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奇] 帝御山河 (全書完)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四百二十六章 最後的挑戰（三）
               
　　大殿中人流洶湧，楊紀正在調息養神，溫養精氣神，以期在比賽的時候達到最巔峰。就在這時轟隆一聲大門打開的聲音。

　　同一時間，大殿的邊緣人群騷動，一股龐大的威壓彷彿潮水一般從遠處幅射而出。

　　「大人來了，大人來了！」

　　「大家快讓開！」

　　……

　　人群一片哄然。這突然的動靜就像一塊巨石投進水裡，引發了一陣騷動。在武科舉中，只有一個人能散發出這強大的威壓，那就是來自帝京城的那位主考官。

　　他也是整個武殿中唯一的八重大武宗！

　　楊紀眉頭皺了皺，他聽到了遠處的動靜。不過，楊紀隱隱覺得有些不妥。這股潮水般幅射而出的威壓雖然強大，但卻似乎和那位帝京城的主考官的氣息有點不太一樣。

　　只是時間太短，楊紀還來不及細想，遠處轟隆一聲，兩扇大門大遠，一道欣長的身影筆挺的出現在了大門口，進入了眾人的眼簾中。

　　「嗡！」

　　當看到大門口欣長的身影，楊紀眼皮一跳，心中狠狠的震動了一把：「怎麼可能？居然是他！」

　　這一剎，楊紀心中不亞於掀起了一場七級地震。

　　而同一時間，遠處的考生們也發現了真相，一個人驚呼陣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司馬少禎？！」

　　「怎麼是他？」

　　「大人呢？」

　　……

　　一道道目光掃向門口的司馬少禎身後，茫然四顧，試圖尋找那位武科舉地位最高的主考官。

　　而對於那些已經發現真相的人來說，司馬少禎的出現讓他們感覺到了巨大的震撼。

　　是司馬少禎！

　　那散發出潮水般威嚴的人不是別人，就是站在眼前的司馬少禎！只不過短短一日，司馬少禎給人的感覺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雖然不可思議，但恰恰就是事實。

　　「楊紀，你有麻煩了！」

　　腦海中傳來大阿修羅的凝重聲音。打量著司馬少禎的遠不止楊紀一個，大阿修羅同樣透過楊紀的眼睛看到了遠處的變化。

　　司馬少禎的變化實在太大了！

　　在他身上，大阿修羅感覺到了相當大的威脅。如果說司馬少禎以前給人的感覺是錐在囊中。那麼現在，這柄「錐」已經剌出來了，刀已出鞘，而且就抵在楊紀的後背。寒芒深入肌理。

　　「他的變化太大了。雖然才過去一天，但是看起來，沒有閒著的可不止你一個。這場戰鬥，你想戰勝他，恐怕懸了！」

　　大阿修羅聲音凝重道。

　　做為和楊紀的「共生體」。大阿修羅對於自己的「寄主」說的已經是相當委婉。事實上，不是懸了，而是楊紀恐怕要輸。

　　司馬少禎本來就有青銅血法器級別的「鮮血之鐮」，現在實力又變得這麼可怕，楊紀要勝他的機會就更加的渺茫了。

　　楊紀的臉色非常的難看。

　　就這種狀態，不用大阿修羅說楊紀也感覺到了，情況對他很不樂觀。司馬少禎給人的感覺居然讓人誤以為是那位大武宗級別的「主考官」來了，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蒼墟城」的事情，楊紀是必須拿到第一名武解元的位置才有機會的。但是現在這種情況，爭奪武解元的事情恐怕要失敗了。

　　「師兄。那，那個傢伙就是你的對手嗎？」

　　「好像有點強啊！」

　　「胡說什麼！師兄，別聽他們的，加油！我相信你！」

　　「對，師兄，我們支持你！」

　　……

　　幾名第一次進入武殿的鐵冠派弟子也察覺到了不對。這個司馬少禎實在太強了，看起來師兄完全不是對手啊！

　　只不過當著楊紀的面，眾人誰也沒有說破。

　　楊紀心中苦笑，眾人的心思他哪裡不知道。連他都感覺到了司馬少禎的強大，更別說是他們了。

　　「放心。我可以應付的。」

　　楊紀道。

　　話是這麼說，但楊紀心中卻沉了下去。司馬少禎身上的變化是他沒有料到的。按道理，即便拿不到第一名武解元的功名，拿個三甲也是相當不錯的。而且也有不少的好東西獎勵。

　　只是楊紀內心還是有些不甘。

　　「蒼墟城，難道就要這麼放棄了嗎？」

　　楊紀心中此起彼伏，湧起一種強烈的不甘心。

　　蒼墟城的事情是一次極大的機會，弄好了，對於朝廷是盤活了一盤重要的大棋，對於自己來說。則是一份天大的機會和功績。

　　錯過這一次，自己恐怕要像其他人一樣，在這個位置上摸爬滾打，或許十幾年還混不上一個好位置。

　　自己本來就沒有什麼出身背景，比不過別人資源雄厚。如果再這樣苦熬，又沒有靠山，恐怕更加拼不過別人了。

　　自己空有滿場抱負，但到了最後，恐怕一樣要飲恨。

　　「嗡！」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楊紀腦海中轉過這些念頭的時候，突然，一股奇異的波動從身後傳來。

　　這股波動遠不如司馬少禎那麼宏大，給人的感覺彷彿一縷秋風吹皺池面，似乎在特意的收斂氣息一樣。

　　楊紀轉過頭來，透過重重的空間，只見一道熟悉的身影，背著一把碩長的銀弓，正從門外跨進來。

　　魏伯陽，最後一個從門外進來的人不是別人，恰恰正是射陽宮的傳人。

　　「鐺！」

　　幾乎是在魏伯陽踏入大殿的同時，一陣洪亮的鐘聲在天地間迴響。這是進場截止的聲音，從這一刻，任何考生不管是不是遲到，都不得再進場了。

　　武殿中囂鬧一片，但楊紀心中卻是靜悄悄的。

　　三個人隔著人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有說話。

　　最頂級的強者之間是互相有感應的，能夠從人群中輕易感覺到和自己同量級的存在。武殿中密密麻麻的人群，對於人群中的三人來說，根本沒有起到任何的阻擋作用。

　　虛空寂靜，這一刻楊紀可以確定，魏伯陽和自己一樣，一定也注意到了司馬少禎身上的動靜。

　　「弱肉強食，適者生存」，這是武道界的生存法則。

　　三個人代表武科舉的三甲，也是萬千考生中的最強者，但是三人卻也心知肚明，這個舞臺上，注定只有一個人才能走上擂臺，捧走第一名的「武解元」頭銜，成為萬千考生中的最強「領袖」！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在這個賽場上，沒有人會認輸！

　　三人目光觸撞，虛空中隱隱有火花四濺，時間都彷彿在這一刻停滯了下來。

　　「鐺！」

　　一聲清越的鐘磬聲響起，打破了三人之間的寂靜。內殿深處，隱約響起一陣鏗鏘的腳步聲，猶有排山倒海一般，這是武科舉的考官們快要出來。

　　「哼！」

　　魏伯陽背著大弓，眼中閃過一絲不屑的神色，迅速的從楊紀和司馬少禎身上收回目光，衣袖一拂，跨過門檻，大步走了進來，迅速的融入到人群之中。

　　另一個方向，魏伯陽頭顱哂然一笑，頭顱一低，帶著身後年輕的侍從，同樣融入了人群之中。

　　楊紀眼中變幻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直到耳中一陣輕輕的叫喚聲把楊紀驚醒過來：

　　「師兄，師兄……」

　　楊紀回過頭來，一眼就看到了周圍幾名鐵冠派的師弟，正有些擔心和焦慮的看著自己。

　　「師兄，你沒事吧？」

　　一名鐵冠派弟子關心道。楊紀保持那個動作已經有一會兒。而且他們也不笨，察言觀色，看得出，這次的決賽似乎對楊紀有些不利。

　　他的那兩個對手實力都相當的強勁，某種程度上，氣息甚至還要隱隱壓制住楊紀。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這次長老們興師動靜，親自到太淵城來支持楊紀。甚至在場外全程等候楊紀的比賽，大家對他都是有期待的。

　　但是現在的情況可並不樂觀。

　　「師兄，加油！雖然他們很厲害，但是你也不弱。我們都支持你，你一定能行的！」

　　幾名鐵冠派弟子都替楊紀打氣，心中都擔心他壓力太大，影響到一會兒發揮實力。

　　「呵呵，放心！我還不至於比賽還沒開始就失了銳氣。」

　　楊紀一臉微笑，很快恢復了正常。但只有大阿修羅才知道，楊紀的內心中其實根本不像他表現的那麼樂觀。

　　「你打算怎麼辦？」

　　大阿修羅道，聲音凝重。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楊紀沉聲道。相比這兩人，他的劣勢太明顯了。那就是他的底牌已經被人家看光，但是這兩人卻依然還沒有顯山露水，根本沒有傾盡全力。

　　在這麼長的時間，甚至足夠他們針對自己的特點，制定一套作戰計劃。楊紀想要勝出，難上加難！

　　大阿修羅也是心中一片凝重。它和楊紀也有一段時間了，知道他一向樂觀，很少說出這種「走一步算一步」來。

　　很顯然，楊紀也感覺到這次的比賽形式相當的不樂觀。

　　「別洩氣，青銅血法器未必有你想的那麼厲害！以你的實力，未必不可全力一博。」

　　大阿修羅道。

　　但就連它自己都知道，這只是一種安慰的話。青銅血法器在這個級別絕對是重量級的東西，能夠巔覆一場戰鬥的強弱對比。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四百二十七章 最後的挑戰（四）

　　司馬少禎如果實力不濟還好，楊紀還可以憑藉自己的修為，和他周旋。甚至最後從他手上奪下「鮮血之鐮」都是有可能的。

　　但是真實的情況是，即便不看法器，司馬少禎本身的修為都看起來比楊紀都還要精深了。

　　他甚至都還沒有使用什麼絕技，就已經能夠散發出類似八重大武宗級別的威壓，這一點是楊紀所不如的。

　　沉重的腳步聲砰砰而來，為首來自帝京城的主考官周潼，後面兩排武考官，全身重甲氣派而來。

　　人群如潮水分開，楊紀暫時按下心神，目光集中到了主考官和眾副官身上。

　　雖然發生了兩天前的事情，符籙鋼的比武擂臺被毀，武殿頂被擊出一個大洞，而且所有人還承受了被邪神擊殺的風險，不過從主考官和眾副官的氣色上看，這件事情已經圓滿的處理了。

　　一行人氣勢磅礴，穿過人群，沿著臺階往上，登上了新的比武擂臺。無數五彩的光束集中到了擂臺。

　　鐺，鐘磬一響，整個武殿瞬間安靜了下來，無數目光從四面八方都集中到了這位主考官身上。

　　武科舉進行快一個月了，所有人明白，比賽結束，大家也不會有再多的機會見到這位來自帝京城的「京官」了。

　　「首先，很高興武科舉到現在，還有這麼多人來觀看比賽，特別是在那天的事情發生之後。這說明，大家還是具備一個武者基本素質和意志，沒有被嚇破膽子！」

　　來自帝京城的主考官望著臺下道，人群頓時陣陣的哄笑，氣氛溫和了許多。

　　「不過，不管怎麼樣。還是讓我們先恭喜我們武科舉誕生出來的第一批武舉人，楊紀、魏伯陽，司馬少禎，雖然事出有因，那天的頒獎沒有如期舉行，但所有的獎勵一個不少。都會在武科舉結束，塵埃落定之後一起發放！——讓我們恭喜他們！」

　　高高的擂臺上，來自帝京城的主考官聲音嘹喨，一手伸出，往人群中的楊紀、魏伯陽、司馬少禎所在的方向迅速的揮了一下。

　　「轟隆！」

　　瞬息間，現場響起一陣轟然的喝采聲，拍拍的掌聲震耳欲聾，衝破雲霄。這是真心的讚美，也是對三人實力的肯定。

　　「現在。讓我們舉行第二輪的比賽，武科舉還有九個名額，這九個名額是屬於這次武科舉的獲勝者的。而未來，還有無數個屬於你們的名額，希望所有人和這些中舉的人一樣，一起共勉！」

　　來自帝京城的主考官聲音一落，全場響起一片轟然叫好聲，整個氣氛都被帶動了起來。

　　「這個人類……看起來很會講話啊！」

　　腦海中。大阿修羅冷眼旁觀道。

　　楊紀沒有回答，心中卻長長的鬆了口氣。武科舉的官方明顯是準備把他和司馬少禎、魏伯陽之間的比賽做為重頭戲。或者壓軸戲。

　　對於楊紀來說，這無疑給他提供了一點緩衝的時間。雖然不一定多有用，但至少，他可以利用這段時間好好想想對策和戰術。

　　考場都是按照武科舉的規則來，勝者組和敗者組之間開始了第二輪九個「武舉人」名額的爭奪。

　　由於張僕被剝奪掉了武科舉的資格，空出了一個位置。所以「敗者組」的人也有了爭奪的機會，這讓很多人看到了希望。

　　不過這一切已經和楊紀無關了。

　　找了個靠牆角的位置，楊紀背靠著牆壁陷入了沉思。

　　武科舉慢慢的過去，不管是楊紀，還是大阿修羅都沒有什麼好的辦法。「八臂魔神」比不過青銅血法器；速度型的手段對司馬少禎沒有用處（趙有槐敗於司馬少禎之手就是最好的證明）；佛力和儒家浩然之氣對司馬少禎沒用；司馬世家的武技更是不見得比自己遜色……

　　這場戰鬥自己真的是沒有絲毫的優勢！

　　「難道真的就沒有辦法了嗎？」

　　楊紀冥思苦想。想到後來，心中忍不住深深一嘆。

　　「鐺！」

　　一聲鐘磬聲將楊紀從沉思中喚醒，隨著一陣山崩海嘯般的歡呼聲，武科舉的節奏也進行到了高潮的部分。

　　——還有不久，就論到楊紀、魏伯陽、司馬少禎的爭奪戰了。

　　「接下來，請楊紀、司馬少禎，魏伯陽三人準備！……」

　　果然，擂臺上響起武考官洪亮的聲音。

　　楊紀心中微微一沉，站起身來。

　　「或許，可以像對張僕一樣，用大阿修羅戰將之心和他周旋！」

　　腦海中大阿修羅終於忍不住道。

　　「沒有用的。他的血氣和鮮血之鐮相合，極其的鋒利，具有強大的破罡之力。以大阿修羅戰將之心現在的狀態，根本沒有辦法吸收這種鋒利的勁氣！」

　　楊紀搖頭嘆息道。

　　大阿修羅戰將是十重的武聖，能夠吸收時空深處的宇宙能量，更別說是這種普通能量了。不過可惜，楊紀的大阿修羅戰將之心被封印的太厲害，損失了太多了能量，現在的威力已經不足之前的千分之一了。

　　除非是抵近赤手相搏，才能吸收對方的血氣。但是司馬少禎是看過他的比賽的，這種級別的高手洞察秋毫是必備的素質，楊紀的手段很難在他的身上起到作用。

　　「難道就真的沒有辦法了吧？」

　　這一次連大阿修羅都一籌莫展了。楊紀可以戰勝別人的手段，看起來都對司馬少禎毫無用處。

　　楊紀心中沉重，無心應付大阿修羅，衣袖一拂，向著擂臺的方向走去。

　　「現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臨機應變了。」

　　楊紀心中嘆了口氣，算是徹底的放棄了。

　　武科舉到現在，他已經用光了所有的手段。司馬少禎的修為不比他差，又比他多了一件頂級青銅血法器，這一場結果已經可以預期了。

　　只是楊紀還不願意承認而已。

　　「要是我也有件青銅血法器就好了！」

　　楊紀心中暗暗道。

　　官大一級壓死人，在這種比賽，司馬少禎的世家背景發揮了決定性的作用，這遠比他的武功給楊紀帶來的威脅還要大的多。

　　「走吧！」

　　楊紀心中嘆息一聲，往前走去。

　　…………

　　「公子，快要開始了！」

　　另一個方向，年輕的侍從微微上前一步，在自家公子耳邊輕聲道。

　　「呵呵，是快要結束了！」

　　司馬少禎淡然一笑，威脅始終是威脅，僅此而已。他始終將楊紀看成一個威脅，但這場武科舉的結果對於司馬少禎來說，早已是塵埃落定。

　　在這裡，原本張僕可以和他一較高下，但是現在，已經沒有人能戰勝得了他了。

　　「走吧！」

　　司馬少禎衣袖一蕩，往擂臺的方向走去。在武科舉的最後兩場比賽，他不介意顯露出自己所有的實力，讓所有人一睹廬山真面目，看看司馬世家名震天下的「鮮血之鐮」的真面目。

　　砰砰砰！

　　擂臺上，戰鬥激烈，砰砰的勁氣撞擊，猶如巨浪一般。這是最後兩場比賽。比賽之後，就是武解元的爭奪之戰。

　　也是本屆武科舉份量最重的比賽。

　　這個時候，即便擂臺上的兩名種子選手都有點心不在焉，更別說是其他人了。

　　楊紀和司馬少禎，魏伯陽，這三個從未交過手的武科舉最強者，終於要在這個擂臺上一決高下了。

　　「鐺！」

　　片刻之後，隨著鐺的鐘磬聲響起，武殿內的氣氛猛然緊張起來。

　　…………

　　氣氛緊張的遠不止一個武殿，與此同時，與大漢皇朝隔了無數重時空，距離遙遠的無數計算的時空深處，周圍烈火熊熊，氣氛同樣是緊繃如弦。

　　「所有人都注意！能不能成功就此一舉了！」

　　火焰的世界中，屠蘇人雄雄渾高亢的聲音響徹天空。

　　就在一塊凸出岩漿海洋的火紅色小山丘上，屠蘇人雄帶著地火山莊的眾長老，穿著火神衣站立在上面。

　　在眾人周圍，是一座巨大的法陣，將四周的火焰匯聚而來。

　　仔細看著去，矩形的法陣四角，分明鑲嵌著一塊塊火石。在這些火石的作用下，山丘周圍的溫度遠比其他地方灼烈的多。

　　「吼！——」

　　一聲洪亮的咆哮聲，暴戾無比，從虛空中傳出。咆哮聲震得氣浪翻騰，周圍的海浪都翻騰起來。

　　擡首望去，可以看到屠蘇人雄和地火山莊眾長老的頭頂上空，一頭龐大的鱷形巨獸身體朦朧，若隱若現。

　　這正是楊紀擊殺那頭火系的鱷形巨獸，狩獵而來的凶獸魂魄。

　　巨獸雖死，魂魄卻在，對於火焰依然擁有強大的操控力。放眼望去，可以明顯的看到，周圍七八十多丈的範圍內，一股股的火流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只是強度並沒有以前那麼龐大而已。

　　此時此刻，法器的祭煉已經達到了最關鍵的時刻。只見鱷形巨獸的魂魄下方，一灘火紅剌目的鋼汁鐵水飄浮虛空，正在扭曲變化，慢慢的成形。

　　無數個日日夜夜的熬煉，如今楊紀提供的十斤萬載銅母終於快要定型了。而鱷形巨獸的強大魂魄也和在這件法器基質進行最後的融合。

　　「大家小心點！武科舉就快要結束了，無論如何都要趕在武科舉結束之前，把這件法器祭煉完成！如果武科舉結束，我們這段日子的緊趕慢趕就毫無意義了！」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四百二十九章 最後的挑戰（六）

　　接下來，將會決出本屆武科舉最強的第一名「武解元」！

　　比賽場上，武考官方面還沒有什麼動靜，甚至連原本駐守在擂臺邊緣，結界外的武考官也撤了出來，不見蹤影。

　　來自帝京城的那位主考官帶著一些武考官早就進入了內殿，只餘下外面一些武考官在交頭接耳，似乎在討論什麼。

　　「武解元」的競逐是大事，不止是擂臺上讓楊紀他們比試決鬥那麼簡單。朝廷方面還要準備相應的事宜。

　　當第一名武解元決出，朝廷需要以最快的速度在那些朱紅的軋頭上寫上第一名的名頭，並且寄到朝廷上去。

　　另外，武科舉的比試結果也需要迅速的公佈，不止是太淵城，到時候，一百名公使快馬加鞭，還要緊快的速度駛往各個郡縣，甚至是鄉，將這些結果公佈，以取「昭示天下」的意義。

　　雖然在武科舉中奪得了第一名，並不一定會立即被朝廷欽點為「武解元」，還要經過全洲各郡各縣無數人的審視。

　　如果有人舉發，中舉的人離經叛道，兇殘殘忍勾結邪道，殘害鄉里……，但有種種惡行，都會被立即取消資格。

　　因為武科舉雖然比的是「武」字，但朝廷需要的並不是一個如狼般兇狠歹毒無惡不作的武舉人。因此道德品質的考核，也成為了默認的潛規則。

　　當然，朝廷也不會在這件事情上太過苛刻，金無足赤，人無完人，有一點點欺惡鄉里的小劣跡，並不會導致最後被取消資格。

　　所以武科舉的結果公佈出來後，一般是什麼樣就是什麼樣，不會有什麼大的問題。

　　擂臺上一片寂靜，甚至內殿深處也看不出動靜，但是私底下早就是暗流洶湧。

　　楊紀司馬少禎魏伯陽三人站在擂臺周圍。人群中三個不同的角落，體內氣息鼓蕩，不斷的摧發著體內的精氣神，以期在接下來的比賽達到最飽滿的狀態。

　　武科舉的上臺人選是不一定的。可能是楊紀和司馬少禎，也可以是司馬少禎和魏伯陽，三人之中誰都可能上臺。

　　但不管是誰先上，最後，三人之間必定會決出一個高低。

　　「噠噠！」

　　感覺中彷彿過了無數個漫長的世紀。突然一陣噠噠的腳步聲響起，就在眾人注目中，終於有一名武考官沿著臺階，登上了擂臺。

　　「來了，要開始了！」

　　楊紀心中一緊，知道要開始宣佈比賽名單了。

　　「第023號，楊紀！……」

　　高高的擂臺上，那名目光軒昂的武考官背著雙手，俯瞰四周，掃視了一眼。很快唸出了一個名字。

　　「轟隆！」

　　楊紀心中劇震，宛如被一道驚雷劈中，知道自己果然被挑中了。武科舉果然還是輪到自己第一個登場。

　　武科舉雖然一貫講究公平，但是司馬少禎和魏伯陽的軍方世家和聖地背景還是發揮了作用。比賽規則還是相對對他們有利一些。

　　「第023號楊紀，請跟我來一下！」

　　高高的擂臺上，背著雙手的武考官揮了一下手，再次說道。聽到這句話，楊紀頓時一片愕然。

　　居然不是比賽？這是什麼意思？！

　　「大人，真的是在叫我嗎？」

　　楊紀有些遲疑道。

　　「嗯。」

　　背著雙手的武考官點了點頭，臉上看不出絲毫的表情：

　　「上面的吩咐。你跟我來就是了。」

　　說完轉身就走。

　　楊紀心中詫異，但卻沒有在說，跟著這名武考官往前行去。

　　「是不是上次的事情？」

　　大阿修羅突然道。

　　「應該不是，武解元的競逐快開始了。沒道理這個時候叫我啊！而且，上次的事情不是已經解決了嗎？」

　　楊紀目露思忖道。

　　「那是怎麼回事？」

　　大阿修羅疑惑道，就連他都感覺到了一絲怪異。楊紀和司馬少禎他們都準備上場了，沒道理在這樣重要的關頭叫他進內殿啊？

　　但是更詫異的事情發生了，就在楊紀以為是來自帝京城的那位主考官周潼要面見自己的時候，前方的武考官突然一拐。帶著楊紀向著內側的另一個通往殿外的出口走了出去。

　　「這是怎麼回事？」

　　楊紀心中詫異不已，看起來想要見自己的還不是那位帝京城的主考官。來不及多想，楊紀跟著他走了出去。

　　武殿中人群密密麻麻，這一幕注意到的人並不多。但並不包括司馬少禎和魏伯陽。

　　「奇怪！」

　　司馬少禎目光一閃，眉頭微不可覺的皺了一下。這個時候，楊紀的離開顯得太奇異了。

　　「你過去看看。」

　　司馬少禎突然轉頭對身邊的年輕隨從道。

　　「嗯。」

　　後者點了點頭，從摩肩接踵的人群中擠出一道路，往楊紀的方向走去。

　　……

　　「屠蘇莊主？」

　　當楊紀跟隨那名武考官，在殿外看到站在入口處風塵僕僕，臉上帶著煙火氣息的屠蘇人雄的時候，真的大吃一驚。

　　他沒想到，武考官叫自己出來居然是為了見屠蘇人雄。

　　「哈哈，武科舉一旦開始，只能出不能進。我有事叫你，只能叫他們通傳了。還好當年朝廷留了我一個令牌，還是相當有用。」

　　屠蘇人雄說著拿出一個黃金做的令牌，在楊紀眼前亮了一下。楊紀隱隱看清楚上一條蜿蜒的紫金龍形，騰雲駕霧，如威如獄，而且是九爪金龍。

　　大漢皇朝只要是「龍種」就可以使用龍形，比如莽龍天龍……，不過九爪金龍普天之下只有一個人才能使用。

　　而且是整個天下最為尊貴的九五至尊才能使用！

　　屠蘇人雄手裡的那張令牌就可想而知。

　　「怪不得。」

　　楊紀終於明白比賽都到這個時候了，如箭在弦上，武考官卻還會叫自己出來了。地火山莊傳承久遠，在朝廷的花名冊上，而且見過當今的大漢天子，九五至尊！

　　地火山莊數百年下來替軍部煉製過數以百萬，甚至千萬計的兵器，這是一份很大的功勞。因此也得到了一點小小的特權。

　　楊紀心中也不由暗暗慶幸。

　　「武科舉怎麼樣？」

　　屠蘇人雄道。

　　「還沒開始，不過你再差一點點，估計我開始比賽，出不來了。」

　　楊紀心有餘悸道。

　　武科舉有嚴格的規矩，現在沒有開始，屠蘇人雄還能讓他出來見見。但是一旦比賽開始，就算天王老子都不可能比賽停下來。

　　楊紀自然也不可能再出來。

　　「莊主……」

　　楊紀欲言又止，盯著屠蘇人雄，目光熱切。

　　他心中隱隱猜到屠蘇人雄來做什麼，但卻又不敢確定。這個時候真是又期待，又有點懼怕。

　　「哈哈哈，我就不跟你賣關子！」

　　屠蘇人雄看著楊紀焦急又忐忑的樣子，哈哈笑了起來：

　　「楊紀，恭喜你，幸不辱命，你想要的那件東西終於替你煉成了。」

　　屠蘇人雄說著，右手探入袖中，取出一隻巴掌大小的紫金錦盒來。這件錦盒做的非常的精緻，單單看外形材料都看得出來，價值連城。

　　這是屠蘇人雄為楊紀特地準備的收容的青銅血法器的容器。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地火山莊煉製的每一件青銅血法器幾乎都會有這樣特製的紫金盒子裝著，封閉其中法器的氣息，免得能量發洩，引起不必要麻煩。

　　看著這件光彩奪目的紫金錦盒，楊紀心中起伏，激動無比。就算是和張僕激戰的時候，楊紀都沒有這麼激動過，但是現在，楊紀的手指卻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

　　青銅血法器！

　　楊紀心知肚明，裡面一定就是屠蘇人雄替自己煉製的青銅血法器！這是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枚青銅血法器。

　　在冒了巨大的生命危險，火中取粟，獵殺那頭鱷形巨獸，並且冒著今後被詭秘陰毒的巫毒教追殺的危險，自己才收集到了煉製青銅血法器所需要的材料。

　　整個過程中的凶險，不足為外人道也。

　　而現在，一切有了回報！

　　在武解元爭奪最關鍵的時刻，屠蘇人雄終於替自己煉製成功了這尊青銅血法器！

　　「小心，這件法器很沉！」耳邊傳來屠蘇人雄的聲音，同時鬆開了手掌。

　　嗡，當法器落入掌中，楊紀感覺好像一座小山峰墜了下來，整個身軀都被壓得駝了一下，沉甸甸的。

　　楊紀這時候才知道屠蘇人雄所說的「沉」是什麼意思！

　　「呵呵，我沒有騙你嗎？」

　　屠蘇人雄笑道。

　　「確實。」

　　楊紀苦笑，頓了頓，由衷道：「屠蘇莊主，謝謝你。」

　　千言萬語盡在一言之中，只要楊紀才知道，屠蘇人雄在這一刻把青銅血法器煉成，並且給自己送來意味著什麼。

　　這一句感謝，楊紀發自肺腑。

　　「呵呵，這本來就是你的。受人之託忠人之事，這本來就是我們份內的事情啊！」

　　屠蘇人雄笑了笑道，他能夠感覺到楊紀心中的感受，頓了頓道：

　　「去吧！時間不多，大家還在等著。你如果真的感謝我，就用這件法器在武科舉中揚名，讓它發揮出它應有的光芒，這就是對我，也是對這件法器最好的感謝！」

　　屠蘇人雄這番話即是對楊紀的勉勵，也是屠蘇人雄的真實想法。每一件法器都不應該埋沒它的光芒。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四百三十章 最後的挑戰（七）

　　每一件法器都應該馳名天下，這是對楊紀，同時也是對他這個煉器者最好的回報。

　　沒有人希望自己費盡千辛萬盡，花費了無數個日夜和辛苦的鍛造出來的東西，最後埋沒塵土，沒沒無名。

　　他是地火山莊的莊主，但同時也是一個真正的煉器人，每個煉器人都極其看重自己替法器挑選的主人，以及它們登場的第一個舞臺。

　　武科舉是一個特殊的地方，那裡有成千上萬充滿進取之心的學子，更是整個太淵洲矚目的中心。

　　對於屠蘇人雄來說，再沒有比這更好的第一次出場舞臺了！

　　「謝謝。」

　　楊紀沒有再多說，在一旁的武考官已經隱隱顯得有些不耐煩了。武科舉是有時間限制的，他不可能無限制的滯留殿外。

　　「最後一件事情，這件法器叫什麼名字？」

　　楊紀問道。

　　出乎意料，屠蘇人雄搖了搖頭：

　　「我還沒有想好。這件事情，就交給你這個法器的主人來想。——不要著急下定論，等你想好了再說了。」

　　「嗯！」

　　楊紀鄭重的點了點頭，然後轉過身來，跟著身邊的武考官往裡行裡。

　　最後真正的決賽快開始了，他已經沒有時間向屠蘇人雄詢問太多的東西。有一些，只能他回到裡面之後，自己慢慢揣摩了。

　　……

　　「怎麼樣？」

　　人群裡，司馬少禎面朝著擂臺，背對殿門，淡淡道。

　　「大人，好像是有人給他件什麼寶物，用一個盒子裝著。」

　　身後，年輕的侍從道。

　　「沒看清是什麼東西嗎？」

　　司馬少禎皺了皺眉。

　　「沒有，隔的有點遠。而且用盒子裝著。想來也就是什麼丹藥之類的寶物。嘿嘿，就算它再厲害，難道還能比得過公子的鮮血之鐮不成？這個傢伙輸定了。」

　　年輕的侍從一臉阿諛道。

　　司馬少禎只能搖頭。但卻也沒有反駁。就算是他也不認為楊紀能夠拿出什麼寶物，比媲得了他。

　　「知道是什麼人嗎？」

　　司馬少禎道。

　　「這個就真不知道了，嘿嘿，少爺。你也知道我是剛來的，哪裡能認識什麼人。不過看那人風塵僕僕的，想來只是個送東西的，看不出什麼名堂。」

　　年輕的侍從嘿嘿道。

　　司馬少禎想想也是，就沒有再問。扭過頭。目光所及，遠處的殿門處楊紀已經跟著那名武考官走了進來。

　　司馬少禎定下心來，沒有再留意。

　　……

　　「這件法器你也不問清楚的功效和使用方法嗎？」

　　腦海裡，傳來大阿修羅的聲音，非常的平靜，和武殿中的喧鬧形成了鮮明對比。

　　「你沒聽清楚嗎？他連名字都沒有想好，怎麼可能知道他的使用方法和功效？」

　　楊紀淡淡道。

　　冥界中的妖魔是不怎麼使用法器的，大阿修羅明顯對人類獨特的法器還是不怎麼瞭解。一件法器成形之後，是空白一片的。

　　在正式使用之前，只有它的第一個主人才會知道它的詳細使用方法和功效。

　　屠蘇人雄並沒有祭煉這件法器。他是將一件「空白」的法器交給了自己，自然也不可能知道這件法器的秘密。

　　他是法器的第一個主人，很顯然，這一切都需要他這個主人自己親自去發掘。

　　「……而且，就算他知道，你覺得我們還有這個時間去仔細詢問嗎？」

　　楊紀頓了頓，把目光扭向了大殿。

　　一瞬間，大阿修羅沉默了下來。的確，不用楊紀說他也感覺得出來。大殿裡人群密密麻麻，摩肩接踵。和剛剛相比，大殿裡的氣氛明顯變得更加的熱烈，更加迫切，也更加的喧鬧。

　　從空氣裡。大阿修羅能感覺到一種期待，一種急迫的期待和渴望！

　　——這些人已經等不及了，他們在迫切的希望著一種武道的盛宴！

　　「嗡！」

　　楊紀邁開步子，大步融入人群，向著擂臺的方向走去。同一時間，楊紀右手攏在袖中。輕輕一彈，一股血氣蔓入納芥瓶中，猶如游絲一般進入飄浮狀態的紫金盒中，滲入到了那件法器中去……

　　……

　　武科舉是不能拖延太久的，楊紀一去來回，僅僅只是耗費了一點點時間，但感覺中卻彷彿過了很久很久一樣。

　　在武科舉的環境下，人群因為過高的期待和急迫的心情而變得更加的浮躁和易怒。

　　等待並沒有持續太久，很快，大地震動，鏗鏘的腳步聲中，來自帝京城的主考官再次出現。不過這一次，他卻並不是旁觀，而踏著鏗鏘的步伐，一步步登著鋥亮的臺階，登上了武科舉的中央的擂臺。

　　在他左右，兩名至少是高級都尉級別的武考官左右相伴。

　　隨著主考官的登場，人群的聲音漸漸安靜下來。所有人都感覺到了接下來三場比賽的份量。武科舉的重頭戲，也是份量最重的決賽，不再是由普通的武考官主持，而是由武科舉的最高主腦舉行，以示隆重。

　　「安靜！」

　　高高的擂臺上，來自帝京城的主考官目光如電，掃過四周，聲音裡也帶上了一絲真力。因此雖然說話的聲音並不大，但四面八方卻有回聲響蕩，以使現場每一個考生都聽得清清楚楚，宛如耳邊。

　　主考官的強權，以及八重大武宗的威壓使得佑大的武殿迅速的安靜下來，周圍針落可聞，成千上萬的考生都把目光擡起來，聚焦到了這位主考官的身上。

　　「接下來，即將宣佈本屆武科舉級別最高的三場比賽！」

　　來自帝京城的主考官繼續道，一席話原本嚴肅的氣氛頓時緩和下來，現場再次瀰漫起歡慶的氣氛。

　　「這三場比賽無所謂先後順序，因為最終的目的，都是為了一個，選出這一屆的群英之首。只有最強者才能贏得最高的榮耀！而接下來，我希望你們所有人都能夠為他們歡呼，並且享受這一屆的武道的盛世！」

　　「希望這一屆的武科舉未來也能為你們指明武道的方向！」

　　來自帝京城的主考官聲音一落，現場立即轟的一聲，響起一片歡呼。無數考生歡笑起來。

　　「下面宣佈第一場比賽的名單，第27號司馬少禎！……」

　　聲音一落，人聲鼎沸，全場沸騰，巨浪般的歡呼聲衝天而起。

　　「司馬少禎！」

　　「司馬少禎！」

　　「司馬少禎！」

　　……

　　歡呼聲響徹雲霄，強者永遠不缺乏擁躉者。從比賽開始到現在，一路過來，司馬少禎一直都是天地人三榜中「武解元」的最有力爭奪者之一！

　　相比起其他人，司馬少禎的崇拜者一直都是很穩定。司馬世家的家世，軍方世家的鐵血作派，同時又不乏瀟灑的俊逸和風流，讓這位司馬的公子贏得了不少的擁躉。

　　在武科舉中，司馬少禎都擁有著數量最龐大的擁躉團之一！

　　「少爺，終於到你了！」

　　人群中，年輕的侍從嘿嘿一笑。對於自己家的少爺，他可是充滿了信心。相比起那些溫室中成長，只知道比武切磋，點到即止的「武學天才」，自家的少爺可是從修羅血場裡歷練出來的。

　　對於自家這位第一次出征的少爺，司馬世家裡上上下下，從丫寰到僕人可都是對他信心十足。

　　每個人都深信自己家的少爺一定會滿載而歸，而事實上，他已經做到了。

　　「呵，等我的好消息！」

　　司馬少禎做了個勝利的手勢，然後微笑著，衣袍一蕩，往擂臺走去，所到之處人群如水浪分開，紛紛尊敬的給這位天榜上的強者讓出一條道路來……

　　「還好，第一個登場的不是我！」

　　當司馬少禎登臺的時候，另一個方向，楊紀微微鬆了口氣。從勝者組決賽到現在，楊紀一直都是第一個登場上。

　　雖然說最後的決賽，最先最後都是一樣，最後三個人都是要決出一個勝負。但是對於楊紀來說，能夠多爭取一點時間，多少是一點時間。

　　如果最後的決賽由夠先從司馬少禎和魏伯陽，那對於自己無疑是最有利的。一方向，自己擁有足夠的時間去瞭解這件新法器的功效，而另一方向，司馬少禎和魏伯陽如果先登場，自己也能藉此看出他們的虛實。

　　這兩個人實力極強，而且都是天榜上「武解元」最有力的爭奪者之一。這一場雙強之爭，兩個人不可能再隱藏得了實力！

　　「就是不知道接下來會是我還是魏伯陽先登場！」

　　楊紀暗暗道，心中怦怦直跳。

　　比賽到現在，他真的無法猜到接下來會怎麼樣了。

　　而幾乎是同時，楊紀耳中聽到了來自帝京城的主考官報出了第二個上場比賽者的名單：

　　「第23號楊紀！……」

　　轟！

　　聲音一落，轟的一聲，楊紀渾身劇震，腦海中瞬間一片空白。

　　自己！

　　還是自己！

　　到了最後，這第一場比賽上場的居然還是自己！

　　良久，楊紀反應過來，只能露出一絲苦笑。從開始到現在，果然還是逃不過啊！

　　「看起來，你運氣有些不佳。」

　　腦海中，大阿修羅道。人類的武科舉他本來是毫不在意的，但是寄居在楊紀的腦海中，看到他的努力，看到他的期盼，並且和他一起沉浸其中。慢慢的就連大阿修羅自己也不知不覺代入其中，對這場人類的比賽相當的看重。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四百三十一章 最後的挑戰（八）

　　對於楊紀遭糕的運氣，大阿修羅只能深表同情。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遲早是要登臺，即然來了，那就迎難而上吧！」

　　楊紀振作道。

　　雖然看起來，自己的運氣實在比較差。不過對於楊紀來說，最好的「運氣」已經被屠蘇人雄送來了，其他的也就不計較那麼多了。

　　「師兄，加油！」

　　「你一定能行的！」

　　……

　　一群鐵冠派的弟子在楊紀身邊使勁替他鼓勵。

　　「放心，我會的！」

　　楊紀哂然一笑，邁開步子，往擂臺走去。雖然一直期待能夠先看到魏伯陽和司馬少禎的比賽，從而贏得一絲先機。

　　但楊紀發現，當預期中的事情沒有出現，反而最糟糕，最不利的情況出現的時候，自己心中反而坦然了，並沒有那麼恐懼。

　　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穿行，楊紀步伐越來越穩，越來越快，也越來越鎮定，到最後，楊紀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即然暴風雨遲早是要來的，那就讓它來得猛烈一些吧。不管是什麼困難，自己都一定會迎難而上的！

　　「楊紀！」

　　「楊紀！」

　　「楊紀！」

　　……

　　當楊紀邁開步代往臺上走去的時候，現場開始響起震耳欲聾的歡呼！全場都是楊紀的名字。那熱烈的歡呼聲一波波如波濤澎湃，響徹天際。

　　論現場受到考生崇拜的程度，楊紀是一點都不遜色於司馬少禎，甚至因為他平凡的背景，反而擁躉更多，受眾更廣，比司馬少禎受到的擁載更多。

　　當成千上萬的考生一起瘋狂的吶喊的聲音，那巨大的聲浪甚至連武殿外雲集的平民百姓都能聽得清清楚楚，這其中自然也包括鐵冠派長老們。

　　「終於輪到楊紀了！」

　　三名長老同是精神一震。

　　「看起來他的對手不弱啊！那個司馬少禎應該就是司馬世家的公子吧。」

　　秋長老一雙臥蠶般的眉毛皺了起來，眼神中露出擔憂的神色。

　　他們是不能進入武殿現場的。因此心中再擔心也沒有。不管武殿裡發生什麼，他們都是看不到的。

　　而且令秋長老擔心的是，那個司馬少禎似乎是楊紀提到的勁敵。

　　「別漲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你們忘了骷髏鬼王嗎？楊紀那孩子一定可以的！」

　　刑長老道。

　　萬墳嶺骷髏鬼王的事情。楊紀語焉不清。雖然他把自己撇開，但事後三名長老仔細回想，這件事情恐怕還是和楊紀脫不了關係。

　　「這件事情和那件事情可不一樣。楊紀是得到了儒家的傳承，才能擊敗骷髏鬼王。但是這個司馬少禎不同。而且，骷髏鬼王也未必有他強大！」

　　秋長老一臉擔心道。

　　當初的骷髏鬼王可是借助著邪靈舍利才勉強擁有八重大武宗級別的實力。但是武科舉裡的這些天才，雖然年紀輕輕，但是一個個出身非富即貴，來頭如天大。

　　平心而論，鐵冠派的實力其實不算差，至少在琅琊郡裡不算差。但是到了洲府之中，不是世家就是門閥，或者是聖地，又或者是軍方的龐然大物……，和這些龐然大物相比。鐵冠派頓時變得微不足道，螻蟻一般的渺小。

　　刑長老動了動口，欲言又止。

　　百尺竿頭更進一步，談何容易？楊紀能夠在武科舉中前進到這一步，其實已經大大出乎他們的預料了。而剩下的對手，不是射陽宮的，就是軍方司馬世家的，來頭實在是太大了！

　　他其實哪裡又不明白楊紀面對的困境。只是，內心之中總還是對於這個弟子充滿著一種期待，期待能夠出現某種奇蹟。要不然的話，他們又為何千里迢迢，從鐵冠派日夜兼程特地趕到太淵城來呢？

　　「好了，不要爭了！」

　　張長老開口道。制止了兩人的爭論。他眉心蹙起，心中卻是想起了王泰將軍的那封來信。

　　在其他人看來，楊紀能有現在的成就，其實已經是相當不錯了。至少是可以滿載而歸了，失不失敗也沒什麼大要緊的。

　　但是張長老心知肚明，這一場比賽對於楊紀來說卻擁有非同一般的重量！他是為了自己的命運而在奮鬥！

　　或者一鳴驚人！或者蹉跎十幾年！

　　「呵呵。其實你們根本用不著這麼擔心！」

　　就在此時，一個雄渾的笑聲從旁邊傳來：

　　「情況確實對楊紀不利，但還沒有不利到你們想像的那種地步！」

　　三大長老齊齊轉過頭來，看向身邊的地火山莊莊主。即便在密集的人群中，屠蘇人雄粗獷嚴肅的臉龐也有很高的辨識度。

　　「屠蘇莊主，你這是什麼意思？」

　　張長老心中一動，扭頭問道。兩伙人在楊紀進去之後，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一起。

　　「這件事情說不清楚。等楊紀出來你們就知道了。」

　　屠蘇人雄捋著黑鬚道。

　　鐵冠派的三大長老到現在都不知道屠蘇人雄給楊紀送了什麼。他們看到了那件紫金盒子，只是出於對地火山莊的尊重，並沒有貿然詢問。

　　因此，根本不知道事情已經出現了轉機。

　　「我只能告訴你們，楊紀的背景或許沒有司馬少禎那麼雄厚，但是實力卻根本不比他差。這一場比賽鹿死誰手還未可知，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

　　屠蘇人雄看著鐵冠派三長老期盼的眼神，考慮到對方是楊紀門派中的長老，終究還是透了一點口風。

　　楊紀最大的短板就是沒有一件像司馬少禎一樣的重量級的「青銅血法器」，不過現在，這最後一塊短板也都補齊了。

　　至少這一刻，兩人是重新站在了同一起跑線上。

　　只是擁有了青銅血法器並不代表就一定擁有勝利，所以屠蘇人雄才不敢把話說死。而且，法器剛剛煉成，為了趕時間，屠蘇人雄就拿了出來，連驗證都沒有，就送到了楊紀手上。

　　這件法器有什麼威力，到底怎麼樣，煉製到底成不成功，其實連屠蘇人雄都不知道。一切都需要楊紀這個法器的主宰自己去發掘！

　　自己煉製出來的這件法器和西北軍方的「鮮血之鐮」到底孰強孰弱，一切都需要在真正的比賽之中才能夠比較出來。

　　對於這場比賽，屠蘇人雄心中的期待一點都不比鐵冠派的三位長老少。這不只是屬於楊紀的比賽，同時也是自己打造出來的這件新生法器初試啼音的地方。

　　四人心中各有心思，一時都沉默不語。

　　……

　　不管殿外的人作何感覺，武殿裡的歡呼聲卻是越來越大，氣氛也越來越熱烈。對於楊紀和司馬少禎的這一場比賽眾人實在是期待太久了。

　　一個是地榜中披荊斬棘，過關斬將，一路經歷重重困難和挑戰的平民武者代表，而另一個則始終是天榜上高高在上的競爭者。

　　這一場比賽可看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

　　每個人都在期待著這一場後來者對先行者的挑戰，只不過，楊紀和司馬少禎一直都沒有遇上，更談不上交手。

　　這一場等待，硬是直等到了最後的終極決賽！

　　「楊紀，加油！」

　　「讓大家看看你的實力！」

　　「打敗司馬少禎，你就是我們的英雄！」

　　……

　　人群裡歡呼起鬨的大把大把。每個人都是樂在其中。司馬少禎和魏伯陽到現在為止都是一招鮮吃到底，還沒有人能逼出他們的底牌。

　　相比起其他人，他們的實力實在是高出太多了。必須有一個和他們實力差不多的人，才能逼出他們的全部手段。

　　而楊紀就是這樣的。私底下，不知道多少人期盼著楊紀可以逼出他們的全部實力。

　　「呵呵，還真是受歡迎啊！」

　　高高的擂臺上，司馬少禎一身軍綠色的衣服，背著雙手，身桿挺直，舉手投足自有一股風度。

　　他比楊紀先上臺，而且在臺上直居高臨下，可以清楚的看到臺下的楊紀。楊紀受到的歡迎確實讓人驚訝。

　　不過驚訝歸驚訝，司馬少禎並不認為楊紀贏得了自己！

　　「等這裡的比賽結束，我也該返回西北了！」

　　司馬少禎心中感慨道。

　　抵達太淵洲也有一二個月了，等到武科舉結束，奪得第一名武解元自己也就可以完成任務，圓滿回去了。

　　楊紀的實力不俗，擁有很大的威脅，但終究不是自己的對手。魏伯陽或許有這個實力，不過，司馬少禎並不認為他戰勝得了自己。

　　噠噠，清脆的腳步聲很快從擂臺的另一端響起，楊紀沿著臺階，慢慢從擂臺下走了上來。

　　司馬少禎微微一笑，很快收斂心神，默默的等待著對手抵達。

　　「轟隆！」

　　五彩的巨大的結界在楊紀踏入擂臺區域很快從身後升起，猶如透明的大鍋一般，倒扣在擂臺上，將兩人籠罩在其中。

　　「楊紀，加油！」

　　「司馬少禎，加油！」

　　「楊紀，加油！」

　　「司馬少禎，加油！」

　　……

　　現場在楊紀踏入擂臺，結界升起的時候達到了另一波高氵朝。大殿裡成千上萬的考生明顯的分成兩派，針鋒相對，互相替自己支持的對象加油，宛如比賽一般。

　　聽著這著震耳欲聾的聲音，楊紀心潮澎湃，這一屆的武科舉終於只剩下最後兩場了，自己距離最後的目標也只有數步之遙。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四百三十二章 最後的挑戰（九）

　　噠！

　　邁開步子，衣袖一甩，楊紀向對面的司馬少禎走去。

　　「比賽之後，有沒有興趣，到西北去走一趟？」

　　還沒等楊紀開口，一個爽利的聲音從耳中傳來。楊紀怔了怔，才確定司馬少禎是在跟自己說話。

　　「這是招攬？」

　　楊紀停下了腳步，神色古怪。武科舉還沒有結束，司馬少禎就想著招攬自己，加入西北軍方。

　　這種感覺讓人覺得詭異無比。

　　「呵呵，你也可以這麼想。」

　　司馬少禎一臉微笑，眼睛裡流露出真誠的神色。一邊往前走了幾步：

　　「我只是覺得，你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和其他人不一樣，我覺得你的才能不應該埋沒在這種地方。而西北，或許就是一個很適合你發揮才能的地方。」

　　司馬少禎說的很隨意，就好像兩個人在茶館裡，喝喝茶，拉拉家常一樣。武科舉還沒有開始，對於司馬少禎來說，還有很長的時間。

　　在這段時間裡，如果能替司馬世家招攬來一個真正有力的人，但將是此行另外一個巨大的收穫。

　　「西北確實是個很適合發揮能力的地方，這一點，我也這麼認為。」

　　楊紀心中感覺陣陣古怪。司馬少禎的作風實在是出乎他的預料，這種決賽之前招攬對手的事情也只有他幹得出來的。

　　蒼墟城就在大漢皇朝的西北疆域，其實不用司馬少禎招攬，楊紀都已經想好了要去那裡。

　　不過。楊紀是絕對不可能以加入司馬世家的。寄人籬下受人差使，哪裡有自己當家作主來得自由。

　　而且相比起西北軍方世家的招攬，楊紀還有一條更好的選擇。

　　「不過，招攬我就不必了。我暫時還沒有這個興趣。」

　　楊紀淡淡道。

　　司馬少禎大為意外。本來聽楊紀前一句話，還以為楊紀還答應自己。沒想到下一句就拒絕。

　　「為什麼？如果你不去那裡，拒絕我還可以理解。但是如果你想去那裡的話，我真不明白你為什麼拒絕。在西北。你是不可能繞過我們這些軍方世家的。」

　　司馬少禎好奇道。

　　「合作有兩種方式，一種是給人做奴才，一種是做盟友。告訴我，你會選哪種？」

　　楊紀淡淡道。

　　司馬少禎怔了怔，不由失笑。他算是明白楊紀的意思。這位居然是想要以平等的身份未來和司馬世家合作，雙方平起平坐。

　　一個是還籍籍無名，名聲不顯的年輕武秀才，一個則是在軍方傳承了數百年的龐然大物……

　　楊紀提出的這種要求。司馬少禎以前還從未遇到過。

　　「確實，如果是我的話。我也會選擇後者，而不是給人奴才。」

　　司馬不禎順著楊紀的話頭笑道：

　　「當然，這只是一個建議而已。即然你已經拒絕了，就當我沒有說過。我並沒其他的意思，還希望你不要往心裡去。」

　　說著微微歉意的躬了躬身。

　　即便以楊紀的角度來看，司馬少禎舉止、風度在同齡人中都是令人折服的。有種世家大族的恢宏氣度。

　　「不必客氣。寧可直中取，不可曲中求。是我的，就是我的。乞求來的，我心裡也不暢快。」

　　楊紀擺了擺手，神色平靜道。

　　司馬少禎心中也是暗暗道，眼前這位雖然出身微陋，但是心胸氣度並不在他們這些世家大族的子弟之下。

　　兩個人看著對方，心中對於對方都忍不住有些惺惺相惜。

　　「一會兒的戰鬥，我是不會留手的。」

　　司馬少禎誠聲道。

　　「我也是一樣。」

　　楊紀道，右手在袖中。扣著納芥瓶。心意和紫金盒子裡的法器相通。司馬少禎確實是個不錯的對手，不管是風度、心胸、還是氣質。

　　不過不管對對手多麼欣賞，楊紀都不會有絲毫的手下留情。這場比賽，他勢在必得。

　　楊紀相信。司馬少禎也是一樣。

　　楊紀看著對面，步伐後退三步。拉開了和司馬少禎的距離。另一面，司馬少禎微微一禮，同樣後退。

　　「太淵親王駕到！」

　　就在兩人做好了戰鬥準備的時候，突然之間，一聲清越的鐘磬聲響起，楊紀和司馬少禎心中一震，大為意外。

　　「轟隆！」

　　大門打開，幾乎是同一時間，八名金刀的侍衛器宇軒昂，擡著一架金青色的帳輦，從外面走了進來。

　　八名侍衛清一色的金色華服，渾身上下，氣息鼓蕩，猶如颶風一般。在八人的襯托下，那金青色的帳輦華人一種無比華貴的感覺。

　　八名侍衛招步而入，行動整齊劃一，宛如一人。而同一時間，一股清淨、寧靜的氣息彷彿潮水一般向著四面八方幅射而出，擴散向整個武殿。

　　「噝！」

　　佑大的武殿，成千上萬的考生早就驚呆了。誰也沒有料到，整個太淵洲至高無上，真正的掌握著最高權威的那個人居然會真的來到武殿。

　　「太淵王，居然是太淵王？」

　　「他怎麼會到這裡來！」

　　「噝，太不可思議了！想不到我居然能武殿裡親眼看到太淵王！」

　　「這算是為了應付像邪神一樣的異外狀況嗎？怪不得，朝廷方面一點都不擔心，原來有太淵王坐鎮。」

　　……

　　武殿裡的人早就看待了，皇族中人高高在上，輕易都不能見到。特別是太淵王，就算是在太淵王府附近住了幾十年的人，也很少能一睹太淵親王的真面目，更別說是其他人了。

　　對於另外一些人來說，他們知道的更多。

　　太淵王是整個太淵洲的主宰，雖然武科舉不由他主持，而是由朝廷從帝京城的派出來的主考官主持。但名義上，太淵王還是整個太淵洲舉人試的最高級別的決策者，在理論上，他是完全可以進出考場的。

　　只不過，舉人試在太淵洲舉行了這麼多回。太淵王以前還從來沒有駕臨過考試現場。

　　現在的情況，這還是第一次！

　　帳輦在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然後便一動不動，由八名帶衛金色侍衛守護在周圍。楊紀站在高高的擂臺上，居高臨下，清楚的看到了這一切。

　　太淵親王的出現暫時超過了司馬少禎吸引了楊紀的注意。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楊紀眉頭微皺，心中瞬息間轉過無數的念頭。就在前天晚上，楊紀還是看過太淵王和邪神分身戰鬥的，沒想到今天這位太淵城裡的十重武聖就會出現在武殿的科舉現場。

　　對於這位太淵洲裡的最高統治者，楊紀的感受遠比其他人複雜的多。

　　太淵親王不止是舉人試最高級別的決策者，是皇室貴冑，十重武聖，而且對於楊紀來說，他還擁有另一層身份，朝陽郡主的父親，自己的勁敵楊玄覽背後最大的靠山。

　　雖然和太淵親王可以說根本就沒有打過交道，但楊紀可是深深記得，當初童生試的時候，那份罷免自己，剝奪自己功名的公文上，就是掛的太淵親王的名頭。

　　那種東西擁有太淵親王的印鑒，是絕對做不了假的。換句話說，雖然對付自己的是楊玄覽，但是未嘗沒有經過太淵親王的首肯！

　　太淵親王這種級別的人物不可能那麼「擡舉」自己，在自己還是個小小的武童生的時候就想著對付自己。

　　但是毫無疑問，這種級別人物也絕對不會在意自己一個小小武童生的死活。甚至即便是現在，這種血氣純陽的十重武聖也未必有多看得起自己，有多注意到自己。

　　但是有一點楊紀是確定無疑問，這位高高在上，尊貴無比的太淵親王未來必定是自己在武科舉中遇到的最大障礙。

　　除了他，武科舉中沒有人可以阻礙到自己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

　　在平川城裡，太淵親王已經對付過自己一次。楊紀也相信，他絕對不會介意再對付自己第二次。

　　雖然他未必真的是把自己看得多麼重要！

　　這就像是大象踩死了一隻螞蟻，絕不會正眼去瞧上一眼！

　　帳輦裡靜悄悄的，除了周圍的八名金刀侍衛，裡面就好像空無一人一樣。前晚的時候，楊紀已經見識過太淵親王舉手投石，手腕通天，崩天滅地的力量。

　　不過，現在出現在武殿中的太淵親王卻如同一潭清水一般，收斂了所有的氣息。甚至就連近在咫尺的人，都無法確定帳輦裡是不是真的有人。

　　來自帝京城的主考官帶著幾名武考官迅速的出現在了金青色帳輦的旁邊，迅速簡短的交談了幾句，然後很快便恢復了正常。

　　「看來，你引起他的注意了！」

　　腦海中傳來大阿修羅的聲音，非常的小心。

　　「確實。」

　　楊紀心中點了點頭。前天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一頭強大的邪神分身出現在太淵城裡，他治下的區域，太淵親王若是沒有一點反應，那是不可能的。

　　太淵親王也未必是對自己有多瞧得起，多半還是因為自己牽涉到了那頭邪神分身。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太淵親王不來瞧瞧自己這個始作俑者，那也是不可能的。

　　「嘿嘿，不過或許這是你的機會！」

　　大阿修羅突然嘿嘿笑道：

　　「你不是一直擔心他會在武科舉中阻礙你嗎？即然他能夠出現在這裡，顯然對你還沒有那麼大的敵意。如果你的表現能夠征服他，說不定這以後會減少你很多的麻煩。」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四百三十三章 最後的挑戰（十）

　　頂級的強者都有自己的思想，不可能成為別人的傀儡。雖然太淵親王是朝陽郡主的父親，楊玄覽的岳丈，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完全受到子女的操控，沒有自己的思想。

　　楊紀如果能夠用自己的表現征服太淵親王，獲得他的欣賞。對於楊紀未來必然是有利無害。

　　大阿修羅一直藏在楊紀的腦海中，對於他的擔心再清楚不過。這雖然是一句玩笑話，但卻未必不是一個好的辦法。

　　武殿之中一片嗡嗡，人們還沉浸在太淵親王到來的喜悅和激動之中。楊紀瞧了一眼，發現來自帝京城的那位主考官已經登上了另一側的擂臺，舉目注視四方：

　　「好了！太淵王只是來觀戰的，武科舉一切比賽正常。大家不必拘謹，也不必太過在意。比賽才是第一重要！」

　　說罷，以目光示意另一側的武考官。後者會意，伸出一隻手來向著擂臺內部揮了揮手。

　　鐺！

　　很快，整個武殿響起了一陣悠揚的鐘磬聲：

　　「比賽開始！」

　　「嗡！」

　　隨著這悠揚的鐘聲，虛空中彷彿有一股無形的魔力，一瞬間，整個武殿的氣氛驟然繃緊，從太淵王身上移到了擂臺上的兩人身上。

　　「楊師兄！加油！」

　　一陣剌耳的吶喊聲劃破虛空，是鐵冠派的師兄弟們揮舞著拳頭，忍不住在替楊紀吶喊。

　　「楊紀，加油！」

　　「司馬少禎，加油！」

　　……

　　幾名鐵冠派的弟子瞬間引爆全場，所有人都跟著吶喊起來。為了自己支持的偶像喊的面紅耳赤，氣血沸騰。

　　「終於開始了！」

　　楊紀迅速的將目光收回，深吸了一口氣。把目光放到了對面的司馬少禎深處。擂臺外面雖然人聲鼎沸，但裡面卻是一片寂靜，宛如另一個世界。

　　四周雖然空蕩蕩的，但楊紀卻感覺到了一股無形的壓力。這股壓力即是來自於對面的司馬少禎，也是來自於楊紀的內心深處。

　　這場比賽楊紀輸不起。

　　「怎麼，你不先出手嗎？」

　　不遠處。司馬少禎長身而立，目光望著楊紀，似笑非笑，做了個請的動作。他的風度翩翩，舉止風流，每個人都能感覺到他身上由內而外的強大的氣息。

　　嗡，楊紀不敢大意，劍光一閃，首先放出了一十八柄虹光一般的劍光。一遍遍宛如一柄無形的扇子一般懸浮在楊紀頭頂上空。劍尖上的光芒吞吐不定，目標朝著不遠處的司馬少禎，流露一股無堅不摧的氣息！

　　「不錯！一十八口劍器，口口都已經具備了破罡之力。雖然還只是最初級的，但已經是相當不錯了。而且一心多用，能夠同時馭使十八口劍器，這番本事連劍無咎都沒有。藏劍宮之外還有你這樣的劍道武者，已經是相當的了不起了。——你的精神力一定是相當強大吧！」

　　司馬少禎大袖飄飄。左手負在身後，右手伸出一根手指。虛點著虛空中的一十八口瑰麗的劍器，舉止風度瀟灑、從容，不像是爭取武解元的勁敵，倒像和朋友惺惺相惜，談劍論道，以武會友一樣。

　　楊紀心中微微一凜。他這一手本事施展的不是一次兩次了。司馬少禎一口道破他一心多用，精神力龐大，——這還是第一個。

　　「司馬公子好濃的閒情逸志，聽說西北軍方的鮮血之鐮獨步天下，威力絕倫。不知道有沒有這種榮幸。能夠見上一見。」

　　楊紀道。

　　「有何不可？」

　　出乎意料，司馬少禎微微一笑，右手白皙如玉，柔若無骨般從寬大的袖袍裡鑽了出來。五指輕輕一張，一個殷紅的血球光彩奪目，宛如一個小型的血色太陽一般出現司馬少禎的掌中。

　　虛空中立即瀰漫出一股淡淡的血霧，楊紀鼻中聞到了濃烈的血腥氣味道，那不是一個兩個人死亡能散發出來的味道，而是成千上萬，茫茫無盡的修羅血場上才能聞到的血腥氣。

　　對面，在血霧的映襯下，司馬少禎的身影立即變得模糊起來，看不清五官，也看不見身形，只能看到模糊的陰影輪廓。

　　而在楊紀的感覺中，司馬少禎渾身上下的氣息也煥然一變。一股磅礴的殺伐戾氣猶如潮水一般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站在血霧之中，那謙良溫恭的風流公子形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殺伐果決的戰場「殺神」！

　　看著對面，楊紀耳中彷彿聽到此起彼伏的號角聲，和震天的喊殺聲。眼前更有無窮的虛影，鎧甲鏗然，舉著高高戰旗，一股股犬牙交錯，洪水一般廝殺在一起。

　　「小心！」

　　腦海中傳來大阿修羅警告的聲音。而同一時間，楊紀心中也生出了防備和警惕：

　　「這鮮血之鐮能影響人的精神！」

　　在外面看的人不會覺得，只會看到場上淡淡的霧氣。但只有和司馬少禎針鋒相對，在擂臺搏殺的人才能感覺鮮血之鐮那種無形的影響人的精神和意志的力量！

　　「我其實也不是很喜歡這種能力，現在，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麼不使用完全形態的鮮血之鐮了吧？」

　　司馬少禎淡淡的聲音從血霧之中傳來，這並不是傲慢，或者故作姿態。而是一種身為強者的自信。

　　那些普通的對手根本用不著他使用這種能力。而對於那些真正強大的對手，司馬少禎又不屑使用這種能力。

　　一場公平的比賽，才是他所期待的。

　　這是高手的自信！

　　「不過看起來，我是想多了。即然你能夠抵抗得了張道一的無常之力，自然也能抵抗我的鮮血之鐮。」

　　司馬少禎淡淡道。

　　「你確實有這種資格。」

　　楊紀淡淡道，他想要打量司馬少禎「鮮血之鐮」的虛實，但是現在，血霧瀰漫，還有無形的殺氣影響，他的目的是徹底泡湯了。

　　「呵，你不出手嗎？」

　　司馬少禎輕笑道，血霧之中依然看不清他的面貌。

　　「即然你都已經這麼說了，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楊紀並沒有謙讓。司馬少禎的實力明顯超過自己，他有自信、自傲的實力，但楊紀卻不能放過這個試探對手實力的機會。

　　到現在，司馬少禎和魏伯陽幾乎看穿了他的所有的底牌，而對於這兩個，楊紀還一點都不瞭解。

　　「轟！」

　　聲音一落，一十八道劍光猶如轟雷掣電，轟鳴著，以雷霆萬鈞之勢迅速的從天上向著司馬少禎的方向飛撲而下。

　　兩人之間雖然溫良謙恭，交談的時候，好像多年不見的好友一樣。但是該出手的時候，楊紀一旦都不含糊。

　　一十八道劍光傾盡全力，毫不留手。

　　這一手雖是試驗，卻是盡顯了楊紀劍上的所有修為，配合上劍氣的初級破罡之力，具有極大的威力。

　　司馬少禎如果但凡有一點點的疏忽或者託大，結果必然給他一個大大的「驚喜」！

　　砰砰砰！

　　血霧之中，一道血紅色的陰影矗立。司馬少禎身軀不動，昂首向天，同時雙手伸出，左右連揮，砰砰砰！只見血霧之中一道道半月形的弧光咻咻咻破空而上。

　　這些半月形的弧光鋒利無匹，而且精準無比。每一道道薄如紙片弧刃都精準無比的擊中一口劍器的劍尖。

　　一十八道弧光擋住了一十八道劍光，而且藴光中蘊含的巨大的力量，鏘鏘鏘，將楊紀的一十八柄劍器全部反震開來，顯示了一手高明無比的武道造詣。

　　「轟隆！」

　　說此時，那時快，就在司馬少禎彈指之間輕而易舉的擊退楊紀的一十八道劍光的時候，異變突起，濃郁的血霧突然盪開，一柄暗紅色的劍器猶如莽蛇一般從楊紀手中飛出，瞬息間掠過重重空間，如同一道疾電一般從司馬少禎的胸前剌去。

　　這一劍和楊紀之前的一十八劍道劍光截然不同，暗紅色的劍器上蘊含的力量磅礴給絕倫，散發出一股強烈的毀滅氣息。

　　劍光穿過虛空，甚至發出陣陣滾滾的風雷之聲，給人的感覺崩天裂地，似乎連一座山巒都能夠輕易的震塌。

　　更絕妙的是，這一劍選擇的時機恰到好處，妙到毫巔。恰恰是司馬少禎的心神被一十八道劍光吸引，並且血弧連彈，一十八道血弧之後血氣中出現一絲微小間隙的時候。

　　這種微小的間隙本來根本算不上什麼破綻，至於對於司馬少禎這種級別的強者來說，根本不算。

　　也從來沒有人能夠利用他身上的這點算不上破綻的破綻！

　　但是楊紀做到了！

　　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就連司馬少禎都嚇了一跳。

　　「轟！」

　　嗜血劍擦著司馬少禎的肩膀，飛縱而出，轟隆一聲插在他身後的結界虹光上，爆發出一陣劇烈的震盪波，撼的整個大殿都是籟籟而震。

　　「我小瞧你了。想不到，你還有第十九柄劍！」

　　數丈開外，司馬少禎出現在擂臺邊緣，聲音幽幽，欣長的身體在血霧之中依然只剩一個側影。

　　四周驚呼陣陣，這是眾人第一次見到司馬少禎施展出高明的輕功來，而且絲毫不在趙有槐之下。

　　武科舉的時候，司馬少禎曾經和趙有槐交手過，那個時候，司馬少禎以不變應萬變，後發而先至，憑藉著鮮血之鐮的弧光威力，無弗及遠，控制全場，把趙有槐剋制的死死的。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四百三十四章 最後的挑戰（十一）

　　但是現在看來，司馬少禎的速度其實根本不在趙有槐之下，或者說，兩者只在伯仲之間。

　　但是司馬少禎卻一直隱忍不用，留到現在。

　　「好強啊！」

　　「我們大家都看走眼了。司馬少禎居然還留了這手！」

　　「要不是碰到楊紀，恐怕還沒有人能逼出他的實力！」

　　……

　　擂臺下，人潮思動，心中此起彼伏。司馬少禎和張僕都沒有表現出過人的速度，所有評級上，兩人都是差不多。

　　但是如果司馬少禎擁有不輸趙有槐的速度，那麼他的評級和綜合實力就要大大提升了。

　　一個擁有鮮血之鐮無上的力量和速度的武道強者絕不是一般的武道高手能夠比擬的。

　　擂臺上，楊紀同樣心中震動。關於司馬少禎速度驚人這一點，他知道的並不比其他人多。

　　「司馬公子真是好耐心，想來所有人都和我一樣，沒想到司馬公子還藏了這麼多拙。」

　　楊紀淡淡，並沒有繼續追殺。

　　楊紀伸出一隻手掌，對著遠處的嗜血劍輕輕一攝，嗖的一聲，嗜血劍在一股無形力量的操控下，立即倒射而回，落入楊紀掌中。

　　而同時，一十八道劍光在空中一繞，如有靈性一般，又回到了楊紀的頭頂，微微晃動，如鯊群嗅到了血腥味，劍尖朝著司馬少禎似動非動，卻又隨時準備出擊。

　　楊紀一心多用，可以同時馭使一十八柄劍器。這一柄嗜血劍是另一種法門，雖然威力大，和馭劍之術不可同日而語，沒有那麼靈活。只可出奇制勝。

　　劍器的速度永遠都要比武者的速度快得多，楊紀聲東擊西，以一十八道劍光吸引司馬少禎的注意。然後雷霆摧發，襲擊司馬少禎。這樣本來是萬無一失的。

　　可惜，楊紀漏算了司馬少禎的速度。

　　這位司馬世家的公子隱忍之深，簡直冠絕諸生。就連楊紀都沒有料到。

　　「哪裡，你這柄劍才是真正讓人吃驚。就連當初和劍無咎之戰，你都好像沒有使用出來吧。」

　　司馬少禎笑道，絲毫不為所動。

　　楊紀在試探司馬少禎，司馬少禎又何嘗不是在試探楊紀。一旦摸清楊紀的所有底細，也基本上是這場戰鬥結束的時候。

　　兩人都是沉默不語。

　　司馬少禎故然顯露了一手超絕的速度。但楊紀同樣顯露了一手超絕的戰鬥技巧，以及令人驚悚的時間把握和捕捉能力。

　　當楊紀驅使那柄血紅色的利器趁著那一絲縫隙襲擊自己的時候，司馬少禎真正是大吃一驚，整個人嚇了一跳。

　　楊紀表現出來的時機把握能力簡直令人驚悚，就連他都沒有這種能力。司馬少禎自問並不是張僕那種空有力量，戰鬥技巧卻幾乎為零的人。

　　而且西北的軍方世家在戰場歷練，本來就講究戰鬥技巧，這幾乎是每個軍方世家子弟的本能。在這一方，司馬少禎只會更強，不會更弱。

　　但楊紀那一手。換了是自己，司馬少禎也自問做不出來。

　　「這個傢伙武功還在其次，他的反應感知速度武道本能和技巧恐怕比他本身的實力還要可怕。在這個武殿裡面。能夠超過他的恐怕屈指可數。」

　　血霧之中，司馬少禎嘴角微笑，但心中卻是一片起伏。

　　很多東西，在外面看是看不出來的。旁觀可以看到一些東西，但不可能看到所有的東西。

　　司馬少禎對於自己的武功是相當自信。不管是張僕魏伯陽，還是楊紀，司馬少禎都信心十足。

　　達到這個級別，大家實力相差有限。而西北軍方世家的出身，使得他在某些方面其實還可以超越俯瞰其他人。

　　這還是司馬少禎第一次感覺到有一個人在戰鬥技巧方面要超過了自己。

　　楊紀的比賽。他幾乎是每場不拉，全部看了一遍的。在他心中一直有個疑惑。楊紀的勝出其實是相當的湊巧，有很大的偶然成份的。

　　很多次。司馬少禎甚至已經把他從自己的對手名單裡劃掉了，直接準備進行下一場比賽。

　　但楊紀卻在看似劣勢的情況下，一次又一次的打敗那些對手。

　　司馬少禎開始的時候還有些不解，但這個時候突然間就明白。藏在這些成功背後的，是楊紀敏銳的感知和對時機的把握。

　　正是這種感知和捕捉戰機的能力，使得楊紀一次次捕捉到對手身上的破綻，反敗為勝，戰勝對手，一路笑到了最後。

　　以自己現在的實力，基本不可能有人威脅到自己。但是小心駛得萬年船，楊紀身上展現出來的敏銳感知和對時機的把握，以及製造戰機的能力卻讓司馬少禎感到了一絲威脅，心中不由得多了幾分防備和謹慎。

　　這些念頭閃電般掠過腦海，司馬少禎迅速的冷靜下來。

　　「現在，該到我了！」

　　司馬少禎微微一笑，突然嗤的一聲，劃破了自己的手指。武道達到這種級別，身軀堅硬無比，如同鋼鐵一般，但是司馬少禎隨隨便便的一指，就好像擁有破罡之力的刀劍一樣劃破了自己的手指。

　　血水嗤嗤的流了出來，就在楊紀的目光中，這些血水並沒有往下淌，而是一滴滴懸浮到了司馬少禎身前的虛空，緩緩的湧動。

　　司馬少禎出手極快，幾乎是在劃破手指的同時，左手食指伸出，在虛空中一醮，隨即迅速的化出一道血水圖形。

　　這是一個神威凜凜，殺氣昂然，全身覆甲的武將形象，只有巴掌大小，當在虛空中一閃，迅速膨大數十倍，變化真人大小，落在地上。

　　「破神術！」

　　司馬少禎的聲音還在四方迴蕩，這道剛剛畫出來的「武將」眼珠轉動，立即活了過來。楊紀從沒見過這樣的東西，它並不是實體的，而是只有薄薄的一層，宛如剪紙一般。

　　但是在這薄紙一般的「武將」身上，卻散發出一股磅礴的殺氣和生命氣息。這令楊紀感覺到了巨大的威脅。

　　任何人如果以為這只是一道圖案，但結果絕對會大吃一驚。

　　籟籟籟！

　　司馬少禎醮著自己的鮮血，手指揮動，有如閃電一般。眨眼之間，一頭又一頭「破神」從虛空中「跌」落下來，一個個活動著手腳，伸展著肢體，宛如生命一般。

　　四頭「破神」兩左兩右，每一頭都有真人高下，守護在司馬少禎身旁，神威凜凜。

　　司馬少禎甚至連兵器都給他們畫好。

　　「是司馬世家的破神之術！」

　　人群裡，宋洪目光炯炯，腦海中閃過一道電光。做為洲外的世家子弟，宋洪對於司馬少禎以及他背後司馬世家的瞭解要多得多。

　　這種以血水畫成血甲神靈，也就是「破神」，並且賦予他們靈性的方法是司馬世家的一種不傳之秘，屬於軍方的絕學之一

　　這種血水畫成的「破神」一般都在戰場中使用，威力極大。而司馬少禎身負「鮮血之鐮」，「破神之術」在他手中威力倍增，兩者相得益彰。

　　毫無疑問，司馬少禎在家族中選擇了一門最正確的絕學

　　「這是什麼？」

　　楊紀心中感覺怪異無比。他本來準備搶先動手，但是司馬少禎出手更快，搶先一步畫成了這些詭異無比，甚至讓人有點毛骨悚然的「血圖武將」。

　　這種感覺，就好像書頁上的人物跳出來，擁有了生命一般。

　　也就在這個時候，楊紀看到了一雙盯著自己的眼睛。

　　「呵，楊紀也感受一下我們西北軍方世家的絕學吧！」

　　瀰漫的血霧中，五道身影矗立，司馬少禎嘴角露出一絲詭笑，右手伸出，猛的一揮。嗖嗖嗖嗖，四道其薄如紙的淡淡武將血影快如閃電，立即呼嘯而出。

　　四頭「破神」雖然其薄如紙，但是剛一出動，立即顯露出一手快絕無比的速度。司馬少禎展露的速度已經很快了，但這四頭「破神」的速度更快，而且還不是快了一籌兩籌。

　　單論速度，四頭「破神」甚至都已經超越楊紀，甚至比楊紀的飛劍還要快上一線。

　　「呼！」

　　風聲呼嘯，楊紀只覺眼前光芒一閃，血霧薄開，便有一頭橫眉怒目，頷下紅鬚的破甲武將出現在自己面前，薄薄的身影宛如一道光線一樣，手中的血槍則直指自己眉心。

　　「危險！」

　　腦海中傳來大阿修羅驚惶的警告聲。而幾乎是同時，楊紀看到了這些由無數血色線條構成的「破神」身上閃爍著的晶瑩寒光。

　　「破罡之力！」

　　楊紀心臟一縮，心中大吃一驚。

　　司馬少禎以血液為原料，看似隨意畫出的這些「破神」圖案，不但其薄如刃，而且看起來還擁有像刀劍兵刃一樣的破罡效果。

　　這種「破神」不止擁有超絕的速度，強大的力量，而且他們本身就是兵器。如果被這些薄薄的，紙片一般的「破神」切過身體，恐怕武宗之體都抗不住。

　　司馬少禎的實力極高，他已經將「鮮血之鐮」強大的破罡之力，融入到了所有東西之中，自然也包括這些「破神」。

　　現在，這些「破神」成了比自己的飛劍還要危險的存在。

　　「嗡！」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四百三十五章 最後的挑戰（十二）

　　楊紀身軀一晃，一個「仙人換影」，在原地留下一道殘影，在間不容髮之際瞬間閃過了這一擊。

　　但是眼光中光影閃爍，第二道「破神」白駒過隙一般再次閃電般疾射而來。破神上閃爍著「破罡」晶芒，令人心中發寒。

　　「砰！」

　　電光石火間，一柄暗紅色的劍器由淡轉深，由虛轉實，瞬間從楊紀手中剌出，精準無比的剌中司馬少禎驅動的這些危險的「破神」。

　　一股強大的力量從另一端反震而回，光芒一閃，這頭「破神」身軀扭動，瞬間飛射而回。

　　而第三頭，第四頭「破神」閃爍著瘋狂的光芒，以巔峰的速度從身後迅速的掩殺而至。兩頭「破神」一起聯手而至，產生的威脅也是成倍增加。

　　「叮鐺鐺！」

　　劍身震顫，無窮的劍吟之聲響徹虛空。楊紀左手伸過頭頂，虛虛一抓，就好像抓住了什麼一樣，狠狠往下一抓。

　　轟隆，就在無數的目光中，光芒一閃，一道由十八口劍器組成的璀璨的巨型劍輪從天而降，將楊紀套在中間。

　　十八劍光如同水磨一般滴溜溜的迅速旋轉，劍身上閃爍的初級破罡之力，和四周時進時退，不斷掩殺而至「破神」不斷的絞殺在一起。

　　司馬少禎召喚的四頭「破神」速度快到極點，而且配合默契，力量磅礴。但是在楊紀十八柄劍器組成的齒輪狀劍輪前，統統都被擋開來，根本就無法靠近。

　　「太妙了！」

　　這一手看得眾人眼中一亮，一個個驚嘆不已。

　　楊紀的飛劍矯若蛟龍，靈動至極，就好像是十八個高手在控制一樣。而且神出鬼沒，防不勝負。

　　在楊紀手中，這些飛劍是極好的進攻利器，擁有很強的侵略性。

　　但是這還是眾人第一次見到楊紀將這些飛劍召到身邊，把他們化成防禦利器。飛劍依然是這些飛劍，力量都沒有一絲變化。

　　但這一手改變。一進一退，一攻一守，看得眾人大開眼界，心中忍不住產生一股「哇，原來飛劍還可以這麼用」的感覺！

　　楊紀將一十八道劍光召回身邊，變化由心，或者化為一道巨大的同心劍輪，或者化為無數小劍輪如同荊棘一般將身體環繞。

　　鏗鏗鏗的聲響中，不管司馬少禎以鮮血書就的這些快如鬼魅的「破神」有多麼的變幻莫測。神出鬼沒，遇到楊紀的劍陣統統都被彈開來，無法威脅到楊紀。

　　「不錯！倒是小瞧你了！」

　　數丈開外，司馬少禎眼前一亮，大為意外。楊紀顯露的這一手變化，就算是他也不由的暗暗佩服。

　　不過，這反倒越發激起了司馬少禎心中的好勝之心。左手手指同，醮著鮮血又在空中迅速的揮動了數下。砰砰！只聽接連兩聲震動，又是兩頭血紅的「破神」從天而降。落到地上，站起身來，和司馬少禎一般高下。

　　「現在，就讓我們一較高下吧！」

　　司馬少禎嘴角上翹，微微露出一絲微笑，轟！一團空氣炸開。氣浪千層，司馬少禎帶著兩頭新增加的「破神」，化為道道殘影，如同離弦之箭一般一起向著楊紀衝去。

　　「轟！」

　　只是一拳，司馬少禎立即震開了楊紀身周重重的劍陣。一道道劍光如同被巨浪衝起的浮萍，層層疊疊震盪開去。

　　而司馬少禎的鐵拳攥起，五根指頭鮮紅如血，堅強有力，猛的一拳向著楊紀胸膛狠狠轟去。

　　拳頭還沒有轟落，拳尖一尺開外，就已經蕩漾起一片淡淡的巨大半月形弧光。即便還沒有靠近，楊紀也能感覺到那種無堅不摧的破罡鋒芒。

　　「砰！」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司馬少禎的拳氣和血色弧光快要切中楊紀的時候，光芒一閃，司馬少禎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感覺到眼前一暗，一隻巨大手掌突然豎起，橫亙如山，猛然一張，頓時就擋住了司馬少禎所有的破罡拳勁，包括鋒利的弧光。

　　司馬少禎凌厲無匹的破罡之力破上楊紀的「死亡之手」，立即彷彿碰上堅實的大地，轟隆一聲，寸寸震裂，全部散開，毫無效果。

　　這一幕太過突然，就連司馬少禎眼中都出現了片刻的錯愕。他見過楊紀和張道一交手的樣子，這隻法寶一樣的手掌力量極大，但也並沒有強大到不可對抗的地步。

　　至少，比起楊紀的「八臂魔神」還沒有那麼出色。

　　這還是司馬少禎第一次知道，楊紀的「死亡之手」居然擁有如此強大的防禦力，居然可以抵擋自己的破罡之力！

　　司馬少禎並不擅長劍道，也不擅長刀道。他的破罡之力完全來自於「鮮血之鐮」。而做為西北軍方最聞名，最顯赫的巔峰江河青銅血法器，鮮血之鐮最大的特點就是凌厲無匹，切金斬玉，無堅不摧。

　　堅如鋼鐵的「武宗之體」刀槍不入，是七重武者強大屏障，也是七重武宗對抗其他武者的重要手段。

　　正是憑藉著這重「武宗之體」，幾乎所有武宗都達到了刀槍不入的境界。但是司馬少禎的「鮮血之鐮」不同。

　　不管什麼級別的武宗之體，司馬少禎都能像切豆腐、裁紙片一樣輕易的撕裂他們的「武宗之體」。

　　這也是西北軍方的「鮮血之鐮」在戰場上令人聞風喪膽，甚至連異族強者都要落荒而逃的重要原因。

　　這件法器本來就是戰場上的一部切割機！

　　其鋒利程度，就連大漢皇朝的「符籙鋼」，鮮血之鐮都能夠在上面切出一道道深深的痕跡。

　　這還是司馬少禎第一次遇到可以抵擋「鮮血之鐮」鋒芒的東西。

　　「砰！」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司馬少禎失利的同時，一隻手掌閃電般從死亡之手的下端伸出，砰的一聲，抓向司馬少禎的胸口。

　　一股強烈的威脅感從心中產生，司馬少禎腳下一踮，雙臂張開，如同一隻大鳥般想也不想往後方退倒而出。在退出的同時，司馬少禎手掌一抖，一道丈長的巨大的血弧向著楊紀手腕削去。

　　司馬少禎見識過楊紀和張道一，以及張恆的戰鬥。他雖然不知道「大阿修羅戰將之心」的名頭，但是楊紀那手吸人功力的手段卻知道的清清楚楚。

　　和楊紀戰鬥，絕對要避免和他赤手空拳，貼身手搏！

　　一旦出現這種情況，就會立即被他吸走血氣。

　　此消彼漲，就算有雄厚到驚天的血氣，也禁不起楊紀不斷的這樣吸納！

　　——這些，在戰鬥之前，司馬少禎早就思考的清清楚楚。

　　「砰！」

　　看到血弧迎面，楊紀毫不慌腳，右腳踏起，猛然落下，砰！巨大的擂臺猛然一顫，楊紀卻是一招「禹步」，在間不容髮之際，以妙到毫巔的方式沿著邊沿閃過司馬少禎的血弧，繼續往前追去。

　　楊紀目光炯炯，灼若雷霆，鎖定了虛空中的司馬少禎。和司馬少禎這樣的高手戰鬥，距離越遠，就對他越有利。

　　趙有槐就是因為沒有明白這一點，才敗在他的手上。而且從頭到尾，一直被司馬少禎牽制，讓他按照自己的節奏戰鬥到死。

　　可惜，趙有槐到最後都沒有明白這點！

　　楊紀當然不會犯這種錯誤。

　　不過，楊紀才剛剛追出，立即臉色頓變，電光石火間，只見光芒一閃，六道血紅色的光影奔雷掣電，從四面八方迅速夾擊而來。

　　關鍵時刻，六頭西北司馬世家的「破神」被司馬少禎召喚而來。這些詭異的武將化身薄如紙刃，卻偏偏又力大無窮，鋒利無比，更得要的是，速度快到無予絕倫，就算是楊紀都感覺到巨大的威脅。

　　砰砰砰！

　　楊紀接連發出六團血氣，同時閃電般抽身後退。六拳發出，楊紀瞬間拉開了和司馬少禎的距離，同時右手一招，散落出去的一十八道擁有初級破罡之力的劍光去而復返，再次化為一輪輪的劍輪，以楊紀為中心，守護在他周圍。

　　楊紀沒有再繼續進攻，操控著一十八道璀璨的劍光和司馬少禎遙遙對峙。而另一端，司馬少禎試探無功，同樣招回了六頭危險、致命的「破神」，和自己併排而立，守衛在自己周圍。

　　擂臺上靜悄悄的，針落可聞。

　　而擂臺下，眾人如痴如醉，早就看得心醉神迷。

　　楊紀和司馬少禎的交手，兔起鶻落，只有短短幾個剎那。但是兩人在這電光石火的交手裡展露出來的應變、手段，武技，卻令眾人看得如痴如醉。

　　楊紀對身上法寶、武器的利用淋漓盡致，幾乎達到了令人歎為觀止的地步。他的那些法寶，眾人早就看過，而且不止一次。

　　他的境界並沒有提升，力量也沒有增加。但是給人的感覺，卻完全不一樣，變得更加強大了，就好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至於司馬少禎，他的應變或許不及楊紀那麼靈敏，但也絕對是超一流的。應變之快，根本不會給人太多的可乘之機。

　　但最可怕的永遠是他的實力！

　　司馬少禎的「鮮血之鐮」早已不是什麼秘密，但他每一次施展出來，一次比一次驚悚，一次比一次令人毛骨悚然。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四百三十六章 最後的挑戰（十三）

　　那些薄如紙刃的弧光和破神，別說擂臺上的楊紀，就連他們這些旁觀的，都感覺遍體生寒，冷汗涔涔，有種死了一遍又一遍的感覺。

　　和司馬少禎站在一起，每個人都會聞到一種強烈的死亡味道，似乎有一種死神隨時在朝自己招手的感覺。

　　能和司馬少禎戰鬥的都不是普通的對手，或許也只有楊紀這種級別的強者，才能和司馬少禎戰鬥在一起卻毫不露怯色。

　　「這兩個人太厲害了！和他們相比，我們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

　　「哼，你以為司馬少禎是什麼人。他是上過戰場的，手上死掉的人成百上千。那是刀口都捲起來的。」

　　「這個楊紀也很厲害，你沒看到嗎？司馬少禎根本奈何不了他！能讓司馬少禎主動後退，他的實力可想而知！」

　　「那個不是普通人物，這個也不是善茬。你沒看到嗎？這位還是童生、秀才的時候，就連掀了白頭山幾把。這是無法無天，連五大聖地都不放在眼裡的人物啊！現在舉人試，他比以前更厲害了。司馬少禎能不能鎮住他還很難說！」

　　「是啊！要知道這還只是試探而已啊！楊紀還沒使出八臂魔神，司馬少禎也還沒有顯出真正的鮮血之鐮……，這種程度就已經如此精采，對他們的比賽真是越來越期待了！」

　　……

　　擂臺下竊竊私語，議論紛紛。楊紀和司馬少禎的這一番短暫的交手，把現場的很多人都剌激得渾身顫抖，臉色潮紅，興奮的難以自己。

　　所有人都明白，楊紀和司馬少禎都還沒有使出各自的底牌。但就算是這樣。兩人顯露出來的手段和水平就已經令很多人歎為觀止了！

　　那種水平，對於很多人來說是一輩子都難以仰望的！

　　宋洪、黃桐、張道一、趙有槐、張恆、魏伯陽、歐陽朱明……，無數勝敗者組的高手目光炯炯，同樣在關注著這場武解元的爭奪之戰。

　　在成千上萬的考生之中脫穎而出，擠進決賽圈，這本身就已經說明了他們的水平。相比起其他的考生。他們已經是金字塔最頂端的天才和高手了。

　　但是比起楊紀和司馬少禎這些獨占金字塔尖的「天之驕子」來說，眾人還是有不少的差距。

　　這些差距看著不是太大，但有的時候，卻是千錘百煉，需要數年，十年，甚至更長的時間才能磨勵出來的。

　　妙到毫巔的變應、洞徹纖塵的感知，捕捉戰機的本能，以及冷靜、果決的決斷……。很多東西，並不是後天的勤奮，刻苦的練功就能彌補的。

　　楊紀和司馬少禎這一場，就算是他們這些頂尖高手看的時候，也心有感悟，若有啟發。

　　「不知道這兩個誰會贏？」

　　人群的一個角落，黃桐嘴唇動了動。他和楊紀並沒有交過手，也並不瞭解他。但卻絕不敢對他有絲毫的輕視和不屑。

　　楊紀和司馬少禎這一場，從場面上看。司馬少禎無疑是力量、境界和實力上超過了楊紀。

　　前期的試探，司馬少禎還僅僅只是動用了一門司馬世家的「破神之術」，但楊紀卻已經被逼出了新煉就的劍道絕學，以及死亡之手。

　　特別是後者，絕對是楊紀的核心能力之一。

　　從這方面來說，楊紀肯定是不及司馬少禎的。

　　但是見識過了兩天前。楊紀設計、暗算張僕，逼出他體內的「邪神分身」，使得他不得不倉皇逃遁，遠遁千里的那一幕，現在還有哪個人敢小瞧他？

　　在內心深處。他們這些勝者組和敗者級的高手其實都達成了一個共識。楊紀這個琅琊郡的新秀，完全不可能用常理去揣度。

　　他就是武科舉中的一個變數。

　　在比賽真正結束取勝之前，任何小瞧他的人都會付出代價。——比賽大熱門的張僕就是最好的例子！

　　而一個連邪神都敢暗算的人，對於很多人來說，都實在是令人心生忌憚，不得不敬而遠之的人。

　　沒錯！

　　從那一夜之後，私底下，對楊紀畏懼的人，遠比司馬少禎要多得多。不過這一點，他們這些勝者組和敗者組的選手是絕對不會承認的。

　　大地無聲，擂臺上，楊紀和司馬少禎都在盯著對方，都在尋找對方身上的破綻，都沒有輕易的動手。

　　兩人這一刻的戰鬥吸引了無數人的注意，就連太淵王帶來的八名氣息昂揚的金刀護衛都不自覺的把目光聚向臺上，臉上隱隱露出忌憚和震撼的神色。

　　王府的人自有王府人的驕傲！

　　以他們的身份，這種比賽本來也是不怎麼在意的。但是才不過掃了幾眼，一行八個頂尖的護衛就再也移不開目光了。

　　太淵王府高手如雲，要論強者的數量，絕對冠絕東部，沒有一個勢力可以比擬。在王府內部，各種武宗、大武宗多得很。

　　這些人不計功名，不進科舉，不進官場，都是屬於王府私底下的武裝力量。

　　八人本來以為，能贏過自己的，也只有王府內部的那些地位高過自己的少數高手和一些洲外、世家的頂級高手了。

　　但是看過兩人兔起鶻落的交手，這些太淵王府的侍衛也不得不承認，擂臺上，那兩個年輕人，雖然看著稚嫩，但實力之強即便是放到高手如雲的太淵王府內部，也是有數的高手！

　　只有太淵親王所在的帳輦，四面圍起，只有天龍映繡的帳簾隨著氣流微微擺動，其他什麼也看不出發來，甚至連裡面有沒有人都看不出來。

　　轟！

　　擂臺上的僵持並沒有堅持多久，下一刻，兩人如同離弦之箭，破空而出。再次交擊在一起。

　　「楊紀，接我這一招！」

　　司馬少禎長髮飛揚，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下一刻，轟隆隆，一陣潮水般的氣息從司馬少禎體內暴漲而出，只在短短時間內，司馬少禎身上的氣息立即拔高一截，變得比之之前更加的強橫。

　　嗡，就在和楊紀即將撞上前的一剎那，司馬少禎一指探出，如同鐵釺一般插在虛空，手指顫動，在虛空中急劇畫圓。

　　下一刻，異變突起，司馬少禎手指插入的地方，虛空發紅發亮，一道道空氣波紋瞬息間化為一個個熾熱的圓環，隨著司馬少禎的手指撥動，嗤嗤呼嘯著，如同利刃劃過虛空，以極快的速度向著楊紀切削而去。

　　相比起之前，司馬少禎的這種方式目標更小，更加難防，同時也更為的危險。

　　「喝！」

　　一聲驚天的厲喝，彷彿霹靂炸開。面對司馬少禎的攻擊，楊紀的方式更加的簡直粗暴，轟隆隆，一隻巨大的手掌五指張開，彷彿一隻神魔的手掌一般，向著前方狠狠一抓，就無數大大小小的熾紅、發燙的圓環抓爆，硬生生的從層層的圓環之中抓出一道通道。

　　砰，楊紀腳步一踏，踩著上古禹步，如同凌波微步一般向著司馬少禎迅速的接近。

　　「霸下之怒！」

　　只聽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沒有絲毫猶豫，楊紀瞬間施展出了自己自創出來的最強大的絕學。

　　吼，一聲巨大的猛獸怒嚎震動虛空億萬世家，楊紀身上血浪炸開，撲天蓋地的血氣化成一隻碩大的血紅色龍龜，轟隆隆拖著長長的尾焰，如同天外隕石一般，向著司馬少禎襲去。

　　「霸下之怒」，是楊紀從霸下負天中創造出來的最強的絕學。在一步步強大的過程中，楊紀也一直在不斷琢磨、完善、強大這門絕學。

　　楊紀在這套絕學中不斷的加入了自己的感悟，到現在，這招絕學可以說已經完全脫離出了《霸下負天》的樊籬，擁有了全新的意境！

　　「好強大的拳意！」

　　面對這撲天蓋地，排山倒海，帶著遠古悠長意境而來的碩大龍龜，即便司馬少禎也不禁為之側目。

　　楊紀這一招傾盡了全力，透露出來的威力，即便是司馬少禎也不敢大意。

　　「哼，來得正好！」

　　司馬少禎目光一閃，這一次他沒有再閃避。丹田一震，轟隆，下一刻，一股比楊紀更加霸道、凌厲的血氣彷彿燃燒的烈焰一般從司馬少禎身上噴薄而出。

　　「轟！」

　　兩股衝天的血氣轟隆隆彷彿兩波呼嘯的巨浪一般，在虛空中猛烈的拍打在一起。截然不同的血氣彼此互相彼此衝突、糾纏，有如兩叢深深的荊棘一般，互相深深的插入對方中去。

　　司馬少禎的血氣之中蘊含了「鮮血之鐮」的威力，爆發而出的血氣凌厲無匹，帶上了刀劍般的氣息。

　　這樣凌厲的血氣，根本不是一般人可以抵擋的。

　　楊紀的血氣雖然稍差，並沒有那麼凌厲，但卻蘊含了一滴大阿修羅的黃金精血力量，血氣運轉的時候，無形之中蘊含了一股羅網般強大、堅韌的力量。

　　這樣的血氣雖然不及司馬少禎那麼凌厲，卻也不是可以輕易摧毀的。

　　轟轟轟！

　　兩股血氣劇烈衝擊，不斷的湮滅、消弭。在血氣衝擊的剎那，楊紀沒有絲毫的猶豫，身軀一閃，腳踩著上古禹步，如同一道無形的陰影、幽靈一般，閃過血浪衝擊的核心，再接一個仙人換影，出現在了司馬少禎身側。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