的東西,當年在沙漠裡搞研究,整個研究所裡沒有不會玩槍的。畢竟那地方,壓根沒有其他的娛樂了。

  「什麼人?難道你不知道我是什麼人?」聶信的微笑並不陰沉,但此刻卻讓人感覺極為沉重。「說吧!我耐心有限……還要去吃飯呢。」聶信扯了下自己的頭髮,彷彿在操心去哪裡吃飯的問題。而他的下一個動作,就是壓上子彈,輕輕拉動了槍栓。

  「我說!我說!!」中年人心裡一片冰冷,本來只說聶信是個開計程車的,最多也就是車技過人而已。但現在看起來,這哪裡可能是個計程車司機?能打倒也算了,可十幾個手下同時被不知道什麼東西打倒,對方的行動力戰鬥力,肯定不是尋常人,他們真是踢到了鐵板了。如果僅僅是這樣,或許他還不會那麼害怕,可聶信明顯對使用武器很熟練,而言語之間,對他們這夥人的處境完全不放在心上。這拉動槍栓的動作,最後壓垮了中年人的心理防線。「我……我叫黃超……是葉先生派我來的……別殺我!別殺我!!」

  黃超吼叫著,哀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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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8-25 17:27:00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一章 個中緣由

  「葉先生?」聶信納悶地問:「哪個葉先生?」

  黃超愕然,反問道:「你不是給呂眠做事情的?」

  「呂眠又是誰啊?」聶信越發鬱悶了。怎麼會因為一幫不認識的人惹禍上身的?

  「呂眠?難道是那個呂慧錦的老子?」何蔓問道。

  「啊?你真的不是呂眠的手下?」黃超此刻的鬱悶就別提了。他們打探下來的情況,說是聶信專程跑去接了呂慧錦,然後又陪著她參加了上海當地的一個夜間賽車,行止親密。聶信和天麟公司那邊的確是有一些業務往來,但明顯聶信並不怎麼甩那邊。黃超和他的手下們普遍都覺得,聶信應該是呂眠埋在上海本地的棋子,不然,呂慧錦不會那麼快就和他那麼親密。沒想到的是,這真的是個誤會。聶信現在的表情已經充分證明了,他的確是不知道呂眠和葉先生的。

  「不是啊,不過,我倒是不介意,現在你給我好好解釋一下。」聶信冷笑著說。

  何蔓聳了聳肩,說:「把人都弄到樓裡去吧。這裡現在沒人經過,等下可難說。我去弄吧。」

  聶信點了點頭,何蔓悠閒地踱著步,就開始清理了起來。她也不用多費手腳,隨手就用五鬼搬運符,將破碎的車子,躺在地上呻吟的人,一個個都直接扔進了大樓。反正裡面都沒人的,壓根不用多想什麼問題。

  黃超知道自己無論如何在這年輕而可怖的一男一女面前,是完全沒有機會的。為了少受點皮肉之苦,他在被聶信拎進了樓裡之後,就竹筒倒豆子似地都說了。呂眠是國際知名的灰色金融家,黑道白道都有各種接觸,尤其是在幫助那些黑道大佬們轉型方面有著獨到的經驗。他以前只在歐美的華人圈做生意,但這一次卻帶著大筆資金進入到了內地。葉先生名叫葉天勤,則是國內地下金融方面的大佬之一。其實,這種地下的金融機構,本來並不怎麼排斥外資。可問題是葉天勤和呂眠,曾經在某次公海上的大賭局裡結下了仇,葉天勤的根基就在華東地區,而呂眠將自己的觸角透過天麟金融透了進來,就是在他的地盤上刨食,讓葉天勤怒不可遏,怎麼也要堅決地將呂眠堵在外面。天麟金融和呂眠的接觸最早也最深,但葉天勤卻知道,天麟金融可不是能夠隨便動的,他們的客戶群還有後臺的力量都十分強勁,唯一的機會就是乘著呂眠立足未穩的時候,讓他投鼠忌器,自己放棄在國內發展的計畫。呂慧錦先期來到杭州,本來是非常秘密的,所以身邊的保衛力量也不足,可就在葉天勤準備動手綁架呂慧錦之前,聶信出現了,並且帶著呂慧錦在滬杭高速路上一路狂飆,解決掉了四輛車一共十幾個他的手下,這才引起了他的注意。呂慧錦現在躲在柏悅酒店,輕易不出來。葉天勤可不敢去這種地方鬧事,而呂慧錦現在身邊的保衛力量也十分強大。真的要是動起手來,不管是呂慧錦還是那些保鏢,都是外國國籍,加上呂眠、天麟金融的後臺力量,殺人放火再怎麼樣,了不起也就是遞解出境。可他葉天勤在那種地方鬧出什麼動靜來,可是很要命的事情。於是,葉天勤才想到,通過聶信這條線下手。沒想到的是,聶信和呂眠壓根沒什麼關係,他和天麟金融,真的只是簡簡單單的業務合作關係而已。

  「看走眼了吧?」聶信笑著說,仍然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但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卻是不能不處理一下了,要是把黃超扔在這裡不管,沒有善後的手尾,以後麻煩事情恐怕會越來越多的。但現在他認識的人裡,能夠處理這個事情的還真不多。最終,聶信還是決定打電話給丁鞅。

  「又來麻煩你了,」聶信淡淡地說:「這裡有幾個人襲擊我,被我搞定了。有個叫黃超的,說出來是葉天勤指示的。這事情我不知道怎麼處理了,你有什麼看法沒?」

  「啊?」丁鞅驚疑不定:「你在什麼地方?」

  「光華一村,現在是片停工了的工地,你過來了就知道了。」

  丁鞅連忙說:「好的,你稍等……我馬上過來。」

  丁鞅緊趕慢趕,還是花了半個多小時才到。他來的時候,黃超正可憐兮兮地縮在牆角,他的那些手下們則橫七豎八地都躺在一個房間裡,不時發出哀哀的呻吟,好幾個人身上都有大灘的鮮血。聶信和何蔓似乎壓根沒有將注意力放在這些人身上,這些人沒有綁起手腳,沒有任何其他的限制措施,聶信和何蔓坐在大樓外面的花壇邊上,正在吃著附近的便利店買來的關東煮。而那些人居然沒有人敢反抗,沒有人敢逃跑,一副被嚇壞了的樣子。丁鞅這時候也不敢直接問聶信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但對聶信的評價,卻是再一次調整了。

  「這是怎麼說的呢,他們怎麼會惹到你頭上的?」丁鞅連忙問道。

  「說是以為我和Lucy比較親密,以為我是呂眠的手下。這些人……交給你處置吧。」聶信說。

  丁鞅一驚,看聶信的神情不似作偽,也沒有要試探他的意思。丁鞅卻不能光是這麼簡單地理解,不然,他也就不是徐總的得力助理了。「聶兄,這事情,你看怎麼處理好?」

  「別再有人來煩我就好。」聶信嘆了口氣說:「我也嫌煩的啊。另外,我的車子好了沒?我還是要幹活的,沒有車子開還真有些麻煩。」

  丁鞅苦笑著說:「你本來的車子就不尋常,現在你的車子還在改裝呢,也就這幾天了。到時候,肯定要給你個驚喜。至於現在……這樣吧,你要不還是繼續開著徐總的卡宴?」丁鞅見聶信不對怎麼處置黃超這幫人表態,大致也明白他的態度了。他稍稍一轉念,說:「這些人怎麼處置,我去問問徐總,反正肯定得給你個交代,不能讓這些人再囂張下去了。」

  聶信微笑不語。丁鞅這番話進可攻退可守,既可以是解決掉全部的手尾,讓這些麻煩從此和他無關,卻也可以藉著所謂的「交代」,以後將聶信再牽扯進來,成為他們這邊的重要助力。最低程度,聶信會是個很強大的武力吧?而他現在和呂慧錦關係很不錯,很難說等呂眠來了上海之後,會不會入呂眠的眼,真的成為呂眠的手下,反正,各種情況都要考慮到就是了。

  哪怕看穿了丁鞅的這番用心,聶信也覺得很無所謂。面對世俗界的這些事情,修行者的心態可不是一般的好。聶信對丁鞅的感覺還是不錯的,尤其是這次他急匆匆地過來,除了和何蔓道了聲好之外,再沒有問整個事情的經過,估摸著他也是看出了事情有點蹊蹺,有些事情不能問得太明白了。

  把黃超和他的手下全都交給了丁鞅,聶信與何蔓穿過整片老公房,進入了商業區,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找了個小店一起吃晚飯。而丁鞅則趕忙打電話向徐總彙報。

  「徐總,那些人聶信全都交到我手裡了,接下來怎麼處理?」

  「等!」電話裡,徐總的聲音十分果決:「呂先生就要來了。明後天的事情吧。你先找地方把這些人關一下,反正也不會有人惦記的。」

  丁鞅平靜地答應了一聲。

  兩人的通話陷入了沉默,丁鞅在等徐總的下一個吩咐或者下一個問題,抑或是宣佈結束這次通話。「聶信他怎麼樣?」

  徐總的問題很粗略,丁鞅組織了一下之後說:「很強。他和一個女生在一起,打垮那幫人不費吹灰之力。能力……非比尋常。」丁鞅不知道如何形容兩人的表現,但他相信,對這個世界上存在著另一種力量略有所聞的徐總,應該明白他指的是什麼。聶信與何蔓並沒有著意隱藏,沒有滅口,那輛形態可怖的麵包車還在樓裡某個房間,他們甚至懶得編造那麼大兩塊殘骸是怎麼從那個窄窄的房門裡塞進去的。

  「聶信的事情,你看著處理吧。既然是這樣子,別太親密,可也別觸怒他。」徐總嘆了口氣,說道。既然聶信的能力「非比尋常」,那無論是自己還是呂眠,要招徠他都不太可能了。

  「好的。」丁鞅明白徐總的意思,掛上了電話。

  但丁鞅仍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為什麼聶信這樣的人會是個計程車司機?這可不是什麼身份掩護,丁鞅專門瞭解過,聶信之前真的是作為計程車司機,幾乎天天出車,持續工作了很長時間,才漸漸嶄露頭角成為公司裡能夠承接一部分相對高端的業務的司機之一,而他平時出車也非常規律,甚至於他偶爾幾次被投訴,都規規矩矩地接受公司的處分……這到底是什麼意思?丁鞅想不明白,但他知道,聶信還是非常在乎這個計程車司機的身份的。將黃超和他的手下們全都打包運到郊外的一處物業關押起來之後,丁鞅專門跑了一次改裝廠去看看正在為聶信訂製的車子,又提出了不少意見。丁鞅此刻可是將聶信真的當作大爺來伺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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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8-25 17:27:11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二章 聚能

  丁鞅並不知道,聶信與何蔓沒有處理好現場,留下了那麼多破綻並非他們託大,而是他們完全都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如果是老余手底下的那個小懿,估計會索性將那輛麵包車再砸得更爛一點,砸到完全看不出形狀為止。對黃超和他的那些手下直接扔幾個驚魂咒、離魂咒之類的最基礎的精神系符咒,也足以讓他們完全混淆真實與幻境。驚魂咒、離魂咒在何蔓的包裡就有現貨,實際上每個離開家族和門派進入俗世修行的年輕子弟,最先配發的就是這兩種符咒,但顯然沒有人告訴何蔓這是為什麼。

  在丁鞅忙得滿頭大汗的時候,聶信正在給何蔓講解自己最近幾天不斷請教孟先生之後產生的一些新的想法。限於自己的修為,聶信的符咒威力有限,他自己能夠製作的一些符咒甚至都用不了。但他在感應和控制方面,卻有著獨到的理解,靈移符正是由此而產生。暫時來說,聶信沒辦法試驗更高等級的符咒,也就無從感受符咒的能量運用,自然也就談不上改進了。可他卻將腦子動到了符咒的組合運用上去了,一系列不同的符咒,和原本屬於不同符咒的元件,互相串聯起來使用,則可以達到極為奇妙的效果。

  而由於制符的成功率極高,聶信這幾天做完了符咒之後就開始設計各種好玩的讓玄炎符聯動起來的方式。玄炎符既然也算是爆炸物,那爆炸幾何學應該也是適用的,聶信用最小的靈力激發了許多次玄炎符,確認了這一點,而他在這個發現上最先搞出來的就是聚能玄炎符。聚能穿甲彈的原理,現在已經很普及了,錐形的金屬罩也不難找,但在控制方面,他花了很大的心血才找到了方法,同時引發幾張玄炎符。以常規的控制符咒的方法,聶信現在只能同時引發五張玄炎符,其實勉強也足夠形成頗為強大的熱流了,但聶信可不會就此滿足。他下一步的設計可是將12張玄炎符進行聯動,這樣威力大概就比較讓人滿意了。但12張玄炎符的聯動,遠超過聶信現在的控制能力了,他左思右想之下,終於想出了一個很奇怪的解決方案:乙木清靈符。

  在聶信掌握的所有的符咒裡,其實最符合他口味的就是乙木清靈符。乙木清靈符的符文結構裡沒有假借諸神、邀外界神力進入符咒的部分,只是將靈力從自身引到出來,通過符咒來集中起來,再導向目標,灌注到目標體內,來達成喚醒目標、啟動肌體的治療效果。按照更容易理解的說法,這是一張引導人體能量,促進自身免疫能力和抵抗力的符咒,端的是健康無比。

  但這種純粹的引導能量的符咒結構,此刻卻被聶信利用了,他將乙木清靈符的後半段截去,就用半段符咒,將靈能引出、集中成束,而通過一個玉石的錐體對靈能引流,使其直接射在玄炎符吸收靈能進行發動的位置,就能夠引動十二張玄炎符同時被激發。一張乙木清靈符可能不夠用,但兩張或者三張一起,卻絕對達到了引發玄炎符的靈能的下限。

  乙木清靈符比起玄炎符來,更耗費靈能,但卻幾乎沒有控制難度。對聶信來說,如果不在乎靈能的消耗,他可以同時激發九張。而這樣一來,形成的靈能完全能將玄炎符激發到威力足夠大了。聶信計算過,這樣把12張玄炎符聚合起來在一個方向形成的熱流,能量大致相當於125毫米的坦克主炮。達到了這個能量級,別說是靈息期的修行者,恐怕就算對上築基期的修行者,多少也是能造成一些損害的。

  「這東西好複雜啊。」何蔓雖然有著學校學習的基礎,但還是聽得頭皮發麻。但一聽說這樣的東西能量如此之強,何蔓也有些意動。「你沒有告訴別人吧?」

  「當然沒有。我只是完成了大致的設計,材料和組件剛弄到手,還沒裝配起來呢。而且就算裝配起來了,我也沒地方試驗去啊。這東西天曉得會不會是個啞彈。怎麼好意思對別人說呢?」聶信自然而然地說:「和你說這個,那自然是因為,我們是誰跟誰啊?」

  何蔓呵呵笑著,有喜悅也有擔憂:「你千萬不要對別人說起這事情了。一個氣動中期的修行者,能夠威脅到築基期的修士,一旦讓人知道了,後果不堪設想。」

  聶信的眉頭皺了起來,他沒想到這一層。修行界除了對大道的求索之心,最重要的大概就屬對各自小命的珍重程度了。聶信的這種聚能玄炎符的裝置到底好不好用還不知道,但其中透露出來的信息卻讓人不能不小心。玄炎符和乙木清靈符,幾乎是個修行者就能用。到氣動中期,像聶信這樣可以同時激發多張乙木清靈符和玄炎符,控制裕如的可能不多,但這種技術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威脅。

  「你現在就掌握了清心訣一項功法,以及一些符咒,說實在的,連一個高級一點的符咒都沒有。要是有人有心對你下手,哪怕伯伯回護,也不見得有用。既然你覺得能威脅到築基期修士,哪怕只是造成損傷,那回頭對你下手的就是築基期的修士。他們可不用看伯伯的面子。所以,現在你要想辦法變得更強大一些。至少要掌握一些足夠從築基期修士手裡逃命的手段,然後,就看你能在多長時間裡真的把這東西搞出來啦。另外,絕對不是開玩笑的……你要做的,不僅僅是傷到那些修士,而是幹掉他們!」何蔓的語氣變得嚴肅和淩厲了起來。雖然她同樣只是修為低微的小女生,可畢竟是修真世家裡長大的,修真界的鬥爭到底有多殘酷,有一個修為水準比自己高的仇敵,絕對如夢魘一般,即使能逃過一次次的追襲獵殺,想靜下來好好提升自己的修為也極為困難。

  「這我省的,」聶信說:「拿回了手稿之後,這幾天我也抽空把自己的一些猜想驗證了一下,雖然我還是覺得自己想的沒錯,但到底如何,還得看具體的情況。沒有超級電腦,很多演算都沒辦法進行,修行方面的事情,更不是一蹴而就的。」

  何蔓點了點頭,驕傲和苦澀的情緒交織在一起。聶信取得的成就,無論在哪方面都是讓人仰望的,可他面對的,卻是一條極為艱苦的修行之路。兩年邁入氣動中期固然證明他天資卓絕,可和那些有意控制修行上的腳步,故意停留在這個階層,不斷夯實基礎的人相比,其中相去不可以道里計。聶信現在在修行上的理解大概已經不弱於何蔓了,可要是動起手來,恐怕七八個聶信都不是何蔓的對手。家學淵源和一代代累積下來的各種輔助的藥物、寶物、武器,絕不是個初來乍到的修行者能夠比擬的。

  「如果你想試驗,也不是沒辦法。」何蔓忽然想到了個點子。「我們去找伯伯,他認識很多房地產商啊。讓伯伯號稱要開壇做法一次,要引動天雷,你藉機試驗就是了。讓伯伯吩咐清場,就不擔心了。但事後一定要把留下的痕跡全部湮滅,不能讓人發現。」

  這倒是個辦法,聶信趕緊就給何念生打電話。何念生一聽聶信是要進行符咒使用方面的試驗,沒有多問就答應了下來。何念生接電話的時候正在和兩個房地產公司的老總吃飯,順手就把這事情一說。他老奸巨猾,倒也沒有說是到底要做什麼,只淡淡地透露了一下自己要起個法壇,要找的是相對偏僻一點,不容易引人注意的地方。其中一個老總正好在剛剛出上海市範圍的地方,有個工業園區的項目,只要稍稍佈置一下,讓看管廠區的那寥寥幾個保安放假一天就可以。何念生也就答應了下來。時間,定在了明天深夜。

  聶信頓感時間緊迫,吃完了飯,立刻就拉著何蔓一起回去了。玄炎符和乙木清靈符都是現成的,本來就是大量儲備的東西,聶信每加工一卷,都能給自己多儲備二十張上下。雖然在孟先生這裡做事沒幾天,但他本是窮困潦倒的狀態,為了多賺幾個靈石,這幾天沒少加班加點,加上先前攢下的,手裡兩種符咒加起來也有一百多張了。

  他做了大大小小幾套不同的聚能裝置,其中他自定為標準型的十二張玄炎符,四張乙木清靈符的裝置,裝在一個和薯片的長筒型紙盒差不多大小的銅柱裡,使用也是最為簡便的。簡便型的只有六張玄炎符和兩張乙木清靈符,裝置看起來和易開罐差不多大小,而加強型裝置內含二十四張玄炎符和八張乙木清靈符,看著卻也沒有比標準型的大到哪裡去。製作這些東西其他都好說,最有難度的莫過於用靈石加工那個靈力導流錐。何蔓祭出魚嬰劍,用裁玉劍訣操控著劍來處理靈石,卻是輕鬆適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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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對自己狠一點

  兩人一直忙到淩晨,何念生都已經和兩位老總結束了所有的娛樂活動回到了家裡,這才結束了手上的工作去休息。

  現在手上什麼車子都沒有,聶信也就不去上賽道找張翼軫玩車了。雖然張翼軫打來電話著意相邀,但聶信還是以沒有車為由,堅決地拒絕了。經過何蔓的提醒,聶信要是再渾渾噩噩,當自己是個無足輕重,不會有人注意的小小修行者,那可就太對不住人家了。只要他繼續鑽研下去,他會走得越來越遠,現在或許還能靠著何念生的庇護躲一陣,將來呢?要是沒有足夠的修為,別說繼續修行,繼續設想各種奇特的玩意,恐怕出去買個材料都會碰上些「不測」。

  雖然沒有超級電腦,但聶信還是開始在自己的筆記本上編製程式,準備開始演算了。研究理論物理的傢伙,現在沒有不會程式設計的,他們必須靠著電腦來類比各種環境,以純數學和資料的方式來驗證自己的想法,然後才能有足夠的理由去申請使用大型電子對撞機之類的玩意,最後進行驗證,並發掘新的研究方向。

  聶信以前在研究所裡搞的就是能量學說,從能量的角度來解釋物質的構成和運轉方式,之所以剛開始修行的時候進境那麼快,他的超高智商起了極大的作用,但還有一部分則是因為他能用自己的方式去理解和體悟修行中的各種學說。之前他要取回手稿,對老余解釋說自己遇到的修行問題或許可以用科學的方法來解決,確有其事。

  靈能是一種能量,這毋庸置疑。修行實際上就是將外界的各種能量,用人體自身的系統轉化為靈能,並且貯存在體內。各種功法,實際上就是各有偏向的轉化方法,有著各種各樣的正規和輔助作用。清心訣就是其中極為不起眼的一種,從轉化外界能量上來說,效率很低。

  清心訣重視的是感受,讓肌體感受外界能量的運轉,使體內能量和體外能量產生交融,然後讓能量滲透到全身肌體,而其中的一部分則和體內的能量融合,成為自身靈能的一部分,不斷壯大。聶信在瞭解了一些這樣的原理之後,通過不斷的修行感受積累了一些資料,計算了一下清心訣轉化外界能量為己用的效率,平均效率僅有2.7%。

  但之所以何念生還是堅持讓他與何蔓修行清心訣,恰恰是因為其獨特的作用機制。清心訣的修行過程,哪怕不刻意地,也會不斷提高身體本身的強度,而清心訣重視感受的特點,則可以將修行者的感覺磨礪到最敏銳的程度,不論是身體還是感受,對於長久的修行都是很有好處的。想要將來衝擊高階修士,達到築基期,乃至於突破築基期,這些都是必須過關的內容。築基期的修士或許修煉的方法各有不同,身體強度和感知敏銳程度也會有差異,但他們比起靈息期的修行者來說,在任何方面都更強。這也就是為什麼只有達到了築基期,才有資格被稱為修士。

  聶信從心境和對於修行的理解上,實際已經達到了氣動期的頂峰,但修為還差得很遠。現在他就想通過更深入地瞭解清心訣轉化能量的機制,來想方設法提升一點點的修行效率,這並非不可能。以他現在的修為,當初能夠差不多重新設計五鬼搬運符,還達到了瞬間轉移位置的效果,雖然副作用也不小,使用起來對於這個層次的修行者來說困難重重,但畢竟是做到了。這又何嘗不是一個意料之外的結果呢?

  越是反覆考慮各種可能性,聶信對何念生的崇敬就越是加深。讓聶信修習清心訣,或許只是為了能夠和何蔓進行交流,兩個年輕人更容易在功法修行方面達成共識;但讓聶信修習何念生自己都不怎麼熟悉的符咒之術,則可以稱為是神來之筆。符咒說起來簡單,但符咒的作用原理卻是修行大道上最簡單最基本的那些內容——靈能的轉化、傳導和作用。雖然因為其簡單,讓符咒的應用受到了很大限制,威力和功能對於聶信這樣的初階修真者來說還能用用,但對將來那就難說了。可對聶信這樣的人來說,從基本原理入手,的確是最容易讓自己進入狀況的方法,一個可能只有聶信這樣醉心於研究的人才能使用的方法。

  既然呆在了家裡,聶信完成早課,製作完今天的符咒定量之後就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裡,再次開始運轉起清心訣來。但這一次他刻意地讓清心訣以平時四分之一的速度在運轉,這也是他目前對清心訣的控制的極限了。再慢下去,那聚集靈能的速度等同於無,也就無從探察清心訣的機制了。運轉清心訣,現在已經是熟極而流,不用多費腦子的事情了,而他也得以將注意力放在了自身的細微運轉上。聶信雙手在空中一旋,兩道乙木清靈符被啟動了,房間裡漾起綠瑩瑩的光芒,聶信將兩道乙木清靈符拍在了自己身上,與自身氣息完全吻合的靈能以極快的速度和自身融合,重新匯入識海。但由於聶信正在以極慢的速度運轉清心訣,這兩道靈能在身體、經脈乃至於和全身融合在一起的靈能的世界裡的運行軌跡被看得一清二楚,雖然只是細微而極難掌握的軌跡,但已經讓聶信若有所感……這種方法,是聶信在製作聚能玄炎符,用截斷乙木清靈符的方法提取靈能的時候偶然想到的,雖然不是沒效果,但靈能出自同源,吸收得還是快了點。

  聶信咬了咬牙。一堆符咒就放在手邊,包括他所有的剩下的符咒,以及那些製作完成還沒有交給孟先生的符咒。他將自己存著的一疊乙木清靈符全都拿到了手裡,還覺得有些不夠,索性拆開一卷原本準備交給孟先生的乙木清靈符,放到了一起。他一張一張地引動乙木清靈符,接連不斷地拍在身上。

  開始的時候,靈能順著全身經絡,非常迅速順遂地回歸識海,但隨著聶信不斷使用乙木清靈符,由於肌體需要時間來消化經絡中的靈能,終於靈能完完全全地擁塞在了經脈中。什麼事情都是有度的,雖說乙木清靈符的靈能能夠迅速回歸識海,得以讓聶信接連不斷地持續繼續使用這種符咒,但連續大量抽取靈能,還是讓聶信的識海一下子匱乏了起來。而原本用於治療和喚醒、有著最基本功能的乙木清靈符在連續使用之下,卻變成了酷刑一般的東西。

  靈能擁塞在四肢經絡中的感覺,可不是用疼能形容的。那彷彿渾身上下的每一條經絡,每一塊肌肉,每一根骨骼,每一寸的肌膚都不屬於自己了,都要脫離自己而去一般,彷彿整個人隨時會分崩離析,會一下子炸開。而在這樣的感受之下,聶信還要維持著理智,將注意力放在自身,一邊下意識地運轉清心訣,一邊感受著自身的各種情況。

  他能感受到一線線的靈能在體內奔流,但還不夠清晰;他能感覺到一部分靈能的流動,能夠感受到清心訣在將這些能量進行著梳理,逐步引導到識海中去,但那些能量太細微了,讓聶信無法準確地記住靈能的運行軌跡,正如雨水輕輕拂過道路的表面,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要繼續嗎?聶信問自己。現在身體的感覺雖然極為難受,但還沒有超出他的預料,如果到現在戛然而止,今天的收穫也不小了。但聶信覺得還不夠。只要再進一步,他就能夠洞悉清心訣的秘密,讓清心訣這種讓人愛恨交織的低效率的功法在自己的身上呈現出一點別的特質來。但自己要冒的風險呢?是因為自己對自己不斷轟擊乙木清靈符導致爆體而亡?還是把自己疼到暈過去,今天所有的一切都變成無用功?假如自己的身體不夠強悍,或者自己的意志不夠堅定,就會出現這樣的結果。但聶信知道,自己一定要拚一拚,要賭這一把。如果在這個關卡上退縮了,那將來在面對修行路上艱巨得多的一次次考驗的時候,自己永遠會有心魔,這個心魔叫做:懦弱!

  三道乙木清靈符同時拍在了身上,緊接著又是三張,然後又是三張……聶信接連拍出一組組乙木清靈符,這種一百個修真者中有一百個會認為是有益的符咒,現在給他帶來的是巨大的痛苦。他已經將所有的靈能全都用在了乙木清靈符上,將自己的識海清空。此刻靈能在他的身體裡擁塞著衝撞著,尋找著重歸識海的道路。就好像一邊是乾涸的土地,一邊是幾十層樓那麼高的洶湧巨浪,兩者之間只有薄薄的一層堤防。

  即使兩者之間有著如此懸殊的勢能,聶信仍然感覺到清心訣在穩定地起著作用,而且,由於靈能充沛,清心訣引動靈能淬煉肌體的作用似乎比平時更為明顯了。四分之一運轉速度的清心訣的導引速度雖然很是有限,卻最大限度地將靈能密密實實地充塞在了經絡中。聶信知道,還是是差著那麼一點點……當識海中的靈能足夠發出一張乙木清靈符的時候,聶信毫不猶豫地又一次將符咒拍在了身上。

  通常予人清涼活力感覺的乙木清靈符上蘊含的這一份靈力,此刻卻像是一把錐子狠狠紮進了聶信的身體……聶信咬著牙,繼續運轉著清心訣,他能感覺到自己的神志都好像被疼痛左右著,那一瞬間,饒是他已經做了準備,可還是有一瞬間的失神。聶信竭力忍受著痛苦,將自己的全部意識從喪失的邊緣一點一點地拉回來。而當聶信重新集中起足夠的注意力的時候,奇妙的事情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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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不得不去

  一個氣團彷彿以聶信為中心,朝著四面八方爆裂開來,將房間裡的傢俱和其他東西吹了個亂七八糟。聶信的身體表面像是附著著一層盈盈的藍光,這光線好像是凝聚在身體的表面,又好像是由無數個細小的光點構成,貼著身體表面在進行著集群飛行……在這一刻,好像全部的痛苦一瞬間都消失了,聶信的腦子裡彷彿出現了一張圖譜,體內的每一絲靈力都在這張圖譜中,順著各種路線行進著。聶信能看到靈力如何進入身體,如何在浸潤身體後終於找到了遍佈全身的經絡,一部分靈力被經絡帶到了識海,一部分靈力則被帶去了不知什麼地方,或許是隨著經絡中其他能量的運轉,被沖刷到了身體的角落裡去,然後慢慢耗散於無形,還有一部分,則在和身體的不斷接觸中,成為了身體的一部分。隨著聶信的注意力在身體的各部分轉移,每個部分的靈力分佈和經絡系統彷彿是發光的立體圖,分毫畢現,讓聶信一覽無餘。而他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記住所有的這些立體圖譜以及其中的每一絲每一毫的靈力流動。

  從自己的兩條手臂開始,聶信不斷將所有這些內容深深印刻在腦海裡。他對自己的記憶力有著絕對的自信,從他記事開始,他幾乎沒有忘記過任何事情。饒是現在需要記憶的東西如此複雜,也不外乎是投入足夠的觀察、足夠的時間而已。但聶信隱隱有些憂慮,自己這一次進入這樣玄奧的狀態太不容易了,以後還能行麼?而這一次也不是全然沒有時間限制,再怎麼樣,清心訣還在持續運轉,現在這個狀態再樂觀也就是持續到全部的靈力都歸流到識海而已。而現在,處於這種極為特別的狀態裡,聶信甚至不知道外界的時間。他並沒有讓這些雜念影響到自己,現在他非常清楚,他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將所有身體裡的這些東西全部記住。

  聶信不知道到底用了多少時間,但當他將全部內容都記住,並且為了不出現哪怕一絲一毫的錯誤,一遍遍溫習,再將所有的靈力重新聚集之後,他開始逐漸感覺到經絡裡靈能之外的身體已經在崩潰邊緣。聶信沒有理會嘴裡帶著甜腥的血絲的味道,沒有理會身體裡的那些淤血,而是嘗試做了一件事情:他小心翼翼地控制著清心訣,控制著右臂內的一小部分靈能,改換了一條運行的路線,沒有讓它們進入經絡裡的死路然後在若干次呼吸之後白白耗散掉,而是引導著這看起來微不足道的一小束靈能,和其他靈能彙聚在了一起,歸入識海。

  這種控制,和清心訣本身的性質並不矛盾,當他需要用到靈力來加速自己的奔跑,來加強自己的身體,來使用符咒的時候,他就需要掌控一部分靈能在體內運轉。只是他從來沒有嘗試控制那麼細小的一絲靈能,以如此精密的方式來運轉。但他知道,現在他能做到了。這種方法和何念生以前和他說過的內視不太一樣,那是肯定的,內視可不會造成自己差點掛掉的結果。如果要多想想的話,大概更類似血管造影術吧,只是這次是用靈能本身來當顯影劑而已。

  聶信掃了一眼自己的房間,現在已經是一片狼藉。而當他抬頭看到已經掉在了地上的掛鐘,不由得呻吟了一聲。居然已經下午四點了,可他還有大量的準備工作沒做好呢。現在他渾身上下都不對勁,想要站起來卻發現幾乎每一塊肌肉都在發酸,等到這一次全都恢復了過來,經過今天這樣高純度的靈能浸潤滋養,身體的強度應該可以更上一層樓吧,但現在,這身體卻因為過度疲勞,連最基本的動作做起來都很痛苦。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給自己再拍了一道乙木清靈符。說實在的,他現在對這種符咒很是有些陰影了。但符咒的功效卻還是很顯著,他能感覺到一道淡淡的靈力從胸前朝著身體的四周散開,雖然眼下他一點都不喜歡乙木清靈符的感覺,但仍然感覺到整個身體為之一振。現在,聶信對乙木清靈符的靈能對身體的影響感受尤深,在掌握了身體內的靈能脈絡之後,這已經變成了極為基本的事情了。當乙木清靈符作用完畢,只餘下淡得幾乎沒有痕跡的靈能波動的時候,聶信的清心訣自然而然地發動了起來。這最後一絲原本分散在四肢百骸的靈能居然在一瞬間進入了最近的經絡主幹,和體內原本運行著的靈能融合了起來……聶信一驚,原來還可以這樣?清心訣居然可以做到這樣嗎?這已經完全超脫了何念生教他的內容了。如果能夠將所有使用法術的餘量吸收回來,那該是多大的節約啊?聶信回想了一下剛才的感覺之後,繼續緊鑼密鼓地去做事情了。今天這一整天呆在家裡的所得,他得用相當長的時間來整理消化,這種小實驗等以後有的是機會。

  洗了把澡之後,聶信將剛才的觀察結果花了點時間整理了一下。用三維製圖軟體?別開玩笑了,他能用那種複雜到死的軟體的話何苦還要當計程車司機?對他來說,更熟悉的是數學工具。數學可以用來記錄他需要的一切內容,這種立體圖譜當然也不在話下。當他憑著記憶將全身上下的經絡圖譜和靈能流動飛快地變成了厚厚十四張A4紙上密密麻麻的函數和算式之後,他恍然有另一種想法……要是他能將清心訣也整理成這樣的玩意,他能不能靠著純粹數學的方法來優化清心訣呢?不過那也是以後的事情了。他趕緊從公寓的儲藏室裡找了個碩大無比的包,將那些聚能玄炎符的裝置塞進去。等他背著包抄起手機出門的時候,才發現手機上已經累積著一大堆的未接來電和短信了。

  「喂……不好意思,剛在在修煉,沒看到你打電話來。」聶信沒有理會呂慧錦的那些消息,先給何蔓撥去了電話。

  「唉?你在家裡修煉一整天?」何蔓有些奇怪地問:「好事還是壞事?」有領悟和碰到瓶頸,對於修行者來說都是常有的事情,一些考慮不明白的小細節都可能糾結上好久,何蔓和聶信,對此都已經有了不少經驗了。

  「好事……大好事。」聶信笑著回答。「等一下去哪裡?」

  「你先出來吧……伯伯約了人一起吃飯,等下再去說的那個廠區。我現在一個人在雁蕩坊市呢。」何蔓平靜地說。

  何蔓並不喜歡雁蕩坊市,上一次去坊市那邊,還是因為有人要見何念生和她,而他們也順便要把聶信引見給孟先生、老余、老楊等人。聶信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仍然淡淡地應了一聲,趕緊就出門了。

  不到半個小時,聶信就趕到了雁蕩坊市,在老楊的小店裡找到了何蔓。何蔓居然靠著舒服的椅子,在那裡自飲自酌,一小壺嵐山蜜釀已經快喝完了。

  「你怎麼也喝酒啊?」聶信從邊上又取過個杯子,將壺裡剩下的酒都倒了進去,輕酌了一口之後才放在了桌子上。

  「心情不好。」何蔓似乎完全不介意聶信已經喝了一口,直接從他面前搶過杯子,將酒一飲而盡。這種不介意,倒是讓聶信有些欣喜的。

  「怎麼了?」

  何蔓皺了皺眉頭,說:「告訴你也無妨,也就是這幾天才傳開的消息。雲夢澤有重寶現世。家裡要派人去看看情況,琢磨著能不能撈到寶物。想讓我和伯伯都去,我最煩的就是這些事情了。」

  聶信沒有吭聲。修行界的事情,現在他的修為是插不上手的。但何蔓和何念生就能有多大的作用麼?何蔓現在也不過是氣動中期而已,雖然裁玉劍訣威力是不小,可以她的修為,能有怎麼樣的發揮?何念生的修為,按照他自己的說法,遇到築基期的修士,恐怕不是一合之敵,他原本的價值就在於修行理論的通達的研究而已。

  「為什麼要叫你們去呢?」聶信也覺得有些煩悶。

  「每有這種必然會有諸多家族和門派參與其中的事,肯定大家會有爭鬥之外的事情。所謂的重寶,消息是不是準確還難說,出來到底是什麼東西更是天曉得。但只要修行界存在一天,這些個家族、門派就得相處下去。長輩有長輩的相處,小輩有小輩的結交,更別說兩年之後就是鎮妖塔開啟之時,修行界能夠進入鎮妖塔進行修煉的名額有限,各門各派都是讓給年輕子弟的,在這時候碰上雲夢澤的事情,也算是適得其所。肯定會順帶著把到時候的名額分配問題解決掉的。一些大家族的核心子弟,肯定可以撈到名額,倒是不用去,可何家不同。何家沒有這麼大的臉面,年輕子弟就必須得去讓那些長輩們過過眼。這也算是修行界的慣例吧,哪怕私底下早就瓜分了名額,明裡仍然得裝作是為了神州修行界的大計考慮。」何蔓的語調是沉鬱冷淡的,一點也沒有隱藏自己的不開心。

  「一定要去麼?」聶信問道。何蔓是何家的優秀子弟,這是逃不掉的事情,但他總抱有一絲僥倖。

  「恐怕是沒辦法,我一定得去。」何蔓嘆了口氣說。

  「要去多久?」

  何蔓搖了搖頭說:「雲夢澤的入口就在太湖,很近的。可要在裡面待多久就不知道了。雲夢澤太大了,也不知道具體的時間地點,而且總得提前不少去做準備,還要佈置收服法寶的事情呢。今天是家族的執事來通知我們,半個月後出發。本來想叫你過來,見見家族執事的,可你修煉也沒接電話。」

  「為什麼呢?」聶信奇怪道:「總覺得一下子我就認識了好多修行界的人呢。」

  「我家的人,你不樂意認識?」何蔓像是心情忽然好了起來,側著頭調侃道。她的頭髮如瀑布一般垂了下來,那玩味曖昧的神態讓聶信心頭一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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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問題兒童

  「怎麼會。」聶信連忙解釋道:「這事情沒有心理準備,我怕露怯嘛。」

  「嘻嘻,」何蔓嫣然一笑,倒是輕鬆了一些。「執事反正也不想見你,要不是看在伯伯的份上,可能話要更難聽。伯伯想要讓家族撥出一個煉妖塔的名額給你,恐怕是沒戲了。伯伯本來倒是可以不去的,但現在卻不得不去了,衝著他的幾分面子,說不定能從其他地方為你討要一個名額來。」

  聶信默然。

  現在的修行界和以前的修行界畢竟是不同了,人間靈氣稀薄,歸根到底倒不是什麼大問題。但材料、法寶、藥材的匱乏大家卻是感同身受。相比於多少輩之前的修行者,現在的修行者最缺少的並不是錢、權力、功法心得等等,而是奇遇。意外所得越來越少,能憑藉的也就只有那些已經被發現和探索過的秘境了。不論是雁蕩坊市還是雲夢澤,說到底都是前輩修士們開拓出來的空間而已,只是空間有大有小罷了。雲夢澤算得上是神州大陸上最大的秘境,可它畢竟已經被發現了有四百多年了。雲夢澤的三大入口,幾百年來不知道總共有多少修行者進進出出,裡面幾乎每一寸土地都被搜尋過。雲夢澤內的兩個洞府,那麼多年下來,也被破解了七七八八了,還能有什麼秘密呢?說是有重寶出世,但大家紛紛藉機召集優秀年輕子弟,確定名額分配問題,大概也正由於此吧。現在,整個修行界就靠著那些前輩修士們留存下來的宏大秘境在過日子了,修行界也變得非常計畫經濟了起來。

  鎮妖塔由蜀山掌管已經有一千多年的歷史了,每隔六十年都會放一批人進去,以剿滅其中的妖獸,平衡塔內的妖獸力量,使得鎮妖塔能夠繼續維持。鎮妖塔裡的那些妖獸、靈獸大能,多少年前就被前輩強力修士們斬殺殆盡,留下的那些實力可實在不咋地。雖然沒有第一手材料,可六十年前進入的那批修士,遇到的修行最高的妖獸不過是靈息後期,著實讓人失望。但現在這樣的情況,對於歷練各家族各門派的年輕弟子卻是再合適不過了。每一次,鎮妖塔只有三十六個名額,其中蜀山自己就要分去十二個,留給其他門派和家族的只有二十四個。其中還有那些頂級的大門派大家族內定要分去的,實際上留給大家分配的名額也就十來個。想要在其中搞到一個名額,讓聶信也有機會進入到鎮妖塔的試煉,難度可想而知。

  「去不了……也就去不了吧。」修行對於聶信來說,還真是可有可無,現在他在修行之路上最大的動力不是別的,而是他的好奇心,他作為一個科學家不斷求知的慾望。他可還沒見過靈獸妖獸呢。可哪怕自己已經是最近這幾十年來入門最快的修行者,那又如何?自己智力上的優勢,很快就被別人的門派和家族多少年積累下來的材料、法寶、藥材乃至於修行功法本身淹沒於無形了。入門最快不代表成就最高,他明白這道理。看那些同齡的修行者,有他這樣靠著開出租維生的麼?

  何念生不聲不響,平時對聶信是不管不顧的,但這種時候,一個當師父的到底對弟子有多好,就看出來了。雖然不知道雲夢澤到底是什麼情況,可何念生畢竟是為了聶信才決定要去的。或許只是一次平平無奇的遊歷,或許,則是一次驚心動魄的冒險。

  聶信的沉默讓何蔓有機會仔細觀察他。但不看則已,一看之下,何蔓驚叫道:「你怎麼了?怎麼一下子修為減損那麼多?」

  對於聶信的修為狀況,何蔓可是瞭若指掌,今天聶信的樣子,絕對是虧損了很多靈能。

  「不是壞事。」聶信收回了心思,避過了驚險的部分,將今天的修煉和所得告訴了何蔓。一聽之下何蔓十分驚喜:「這可是好事,瞭解自己的經絡,還能掌控清心訣的運轉,對修為肯定是大有好處的。你能把清心訣的效率提高到多少?」

  聶信仔細想了想,如果以平日的經驗,要是能夠將那些耗散掉的靈能都收歸識海,那效率可以高達10%以上,但怎麼想那都是YY,靈能的耗散,有很大一部分根本不是他能掌控的。他有些猶豫地說:「按照我的粗略推算,應該能夠達到7%。」

  何蔓十分動容。清心訣的確在積累靈能方面比較慢,這才不被大家看好,但要是能夠比以前提高了一倍還多,那這情況可就扭轉過來了。清心訣的滋養身體、提升感受的特性,絕對會成為諸多初級修行者的首選。

  「不管你是不是能搞成功,千萬別對別人說了。」何蔓嚴肅地提醒:「懷璧其罪啊。」

  聶信笑了笑說:「這我知道,所以這不是只告訴你麼?」

  老楊的鋪子裡有茶有酒,可碰上吃飯這回事,就得看他有沒有心情下廚了。今天老楊看起來心情也一般,雖然沒有打發他們去別的地方吃飯,卻也沒專門為了這兩人做些什麼。端上來的晚飯,一份就是一個大碗,下面是米飯,上面堆著炒菜和醬汁燉的魚。雖說用的都是修行界的材料,但仍然難掩蓋澆飯的本質。看著這樣的晚飯,聶信與何蔓面面相覷,哈哈大笑了一陣,徹底輕鬆了起來。

  雁蕩坊市裡完全沒有手機信號,兩人也只好等時間差不多了才離開坊市。好在聶信還有一些符咒的活兒可以交給孟先生,順便在鋪子裡呆上一會,請教一些問題。或許是意識到了符咒是修行最基本的原理的集成,聶信現在提的問題極有針對性,也非常毒辣。對於最初學習符咒的人來說,符咒往往是手中的符和口中的咒的集合,這是需要一定悟性才能很快合二為一、使符咒成為能夠隨著心念所指而發生作用的有利武器的。咒往往是符上面的各種符號的閱讀形態,而實際上當一個人的修為達到一定境界,通過口中所念,就能夠產生相應的效果,等到修為更為深湛的時候,甚至心頭一動就能做到同樣的事情,這也就是俗稱的心口咒。那麼,既然心口咒和有形態的符咒只是同樣的能量使用的不同表現形式,那麼他們之間的關係是怎樣的?心口咒和符書到底何者先誕生,哪一個是哪一個的源泉呢?另外,還有一種是通過手型乃至身體姿勢的變換來產生同樣的效果,其最基本的表現形態莫過於結印和劍訣手型,這種產生作用的方式被稱為手咒,手咒倒是普遍被認為是符書的衍生形態,真的如此麼?當同一道靈能接收到三種不同形態的符咒術的牽引的時候,心口咒、符書和手咒互相之間的優先順序又是怎麼樣的?

  當聶信問出這些問題的時候,孟先生也張口結舌愣在當場。半天之後才說讓他想一下。

  他還真沒有考慮過這些問題。孟先生精研符咒,主要還是集中在符咒是怎麼起作用的,對於各種符咒的構成、組合和使用性能瞭若指掌。但聶信的這些問題雖然全然都是務虛的,和製作符咒沒有半點關係,牽涉到的問題卻是為什麼符咒會起作用。這可比孟先生尋常裡在思考的問題高了一個層次。

  「等等……這個,讓我想一下。」孟先生坐在櫃檯後面,很認真地在思考著聶信提出的這些問題。這些問題真的對制符沒有用麼?絕不是的。一個人對符咒的原理瞭解越深,他越是有可能突破前人窠臼,對符咒進行修正。最通行的符咒現在已經沒有什麼變化了,諸如玄炎符、乙木清靈符等等符咒,多少年來都沒有變化,結構極為穩定。可威力更大,結構更複雜的符咒,則隨著研究方向的不同,創製者的目的不同,以及製作技法等等的不同而有各種流派,而所有這些流派的產生,都是基於各自對符咒基本原理的瞭解和研究成果而逐漸形成的。這些流派的產生,他們掌握的原理等等,也不外乎是聶信所問的這些個問題中的一個或者幾個的衍生組合。

  「這些沒辦法回答你。不是我沒辦法講清楚,而是我自己,恐怕也只不過想到過其中的一部分問題。呵呵,後生可畏啊。果然坐著吃老本就是不行啊。聶信小友,你可願意和老夫一起研究呢?」大約想了足足有半個多小時,孟先生才長舒了一口氣,如此說道。

  此刻還在鋪子裡的,除了聶信、何蔓,還有王大康。他聽孟先生這麼一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孟先生是何許人也?他在符咒上的研究水準,在修行界有口皆碑,他們那些學徒的各種問題,孟先生平時幾乎想都不用想就回答了出來,總是能很圓滿地解決掉。可這一次,孟先生不僅想了,還再明白不過地承認自己想不出來。聶信提出的這幾個問題,該有多高的水準?而讓孟先生邀請一起進行研究,等同於承認了聶信是可以互相進行探討的夥伴,而不是學徒了,那聶信又該達到了怎麼樣的水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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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8-25 17:28:01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六章 聚能玄炎符

  王大康琢磨著,這事情要是不彙報到門派裡,那恐怕就真沒什麼事情需要彙報了。聶信對王大康倒是客氣,在鋪子裡又待了一會之後,就和何蔓一起離開了。

  雁蕩坊市現在的問題是完全沒有手機信號,出去了之後,聶信與何蔓的手機上都是一連串的短消息。以前這問題並不突出,但隨著新生代的修真者越來越多,雁蕩坊市也不得不正視這個問題了。但坊市的管理人難道能衝到移動和聯通那邊去說:喂,來這裡裝個基站吧!這東西怎麼裝呢?這種撓頭的問題,恐怕還得等上一陣才能解決。

  何蔓說:「伯伯讓車子在淮海路那邊等我們了。走吧。」何念生之前電話沒打通,就知道何蔓還在坊市裡,隨手就進行安排,又留了消息通知他們。在對現代工具的使用方面,何念生比起絕大部分修行者都來得熟手。

  聶信笑著應了。

  花了一個多小時在路上,他們抵達廠區的時候,已經是11點多了,倒也符合何念生先前所說的午夜的時間安排。現在廠區完全沒有工廠入駐,少量保安今天也被吩咐遠離廠區在週邊值勤,嚴禁靠近廠區中心位置。在廠房區域和辦公樓之間的那片空地上,現在只有何念生和另外兩個職員樣子的傢伙在。

  「好了,就是這樣了。麻煩回頭告訴林董,這事情,我承他的情。」聶信與何蔓走到何念生邊上的時候,正聽得何念生如此對一個職員說。他與那位職員握了握手,那傢伙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很好笑。隨後,那兩個職員就開車走了。

  空地中間已經擺開了香爐、案几。案几上三牲齊備,擺得十分規整,兩邊則是一堆粗壯的牛油蠟燭,正獵獵燃燒著。邊上香爐裡燃著上品沉木香,氣味清新悠遠,還有個小小的檀木箱子,裡面是一應用品。這樣一套擺設,看起來還真有幾分做法的樣子。但何念生身上穿著的卻是挺括的西裝,格格不入。

  「你們來啦,那就開始好了。我弄點動靜出來,然後該怎麼玩就怎麼玩吧。」何念生脫掉了西裝,擺在檀木箱子頂上,順手從箱子裡取出一柄亮晃晃的長劍。何念生的佩劍「迴風」不是何蔓的魚嬰劍那種裝飾性和收納性遠超過威力的小玩意,那可真的是一件仙家寶物,式樣雖然簡單,但威力卻大得多。

  何念生手持迴風劍,想要弄出點什麼動靜來可算是再容易不過了。他是在練劍。一個生活在城市裡的修行者想要好好練一趟劍,還真是很奢侈的事情。何念生一展開劍勢,四周靈力都隨之被引動,而隨著劍招,一團團光焰爆發開來,端的是華麗無比。而這番作勢,也的確是很有幾分仙風道骨的味道。

  聶信雖然被劍招所吸引,可他知道,那不是現在的自己看得懂的東西,而今天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將背包裡的聚能玄炎符取出來,幾個金屬桶熠熠生輝,效果如何,也著實讓人期待。

  「先空射一枚?」何蔓拿起最小巧的一支,掂了掂。到底怎麼測試這東西,何蔓心裡也沒底。

  「不,我帶著一些用來測試的靶標。」聶信說,隨即他從背包底下拿出了兩塊30公分見方的鋼板,大約都有一寸厚。聶信將鋼板放在稍遠一些的一個水泥路障上,然後對何蔓說:「你瞄準了試一下吧?」

  何蔓點了點頭。現在心裡最沒底的是這東西的射程,但反正看起來水泥路障後方是一片空曠,也就不那麼在乎了。何蔓收攝了心神,將注意力集中在了手裡的聚能玄炎符上。她站在距離靶標十幾米的地方。在這樣的距離上,以修行者們對身體的控制力,簡直都不用瞄準,將金屬桶衝著靶標就行。一絲靈力在指尖一旋,金屬桶裡先是極為微弱的藍綠色的光芒一閃,隨即從金屬桶一端,一道橘紅色的火光轟地射出,直接擊穿了靶標,而細長的火焰還伸出了足足有五十多米才消失。

  何蔓「哦喲」驚叫了一聲,將手裡的金屬桶朝著地上一扔,還好她反應夠快,才沒被金屬桶燙傷了手。她雖然是修行者,但畢竟還沒到水火不侵的地步啊,而燙傷這回事,可是絕對不適合發生在美女身上的。

  「沒事吧?」聶信急忙問道。

  「沒事,你看看靶標吧。」何蔓微笑著回答。

  鋼板上的那個洞直徑僅有兩寸,和聚能玄炎符的金屬桶差不多。要不是洞的邊緣能看到明顯的燒蝕痕跡,光滑的洞壁幾乎要讓人以為,這洞是原本就打在鋼板上的。雖然止於一瞬間的接觸,但鋼板也已經是滾燙滾燙的。洞壁周圍更是隱隱散發著紅光,雖然沒有被燒融,也不過一線之隔罷了。

  「威力很不錯啊。」何蔓讚嘆道。她完全沒有想到,玄炎符這種最基本的東西,居然可以有這樣的表現。「就是射程近了一點。」

  何念生朝著這邊看了一眼,沒有多理會,繼續在練習劍招。

  「我們再試一次。」聶信將靶標擺好,並沒有換上新的。靶標上現在只有一個小洞,還大有可為嘛。

  「你來吧,試試手感。我總覺得從輸入靈力激發乙木清靈符一直到射出焰流,時間稍微有點長,好像要一秒多的樣子,不是即時激發。」何蔓冷靜地分析道:「以現在的這種威力,至少在30米內,即使我全力防禦,恐怕也抵擋不住。但焰流能影響到的範圍很小,就算打中了,除非打中關鍵部位,不然很難造成決定性的傷害。……射程,也委實是近了點,這和威力有關係麼?」

  聶信乾笑著說:「那肯定是有的,其實威力已經比我想像的來得好了,可射程的問題,我沒多想。爆炸物的高爆幾何學的資料,對玄炎符肯定是不適用的。回頭我得重新做計算。」

  聶信拿起了又一支小型聚能玄炎符,瞄準了靶標。他注入了一絲靈能,感受著連結在一起的符咒的回饋。果然回饋稍微來得慢了一些,但這並不是不能改變的。聶信先將靈能注入了乙木清靈符而沒有激發,當他心念一動的時候,轟地一下,焰流立時射了出去,這射擊的遲滯問題,倒是不難解決,只是要腦子裡有這個念頭。聶信使用同樣的東西,可威力比起剛才何蔓使用的時候大了足足有兩三成的樣子,在鋼板上留下的痕跡看起來倒是差不多,但當焰流通過之後,周圍卻有明顯的燒融,鋼鐵軟軟地流淌開來,改變了形狀。聶信射出的焰流居然比何蔓厲害?何蔓自己都有些迷糊了。

  「你今天幹了些什麼?」這時候,何念生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住了。他略略觀察了一下聶信,也發現了有些變化。而當他聽聶信解釋了一下之後,神情立刻嚴肅了起來:「你這是胡鬧!像你這樣,稍有不慎,立刻就是爆體而亡的後果。你運氣還算是不錯。」

  聶信唯唯應是。但這和符咒的威力提高有關係?聶信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當然是有關係的。」何念生嘆了口氣說:「首先,符咒是你做的,使用符咒的靈力和製作符咒的靈力同源,本來威力就會增加。而且……你現在的靈能,似乎比以前精純了很多。大概,也算是你因禍得福了吧。乙木清靈符只提取最純粹的靈能,而將靈能中的雜質,比如各種屬性、情緒和神念的力量全都濾除了。你今天這麼玩了一次,等於是將你全部的靈能濾洗了一遍。而靈能精純了之後,幹什麼都比以前方便……另外,別拿鋼板玩了,對著我來吧,不然怎麼試得出威力呢?」

  聶信愣了下,但何蔓已經拍著手蹦蹦跳跳地說好了。何蔓知道何念生到底是什麼水準,雖然最小號的聚能玄炎符已經沒有了,接下來幾支的威力一個比一個大,但對何念生來說,應該不是太大的問題。而且,的確,就做實驗來說,再沒有比實際用這東西面對一個有點水準的修行者更準確的了。

  何念生倒也沒有小覷聚能玄炎符,他雙手抱著劍,穩穩立在那裡。何家的家傳法訣斷玉篇的防禦能力差到了一定境界,在這種情況下不太適用,但何念生本來就沒抱著完全挨打的心思。再說了,斷玉篇的防禦能力差,可他怎麼都比聶信高著整整三階……全力防禦之下要是還能有什麼問題,那聶信的這個聚能玄炎符,可就真的過關了。

  聶信站在距離何念生三十米的地方,隨著他將注意力集中在了手中的聚能玄炎符上,一道比剛才粗壯得多的焰流噴射而出。何念生一聲暴喝,在那個瞬間,彷彿周圍的空氣流動都出現了一瞬間的停滯。焰流雖然快,但還不放在何念生的眼裡,他收了半步,隨即挺身刺出一劍。迴風劍上閃著一線淡淡的藍芒,就這樣和焰流相交了。嘭地一聲悶響,那是迴風劍劍尖頂起的氣團和焰流相交了,錐形的氣團破開了焰流,原本凝聚一線的焰流朝著邊上一斜,被吹散了開來。可出乎何念生意料的是,散開的焰流仍然大致在朝著同樣的方向奔騰而去,威力還是相當可觀的,而他手上的迴風劍,也因為這樣的接觸,朝著另一個方向盪開了……

  焰流射到了地上,轟出一個大坑。何念生看到這樣的威力,咦了一聲。剛才雖然是他有些準備不足,但聚能玄炎符的威力比起預料的的確要大上不少。他想了一下,然後衝著聶信點點頭,說:「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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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第一件制式武器

  聶信點了點頭,拿起更大一號的聚能玄炎符,深吸了一口氣,聚集起全部心神,轟然射出。可這一次,何念生手裡的迴風劍不是淺嘗則止的刺出一劍了事了。他左手一引劍訣,右手的迴風劍威勢十足地斬出,劍上也不是若有若無的藍芒,而是讓整支劍都亮了起來的滿滿的靈能。

  轟!……焰流和迴風劍相交的一剎那,周圍的氣流爆開,整個空間中一道藍光閃耀開來,和焰流的橘紅色光芒混雜在了一起,瞬息之間,焰流就消失了。

  何念生收劍挺立,長舒了一口氣。聶信知道射出的焰流威力不算小,但看何念生這樣輕鬆,看起來修士們的能力,顯然不能用俗世間計算威力的方法來衡量。何念生哪怕在同階的修行者中,也不算是以戰鬥能力著稱的,那麼,那些更厲害的傢伙、更高階位的傢伙呢?

  「真不錯。」何念生卻是極為讚賞的神情:「比我想像的威力更大一些。」

  「咦?伯伯你擋得那麼輕鬆,這威力……離著能破開修士的防禦還有很大距離吧?」何蔓說道。

  何念生呵呵一笑,說:「要看功法的。我可是全神貫注地等著焰流,還是全力抵抗,才能做到這樣。而且,差點就沒抓穩劍啊。這聚能玄炎符,居然威力至斯。」

  聶信問道:「威力真的很大?」

  何念生點了點頭:「我知道自己不能打,可好歹要有點保命的東西吧?……嗯,單說攻擊力,這東西破開靈息期的修行者的防禦毫無問題。像我這樣抵擋一下還好,不然直接打在身上,護罩之類的東西肯定是擋不住的。至於築基期之上的修士,破開護罩是不難,但問題是……這東西的攻擊真的就是這一點啊,絕對做不到一擊致命。」

  何蔓用肩膀撞了下聶信,揚起了下巴,像是在對他說:瞧,看我說對了吧。

  聶信笑了笑,沒覺得失望。現在他已經可以破開靈息期的修行者的防禦了,能做到這一步,他已經足堪自豪。

  「蔓蔓,築基期以上的修士能夠抵擋這種攻擊,可不光是因為靈能護罩夠強,而是因為他們的身體本身夠強,而且對靈能的運用也存乎一心,沒有任何阻礙。就算聚能玄炎符擊穿了護罩又能如何?修士們只要心念一動,自然能夠用體內的靈能形成防護。如果焰流夠強,自然是擋不住,但僅僅這個程度,還不能造成足夠大的傷害。其實,哪怕是我,讓這焰流打一下,也就是受點小傷而已。若說只是皮毛傷,大概我是抬高自己了,但肯定不會怎麼影響自身。哪怕重要部位也不行,就算是對著我的心口來的,焰流也壓根打不到那麼深。」

  何蔓哦了一下,看了看聶信。聶信若有所思,然後問道:「師父,築基期的修士的身體和靈能的親和度,應該也和氣動期,靈息期的不一樣吧?」

  何念生哈哈大笑,說:「你還真是厲害,能想到這一層。是這樣沒錯。所以,玄炎符這種低等的符咒,基本上是不構成威脅的。我也和你說過,築基期之上,由於可以掌握神念來感受周圍動靜,防禦手段和反應速度,比起之前要提升數個等級。聚能玄炎符,能夠傷到修士們的皮毛,就算是運氣好了。」

  聶信點了點頭說:「可惜我沒辦法用更高級的符咒來做聚能。不過這種方法證明是可行的,我還是很高興。」

  何念生笑了笑,沒說什麼。何蔓卻接著說:「先不管這些了,把剩下的幾支都用完吧。」她這副架勢,簡直像是等著放煙火的小女孩。聶信笑了笑,答應了。

  何念生沒有再出手抵擋,而是讓聶信用鋼板進行測試。由於銅管太粗壯了,聶信以為威力最為巨大的那支聚能玄炎符,反而讓人有些小小的失望,看起來焰流粗壯,樣子倒是很威猛,但由於火力分散開來,威力比起小型的聚能玄炎符還有不如。這主要不是符咒的問題,更不是聚能原理的問題,而是完完全全的做工問題。聶信還沒有定製專門的裝置來固定符咒,現在都是在金屬桶底下簡單地用唾手可得的普通材料,甚至就是用膠水那麼處理一下。只要定製一個小小的裝置,可以將玄炎符、玉墜、金屬罩和用於引發的乙木清靈符都固定起來,那完全可以將整個裝置的口徑縮小,讓威力更為集中。

  何蔓玩得很愉快,雖然這種「煙火」實在沒什麼美感,但好歹動靜很大,而且,這畢竟是聶信掌握的第一種有點威力的技術呢。可在回家路上,何念生忽然問道:「這東西,能不能多做一點?回頭我們說不定能用上。」

  何蔓沉默不語。何念生說的就是雲夢澤那邊的盛會,而何念生顯然對這樣有諸多修行者,甚至有一些修士參與的集體活動,有著不太好的預期。

  「做是可以做,不過……」聶信猶猶豫豫地說:「這東西不方便攜帶吧?」

  何念生一聽樂了:「乾坤袋之類的東西也算是法寶,可這東西修行界幾乎人手一個。也就是能存放的東西多少不同罷了。嗯……我回頭就給你想辦法弄一個。反正你只管做就是了,能做的話多做點,也不用弄威力最大的那種。只要中間那種威力的,如果能收束一下口徑來提高威力就更好。看起來這東西威力不足,但要是使用時機掌握好了,說不定就能有奇效呢。順便,你也好好想想,一種法寶就要有一種用法,以及一系列的戰術的。你這東西也是如此。」

  聶信點了點頭。這倒是暗合兵法,而他好歹在准軍事基地裡呆了好多年。這和部隊裡一樣,一種新的武器一來,立刻就會圍繞著這種新武器產生各種戰法組合,將其威力發揮到最大。現在以聚能玄炎符為核心,進行這方面的研究,也順理成章。

  「你要在兩年內,將修為提升到靈息期,哪怕只是剛剛進入靈息期也可以,但這是最低限度。」這一天,何念生對聶信最後說的話就是這個。這是他自從引導聶信進入修行領域以來對自己這個弟子提的第一個要求。聶信覺得很有壓力,但仍然無比堅定地點了點頭。

  何蔓懷疑地看著何念生。何念生無奈地搖了搖頭,說:「時不我待啊。」

  接下來兩天,聶信一直呆在家裡沒有出去,他完成了聚能玄炎符的專用裝具的設計,並且通過何念生向一家機械廠下了訂單。聶信以前就一直是個理論物理學家……其實,在他們那個領域,說他們搞應用研究,那簡直是罵人。可這並不代表聶信對應用方面一無所知,只是那些東西對他來說太簡單了罷了,對於智商達到一定程度的人來說,其實絕大部分事情一點都不難。雖然只是看了一遍教程,聶信用cad軟體已經有模有樣了。這種學習能力讓何蔓羨慕不已。

  整個裝置很精巧。為了考慮製造和使用、管理的方便,聶信沒有再設計多個口徑,而是統一使用57mm口徑的金屬桶,純銅製造,桶壁厚度3毫米。而內部的符咒固定機構,看起來更像是cpu上的散熱片。一片片直接銑削出的金屬薄片可以將對折後的符咒固定在最佳位置,如果放滿了,每個固定器可以安裝三十六枚符咒,按照現在聶信的操縱能力,裝兩個固定器,一上一下,分別安裝玄炎符和乙木清靈符就正好了。兩個固定器中間有一個金屬支架,用來安裝可以和桶壁完美貼合的玉錐。符咒固定器上方,則是用來集中焰流的金屬罩。每一件東西放下去之後,順時針旋上四分之一圈,就能扣在桶壁上,而當四層東西放下去並全都固定住之後,幾個支架互相咬合,整個機構哪怕再顛簸動盪,裡面的東西也不會有一點鬆動,保證任何情況下都有最好的狀態。這樣一個金屬桶連著裡面的幾層支架,因為加工精度要求很高,材料又要用好的,每個的造價要五百多。但何念生還是毫不猶豫地訂了一千個。聶信覺得,這是因為何念生實在不好解釋這玩意到底是派啥用場的。只能靠著多下訂單,讓機械廠閉嘴。

  這幾天孟先生閉關想事情去了,壓根不在鋪子裡,聶信也就正好不去了。現在他每天至少用四個小時制符,除了完成孟先生這邊的任務,要準備足夠的符咒來填滿不久後那麼多個聚能玄炎符也是很有壓力的事情。對了,現在這玩意,已經正式由何蔓命名為「靈炎擊」了。

  其他時間,聶信幾乎一直在繼續鑽研著清心訣。通過控制、引導那些離散開來的靈力進入經絡,聶信將清心訣的效率從之前的2.7%提高到了3.4%,雖然比起他之前預計的,最高能夠達到7%還有著很大的距離,但對於清心訣這種功法來說,已經是極大的提高了。在短短幾天裡,聶信就恢復到了靈力積累的最高水準,當初的那些損失全都補回來了。

  而聶信在逐漸習練清心訣之後,終於忍不住髒話了:「媽的,這也太練習操作了。」不斷控制細微靈力,暫時還沒怎麼提高聶信的修為,卻讓聶信對靈力的操控有了長足的進步,現在他已經能夠同時操控十二枚符咒了。這個成績相比於靈息期的傢伙動不動能扔出幾十上百張符咒肯定還有著相當距離,但在氣動中期,卻是一個絕對可以自豪的成績。宅在家裡幾天,聶信可謂是碩果纍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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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計程車出場

  但他畢竟不是真的那麼宅的傢伙,丁鞅的一個電話終於還是讓他興沖沖地出門了。丁鞅告訴他,為他準備的車子好了。

  「真是不好意思,徐總臨時有點事情,今天沒辦法過來了。」在車廠門口等著的丁鞅在聶信到來之後還不斷地抱歉解釋,彷彿給他禮遇才是最理所應當的。

  聶信卻像是沒有這種自覺,他笑著說:「徐總很忙的吧。你來這裡我都覺得受寵若驚了,你也閒不到哪裡去。趕緊把車子給我,然後你我分頭去幹活。」

  丁鞅哈哈大笑道:「好,就這麼說定了。跟我來,看看他們搞出來的東西你喜歡不。」

  丁鞅和徐總都不會有什麼時間好好玩車子,這次的改裝方案是車廠這邊出的。平時玩慣了各種豪車,忽然明明玩得起豪車的主說要改輛計程車出來,還真是讓人撓頭。不過,丁鞅壓根就沒限制花費問題,只是說明了這輛車還是要正常營運載客的,最好表面看起來和強生公司的車子完全沒有區別。至於性能……沒有上限。

  這可是個很激發想像力的工作呢。於是到了最後,除了車子的外殼是專門從大眾訂的之外,從底盤、發動機一直到內飾,沒有一樣和桑塔納3000強生公司限量專供版沾邊了。因為還要在路上營運,車廠沒有給車子換跑車輪胎,而是用了非常耐用的倍耐力子午線輪胎,其他各個方面,這輛計程車的性能都全面達到乃至超過了一些常見的跑車。

  聽著車廠的技師滔滔不絕極為興奮的講解,聶信倒是很淡定,在車廠技師和丁鞅眼裡,越發有遊戲風塵的高手風範了。可聶信自己知道,以前自己哪裡是改裝啊,靠著符咒在玩車子而已。技術的確是練出來了,可怎麼改車子,哪些配件是哪些廠出的東西好,他完全沒概念。

  然而,長年開車子練出來的感覺和修行者本身的感應能力卻不是假的,在車廠裡試著開了一圈,就知道車子完全不同了。而看起來居然還真的一樣,這一點讓聶信尤其讚嘆。

  「丁兄,這次真是承你的情,破費了啊。這車子可比我之前那輛強太多了。」聶信認真地說。

  「呵呵,你才是幫了大忙呢。這是應該的。」丁鞅的回答也很認真,這是雙方交代各自態度,為以後的交往定基調的時候,丁鞅知道這有多重要。「聶兄,不說那些虛的。你是個值得交往的人。不光是你把呂小姐從杭州接回來,冒了那麼大的風險。你是怎麼做事情的,我們都看在眼裡。當我們是朋友就好,有什麼事情儘管開口。我也知道,很多事情可能我們幫不上忙。但只要我們能做到的,絕不會推脫。說句不好聽的,現在,錢砸下去,做不到的事情還真不多。我們公司沒別的,就是有錢嘛。」

  上次通知丁鞅來處理善後,聶信就知道,丁鞅那麼聰明的傢伙,肯定會猜到些什麼。

  現在丁鞅的這番話也極為巧妙,似乎是什麼都沒說,可對聶信這樣的修行者來說,卻說了最關鍵的事情:修真圈子抱歉了,我們沒辦法;世俗世界,你開口,我們用錢幫你砸開條路。自然,聶信也得付出相應的代價來換取這種幫助,但雙方的確是可以這樣協作下去的。

  聶信點了點頭,說:「放心好了。我靠著你們給我業務呢。」

  丁鞅呵呵一笑,也會意地點點頭。

  「喂,聶信!你躲我躲夠了沒有啊?」忽然之間,呂慧錦出現在了廠房門口,氣衝衝地大步跨到聶信面前,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可忽然之間,張狂的小野貓卻變成了撒嬌邀寵的小乖貓,一下子抱住了聶信的手臂,說:「帶我玩嘛,好不好嘛?我在上海都沒有幾個人認識啊,好無聊的啊。」

  這高難度的瞬間改變態度,變態得讓丁鞅都有些受不了了,他摸了摸鼻子,很不自然地朝後退了半步,這才問道:「呂小姐,你怎麼過來的啊?」

  「沒什麼啊,」呂慧錦嘻嘻笑著說:「我打電話問你秘書,她告訴我的啊。」

  丁鞅翻了翻白眼,炒掉這個秘書的念頭在他腦子裡一閃而過。他連忙說:「既然是來找聶信的,那我就不摻合啦。公司裡還有好多事情,我就先告退了。」

  聶信哭笑不得:「喂,你這是什麼意思啊?」

  但明顯丁鞅連解釋都不想,一副落荒而逃的樣子,趕緊走了。

  呂慧錦搖著聶信的手臂,說:「好不容易讓我逮到你了耶,還有你的新車哦。怎麼樣怎麼樣?!到哪裡去玩啊?」呂慧錦瞬間又變成了剛才那副怒氣衝衝的樣子,強調道:「不許說不行!」下一個瞬間,又是那副撒嬌的樣子了。變化之快,讓聶信簡直以為自己是出現了幻覺。他已經一身冷汗了。可對這個呂大小姐,好像還真沒什麼辦法。

  聶信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幾個保鏢,都靠著車子,一副眼觀鼻鼻觀心不理外物的禪定模樣,估摸著這些人這幾天也被大小姐折騰壞了。第一次見到呂慧錦的時候,那副天真迷糊的樣子,絕對是錯覺!

  聶信撓了撓頭,說:「我哪裡有什麼好玩的去處啊。」

  呂慧錦抬了抬眉毛,說:「你好歹是土著啊,怎麼能這樣。」呂慧錦也真是憋得狠了。這幾天找不到聶信,又沒有人可以一起玩。光是每天上網和閨蜜、老朋友們網聊顯然不能讓她振奮起來。出門麼,帶著保鏢逛街多沒意思啊?網購?那些淘寶店主們倒是敢發貨,可柏悅這種五星酒店該怎麼應付那些快遞員啊?現在終於讓她繞著彎子找到了聶信,怎麼可能輕易就放過呢?

  聶信掏出了手機,翻看著一大堆沒看的短信。張翼軫肯定也瞭解修行者們躲在空間秘境中沒有手機信號的事情,總是非常積極地發短信給他。正好今天他們又跑去上賽道賽車了。聶信把手機短信翻給呂慧錦看了一眼,說:「那走吧……正好那天晚上那幫玩車子的又在一起了。去賽道看看也好。」

  呂慧錦兩眼放光地說:「Bravo!太棒啦!……等我回去換衣服拿車子,昨天逛專賣店我隨手刷了輛瑪莎拉蒂。」

  「哪裡也不去!」聶信一把把已經準備朝外跑的呂慧錦扯了回來,用教訓小女生的口氣說:「上我的車。」

  「你的車?」呂慧錦狐疑地看了看那輛嶄新的計程車。

  「立刻!馬上!」聶信瞪著眼命令道。呂慧錦嗖地一下衝到了計程車邊上,拉開門坐進副駕駛的位置,關門,拉上保險帶,雙手平放在膝蓋上,那副乖巧的樣子……讓聶信更頭痛了。

  一個城市能有一個賽車場,是身份的象徵。而養一個賽車場,除了每年例行的那些F1,全國場地賽等等比賽之外,靠的就是這些有錢的公子哥們來玩車的時候交場租。費用不低,但由於設施先進,路況條件也好,這種生意倒是不差的。上賽道的保安們早就練出了鑑別名車的火眼金睛,但面對著一輛強生公司的計程車,他們一籌莫展,只好呼叫場地內的那些傢伙來接應一下了。

  「今天你怎麼有空了?」看到聶信,張翼軫很開心。和聶信淺嘗輒止地握了下手,就引著他們朝著維修站的方向開了過去。張翼軫仍然是西裝革履,但脖子裡掛著一副耳機。他並不像是要下場開車的樣子,更像是個車隊經理。

  聶信把車子停在維修站空著的那幾間裡,然後來到了張翼軫的車隊房間。

  「今天又有比賽?」聶信問道。維修站裡如火如荼的樣子再明顯不過,他掃了一眼,今天居然有六組人在這裡。

  「還沒開始,在練習呢。」張翼軫的笑容有些無奈:「姚永樂今天不在。說不定要讓你看笑話了。」

  張翼軫這邊的技師和工作人員統一穿著藍色的防火服,全都帶著耳機。現在他們的車子正在賽道上,除了少數幾個人還在做著準備工作,大部分人都坐著,緊張地看著一溜的監視器上顯示的車況和各類資料。聶信注意了一下,他們的那輛藍色斯巴魯,排在第四位。

  「這比賽有名目麼?」呂慧錦拽著聶信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問張翼軫。

  「名目倒是沒什麼名目,也就是大家一起玩。有點綵頭。」張翼軫說。

  「法拉利、保時捷、賓士、瑪莎拉蒂、寶馬……你的斯巴魯能跑到第四很不錯啦。」看著車道上的那些車子,呂慧錦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些車子是可以放到一起比賽的麼?從來沒聽說過啊。

  張翼軫呵呵一笑,說:「車子是根據原先車型基礎和改裝等等因素,有綜合計分的。然後在計時上有體現。不然,我也不至於笨到拿斯巴魯去和法拉利比。今天人還沒到齊,還有藍寶堅尼和邁巴赫呢。」

  呂慧錦這才恍然大悟,但隨即又擔憂地說:「可這樣也不對,計時上可以讓,但車手的心態怎麼算呢?被套圈套狠了,顧不上計算這些事情了吧?而且車子性能差,被壓制得很厲害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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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莫鵬生

  張翼軫眉毛一抬,這小女生說到了點子上。維修站裡其他那些工作人員也轉過頭,看著這個一語道破問題所在的小女生。

  「如果姚永樂在,就沒問題。他家裡出了點事情,我只好找替補車手來了。我們這邊比賽,車子都是車手自己的,這輛斯巴魯改裝也不到位。真是頭痛。」張翼軫無奈地說:「前一陣想找你,也是想問問你有沒有興趣來玩玩。也好給你準備車子。可我知道你的狀況,也不好多打擾你。」

  「說笑了,我就是一開出租的啊。賽道這東西,我可完全不熟悉。」聶信連忙謙虛道。

  雖然情況不好,但張翼軫神情溫文內斂,一點看不出有任何焦慮的情緒。他好歹是修真者,雖然有了賽車這樣的愛好,但以他的心境修為,這種比賽的勝負肯定不放在心上。或許是因為張翼軫的穩健和平靜,雖然場面上並不好看,但維修站裡,整個車隊的工作人員們都很鎮靜。

  「阿震,不要開得那麼著急。你要記住,你每圈本身就比對方領先25秒,現在也不是正式比賽,你一定要找到節奏,把自己的速度提上來,保持好,不要和對方糾纏。」張翼軫搖了搖頭,帶上了耳機,和車手對話了。

  「不是我著急,大牛那個二逼一直擋在前面啊。我一加速他就卡住我的位置,我一加速他就卡住我的位置,這明顯是找碴嘛!!」電臺裡傳來車手阿震極為惱火的聲音。

  「我說了,現在不是正式比賽,別放心上。時間損失是他自己的,正式比賽的時候他絕對不會這麼幹。」張翼軫搖了搖頭。阿震的心理素質比他預料的更差,之前他都已經對阿震說過這些話了,這種大家自己組織的比賽,又有不小的綵頭,車手和車隊都無所不用其極。更要命的是,對方現在連勝負都不在乎,就是想要削他張家大少爺的面子。而他又不能在車場上暴露修行者的身份,再惱火也沒用。

  「為什麼你不下場比賽呢?」聶信問道。張翼軫的技術和心態,比起這個阿震好太多了。

  「呵呵。」張翼軫乾笑了兩聲,自嘲地說:「潔癖。」

  聶信和呂慧錦愣了一下,他們隨即看到車隊裡不少人痛苦地把臉扭到一邊。真的,他們都明白,要是張翼軫願意下場比賽,那是贏定了的。但想讓張翼軫穿上密不透風的賽車服,鑽進沒有空調的賽車,在跑道上轉悠個幾十圈,弄得渾身上下濕淋淋的都是汗臭味……這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曾經有一次,大家在比賽之後去聚餐,一個漂亮的賽車女郎不小心將幾滴烤肉醬濺在了張翼軫身上。他沒有發火,而是打電話給手下,讓人從家裡專門送來了一整套熨燙好的衣褲襯衫,然後彬彬有禮地告退了一小會去換衣服。張翼軫對此的解釋是:如果濺到身上的是水也就罷了,但烤肉醬耶,味道太重了,這怎麼受得了。車隊裡有些人認識張翼軫已經好幾年了,他們從來沒有見過他穿沒有領子的衣服,任何場合下總是衣著筆挺,一絲不苟。而他對衣著以及其他諸多方面的挑剔程度,可以讓絕大部分的女生都抓狂。回到他們聚餐的那一夜,在他們吃飯的地方,不到100米就是傑尼亞的專賣店,裡面就有張翼軫讓人送來的同款的襯衫和褲子。以他的身家,也不會在乎多一件衣服吧?後來大家問起他這件事情,他極為禮貌、專業地介紹了衣服的材料、設計、製作和倉儲過程,列舉了其中一系列可能對衣著的穿著感受和潔淨程度造成影響的環節,尤其是新衣服的那種工廠氣味,簡直讓他無法忍受。然後他堅決表示,他還是更相信自家的管家洗滌熨燙之後,放在充入一定量的氮氣的雙層密封袋裡的衣服。

  張翼軫的軼事,在車隊眾人和他們的朋友們之間流傳著,以示他們其實都不是什麼講究的人。平時,張翼軫的潔癖、各種挑剔的習慣,能夠給他們帶來許多的歡樂。可在他們即將面對失敗的時候,卻不由得成為了大家痛苦的根源。

  「至於嘛!」呂慧錦的嘴張開了,半天都沒合上。面前忽然出現外星人恐怕都不會讓她那麼驚訝。

  聶信倒是很淡定。修行者麼……再多怪癖也不奇怪的。

  轟地一下,阿震的車子衝進了沙地,然後筆直地撞在路邊的輪胎牆裡。

  張翼軫搖了搖頭,沉默了一會,說:「去叫他們老大過來吧。願賭服輸。今天我認栽了。」

  維修站裡一片死寂。這時候,聶信說:「可以換車手的話,讓我試試好了。」

  張翼軫看了一眼聶信,一線聲音凝聚著送出,對聶信說:「不能用法術和符咒的。他們那邊也有修行者。」

  聶信還沒掌握傳音入密這種高級技巧,但他很有信心地說:「放心好了。告訴我一下規則就可以了。不會讓你難做的。」

  張翼軫還是搖了搖頭:「沒有車子了。」

  「我有啊,我不是把我的車開來了?」聶信堅持道。

  「什麼車子?」維修站的工作人員們剛才可沒注意聶信開來了什麼車。一個技師嗖地跳起來朝著隔壁停車的地方跑去。等他回來的時候,神色沮喪……

  「桑塔納3000強生專供限量版……」車隊裡有那天晚上參加了賽車派對的人,攤了攤手,向大家說明。「要是有輛好車,真能贏下來的。聶大哥開車超級厲害的。」

  聶信沉靜地說:「據說除了外殼,沒有一個零件是計程車的,這方面我不太懂。你們幫忙看一下。」

  「走!」張翼軫也不二話,直接就過去看了。

  兩個技師撬下閃亮的輪圈,看了一眼裡面的懸掛和剎車系統,倒抽了一口冷氣。

  一個技師隨手揭開前蓋,看著裡面各種各樣的廠牌和五顏六色的管道系統,又倒抽了一口冷氣。

  「沒問題!這車子參加比賽絕對沒問題!」大家立刻達成了一致。

  張翼軫立刻說道:「通知各家老闆們,過來看車,定積分。我們換車換車手。」

  這種事情也出現過不少次了,幾個車隊很快就讓技師們過來評估車子了。各種車型和改裝件,在清單上都有詳細的分數,加起來就好。至於用得合不合適,是不是能發揮效果,那才是考驗改裝車子的技師的事情。加了加分數,聶信這輛車子的總評分居然比阿震那輛斯巴魯高不少,可他的每圈的時間受讓,也縮短到了僅僅只有15秒。這個評分很苛刻,張翼軫看在眼裡,但也沒說什麼。評分高估,部分也是因為聶信的這輛車子,用料實在是太考究了,很多細微的地方,留的餘量有點大。對聶信的車技,張翼軫深信不疑。雖然每圈少了10秒讓時,可他的信心只有比剛才足了無數倍。

  「喲,這種妖怪車子也搞出來了啊。」一個戲謔的聲音響了起來。剛才一直壓制、挑釁阿震的大牛陪著他們車隊的老闆一起來了。而這個老闆,正是這一次和張翼軫較勁的莫鵬生,仙居劍派掌門莫驚雲的獨子。

  「莫少爺有什麼意見嗎?」張翼軫冷冷地說。

  莫鵬生瞟了一眼聶信,立時就發現了他的修真者身份。「看不出來你的交際還挺廣闊的嘛,居然被你拉來這麼個人。」知道張翼軫絕不會在賽車裡動法術手段,莫鵬生夷然無懼,反正到頭來還是憑著車技和車子性能。再怎麼樣,這輛「出租」的評分都不高的,他可不放在心上。而要說修真者的身份,莫鵬生已經是靈息前期的修為,現在張翼軫和聶信兩個人聯手,都未必是他的對手。

  「這位,怎麼稱呼?」莫鵬生衝著聶信一抱拳,問道。

  「聶信。」聶信簡單回答。

  「好,反正場上見吧,別讓人失望。」莫鵬生見聶信態度冷淡倨傲,冷哼了一聲,轉身就走了。

  張翼軫嘆了口氣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回頭我跟你分說。你現在熟悉一下場地嗎?」

  聶信點了點頭。

  看著聶信換上了車手服,呂慧錦反而擔心了起來。街頭賽車是街頭賽車,速度快不到哪裡去,危險也就有限。可賽道上一旦出了什麼事情,幾百公里時速造成的劇烈的衝擊,安全性再好都沒有用。聶信是計程車司機,街區賽車他熟悉地面狀況,反而是有優勢的,可賽道卻不同,地面的附著力、各處的摩擦係數不同,絕不是跑個一兩圈就能熟悉過來的。呂慧錦太熟悉賽車了,這才讓她越發擔心。她可不是只知道自己玩得爽快,不為別人考慮的傢伙。

  「沒事的。」聶信寬慰道:「高速路那種場面我都過來了,這算什麼?」

  呂慧錦從工作人員手裡接過頭套和頭盔,拉起自己的T恤,將上面的指紋擦拭乾淨,讓整個頭盔顯得光亮,然後在上面深深一吻,留下了自己淡淡的唇彩痕跡,這才遞給了聶信。「小心點啦。」她的語氣,儼然是為車手男友擔心不已的小女生。

  聶信寵溺地揉亂了呂慧錦的頭髮,這才鑽進車子裡,轟開油門,到賽道上行駛去了。阿震這時候已經回到了維修站。看著聶信發車,他鬱悶地坐在一旁,嘟噥了幾句。在他看來,就算自己不小心出了事情,現在有了車子也該讓他上,畢竟他怎麼都更熟悉賽道,而不是換來一個莫名其妙的計程車司機。而且,計程車……這也他媽的到賽道上跑?這算是個什麼事情?改裝計程車本身就是很腦殘的事情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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