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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雲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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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 柳下揮 】終極教師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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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1
發表於 2015-12-26 00:21:51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風刀雪劍! 第400章、我再回去練練

  周帆吐得撕心裂肺。

  他一次又一次的把手指伸進嘴巴裡摳索,然後趴在地上不停的狂吐。吐掉了午飯,吐出了膽汁,甚至要把五臟六腑也給吐出來,卻仍然不能確定自己是否成功。

  他很確定那個黑袍人往他嘴裡塞的是毒藥,如果他不能完成任務的話,就有可能因為沒有解藥而毒發而亡。

  可是,如果他完成了任務,那麼——方家人還有人能夠活著嗎?

  他不想死,也不想方家人死。

  是的,他討厭方家,仇恨方炎,可是——這並沒有上升到非生即死的地步。

  他想把那顆藥丸吐出來,想要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但是,無論他多麼努力——他心裡比誰都清楚,其實他這是在做無用功。

  他全身無力的躺倒在雪窩裡,任憑那凜冽的冷風吹打著他的臉頰,任由那零散的雪花覆蓋在他的身上。他睜開眼睛看著蒼茫的天空,此時的天空正如他此刻的心情。

  他有些後悔了,為什麼要到這裡來看小青山?遠遠地看一眼不就夠了嗎?

  他又開始仇恨,仇恨方炎,仇恨方家——如果不是方炎,如果不是方家,他怎麼可能遭遇這樣的事情?他怎麼可能被人逼迫服下毒藥?

  甚至連自己的妻子也一樣的仇恨,那個可惡的女人,她為什麼一定要逼著他們父子到這見鬼的地方來過春節?

  他還心存僥倖,如果這是假的呢——那個黑袍人是方炎或者他的小夥伴扮的,他們只是為了懲罰自己對他們的貶低敵視,這其實是一場逼真的鬧劇。

  他在雪地裡面躺了好久好久,直到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的心神這才收了回來。

  他從雪窩裡爬了起來,摸出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然後把電話掐斷把手機關機。

  他現在不想講話。

  「不是他們死就是你死——」那個嘶啞的黑袍人威脅著說道。

  這真是一個兩難的選擇啊。他不想死,他不能死,他一定要活著。

  可是,這就是要讓方家人去死的理由?

  他四處搜索,終於從雪層裡面找出了那個透明的玻璃瓶子。

  只需要把這個瓶子裡面那一滴液體倒進湯裡,他就完成任務得到繼續生存的獎勵——

  他把玻璃瓶摧進自己風衣的隱藏口袋,拍打掉身上的風雪,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的朝著返家的路走去。

  周帆回到方家,方意睛已經在院子門口等著他了。

  方意睛看到周帆,說道:「周帆,我們談談。」

  說完,轉身朝著房間走了過去。

  周帆跟在方意睛的身後,兩人進屋之後方意睛把房間門給關上。

  方意睛看著面無表情的丈夫,發出輕輕嘆息的聲音,說道:「周帆,我知道你不願意過來,我知道你不喜歡我的家人——命理也說在這裡過的不開心。明天就是大年三十,這個時候回去也不合適。等明天晚上吃完年夜飯,你就帶著命理先回去吧。我難得回家一趟,會在家裡住一段時間。我爸的身體不好,我長年不在他的身邊。這次回來,無論如何我都得留在他身邊盡一盡孝道。」

  周帆握著妻子的手,說道:「我哪有不願意過來?不願意過來我就不過來了。也沒有什麼不喜歡,只是大家存在一些誤會而已——我會留下來陪你們一起吃年夜飯。如果年後沒有什麼事情的話,也會陪妳在這邊住幾天。妳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

  「周帆?」方意睛滿臉驚詫的看著丈夫。這才一會兒功夫不見,他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變化?剛才打電話不接還掛斷關機,難道不是因為對自己和自己家人不滿意嗎?

  周帆咧嘴笑了笑,說道:「剛才想明白很多事情。我身上確實存在問題,我會和他們好好溝通的。」

  「周帆,謝謝你。」方意睛握緊丈夫的手,感激的說道。

  大年三十吃餃子。

  按照燕子塢的老規矩,餃子雖然不是年夜飯主食,大魚大肉各種生猛海鮮山珍野菜才是正菜,但卻是必不可少的團圓餐。吃飽喝好之後,再吃上幾隻熱氣騰騰的餃子,嘴角留油,唇齒生香,那種美好的幸福感覺能夠從舊年一直持續到新的一年。

  大年三十的下午方炎沒有出門,在家陪著母親和三個姑姑她們包餃子,母親陸婉從荷包裡掏出兩塊白玉,用清水洗淨之後鄭重的包進餃子陷裡,說道:「這是吉祥餃子,誰吃到了就是最有福氣的人。」

  方夢影滿臉歡喜,脆聲說道:「一定會被我吃到。」

  大姑方意新看了一眼那成色極好的白玉,打趣著說道:「你倒是捨得。」

  周命理坐在一邊的沙發上打遊戲,看到舅媽把白玉放進餃子裡,厭惡的說道:「真噁心。希望不是被我吃到了。」

  方炎挑眉想要發火,陸婉對著他打了個不要惹事的眼神。

  方炎不想在大年三十的惹母親生氣,把手上的麵粉洗乾淨,對周命理說道:「命理,你不是想要看我單手劈磚嗎?走,我帶你去見識見識。」

  周命理疑惑的看著方炎,說道:「你不會是騙人吧?」

  「這種事情怎麼能騙人?」方炎笑著問道:「你是擔心磚是假的還是擔心手是假的?」

  周命理想了想,把遊戲退出來,說道:「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吹牛。」

  方意睛看著跟隨方炎出門的周命理,擔心的說道:「命理不會有事吧?」

  陸婉看了她一眼,說道:「放心吧。方炎是一個有分寸的人。」

  方意新看了小妹一眼,說道:「意睛,你也應該勸勸他們父子倆——高高興興的回來,一家人開開心心的過一個團圓年,多好?」

  方意睛輕聲微笑,說道:「我們昨天談過了,周帆說他想通了很多事情。他說這中間存在誤會,他會和大家好好相處的。」

  方意新點頭說道:「這才像樣。他也就是我們方家的女婿,不然能有機會進我們燕子塢吃吃喝喝的?」

  方意睛笑笑,沒有接話。

  燕子塢的人天生驕傲,而外面的人又覺得燕子塢實在沒什麼好驕傲的。這中間的矛盾點太大,無論她如何努力都難以解開。有些話又不能說的太直白,她如果告訴丈夫燕子塢其實是華夏的守護者,周帆一定會懷疑她是不是得了什麼精神疾病。

  科技時代,誰還會相信會有這樣一群人存在呢?

  方炎帶著周命理來到石河子岸邊,在李家後院牆角撿了一塊完整的青磚,把那塊上面還沾著冰碴的磚塊交到了周命理的手裡,說道:「你把這塊磚舉起來,我把它劈斷。」

  「怎麼舉?」周命理也不怕手髒,抓著那塊青磚問道。

  「兩隻手舉。」方炎說道:「每隻手握住一個邊角。」

  周命理按照方炎指導的方式把青磚舉到頭頂,問道:「是這樣嗎?」

  「是這樣。」方炎說道:「舉好了。」

  方炎交代了一句,開始裝模作樣的運氣。

  他的嘴巴緊閉,兩邊的腮幫高高的鼓起,就像一隻身體裡面盛滿了氣的青蛙。

  「開。」方炎一巴掌朝著青磚劈了過去。

  周命理的身體倒退了幾步,青磚卻完好無損,別說是被劈成兩半了,連一絲裂縫都沒有。

  周命理站直身體,眼神鄙夷的看著方炎,說道:「你到底行不行啊?不行我就回去了,誰願意看你在這邊裝逼耍寶?」

  「再試一次。」方炎不好意思的說道:「剛才角度不對。你把青磚舉起來,我再劈一次。這次一定可以。」

  周命理想了想,覺得反正來了也就來了,於是再次把青磚舉了起來。

  方炎猛地發力,手刀閃電般的朝著青磚中間切了過去。

  嚓——

  周命理只覺得雙臂一振,手裡的青磚就分成了兩塊。

  他滿臉不可思議的看向方炎,說道:「真的可以?」

  「還有更刺激的,想不想見識見識?」方炎笑呵呵的說道,聲音充滿了誘惑性。

  「還有什麼?」

  方炎指了指旁邊的一棵歪脖子樹,說道:「你爬到這棵樹上面去把磚頭丟下來,在磚頭下落的過程中我一刀把他切斷——等到磚頭落地的時候,你會發現一塊磚頭會變成兩塊。」

  「不可能吧?」周命理被釣起了好奇心。「你當這是演電影呢?」

  「不信試試?」

  周命理看了看那棵歪脖子樹,說道:「這樹又冰又滑,我怕我爬不上去。」

  「那就算了。」方炎說道:「等到明年春天你來的時候我再表演給你看。」

  周命理再三猶豫,還是不想就這麼放棄,對方炎說道:「我爬著試試,你扶我一把。」

  「也行。」方炎勉強的答應了。

  在方炎的幫助下,周命理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是爬上了那棵歪棵子樹。

  周命理抱著樹幹對方炎喊道:「把磚頭遞給我。」

  「磚頭?什麼磚頭?」方炎一臉迷惑的看著周命理問道。

  「你不是說我爬上來丟磚頭——你劈嗎?」周命理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

  「哦。是有這麼回事兒。」方炎說道:「不過剛才我一想啊,覺得我的實力還不夠——我再回去練練。等我練好了就過來劈磚給你看。你別著急,最遲明年春天,我一定可以做到空中劈磚。」

  方炎說完,轉身就朝著村子裡面走去。

  「喂,方炎——」周命理害怕了,抱著歪脖子樹大喊大叫。「你快放我下來,方炎,你這個混蛋快放我下來——」

  「方炎,你不是個東西,你敢陰我,看我怎麼玩死你——」

  「方炎——表哥——救命——」——

  密林深處,一個黑袍男人猶如山鬼幽靈一般的看著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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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2
發表於 2015-12-26 00:22:02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風刀雪劍! 第401章、下毒!

  「你快回來,我一個人承受不來——」

  樹幹太高,樹皮太滑,上面被薄薄的冰層覆蓋,一不留神就有可能滑溜下來摔倒在地上。

  周命理是依靠方炎的幫助才爬上來的,現在方炎說他要回去再次修煉,有可能明年春天才有可能過來表演空中劈磚——如果他趴在這兒等到明年春天的話,怕是樹還沒發芽自己的腦袋上面都要發芽了吧?

  當然,他也清楚,再過一會兒就要吃年夜飯,如果家人看不到自己一定會出來尋找的。他一定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

  可是,這石河子岸邊的樹林裡風大雪大,別說是一兩個小時,就是一二十分鐘也是一個要命的折磨。

  他真是恨極了方炎,這種專門搞破壞到處陰人的熊孩子——小時候怎麼就沒被他的父母給打死?

  「方炎——你給我回來——救命啊,誰來救救我——」

  周命理叫的聲嘶力竭,卻沒有人能夠聽到他無助的請求。

  密林深處,那雙死灰一般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黑袍緊緊的挾裹在他的身上,就是那囂張的冷風也沒辦法把它從身體剝離。

  他的手裡扣著一把薄薄的刀片,只要他輕輕的把它丟出去,那個大喊大叫的孩子就有可能一命嗚呼。

  良久,他終於還是做出了最終的決定。

  身體一轉,人便朝著小青山上面狂奔而去。

  轉瞬即逝!

  周命理回來的時候,鼻青臉腫,鼻涕眼淚混合成一團,還不停的咳嗽。原本用髮泥捏出漂亮形狀的髮型被風吹成了雞窩狀,四邊膨脹中間禿頂,可以引領燕子塢非主流流行趨勢。

  周命理看到方意睛就再也憋不住了,委屈的大哭起來,嘶聲吼道:「方炎呢?方炎在哪裡?那個混蛋——他故意整我。他把我騙到大樹上就跑了,我一個人下不來——我差點兒從樹上掉下來摔死。」

  方意睛知道方炎會給兒子一些懲罰,什麼都不做根本就不是方炎的風格。但是看到周命理這幅慘狀心裡還是有些心疼,趕緊把周命理朝著房間裡面拉,說道:「大喊大叫的做什麼?趕緊回去換身衣服——天啊,衣服都快要結成冰棍了。」

  「就是方炎。這個混蛋王八蛋,我要和他拚命——他敢欺負我,我不會讓他好過——」

  啪!

  周帆一巴掌抽在兒子的腦袋上面。

  「閉嘴。」周帆厲聲喝道。「誰讓你這麼和表哥說話的?沒大沒小,不尊重長輩——我們就是這麼教你的?」

  父親發飆還是很有威懾力的,周命理看到周帆生氣,果然不敢再撒潑撒野,抹著眼淚說道:「那這件事情就這麼算了?我就白被他欺負了?他憑什麼——」

  「憑他是你哥。」周帆態度強硬的說道。「要是再這麼和你哥講話,不用他動手,看我怎麼收拾你——」

  「你——」周命理恨不得沖上去和他父親也大戰一場。他覺得所有人都在欺負自己,就連父親也叛變到了敵人的陣營。

  「你這當媽的要好好管管。」周帆對著方意睛說道。

  聽到這邊的吵鬧聲音,方家人的目光全部都聚集了過來。陸婉出來勸道:「和孩子好好說話,可別動手動腳——」

  方夢影在旁邊咯咯嬌笑,說道:「方炎哥哥可沒少挨打。」

  「你這丫頭。」陸婉被方夢影的話給逗樂了,抓著她腦袋上的兩條羊角辮子,說道:「再敢接大人的話,看我不拿針把你的嘴縫住。」

  方夢影趕緊用手摀住嘴巴,擔心舅媽真的拿針把自己的嘴巴縫住。那樣她就沒辦法吃好吃的了。

  「棍棒出孝子。小孩子就是要嚴厲管教,現在就這樣,以後還了得?」周帆出聲說道。

  趁著大家都在安慰周命理,周帆退出房間朝著廚房走去。

  今天是大年三十,除夕夜,方家的兩個老媽子正在忙活著一大家人的晚餐。

  看到周帆進來,洗菜的老媽子笑著問道:「姑爺,你怎麼到廚房來了?」

  「我來找點吃的。」周帆笑著說道。「中午也吃了不少,沒想到這個點就餓了。」

  「天氣冷的地方就容易燒油水。」老媽子說道。「有炸好的蘿蔔丸子,還有鹵好的豬臉肉——要不我給姑爺裝一碗丸子切一盤豬臉肉姑爺先墊墊肚子?」

  「也行。」周帆笑著說道。「就切一盤豬臉肉吧。」

  老媽子起身在圍裙上面擦了擦手,然後從肉罐子裡撈了一隻豬耳朵出來切絲。

  周帆站在老媽子的身側,假裝在看著她切肉,卻藉著老媽子身體阻擋住另外一個老媽子視線的機會迅速將手裡擰開的白瓶藥水倒進了湯鍋裡面。

  藥水只有一滴,倒進湯鍋裡連一絲水花都沒有濺起。

  老媽子看著周帆打量著湯鍋,笑著說道:「這是山蘑菇野雞湯,蘑菇是山上採的,野雞是山上打的——你們城裡人可吃不著。」

  「是。城裡人吃的都是一些又貴又沒營養的東西。」周帆笑著說道。「還有地溝油。」

  「一會兒你好好喝一碗,補補元氣。」老媽子說道。手腳麻利的把豬耳朵裝盤,然後遞給周帆一雙筷子,說道:「姑爺先墊墊肚子。」

  「謝謝。」周帆接過盤子,感激的說道。

  方炎從外面回來的時候,周命理已經坐在客廳沙發上面打遊戲。

  看到方炎走進來,他的眼神幾乎要射出千萬把凌厲的小劍把方炎扎進肉渣。

  方炎坐到周命理身邊,關切的問道:「表弟回來了?沒凍著吧?」

  「方炎——」

  「你別和我凶,你凶我更凶。」方炎打斷他的話,壓低嗓音說道:「你可是見識過了,我空手就能夠把磚劈斷——我要是往你脊樑上劈一刀,你說你還能站的起來嗎?」

  「你敢。」

  「要不要試試?」方炎笑呵呵的說道。「我有內功。我打了你你當場感覺不到,一個月之後後遺症才會慢慢顯露出來——」

  周命理就覺得後背涼嗖嗖的,從沙發上跳下來,穿著脫鞋朝著自己的房間跑去。

  他實在是怕極了方炎。

  方炎無聲微笑,這一對父子還真是不讓人省心。

  方氏族人祭拜了祖先,又對著燕子塢村口的石碑方向倒了三杯酒,方炎親自去後院給老酒鬼送了幾個小菜過去,又陪著他喝了兩杯,方家的年夜飯也正式開始。

  方虎威坐在首位,方意行坐在下首,然後是方浩、趙誠信、周帆,方炎和周命理以及其它幾個方家的小輩坐在下首。陸婉為首的女眷按照輩份高低坐在方虎威的另外一側。

  方虎威看著坐在桌子兩邊的子孫後代,心情看起來份外的高興,笑呵呵的說道:「除夕夜就是團圓夜,家人都沒到齊還叫什麼團圓夜?今年意睛和周帆回來了,命理也回來了——今年的團圓飯比往年要更加的團圓。但是,這還不夠。」

  眾人滿臉疑惑的看著方虎威。

  明明家人都到齊了,為什麼老爺子說還不夠?難道還有什麼應該出現的人沒有回來?

  方虎威眼神明亮的看著方炎,戲謔的說道:「要是方炎能夠把葉家那姑娘給帶回來,咱們這頓飯就真正的圓滿了。」

  眾人大笑。

  方炎苦笑,說道:「爺爺,你就不要開我們的玩笑了。」

  「誰說我是跟你開玩笑了?明年必須要把葉家那姑娘拿下,春節的時候帶她回我們方家吃年夜飯。這是任務——必須要保證完成。」方虎威一臉嚴肅的說道。

  方炎不想掃爺爺的興,敷衍的說道:「我盡力吧——不過你也知道,這種事情是需要緣分的。」

  「狗屁的緣分。當年我看上你奶奶,很多人都看上你奶奶——別人又是寫情詩又是送禮物,我直接上去對她說跟我走吧。然後她就跟我走了。」方虎威一臉得意的說道。

  方炎滿臉震驚,說道:「就這麼簡單?」

  他有些不相信,總感覺泡妞是一件很需要道行的事情。哪能隨隨便便就成功呢?

  「就這麼簡單。」方虎威鄭重點頭。「當然,前提是我當著她的面把她的那些追求者都打跑了。」

  「——」

  眾人再次大笑。

  就連一直板著張臉對誰都不願意搭理的周命理也笑出聲音。看來方虎威這個故事很是對他這些年輕人的胃口。

  方虎威致辭完畢,大家的視線又轉移到了方意行的臉上。按照規矩,他也會說上幾句。

  方意行舉起面前的酒杯,笑著說道:「我就不說什麼了,祝福大家身體健康,日子越過越好。來,我們乾了這一杯。」

  乾杯!

  所有人的酒杯都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

  然後,大家仰起脖子將杯子裡的烈酒一飲而盡。

  就連方夢像這個小傢伙也學著大人的模樣把自己杯子裡的酸奶一口喝乾了。

  吃飯先喝湯,老媽子把盛好的湯碗送了上來。每個人面前都擺了一碗。

  方虎威接過湯碗,吹了口氣,拿著勺子更準備喝湯的時候,周帆突然間叫道:「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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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3
發表於 2015-12-26 00:22:14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風刀雪劍! 第402章、求生!

  周帆突然間出聲說話,所有人都放下湯碗,眼神疑惑的看著他。在這樣的場合,在別人說話的時候喝湯確實是一種很不禮貌的行為。

  方家人都很有禮貌!

  周帆的臉色微紅,因為緊張而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當然,也有可能是被放在他面前的湯鍋熏的。他放在桌子下面的雙腿微微的顫抖,他的胃部分泌出大量的口水,然後又被他一口一口悄悄吞下。

  他的視線有些躲閃,不敢和任何人的眼神對視。但是他很快就意識到這種躲閃其實是一種做賊心虛,於是又趕緊抬起頭來。

  方虎威笑呵呵的看著周帆,說道:「不要緊張。都是一家人,有什麼話不可以說的?童言無忌,在我面前你們都是一群孩子。你就是今天晚上罵我這個老頭子幾句,我也不會和你動氣……頂多就是被我那幾個徒弟給教訓一頓完事。難道還能結仇不成?」

  周帆尷尬的笑笑,看著方虎威說道:「我有幾句話想說……我想先敬爸你一杯酒。」

  眾人皆笑,方意行看著周帆說道:「我還以為是多大的事。想敬就敬嘛,我們也不會攔著……不過吃飯的時候我就已經和老爺子講好了,他今天晚上只有三杯的量。三杯完事之後就不許再喝了。他剛才已經和大家碰過一杯,你要敬了,這就是第二杯。不過,老爺子喝不喝我就不能保證了。」

  周帆端起面前的酒杯,看著方虎威說道:「爸,我要向你道歉。這麼些年,我做了很多混蛋的事情……你把意睛交到我手上,我卻總是讓她受委屈。特別是最近幾年,因為在工作上取得了一點小成就,然後就覺得自己不可一世,把誰都不放在眼裡。」

  「前幾次意睛回來看你,我都以工作繁忙的理由給推開了。工作確實忙……但是,如果當真要請假的話,也是能夠抽出時間來的。我只是覺得……」

  「覺得我們方家太窮、燕子塢太偏是不是?」方虎威直接了當的問道。

  周帆更加覺得羞愧難當,說道:「是的。我總覺得燕子塢太偏僻了,而且這邊的人……總是挺直著脊樑,走起路來虎虎生風,看起來比誰都了不起的模樣。我心裡就覺得很彆扭……」

  周帆把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說道:「我知道我錯了。燕子塢再偏僻,它也是意睛的老家。方家再怎麼樣,也是我的親人……我不應該帶著顯擺和驕傲的心態過來和你們相處。不然的話也不會一次次的被碰了個頭破血流……」

  方虎威摸摸自己的大光頭,看著在場小輩們問道:「你們說,周帆敬的這杯酒我應當不應當喝?」

  「應當喝。」方夢影和方夢象嚷嚷著喊道。小孩子就是喜歡湊熱鬧。

  「應當喝。」方意行說道。

  「爸,你給周帆一個機會。」方意睛紅著眼眶說道:「他既然把話給挑明了,證明他是誠心道歉。」

  方虎威點了點頭,然後仰頭就把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

  「這杯酒,我等了太多年了。」方虎威放下空杯,看著周帆說道。

  「爸,對不起。」周帆眼眶泛紅。「我讓你……失望了。」

  「確實失望。」方虎威笑呵呵的說道:「現在能夠把這番話說出來,能夠敬我這杯酒……證明方意睛沒有看錯人,我方虎威也沒有瞎了眼把女兒嫁給你。」

  「……」

  周帆再次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看著方炎說道:「方炎,這一杯酒我要敬你……」

  方炎笑,說道:「無論按照年紀算還是按照輩份算,怎麼輪也輪不到我吧?」

  「方炎,這一杯酒我一定要敬你。」周帆語氣堅定的說道:「我們倆之間有一些矛盾,我也知道,你一直對我這個姑夫很不滿意……」

  方炎認真的點頭,說道:「有時候我也想過,不要姑夫……」

  「很多事情,你心裡都明白。只是為了你小姑,為了一家和睦,所以你們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這次過來,我也是帶著敵意來的……原本我不想來,但是意睛再三堅持,為了今年回老家過春節這件事情,她和我堅持了大半年時間……謝謝,謝謝你們對我的包容,謝謝你們對我的接納。方炎,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這一杯酒,我敬你。」

  周帆語氣誠肯眼神真摯,而且他又是方炎的長輩,長輩主動向一個晚輩道歉,方炎無論如何也不好再裝高冷,端起面前的酒杯和周帆碰了碰杯,笑著說道:「姑夫把話說的太嚴重了,我一直對你抱有希望……覺得你還可以再搶救一下。」

  「……」

  陸婉呵斥道:「方炎,怎麼和姑夫說話呢?」

  方炎和周帆同時把杯子裡的白酒喝盡,周帆又給自己倒上了第三杯酒。

  方虎威看著周帆,說道:「有什麼好話要慢慢說,有什麼好酒要慢慢喝……你一口氣就把好話說盡、好酒喝完,接下來還說不說話了?還喝不喝酒了?把杯子放下,先喝口湯潤潤腸子。」

  方意睛也勸,說道:「老周,你先歇歇……大家明白你的心意了,你那麼著急幹什麼?」

  周命理就要過來接父親手上的酒杯,說道:「爸,這杯酒你要敬誰,我替你喝……」

  周帆把周命理推開,紅著眼眶說道:「這一杯酒,我敬大家……敬在場的每一位。我先乾為敬。」

  說完,周帆把杯子裡的白酒一口喝掉,把杯子放在桌子上,端起面前的肉湯,說道:「這湯真香。」

  其它人對視一眼,也分別端起面前的肉湯小口的喝了起來。經過周帆這麼一番『真情告白』,湯的溫度降了一些,現在喝口感剛剛好。

  ……

  ……

  咔嚓……

  「呼哧……」

  咔嚓……

  「呼哧……」

  咔嚓……

  「呼哧……」

  ……

  周帆歪歪斜斜的在雪地裡奔跑著,好幾次被堅硬的冰渣給滑到。他的身體撲倒在雪窩裡,身體還在沿著光滑的冰雪向前滑行,還沒有等到身體停頓,就已經努力的爬了起來再次向前奔跑。

  他每跑一步都耗盡了力氣似的,從方家跑到這裡,已經讓他體力不支,呼吸急促,胸腔像是被一塊大石頭給壓住了,每一次跳動都有陣陣隱痛傳來。

  他好久沒有鍛鍊了。

  夜黑風高,天寒地凍。

  天上沒有明月,就連一顆星星也沒有。幸好地上還有一地的白雪,這些白雪可以照明指路。

  周帆的眼鏡跑掉了,眼前的景物對他來說是一團模糊。他靠著感覺、靠著記憶朝著這裡跑過來。

  這裡就是他遭遇黑袍人的地方。

  「你出來……你出來……」周帆站在雪地裡大聲喊道:「我完成任務了,我完成任務了……」

  沒有人應答。

  除了驚起幾隻林鳥,林鳥彈落幾條冰棱,冰棱落地斷裂成段,沒有任何人類的聲音傳來。

  「我完成任務了,你快給我解藥,快給我解藥……」

  嗖……

  一個黑袍男人出現在了周帆的背後。

  「你確定……完成任務了?」黑袍人那詭異之極的聲音響了起來。這是周帆聽過的最難聽的聲音,就像是嘴巴裡含著滿嘴的沙子在講話,又像是無數條蚯蚓正在肥沃的土地裡沙沙的打洞發出來的響聲。

  「是的,我完成任務了。我完成任務了……我把毒藥倒進了湯裡,他們都喝完了湯……每個人都喝了一碗。」周帆聲音顫抖的喊道,他的上下牙關咯咯咯的碰撞的厲害。像是恐懼他剛才做過的事情,又像是對面前這個黑袍人天生的畏懼。

  「是嗎?」黑袍人冷笑。「那你告訴我……喝過湯的人,現在是什麼症狀?」

  他不會相信周帆所說的任何一句話,即便這個人的小命掌握在他的手上,即使他隨時都可以把他捏死。就像是捏死一隻孱弱的螞蟻一樣。

  周帆稍微冷靜一些,說話恢復了一些條理性,說道:「什麼症狀都沒有。我看到他們喝過湯之後就藉口去廁所跑了出來……他們什麼症狀都沒有。都好好的,沒有死……」

  黑袍人聲音陰森的猶如來自地獄,說道:「他們當然不會死。至少不會現在死。因為我給你的是失魂引……這是一種慢性毒藥。它會和血液融合在一起,破壞人體的造血功能,腐蝕掉人的精神意志,讓正常的人慢慢的變成一個廢物。最後……三個月之後,才會像是得了慢性病一樣的死掉。」

  這裡是燕子塢,怎麼能夠隨便滅人滿門呢?

  但是,如果是這種悄無喜聲息的死法……當他們知道真相之後,已經是三個月之後的事情了。那個時候,誰還能夠找到他們被人下毒的痕跡?

  時間才是最好的幫凶,他能夠掩沒掉殺人凶手留下的關鍵證據。

  「要是普通人還好,但是對於那些習武之人……越是內勁兒深厚,氣體充沛,死去的時候就越是痛苦……」黑袍人看著周帆,說道:「好在,方家人都是習武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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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
發表於 2015-12-26 00:22:43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風刀雪劍! 第403章、埋伏!

  沒有精神,就會少了氣勁。沒有氣勁,就缺乏神光。

  習武之人,精氣神缺一不可。

  三者互相依存,又相互促進。

  周帆不懂功夫,更不懂什麼內勁,但是從名字上就可以看出來,失魂引明顯是引人魂魄的意思。

  一個人沒有了靈魂,就等於精氣神三者缺失,和廢物有什麼區別?

  最要命的是,這種東西和血液融合在一起,破壞人體的造血功能。身體不能造血,還能活多長時間?

  周帆也顧不上研究這些,他伸出手來,說道:「我聽你的----完成了任務。給我解藥,快給我解藥----我覺得我快要死了,我快要死了。」

  黑袍人喂食他嘴裡的那顆藥丸就相當於一顆不定時炸彈,隨時都有可能在他的身體裡面引爆把他的小命帶走。

  這種下一秒鐘就有可能死亡的威脅真是太讓人煎熬了,如果不是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他早就已經崩潰了。

  他需要解藥,他需要把身體的毒藥解掉,把炸彈拆除。那樣的話,他才有一絲絲的安全感。

  這也是他堅持下來的最大動力。他不想死。

  黑色斗蓬裡一陣沉默,黑袍人出聲問道:「你的老婆---還有孩子,他們有沒有喝那碗湯?」

  周帆的身體劇烈的哆嗦起來,眼神驚恐的看著黑袍人。

  這是一個相當敏感也很難回答的問題。

  如果他說喝了,那麼黑袍人會懷疑---什麼樣的人連自己的老婆孩子都一起殺掉?這樣的人可以信任嗎?

  如果他說沒喝,那麼黑袍人更會生氣----你提醒了自己的老婆孩子,會不會也提醒了方家其它的人?

  如果因為自己提醒老婆孩子這種行為引起方家的警醒,那麼,這次的任務不就失敗了嗎?

  「喝了?還是沒喝?」黑袍人非常看重這個問題的答案,逼問著說道。

  「喝了,他們喝了----」周帆的牙齒碰撞的咯咯作響,哭喊著說道:「我怕打草驚蛇,沒有提醒他們----他們也喝了那碗湯。你給我解藥,給我湯的解藥,我要救他們-----」

  嘎嘎嘎-----

  黑袍人笑了起來,笑聲比說話的聲音還要尖銳刺耳,難聽之極。

  「別人都罵我們是野獸。你才是個野獸。真正的野獸。」黑袍人看著周帆說道。「為了保命,連自己的妻子兒子都可以犧牲----如果這不是慢性毒藥,中毒者立死。又或者----我告訴你這失魂引根本就沒有解藥-----你會不會有一些愧疚?」

  「給我解藥。」周帆像是一頭被激怒了的瘋狗,死亡讓他減少了對黑袍人的恐懼,他對著黑袍人伸出手來,嘶聲吼道:「給我解藥。你答應過我----只要我幫你完成任務,你就會給我解藥。」

  「我是答應過你。」黑袍人說道。不見他寬大的衣袖有什麼動作,一個紅色的玻璃小瓶就從那裡飛了出來。

  周帆接過小瓶,問道:「這就是解藥?」

  他有些不確定。黑袍人怎麼那麼爽快的就把解藥給他了?

  還是說,這是另外一種毒藥,喝了必死。

  「這就是解藥。」黑袍人說道。「你只能選擇相信。因為你不喝的話,你體內的毒藥也會把你殺死。」

  周帆不再猶豫,擰開瓶蓋就把紅色藥水倒進了嘴巴裡。

  一股濃重的腥臭味散發出來,熏得周帆嘴巴乾嘔噁心想吐。

  「千萬別吐。」黑袍人說道。「這是生血。吐了可就解不了你體內的毒了。失魂引是慢性毒藥,但是你體內的毒藥----卻會立即讓你經脈斷裂全身流血而死。每一根汗毛都可以流血,這樣的情景你一定沒有見識過吧?」

  周帆又強行把那即將嘔吐出來的東西吞嚥回去,看著黑袍人說道:「給我解藥,我要救我的老婆孩子-----」

  「你覺得----你還有機會救你的老婆孩子嗎?」黑袍人沉聲問道。

  周帆的身體踉蹌後退,驚慌問道:「你要幹什麼?」

  「當然是要殺你了。」黑袍人說道。「我答應過給你解藥,所以我就給你解藥。但是,我並沒有說給你解毒後不會殺你-----愚蠢的牲口,你是唯一的知情者了。我怎麼可能讓你活著離開?」

  話音剛落,黑袍人的身體就已經從原地消失。

  一陣狂風捲過,周帆以為自己要死了。

  四肢麻木,全身都已經凍結成冰塊。

  或者說,他已經死了?

  這灰茫茫的世界還真像是地獄。

  可是,地獄也會下雪嗎?

  當他感覺到自己還能夠呼吸,當他聽到心臟砰砰跳的厲害,才發現自己仍然活著。

  他根本就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大腦還停留在黑袍人向著自己衝過來時的畫面。

  他的速度太快了,像是一團濃霧將自己包裹。後來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沒死。」一個熟悉的男人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周帆轉身,和方炎的眼神對視。他的身體無力的癱倒在地上,說道:「你總算----來了。」

  「來的早不如來的巧。」方炎的視線一直停留在站在對面的黑袍人臉上,說道:「你說是不是?」

  「你們----」黑袍人看了看方炎,又看了看躺倒在地上沒有力氣動彈的周帆,聲音充滿怨氣的說道:「你們串通好了設下埋伏?」

  周帆出來要解藥,在自己準備殺人滅口的時候,方炎及時出現救下周帆,如果說這兩個人的先後出現只是一個巧合,黑袍人無論如何也是不相信的。

  「不要擺出一幅你很生氣的樣子。」方炎譏笑著說道:「你讓人來殺我,應該生氣的是我。你有什麼資格生氣?之所以你的暗殺沒有成功,只能說明你的計策太過愚蠢----現在,可以揭開你的黑袍了。我真是好奇,到底是什麼人如此這般的仇恨我,要滅我方家滿門?」

  黑袍人的面部表情隱藏在帽兜裡,站在方炎的位置只能夠看到一個漆黑的黑洞。就連一點面部輪廓都沒有顯現出來,給方炎的辨別帶來了極大的難度。

  但是,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懷疑這個人是自己熟悉的某個人。不然的話,用得著把自己打扮的跟個中世紀巫師似的來隱藏自己的身份嗎?

  黑袍人冷笑出聲,說道:「既然你這麼好奇,那就自己親手來揭----」

  黑袍人說話的同時,身體再次飛躍而起。

  身上寬大的黑袍呼地展開,就像是方炎面前憑空出現了一面黑色牆壁。

  方炎無懼那未知的黑暗,腳尖一點,人便朝著那堵黑牆衝了過去。

  人未靠近,勁氣先發。

  方炎的身體騰空如蒼鶴,整個動作行雲流水,一拳轟向黑袍的胸口部位。

  啪!

  勁氣擊中黑袍的胸口位置,黑袍飛快的朝著後方飄蕩過去。

  方炎雙腿一蹬,憑藉醉鶴乘風的借氣方式,身體竟然在空中再次加速。

  他的身體如一枚被彈射出去的炮彈般,兇猛的朝著黑袍衝了過去。

  方炎靠近黑袍的時候,一掌劈向黑袍人的腦袋。

  黑袍人的腦袋一縮,竟然從帽兜裡面消失不見。

  帽兜失去了腦袋的支撐,一下子就軟啪啪的塌陷了下來。

  方炎一掌劈空,身體慣性向前,直線突進。

  啪!

  黑袍寬大的衣袖甩了過來,開始反擊。

  那衣袖挾帶著勁氣,就像是一隻巨大的鋼鐵蒲扇,衣袖還沒拍打到人的身上,那勁風就已經要把人給掃走。

  方炎不退反進,身體再次加速。

  太極之心旋轉起來,太極之境完全展開。

  在方炎的腦域裡,那抽來的衣袖變成了一個擁有四條黑線組成的方框。

  當然,它的速度在方炎的眼裡已經慢得驚人。

  方炎閃電般伸手,一把扣住了衣袖的一角。

  雙腿力彈,身體再次騰空。

  他在空中施展出『四兩撥千斤』,用一股力氣做引,將黑袍人這個巨大的物體給撬動起來。

  他的身體在空中旋轉,和著太極之心的旋轉路線而旋轉。

  有了這旋轉之力做載體,方炎的身體就在空中保持住了不再下墜的趨勢。

  然後,他拽著那黑袍人轉得跟大風車似的。每轉一圈就卸一份力,當他們轉了無數圈之後,黑袍人的力氣已經完全卸完。

  方炎拖著黑袍人落地,他知道,這個時候的黑袍人已經成為一隻等待宰割的羔羊。

  他要撕破他的黑袍,摘下他的黑帽,最後再為他披上代表著死亡的白布。

  他恨極了黑袍人!

  嘶啦----

  一聲脆響傳來。

  方炎手裡抓著的衣袖不堪重力拉扯,突然間斷裂。

  方炎反應迅猛,一拳轟向黑袍人的腦袋。

  他從來都不是一個挑剔的人,在他看來,可以先看清楚黑袍人的真實面目再一拳轟爛他的腦袋,也可以先轟爛他的腦袋然後再去看他的真實面目----或許那個時候已經看不清楚了。誰在乎呢?

  啪!

  方炎的拳頭結實的轟在黑袍上面。

  可惜,那只是黑袍,而不是黑袍人的身體。

  黑袍人竟然以黑袍為幌子,玩了一招高明的金蟬脫殼。

  他從黑袍的下端滑落,早先方炎一步落在地上,然後右手一甩,一條血紅色的細線朝著躺在地上的周帆竄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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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26 00:22:56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風刀雪劍! 第404章、將計就計!

  「嘶——」那紅線蛇發出輕微的嘶鳴聲。

  如一個人在吹著蹩腳的口哨。他努力的想要發出聲音,但是那聲音一點兒也不嘹喨悅耳。

  紅線如閃電,迅猛疾速的朝著躺在地上的周帆飛竄過去。

  如果是普通人,譬如周帆,即使這條細小的紅線從他的鼻孔或者耳朵口腔進入他的身體,在他的腸胃裡面生下一窩紅線小蛇,恐怕他也不會有任何察覺。

  但是,看在方炎眼裡,這紅線的一舉一動甚至它那如筆點般的兩隻黑色眼睛都清晰可見。

  那是一條紅線蛇,方炎對這種紅線蛇一點兒也不陌生。之前他和蛇君交手的時候,蛇君就施展過這種讓人防不勝防的噁心玩意兒來毒害過他。

  可是,蛇君現在已經被方炎收復,並且掌握著他的蛇之眼,只要方炎將那隻蛇之眼給捏爆,蛇君必立隕當場。蛇君一生的命運就是成為方炎的蛇奴,為他驅使所用。不可能有膽量跑來反抗和毒害方炎。

  當然,也不排除蛇君想毒死方炎一家,然後從方炎身上奪走自己的蛇之眼的可能性。

  不過,方炎清楚,這個人不是蛇君。

  乍一接觸,他便知道這個人不是蛇君。

  人的身體存在著多種知覺,方炎對自己的戰鬥嗅覺還是相當自信的。

  周帆無聲無息的躺在雪地上,經過這一天一夜的煎熬,他的體力已經耗費殆盡。

  剛才又經歷了一場生死危機,因為方炎的出現,他再也堅持不下去了,直接躺倒在地上昏死過去。

  周帆自己沒有自救能力,方炎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姑夫被這紅線蛇所殺。

  雖然他說過不要辜負,但是不能真的不要姑夫——

  千鈞一髮!

  命懸一線!

  方炎的太極之心旋轉的更加瘋狂,那氣流組成了一個可以吞噬一切的白色漩渦。

  方炎的丹田處傳來劇烈的疼痛感,彷彿那因旋轉而帶來的熱量要把他的皮肉也給燒化一般。

  太極之域發揮到了極致,那條紅線蛇的運動軌跡便成了一條細小線頭的運動飛行。

  後發先至!

  方炎的身體在空中翻滾跳躍,以鬼魅一般的速度去追趕即將鑽進周帆身體裡面的紅線蛇。

  眼見著紅線蛇即將落地行兇時,方炎猛地將手裡抓著的半截衣角丟了出去。

  那半截衣角蘊涵著充沛的太極勁氣,如金如鐵,是殺氣凜凜的凶器。

  呼呼呼——

  衣角所過之處,空氣被它的熱度給點燃,發出清脆的爆裂聲音。

  在它的前方,竟然出現了一個長方形的無空氣真空狀態。

  啪——

  衣袖抽在紅線蛇身上,把它瘦小的身體給抽飛了出去。

  嘶嘶嘶——

  紅線蛇微弱的慘叫幾聲,落在地上竟然已經成了一條死蛇。

  方炎衝了過去,一腳踩了上去。

  咔嚓——

  紅線蛇的身體和地上的積雪被方炎大力踩中,融合在一起成了一灘紅白相間的爛泥。

  紅線蛇是由屍血養殖長大,裡面的血水帶著濃郁的腥臭味道。

  周帆仍然酣睡,不知道外界的凶險殺機。

  方炎救下姑夫,幫他解除危機。

  轉身看向黑袍人時,他已經消失不見蹤跡。

  可是,在方炎撕扯下他的黑袍時,仍然在倉促間和他有過一眼之緣。

  那是怎樣的一張臉啊?

  很普通的一個人,很普通的一張臉。皮膚蒼白如紙,像是終年不見天日。

  最讓人記憶深刻的是,他只有一隻眼睛。

  在他失去眼睛的那一邊臉頰,有一個讓人觸目驚心的肉洞。血已流乾,傷已癒合,但是那錯亂不平的皮膚和突起裸露的經脈肉瘤仍然讓人覺得噁心想吐。

  這是一個野人!

  也是一個已死之人!

  ——

  周帆睜開眼睛的時候,妻子方意睛正坐在他的身邊滿臉擔憂的看著他。

  周帆的嘴巴動了動,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你醒了?」方意睛抓著丈夫的手,說道:「渴不渴?餓不餓?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周帆眨了眨眼睛,問道:「我沒有死?」

  他記得自己已經死了,那些冰雪將他覆蓋,最後他躺倒的地方出現一個晶瑩剔透的雪包。那就是他的棺材。

  「沒有死。」方意睛眼眶泛紅的說道:「方炎把你救了回來。」

  「妳沒有騙我。」周帆說道。

  「什麼?」

  「你們家人都會功夫。」周帆說道:「我知道方炎會功夫。我看到他施展功夫——很厲害,就像是拍電影一樣。」

  「我沒有騙你。你也沒有騙我。」方意睛抓著丈夫的手,微笑著說道:「你說過要和我的家人好好相處,你真的做到了。」

  「我——」周帆滿臉的愧疚,說道:「我對不起你們。如果不是我的話——」

  「你沒有對不起誰。」方意睛把丈夫周帆的手貼在自己臉上,紅著眼眶說道:「周帆,謝謝你。謝謝你選擇了我們,謝謝你把實情告訴了方炎,謝謝你——沒有那麼的自私。方炎說了,如果不是你的話,我們家人都有可能——都有可能被人毒害。我爸也誇你,說不愧是我方虎威的女婿——我爸很少誇人,特別是這幾年,能夠讓他誇獎的也只有方炎了。」

  「真的嗎?」周帆淚流滿面的說道:「他們真的那麼說的嗎?」

  周命理心裡實在是太憋屈了,也太感動了。

  這兩天都經歷的是什麼事啊?

  他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官員,只是想來妻子的老家陪岳父過一個春節,怎麼就遭遇了這樣的事情呢?

  先是和方炎發生衝突,被他冷嘲熱諷欺負的死去活來。就是想出門散個心而已,結果就遇到了一個黑袍人,對方餵了自己一顆毒藥之後,又給他一瓶藥水讓他毒害自己岳父一家。

  自己死?還是岳父一家人死?

  這不是一個問題,這簡直是他媽的世界性難題。

  他猶豫良久,甚至都沒有把自己遭遇的事情第一時間向方家人報告。有那麼一段時間,他是真的在考慮在湯鍋裡面的投毒方案。

  當然,他失敗了,他的異樣行為早就被方炎注意到了。

  他知道自己是一個自私的人,也知道自己是方家的罪人。他覺得無論是妻子還是方家人都不會原諒自己——

  幸運的是,這一切都過去了。

  自己還活著,岳父一家人也活著。

  而且,一直不被他們認可的自己竟然還得到了他們的讚許——這算是苦盡甘來嗎?

  「是真的。他們正在外面商量事情,你出去就知道了——」方意睛也滿臉淚水的點頭。

  「我不出去。」周帆說道。他伸手把妻子摟在懷裡,說道:「我就是想單獨和妳待一會兒——」

  方家客廳。

  孩子們都被媽媽帶回房間睡覺了,現在停留在客廳的只有方虎威老爺子、方意行、方浩、趙誠信以及方炎這個小輩。陸婉親手給眾人泡好茶水後也退了出去。

  她知道,今天方家的男人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商量。她也是直到現在才知道,在她看來安靜祥和的一個年夜飯,竟然隱藏著這麼凶險的事情。

  看著坐在爺爺身邊一臉平靜的兒子方炎,陸婉的心裡滿是欣慰。自己的兒子長大了,能夠為家庭分憂了。

  不,不僅僅是分憂,他已經可以撐起方家的門面了。

  「就是這個孩子太辛苦了一些,要是有個人能夠幫他一起分擔就好了。」陸婉心裡想道,是時候給方炎說一家親事了。

  方炎還不知道母親的『歹毒』心思,說道:「這一手狠辣,也出人意料之外。他們是想悄無聲息的把我們滿門除掉。幸好他們選錯了棋子。」

  他們選擇了周帆來執行這一次的計畫。可是,周帆即使再討厭方家,再仇恨方炎,但是也沒有把方家滿門滅掉的心思。

  「他們讓姑夫在湯鍋裡下毒,把我們和他的老婆孩子一起毒死——只要是個男人,都會生出一點反抗之心吧?姑夫說任務完成,他們氣姑夫殺掉了自己的老婆孩子。明白姑夫的選擇之後又怒不可竭,覺得姑夫欺騙了他。我們的這個對手不僅是生理變態,還是一個心理變態吧?」

  正如方炎所說,在面臨著將自己的老婆孩子以及老婆全家親人全部毒死這樣的決定時,任何人都會覺得心顫難安。

  周帆是一個自私的人,是一個膽怯的人。但是,這並不代表著他已經完全失去了人性。

  他敵視方家,仇恨方炎,也只是心裡的惡感和嘴上的幾句閒話而已。如果說要對方家喊打喊殺,這樣的事情他也是做不出來的。

  他拿到解藥之後,像是一條喪家之犬一樣的回來。

  他的異樣瞞過了妻子方意睛和方家很多人,卻沒能瞞得過方炎。

  在方炎的逼迫下,他終於向方炎坦白了自己所遭遇的一切。

  方炎聽過之後大驚失色,卻示意周帆不要聲張,將計就計。

  周帆投到湯鍋裡面的藥自然不是失魂引,而是方炎隨手交給他的一種叫做『靈汁』的補品。放進湯鍋裡不會對人體有害,還有一定的補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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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26 00:23:09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風刀雪劍! 第405章、不要讓小師叔看到!

  戰爭比拚的是武力、智慧。但是最重要的還是運氣。

  如果方炎沒有發現周帆的異樣,如果周帆咬死不承認自己遭遇黑袍人的事情只是說自己身體不舒服或者說看到方炎不舒服——故事會不會有另外一個結局?

  真正的失魂引被方炎喂進了一隻兔子嘴裡,那隻兔子吃掉了失魂引之後並沒有立即死掉,而且看起來和吃藥之前沒有任何異樣。

  方炎就明白了,對方投的是慢性毒藥。

  看到兔子沒死,周帆詢問方炎這是不是一場惡作劇。

  方炎可不相信這是一場惡作劇。經歷了那麼多次的生死獵殺,他知道外面的那些人遠比他所能夠想像的還要更加惡毒一些。沒有什麼事情是他們做不出來的。

  對於燕子塢這樣一個敏感的地方,他們想要做出這樣的大動作,也只能投慢性藥。如果方家人在除夕夜全部慘死,這個事件的影響力就太大了,不是一般人可以壓得住的。也沒人敢壓。

  方炎不確定方家還有沒有其它的『傀儡』,他也不知道有沒有人在後面監視著周帆和方家。

  如果有人監視,而周帆又沒有執行任務的話,他們可能另出殺招——

  於是,他讓周帆按照計畫去湯鍋下『毒』。

  飯桌上的周帆突然間向大家道歉,並且敬了大家三杯酒。這屬於周帆的臨場發揮。

  那個時候的周帆還遭受著毒藥的折磨,並不確定自己能不能熬過今晚,也不能確定自己能不能從黑袍人那裡拿到解藥——雖然方炎向他保證過一定可以幫他拿到解藥。

  但是,那個黑袍人那麼厲害,方炎——他只是一個年輕的看起來還算機靈的孩子啊。

  在正常人的心裡,壞人總是要比好人更加凶惡恐怖一些。

  周帆對自己這麼多年的行為向眾人道歉,方炎原本還擔心他把戲給演砸了。好在他一直控制著自己的情緒,硬是把話頭又給收了回去。所以方炎在飯桌上和他碰杯的時候說覺得他還可以再搶救一下。

  後面的事情就順理成章。

  進入狀態的周帆演技爆表,等到大家喝完湯後就藉口去一趟洗手間而奔向荒野。

  原本方炎以為那個黑袍人不會那麼爽快的把解藥丟給周帆,最有可能的就是直接出手殺人滅口。

  反正都要死了,用得著浪費一顆解藥?

  事實證明,壞人也有他們遵守諾言的那一面。說給你解藥就給你解藥,說殺你也一定會殺你。

  周帆拿到了解藥,而方炎出手擋下了黑袍人的攻擊把周帆救下來。

  聽完方炎的講述,一家人都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這是運氣,也是福氣。」方虎威嘆息著說道:「證明我們方家不應該倒,也不應該敗。」

  「那個黑袍人到底是什麼人?」趙誠信看向方炎,說道:「要不要我動用燕京的關係查一查?」

  「查一查也行。」方炎說道。「不管有沒有效果,總要向外界展示出一個我們被人欺負了的姿態出來——」

  「宜早不宜晚,我這就去安排。」趙誠信說道。「我再帶人去山上看看。」

  「二姑夫,山上就不用去看了。」方炎笑著說道。「人已經不在了。」

  方虎威點了點頭,說道:「聽方炎的,人肯定已經不在了。不過,天大亮後你派幾個跟蹤好手去看看,說不定能找著什麼蛛絲馬跡。」

  「我知道了。」趙誠信答應一聲,就走到院子裡開始打電話。顯然,他要動用他們趙家在燕京的力量。

  「總要把人給揪出來。」方浩滿臉的殺氣。「這一次投毒不成,下一次呢?再下一次呢?有這樣一個敵人,真是讓人寢食難安。」

  方虎威點頭,說道:「方浩這句話說的在理。咱們方家不欺負人,但是也不能被人白白欺負。挨一巴掌,咱們自己受著。抽第二巴掌,咱們總得問一聲為什麼吧?」

  老爺子看向方炎,說道:「方炎,你有什麼想法?」

  「爺爺,這件事情就交給我來處理吧。」方炎冷聲說道。「這一次被他跑了,下一次就不會有那麼好的運氣了。」

  「就這麼定了。」方虎威說道。「這件事情交給方炎。天晚了,都去歇息吧。」

  方意行看著方炎,說道:「你小心些。」

  「我會注意。」方炎說道。「爸,你去休息吧。明天早上還要早起拜年。」

  「今年你也得跟著。」方虎威說道。「回來一趟,家家戶戶的都要走到了。幫助過咱們的,就去給人家長輩磕頭。欺負過咱們的,就拉著他們的晚輩練幾手。別躲在家裡做縮頭孫子。」

  方炎苦笑,說道:「這不是欺負人嗎?」

  「什麼叫做欺負人?這是展示實力。」方虎威冷哼著說道。「國家還時不時的玩一場軍演呢,向人展示一下實力有什麼不對的?」

  「——」——

  大年三十夜,也是辭舊迎新的黃金時段。

  還沒有到十二點,方炎的手機就開始響了起來。大多數都是朱雀中學的學生和辦公室同仁發來的拜年段子。

  自認為和方炎走地比較近的朱堅和李明強親自打來電話,朱堅的通話比較簡單,只是詢問方炎什麼時候回花城,他要約方炎去他家吃飯喝酒。方炎提前和他們打過招呼,說自己會回燕京過春節,假期這段時間他們也沒有和方炎聯繫。

  方炎說年後就回去,朱堅就說正月十四去他家喝酒。因為他擔心十五號方炎有約,而十六號正是學校開學的日子。當然,高三學生初九就開學了,他們的學習任務更繁重一些。

  李明強的電話就親熱客套多了,並且詢問方炎的家在燕京什麼地方,他準備年後到燕京走一趟,主要是帶著家人孩子旅遊,順便也要去方炎家拜訪一下方炎和方炎的父母長輩。說這是應該盡的禮數。

  方炎再三謝絕,這才讓李明強打消了跑到燕京來給方炎拜年的念頭。學校有一位副校長身體不適,年前就說好了今年要辦理提前退休。盯著那個位置的人很多,李明強是最有力的競爭者。

  能夠決定那個位置的人有三個人,校董陸朝歌,現任校長張紹鋒,然後便是方炎這個影子校長。李明強心如明鏡,知道抓住了方炎就等於是抓住了校董和影子校長這兩票,就是張紹鋒著力反對也於事無補。

  可惜,這個位置方炎已經和張紹鋒溝通好了,另有安排。

  「方老師,新年快樂。默默喜歡你的人。」一個陌生號碼發來這樣一條信息。

  方炎心思一動,立即撥通了那個手機號碼。電話接通,卻是一個男生不耐煩的聲音:你是誰啊?你找誰啊?

  方炎遲疑了數秒鐘,主動把電話掛斷了。

  既然對方不想暴露,自己也就不要咄咄逼人的去探尋了。

  在這樣的年紀,誰沒有一場說起來轟轟烈烈做起來心酸可憐的暗戀啊?

  網絡上流傳一個段子,說是春節的時候誰給你發信息拜年了你可能記不清楚,但是誰沒發信息給你拜年你一定會記得清清楚楚。

  隨著時間的推移,距離凌晨十二點越來越近,方炎的手機就越來越火爆。

  方英雄和方好漢守在方炎的身邊,看著方炎不停的回信息接電話,忙的不可開交,兩人看向自己手裡握著的手機就有些悲傷難過。

  他們等了好久好久,可是直到現在一條信息一個電話都沒有。

  在今天這樣一個特殊的夜晚,他們就像是被全世界遺忘的孤兒。

  叮噹——

  方英雄手裡的手機終於響了起來。

  方英雄激動不已,臉上的肥肉抖動個不停,趁著方炎空閒喝水的時候,很是『不滿』的說道:「也不知道是誰給我發信息祝福,我最討厭這種廉價的祝福方式了——連一句祝福的話都不願意編寫,祝福語都是複製轉發,一萬個人中有八千個人收到的段子是一樣的,白白浪費了一毛錢。」

  方英雄當著方炎的面按開自己的短信息,空蕩蕩的收件箱裡面只有一條信息,信息的名字還是如此的熟悉:方家好漢。

  方英雄呆滯半秒,就想趕緊把手機藏起來。

  「打開看看。」方炎捧著茶杯說道:「看看方好漢給你說什麼。」

  「不用了吧?」方英雄苦著臉說道。「有可能是方好漢給哪一家姑娘寫的情詩,結果這白痴一不小心選錯了收件人,就發到我這裡了——」

  「情詩?」方炎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燒起來,比太極之心旋轉的威勢還要兇猛。「快打開看看。不然我就自己動手了。」

  方好漢一個勁兒的搖頭,示意方英雄不要把信息打開。

  「你搖什麼搖?當自己是不倒翁啊?」方英雄沒好氣的說道。「咱們倆就坐在一起,直線距離不到兩米,有什麼話不能直接說?偏偏浪費一條信息費。」

  方好漢還是搖頭,而且搖得更加猛烈了。

  「打開。」方炎的好奇心被十萬分的調動起來,對方英雄說道。

  方英雄無奈,只得摸出手機打開方好漢發來的那條短信息:方英雄新年快樂!你也快給我發一條祝福信息,不要讓小師叔看到!切記切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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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26 00:23:24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風刀雪劍! 第406章、她比煙花寂寞!

  O^O!

  剛剛開始,方炎的表情是這樣的。

  :)!

  然後,方炎的表情又變成了這樣。

  ::>_<::!

  最後,方炎的表情就變成了這樣。

  方炎很想說點什麼,調侃幾句,或者說一些安慰的話,但是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他伸手拍拍方英雄的肩膀,又伸手拍拍方好漢的肩膀。一副我很理解你們我和你們同在的悲天憫人模樣。

  方英雄臉色難堪之極,不滿的對方好漢說道:「願生命化做那朵蓮花,功名利祿全拋下。讓百世傳頌神的逍遙,我輩只需獨佔世間瀟灑——這首歌你都沒聽過嗎?沒領悟到它的精髓嗎?我們內江湖的人都是隱居世外的絕世強者,不求名,不貪利,錢財美色一場空。什麼樣的大場面我們沒有見過?什麼樣的大誘惑我們沒有經歷過?我們會在乎區區一條祝賀信息?」

  「方好漢,你想要一句祝福的話就直接說出來。我和小師叔都會滿足你的——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是不是?用得著還專門發條信息討要?還說什麼不要讓小師叔看到——你這是什麼思想?我方英雄行事光明磊落,事無不可對人言。小師叔是我們的長輩,是兄長,我們用得著欺騙他嗎?我不管你方好漢怎麼樣,反正這種事情我方英雄是做不出來的——」

  方英雄正慷慨激昂的批判方好漢時,手裡抓著的手機再一次響了起來。

  叮噹——

  仍然是手機信息的聲音。

  「我們是高手,高手就要有高手的風範——」方英雄說話的時候順手打開了短信息,掃了一眼之後,眼睛瞳孔脹大,臉上肥肉亂顫,激動的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大喊大叫著說道:「葉小姐給我發信息了。葉小姐給我發信息了——」

  叮噹——

  方好漢的手機也傳來手機短信響起的聲音。

  方好漢打開手機信箱,也跟著跳了起來。他的身材幹瘦,又高又長,跳躍起來的時候就像是一具骷髏在跳舞。「葉小姐也給我發信息了。葉小姐也給我發信息了——」

  方炎看了看自己的手機,它安靜的躺在那兒,就跟死了一般一動也不動。

  他沒有收到葉溫柔的短信息。葉溫柔好像把他給遺忘了。

  方炎有些不是滋味的看向方英雄和方好漢,說道:「葉溫柔那個野蠻女人給你們發了什麼?」

  「新年快樂。」方英雄滿臉興奮的說道,雙眼緊緊的盯著手機螢幕,生怕那幾個字跑掉了一般。

  新年快樂,只有簡單的四個字,確實符合葉溫柔的行事風格。她要是說上一大堆的廢話,那就不是葉溫柔了。

  「你的呢?」方炎看著方好漢問道。

  「也是新年快樂。」方好漢說道:「葉小姐也祝我新年快樂。」

  方炎冷笑,說道:「同樣的祝福語,肯定是複製粘貼。」

  「不可能。」方英雄和方好漢同時否認。

  「為什麼不可能?」

  方英雄和方好漢對視一眼,兩人把手機湊到一塊仔細的研究著。

  新年快樂,都是這四個字。

  突然,方好漢像是發生了新大陸一般的喊道:「不是複製粘貼,這一定不是複製粘貼,葉小姐是親自動手給我和英雄編寫的祝福語——你看,我的新年快樂後面是句話,英雄的新年快樂後面帶的是感嘆號。」

  「——」

  方英雄看了方炎一眼,說道:「對了小師叔,葉小姐一定很早就給你發信息了吧?她和你說了什麼?」

  「——」

  方炎懶得看他們得意洋洋的表情,走到院子裡給一些人打電話。

  他接到了很多祝福信息,但是有些人也必須由他親自打電話過去才行。

  譬如外公、外婆,譬如朱雀校長張紹鋒,譬如常青藤高中的校長鐘德意等長輩,都需要方炎主動打電話拜年。

  方炎先給外公外婆打了電話,外婆很有耐心的把全家人都給問候了一遍,然後才把電話給外公,外公只是霸氣的問了一句來年還來不來花城什麼時候來花城,得到方炎的答覆後就把電話掛掉了。

  張紹鋒校長正在陪老伴看春晚,簡單的和方炎說了幾句,確定了方炎年後的回校日期就掛掉了。鐘德意還在和家人喝酒,接到方炎的電話很是意外,呵呵大笑著邀請方炎年後喝酒。

  方炎把這些電話打完之後,正準備回屋時,看到遠處的天空上面有一朵朵煙花爆炸開來,五顏六色的煙花點亮夜空,讓燕子塢的上空也紅光閃閃,看起來比平時要絢爛奪目起來。

  然後更多的煙花騰空,群芳爭豔,百花盛開,天上熱鬧的就像是煙花匯演。

  燕子塢沒有放煙花的習俗,這些煙花都是燕京城或者燕京城周邊的其它村子燃放的。

  方炎站在院子裡看了一陣子煙花,突然間想起來一個如煙花般絢麗又孤寂的女人。

  他撥通電話,好一陣子電話那邊才被人接通。

  「方炎嗎?」話筒裡傳來女人生脆清冷的聲音。

  「是我。」方炎笑著說道:「在做什麼呢?怎麼那麼久才接電話?」

  「剛剛洗了個澡。」女人說道:「出來後正好看到手機在響,所以接的晚了——」

  在洗澡?

  方炎腦補了一下陸朝歌脫光衣服紅酒沐浴的畫面,俊臉『唰』地一下子就紅了。

  「這些女人——」方炎生氣的想。「隨隨便便一句話都帶著某種隱晦的暗示,一不小心就會讓人中招。」

  「吃過晚飯了嗎?」方炎問道。

  「吃過了。」陸朝歌的聲音溫和了一些,說道:「從公司回來之後,給自己煎了一塊牛排,喝了一瓶紅酒——正準備洗個澡看會兒書就睡覺呢。
  我沒有看春晚的習慣。」

  「我也沒有看春晚的習慣。」方炎笑著說道:「其實春晚也沒有什麼好看的。今天是大年三十,怎麼還跑去公司了?」

  「第一件樣品已經出來了。」陸朝歌的聲音變得亢奮起來。「我們在一些設備上面試用過,表現的非常出色。現在朝炎研究院正在對它進行進一步的優化和改進,等到產品完全成熟,經過了三個月的磨合期後,我們就可以將產品生產出來交由各個渠道推向市場——一場能源改革即將由我們拉開序幕。等到我們佔據了市場,他們要麼迎合我們,要麼被我們淘汰。」

  聽到這個好消息方炎也很高興,說道:「你們的動作很快。我以為至少需要半年至一年的時間才能夠看到產品上線,沒想到你們把時間縮短了那麼多——不過還是要注意勞逸結合。辛苦了那麼長時間,趁著春節就好好休息幾天。」

  「我不想休息。」陸朝歌說道。

  「為什麼?」

  「因為——休息了就不知道要做什麼。」

  方炎沉默下來。

  電話那頭也不再說話。

  是啊,休息了就不知道要做什麼。

  現在是春節,今天是除夕夜。

  別的家庭都合家團圓,喝著小酒吃著餃子,看電視放煙花,其樂融融,其情暖暖。

  可是,陸朝歌呢?

  她的父母早早離她而去,她的小姑也在前一段時間因傷去逝。

  在這個世界上,她再也沒有任何親人了。

  有的都是那些如狼似虎的敵人,他們血紅色的眼睛凶狠的盯著陸朝歌,覬覦著這個手握至寶的柔軟女人。只要稍不留意,就會被他們吞噬的骨頭渣子都不剩。

  即便是現在,在他們通話的這一秒鐘,怕是躲藏在黑暗裡想要拿走她的性命或者拿走魔方技術的人也不在少數吧?

  古人言,鐵膽闖龍潭虎穴。可是,因為身懷絕壁,陸朝歌的每一天每一秒都置身在龍潭虎穴之中吧?

  自己不在的時候,花城對那個女人來說實在是太危險了。

  「我現在邀請妳,明年,妳一定要跟我回來過春節。」方炎認真的說道。

  「好。我答應你。」陸朝歌輕聲的笑了起來。

  就是在電話這頭,方炎也能夠聽到她清脆悅耳的笑聲。

  啪——

  一朵煙花在耳朵邊綻放。

  方炎抬頭看了看頭頂的天空,燃放煙花的地方距離他非常的遙遠。

  「小區裡有人放煙花。」陸朝歌聲音幽幽的說道:「好漂亮的煙花。」

  方炎這才明白,原來是陸朝歌那邊有人燃放煙花,煙花爆裂的聲音通過話筒傳了過來,所以才讓方炎覺得那麼真實,又那麼的響亮。

  啪——

  啪——

  啪——

  煙花一朵又一朵升空,一朵又一朵的爆炸。

  方炎不說話,陸朝歌也不說話。

  同一片星空下,兩人共賞著不一樣的煙花。

  兩個人相互依偎共賞煙花叫做浪漫,一個人形單影隻賞煙花只能叫浪費。

  像月圓像星光

  你妖豔的綻放

  叫的那麼大聲

  哭的這樣響亮

  是誰

  點燃你的衣裳

  聞風??雨嘗

  你美的如此憂傷

  繁華過後是淒涼

  淒涼之後是遺忘

  為何?

  不把我的軀體一起埋葬?

  淚水??佳釀

  飲下

  滿腹都是滄桑?

  距離

  那麼遠、那麼遠—

  思念

  這麼長、這麼長—

  煙花寂寞,她比煙花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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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26 00:23:35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風刀雪劍! 第407章、絕戰龍神之誓言!

  火樹銀花不夜天。

  煙花爆竹的聲音沒有停歇,因為接近零點的緣故,反而越來越密集的在方炎所在的這片星空和千里之外密密麻麻霹靂啪啦的響起。

  陸朝歌沒有再說話,方炎也沒有說話。

  陸朝歌在專心的看煙花,方炎便在電話這頭陪她看煙花。

  這個時候,語言成了多餘且不合時宜的溝通方式。

  她一個人過節實在孤單,他便在電話這邊陪伴。

  對他來說,他只能做這麼多。

  對她來說,這已經足夠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煙花一簇一簇的燃放。

  她們要一直這麼持續下去。

  直到天崩地裂,直到海枯石爛,直到山無棱天地合,直到智能手機沒電——

  是的,在方炎以為他們要持續這樣的美妙狀態很長的時間裡,放在耳朵邊的手機開始發熱發燙,並且傳來『滴滴滴』的電池警報聲音。

  根據方炎的使用經驗,知道手機電池快要沒電了。

  現在的智能手機,電池使用時間實在是太短暫了。

  等待他們的魔方新能源技術推廣和普遍,這樣的問題就可以解決了。一塊電池可以用半個月,老婆又得擔心丈夫的不回家問題了。

  「手機沒電了吧?」電話那邊的陸朝歌也聽到了滴滴的聲音,笑著說道:「方炎,謝謝你陪我看煙花。現在的心情很平靜,也不會覺得一個人很孤單——今天晚上的煙花真漂亮啊。」

  方炎點了點頭,點完頭之後才想起來陸朝歌根本就看不到他在點頭,趕緊出聲說道:「今天晚上的煙花是很漂亮。」

  「那就這樣吧。」陸朝歌說道:「我想你今天晚上一定會很忙。」

  「也不是很忙。」方炎說道。他今天晚上並沒有做太多的事情,也就是打跑一個殺手救了一家子人的性命收了幾條信息打了幾通電話——對了,還被方英雄和方好漢給鄙視了一番。

  鐺鐺鐺——

  村子東頭的那口老鐘被守鐘人敲響,代表著舊的一年已經過去,代表著新的一年已經到來。代表著燕子塢又守護了華夏一年,代表著華夏在這一年風調雨順五穀豐登國泰民安。

  辭舊歲迎新春,確實是一件值得敲鐘宣揚炫耀的事情。

  「新年快樂。」陸朝歌說道。

  「新年快樂。」方炎說道。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我很快就回花城了。」

  「嗯,學生也快要開學了。」

  「花城見。」

  「花城見。」

  方炎掛斷陸朝歌的電話,正準備回房間換一塊電池呢,手裡握著的手機就再一次的響動起來。

  方炎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再次把手機接通起來,笑著說道:「蔣欽,新年快樂。」

  「方老師,新年快樂。」蔣欽甜美的聲音傳了過來。「方老師,你在和誰打電話呢?我都撥了有半個小時了,你的電話一直都是忙忙忙——以前沒發現你是一個話特別多的人啊?」

  方炎笑了起來,說道:「剛才一直在給朋友們打電話拜年。」

  「哼,我還想著第一個給你拜年呢。」蔣欽委屈的說道:「我是不是第一個給你打電話說新年快樂的人?」

  「不是。」方炎坦誠的說道。第一個向他說新年快樂的人是陸朝歌。他們的一通電話從去年打到了新的一年。

  「啊?」蔣欽不滿的叫嚷著說道:「是誰比我還早啊?誰搶走了我的第一?」

  方炎笑了起來,說道:「第一第二有什麼要緊?心意收到了就行。妳爸媽在嗎?把手機給他們,我給他們拜個年——」

  方炎換過手機電池後,袁琳也恰好打來電話,方炎同樣向她的父母祝賀新春。

  方炎正準備抽空給夏天打一個電話過去,沒想到夏天主動把電話打了過來。

  「方老師,今天是不是很忙啊?」夏天的聲音很慵懶,聽起來就像是剛剛睡醒在被窩裡躺著。

  「老師再忙也沒有大明星忙。」方炎笑著說道:「怎麼感覺妳在睡覺?」

  「是啊。吃過晚飯後覺得睏,就躺在床上睡了一覺。剛剛被外面的鞭炮聲音吵醒,就想著新的一年到了。打開手機給你們打個電話拜年。」

  「剛剛才零點鐘,妳竟然都睡了一覺?」方炎滿臉的驚訝。「今天晚上——妳怎麼有時間睡覺?」

  以方炎對明星生活的理解,逢年過節不是他們最忙碌的時候嗎?

  晚會、跑場、酒會、各種禮節應酬。

  即使不參加華夏台的春節晚會,也會參加地方台的跨年晚會。即便不參加電視節目,也得去參加一些新年酒會。

  以夏天的知名度以及受民眾的喜愛度怎麼可能有時間躺在家裡睡懶覺?

  「今年什麼晚會都不想參加,所有活動都被我拒絕了。」夏天咯咯嬌笑著,聽起來心情很好。「就想陪家人吃一頓飯,然後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覺。在外面忙碌了一整年,實在是太累了。吃完晚飯後就把手機關機了,誰也找不著我,信息和電話也全都看不到聽不到——這一招還真管用,現在的精神好多了。好像一年的辛苦都在這一覺中得到了補償。」

  「有錢人就是這麼任性。」方炎笑著說道:「早知道我也學妳一樣關機睡覺了。」

  「你可不能關機。你要是關機了,我的電話就打不進來了。」夏天說道:「一直沒來得及問,你和那個小姑娘是什麼關係?」

  「小姑娘?什麼小姑娘?」

  「就是我看到的小姑娘。」夏天笑著說道:「長成那樣的小姑娘可不多見,我們燕京城幾百年也就出來這麼一位。秦家的小公主——嘖嘖,方老師,我發現你的路子很野啊。我們想見一面都不容易,卻偏偏站在會所門口為了等你。」

  「她是我的學生。」方炎說道。

  「如此而已?」

  「如此而已。」方炎說道。

  蘭山谷也打來拜年電話,柳樹發來問候信息。

  方炎這個春節比往年要忙碌太多,不知不覺間,竟然有那麼多人圍攏在身邊。

  方英雄和方好漢把提前準備好的鞭炮捲在竹竿上燃放,稱之為『迎新年』。

  迎過新年之後,方炎親自去廚房切了兩盤滷肉,端著朝後院走過去。他知道,老酒鬼這個時候一定沒有睡覺。

  老酒鬼果然沒有睡覺,他正在院子裡釀酒。

  老酒鬼喜歡喝酒,也喜歡釀酒。每年的大年初一都會釀上一缸,稱之為『新酒』。新的一年會有一個新的開頭,或許,這也代表著他內心深處的一些堅持和希望吧。

  方炎和老酒鬼對坐而飲,每人一個大碗,一口下去一碗酒就到底了。

  方炎是邊吃邊喝,老酒鬼是只喝不吃。好像喝酒就能夠喝飽,肉菜這些東西對他而言是多餘的。

  「是誰?」老酒鬼問道。老酒鬼整天喝酒,並不代表他對家裡的事情一無所知。

  相反,因為他的坐鎮,因為他的留守,所以方家一直太平無事。

  今天晚上方炎出去緝拿凶手,守護方家平安的人便是這個甚至連年夜飯都不願意和別人一起吃的老酒鬼。

  「只有一些頭緒,還不能確定。」方炎沉聲說道:「不過,他們這次是想對我們方家趕盡殺絕。能夠有如此大手筆的對手也屈指可數——是狐狸總會露出尾巴,是蒼蠅總會忍不住再次吃屎。他們如此行事,那就不要怪我們不死不休了。」

  「殺了便是。」老酒鬼打了個飽嗝,雲淡風輕的說道。

  方炎笑笑,說道:「以前這個家是你在撐著,現在這個家讓我來撐著。放心吧,倒不了。好好的喝你的酒,其它事情就交給我吧。」

  「應該喝的酒我會喝,應該殺的人我來殺。」老酒鬼聲音爽烈的說道,如碗裡的燒刀子。「我只是一個廢人,卻不是一個死人。阿貓阿狗都敢欺負過來,當我方家無人?」

  「你不是廢人,只是經脈——」

  老酒鬼打斷方炎的話,說道:「有善攀者爬山,快要爬到山頂的時候被人一腳踹了下去。即便那個人無論怎麼努力,從此以後也只能爬到山腰——你還能說那個人善攀爬嗎?」

  方炎眼裡戰意瀰漫,說道:「所以,我做了一個決定。」

  老酒鬼眼神灼灼的看著方炎,等待著他繼續說下去。

  「我要挑戰華夏龍神。」方炎無比鄭重的說道:「他斷你兩根經脈,我斬他兩隻龍爪。這才算公平。」

  鐺——

  老酒鬼的手指頭彈在碗壁,發出清脆如金石的響聲。

  「我等這句話等了太多年。」老酒鬼聲音激盪的說道:「男兒立志出鄉關,學不成名誓不歸。埋骨何須紅土地,天涯處處有金山。我輩武者,理當有此雄心壯志。」

  「我要為你報仇雪恥。我們方家人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你想什麼時候挑戰龍神?」

  「等我太極之心進入水溢境,我必當紅牆內和龍神一戰。」方炎說道:「我相信那一天很快就會到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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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26 00:23:49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風刀雪劍! 第408章、拉仇恨!  

  大年初一跑斷腿。

  按照北方的習俗,每年的大年初一都要去鄉親鄰里家去賀新年。先去村子裡輩份最高的,然後是給年紀最大的,再然後是自己的親戚朋友,鄰居夥伴。

  以前都是方意行代表方家去挨家挨戶的拜訪,有人安慰,有人取笑,還有人拉扯著方意行要和方意行過過招。

  方意行不喜功夫棄武從文是眾所周知的事情,拉著方意行要和他比武切磋不是有意污辱別人嗎?

  方意行只能再三推辭,然後讓別人好一陣的取笑。方家聲勢漸墜,

  今年方虎威開了口,讓方炎跟著方意行一起去賀新年。老爺子發了話,方炎也不能忤逆,只好早早起床,穿著母親提前給他準備好了的青色長衫,千層底布靴。靴子仿古式納制,為的就是提防外面的深雪灌進了鞋子裡把襪子打濕。

  方意行倒是仍然穿著簡潔的圓口布鞋,一家之主總要有一個儒雅長者的氣派。就是冷也得受著。這就是所謂的要風度不要溫度。

  燕子塢最受人尊重的人是先生,整個燕子塢的人都得先去給先生拜年。葉家被稱為燕子塢第一家,他們家也得先派人做代表去給先生賀新春。

  方炎捧著禮盒跟在方意行的身後,父子倆人深一腳淺一腳的踩著積雪向先生居住的小屋走去。

  父子倆人走過去的時候,已經有不少人趕在他們的前面。

  先生終於脫掉了身上那件灰褐色老皮襖,換上了一件銀白色的唐裝。端端正正的坐在客廳裡的紅木椅子上面,受著年輕人和孩童們的跪拜行禮。也有一些中年人跪下來磕頭,但是大多數中年人都是彎腰行鞠躬禮。

  孩子們磕完頭後,便把手裡的禮盒呈了上去。

  站在先生旁邊的白修便接過禮盒,先生伸手摸摸孩童的腦袋,說道:「可去族學啟蒙。」

  於是,孩子便再次磕頭。孩子家長也滿臉歡喜的道謝。

  有已經在族學裡讀書的孩子也會送上禮盒,先生摸摸學生的腦袋,說道:「機靈有餘,耐心不足。應以你們家學石磨練氣法打磨心性。」

  學生低頭受教,家長同樣要表示感謝。

  燕子塢所有的未啟蒙孩童都要由先生批准入學,已經在讀書的學生都會得到先生的點評,並且點出優缺點,指出解決問題的辦法。

  方炎和方意行站在屋外,天寒地凍的,父子倆人也不覺得冷。方炎看著後面的隊伍越來越長,笑著說道:「先生這不是行業壟斷嗎?咱們燕子塢就一所族學,所有適齡孩童上學都得經他同意——他這工作倒是旱澇保收。」

  方意行嚴厲的掃了方炎一眼,說道:「休得胡說。先生一心為公,一份束修之禮值個什麼?照我說,逢年過節都應當來感謝先生。」

  方炎無奈,他這個父親實在是過於古板了一些。閒暇無聊時開開玩笑而已嘛。

  不僅僅是他的父親,還有不少燕子塢的人都養成了這種一板一眼的毛病。這也是先生一直強調每家都要把一些資質優異的孩子送出去的原因,也是葉道陵要把一些優秀的年輕人帶出去的原因。

  有大視野,才能夠有大心胸大眼界。燕子塢閉門自守不是好事,外面的事物也有不少是精華。取其精華棄其糟粕,這才是燕子塢最需要改變的現狀。

  方炎明白,所以他出去了。

  方意行或許也明白,但是性格不是一朝一夕能夠養成,反而被村子裡的陳規帶著轟隆隆前行,不願意做出新的改變。

  總算輪到方家父子了,方意行和方炎都跪下來認認真真的給先生磕頭。

  方意行代表方家說了吉利話後,方炎就把手裡的禮盒呈了過去。

  先生笑呵呵的看著方炎,說道:「你小子太滑頭,平時也撈不著你小子的一個響頭。」

  方炎很委屈的說道:「先生這可是冤枉我了。我哪一年春節不得跑來給你磕頭?剛才也磕了。你要是嫌少,我再給你磕幾個?」

  先生看到方炎很高興,說道:「磕頭就免了。你小子長了三顆心臟,十幾個膽子,我對你沒什麼好說的,我也沒什麼能教你的。記得你我的約定就成了。」

  方炎認真點頭,說道:「先生,我記得。」

  先生看向方意行,說道:「意行有個好兒子。」

  方意行臉色潮紅,連連道謝。

  由始至終,先生都沒有提起過自己丟失的那把寶劍的事情。

  先生沒說,方炎也不會主動說起。

  兩人都假裝那種事情從來都沒有發生過。

  白修笑容溫和的看著方炎,也看著所有人。

  方炎從地上爬起來之後,對白修說道:「你要是站累了,就讓我替你站一會。」

  白修淡然拒絕,說道:「有事弟子服其勞。先生的事情,做弟子的自然要竭盡全力。」

  方炎無奈,白修這句話等於是戳中了方炎的痛點。

  白修是先生的弟子,但是方炎卻不是先生的弟子。

  白修能夠在族學做老師,方炎卻沒有機會在族學做老師。

  先生將自己一生所學傾囊傳授給白修,白修就是先生的衣缽傳人。他這句話說的光明正大,其它人還真不能和他爭搶這個位置。

  從先生那裡離開後,方意行又帶著方炎朝著葉家趕過去。

  葉家老祖宗現在是燕子塢年紀最大的老人,葉家也是和方家比較親近的家族。又有方虎威老爺子的暗中授意,方意行自然不會反對父親的意思。

  方家父子過去的時候,一身紅色棉布唐裝看起來就像是個巨型福娃娃的葉風聲正準備出門,看到方炎高興的說道:「你怎麼起這麼早?我還說去給先生磕完頭之後就去給你們家方爺爺磕頭呢。」

  「我也是被強拉起來的。」方炎笑著說道:「先生那邊我已經去過,現在來給老祖宗磕頭。」

  其實說是來給葉家老祖宗磕頭,但是葉家老祖宗這些年都不太願意見客。所以也不過是來葉家走一個過場而已。

  「我們正好錯過。」葉風聲遺憾的說道。

  「三叔呢?」

  「三叔昨天晚上吃完年夜飯就連夜趕回燕京,今天要陪國相去國外訪問。」葉風聲說道。

  葉道溫走出門外,看到方家父子,說道:「意行,新年好。方炎,新年好。」

  「葉大哥,新年好。」方意行和葉道溫抱拳行禮。

  「大伯,我來給你拜年了。」方炎笑著說道:「祝你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葉道溫擺了擺手,說道:「這些話說給老祖宗聽去。老祖宗剛才發了話,說你們父子來了直接去暖閣。我就不招待你們了,還得去給先生賀年。」

  方意行大喜,說道:「葉大哥去忙吧,我們去暖閣去給老祖宗磕頭。」

  於是,兩撥人就在院子門口分別。

  方意行無比的感慨,小聲對方炎說道:「這次倒是我沾了你的光。以前春節我來給老祖宗磕頭,從來都沒有進過暖閣。」

  「可能老祖宗今年正好心情特別好。」方炎笑著說道。

  方意行笑呵呵的看了兒子一眼,沒有說話。心想,或許父親說的那件事情還真的可行。

  就是葉家幾兄弟的態度——怕是這一關不好過啊。

  方家父子進入暖閣,葉家老祖宗和葉溫柔以及丫鬟喜兒三個人窩坐在暖炕上打長牌。

  方意行率先下跪,結結實實的給老祖宗磕了三個響頭。並且說了一大堆祝福的話。

  老子都下跪了,兒子怎麼能站著?方炎也趕緊跟在方意行的身後下跪。

  方家父子下跪的時候,葉溫柔和丫頭喜兒側讓到一邊。方家父子是給老祖宗跪的,她們倆可生受不起。

  「行了行了,都起來吧。」老祖宗眯著眼睛笑著。「整天聽你們說些壽比南山的話,誰能夠活的比一座山還要長啊?那不成了活化石了嗎?」

  「老祖宗,有些礦山三兩年就被人挖空了。」方炎說道:「妳老比那些山活的要長久多了。」

  老祖宗忍不住就笑出聲音,指著方炎說道:「打小這個皮猴子就知道逗我開心。」

  「是我管教不周,老祖宗不要和這些小孩子一般見識。」方意行笑著道歉。他也看出來了老祖宗並不是真的和方炎生氣。

  「小孩子成不成才哪是能管出來的?那是教出來的。」老祖宗說道:「方炎這小子很不錯了。不管是咱們燕子塢還是外面,那都是一等一的人才。昨天晚上吃飯的時候,老三還狠狠地把他給誇了一番。」

  老祖宗說的老三就是葉家三虎的第三虎葉道陵,葉道陵在吃年夜飯的時候誇獎方炎,一是他確實感謝方炎對他的幫助,另外也有激勵葉家子弟努力上進的意思。

  難怪方炎剛才進來的時候看到葉家的那些人看向自己的時候眼神有些不太對戲兒,好像自己偷了他們家的雞去做『八面埋伏』一樣。

  可是,你這麼做考慮過方炎的感受嗎?

  在方炎看來,葉道陵這個老狐狸是妥妥的在給他拉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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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26 00:24:03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風刀雪劍! 第409章、秦倚天拜年!

  有一些讚美會讓你甜在心裡卻惡在嘴上,譬如別人誇獎你的孩子時。

  方意行聽出老祖宗對方炎的喜愛,但是卻不能順著老祖宗的話接著來誇獎自己的兒子。那樣的話會讓人覺得你得意忘形不知好歹。

  「那是道陵對方炎的抬愛。他在外面惹事生非,還要多虧道陵幫忙解圍。」方意行謙虛的說道:「我還說找時間來請道陵去家裡喝酒呢,沒想著他那麼急就去了燕京城。道陵職位陞遷,得好好慶祝慶祝。」

  老祖宗擺了擺手,說道:「打住打住。這些事我就不聽了。你們年輕人的事情,和我一個黃土埋到脖子上的老太太說有什麼用?知道你們今天都忙,有很多家要跑。意行去忙吧,方炎留下來陪我打長牌——喜兒這丫頭笨手笨腳的,連我這個老太婆都不如。」

  方意行趕緊從地上爬起來,說道:「那行。我再去其它家看看。今天還真是有很多家要跑,每一家都得跑到,不然就失了禮數。」

  又側身叮囑方炎,說道:「好好陪老祖宗打牌,不要惹老祖宗生氣。」

  「爸,我知道。」方炎說道。

  葉溫柔一直跪坐在暖炕的邊角,身上穿著紅色鑲有金邊花飾的布扣小褂,下面是一條質地柔軟的黑色棉布長裙,長髮盤起,臉色紅潤,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俏麗小媳婦似的。

  方炎聽葉風聲說過,葉溫柔的母親極喜針線,每到春節的時候都會親自動手給自己的子女後輩縫製衣服,葉家老人孩子的新年衣服都是被她一手包辦。

  葉風聲身上穿著的那一身福娃套裝應該也是葉溫柔的母親所做,衣服款式倒是不錯,就是葉風聲身上的肥肉實在太多了些,讓這身衣服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葉溫柔身上的這一身古典風格的服裝應該是母親精心給女兒逢制的,針腳密緻,花紋鮮豔,紅色和金色搭配的相得益彰。紅讓金耀眼,金使紅高貴。

  葉溫柔穿上這一套衣服顯得相當的可人、喜氣,把她冷淡孤傲的性子也給遮掩了不少。

  喜兒被老祖宗罵笨手笨腳的,故意嘟著嘴說道:「我就是笨嘛,不然怎麼只能給老祖宗做丫頭?我要是聰明,也跟著小姐去學功夫去了。」

  老祖宗伸手就要去扯喜兒的嘴,說道:「妳這丫頭,說妳兩句還不樂意——看我不把妳的嘴給撕了。」

  喜兒咯咯笑著躲開,對方炎說道:「你還不脫鞋上來?難道還得讓我給你脫鞋不成?我可只侍候老祖宗和小姐——」

  「不用不用。」方炎知道喜兒牙尖嘴利,又深得老祖宗的喜愛,在葉家地位很高,想讓她幫忙脫鞋是不可能的。再說,方炎也沒有讓別人幫忙脫鞋子的習慣。除非有人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逼迫著要給他脫鞋。「我自己來就好。」

  方炎自己把腳上的布靴脫掉,光著腳爬到暖炕上去,坐在喜兒剛才坐著的位置,說道:「咱們這就開始?怎麼個玩法?」

  「按局算。贏家通吃,輸家每位各輸一百。」老祖宗說道:「你不會沒帶錢吧?」

  「帶了。」方炎笑著說道:「老祖宗,妳還擔心我付不起賬呢?」

  「我怕你輸了就跑。」老祖宗說道:「別的孩子可不敢。你敢。」

  方炎靦腆的笑,說道:「老祖宗對我有誤解。我這人從不欠賬。」

  炕上擺著一張小方桌,老祖宗坐在裡側,方炎和葉溫柔一左一右的盤坐兩邊坐對門。

  方炎麻利的把牌洗了,然後牌局就開始了。

  也不知道方炎是運氣好還是算計佳,一連數把都是他贏。

  老祖宗和葉溫柔不停的給他送錢,面前的小抽屜很快都堆滿了百元大鈔。

  方炎滿臉興奮,更換了一個更加舒服的姿勢,說道:「看來我今天要發財了。」

  啪!

  他的小腿在桌子底下被人踢了一腳。

  方炎這才發現自己把腿伸到葉溫柔面前了,問道:「妳幹嘛踢我?」

  「腳臭。」葉溫柔面無表情的說道。

  老祖宗笑,說道:「是有點臭。我都聞著了。」

  方炎很是尷尬的把腳收回來,重新盤在屁股底下。恨不得換一個趴地的姿勢。那樣的話,他的腳就可以躲得遠遠的了。

  方炎又贏了一把。

  葉溫柔和老祖宗再次付錢。

  啪!

  方炎的膝蓋又被人踢了一腳。

  這一次方炎的腿可沒有亂伸,是葉溫柔的腳伸過桌子底下主動踢過來的。

  方炎委屈極了,看著葉溫柔說道:「妳為什麼又踢我?」

  「腳臭。」葉溫柔說道。

  「——」

  老祖宗看了葉溫柔一眼,說道:「妳這孩子——就算方炎的腳有點兒味道,妳也不能讓人把腳給砍下來擺在暖閣門口——等到他出門的時候再裝上吧?」

  方炎笑了起來,說道:「老祖宗還挺幽默。」

  又玩了一把,老祖宗贏了。

  方炎爽快付錢,這一次葉溫柔沒有在桌子底下踢方炎。

  方炎在心裡感慨,人在屋簷下,不得不輸錢啊——

  嘎吱——

  一輛黑色的奔馳汽車在燕子塢平坦的道場停泊下來,緊接著又是另外一輛奔馳。第三輛還是奔馳,第四輛是一輛加長版的勞斯萊斯,第五輛和第六輛仍然是奔馳。

  六輛黑色豪車組成了一條黑色的威武長龍,被五輛奔馳圍攏在中間的那輛勞斯萊斯自然就是這條長龍的心臟。

  除了那輛勞斯萊斯沒有動彈,其它五輛奔馳車的車門砰砰砰地打開。然後一個個身材高大的黑衣人四處散開,滿臉警惕的四處張望。另外有兩名黑衣人一左一右的站在勞斯萊斯的車門兩邊,主動幫忙打開後車門。

  上身是一件白色羽絨服下身是一條天藍色的牛仔褲,毛茸茸的雪地靴給人增添了幾分俏皮感。脖子上繫著一條格子圍巾,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異地求學的學生妹或者大城市工作春節回家探親的鄰家小女孩兒。

  女孩子腳上的小蠻靴踩在道場上的黑土地上面,聲音甜美的問道:「我這身打扮還不錯吧?」

  一個身材高挑樣貌俊俏穿著裁剪合身精緻西裝的年輕男人站在女孩子的身後,打量著被大雪包圍的燕子塢村寨,說道:「很好。符合您的要求——讓人親近,不會產生壓迫感。」

  女孩子無聲嬌笑,說道:「有了壓迫感就會有距離感。這樣可不好。」

  「小姐,這樣——真的值得嗎?」男人忍不住問道:「妳擁有一切。智慧、美貌、、善良、財富——以及普通人渴望一生而難以得到的權勢。妳擁有這個世界,也擁有對這個世界的支配權。妳應該高傲的站在蒼穹之上,冷眼看著這個世界的芸芸眾生。妳把自己和草木混在一起,讓水晶鞋底沾染污泥,這樣的付出是不是太大了些?」

  「他救過我。」秦倚天說道。

  「很多人救過妳。」年輕男人說道。他指著周圍的黑衣人,然後又指了指自己,說道:「他們,包括我——我們隨時都做好了為保護妳而犧牲的準備。」

  秦倚天沉默了一會兒,說道:「牧鷹,你知道張愛玲嗎?」

  「知道。」牧鷹說道。

  「她給胡蘭成的照片背面題寫了這樣一句話:在你面前我變得很低很低,低到塵埃裡。但我的心裡是喜歡的,從塵埃裡開出花來。」秦倚天聲音輕快的說道:「我很喜歡這句話,覺得就是我的真實寫照。我知道我擁有了許多,但是我願意把我擁有的這些和他共享或者讓他獨享。我願意。這就夠了,不是嗎?」

  牧鷹輕輕嘆息,說道:「雖然覺得妳說的很有道理,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兒,仍然有種難以接受的感覺。」

  「因為你是男人。」秦倚天說道:「也因為你不懂得女人最決絕的付出方式是多麼的慘烈。」

  「譬如替他擋槍?」

  秦倚天點頭,說道:「譬如替他擋槍。」

  「他上輩子一定拯救過銀河系。」

  「不,那是超人做的事情。」秦倚天說道。

  她掃了一眼分散在四周充滿警惕的黑衣保鏢們,脆聲說道:「我帶你們過來不是為了保護我,在燕子塢裡也不會有人傷害我——把我帶來的禮物都搬出來吧。我們去給老師拜年。」

  於是,那群剛才還威風霸道眼神充滿殺氣的黑衣保鏢們便成了可憐的擔夫苦力,用手抬用肩扛用懷抱,帶著大量的名貴禮物朝著燕子塢的村子走去。

  就連花美男牧鷹也沒有逃脫,單手提著一個鳥籠子跟在秦倚天的身後。

  這一支拜年大軍過於奇特,也過於拉風,吸引了燕子塢很多人的圍觀。

  一些人對著他們指指點點,小聲的在議論著什麼。

  秦倚天對著巷子口一個老婦人拱手,說道:「姐姐,新年好。方炎老師家在哪裡?」

  這一聲『姐姐』把老婦人叫的心花怒放,指著前面的魚塘說道:「直走——一直走到頭就看到那個魚塘。院子門正對著魚塘的那一家就是方家。」

  「謝謝姐姐。」秦倚天感激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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