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奇] 帝御山河 (全書完)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三百九十六章 楊紀的選擇（一）

　　魏伯陽沒有、司馬少禎沒有、張道一沒有，楊紀沒有，但張僕就有！

　　一個普通的人，甚至是世家、軍方的弟子要想擁有張僕這樣的實力都是難上加難，更別說其他。要說張僕身上沒有秘密，那誰也不信。

　　更何況，到現在為止，張僕都還沒有曝露過任何底牌。這樣的高手若說沒有任何的其他手段，那是不可能的！

　　也不會有任何人相信！

　　誰也沒有想到，楊紀挑來挑去，最後選擇了實力最大，看起來也是最難以戰勝的張僕！這絕對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

　　「就選張僕！」

　　眾目睽睽之下，楊紀再次重複了一遍，語聲堅定，似乎經過了深思熟慮一般。

　　「哼，不知死活的東西！」

　　遠處，張僕眼中閃過一絲森然的殺機。楊紀用一根手指指著他，而且三人之中選擇他做為對象，顯然是認為他更弱一些，這是對他的一種羞辱。

　　換了在其他地方，他早就無所顧忌，出手把他給殺了。

　　「別急，先會會他也好。這小子還有點用。等我調查完了他身上佛力的來源，到時候再隨便你玩。」

　　腦海深處傳來「邪神分身」陰桀的聲音，在殘暴、嗜殺這方面，一人一神完全一致的。

　　「哼！」

　　張僕二話不說，轉過身，徑直往自己的專屬休息室，準備考試去了。他心中下定決心，一定要讓楊紀為他的魯莽和冒犯付出代價。

　　「真是想不到啊！」

　　而另一個方向，逃過「一劫」的司馬少禎搖了搖頭，失聲一笑。武科舉之前，楊紀藉故試探他。看起來似乎對自己特別感興趣。

　　司馬少禎還以為第六場，楊紀會選擇自己做為對手。他甚至都已經下去換了身衣服，做好準備了。

　　沒想到。楊紀選來選去，最後居然選擇了「張僕」。實在是讓人始料不及。

　　「這個傢伙還真是讓人有點看不懂了，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不過，這個張僕太過古怪，武宗級不借助法器能擁有這樣的實力幾乎不可能，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倒是希望兩人之間的這場戰鬥讓人驚喜才好。」

　　司馬少禎淺笑吟吟，腦海中轉過一個個念頭。

　　比賽到現在，這個叫楊紀的太淵洲武秀才實在是給了他太多的驚喜和意外，對於楊紀和張僕的這場比賽。他是越發的期待了。

　　想了一想，司馬少禎轉過頭來，也往自己的專屬休息室去了。

　　三人之中唯一比較淡定的就只有魏伯陽這位射陽宮的傳人，他背上弓著銀色大弓，神色冷漠，眼瞼低垂。

　　不管在任何情況下，幾乎都不可能有人從這位射陽宮傳人身上看出任何的情緒，或者獲得任何的有用價值。

　　三個人中，魏伯陽是最後一個轉身離開，進入自己專屬休息室的。

　　「楊紀。你想好了嗎？」

　　擂臺上，來自帝京城的主考官還在錯愕於楊紀的選擇。他本來以為楊紀會選擇魏伯陽或者是司馬少禎，沒想到楊紀選擇居然是張僕。

　　「嗯。」

　　楊紀點了點頭。

　　這次。來自帝京城的主考官神色凝重，終於沒有再說：「不管怎麼樣，這都是你的選擇。既然做好了決定，那就努力吧！」

　　這般說著，來自帝京城的主考官轉過身來，面對著擂臺下成千上萬的考生，洪亮公佈：

　　「現在我宣佈，今天武科舉的重頭戲，也是最後的三輪考試。將在二個半時辰後全面開始！」

　　轟！

　　整個大殿爆發出一片無窮的歡呼聲。巨大的聲浪幾乎衝破穹頂。只有楊紀微微錯愕。

　　二個半時辰之後？

　　最後一場比賽要間隔這麼久嗎？

　　「哈哈哈，看看外面。你不餓，他們也餓了呀！」

　　一隻粗糙有力的手掌從後面伸過來。在楊紀的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來自帝京城的主考官笑了笑，收回指向門口的左手手指，大步走下了擂臺。

　　楊紀霍然迴首，這才發現洞開的殿門外一片漆黑。原來不知不覺，已經天黑了。楊紀、魏伯陽和司馬少禎這些頂尖高手一天不吃可以挨得住，但這些前來觀戰的普通考生卻奈不住啊！

　　武科舉除了要替朝廷選擇出那些可造之材，還有一個重要的作用，就是通過舉辦這樣的考試，來激勵其他的考生，使他們發憤圖強，拚力追趕。

　　這樣朝廷才能平安長久，擁有源源不斷的棟樑之材。

　　武科舉顧然要考慮楊紀這些頂尖選手，卻也不得不考慮這些普通考生的感受。大殿大開，密密麻麻的考生歡呼雀躍，如同翻湧的浪潮一樣往外湧去。

　　今天的比賽真是太過癮，所有人都搶著急急忙忙的去大吃一頓，然後占住有利位置，等待著武科舉舉辦以來，最精采的三場比賽。

　　很可能，這也是今後幾十年在太淵洲裡舉辦的，最精采的一屆比賽了。

　　二個半時辰，已經足夠他們跑到距離最遠的酒樓，飽飽的大吃一頓，然後心滿意足的來觀賞比賽，這樣，才不負這場武道的饕餮大宴！

　　人群歡呼而去！

　　喜歡享受的可以去最好的酒樓大吃一頓，不願離去的也可以待在大殿裡，有精銳甲士們守護。

　　不過楊紀卻沒有什麼飲食的慾望。

　　接下來，將是一場對他最為重要的比賽。而兩個半時辰的時間，將是他戰勝張僕最後準備時間。能不能夠成功實現自己的計劃，就看這最後的兩個半時辰！

　　籟！

　　衣袍一蕩，楊紀離開擂臺，走下臺階，沿著曲折紆迴的通道，大步走向了武殿內自己的專屬休息室。

　　金屬鑄成的休息室空間不大，非常逼仄。但對於楊紀來說已經夠用了。楊紀衣袍一撩，在縷空的暗金雲紋桌几前席地坐了下來。

　　「能不能險中求勝，就看現在了。」

　　楊紀眼中光芒一閃，左手一根手指伸出，眉心之中一道暗影由小變大，迅速的化為一本碩大的書藉落在楊紀手中。

　　楊紀攤開《大儒之書》，放在雲紋的縷空金屬桌幾上，然後右手抓著「仁義之筆」，在《大儒之書》上揮毫鋪墨，一行行文字文氣氳氤，騰空而起……

　　……

　　夜幕籠罩，太淵城中華燈處處，酒樓、酒肆，到處都在談論著白天的武科舉，以及晚上即將到來的比賽，一個個興高采烈、亢奮無比。

　　時間就在這種觥籌交錯，高談闊論之中緩緩的過去。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

　　「鐺！」

　　隨著一聲悠揚的鐘聲在整個太淵城中響起，酒樓、茶肆，一道道身影就好像受到無形的牽引一樣，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

　　「武科舉……終於要開始了！」

　　「今天最後三場比賽！」

　　「優勝劣汰，勝者為王，不知道那個楊紀能不能挑戰成功！」

　　……

　　每個人心中都轉著不同的念頭。今年的這屆武科舉顯得特別不一樣，不止是因為參雜了朝廷的政治，吸引了來自洲內洲外的世家、門閥、軍方的天才弟子，這樣的事情雖然少見，但並不是完全沒有發生過，而且洲內洲外的世家差別並不會太大。

　　最主要的，其實是因為今年的武科舉決賽中出了「特殊的人」，一個人和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樣，叫做「楊紀」的考生！

　　往年的時候，只要是出現了世家、門閥等等這些財大氣粗，勢力雄厚的勢力子弟，其他人，不管是誰統統都要靠邊站。

　　這一點，其實在童生、秀才兩級的武科舉就已經體現的淋漓盡致。那些榜單上的名字，往往有大半都是豪門、勛貴、世家出身的公子。

　　洲府一級「舉人」級別武科舉，這一點就更加顯著了。因為這個時候比拚的已經不止是個人的修為了，還有各自背後的勛貴、世家。

　　比拚各自的法器、戰寵、寶物、功法……，這些都不是那些勢單力孤普通武者可以比擬的。

　　往往一件威力強大的法器，就足以讓普通武者望而卻步，所有的努力化為烏有。

　　世家、勛貴、門閥勢力之外的「考生」並不是就不能出人投地，在比賽中過關斬將，節節高昇的也有人在。

　　但是過往的時候，最好的成績也不過是個普通的「武舉人」罷了。鮮少有人能夠擠進「三甲」之列，更別說是奪得第一名「武解元」了！

　　今晚最後一場，如果楊紀能夠戰勝張僕，進入「三甲」之列。那麼他所獲得的成就，很可能是有史以來，那些出身平凡的普通武者所能獲得的最好的成績！

　　在他身上，很多人都能看到自己的「影子」。這也是為什麼，今晚楊紀有這麼多的擁躉，這麼多人談論的原因。

　　「九弟，你覺得今晚最後一場，楊師兄能夠戰勝張僕嗎？」

　　歐陽家族趕往武殿的青色大馬車裡，歐陽子實看著自己的兄弟，憂心忡忡。他本來是要叫楊紀的，至少也要邀請他到歐陽家族共進晚餐。

　　不過歐陽朱明勸阻他，在這個時候，楊紀需要的不是填飽肚子，而是冷靜的思考，仔細的想出對策。

　　這對他是一場命運之戰！

　　在這種時候，最好還是不要去打擾他。

　　「很難，很難……」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三百九十七章 楊紀的選擇（二）

　　馬車顛簸，歐陽朱明思考了很久，最後還是決定據實以告：

　　「楊紀的實力確實不錯，甚至比我都要厲害的多。坦白說，我很佩服他。但是，司馬少禎、魏伯陽他們幾個來頭更大。不是楊紀弱，而是他們太強！」

　　楊紀被看穿了，他的底牌已經全部曝露。做為一個沒有家族支持，沒有雄厚出身和背景的普通人，這是要在武科舉中脫穎而出的必然代價。

　　但是這不是重點。

　　這個時候，歐陽朱明想起的卻是楊紀不久之前對自己說過的話。他清清楚楚的記得，楊紀說過張僕的體內隱藏著一個最可怕的「天外邪神」！

　　雖然很支持楊紀，但他不想自欺欺人，楊紀絕對不可能是一個邪神的對手！哪怕再強大幾倍也沒用！

　　事實上，到現在為止，歐陽朱明還沉浸在深深的困惑當中。他真是不明白楊紀腦子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他明明知道張僕很強，卻不去選擇司馬少禎，或者是魏伯陽，而選擇了三人之中其實力最強，遠遠甩過其他幾人的張僕。

　　這絕對不是一個明智的人會做出來的決定。

　　「希望他是真的深思熟慮，有自己的考慮，而不是怒極攻心，自暴自棄的舉動。」

　　歐陽朱明心中暗暗道。

　　「六哥，你也不用擔心。船到橋頭自然直。就算他失敗了，他現在獲得的成就，也遠遠超過了我們這些世家子弟了。即便不能位列三甲，只要他願意，相信今天之後，必然有很多的勢力向他張開雙臂，打開大門。」

　　「別的不說，我們歐陽世家肯定是向他打開大門的。而且，不要忘了，他除了武者的身份，還有另外一重更加顯赫的身份，丹師！」

　　歐陽朱明道，說到最後一句話，歐陽朱明的眼中掠過一抹明亮的光芒。雖然武科舉的光芒在這個時期掩蓋了其他的一切，但私底下，暗流湧動，還不知道多少人在圖謀著楊紀，冀希望將這名未來的強大丹師招幕到自己的名下。

　　只是現在，楊紀的心思全部都在武科舉上。其他人也知道這點，所以沒來打擾而已。

　　「六弟，你說的也是。」

　　歐陽子實被歐陽朱明說服，覺得心裡好受了許多。

　　馬車軲漉，向著武殿而去。武科舉還有一會兒才會正式開始，這點時間已經足夠他們趕到了。

　　……

　　不管外界有多少人議論自己，做為漩渦中心的楊紀卻是渾然不覺。第六場，也是最後一場戰鬥實在太重要了。

　　楊紀全神貫注，只感覺這段時間的進境遠超平常。

　　「終於開始了！」

　　聽到洪亮的鐘鳴聲，楊紀長聲一嘆，放下仁義之筆，從《大儒之書》中擡起頭來。「臨時磨槍，不快也光」，雖然兩個半時辰的時間並不足以讓自己獲得太大的優勢，但是對於實現自己的計劃來說已經足夠了。

　　更別說由於精神高度集中，自己這段時間的進境已經比自己想像的超出很多了。

　　「馬上就要開始武科舉了，你真的準備好了嗎？」

　　腦海中傳來大阿修羅冷靜的聲音，這兩個半時辰的時間，楊紀的一舉一動他幾乎都是全程觀看的。

　　這段時間裡，他已經差不多明白了楊紀的計劃。但是坦白說，大阿修羅並不看好。這件事情冒險的成份居多，絕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事在人為，去試一試，還有可能會實現。不去試的話，那就連一點希望都不會有了。而且，……如果什麼事情都需要必定能夠成功才去做的話，那恐怕什麼事情都做不了了。」

　　楊紀淡淡道。

　　「盡人事，聽天命」，力量並不總是能夠解決問題。也總有遇到那些強大的敵人，力量不夠的時候，這個時候就只能憑藉自己的智慧了。

　　這最後一戰，楊紀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無論能不能成功，都不是他能夠左右的事情了。

　　再說了，這世界上本來就不存在百分百把握的事情。不去試一試，又怎麼知道能不能成功呢？

　　嗖！

　　楊紀衣袍一撩，收起雲紋縷空金屬桌几上的《大儒之書》和「仁義之筆」，一把送入了眉心之中，儲存進腦海之中。

　　然而，楊紀擡腿跨過金屬桌几，離開自己專屬的休息室，往武殿去了。

　　嗡，大門打開，一陣嗡然沸騰的聲浪如巨濤一般席捲而來，湧入耳中。武殿之中，本來就不少人沒走，就在大殿裡席地坐著。加上其他附近的考生，裡面密密麻麻，已經有近千人了。

　　而大殿的各個角落以及擂臺周圍，站崗的精銳甲士一拔又一拔，形成人形的牆林，守護著四周。

　　夜色已深，不過大殿裡卻一點都沒有昏暗的樣子。

　　大殿的四周，早就插上了一個個熊熊燃燒的無煙火把。這是用鯨油製作的。海洋中的巨鯨抽取油脂之後，做成了這些巨大的，無煙的火把。

　　在火光的照耀眼，大殿的穹頂和牆壁上，機關轉動，裸露出無數白天沒有看到的五彩斑斕的寶石和碩大的夜明珠。

　　這些五彩的寶石和巨大的夜明珠散發出亮眼的光芒，將武殿之中照得亮如白晝。在這種環境中，和白天相比感覺不出任何的區別。

　　最後的三場比賽，是今天的重頭戲。來自帝京城的主考官看起來非常重視。比賽還沒有開始，楊紀目光所及，就看到他親自帶隊，帶著一群氣息強橫，猶如風暴般的武考官矗立在擂臺上，目光雪亮，掃視四周。

　　最後一場比賽，關係重大，他是容不得任何紕漏的！這直接關係到本次的武科舉是否成功，以及能否完美的結束。

　　楊紀看著擂臺上的主考官，目中光芒閃動，彷彿有成千上萬個念頭從眼中瞬息而過。而一刻，楊紀衣袍一蕩，大步往擂臺行去。

　　……

　　「所有事情都準備好了嗎？」

　　來自帝京城的主考官站立在擂臺上，頭也不回道。雖然知道武科舉不可能出什麼么蛾子，但他心中還是不敢大意。

　　「準備好了，大人，不會出什麼紕漏。」

　　身旁的親信武考官躬著身子道。

　　「告訴下面的人，一旦得到我的信號，立即以最快的速度打開擂臺的結界。像之前的事情不能再發生了。」

　　來自帝京城的主考官道。

　　「是，大人。」

　　「剛剛那兩個半時辰，已經讓他們在私底下操練過了。不會出什麼大的紕漏。一旦出現問題，完全可以以最快的速度打開。」

　　「大人，現在可以放心。以大人的能力，完全能夠在這樣的事情之前阻止住的。」

　　……

　　身後，眾武考官恭聲道。楊紀和張道一的那場戰鬥，嚇到的不止是主考官，還有他們這些副官。

　　武科舉中是不能出現人命傷亡的，特別是後期，留下來的一個個全部都是朝廷可造之材。假以時日，封王拜侯，成就不可限量。

　　這種級別的比賽出現人命事故，那就是重大的事情。大人還有軍部的王侯們照應，但是他們這些副官可就慘了。

　　一個發配邊疆肯定是免不了的！

　　而最棘手的是，雖然有過這樣的劣跡，但是由於張道一並沒做成。所以他們這些武考官是沒有資格處罰張道一的。

　　這其實也是主考官和所有人心裡最不舒服的。

　　「那還差不多。」

　　來自帝京城的主考官背著身子，滿意的點了點頭。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個聲音傳入耳中：

　　「大人，學生楊紀，有事求見。」

　　「嗯？」

　　來自帝京城的主考官眉頭猛然一挑，回過頭來，只見身後不遠處的階梯上，一名穿著青色功名服的年輕人站在上面，正神色恭敬的看著自己。

　　「楊紀？」

　　來自帝京城的主考官微微一怔，不過很快反應過來：

　　「原來是你，你不去準備，跑來這裡做什麼？」

　　說的時候，卻是一邊招著手，示意楊紀上來。對於楊紀，不管是出於將軍王泰的故舊，還是對楊紀本身才能的欣賞，他都是相當有好感的。

　　跨過最後一層臺階，楊紀和一群武考官打過招呼後，在帝京城的主考官面前停了下來。沒有過多的寒暄，楊紀拱身一禮，然後開門見山直入主題：

　　「大人，事不相瞞，學生有事相求。」

　　楊紀說著左右瞧了一眼，然後躬著腰身，一動不動。

　　此言一出，整個擂臺頓時一片寂靜，鴉雀無聲。一群武考官本來還沒在意，但是這一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頓時說不出話來了。

　　武科舉期間，考生和主考官是要避嫌的。弄虛作假，或者是舞弊，考生和主考官兩者都是要受到處份的，甚至被取消資格。

　　楊紀到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居然直接說自己有事相求。

　　「楊紀，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來自帝京城的主考官皺起了眉頭，他本來對於楊紀是有好感的。但楊紀這句話，實在是讓他有些不快。

　　「楊紀，如果你想要我幫你，那可就真的是大錯特錯。我雖然和王泰將軍有交情，但也絕不敢循私枉法。如果你想打什麼歪門主意，恐怕我還得取消你的比賽資格。而且，你終生都沒有資格再參加武科舉了。我勸你想清楚了再說！」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三百九十八章 第六場比賽

　　說到最後，來自帝京城的主考官聲色俱厲。他生平最討厭的就是那些循私舞弊的學生，如果楊紀這麼做，那就必須得承認自己真的是看錯人了。

　　「哈哈，大人想多了，學生並無此意！要想摘得魁首，自然是要憑藉自己的實力，豈能假手於人？」

　　楊紀笑了起來，搖了搖頭，頓了頓，接著道：

　　「而且學生想求大人的事情，和武科舉無關。」

　　「哦？」

　　來自帝京城的主考官目中光芒一閃，皺起來的眉頭微微舒開了，神情這才變得還好看了一些：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倒是無妨。只要和武科舉無關，私人上，我倒是可以幫你一些無傷大雅的小忙。說吧，是什麼事？」

　　摒棄掉和公務有關的事情，他其實還是相當大度的。他心中已經做好了楊紀討教一些武道上的問題，或者是向他請求幾粒丹藥的準備。

　　不過楊紀的反應，和他預期的卻大相逕庭。

　　「大人，學生想和大人私下聊聊。」

　　楊紀說著，左右瞥了一眼兩旁的武考官，意思表露無疑，他不希望其他人在場。

　　來自帝京城的主考官鬆開的眉頭，再次皺了起來。想了想，大手一揮，揮退了其他人，保留下了一個人。

　　「這是我的親信，也是我的隨從。事無不可對人言，如果磊落，自然沒什麼。如果你還堅持要和我一個人交談，那就下去吧。」

　　來自帝京城的主考官道。

　　朝廷有朝廷的規矩，這種場合，就算他對楊紀再欣賞，也必須留下一個人做見證，以為避嫌。否則的話，麻煩不斷。

　　「這樣也好。」

　　出乎意料，楊紀只是一笑，便應承了下來。腳下一跨，楊紀湊近了主考官和另一名武考官，低聲細語了幾句。

　　「就這樣？」

　　來自帝京城的主考官和心腹的武考官扭過頭來，齊齊看著楊紀，一臉驚異。他心裡忖度楊紀可能會提各種違反武科舉規矩的理由和請求。

　　但是事實卻和他想像的完全不同。

　　因為差異太大，所以忍不住露出詫異的神色。

　　「就這樣。」

　　楊紀認真的點了點頭。

　　「就這麼簡單？」

　　來自帝京城的主考官有些難以置信道。

　　「就這麼簡單！」

　　楊紀微微笑道，再次確定了一遍。

　　一正一副兩名考官面面相覷都說不出話來。這並不是因為楊紀提了什麼非份、過份的，或者匪夷所思的要求。

　　因為楊紀提出的要求太過簡單了，簡單的甚至算不上要求，甚至可以說是毫無意義。

　　兩人完全看不出來，楊紀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如果這樣就可以打敗張僕，那只能說，張僕實在是太容易打敗了。

　　「大人，可以答應我嗎？」

　　楊紀微笑道。

　　「雖然不知道你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不過，如果你僅僅只是要求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的話，那麼我可以做主答應你。」

　　來自帝京城的主考官皺了皺眉，然後點頭道。他心中清楚，楊紀的要求肯定不是那麼簡單。

　　最關鍵的一場就要開始了，楊紀不可能做這種無謂的事情。

　　但他也實在看不出，如此輕賤的毫無意義的要求，到底能怎麼幫助楊紀。反正，他是完全雲裡霧裡，看不懂楊紀這麼做的意義。

　　考慮到兩人之間的年齡和實力差距，這幾乎是不可思議的！

　　「那就麻煩大人了。」

　　楊紀微笑道，說著行了一禮。

　　「你聽到他說的了吧？就照他說的去做吧。」

　　來自帝京城的主考官沒有多說，扭頭對一邊的副官道。

　　「是，大人。」

　　副官應聲領命而去。做為副官，他本來是應該勸阻主官的。但是楊紀提的要求實在是卑微、渺小的令人難以置信，就連他這個副官也想不出任何阻止的理由。

　　「多謝大人。」

　　楊紀最後行了一禮，轉身走下臺階，掉頭而去。

　　大殿裡的人越來越多，即便有人看到楊紀登上擂臺，也沒有太多人注意。武科舉還有一會兒就會開始。

　　今天晚上，只有三場比賽。楊紀安排的是最後一場。從擂臺離開，楊紀返回了後臺的專屬休息室。

　　比賽還有最後一點時間，楊紀準備抓緊每一分每一秒，利用最後這點時間，增強自己的實力。

　　「嗡！」

　　外面聲浪驚天，楊紀卻是不管不顧，抓緊時間，攤開《大儒之書》，在上面揮毫鋪墨，積累文氣……

　　……

　　「轟！」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聲驚天動地的歡呼從殿外傳來。即便在內殿後臺也能聽得清清楚楚。而同一時間，楊紀休息室的大門砰的一聲的打開，一名武考官走了進來：

　　「楊公子，到你了！……」

　　楊紀抵達外面的時候，喊聲震天，大殿裡面人山人海，一股節日慶典般的氣氛。楊紀立即知道魏伯陽和司馬少禎的比賽結束了。

　　「怎麼樣？」

　　楊紀忍不住問道。

　　「呵呵呵，可真是精采啊！魏伯陽戰勝了宋洪，司馬少禎也已經戰勝了張道一。特別是司馬少禎和張道一的戰鬥。司馬少禎破了張道一的無常壁壘！」

　　被問到的武考官道。這次的武科舉其實很多武考官都沉浸在其中，和普通的考生一樣享受著這場難得的慶典。

　　原因很簡單，這一屆的武科舉水平太高了。就算是他們這些武考官在這些考生面前都占不了好去，甚至直接被學生打敗也是有可能的。

　　「嗡！」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聽到張道一的「無常壁壘」被破掉，楊紀心中猛的一驚，掉過頭來，往人群中掃射過去，一眼看到了遠處人群中的張道一，他的臉色灰敗，神情疲憊，身上衣衫盡破，完全被鮮血浸透，比和自己戰鬥的時候還要悽慘。

　　一群朝廷的甲士正在摻扶著他，一邊激烈的說著什麼，似乎是要說服他到後臺去休息。

　　「嗡！」

　　這一剎那，楊紀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知道司馬少禎很強，也知道他身上有青銅血法器「鮮血之鐮」，血氣凌厲，很具有攻擊性。

　　只是楊紀沒有想到，司馬少禎的血法器居然連張道一的無常壁壘都可以擊破！

　　「想不到鮮血之鐮居然這麼厲害！」

　　楊紀掃過人群，看到另一端腰桿筆挺，俊逸瀟灑的司馬少禎，心中只感到深深的忌憚。

　　張道一的「無常壁壘」有多麼堅固，楊紀是親身體驗過的，不管是自己的飛劍，還是八臂魔神的全力一擊，都無法撼動張道一的「無常壁壘」。

　　但是張道一的「無常壁壘」最終還是被破掉了！

　　「你也別把他想得太厲害了。這並不是他自己的能力。以那小子表現出來的壁壘強度，在你們這個級別根本不可能有人破得了他的壁壘。那個叫司馬的小子也絕對做不到。」

　　大阿修羅的聲音從腦海裡傳來，做為曾經的九重大武尊，他的眼界經驗完全是大師級別。這點眼光還是有的：

　　「只有法器才能對抗法器，這一切都是他體內那件青銅血法器的能力！而且，這也是那個拿盤的小子實力太差，根本沒有辦法發揮出那件無常盤的真正威力，要不然，哪裡會這樣？」

　　大阿修羅一臉的不屑。雖然知道那小子實力不俗，不過大阿修羅也不希望看到自己寄居的宿主太過示弱，這種時候必要的安慰還是要的：

　　「其實，單論自身的實力。那小子並不見得比你強！」

　　「你不用安慰我了。」

　　楊紀苦笑，大阿修羅的心思他哪裡不知道：

　　「法器本來就是實力的一部分，他能打敗張道一，自然是他更勝一籌，這沒什麼好說的。」

　　贏就是贏，輸就是輸，鐵一般的事實，楊紀從來都不會狡辨。楊紀只是感覺心裡有種強烈的渴望，如果自己的青銅血法器也煉成了，哪裡還用得了顧忌那麼多。

　　只是，青銅血法器哪裡有那麼容易煉成啊？

　　「唉。」

　　楊紀想到這裡不由的深深嘆息一聲。

　　「鐺！」

　　一聲清越的鐘磬聲大殿中響起，瞬間吸引了眾人的注意。時間已經接近子時，正是夜深的時候，但大殿裡人群聚集，沒有一個人透露出點點睡意。

　　無窮的燈光從擂臺的底部射出，那一道道五彩的光束由下而上，配合上方射下的彩光，交織在一起，將武殿和中心的擂臺蒙上了一層夢幻的色澤。

　　就在眾人的目光中，一道偉岸的身影，氣息磅礴，登上了擂臺。今天的最後一場，並不是以往的武考官，而是由來自帝京城的主考官親自主持。

　　當那道全副戎甲，重如山嶽的身影登上擂臺，喔！瞬息之間，四面八方都響起陣陣的歡呼聲。

　　在來自帝京城的主考官身後，所有人都看到那三口熟悉的銅箱子！

　　「打開！打開！打開！……」

　　人群之中，不知道是誰叫了一聲，接著滿場響起了激動而奮歡的起鬨、叫喝聲。每個人都知道這裡面放的是什麼。

　　看著這一口口箱子，一雙雙目光變得夢幻迷離起來。

　　成千上萬的考生，前仆後繼，為的不就是這三口小小的箱子嗎？

　　「肅靜！」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三百九十九章 因為我可以贏你！

　　擂臺上，響起武考官的喝斥。但卻被來自帝京城的主考官阻止，他神色柔和，一臉微笑，和平常嚴肅的樣子截然不同。

　　「大家先靜一靜！」

　　來自帝京城的主考官手臂伸開，微微往下壓。就像擁有某種魔力一樣，成千上萬的目光望了過來，而大殿中的聲音卻小了下去。

　　「想必大家都已經知道這三口箱子裡放的是什麼了。」

　　來自帝京城的主考官一臉放鬆的微笑，武科舉越來越接近尾聲，這個過程中沒有出任何的紕漏。他也就可以完美的向朝廷交差了：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賣關子了。子秋，打開吧！」

　　來自帝京城的主考官回過頭來，向身後一名武考官揮手示意。命令被有效的得到了執行，砰砰砰！隨著三陣清脆的聲音，三口銅箱子全部打開。

　　嗖嗖嗖！

　　光芒一閃，虛空之中如同憑空燃燒起了三堆火焰。當三名站在箱子後面的武考官將手臂探入箱中，取出那三件熾烈如火，璀璨奪目的大紅袍，高高的舉著，在擂臺上展示給眾人的時候，呼吸聲戛然而止。

　　無數的目光望著那三件烈火般的大紅袍，目眩神迷，幾乎無法思考！

　　功名服！

　　而且是舉人級別的功名服，它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大紅袍」！

　　三件大紅袍，代表著三個武舉人，更代表著大殿裡無數人的夢想，就這麼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看到這三件大紅袍，許多人胸膛起伏，呼吸急促，難以保持鎮定。

　　成功，或者失敗……

　　儘管最終的結果不一樣，但是努力的方向和目標卻是一樣的。看著高高擂臺上那三件熾烈如火的紅袍，這一刻，眾人心中五味雜陳，這一夜許多人注定要失眠了！

　　「有志者，事竟成！那些付出了辛苦和汗水的人，終究會獲得回報。今天晚上，我們將迎來本屆武科舉的第一批武舉人。而他們，將提前獲得這三件功名服做為獎勵！至於你們，未來也必然有屬於你們的大紅袍！」

　　主考官的聲音振聾發聵，他的目光明亮，轟隆隆的聲音在整個大殿中迴響。在短暫的沉寂之後，整個大殿裡的人都瘋狂了。

　　「喔！」

　　歡呼聲、雀躍聲、嘶吼聲、起鬨聲，響徹一片。主考官的一席話把眾人心底最深處的夢想紛紛勾勒了出來。

　　「現在，有請我們今天的最後一場比賽。楊紀，張僕，上場吧！」

　　主考官的一席話掀起了全場的高潮，無數人瘋喊起來。

　　「楊紀！楊紀！」

　　「張僕！張僕！」

　　……

　　整個大殿上方都是兩人的名字。不管什麼夢想，不管什麼失敗，眾人只知道完全享受這場三年一載的，很可能是前後數十年來最精采的舉人試。

　　「楊紀，加油！打敗他！」

　　「加油！你能行的！」

　　「擠進三甲，讓所有人都看看你的厲害！」

　　……

　　那些相信楊紀，並且在他身上寄託了自己夢想的考生趁機瘋狂大喊。這子時的最後一場，很可能就是幾十年來，那些「寒門子弟」距離武科舉的三甲最近的時候。

　　上一次的時候，距離最近這個位置最近的，本來應該是那個叫做「楊玄覽」的人。只可惜，他最後做了太淵王府的女婿，成了朝陽駙馬。

　　這樣的人恐怕連世家子弟都比不過，哪裡還算是寒門子弟。而且武科舉的時候，早就有人看過朝陽公主和那位駙馬爺如膠似漆。

　　要說朝陽公主沒有幫過他，那怎麼可能？

　　「楊紀，加油！」

　　「楊紀，加油！」

　　……

　　開始還時零零落落的吶喊聲，最後歡呼聲如同巨浪一般，席捲全場。這一刻，哪怕是楊紀也忍不住心中激動起來。

　　「到你了！」

　　大阿修羅在楊紀的腦海中提醒道。成王敗寇，一步天堂，一步地獄，能不能位列三甲就看楊紀這一戰的結果。

　　這一刻，連大阿修羅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師兄，加油！師兄！加油！……」

　　在重重人影遮掩的地方，歐陽子實「全情投入」，叫得非常賣力。就算幫自己的九弟歐陽朱明加油的時候也不過如此了。

　　楊紀心情激盪，邁開腳步，在眾人的觀注中，緩緩的向著擂臺的方向走了過去。這一次楊紀走的很慢，每一步都似有千鈞之重。

　　而內心深處，楊紀的感覺也是如此。

　　十九年的期待，楊紀終於走到了自己該出現的地方。為了這一刻，他真的等的太久了。

　　「無論如何，我一定要成功！」

　　腦海深處閃過這道念頭，楊紀低垂的袖子裡，兩隻手掌狠狠的攥緊，同時加快了腳步，往擂臺而去。

　　這是楊紀第一次在「舉人試」中參加夜晚的比試，站在擂臺上的時候，一束束五彩光芒從四面八方照射過來，把楊紀照得宛如明星一樣。

　　這一刻的楊紀，這一刻的擂臺，璀璨的如同宇宙的中心一樣。

　　楊紀閉著眼睛，默默的感受著武殿裡湧動的聲浪，心中卻是一片平靜。這一刻，他等待太久了。

　　他在享受屬於自己的時光，同時等待著另一個人的登場。

　　噠！

　　彷彿過了無數個漫長的世紀，又彷彿僅僅過了一剎那，終於，一聲清脆的腳步聲在楊紀的腦海中響起。

　　「來了！」

　　楊紀張開眼來，穿過重重的虛空，一眼看到了擂臺另一面，那道不屑、自負、目空一切，狂妄，卻又異常強大的身影。

　　這不是楊紀第一次和張僕相遇，但卻是在擂臺上第一次見到。

　　楊紀很少碰到這樣的對手，他看似沒有什麼變化，但其實身上的氣息一直變幻不定，每一次見他的時候氣息都不相同。

　　楊紀才在昨天晚上和他交過的手，但是再見到他，張僕又變得不一樣了。和昨晚相比，他明顯又變得更加強大了。

　　但是他依然是七重的武宗！

　　一個七重的武宗能夠無止境的擁有這種力量，這簡直不可思議。這根本不是人能做到的，只有神才能做得到。

　　事實上，真相也確實如此！

　　楊紀深深知道，一個體內擁有邪神的人，已經不能再用正常人類去衡量了！

　　「噠！」

　　最後一步，張僕跨過臺階，在擂臺上站定。身後，五彩的擂臺結界緩緩升起，像一個大罩子一樣將兩人完全罩在其中。

　　張僕的神情目空一切，雖然看著楊紀，但卻好像看在空處，眼前根本沒有這個人一樣。只是第一眼，楊紀頓時就笑了起來。

　　楊紀知道，張僕並沒有認出自己。

　　「姓楊的小子，我想問你一件事。」

　　出乎意料，就在楊紀以為張僕並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裡的時候，張僕卻第一個開口發話了，但是語氣卻非常不友好：

　　「我看起來，比那兩個傢伙差嗎？」

　　此言一出，滿場寂靜。誰也沒有想到，張僕登場，第一個關心的居然是這個。雖然大家心裡同樣好奇，但是這種場合，未免太赤裸裸了一點。

　　張僕心裡其實是很不服的。他自問降神成功，體內擁有了神力和天外邪神，怎麼著也比魏伯陽和司馬少禎那兩個傢伙強。

　　而且他表現出來的，也絕對很強。能夠位列天榜第一，本身就說明了問題。

　　但就是這種前提下，楊紀居然還是選擇了他。

　　張僕感覺自尊心無法接受。

　　「這個，很重要嗎？」

　　楊紀失笑。

　　「很重要，因為這可能關係到一件對你很重要的事情。」

　　張僕說著，眼中閃過一絲凌厲的光芒。有些話不必說的太清楚，如果楊紀不清楚，他可以待到武科舉結束，將他親手擒下的時候，好好的，親自的，替他細細詳說。

　　楊紀收斂了笑容。張僕不止體內的有「天外邪神」，而且還是邪神教的少教主，如果不知道他的底細，很可能把他說的這句話置之一笑。

　　但楊紀卻知道，張僕已經盯上自己了。

　　「真的想知道？」

　　楊紀正色道，沒有絲毫的畏懼。張僕雖然背靠著邪神教這顆大樹，但他用這個來威脅自己，那是找錯人了。

　　楊紀無牽無掛，根本不怕什麼威脅。

　　「嗯。」

　　張僕認真的點了點頭。

　　「嘿，那我就告訴你。」

　　一句話，說得滿場人都豎起了耳朵。歐陽子實、歐陽朱明，包括做為間接當事人的魏伯陽、司馬少禎，以及七八名武科舉的武考官，甚至連同來自帝京城的主考官……，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說事話，不止是張僕，所有人都好選楊紀為什麼選擇了他。本來這會是一個謎團，從此胎死腹中，沒想到，楊紀居然流露出願意說的意思。

　　這一刻，眾人心裡百爪撓心，好奇到了極點。

　　「嘿！」

　　在萬眾矚目中，楊紀笑了起來，神情冷靜而從容：

　　「因為我可以贏你！」

　　「！！！」

　　錯愕！

　　這一剎那，整個大殿彷彿凍結了。無數人睜大了眼睛，滿臉錯愕。即便是司馬少禎都是如此。誰都沒有想到，楊紀的答案居然是哪此簡單，而且如此自信。

　　「因為我可以贏你」，這個答案夠簡潔，夠直接，而且夠令人信服。沒錯，如果不能贏的話，為什麼要選他呢？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四百章 挑戰張僕（一）

　　這本來是誰都可以想到的答案！

　　只是，答案真的就這麼簡單嗎？

　　「哈哈哈……」

　　一陣大笑聲打破了平靜，張僕怒笑：

　　「好好好！一會兒，我倒要看看你怎麼贏我！」

　　見過囂張的，沒見過比自己還要囂張的。這一刻，張僕徹底被楊紀激怒了。他心中打定注意，待會兒，一定要在大庭廣眾之下狠狠的教訓楊紀，將他狠狠的踩在自己的腳底。

　　每個人都能聽到張僕聲音中的怒意，只有楊紀反而是哂然一笑。他現在可以確定，張僕根本就不記得自己。

　　「鐺！」

　　清越的鐘磬聲響亮，擂臺外，響起武考官的聲音：

　　「比賽開始！」

　　「出手吧，召出你的八臂魔神，否則的話，我怕你一會兒沒有機會！」

　　張僕冷笑道，並沒有立即出手。

　　沒有人認為張僕在說大話，身為天榜第一，本身就說明了他的實力。即然張僕說了，楊紀也就笑嘻嘻的從善如流。

　　「吼！」

　　黑煙滾滾，一頭巨大的青銅魔神拔地而起，山巒般的身體，七八條手臂，看起來如威獄。不過這還沒完，嗖，劍光如雨，楊紀瞬間放出自己的一十八柄劍器，盤旋在頭頂。

　　然後，光芒一閃，楊紀又召出了自己的「青帝法袍」。

　　這件上古的符籙似乎擁有大小如意的神通，當楊紀變化成七八丈的巨大魔神的時候，這件法袍也隨之變大，化成一襲超巨型的青色法袍套在楊紀的八臂魔神身上。

　　現在，一頭有些宗派武者風格的「八臂魔神」矗立臺上，看起來詭異。卻又極為合諧。

　　「現在可以了！」

　　楊紀笑嘻嘻道。

　　嗡，張僕目光一寒，只覺得一股無名火起。要不是邪神分身要留著他查探他身上的佛力來源，他現在就想殺掉他。

　　但就算是這樣。楊紀一而再，再而三的無視和挑釁也激起了他心中的怒火。

　　「那現在，你可以去死了！」

　　張僕心中怒火濤天，右手一擎，如同一柄大斧掄起，下一刻，張僕體內的血氣匯聚，銳嘯一聲。如同山崩海嘯般噴薄而出。

　　不！不是像山崩海嘯，而是真正的山崩海嘯！

　　磅礴的，足以令天地為之色變的巨量血氣如同巨浪一般從張僕體內呼嘯而出，這些滾滾的血氣撲天蓋地、排山倒海，令武殿裡的所有燈光和火把都黯然失色。

　　每一個看到這「血山血海」的考生，心中都禁不住產生一種畏懼和渺小的感覺。張僕的實力實在是太強大了，只這一擊，他的氣息就已經遠遠超過了魏伯陽、司馬少禎、楊紀、劍無咎、張道一、宋洪之流的頂尖天才，達到了武道八重中階大武宗的境界！

　　張僕瞬息間爆發的這股力量，足以讓這個大殿裡成千上萬的考生全部黯然失色。就算是那些主持比賽的武考官。仰望著那噴薄而起的血浪，心中也不禁駭然失色。

　　此時此刻，整個大殿裡。唯一能壓過張僕，恐怕僅僅只有來自帝京城的那位主考官了。而且是唯一的一個。

　　「轟隆！」

　　大地震動，擂臺顫動，發出軋軋的聲音，張僕這一擊的力量龐大到了極點，又沉重到了極點，那是至剛至大，無可媲敵的力量。

　　即便是對楊紀充滿信心的那些人，看到張僕展現的力量。也不由駭然失色，一顆心跌到了谷底。

　　楊紀的實力是不錯。但張僕的力量更強！八重中階大武宗級的力量哪裡還是這個級別的武者可以抗衡的？

　　楊紀此戰凶多吉少！

　　「吟！——」

　　也就在此時，整個武殿裡的考生耳中都聽到了一聲清越如龍的長吟。不管其他人對自己有多少信心。至少楊紀是絕對不會認輸的。

　　「來吧，讓我們一決高下！」

　　楊紀化身成為巨大的八臂魔神，頂天立地，猛然銳嘯一聲，瞬間發起了進攻。蒼穹中光芒閃爍，一十八柄劍器組成的劍光雨盤旋一圈，如同流星雨般飛射而下。

　　劍光往下，巨大的「死亡之手」青煙滾滾，裹挾著毀滅性的巨力，遮天蔽日，以雷霆萬多鈞之速狠狠落下。

　　而楊紀化身的八臂魔神則同時飛撲而出，配合著頭頂如雨的劍光，毀滅性的巨掌，如同一道狂流般狠狠的撲入了張僕毀天滅地的滾滾血海之中。

　　「轟隆隆！」

　　沒有人可以形容這一擊巨力，楊紀和張僕全部都爆發出了自己最強的攻擊。這是初階大武宗和中階大武宗級別的戰鬥，戰鬥雙方彼此的級別達到了之前戰鬥之最。

　　當兩種截然不同的血氣在擂臺上衝擊爆炸，無匹的毀滅性氣勁幅射四方，整座武殿都受到衝擊猛烈的顫動了一下，一顆顆碩大的明珠受到震動，咔噠一聲便從牆壁上滾落下來，掉落到地板上。

　　但這個時候已經無人顧及，前排的「觀眾」驚叫連連，掩耳躲避。這種大武宗級別的戰鬥對近距離的觀眾會造成巨大的傷害！

　　擂臺上，狂風浩浩，飛沙走石！

　　楊紀此時的情況也危險到了極點，狂風驟雨般的劍光雨和死亡之手根本就無法靠近張僕。這是楊紀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張僕雖然沒有張道一這樣的「無常壁壘」，但他體外的血氣本身就是最強大的「血氣壁壘」，楊紀的飛劍只有初級的破罡效果，完全無法穿透他的血氣。

　　不止是如此，張僕的血氣至陽至剛，但卻駁雜無比，一看就不是自己苦修出來的，更像是無數強者的血氣拼湊而成。正常情況下，這種級別的血氣在楊紀這種戰鬥經驗極其豐富的高手面前根本不堪一擊。

　　但真實情況卻完全相反，張僕的血氣至陽至剛，如同隆隆燃燒運作的熔爐。但是這種至陽至剛之中，卻又蘊含著極至的暴戾、毀滅、侵略、混亂，以及毀滅性氣息。

　　這些強大的毀滅能量如同一根根堅韌的金絲，共同組成一張巨大的大網，深入嵌入張僕一團團血氣的所有縫隙，將張僕那些駁雜的血氣網羅一體，形成一個完整的整體。

　　因此張僕的血氣雖然駁雜，但不但沒有潰敗的跡象，反之比之正常的血氣還要強大！更具壓迫力！

　　現在，就算是一個正常的中階大武宗，恐怕也不及張僕來得強大，凌厲和毀滅性。

　　這不是屬於他的力量，張僕絕對不可能修煉出如此凌厲、純粹的能量！在七重武宗的境界都不太可能。

　　楊紀不可能、魏伯陽不可能、司馬少禎不可能、張道一不可能，甚至就連來自帝京城的那位主考官，全場唯一一個巔峰的大武宗都不可能修煉出這種能量。

　　從裡面，楊紀感覺到了一股宇宙能量的氣息！

　　「邪神！」

　　電光石火間，一首電光從楊紀腦海中飛閃而過。張僕的力量不是苦修得來的，而是通過其他的歪門邪道得來的。

　　血氣駁雜而不純一，這是他巨大的破綻。遇上真正的強者，根本不堪一擊。他體內的那位天外天神秘邪神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所以用自己的力量，以特殊的方式彌補了這個破綻。

　　現在的張僕，經過「邪神分身」一天天的改造，實力已經越來越強大。在目前這個境界，根本罕有人能匹敵，就算是楊紀也一樣不行。

　　砰！

　　只是一剎那間，叮叮叮，鐵劍連響，楊紀的一十八柄劍器悉數全部彈飛而去。「死亡之手」也同時震飛。

　　楊紀整個人如同被一座山巒擊中，轟的一聲，同樣震飛出去。落在地上，腳步蹌踉，明顯抵擋不住！

　　同樣是八重大武宗，初階和中階之間有著巨大的鴻溝，更別說，張僕身上還有邪神輸送過來的宇宙能量，已經超過了普通的中階大武宗。

　　「哈哈哈，如何？」

　　張僕目光連閃，哈哈大笑，渾身濃雲般的血氣也隨之籟籟的震動。過去的一晚，他可是一點都沒有閒著。

　　不管是那個莫名其妙點破自己秘密的「黑衣人」，還是後來丟失的三顆頂級金丹，都讓張僕心中產生了一股強烈的不安感。

　　張僕鑽營取巧，是從來不會放過任何占便宜的機會的。趁著這個機會，張僕光明正大的請求體內的「邪神分身」耗費神力，替自己提升力量。

　　神力對於神祇是非常重要的，特別是當一頭「邪神分身」和主體斷開的聯繫的時候更是如此。

　　每一分神力都要節約使用！

　　正常情況下，「邪神分身」是絕對不可能答應自己的要求的。不過，昨晚那個來歷不明，最後還成功逃脫的黑衣小子也成功的引起了邪神的不安。

　　「降神」的計劃是不能出現任何的紕漏的。藉著這個冠冕堂皇的理由，邪神終於答應自己的請求，提升自己的實力，這也算是「因禍得患」。

　　楊紀也不知道，自己雖然算計張僕，借他的力量打開「大阿修羅戰將之心」的封印，但卻也同樣促使「張僕」從中撈到了莫大的好處。

　　「說大話也要說大話的本錢，你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傢伙，我現在就讓你知道。你選擇我做為對手，是一個多麼大的錯誤！」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四百零一章 挑戰張僕（二）

　　張僕神情倨傲，得意洋洋，楊紀、張道一、劍無咎、魏伯陽又或者是司馬少禎……，不管這些所謂的天才之前的表現有多麼的亮眼，也不管他們的來頭又多大，碰到自己，最後統統要給自己踩在腳下。

　　忍辱負重幾十年，今天自己終於可以揚眉吐氣！想一想以前的卑微，再想一想今天的得意，張僕的心中就不是一般的得意！

　　熬了幾十年，終於出頭了！

　　「轟隆！」

　　虛空中彷彿打過一道雷霆，浩浩的罡風席捲擂臺，張僕身子一僕，彷彿一道巍然的山影，遮天蔽日，向著楊紀碾壓了過去。

　　什麼天才？什麼新秀？在自己面前都是瑩火大點般光芒，張僕鼓動全身血氣，化為一道血紅色的風暴，向著楊紀壓迫過去，準備迅速的結束這場戰鬥。

　　強烈的危機感從心中湧起，並且以幾何倍數的增長。在張僕面前，楊紀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

　　和昨天晚上不同，整個擂臺全部都被結界籠罩，楊紀不存在打不過就可以逃跑的餘地。而且張僕的實力遠遠超過了之前的任何一個對手。

　　中階大武宗級別的實力使得他的血氣籠罩的範圍格外廣，而同時他的血氣又格外的悠長、雄厚，這使得楊紀可以閃避的空間大為減少。

　　「……這樣下去，遲早是會輸的！」

　　楊紀心中此起彼伏，他是來打敗張僕的，而不是逃避的。但如果這樣下去，別說是實行那個計劃，能在張僕面前支撐幾招都難說。

　　電光石火間，無數的念頭從心中一閃而過。朦朧中，楊紀心中閃過一道念頭，但很快就一閃而逝。

　　「轟隆隆！」

　　巨大的壓力撲面而來，滾滾的罡風打在臉上，就像刀劍一般。張僕渾身燃燒著血氣。彷彿一頭血色的魔神一般，他的嘴角微微上翹，目光戲謔卻又得意洋洋。

　　「砰！」

　　下一刻，來不及多想。楊紀身形一縱，不退反進，居然主動虎撲而去：

　　「霸下負天！」

　　「轟隆隆！」

　　武殿的蒼穹上彷彿劃過一道驚天的雷霆，擂臺上，密密麻麻的劍光、山巒般的青色大手呼嘯而下。而最下方，楊紀就化身一道血色的驚虹狠狠的闖進了張僕的血氣之中。

　　「不自量力！」

　　張僕看到那電光流星一般的血光衝過去，嘴角陣陣冷笑。楊紀這是黔驢技窮，故技重施罷了。

　　即便是傾盡他的全力，他所有的絕技和壓箱底的手段，也絕不是自己的對手。

　　不！不止是如此！

　　在這個武殿裡面，沒有人是自己的對手。武科舉雖然還沒有結束，但自己早就是當之無愧的，真正的無冕之王！

　　「去死吧！」

　　張僕眼中閃過一絲暴戾的神色，冷酷而且殘酷。轟隆。一尊巨大的青色銅爐從張僕身後血氣中鎚下，「精血銅爐」一現，張僕調集了全身的血氣化為一斧，狠狠的掄了出去。

　　「裂山之斧！」

　　虛空銳嘯，和上一次不同，在張僕的頭頂上方，居然有一柄血色的巨斧虛影憑空浮現。「一力降十會」，對付楊紀，張僕甚至不需要使用什麼技巧，直接一斧地動山搖狠狠砸了過去。

　　「轟隆！」

　　沒有任何的意外。如同之前的戰鬥再次重現一樣。砰砰砰！一十八柄劍器和死亡之手全部擊飛，全部飛了出去。

　　在力量方面，楊紀和張僕完全無法抗衡。第一次的交手，楊紀都感覺好像被山巒撞擊一樣。

　　每一次的撞擊都是一次內腑的重創。張僕沒有使用兵器。所以不會輕易造成體表的撕裂，但是磅礴的巨力卻會造成內腑的震盪和重創，這樣的後果遠比體表撕裂或者受傷更加嚴重！

　　楊紀完全是憑藉著「八臂魔神」和「青帝法袍」，以及自己內斂「血氣金身」在勉強抵擋，不落敗跡。

　　但這樣的情況絕對堅持不了多久！

　　張僕的血氣比自己還要雄厚許多，這樣下去。第一個倒下去的絕對是自己。

　　「沒有辦法，只有兵行險著了！」

　　楊紀腦海中閃過這些念頭，咬了咬牙，眼中光芒一閃，終於下定了決定。

　　「你想幹什麼」

　　大阿修羅探知到楊紀的想法，大吃一驚。但是還來不及阻止，楊紀已經採取行動了。

　　「轟隆！」

　　電光石火間，就在兩人血氣撞擊，即將再次被擊飛的剎那，楊紀猛然防禦一鬆，在抵住張僕一半血氣的同時，放任另一半駁雜的血氣轟入體內，過勞宮、穿肩井，一路暢通無阻，最後轟入了自己新近移植的第二顆心臟之中。

　　轟隆，當楊紀的第二顆心臟被駁雜卻渾厚的血氣撞中的剎那，楊紀內腑震盪，感覺心跳都要停止了。

　　楊紀汲取過大量的血氣，但卻從來沒有汲取過如此磅礴的力量。張僕的實力遠比張衡要強大的多。

　　這股龐大的力量撞擊在心房壁上，讓楊紀感覺絞痛無比。在內心中，楊紀已經做好了轉化失敗，這些磅礴的血氣很久都無法消失吸收的準備。

　　但是下一刻，讓人吃驚的事情發生了。

　　「嗡！」

　　第二顆心臟之中，那磅礴的血氣煙消雲散，楊紀的第二顆心臟就像一顆巨大的洪爐一樣，將這些一團團駁雜的血氣能量全部吸收了。

　　而幾乎是同時，一股股精純的，和自己同源的血氣從「第二顆心臟」之中洶湧而出，泵壓到楊紀全身的每一個角落。

　　這一幕不要說楊紀，就連潛藏在意識海深處的大阿修羅都吃了一驚。

　　一人一修羅全部都怔住了。

　　「楊紀，你走大運了！這小子的能量全部都不是他的！」

　　一個雷鳴般的聲音在楊紀腦海中迴響，大阿修羅第一個反應過來，大喜不已。張僕的實力看著浩大，儼然已經超過了八重中階的大武宗，但其實全是一堆低級、毫不精純的低級血氣堆徹而成。

　　他的血氣一團又一團，又有武宗初階的，有武宗中階的，有武宗巔峰，甚至還有六重武將級別。

　　這些血氣的性質也截然不同，或溫馴，或暴躁，如灰暗，或者明亮……，在某些方面，甚至還比不上楊紀交手過的那個武宗巔峰的張恆。

　　張僕完全是憑藉著邪神的手段和力量才彌補了這些血氣性質雜糅不一的缺陷。

　　而對付這些品質低下，雜糅不一的血氣，「大修羅戰將之心」的轉化效率遠在其他血氣之上。

　　這種效率的增強不是一倍，兩倍，而是百倍、千倍的。

　　這就好像一拳砸在牆上，牆沒事，痛的是自己。但如果牆變成了棉花，那就完全不一樣了。

　　對於「大阿修羅戰將之心」來說，不管張僕表現的多麼強大，他的本質上就是一團「棉花」。

　　低級別能量，以大阿修羅的能力，不管多少，完全可以以驚人速率全部吸收轉化。唯一有點麻煩的，是張僕身上屬於邪神的力量。

　　這些堅韌如絲的宇宙級別的能量，將張僕那些低等的武將、武宗級的能量網羅在一起，這才使得張僕表現的如果碾壓、如此可怕。

　　不過，「邪神分身」畢竟不能光明正大的使用自己的能量。這些高等級的宇宙能量完全是次一級的，經過邪神分身變化出來的能量。

　　就其等級而言，「大阿修羅戰將之心」從無窮時空深處吸取而來的宇宙能量完全能夠抵消掉。

　　換而言之，現在張僕完全成了一個攜帶巨量血氣的移動倉庫！

　　「嗡！」

　　說時遲，那時快，楊紀漆黑的瞳孔上，一隻強而有力，斧頭一般的手臂由小變大，倒映在上面，迅速的接近。

　　和這隻手掌一起來的，還有濤天的血氣洪流。卻是張僕發現楊紀沒有被擊退，空出的另一隻手緊接著重重掄下。

　　「轟隆！」

　　就在距離楊紀的頭頂還有數尺的地方，楊紀一條魔神手臂擎起，如同中流砥流一般擋住了張僕這重重一擊！

　　「啊！」

　　臺下一陣驚呼，時間在這一刻彷彿停止了下來。

　　擂臺上，張僕震驚的看著自己的對手，簡直不敢相信的眼睛！

　　而擂臺的下方，司馬少禎、張道一、宋洪、黃桐之流也露出了震驚的神色。楊紀和張僕之前還有不小的差距。

　　初階大武宗和中階大武宗之間的代溝差距遠比武將和武宗還要大得多！楊紀被一掌擊飛就是這種差距的結果！

　　但是現在，楊紀居然擋住了張僕，而且沒有使用任何其他的手段，就是憑藉著自己的力量抵擋住了張僕這一擊。

　　雙方平分秋色！

　　「這怎麼可能？」

　　大殿的角落裡，司馬少禎眉頭挑起，第一次露出驚容。楊紀和張僕這場戰鬥其實不存在太多懸念。

　　司馬少禎知道一點消息，那樣出身的張僕絕對不是楊紀可以抵抗的。而且兩人力量上的差距，完全不是人力可以彌補的。

　　但是楊紀居然憑藉自己的力量抵擋住了張僕的攻擊。

　　初階大武宗和中階大武宗？

　　這怎麼可能？

　　司馬少禎很少會露出失態的神色。但這次楊紀成功的讓他做到的。

　　同樣困惑的遠不止司馬少禎，張道一是和楊紀交過手的。楊紀有幾斤幾兩他最清楚，最多也就是和自己差不多而已。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四百零二章 挑戰張僕（三）

　　他如果使用其他的手段閃避、卸力，或者其他法寶還好。但是堂堂正正，不閃不避，沒有任何花巧的在力量上擋住張僕？

　　這根本不可能！

　　「這小子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張道一怎麼也無法相信自己看到的。力量小的一方居然架住了力量大的一方，就像小孩子抵住了大力士，而且是堂而皇之，一步不退。

　　這種不可能的事情就發生在了自己的面前！

　　時間彷彿定格在了這一幕！

　　無數的考生翹首擂臺，露出了震動的神色。這一剎那，眾人都意識到了，今天這最後一場戰鬥出現了一點轉折。

　　或許，楊紀說他可以贏張僕，並不是胡說那麼簡單！

　　……

　　「再來！」

　　擂臺上，在巨大的震驚之後，張僕猛然虎吼一聲，不信邪的再次一掌轟出。嗡！滾滾的血氣洪流呼嘯而出，猶如山崩地裂一般。

　　虛空深處甚至傳來不知名的怪獸怒吼之聲，給人一種寒毛倒豎，毛骨悚然的感覺。

　　「轟隆！」

　　雙掌相交，楊紀絲紋不動，神態卻更加的從容。張僕洶湧的洪流就像遇到一根中流砥流一樣，完全撼動不了。

　　「！！！」

　　震驚！

　　巨大的震驚！

　　張僕的眸子幾乎都要從眼眶裡跳出來了。這一刻恐怕就是天地倒轉，星崩月殂，張僕都不會感到如此震驚！

　　楊紀的力量是不如他的，而且差距很大，這一點是毫無疑問的！

　　但自己就是無法戰勝他！

　　這簡直是見鬼了！

　　「嘩！」

　　人群終於一片嘩然。第一次可以說是僥倖，第二次可以說是偶然，但楊紀居然再次擋下來，這就不是那麼簡單了。

　　「不可思議！」

　　「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這簡直比魔術都要神奇了！」

　　……

　　無數身影跳躍著，踮著腳尖，伸長著脖子，想要越過人群，看得更清楚一點。

　　「張僕，沒想到吧？」

　　不管臺下的躁動，楊紀望著對面的張僕，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了一絲笑容：

　　「我早就說過，我選你，是因為我可以贏你。可惜你偏偏不信！」

　　「轟隆！」

　　聲音一落，楊紀頭頂劍光齊發，同時體內血氣鼓蕩，雙掌猛然一按，主動發起攻擊！轟隆隆，天搖地動，滾滾的血氣彷彿濃霧一般瀰漫全場，瞬間包裹了楊紀和張僕。

　　砰砰砰！

　　電光四射，兩人彷彿兩道糾纏的閃電一般，再次在擂臺上激戰起來。只是這一次，兩人貼身肉搏，血氣瀰漫，完全看不清上面的戰鬥。

　　「快，到前面去看看！」

　　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不是歐陽子實，而是歐陽朱明。他對於楊紀，從來不像歐陽子實那麼親近。

　　對於他的戰鬥，也從來不像歐陽子實那麼熱切。但是現在，第一個熱切的想到前面觀戰，並且提醒歐陽子實卻反而是他！

　　歐陽朱明心中突然有一股躁熱，這並不僅僅是楊紀擁有了進級三甲的希望，對於歐陽世家極有價值，更因為他現在急切的想知道，楊紀到底要怎麼樣戰勝張僕。

　　「呼！」

　　歐陽朱明身軀一縱，幾乎是提著歐陽子實，風一般往擂臺的方向擠過去。但是才不過趕出十幾丈，歐陽朱明就再無法前進了。

　　因為大殿裡存在同樣的想法的遠不止他一個。

　　大量的人群爭先恐後，往前擠去，想要一睹為快。甚至就連司馬少禎也忍不住往前走了幾步，這完全是一種身體下意識的行為。

　　司馬少禎也是走出了幾步之後，才反應過來，收住了勢子。

　　大殿裡，人群一片混亂。

　　武科舉的三甲基本已經確定，魏伯陽和司馬少禎就在其中，剩下的一個名額，就看是楊紀還是張僕了。

　　而巧的是，楊紀和張僕同樣是出自太淵洲府。而魏伯陽和司馬少禎全部都是出自洲外。這場戰鬥對於太淵洲府的人來說，某種程度上已經變成了楊紀和張僕，誰將出線代表太淵洲挑戰兩大洲外高手。

　　而吸引人的是，楊紀，這個武科舉中最大的黑馬，在這一戰突然展出了翻盤的實力。

　　「讓一讓，讓我過去！」

　　「麻煩借過一下！」

　　「這位兄弟，可以讓我先看一下吧！」

　　……

　　人群湧動，人人都要見證，這一場戰鬥楊紀和張僕到底誰最後會勝出！

　　轟轟轟！

　　湧動的血色灰色籠罩全場，為整場比賽增添了最大的變數和神秘。濃霧之中，不見人影，只見到一道道不斷迸發出來的電光，還有振聾發聵的撞擊聲。

　　擂臺上，楊紀和張僕之間的戰鬥也到了白熱化的地步。

　　「吼！」

　　氣浪滾滾，空氣銳嘯，楊紀再次化身八臂魔神，八條手臂揮舞著八種武器各不相同，猶如狂風驟雨般向著張僕攻擊過去。

　　張僕一半的血氣被楊紀吸收掉，被「大阿修羅戰將之心」轉化成自己所需的血氣輸送到四肢百骸，剩下的一半，才是楊紀真正需要對付的目標。

　　轟轟轟！

　　兩人身隨氣轉，有如閃電般在擂臺上遊走變幻不定。兩人之間的每一擊都是地動山搖，浩浩的罡風席捲四周，結界的虹光忽明忽暗，有如風中燭火般不停的變幻。

　　「啊！」

　　張僕怒嘯連連，全身血氣鼓蕩，激發到了極點。幾次三翻收拾不了楊紀，讓他心中火氣越來越旺，每一次的攻擊都是勢大力沉，沉重到了極點。

　　這樣的攻擊換了其他人，早就震得內腑移位，四肢寸斷了。同樣實力相差不大的對手，比如劍無咎、宋洪，或者那個趙有槐，張僕完全有把握足以把他們斃於掌上。

　　但是對於楊紀完全不起作用！

　　開始的時候，張僕還以為楊紀使用了什麼特殊的法寶，提升了自己的力量。但是幾次三番下來，張僕卻赫然發現，楊紀還是那個楊紀，他的力量和剛剛沒有一點變化，依然是不如自己。

　　但是自己攻擊他的力量卻如同泥牛入海般，總有一半消失無蹤，或者是毫無效果！

　　「這不可能！」

　　張僕又驚又怒，如果楊紀用什麼寶物突然提升實力，達到中階大武宗的級別和他相互媲敵，他還不會這麼憤怒。

　　但是這種攻擊無效，一半的血氣對他毫無效果的情況讓他完全無法接受。實力達到自己這種級別，又有邪神幫助，怎麼可能會出現這種情況？

　　「尊神，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僕沉聲道，又驚又怒。

　　他完全無法理解這種情況，只能求助於自己的主宰，體內的「邪神分身」了。對於張僕來說，他心中還有一種深深的失望。

　　他的力量完全來自於邪神，通過邪神的無上神通才在短短時間內拔升到了這種地步。自己的失敗某種程度上就是邪神的失敗。

　　是因為邪神沒有給予自己真正的力量，才會出現這種無能的、完全讓人無法接受的情況！

　　張僕希望邪神能夠給自己一個可以接受的解釋，否則的話他真的會感覺深深的失望。這可不是他想像中的強大的，無可媲敵的，令人恐懼、顫慄的邪神！

　　丹田之中一片沉寂，只有洶湧的黑煙在流動。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張僕感覺再也無法忍受下去後，腦海中終於響起那個陰邪、沙啞，同時極為強大的聲音：

　　「他體內有一顆類似於大阿修羅戰將之心的東西，能夠任意的轉化能量。你的血氣太駁雜了，而且不精純，他可以輕易的吸收，轉化，然後變成他所需要的血氣。」

　　「我早就對你說過，你對我的依賴太大了。雖然我也可以幫助你，你自己的根基也至關重要。」

　　「什麼？！大阿修羅戰將之心？！」

　　張僕瞪圓了眼睛，震驚的看著對面的楊紀，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武道七重武宗級別怎麼可能出現這種超級寶物？

　　如果這番話不是「邪神分身」說出來的，張僕只會以為這是胡言亂語。

　　「砰！」

　　楊紀尋找戰機的能力何其強大，張僕一個分神，立即被楊紀趁機而入，一槍點在張僕肩頭，將他震飛出去。

　　砰，後者一連幾個跟頭，翻騰落在地上，腳步蹌踉差點跌倒。擂臺頓時一片低呼，這還是張僕第一次被楊紀擊退。

　　不過張僕這個時候根本無瑕顧及這個。

　　「但是尊神，這怎麼可能？他只是一個小小的宗門弟子，就算他再厲害十倍也絕對不可能有得到這種寶物的啊？」

　　張僕失聲道。

　　在這一刻，張僕終於失態了。他出身「邪神教」，深深知道邪神所說的「大阿修羅戰將之心」是什麼。

　　在他還只是一個低級弟子的時候，就聽說過教內的高層，那些實力強大，手腕通天的長老和護法圖謀冥界中那些「大阿修羅戰將」的心臟。

　　這些冥界的造物天生就得到了庇護，能夠汲取無盡時空中的「宇宙能量」。有些吸收的範圍之廣，甚至連人類的頂級強者都眼紅、嫉妒。

　　「邪神教」曾經不止一次試圖抓捕那些冥界的「大阿修羅戰將」，但是統統都失敗了。沒有別的原因，就因為「大阿修羅戰將」是十重的武聖，而且是比人類的同級強者還要強大得多的頂級武聖。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四百零三章 挑戰張僕（四）

　　「邪神教」抓捕大阿修羅戰將的行動每一次都是損失慘重。一名真正的「大阿修羅戰將」其實簡直強大的令人髮指。

　　不止力量極強，而且這些大阿修羅戰將戰鬥技巧極其豐富，天生就是極為強大的「戰鬥之王」。

　　就算是人類的武聖，在大阿修羅豐富的戰技面前，也要黯然失色。

　　更別提冥界本來就是大阿修羅戰將的地盤，武聖進入那裡實力會壓低，大阿修羅戰將的實力卻會提高。此消彼伏，結果可想而知。

　　而且就算是打不過，大阿修羅戰將也完全可以逃跑！

　　所以不管正邪，不管強弱，所有圍捕「大阿修羅戰將」的行動鮮少有成功。而且一個弄不好，還會阿修羅一族中更強大的阿修羅魔王，或者阿修羅魔皇注意。

　　真要遇上那種級別的妖魔，恐怕連逃都逃不了！

　　「勝者組」十四名選手的資料他統統都有，都是邪神教內的高手蒐集而來的。比之「天地人三榜」上的還再豐富一些。

　　那些具有威脅的對手的資料早就被「邪神教」裡那些負責蒐羅情報的人挑選出來，送到他的面前。裡面根本不包括楊紀。

　　而且，儘管對於這次的比賽不是很上心，但是張僕多少也是過了一眼的。那個楊紀，只是琅琊郡內一個鐵冠派的弟子，根本就是個無名小卒。

　　就算他的能耐強上一千倍，也絕對不可能得到「大阿修羅戰將之心」這種東西。

　　而且對於張僕來說，他心中還有另一重擔心。如果楊紀真的擁有這種逆天級的寶物，那麼自己的攻擊對他就毫無用處。

　　不管自己的實力比他強大多少，最終，他都可以從自己這裡汲取力量。這樣下去，最後敗的肯定是自己。

　　這是張僕絕對無法接受的。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邪神分身沉聲道。

　　冥界之中不是它的地盤，那個地方極其的古老，從混沌開始就已經存在。甚至連它們邪神都還沒有誕生之前，就已經有了冥界那個地方。

　　每個地方都有自己的類似神祇一般的強大存在，冥界之中同樣如此。在冥界之中有幾頭極其古老、而且強大的存在，強大的就算是身為神祇的邪神，也不敢輕易冒犯。

　　天外天和冥界本來就是井水不犯河水，彼此保持著平靜。所以冥界中的事情，就算是邪神也無法干涉，也是很無奈的事情。

　　「不過你也不用擔心。」

　　邪神知道張僕在操心什麼：

　　「他體內的大阿修羅戰將之心應該還不是很強大，要不然的話，他早就爆體而死了。就像你說的，那種級別的寶物還不是他可以使用的。另外，你也需要改變戰術了。他的那種能力並不是無敵，必須要肢體的接觸才行。」

　　「你只要不和他接觸。他就沒有辦法順利的汲取你體內的力量。我已經給你準備好了一柄破法之槍，你拿去吧！」

　　邪神的力量無所不察，儘管武殿之中有百聖的壓制，楊紀又有大阿修羅的幫助，最後還是瞞不過邪神眼睛。

　　「嗡！」

　　邪神的聲音剛落，滾滾如黑煙的邪力之中，一根繡花針般的黑影浮起，由邪神體內送往了張僕的體內。

　　剎那間，一股強大的感覺從體內升起，張僕可以感覺得出來，自己的體內多了一樣東西，而且是一件極為強大的，份量極沉東西。

　　「楊紀，你再接我這招！」

　　張僕看著楊紀，眼中光芒一閃，突然一手探入體內，再出來時，手掌中立即多了一件東西。這是一柄黑黝黝的鐵槍，足有一丈多長，看起來沉沉的，異常的沉重，表面沒有一丁點的光芒，似乎連光芒都被吸收進去了。

　　「小心！」

　　腦海中，大阿修羅臉色一變，立即提醒道。

　　不用他說，楊紀也感受到了。張僕取出的這柄長槍非常詭異，給人一種非常危險的感覺。僅僅只是看一眼，楊紀就好像有一種身體被洞穿的感覺。

　　「轟！」

　　張僕詭笑一聲，右手托著鐵槍，身體前傾，呼嗤一聲，彷彿在空氣中滑翔一般，瞬間消失在原地。

　　而同一時間，一截黑沉沉的細小槍尖顫動著，由小變大，迅速出現在眼中。槍尖上蘊含著龐大的力量，凌厲似乎連山川、時空都能一槍剌穿。

　　「破罡！」

　　楊紀神色微凌，這種氣息他實在再熟悉不過了。藏劍宮傳人劍無咎的劍氣就同樣擁有這種氣息。

　　但是張僕手中出現的這截槍尖看起來比劍無咎的劍氣還要凌厲，破罡之力還要強大。楊紀心中居然產生一種青帝法袍、血氣金身和自己的武宗之體統統都無法防禦的感覺。

　　這並不僅僅是血氣的作用，而是張僕手中的鐵槍本身就具備了凌厲無匹，可怕到了極點的「破罡之力」。

　　這把槍似乎被賦予了某種特殊的法則。

　　「轟！」

　　來不及細想，楊紀轉動法輪，電光石火間，將八柄武器中自己唯一可以操控的「青銅法輪」當做盾牌一般，阻擋在了自己的身前。

　　張僕手中長槍速度太快，簡直如同閃電一般。自己的八柄武器中，青銅法輪能夠掀起颶風，擅長速度，也只有它才能擋下張僕這一擊。

　　轟！

　　黑黝黝連光芒都散不出來的黑鐵槍尖和青銅法輪重重的撞擊在一起，電光石射，猶如光雨一般，整個巨大的武殿之中響起一聲驚天動地的轟鳴，轟鳴中夾雜著劇烈的金鐵之聲。

　　這一擊的力量彷彿山崩地裂一般，但楊紀卻憑藉著青銅法輪生生的阻擋了下來，但是虎口發麻，全身發酸。

　　張僕的力量本來就是比自己強大！

　　當張僕改換戰鬥方式，使用這柄特殊的黑鐵長槍的時候，楊紀的「大阿修羅戰將之心」果然受到了巨大的削弱。

　　這一擊楊紀吃虧不小。

　　「別和他硬拚，和他遊鬥！」

　　腦海之中突然傳來大阿修羅的聲音，聲音凝重無比：

　　「你這樣會非常吃虧！拚力量，你根本不是他的對手！用你的速度戰勝他！」

　　大阿修羅的戰鬥經驗非常豐富，這本來就是阿修羅一族的天生本能。雖然身體已失，本能還在。

　　楊紀和張僕才一交手，大阿修羅就知道楊紀肯定要吃虧。以阿修羅的戰鬥經驗這種情況下是不應該這麼做的。

　　「正何我意！」

　　楊紀擇善如流，唰的一下，身如幻影，迅速倒退和張僕拉開了距離，一邊笑道：

　　「這一點我們兩倒是英雄所見略同，想到一塊了。」

　　「都這個時候，虧你還笑得出來！」

　　大阿修羅一臉不滿道。

　　「嘿，我只是奇怪。他的戰鬥方式怎麼突然就變了？按道理，他如果知道我們這種戰鬥方式的弱點，之前應該早就用了。用不著等到現在，看起來有高人指點啊！」

　　楊紀冷笑道。

　　楊紀的感知相當敏銳。「大阿修羅戰將之心」非常隱秘，除非他自己說出來，否則根本不可能知道。

　　張僕這麼快就能知道他的底細，想出對策，這絕對不是正常。怎麼看，他也不像這麼洞察秋毫的人。

　　在楊紀的感覺中，這更像是某個「高人」指點的結果。

　　「不用多想了，你猜的沒錯，他體內的邪神出手了。剛剛我感覺到了一股微弱的精神力波動。雖然微弱，但是質量上，每一顆精神微粒比我這個九重的大阿修羅還要厲害。」

　　「這種級別，這個距離，也就只有他體內的邪神分身了。」

　　大阿修羅道。楊紀雖然也有不俗的實力，但是論精神力的級別還是和他有不少的差距。一些微弱的、隱蔽的波動楊紀感覺不到，但他這個大阿修羅卻感覺得到。

　　雖然被人看穿秘密讓人有些沮喪，但是想一想，這是天外天，不知道活了多少個紀元的古老邪神，那也就沒什麼了。

　　「那個邪神發現你了嗎？」

　　楊紀問道。

　　「還沒有。這麼近的距離，我還‘拋頭露面’，那不是找死嗎？要不是他掃過來，我也不會發現。我估計，它可能就以為我是你從哪裡得來的某個米粒大小的寶物。或者更乾脆一點，根本就沒發現。」

　　大阿修羅沒好氣道。他早就知道知道張僕體內有個恐怖、強大的邪神，當然，這還是楊紀的功勞，都已經知道了，還在它面前賣弄。那不是找死嗎？

　　阿修羅還沒那麼蠢！

　　楊紀只是笑了笑，就沒有再答話。

　　兩人一來一往，說來話長，但其實都是思維的交流，速度其快無比。遠處，張僕一招失利，再次狠狠吃了一驚。

　　現在這個楊紀給他的感覺比一塊石頭還要硬，完全是老鼠拉龜無處下手的感覺。不過這種感覺只是一剎那的時間便消失無蹤。

　　張僕的注意很快又集中到了手上新得的兵器了。

　　「嘿嘿，好槍！」

　　張僕嘿嘿笑道，志得意滿，非常滿意。這根鐵槍即尖又沉，剛剛一試，擁有強大的爆發力。

　　張僕甚至感覺，如果剛剛不是楊紀那用件青銅法輪擋住，都能輕鬆的把他剌個對穿。這根長槍上似乎擁有一股特殊的力量，可以剌穿一切的血氣和武宗之體！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四百零四章 挑戰張僕（五）

　　「楊紀，原來你就這點膽量，打不過就跑，比兔子快。不過，這次我看你還往哪裡跑？」

　　張僕陰陰一笑，手中提著「破法之槍」在手中挽了個槍花，唰的一指，遙遙的指向楊紀的方向。

　　「嘿，誰說我要跑了？」

　　楊紀冷笑道，不過透過八臂魔神發出來的聲音卻是嗡聲嗡氣。

　　「轟！」

　　楊紀體內血氣一炸，精血銅爐轟鳴一聲，全身血氣立即呼嘯而出，彷彿山崩海嘯一般。下一刻，楊紀不退反進，主動發起了進攻。

　　「轟！」

　　一道驚天血虹從擂臺上划過，楊紀化身的八臂魔神全身鏗鏘，彷彿一顆天外隕石般向著張僕狠狠的砸去。

　　因為速度過快，虛空中響起剌耳的銳嘯聲，所過之處，氣浪千重，層層炸開，場面極其壯觀。

　　「嗡！」

　　被楊紀的氣勢吸引，成千上萬的考生伸長了脖子，聚集會神的看著臺上，似乎連一刻都不願錯過。

　　佑大的武殿，除了楊紀和張僕戰鬥的聲音，居然是一點點其他的聲音都沒有。甚至連主考官和一眾副官也摒住了呼吸，靜悄悄的，生怕驚擾到戰鬥中的兩人。

　　全場針落可聞！

　　「楊紀，你是找死！」

　　擂臺上，張僕神色扭曲，滿臉猙獰。他是擁有神祇護身，得到神祇垂青的人。雖然現在還只是個少教主，但卻是將來的當之無愧的邪神教教主！

　　楊紀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他，也讓張僕的怒火累積到了極點。現在，整個武殿之中，如果說有成千上萬的考生中一個人是張僕所必殺的話，那麼這個人一定是楊紀！

　　「你想死，我就成全了你！」

　　張僕厲嘯一聲，雙手抓著黑黝黝的「破法之槍」，轟隆一聲破空而出。嗡，無窮的血氣在槍頭匯聚。張僕想也不想就是一槍快如閃電，朝著楊紀射來的方向剌去。

　　這一槍要是剌中，楊紀不死也得重傷。就算是有那件青銅法輪擋下來，被自己一槍挑飛。內腑震盪受傷也是免不了的。

　　不過事實永遠和想像是兩回事。

　　「嗡！」

　　光芒一閃，就在兩人即將撞上，短兵相接的剎那，張僕只覺眼前一花，突然失去了楊紀的蹤影。

　　「不好！」

　　張僕臉色一變。想也不想，就要轉過身來，向側方向扎去。張僕的反應不可謂不快，但是，還是慢了。

　　張僕如果赤手空拳和楊紀戰鬥還好，他的血氣雄厚，覆蓋面積大，楊紀根本沒有辦法及時有效逃脫。但是他偏偏要和楊紀兵器戰。

　　「破法之槍」雖然凌厲無匹，威力強大，是天外邪神鑄造的。但是攻擊面積狹小無比。比赤手空拳要小上太多了。

　　對於楊紀來說，當張僕選擇兵器戰的時候只意味著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的「禹步」加「萬人連斬身法」加「青銅法輪」的速度加成終於解放出來了。

　　張僕和自己不拼血氣拼速度，那完全是棄長取短。別看張僕力量雖強，但論速度，自己卻是這個賽場當之無愧的第一。

　　「轟！」

　　說時遲，那時快，六七根青銅法器密集如雨，狠狠的攢射向張僕。而八臂魔神空出來的兩隻青銅大手則以雷霆萬鈞之速狠狠的按在了張僕體外的血氣壁壘上。

　　轟，完全是本能的反應。血氣壁壘中滾滾的血氣自動發動反擊，毀滅性的血氣洪流轟隆隆有如長江大河般傾泄而入，直轟入楊紀體內，就連張僕想要阻止都要來不及。

　　下一刻。無數的筋肉、骨骼包裹之中，一顆青色的碩大心臟宛如無底黑洞般，把所有入侵的異種血氣全部吞納一空，然後轉化為一股股精純的血氣洪流泵壓進楊紀四肢百骸！

　　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

　　想要壓制張僕的「破法之槍」，讓他無法發揮出這根長槍和這種戰法的威力，最好的方法就是主動挑戰。利用「大阿修羅戰將之心」主動吸光張僕體內的血氣。

　　張僕就算想要用破法之槍對付自己，在這個時候血氣泄光，舊力已盡，新力不生，也無法發揮出破法之槍的威力。

　　只要不斷的重複這種方式，張僕血氣總會耗盡，他想要用破法之槍在力量上壓制自己的方法就得徹底破產。

　　「王八蛋！」

　　張僕氣得七竅生煙。他也不笨，楊紀閃過和自己的正面衝突，他就知道楊紀打得什麼算盤。

　　「給我去死！」

　　張僕二話不說，手中的破法之槍快如閃電狠狠的向著楊紀捅了過去。

　　鏗！

　　電光四射，一輪青銅法輪憑空出現，橫亙在張僕和楊紀之前，擋下了張僕這含憤而發的一槍。

　　轟，虛空中彷彿炸開一道天雷，電光四射，兩股狂暴的血氣迸射開來，化為血色的颶風席捲全場。

　　這一擊同樣不俗，但是和之前相比，張僕槍上的力道明顯沒有之前可怕。

　　「這個楊紀，戰鬥經驗實在是太豐富，完全不像是小地方出來的。張僕和他還有不少的差距！」

　　大殿的邊緣，司馬少禎站在人群之中目光眨了一下。不管其他人怎麼感覺，武科舉在實質上已經接近尾聲。

　　「敗者組」的戰鬥已經無關緊要，現在真正能夠威脅到他，阻止他摘取「武解元」桂冠的，也就只有楊紀、張僕和魏伯陽而已。

　　其中楊紀和張僕的戰鬥是他關注的重點。

　　能戰鬥到現在的，無一不是強者。哪怕是司馬少禎也不敢有絲毫的大意。這場戰鬥他本來是看好張僕的。

　　論威脅指數，在他心裡的評價，張僕其實還是要超過魏伯陽的。並不是因為超絕眾人一等的力量，而完全是心裡的直覺。

　　某些時候，他甚至感覺心裡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但也只是一剎那，一閃而逝，快的讓人以為是幻覺。

　　他甚至到現在為止都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張僕和楊紀的戰鬥他已經看了很久了。雖然心裡覺得張僕可能會勝出，但司馬少禎卻根本不敢小瞧楊紀。

　　從開場到現在，在楊紀的身上，他已經估錯好幾回了。

　　楊紀的戰鬥實在是太豐富了，甚至某些時候，就連司馬少禎都感覺有些不如。楊紀的武功不像是練出來的，更像是連番的生死掙扎鍛鍊出來的。

　　這一點就連他這個軍方世家的公子都比不上。雖說邊陲之中戰鬥極多，但是大部分都是些小兵，殺起砍瓜切菜，真正能威脅到自己的反而不多。

　　而且做為家族的血脈嫡系，在他身邊隨時都有大量的高手保護。所以這方面，反而比不過楊紀。

　　張僕放棄和楊紀比拚血氣，改用長槍壓迫他，這種戰鬥方法並不算錯，絕對是相當正確的。

　　可是遇上楊紀，這種決定立即變得愚蠢無比。

　　楊紀憑藉自己的戰鬥經驗，讓張僕的優點變成了缺點，長處變成了短處。空有一柄威力強大的破法之槍卻發揮不出威力。

　　這種尋找戰機，趁虛而入的能力，就連司馬少禎都自嘆弗如。相比起楊紀的武功，這種快速的臨場反應能力和戰鬥經驗才是司馬少禎真正感到忌憚的。

　　「以前還真是我小覷天下英雄了。想不到，就在太淵洲這種地方，都還能遇到讓我感到棘手的對手。」

　　司馬少禎背負著雙手，目光流轉，眼中轉過一道道念頭。天下間有力量、境界媲擬自己的高手並不奇怪。

　　畢竟，從武宗境通往八重大武宗境的七十二道周天雄關擺在那裡，那不是輕易可以輕易衝破的。

　　也不是一次兩次奇遇就能達到的。

　　但是以他司馬世家的公子的身份，拿了家族裡最厲害的「鮮血之鐮」，還感到忌憚、有威脅，那就不是那麼簡單了。

　　如果對方還是出身於一個微不足道，窮鄉僻壤，從未聽說過的「琅琊郡」，那就更加讓人感到不可思議了。

　　「這樣的人物，應該招到我們司馬世家才是啊。邊陲才是他應該效力的地方。」

　　司馬少禎心中暗暗道。

　　楊紀的武功還在其次，但是他展現出來的臨場反應和尋找戰機的能力，卻讓司馬少禎忍不住惺惺相惜，起了欣賞的念頭。

　　當然，這一切還得等到自己擊敗了他，拿到了武解元再說！

　　砰砰砰！

　　高高的擂臺上，楊紀身軀變幻不定，化為一道模糊的殘線，整個結界到底都是他的虛影。他時進時退，不停的尋找戰機和張僕交手。

　　每次都是稍沾即退，完全不給張僕發揮機會。

　　現在，就連反應遲鈍的考生都看了出來，張僕空有一身強橫的實力以及一柄威脅極大的破法之槍。但卻被楊紀以獨特的戰鬥方式限制住了，根本發揮不出來威力。

　　戰鬥還在僵持，但對於很多人來說，戰鬥的天秤已經在慢慢的改變。

　　「這樣下去張僕會輸啊！」

　　「這個楊紀太強大了，他這種戰法完全不給張僕發揮實力的餘地！」

　　「可惜了，張僕就算遇到魏伯陽或者是司馬少禎都不見得有現在狼狽，但是遇上楊紀，一拳打在空處，無法下手啊！」

　　「是啊！論戰鬥技巧，恐怕那些大武宗都不見得比他強！」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四百零五章 挑戰張僕（六）

　　擂臺下，一群人議論紛紛，深有同感。武道比拚的就是力量，這是很多人的認識。力量弱的肯定打不過力量強的。最好的結果也是被強勢的一方攆得雞飛狗跳，到處逃跑。

　　當然，這是擂臺上的結果。如果現實中，那付出的就是性命的代價，恐怕早就屍橫於地了。

　　但楊紀的表現卻讓所有人大開眼界。

　　他的實力不及張僕，但憑藉著強大的戰鬥經驗和技巧，完全把實力更強的張僕玩弄於股掌之間。

　　對於時機、應變、前進、撤退……各種時機的選擇，楊紀簡直妙到毫巔，只有令人歎為觀止的份。

　　與之相比，張僕空有強橫的力量，但在這方面和楊紀相比，卻是嬰兒和成人之間的差別，差的不止一籌兩籌。

　　「啊！——」

　　張僕厲聲咆哮，如同一隻被激怒的，徹底瘋狂的凶獸。他試圖尋找機會用破法之槍和楊紀正面交戰，但是完全找不到機會。

　　楊紀就像一條滑溜的泥溜一樣，完全不給他這種機會！

　　砰砰砰！

　　前進、撤退、閃避、轉換血氣，再前進，撤退、閃避……，這一套戰術楊紀施展的猶如行雲流水。不管張僕如何的應對，始終無法找到任何利用「破法之槍」和楊紀正面比拚力量的機會。

　　在戰鬥技巧方面，兩人相差太大了。

　　張僕的力量並不是一步一個腳印修煉出來的，而是從「邪神分身」那裡揠苗助長所賦予來的。

　　這種「疊羅漢」般急劇提升，只要對手的力量不及自己，短時間內就還看不出什麼。但是碰到楊紀這種極富於實戰經驗，同時又有辦法卸掉，消化吸收他的部分力量，使他的巨力無法發揮的對手，這個缺點立即就顯現出來。

　　平心而論，在降神成功之前，張僕一直都是非常努力。他本身的戰鬥經驗並不差。而且成為「少教主」後，邪神教內還有大把的高手給他陪練。

　　只可惜楊紀的實戰經驗比他更強！

　　張僕只氣得怒嘯連連，卻絲毫奈何不了楊紀。照這樣下去，楊紀雖然暫時還奈何不了他。但隨著戰鬥的進行，勝利的天秤遲早傾斜向楊紀。

　　等到他一身渾厚無邊的血氣被楊紀用這種打法消耗一空的時候，也就是自己落敗的時候了。

　　「加油！都到這個時候了，還不使用你的能力嗎？」

　　就在張僕舉棋不定，腦海中轉過無數個念頭的時候。楊紀幽幽的聲音突然從耳中傳來，聲音中隱含著某種期待。

　　「你在說什麼？什麼能力？」

　　張僕覺得莫名其妙，更有一種極度的惱怒。砰！說話的時候，張僕想也不想，右手破法之槍想也不想就是一槍向著斜側方紮去。

　　這一槍快到了極點，但是光芒一閃，立即就扎空了。「上古禹步」是皇室的絕學，在楊紀的手中更是玄妙無比，深得精髓。

　　即便是張僕也無法扎中使用禹步狀態的楊紀。

　　「哈哈哈……，什麼能力。當然是你隱藏的邪神之力啊！」

　　楊紀哈哈大笑，身軀似退實進，砰的一招轟在張僕的血氣壁壘上，趁機泄掉了他的血氣。

　　這句話楊紀並沒有使用傳音入密，而是直接大聲說出來的。聲音一落，張僕瞳孔一縮，就好像被針剌了一下。

　　他本來滿腔怒火，恨不得吞了楊紀。但是這個時候，就像一盆冷水當頭澆下，所有的火氣一下子消失的乾乾淨淨。整個人變得冷靜了許多。

　　「你失心瘋了嗎？在這裡胡言亂語。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張僕道，聲音極其冷靜，和之前截然不同。

　　「嗡！」

　　擂臺之下也是一片嗡嗡，人群議論紛紛、疑惑不解。很顯然。楊紀和張僕之間的戰鬥似乎出了一點眾人不瞭解的意外。

　　「邪神之力？這是什麼意思？」

　　「這應該和比賽無關吧？」

　　「這是在說張僕嗎？」

　　「楊紀這是在做什麼？這麼關鍵的比賽，他還在分心嗎？而且提這個做什麼？」

　　「不知道。但是看他的樣子，不像是在開玩笑！」

　　……

　　眾人面面相覷，完全不明白兩人之間這是怎麼回事？這麼重要、關鍵的比賽，兩人還有閒心談其他的嗎？

　　只有司馬少禎、魏伯陽、宋洪之流心中劇震，隱約意識到了什麼。頭顱一擡，猛的看向擂臺上的張僕。

　　這一剎那，眾人心中隱約掠過無數個念頭，但一時之間卻什麼也抓不住。

　　「哈哈哈，要我提醒你嗎？你昨天晚上可是掉了三顆丹藥啊！」

　　楊紀長髮飛舞，哈哈大笑，身軀一晃，在電光石火間閃過了張僕的鐵槍一紮。

　　「轟！」

　　這一剎，彷彿一道雷霆劈在頭上，張僕渾身劇震，翻起萬丈波瀾。這一刻，就算是天塌地陷，陸海浮沉，張僕都不會感覺到如此震驚。

　　「是你！」

　　電光石火間，一個念頭掠過腦海。張僕眼中寒光一閃，心中伏起洶湧的殺機。他終於想起來了，昨晚的身影和眼前的少年迅速的重合在一起。

　　雖然身形的變化很大，幾乎就是兩個不同的人。但是很多方面，依然可以看到相同的痕跡。那是無法改變的地方。

　　昨晚那個驟忽而現，驟忽消失的蒙面人，張僕到現在都還不知道他的目的和身份。他就那麼突兀的出現，找到自己，咋唬一頓，然後突然消失，再沒有了動靜。

　　整個過程沒頭沒尾，讓人丈二摸不著頭腦。但是說實話，他的效果達到了。直到現在為止，張僕心中還有深深的不安。

　　只是張僕怎麼也想不到，那個驟忽而現，揭破自己最隱秘的蒙面人居然就是武科舉中的人，而且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自己丟了三顆金丹的事，知道的人不多。準確的說，只有自己和昨晚那個蒙面人知道。楊紀能夠說出這件事，基本上他的身份已經確定無疑。

　　「是你！」

　　張僕聲寒若冰，他也不傻，聲音細如蚊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使用的是「傳音入密」的功法。除了楊紀和他，其他誰也聽不見。

　　「嘿嘿，你終於承認了！」

　　楊紀笑了起來，這番話卻是當著眾人的面大聲說出來的。

　　張僕臉若寒冰，嘴唇咬得緊緊。他還沒有那麼蠢，楊紀想要誘惑他當著眾人的面承認，他豈能不知。

　　「小子，你這是自尋死路！」

　　張僕透過傳音入密，恨恨道：

　　「你知道你想做什麼。不過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我是不會讓你如願的。現在我已經知道你是誰，長得什麼樣了。——你真不該這麼做，等到離開這裡，我會讓你深深後悔這麼做！」

　　張僕現在的聲音非常冷靜，然而越冷靜就代表著越憤怒。對於楊紀，他已經不僅僅是憤怒了，而是已經出離了憤怒。

　　自從他降神成功以後，還沒有一個人在他面前那麼囂張。就算邪神教裡的那些長老，在他面前也要低下高傲的頭顱。

　　至於邪神教以外的人，敢這麼做的人早就被他擰下腦袋了。

　　楊紀還是第一個，明知道他有神祇護體，但還這麼肆無忌憚，飛揚跋扈的人。

　　張僕知道楊紀想要什麼。他想要讓自己當著眾人的面親口承認。但是他看起來像是這麼愚蠢嗎？

　　張僕心中打定注意，這次之後絕不再回答楊紀的任何問題。也不再理會他的任何話。要想讓這種人說的話失敗，最好的方法就是根本不理會他！

　　「嘿嘿，如果後悔我就不會這麼做了！」

　　楊紀嘿嘿一笑，依然是大聲說了出來。

　　張僕是使用「傳音入密」的，而楊紀卻是完全正常的大聲說出來。兩者的方式完全不一樣，因此看起來就像是楊紀一個人在自說自話，自顧自答一樣。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事情絕對不會是這樣。

　　「傳音入密」並不是什麼大秘密，能夠進入武科舉「勝者組」，並且衝擊最後三甲的人絕對不是這麼弱智的人。

　　場面突然變得有些微妙。

　　大殿裡靜悄悄的，就算反應再遲鈍的人，也感覺到了氣氛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高高的看臺上，來自帝京城的主考官眉頭皺得緊緊的，同樣在關注看臺上的變化。

　　「大人？」

　　一名武考官悄悄的走了上來，低聲的詢問，示意是不是上去阻止一下，問一問。但是來自帝京城的主考官只是揮了揮手，便否決了這個建議。

　　「靜觀其變。」

　　來自帝京城的主考官向自己的屬下們打了一個手勢。

　　……

　　擂臺上，張僕聽若未聞，視若未睹，看到楊紀逼近，「破法之槍」一抄，想也不想就是一槍快到極點逼迫紮去。

　　不管楊紀說什麼，他現在已經採取完全不理會的態度。

　　楊紀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張僕打的什麼注意。心中不由冷笑一聲。現在看似和張僕位於平衡狀態，但楊紀心知肚明，張僕到現在為止還只是使用自己的力量，還沒有使用體內邪神的力量。

　　換而言之，他隨時擁有翻盤的力量。除非徹底的搞定他，否則的話，眼前的一切只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