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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几天,可實際上不過是短短兩天后,小貝離開英國的一切都做好了准備,同時跟她一起走的還有蘇少凜。
Winston撫摸著她的發,語氣溫柔,像不小心驚到她,“事情很快就會解決的,別擔心。”
“要把我送去哪儿?多久?”小貝看著他,烏溜溜的眼眶紅了一圈,像只就要被遺棄的貓咪一般。
Winston受不了這個,撫摸她頭發的手滑下來遮住她的眼,“去你最喜歡的那個地方怎麼樣?不用多久,一兩個月左右就差不多了。”
“你會每天給我打電話嗎?”
“是的。”
“視頻呢?”
“哦,寶貝儿,你像只黏人的小貓。”
小貝只是抓著他的手親吻他的掌心,一雙紅紅的眼睛露在外面瞅著他。
Winston覺得心都快化了,如果不是胳膊的傷讓他暫時使不上力,如果不是胃部剛做完手术,他真想好好抱抱他的小姑娘。
“我會的,寶貝儿。”他輕輕地說道。
陪小貝一起來道別的蘇少凜扭頭看向別處,直到海恩來催,兩人一起去機場,踏上前往中國的航班。
Winston站在窗口看著那輛車子遠去,深邃的眸中有一種執著,也有一種莫名的沉痛,他久久看著那輛車子將她帶走的方向,哪怕早已看不見影蹤。
踏上飛機的一瞬間小貝忽然掉了眼淚,引來空姐關心的詢問,因為她看著太想一個需要幫助的孩子。
小貝搖搖頭,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蘇少凜也問她,她說:“不知道,突然很不想走……我舍不得。”
蘇少凜沉默了一會儿,用力握了握她的手,扭頭看著機窗外,“只是一兩個月而已,你可以一下機就給他打電話,別像個離不開媽的小孩子。”
小貝沒說話,只有些呆愣的坐在原地。抑制住自己想要跑下飛機的衝動,她不能留下來給Winston拖后腿,不能這麼依賴他,獨立努力拼了命的生活了十几年,怎麼能這麼短短一段時間里就變得懦弱起來呢?
可那不想要離開的念頭還是久久抹不去,直到飛機起飛后,事情已成定局,她才終于不再需要一直掙扎,可一路下來,她還是沒合過眼。
蘇家的人來接機,把蘇少凜和小貝都接了回去,現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小貝和Winston的關系,端看人能不能認出小貝來了,而蘇媽媽蘇爸爸恰好是認識小貝並且將她認了出來的人,他們在商場混跡多年,懂得怎麼樣把握自己的態度,所以也沒有讓小貝感到尷尬。
小貝暫住在蘇家,她一進自己的房間后,就給Winston打電話,國際長途的等待接通的時間讓她覺得異常漫長,聽著忙音,她有些緊張得屏住了呼吸,直到那頭終于被接起,聽到那道低沉絲滑如海鳥輕輕掠過水面般的聲音傳來,她才松了一口氣。小貝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心想也許是因為那晚的經歷太可怕,Winston還受傷了,所以她還后怕著。
“才剛剛離開,我就想你了。”小貝一放松下來,就覺得全身疲倦,她躺在床上,卻又不願意就這麼結束通話,臉埋在枕頭上,充滿困意地道。
這是小貝迄今為止對Winston說過的最露骨的情話了。
而小貝沒來得及聽Winston的回話,她已經沉沉地睡了過去。
……
美國最大黑手黨唐克森家族跟英國Top1費茲杰拉家族杠上,首先表現在金斯利集團瘋了似的針對起了費茲杰拉,費茲杰拉財團在全球排名前三甲,在商業圈中唐克森自然不是費茲杰拉的對手,但是問題是,它是黑手黨,背地里干壞事下黑手才是他們的老本行。
老唐克森不要命的舉動讓英國不少公司都受到了波及,不過也正是因此,老唐克森惹惱了坎迪尼斯——就是那個在前文說過的,上台后發誓要把黑市一鍋端了,導致曾經風光無比人肉買賣做得無比囂張的地下老大們紛紛像老鼠一樣帶著生意東躲西藏的“狂犬病患者”。
本來費茲杰拉財團背地里也干過一些不好的事,Winston曾經還是黑市的常客,坎迪尼斯早就想收拾他了,可是又沒法下手,老唐克森要收拾他,他樂得看戲,順便從中間拿點好處,可老唐克森鬧得太過,已經超出了金斯利集團能做的事情的范圍了,這就讓坎迪尼斯覺得他在侵犯他的國家的利益,不給面子,立刻就出手干預。
有了坎迪尼斯這只手的幫忙,不管是帶上一群人去費茲杰拉大廈火拼打砸搶燒,還是背地里偷偷在費茲杰拉的商品里搞鬼,都變得更加的困難起來,唐克森家族那邊也是夠嗆的。
這些相關報道刪刪減減還是能讓小貝得到一些信息,她能感覺到那邊的明爭暗斗戰爭硝煙,什麼都做不了又暗恨自己的弱小和無能為力,于是小貝把自己泡進了書堆里,還拜托蘇少凜給她找了個散打老師,這是她所知的能最快學會的武术,招式簡單沒有必須的套路但很實用,她不知道自己學這玩意儿有沒有什麼用處,但是多多少少能給她一點儿安全感。
小貝給Winston的電話几次下來接起來的不是海恩就是安妮而后轉交給Winston后,小貝便漸漸地不再那麼頻繁的給他打電話了,因為感覺他很忙,她不是喜歡鑽牛角尖的人,知道他忙著料理唐克森家族的事,也沒有糾結Winston沒有主動給她打電話,說好的視頻更是沒有,偶爾糾結,她便更加的沉迷于知識和散打,不讓自己想這些有的沒的,就怕自己一不小心又拖了后腿。
教小貝散打的是一個很帥氣的男人,叫秦城,跟蘇家是親戚關系,二十五六歲的模樣,身材極好,一米八多的身高,小麥色的肌膚,肌肉結實性感,笑起來還有一口非常白的牙齒,很是陽光開朗的一個人,每次上完課都會給她講笑話,惹得小貝哈哈大笑了才罷休。
小貝現在還不能外出,擔心別人認出她來,所以他是被請來蘇家教她的,蘇媽媽給她整理出了一間很大的房間讓她上課,小貝對此非常感激。
時間在忙碌中過去的很快,仿佛只是眨眼間,兩個月就過去了。
蘇少凜從學校回來,看到蘇媽媽正坐在客廳里喝茶,聽到樓上傳來的動靜,他皺了皺眉,“她又在上課?這星期都几節了?”
蘇媽媽輕輕嘆了一口氣,“小城也說了,散打這個練得太頻繁也不好,但是她太拼命了,沒人管得了。”
管得了的人遠在天邊,又仿佛刻意的沉默。
蘇少凜扔下自己的背包,上到二樓,走到走廊最里邊的那間房,推開門,看到空曠的屋內,穿著黑色背心的小貝戴著紅色的拳套,動作飛快地攻擊對面的秦城,直拳、擺拳、踢腿,她打得認真到透著一點殺氣,目光緊緊地盯著秦城,光是氣勢就能壓倒大片跟她學了一樣長時間的初學者們。
她全身都是汗,一頭扎起來的黑發發梢都在滴水,看得蘇少凜直皺眉。
秦城看到他,一邊跟小貝過招,一邊擠眉弄眼讓蘇少凜出聲,引得蘇少凜一陣鄙視,沒見過這麼沒用的老師,竟然管不住學生,讓學生逼著過招的,他都沒臉跟別人說秦城是他表哥了。
“Bear。”蘇少凜出聲。
小貝動作瞬間頓住,她收回拳頭,看著蘇少凜喘氣。在這里他們都叫她小貝,“Bear”這個在很多人看來挺隨便的名字反而很少被人叫起。
“今天這堂課上了多久了?”
秦城立刻伸出三個手指頭。三個小時了!他沒見過一個女孩子練這樣練得這樣認真和拼命,如果說她是個笨拙的人,還可以說她是用勤來補拙,可偏偏她非常的聰明,通常每一個要點不需要重復超過兩次就能把握,所以秦城搞不明白,一個女孩這麼聰明,怎麼會對散打這麼熱衷?難道她急著上擂台賺錢?
蘇少凜讓秦城先去洗澡休息,看著小貝走到窗下盤腿坐下,垂著頭看著紅色的拳套,漸漸地出了神。
蘇少凜走過去,“你怎麼了?”
小貝沒有出聲,好一會儿垂著頭把拳套解下來,聲音有些飄,“我有些茫然起來,好像有什麼事情產生了我不想看到的變化,你知道嗎?我差點儿都快忘記,自己的國籍是英國,我曾經在那里生活了二十年。”
蘇少凜看著她的頭頂,難受地動了動咽喉,終是沒有說出話來。
“你說兩個月過去了,費茲杰拉和唐克森的事處理完沒有?”在中國的網絡里要翻出外國的新聞網站不太容易,而且有些事情,也不會報道出來給民眾看的。
“我不知道。”
“我和Winston先生最后一通電話已經是兩個星期以前的事了,我沒有給他打,他也沒有給我打,從英國到這里后,每次都是我給他打電話,從每天都打變成兩三天打一次,他總是在忙,跟我說話的時間越來越短,直到現在,我們兩星期沒說過話,甚至連海恩安妮他們都沒有給我發過一條信息……你說這像不像被拋棄的前兆?還是我又太敏感想太多了?”小貝側頭看向蘇少凜,神色極為的平靜,汗水從額頭滑過她的臉頰,最后彙聚在她的下巴處,一滴滴滴落在地板上。
小貝不是傻子,她向來敏感,雖然兩個月的時間其實在商場上要解決掉一件大麻煩嚴格來說並不算寬裕,但是真的忙到連跟她多說几句話的時間都沒有嗎?Winston在冷落她,甚至于連海恩他們都在刻意的疏遠她,這種感覺就像異地戀的情侶漸漸冷落對方,直到終于斷了聯系,然后那段戀情也不了了之。
蘇少凜看著她,好一會儿,在那雙平靜烏黑古井般不見底的眸中轉開視線,“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優柔寡斷了,想知道的話,為什麼不打電話直接問清楚?”
小貝揉揉額角,手肘撐在自己的膝蓋上,撐著腦袋,眼神有些放空,“不知道,也許我在害怕知道真相。”
躲避傷害是人的本能。
蘇少凜看著她,沒再出聲。
“我發現你突然變沉默了不少,出什麼事了嗎?”
“沒有,只是有時候覺得,我是個壞人。”
“嗯?”
“起來了,去洗個澡,下來吃晚飯。”
蘇家人從來不講究食不言寢不語,蘇爸爸是個非常幽默樂觀的人,蘇媽媽也是非常樂天派的人,再加上一個很愛講笑話的秦城,只要聚在一起,就沒有不嘻嘻哈哈熱熱鬧鬧的。
小貝時常被感染,今晚蘇爸爸吃飯中給他們講了個他們公司的趣事,叫几人集体噴飯,哈哈大笑,導致做菜的李嬸不得不重新做了一桌,小貝也跟著笑,可開懷過后,又有一種心空蕩蕩的空虛感,好像這一天又虛度了光陰,白過了一般。
中國的夜空和英國的夜空在小貝眼里有很大的差異,也許是心理作用,她覺得這片夜空要比那片靜上許多。
她躺在陽台的沙灘椅上,感受習習涼風,這樣呆了一個多小時,她微微側頭,看著放在腦袋邊上的手機,伸出手拿起來,准備打電話,剛輸入那串倒背如流的號碼,一個電話就進來了。
是海恩。
小貝接了起來。
“嗨,親愛的,你還好嗎?我有個不大好的消息要告訴你。”海恩語氣聽不出好壞地道。
“什麼?”
“你恐怕還得在中國呆上一兩個月了。”
小貝面無表情,“和唐克森家族的事還沒有處理完嗎?”
“哦,是的,你知道,唐克森是美國最大的黑手黨,盤根錯亂,老唐克森決定跟我們不死不休,我們就只能把他們連根拔起,可這並不容易。”
“那Winston呢?他很忙嗎?”
“非常的忙。”
“忙到我兩個星期沒有給他打電話,他也沒工夫給我打嗎?”小貝平靜地質問,握著手機的手骨節森白。
海恩那邊瞬間沉默了起來,小貝靜靜地等著,然后聽到海恩語氣措辭小心地道:“Boss確實是很忙,忙到最后剩下的閑暇時間,可能需要思考一些事情,所以……”
“思考一些事情?什麼事情?要不要跟我分手嗎?”
“不!怎麼可能?”海恩有些失聲尖叫了起來,“你怎麼可以懷疑Boss對你的感情?只是兩個星期而已!你就不能忍一忍嗎?去找點事情做,交些一起逛街看電影的朋友!我的上帝,我從來不知道Bear你什麼時候變得跟那些女人一樣黏糊糊了,我以為你理解Boss現在在對付的是怎麼樣的一個大家族!”那語氣,仿佛小貝才是無理取鬧的負心漢。
結果一通電話,小貝除了知道自己還必須在這里呆上一兩個月之外,一無所獲。小貝一直覺得海恩是個挺二的人,可過了今天她才知道,其實他也深諳語言的藝术,正常情況下,男女朋友不可能兩個星期沒有互通電話,除非已經瀕臨冰點,決定分手了,可海恩的說法,卻讓小貝都懷疑自己想太多,自己不夠体貼,自己無理取鬧了,就像男人在前面打拼事業養家,女人卻在后面三番四次懷疑男人出軌並且跟他吵架一樣。
小貝握著手機抱著膝蓋坐在沙灘椅上,然后開始厭惡和唾棄因為一個男人而放棄學習的自己,她起身去泡了個冷水澡,然后拿起筆開始學習,不讓自己有多余的時間和注意力去胡思亂想。
小貝不再主動給英國那邊打電話,也不再窩在蘇家不出門,時間過了這麼久,關于Winston女朋友的熱度已經降了不少,而且這里是中國,跟小貝一樣的蘿莉型女孩很多,根本不用擔心會被輕易認出。
小貝又跟秦城學了開車,駕照很容易就弄到了,用自己在網上炒股賺的第一筆錢買了一輛越野車和越野自行車,她時常踩著自行車出門,更遠一些的就開越野車。一段時間下來,倒是認識了几個驢友和自行車愛好者,小貝跟著他們一起去爬山,一起比賽,一起參加各自圈子里的一些有趣的小活動,她每天都有開心的時候,每天都感覺視野在變得比前一天更廣闊一點。
她在嘗試著忘記Winston,脫離因為他而產生的束縛,回到平凡又充滿趣味的世界中,因為她發現她的野心因為Winston而存在,可也因為Winston而消失,也許她是天生的獵手,可不是合格的野心家。
夕陽染紅天邊,紅云翻滾,好似火在燒。
跟几個較熟的驢友確定了明天自駕游去西藏后,小貝開著車回到蘇家收拾東西,蘇少凜端著杯橙汁倚在門邊看她,“這次要去哪?”
“西藏。”
“這麼遠?”蘇少凜眉頭擰了起來,這短短一個多月里,小貝已經把K省周邊一整圈的省份都逛遍了知交何人。
“遠嗎?”小貝回應得很隨便敷衍。
蘇少凜定定地看著她,問:“你們分手了?”
小貝拉拉鏈的動作微微頓了頓,然后若無其事地拉起,“不知道。”但是她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看,她已經在努力習慣分手后的日子和狀態了。
“你現在的樣子就像失戀的人在自我放逐。”
“你想太多了,我只是在旅游而已,你看我已經賺了多少錢了?你敢說我為了個男人自暴自棄?”小貝看向蘇少凜,眼神不自覺中帶上一些挑釁。現在賺錢對于小貝來說是一件很輕松的事,她有藏書豐富的大腦,並且活學活用,不是書呆子。
“我沒說你為了個男人自暴自棄,我知道你不是會允許自己那樣的人。但是你和Winston先生還沒有分手,你卻做出了一副你們已經分手的姿態……”
“我們總共已經兩個月沒有聯系過了!”小貝驟然打斷蘇少凜的話,語氣强硬,她深呼吸了兩下,讓自己情緒平復下來,彎下腰繼續收拾東西,“通常情況下一對異地戀人,一方連續兩個月無緣無故不聯系另一方,不是死了,就是想分手了。”
“砰!”蘇少凜手忽的抖了抖,手上的杯子一個沒拿穩,落在地面。
小貝詫異回頭,看著地上的碎片,再看蘇少凜的臉色有些不好看,“怎麼了?”
“不……沒什麼。”蘇少凜飛快地轉身離開。
小貝疑惑地看著蘇少凜的背影,好一會儿轉身繼續收拾東西,她的動作麻利,然后漸漸的,變得越來越慢,直到徹底停下。她緩緩地直起身子,轉身看向地面的碎片,怔怔的,她突然覺得有些頭暈目眩了起來,心里徒然升起的恐懼像野獸,几乎要將她拖入黑暗之中。
小貝丟下手上的東西,跑到蘇少凜門外,用力拍他的門,“阿凜!阿凜!”
蘇少凜剛洗了把臉,打開門,立刻就被小貝揪住了衣領往下扯,她的眼眸瞪得很大,“我的護照在你那,把我的護照給我!快給我!”
……
空姐甜美的聲音在廣播里響起,小貝裹著毯子頭發凌亂的窩在自己的座位上,只露出了一小半的臉,看起來越發的小。
航程很長,總有些人閑得無聊,看到小貝半睜著眼眸傻呆呆地看著某處的模樣,有那麼一兩個過來關心搭訕,小貝懶懶地看一眼,不置一詞翻個身,把自己裹得更緊。
她覺得很冷,從心底冒出來的冷。
飛機抵達倫敦機場的時候,倫敦正在下雨,霧蒙蒙的天空,陰暗壓抑。
小貝戴著帽子拖著行李靜靜的打了的,她沒有跟任何人說她回了英國,所以沒人來接她,顯然蘇少凜並沒有表面上答應她,背后卻打小報告。
要護照的時候很著急,可她總是越到目的地,便越是冷靜。
她先回了那套公寓,公寓很冷清,因為有三個多月沒有人住了,可依舊很干淨,魚池里的魚還活著,顯然有人經常來打掃和喂養,不是安妮就是海恩。
她回臥室洗了個澡,換上了干淨整潔的衣服,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一些,然后打了車去費茲杰拉大廈,現在才下午三點多,住在同一個公寓樓里的海恩等人,一般不會在家。
很多人都非常羨慕在費茲杰拉大廈里工作的門衛保安以及前台工作人員,因為他們几乎每天都能看到費茲杰拉財團的每個高層,甚至是費茲杰拉國王陛下……以及疑似可能成為費茲杰拉王后的人。
已經在前台崗位上坐了兩年多的埃米爾,就算沒有人來咨詢,臉上也常露著職業的微笑,忽然,她看到了個人,然后瞬間表情崩壞了,和她一樣崩壞的,還有門口的几個門衛保安。
瞧瞧!他們看見了誰?!現如今比國王陛下還要難見到的未來王后啊!自從她離職上學后,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沒見過她了!
小貝不想引起太多注意,戴著鴨舌帽,如果不是曾經上班的時候,每天都會見到她的人,並不會有人輕易能認出她來,雖說她的身高很難不讓人往未來王后那邊猜想去,好在現在並不是上下班的時間,一樓大廳里並沒有多少人。
認出了小貝的保安們不會阻止她,所以她直接走進了VIP電梯,上了頂樓,頂樓依舊顯得十分愜意,森林的影像讓人心情放松,她腳步不停,朝Winston的辦公室走去,一路上嚇壞了跟她擦身而過的秘書。
“哦上帝!”坐在最前方的蕾娜猛然站起身,錯愕地看著小貝,“你……”
小貝不理她,一下子推開了門走進辦公室。
辦公室里几個人正在講話,齊齊看了過來,目露錯愕,“你……”
小貝視線掃了一圈,看到了西裝革履的Ray、海恩、安妮還有凱斯。
“Winston在哪?”她冷靜地看著几人,平靜地問道,仿佛只是在問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
不同于倫敦的陰雨綿綿,這里的陽光燦爛,白色的沙灘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小烏龜慢慢地想要走回海里,卻在下一秒又被海浪衝上了岸,海星、貝殼、螃蟹……
小貝從直升機上下來,看著那棟藏在椰樹林后面的白色的房子,慢慢走了過去。
直升機降落傳出的聲響大約驚到了屋內的人,可是椰樹林擋住了他的視線,他以為是海恩他們來了,只是在門口看了眼又回去了,也沒有在意,這座島的防守非常嚴格,看似只有他一個人,可外人若是想要進入島的方圓几里內,是不可能的。
小貝推開玻璃門,看到楓木地板上擺著看起來優雅又舒適的矮沙發,有個男人背對著她坐在上面,小貝腳步輕輕地靠近,看到他在吃藥,前面放著瓶瓶罐罐,倒在手上花花綠綠的有一大把。
小貝以為自己已經做足了心理准備,她可以冷靜地應對一切,可一瞬間,她的心髒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握緊,輕易就落了淚。
“怎麼不出聲?今天……”Winston正想問問今天他的姑娘過得怎麼樣,一轉過頭,杯子瞬間從手上脫離,溫開水倒了自己一身,他的眼眸睜大,一瞬間懷疑自己過于想念所以出現了幻覺,然后慌忙站起身,向來優雅矜貴的貴族有些手足無措,就像犯錯被抓了個現行的小學生,“Bear……”
看到他的正面小貝眼淚掉得更厲害了,他瘦了很多,有什麼堵在她的胸口,她想要控訴想要發泄怒罵的話都說不出來。她蹲下身,把臉埋在膝蓋里,喃喃自語般重復著一句話,“騙子……騙子……你這個騙子……”
她縮成一團,就像受到傷害的小動物,Winston覺得心髒都要被誰給揉碎了,他以為不會再有比過去每一天對小貝的想念讓他更痛的事情發生,可現在他知道,有的,太多了,只要是她給的。
Winston把縮成一團的小貝抱進懷里,突然覺得心髒空掉的那一塊被填滿了,他抱著小貝坐在沙發上,溫厚的大手一下下輕撫著她的后背,他沒說話,小貝哭得厲害,眼淚滲進他的肌膚,每一滴都像劇毒,疼得他像快要活不下去了。
時間不知道過去多久,小貝漸漸地平靜了下來,悲傷過后,怒火升起,她張開嘴,狠狠地咬上他的肩膀,像一只小狼。
Winston悶哼了一聲,任她咬。
直到口腔里都是血腥味,小貝才放開嘴,滿是淚痕的臉上憤怒地看著Winston,一雙眼睛還很濕,隨時都會滾下淚來,胸口起伏得仿佛她隨時都要氣暈過去。
“你得了什麼病?”小貝問道,鼻音得厲害。
Winston看著她,深邃的眼眸一如既往的漂亮,仿佛包容一切黑暗與美麗的深海,又如同無價的深藍色鑽石,他語氣溫柔,“你怎麼會突然回來?”
小貝咬牙錘了他一下,眼淚又不爭氣地掉下來,她怒道:“你管我什麼時候回來?!你這個大騙子,你答應了會每天給我打電話,跟我視頻,你說過要跟我一直在一起,你說過你沒事,你說過我們會結婚的,你怎麼可以騙人?我這麼信任你,你怎麼可以騙我……”
“對不起,對不起寶貝儿,我很抱歉……”Winston連忙把人抱進懷里,不停地道歉,他的眉頭緊皺,神色流露出悲傷,“可是,Bear……”
他的聲音就在小貝耳邊,極輕,卻叫她痛到骨子里。
“我老了。”
他說。
Winston並不想承認這個,從前他也並不曾感覺到這個,可是那一晚的一切就像那顆打入他胃部的子彈一樣,打進了他心里,那種鋪天蓋地的恐懼感讓他忽然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他差點儿讓他的姑娘死掉了,如果是年輕時候的自己,他會怎麼做?也會讓那一切發生嗎?如果一開始只是自我質疑,那麼手术過后,那種病來如山倒的感覺,年輕時過度透支身体的后遺症終于顯現,不是絕症,可他卻覺得勝似絕症。
可他的姑娘還那樣年輕,她像朵花儿一樣嬌嫩美麗,他怎麼舍得……怎麼舍得……
是啊,他舍不得折了她的美麗,可又舍不得她就這麼離他而去,他把她送回去,希望她認識新的朋友,漸漸地跟她脫離聯系,希望她會認識一個好的跟她年紀差不多的男人,他可以陪她很久,可以一起做很多年輕人做的事,偶爾他會控制不住的想要給她打電話,惡劣的想沒有哪個男人能比他給她的更多,那時候就看看鏡子,看看自己雙鬢的灰白,看看眼角的笑紋,看看自己在吃的一堆調理身体的藥……然后,他會清醒的看到自己有多糟糕。
蘇少凜說的是對的。
他是個自私的家伙,從洋洋得意到認清現實,然后被自己想象的未來嚇倒,驚恐自己二十年后變成一個糟老頭,而小貝還鮮活年輕,那時她將不再愛他,甚至開始厭惡他,甚至恨他,前面再多的理由,都沒有這一條讓他覺得難以接受和驚恐王妃特遣。
“你現在才知道你老了嗎?難道我沒有眼睛看嗎?我會不知道二十年后你會變成白發蒼蒼的老頭?我會不知道你可能會比我早死很多年?你當我是傻子嗎?”小貝脖子都粗了,臉色漲紅得厲害,“你為什麼要去想那麼遠的事?難道我們要因為害怕未來會后悔會受傷,今天就畏手畏腳不敢做這不敢做那嗎?那樣的話,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Bear……你還年輕,你根本不懂你失去的會是什麼……”就像當初的簡,她后悔給了他八年的青春,可即使如此,那時她才十八歲,青春還有很長,可Bear不同,那時候她還年輕,但那已經不是青春了。
小貝深呼吸,用力抹掉臉上的淚,“你不相信我,我會證明給你看。”
“Bear……”
“但是你不能再這樣把我推開,你也說了,你不年輕了,我會一直跟你糾纏,如果你依舊選擇跟我追來躲去的去浪費,我無話可說,大不了我們一起浪費。那時候,說不定我真的會恨你也說不定。”
Winston沉默地看著她,深藍色眼眸深邃得叫人看不清,只隱約的能看到,那深處,仿佛有什麼就要枯萎死去的東西,悄然的復蘇。
小貝從口袋里掏出那枚戒指,在Winston眼前給自己戴上,然后抱住他的脖子,抽了抽鼻子,自顧自的為這長達三個月的事件做了結論,“為了慶祝我們第一次情感危機安然度過,讓我們來好好的接個吻,鬧別扭的Winston陛下。”
Winston沒動,只是看著她。
小貝抱著他的脖子,不害臊地緩緩吻上他的唇,碾壓,舔抵,他們沒有閉眼,這麼近距離的看著對方,直到小貝的眼眸再次濕潤,眼淚滑入兩人唇瓣之間,他才像終于認命,用力而瘋狂地吻她。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們的呼吸都很不穩,小貝趴在他懷里,感受著她仿佛有一輩子沒有再感受過的胸膛的溫暖,聽著他的心跳,在安靜中,她的聲音緩緩地響起,“如果你把跟我的未來時間定為二十年,那麼在未來的每一天,你都要當成生命的最后一天來愛我珍惜我,因為時間過去一天,就少一天了。”
他輕輕地撫摸她的發,覺得自己好像又重新活了過來,又變得年輕起來。
“好。”
他說。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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