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下揮 】終極教師 (全文完)

雲武

第六卷、倚天屠龍！　第780章、我杜青預定了！

　　「講究？」汪德全看著杜青哈哈大笑起來。杜青受罰他的心裡有一種一雪前恥的快感。當年他還是個小警察的時候，杜青高高在上根本就不把他們放在眼裡。跑去找他的場子收一些保護費——哦，不，是管理費，杜青竟然敢指使手下小弟把自己給抬出來丟在大街上面。

　　隨著時間的流逝，職位的升高，他越難對當年那樁事情釋懷。那件事情就像是一根魚刺，深深地紮在他的喉嚨間出不來也下不去。

　　杜青，他一個流氓頭頭，憑什麼敢這麼對待自己？

　　他記恨了很多年，也等待了很多年。

　　如果不是這次杜青主動自首，如果不是有人想要把他踩死，他是絕對不會暴露出自己對杜青的絲毫不滿——誰讓他現在是赫赫有名的商業大亨呢？

　　但是，偏偏他就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偏偏他就不得不到警察局來自首，偏偏又有人把他送到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這麼多偏偏加在一起，他再不知道好好把握，那他也枉受委屈那麼多年了。

　　現在，杜青的生殺大權都掌握在自己的手裡。就是自己讓人把他給活活打死——也可以說是他心臟病突發嘛。反正他查過杜青的資料，杜青身上的小毛病不少。

　　汪德全就像是聽到了全世界最好聽的笑話，捂著肚子笑得喘不過氣來，說道：「講究？我沒有聽錯吧？一個流氓頭頭告訴我說我不講究？這算是什麼？就像是一個殺人犯告訴我們說——你們不尊重法律。哈哈哈，杜青，你老糊塗了吧？這樣的話——你怎麼好意思說得出來？」

　　「你不講究。」杜青沒有笑。他的額頭鮮血淋漓，血水順著臉頰滑落，讓他有一種淒厲又陰狠的氣質。「當年你不講究，現在你仍然不講究。」

　　杜青看著汪德全，說道：「你知道當年我為什麼讓人把你丟出去嗎？別人過來，我都是好菸好酒孝敬，份子錢一分都不會少。但是你和他們不同，你不講究，直接把我們應交的錢給提高到兩倍。你破壞了規矩。如果我那一次答應你，你會很快就把這筆錢給提高到四倍，八倍，十六倍——一直到我們承擔不起的數額。幫派份子也是人，他們也需要看場子，也需要洗盤子，需要給客人服務才能夠賺到錢——你直接拿走了這麼多，你讓他們怎麼活？」

　　「當年的事情早就已經過去了，我說得是現在——」

　　「俗話說三歲看到老，現在的你和當年的你仍然沒什麼變化。」杜青的嘴角帶著一抹笑意，就像是在嘲諷汪德全的不長進一般。「你現在還是一點兒也不講究。你應該清楚，大家的身份地位到了一定的層次，大家都好聚好散，和氣生財不是？我知道你肩負重任，所以我不會讓你為難。應該交代的我全都交代，我的交代就等於是替你在上面有個交代——」

　　杜青輕輕搖頭，說道：「我替你考慮，你卻完全不替我考慮。」

　　他回頭看了一眼身後那兩個負責動刑的黑衣男人，說道：「這算是什麼？玩刑逼？」

　　「你不聰明，所以我就只好想辦法讓你變聰明一些。」汪德全聲音冷洌地說道。他不喜歡杜青的眼神，他不喜歡杜青的笑容，他不喜歡杜青都已經淪為了階下囚還敢用這樣的眼神對待自己。「杜青，如果你醒悟過來的話，就趕緊告訴我們實情，告訴我們真相——是不是有人指使你做出那些事情？是不是還有其它的事情向我們隱瞞？」

　　「汪德全，我可以坦白的告訴你，方炎是個好人，是個以後就算死了也可以上天堂的好人——他不會指使我做那些事情，他要是知道我做了那些你想當然的事情會立即和我絕交。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成功者都像你想的那麼齷鹺，也不是所有人都像你所想的那麼不擇手段——我說過，應該說的我已經說過。你想聽的，我一個字都不會告訴你。」

　　「天堂有路你不走——」

　　「行了行了——」杜青擺了擺手。手臂擺動的時候，手上的鐐銬嘩啦啦的作響。「這些台詞我比你熟悉，而且說起來比你有氣勢多了。你們準備做什麼？趕緊開始吧。」

　　「有骨氣，講義氣。」汪德全拍手大笑。很快的，他的表情就陰沉如鐵，喝道：「給他鬆鬆骨，讓他清醒清醒。」

　　砰——

　　又是一記鐵棍擊打在杜青的背後。不，是背後墊著的那些廢棄報紙上面。

　　砰——

　　砰——

　　砰——

　　一棍又一棍地砸下去，每砸一次杜青的身體都踉蹌地朝著前面撲倒過去。他胸口的腔骨撞擊在鐵皮桌子上面，發出『啪』地聲響，很快他又挺直脊樑坐了起來。

　　幾十棍下去，杜青反應的速度越來越慢，起身的時間也越來越久。

　　但是，每一次，當那身後的鐵棍把他擊打趴下去的時候，他總會再次坐直起來昂首挺胸的坐在那裡。

　　之前只是嘴巴嘔血，現在連鼻孔和眼睛都開始在流血。

　　他的內腑受傷嚴重，身體後面的骨頭都快要斷裂開來。

　　這是一種把裡面的骨頭內臟給打爛但是外面卻看不出什麼皮外傷的特殊刑逼手段，杜青知道自己當真有可能會被他們活活打死。

　　砰——

　　身後又挨了一棍。

　　杜青的腦袋趴在面前的桌子上，好半天沒有動靜。

　　汪德全走到杜青面前，伸手抓著他的頭髮把他的腦袋拉了起來，看著他滿臉血水的狼狽模樣，聲音冷酷地說道：「杜青，你應該已經知道現在的局勢了吧？有人想要你死，我也不想讓你活著——說吧，說出來，我給你一個解脫。嘖嘖嘖，堂堂的青紅老大，卻要承受這樣的恥辱，就是我看著也不忍啊——杜青，說吧，說出來，我給你尊嚴。活著或者去死——都讓你體體面面的。」

　　「汪德全——」杜青睜開沉重的眼皮子，看著面前一臉猙獰地男人，說道：「你不講究。」

　　「是，我不講究。」汪德全並不否認。

　　「你不講究，我也可以不講究——」杜青說道。「你知道我是什麼人嗎？」

　　「你是杜青啊，花城有名的流氓頭子啊——」

　　「是，我是杜青，花城有名的流氓頭子——你說，如果我死了，死在你的手裡，你會怎麼樣？」

　　汪德全咧著嘴巴冷笑，說道：「杜青，怎麼著？這是圖窮匕見了？威脅我？你也不想想，你一個將死之人，你有什麼資格威脅我？」

　　「汪德全，你知道嗎？我杜青雖然女人無數，但是一生未婚——」

　　「知道，風流浪子嘛。像你們這種壞事做多了的男人，生怕自己生兒子沒屁眼兒——」

　　「我沒有妻兒，所以我沒有任何顧忌——汪德全，你有。你和我不一樣。」

　　「你什麼意思？」汪德全的臉色一僵，沉聲問道。

　　「你不講究，所以我對不講究的人也可以很不講究——汪德全，我相信你，我可能會死在這裡。但是你想過沒有，我杜青徒子徒孫數萬人——你能夠把他們一個個地抓起來？一個個地全部整死？你抓不過來，你也整不乾淨。只要有一個漏網之魚，他們就會找上你的家人，找上你的妻子兒女——」

　　「汪德全，從來沒有人對你說過這句話吧？說實話，雖然我是個流氓頭子，但是我覺得做人做事要講究。我認為各人犯的錯各人承擔，禍不及妻兒——所以，我也從來沒對別人說過這樣的話。覺得沒風格，很丟份。」

　　「但是，今天——」杜青劇烈地咳嗽著。他用手捂著嘴巴，然後手心裡面就全都是新鮮的血水。他用手肘撐著桌子，一點點地把自己的身體給撐起來。

　　他抹了一把頭髮，讓它們顯得不要那麼凌亂。強打起精神，再一次讓自己的脊背挺地筆直。

　　他身上的格子條紋馬夾乾淨筆挺，讓人覺得雅緻。他身上的黑色西裝和黑色風衣沾上了血污，也仍然讓人覺得紳士。

　　他看著汪德全，聲音嘶啞卻無比地強硬：「今天我就破一回例——汪德全，你的妻小，我杜青預定了。」

　　「你——你在威脅我——你——」

　　杜青不再看汪德全一眼，轉身看著那兩個動刑的高大男人，說道：「辛苦了，不敢勞駕二位——你們歇歇手，我自己來吧。」

　　那兩個高大男人看著杜青平靜冷峻的表情，情不自禁地後退了一步。

　　這個時候的杜青有一股子懾人的威勢。

　　就像是一頭惡虎，即使它受傷慘重，也絕對不容那些雞狗相侵。

　　「謝謝。」看到那兩個高大男人退開，杜青咧嘴對著他們微笑。

　　然後，他猛地把自己的腦袋磕在面前的鐵皮桌子上。

　　哐——

　　哐——

　　哐——

雲武

第六卷、倚天屠龍！　第781章、你去整容吧！

　　江湖中有這樣一句話叫做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在職務陞遷的過程中，汪德全也做過不少超越底線的事情，一直以為自己自己屬於不要命的那一款危險度爆表的男人。

　　但是，看到杜青此時此刻的表現之後，他才發現和自己那不要命的察覺，他發現自己根本就不入流。

　　他不是不要命的，他只能算是橫的——

　　這麼多年來，甚至連橫都沒能橫得起來。

　　多麼殘酷的真相啊！

　　哐哐哐——

　　杜青還在用力地猛撞，就像是要把自己的腦袋給磕爛一般。他想要撞死在汪德全的面前。

　　他的額頭鮮血淋漓，血水已經模糊了他的眼睛，然後順著臉頰滑落，流敞到他的脖子以及下面的白色襯衣上面。

　　因為他的襯衣是如此的潔白又如此的筆挺，所以沾染上鮮血後是如此的鮮豔耀眼觸目驚心。

　　皮肉和鮮血黏稠在一起，已經看不清楚額頭上的傷勢。每一次碰撞，都會在鐵皮桌子上面發出一聲沉重的響聲。

　　哐哐哐——

　　因為杜青的用力過猛，鐵皮桌子的桌板上面出現了大小不一的凹槽。

　　哐哐哐——

　　每磕一次，凹槽就多出現一個。腦袋磕在同一個地方的時候，之前的凹槽就更大更深，就像是那些鐵皮殼子要破裂開來一般。

　　哐——

　　哐——

　　哐——

　　杜青的腦袋每一次砸在鐵皮桌子上面，就像是砸在汪德全他們的臉上、心上，就像是要砸開地獄之門——為他自己，也為汪德全他們。

　　「隊長——」一個身材高大的制服男人滿臉恐慌，他指著還在拚命砸自己腦袋想要自殺的杜青，說道：「會出事的，他這樣會出事的——」

　　「隊長，現在怎麼辦？」另外一個制服男人也同樣的被嚇倒了。他們就是幹這一行的，平時也沒少對別人動用私刑，但是，像今天這般，他們還沒怎麼動手，嫌疑犯就自己對自己動手——這樣的事情還真是頭一回見。

　　直到這個時候，他們才重新重視到這個男人的身份。

　　他不僅僅是自首的囚犯杜青，而且是青紅的頭頭，手下有數萬小弟的花城地下教父——

　　即便是現在，也不是他們這些人所能夠隨意欺辱的。

　　現在最難受的人就是汪德全了。

　　杜青或許不會記住那兩個動刑的黑衣大漢的名字，甚至他根本就不屑記住他們的名字，他知道他們是受人指揮，他不會和這樣的小人物一般見識。

　　可是，他一定會報復自己。

　　正如他所說的那樣，自己的妻小他杜青預定了——

　　他不是說說而已！

　　如果他今天死在這裡，那些暴怒的青紅幫派份子會真的會對他汪德全所有的親人子女進行報復。他們到底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這是汪德全所不敢想像的——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啊。

　　可是，他如果就此放棄杜青的話，他又如何向上面那些人交代？向那些希望杜青咬人或者死亡的人交代？

　　汪德全之前很興奮，覺得最好的機會已經到來。如果這件差事能夠做得漂亮，他將平步青雲在仕途上更進一步或者好幾步。

　　而且，他能夠打擊羞辱杜青——正如杜青當年那般羞辱自己一般——

　　可是，事情怎麼就變成了這樣？

　　「杜青——」汪德全的額頭冷汗嗖嗖，咬牙喊著杜青的名字。

　　哐——

　　杜青就像是沒有察覺似的，仍然用力地在磕著自己的腦袋。

　　他的力道越來越弱，他的速度越來越慢。

　　他的眼睛已經難以睜開，他是依靠著身體的慣性在做著這件事情——

　　「你們這些廢物——」汪德全終於堅持不住了。他對著那兩個高大男人破口大罵：「還不快把他攔下來，你們當真想看著他死在你們面前嗎？我告訴你們，我汪德全要承擔的責任，你們一個也跑不了——」

　　那兩個制服男人聽到汪德全的命令，趕緊一左一右地架起杜青，阻止他再次把腦袋磕在鐵皮桌子上面。

　　砰——

　　杜青還在用腦袋向前碰撞，但是這一次他的腦袋磕在了汪德全的胸口

　　——

　　「尊敬的旅客朋友們，花城飛往燕京的A73001航班已經到達，我們天空聯盟——」

　　機艙裡面的廣播聲音把方炎吵醒，昨天晚上一夜沒睡，今天又忙著處理各種突發情況，事情還沒有結束又忙著趕到機場，身體確實有一些疲憊了。在飛機上得到一些休息的時間，自然是不能浪費的。

　　他總是需要保持最好的精神狀態，大戰才剛剛開始，誰知道後面還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呢？

　　他睜開眼睛看了看窗外，天空陰沉，外面還下著零星的小雨。

　　這讓方炎的心情變得更加的陰鬱起來，只能暗自在心裡祈禱這次的燕京之旅一切順利。

　　方炎是獨自一人來到燕京，也沒有帶什麼行李。飛機落地之後，他就直接乘坐航班公司的貴賓車先一步離開。

　　當他走到出口位置的時候，一眼就看到身材高大容貌俊美猶如一尊希臘神明雕像的男人站在出口位置迎接。

　　牧鷹！

　　因為牧鷹的形象過於出眾，導致出口所有的接機人群視線投放在他的臉上身上，更有一些膽大的少女主動走上前來找他討要電話號碼，當他搖頭拒絕時，那些小女生泫然欲泣芳心都要破碎了——

　　方炎看得都有些不落忍，走到牧鷹面前說道：「人家小姑娘要電話號碼，你就給人家一個嘛——也不一定非要每天都聯繫。」

　　「謝謝你大叔——」看到有人幫忙說話，那兩個來要電話號碼的女生一起鞠躬對著方炎道謝。

　　大叔？

　　方炎臉上的皮肉抽了抽，後悔自己多管閒事了。

　　「您到了。」牧鷹看著方炎微笑，說道：「總是遇到這樣的事情，如果每一個討要電話號碼的人都給的話，我的號碼已經成了公用電話——」

　　「——」這次的傷害更加嚴重。方炎準備和秦倚天好好地談一談，下次就算想要派人接機——能不能不要讓牧鷹這樣的傢伙過來？

　　和他站在一起的時候，別人總會懷疑自己才是提包小弟——

　　做為一名優秀的主角，方炎是不能夠忍受這種待遇的。

　　秦倚天出手總是那麼的高貴不凡，就像她從來都不願意掩飾自己有錢人一般，一點兒也沒有身為女主角的覺悟——妳不掩飾自己的身份，妳不掩飾自己有錢，怎麼可能會有人來欺負妳呢？沒有人來欺負妳，男主角怎麼能英雄救美怎麼能裝逼打臉呢？

　　跟在牧鷹身後的是四名同樣身材高大的黑衣男人，他們即酷炫又專業，一看就像是大家族裡面出來的保鏢。

　　門口停著一輛加長版本的萊斯萊斯，方炎認得出來這是秦倚天的專車——秦倚天又把自己的專車派來迎接自己。

　　牧鷹親自幫方炎打開車門，等到方炎上車之後，他才從另外一個方向拉開車門上車。他坐在方炎的身邊，說道：「今天實在太晚了，小姐沒辦法安排，讓你先好好休息休息——明天一早她會親自過去接你，帶你去見你想見的人。」

　　方炎點了點頭，和聰明人交往就是有這樣的好處。

　　你什麼都不需要考慮，別人都幫你考慮好了。

　　你只需要聽從她的安排就好，每一步都不會讓你覺得有任何的不適和失望。

　　秦倚天，這個女孩子——她到底是如何長成這個樣子的？

　　方炎看著牧鷹，問道：「倚天最近還好吧？」

　　牧鷹咧開嘴巴笑了起來，說道：「你是不是聽到了一些什麼傳聞，所以想要從我這時確定答案？」

　　「是聽到一些不好的傳聞——」方炎不好意思的說道。他知道這些人都是人精一樣的人物，想要從他們的嘴裡探口風原本就是一種不尊重。「有人說將家和秦家有合作，所以我心裡有些擔心——」

　　「我明白你的擔心。但是這個我不能告訴你——」牧鷹笑著說道。「我是秦家人，秦家人做什麼事情我都是支持的——就算不支持的事情，也絕對不會反對。秦家給你什麼樣的答案，那就是我能夠給你的答案。所以，在秦家沒有給你答案之前，我沒辦法給你任何信息——」

　　「你真是——」方炎苦笑。

　　「一條好狗？」

　　「不，一個好人。」方炎稱讚著說道。「我身邊也有這樣的兄弟，其中有一個為了我跑去自首——我明白他的處境，我也知道他將要遭遇什麼——但是，我沒有阻攔他去做這件事情。」

　　「為什麼？」

　　「因為他是我的兄弟——」方炎笑著說道：「他為我做的事情，也是我願意為他做的——」

　　「真是羨慕你們的感情。」牧鷹輕笑出聲。「小姐就不會對我說這樣的話——」

　　「小姐會對你說什麼樣的話？」

　　「她說，牧鷹，你長得太好看了，方炎一定不會喜歡你的——要不你去整容吧，整得醜一些，這樣我以後和方炎結婚，你就還可以跟在我身邊為我服務——」

　　「——」

雲武

第六卷、倚天屠龍！　第782章、溫泉水滑洗凝脂！

　　「她真的這麼說過？」方炎滿臉震驚地問道。秦倚天怎麼可能說出這樣的話？她實在是——太瞭解自己的心聲了。

　　方炎覺得秦倚天越來越可愛了！

　　可是，結婚是什麼時候的事情？自己什麼時候說過要和秦倚天結婚了？

　　這丫頭總是這麼的無法無天——太胡來了。

　　牧鷹聳聳肩膀，姿勢瀟灑帥氣。幸好這車子裡面都是幾個男人，沒有女人看到他此時的模樣。不然又要有人犯花痴了。

　　方炎不喜歡花痴！

　　華夏七痴之一的花痴也不例外！

　　「當然沒有。」牧鷹一臉無奈地說道。「我是她的鐵桿心腹，她如果當真這麼對我的話，這不是讓人太傷心了嗎？」

　　「我就說嘛——」方炎輕輕鬆了一口氣，說道：「秦倚天是一個情商很高的女孩子，她一定不會說出這種沒禮貌的話。」

　　「可是，她確實有過這樣的擔憂啊。」牧鷹很是無奈地說道。「好幾次她突然間定定地看著我，說牧鷹，你長得太好看了，得想想辦法——如果說我長得醜，她讓我想想辦法，我自然知道是讓我去整容。但是，我已經長成了這樣，她還讓我想想辦法——那到底是什麼意思？」

　　方炎看著牧鷹那被上帝過於精雕細刻的精緻五官，不無醋意地說道：「你看看，你長得比很多女孩子還好看——可能你們家小姐覺得你太搶風頭了，所以想著讓你低調一些。」

　　「不，小姐不是一個對自己沒有信心的人。」牧鷹堅定的搖頭。「所有人都覺得她是燕京第一美女，她的心裡肯定也是這麼想著——即使她從來沒有說過，而且也表現出來對這種事情很不在意的冷淡模樣。但是她的心理一定是這麼想的。」

　　牧鷹看著方炎，說道：「她只是對你沒有信心而已。」

　　「——」

　　方炎覺得這次燕京之行肯定很不順利。

　　車子在一幢古老的別墅院落門口停了下來，方炎下車看著這幢古色古香的院子，問道：「這是哪裡？」

　　牧鷹看了方炎一眼，說道：「小姐的房子。」

　　「怎麼到了這裡？」方炎出聲問道。「這樣是不是不太方便？要不你們還是送我去酒店吧。」

　　「何必在意？」牧鷹看著方炎說道。「你是擔心這樣會給小姐帶來麻煩是嗎？」

　　「你也知道——」方炎苦笑，說道：「前一段時間燕京就一直在流傳我和倚天的緋聞，有些話還說得非常難聽。現在我又住進她的房子，不是更讓人有一些不好的聯想？我這邊可以不在意，但是對女孩子的名聲就不太好——」

　　牧鷹咧開嘴巴笑了起來，做出一個邀請的手勢，說道：「既然你不在意，那就不用再換其它的地方了——你覺得以小姐的性子，她會在乎別人會說些什麼嗎？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值得她在乎的事情？」

　　「你這麼替你們家小姐拉仇恨，不太好吧？」

　　「小姐不缺錢，也不缺事業，她有容貌，也有智慧——她缺得也不過是一個情人和一個敵人而已。」

　　「——」

　　院門打開，有傭人跑過來開門。

　　牧鷹看著那個快步迎出來的年輕女人，說道：「這是方先生，小姐很重要的人，請妳用心招待。」

　　又指著那個女人對方炎說道：「這是小姐的生活管家coco，你有什麼需要可以直接吩咐她去辦理。」

　　Coco表現出了一個生活管家的專業素養，很恭敬地對著方炎鞠躬，滿臉笑意地說道：「方先生，你好，我是小姐的生活管家coco——小姐特別打過電話交代，說有一位朋友會住在這裡，讓我一定好好招待。方先生剛剛下飛機吧？我已經根據您的口味為你準備了簡單的晚餐——在此之前，方先生如果願意的話，可以先去外面泡一會兒溫泉。溫泉水已經放好了，換洗衣服擺放在溫泉池旁邊。」

　　牧鷹向方炎告辭，讓方炎今天晚上先好好休息一晚，小姐明天一早會過來接他。

　　方炎當然要先去泡一個溫泉。

　　還沒靠近池子，就聽到咕咚咕咚的泡泡聲音以及淡淡的硫磺味，果然是最正宗的湯山溫泉。

　　溫泉池是露天的，有茂密的樹叢和外界隔離。從裡面可以看到外面，但是從外面卻沒辦法看到裡面。

　　方炎脫光身上的衣服，穿著條短褲坐進了溫泉池裡面。

　　「啊——」忍不住舒服地呻吟了一聲。溫度剛剛好的溫熱泉水浸泡在身體上面，把身體上面的每一個毛孔都給打開。讓方炎有一種舒服到極點的感覺，身上的疲憊一掃而光，神智也一下子就清醒了許多。有種煥然一新的感覺。

　　方炎看了看四周的淡雅裝置以及一些簡單卻又獨具韻味的擺設，立即就反響過來：這是秦倚天泡澡用的池子。

　　自己竟然用了秦倚天的泡池，自己竟然和秦倚天共用一個溫泉池——

　　但是想到外面的溫泉池有無數人共用，你用過之後我再用——又覺得這也不算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反正秦倚天現在又不在這裡。

　　秦倚天，她現在在做什麼呢？

　　秦家的選擇是什麼？他們有沒有和將家達成秘密協議？

　　秦倚天呢？她的立場——自己相信秦倚天，自然是清楚她的立場的。但是，這樣會讓她在中間為難嗎？

　　有輕微的腳步聲音傳來。

　　「COCO——」方炎的腦袋枕在溫泉池的壁沿，說道：「先不著急吃飯，我想泡一會兒。」

　　腳步聲音更近了，然後一隻腳伸進了溫泉池子裡，又有另外一隻腳伸了進來——

　　方炎憤怒之極。

　　這個秦倚天——她把自己當成什麼了？還敢安排這種侮辱自己的保健項目，她把自己當成什麼人了？

　　方炎『嚯』地一聲起來，準備用眼神狠狠地譴責這個膽敢闖進池子裡面來的失足少女。

　　「呃——」方炎瞪大眼睛看著那個長髮披散，穿著一身黑色泳衣坐在池子裡面的少女，出聲問道：「妳怎麼——在這裡？」

　　「這是我家，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少女的眼睛如天上的星辰一般閃爍，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

　　她認真地打量著方炎，就像是在欣賞世間最珍貴的寶貝。

　　「牧鷹不是說——」

　　「我是這麼對牧鷹說的，說我明天再來找你——我是女孩子啊，怎麼可以對牧鷹說，你把方炎帶到這裡來，我在家裡等著他——這樣的話我怎麼能夠對他們說呢？」少女聲音清脆，如泉水叮噹。

　　「可是——」

　　「可是我為什麼會來泡澡？」

　　「不是，我的意思是說——」

　　「方老師，你當真對我的到來如此驚訝嗎？以我對你的瞭解，這些事情你應該都已經提前猜測到了才對，是不是？」少女伸出雪白粉嫩的手臂，雙手合攏捧起一個又一個溫泉泡泡，說道：「你心中有那麼多的疑惑，已經發生或者即將發生各種各樣的事情，如果我不來見你的話，你心中的疑惑會更深更濃，今天晚上一定沒辦法睡個好覺吧？我怎麼忍心呢？」

　　「這麼晚了，我以為妳不方便出來——」方炎解釋著說道。

　　「是不方便出來啊。但是，只要你想做一件事情，總是能夠想到辦法的，對嗎？譬如我以前還想著，這裡的溫泉那麼好，如果能夠讓你也來泡一泡就好了——我當時只是那麼想了想，現在我就做到了。不是嗎？」

　　「秦倚天——」

　　「方老師，你不要緊張啊。」秦倚天看著縮在角落裡面的方炎咯咯嬌笑，把一捧水潑在他的臉上，說道：「我們就是一起泡一個澡而已，又不需要讓你負什麼責任——要是這樣都需要負責的話，還有誰敢去公共場合游泳啊？」

　　「謝謝。」方炎看著精美無暇仿若這森林裡面的精靈鬼魅一般的漂亮女子，感覺喉嚨有些堵塞，沉聲說道：「妳能過來，我很高興。非常高興——我相信妳，一直相信妳。但是妳能夠出現在我的面前，我還是覺得——這是意外之喜。」

　　「那是當然了。」秦倚天理所當然地說道。「我可是燕京最漂亮的女人，可不是每個男人都有機會和我一起泡溫泉的——這是我的泡池，我自己設計的，從建成到現在，也只有我一個人在這裡面泡過澡。現在多了一個人，還是一個男人——好在這個男人我並不討厭。」

　　「這是我的榮幸。我一定會好好享受的。」方炎笑著說道。「剛剛把身體泡進來的時候，就覺得這幾天所承受的壓力一掃而光——」

　　「看來你今天晚上可以睡一個好覺了。」秦倚天笑著說道。

　　方炎看著秦倚天，問道：「我明天要去見誰？」

　　「當然是最有能力幫助你的人。」

　　「她的態度和妳一樣嗎？」

　　秦倚天搖頭。

　　「她要和將家保持合作？」方炎的心臟開始往下沉。一直以來，自己和陸朝歌身後的靠山就是那個執掌秦家大權的女人。如果她也有心和將家保持合作的話，那他們的日子——可就真不好過了。

　　「不，我的意思是說——我看不懂她。」秦倚天看著方炎說道。

雲武

第六卷、倚天屠龍！　第783章、窈窕神女顏！

　　眼若星辰，嘴若紅櫻。

　　黑髮如瀑，肌膚勝雪。

　　在池水的浸泡和那咕嘟咕嘟的泡泡遮掩下，秦倚天的大半個身體都被它們吞沒，但是她裸露出來的消瘦香肩和大片雪白胸膛仍然讓人目眩神迷。

　　這個女孩子的皮膚又白又嫩，就跟初生的嬰兒一樣。不，比那些剛剛初生的嬰兒還要更好一些。

　　她是高貴的，完美的，沒有瑕疵的。

　　她有童真爛漫的少女情懷，又有一種蜻蜓點水的成熟風韻。就像是大雪中的一樹紅梅，就像是白裙上的一瓣荷花，點綴地恰到好處。

　　方炎有一段時間沒有見到秦倚天了，她仍然是自己熟悉的那個秦倚天，但是又和自己所想像的有了一些不同。

　　她長大了一些，她成熟了一些，她青澀的眉眼沉穩了一些。

　　最重要的是，她懂得了如何誘惑男人。

　　當然，或許她根本就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做著這樣一件事情。

　　可是，一個二八年華的美妙少女，將她魔鬼一般的身材展示在一個男人的面前，即便只是露出那麼一小截——也仍然美得驚心動魄。

　　在方炎看來，她是美神，也是魔鬼。

　　衝動不是魔鬼，魔鬼才能夠讓人產生衝動。

　　當然，方炎不是你們想的那一種人——

　　「看不懂？」方炎眉頭微挑，說道：「妳也不明白她在想些什麼？」

　　「現在家裡分成了兩派。」秦倚天絲毫不忌諱地把秦家內部的狀況向方炎洩露了過去。「一派是利益派，認為這是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雖然將家也是秦家的對手，但是將家和秦家既有合作又有對抗，大家保持這種關係狀態已經數百年——」

　　「事情已經證明，既然這種關係是對雙方彼此有利的。而且，一旦和將家開戰，那麼秦家也將被拖進深淵——兩虎相爭，兩虎同傷。特別是秦家和將家這樣的兩個巨無霸進行碰撞，到底會有什麼樣的結果，誰也難以預測。」

　　「所以他們覺得既然不能夠把將家徹底地消滅，不如讓他們繼續存在著。借此機會加強對朝炎科技的控制權，讓他成為秦家產業王國最重要的一枚旗子。相比較而言，他們覺得這樣更有保障一些，更能夠做到利益最大化——」

　　「和我猜測的一樣。」方炎點頭。「既然不能消失，那就索性進行一些合作——兩條大魚只要不互相殘殺，就可以不停地吞噬周邊的小魚。我和朝炎就屬於那條小魚。」

　　秦倚天的雙手輕輕地撥動著水花，出聲說道：「家裡也有不同的聲音，有人覺得朝炎科技交給陸朝歌來打理更能夠發揮作用。而且，雖然秦家在朝炎控股，但是魔方技術卻完全屬於陸朝歌。如果在此次事件當中秦家不站在你們這邊，將會讓陸朝歌和你心寒。那樣的話，秦家有可能雞飛蛋打，什麼好處都落不著——」

　　「所以，現在還處於爭執階段？」方炎的眼睛一亮，說道：「既然處於爭執階段，就證明秦家還沒有和將家達成協議。」

　　「所以，明天早晨的會面非常的重要。」秦倚天歪著腦袋打量著方炎，說道：「如果你能夠說服她的話，秦家就會站在你這邊。如果你沒能說服她的話，結果就難以預料了。」

　　方炎點了點頭，說道：「我會盡力的。對了，明天要去見她老人家，我應該準備一些什麼樣的禮物？」

　　秦倚天瞥了方炎一眼，說道：「第一，我媽不老。」

　　「——」

　　「第二，你什麼禮物都不需要準備。」

　　「她什麼都不需要是嗎？」方炎點了點頭，說道：「也是。像你們這樣的女人，還真是讓人為難。就是有心想要送你們一件禮物都不知道要送些什麼——」

　　「不，是我已經替你準備好了。」秦倚天說道。「我知道她喜歡什麼。」

　　「那個——」方炎有一些不好意思，說道：「妳喜歡什麼，我送給妳好了。」

　　「我喜歡你啊。」秦倚天咯咯嬌笑，說道：「你真的要送嗎？」

　　「嚴肅點兒。」

　　秦倚天不再笑了。她眼神灼灼地盯著方炎，無比認真地說道：「我喜歡你啊，你真的要送嗎？」

　　「——」

　　——

　　COCO準備了豐盛的早餐，但是方炎卻並沒有什麼胃口。

　　即便經歷了太多的大陣仗，方炎的心裡還是有一些緊張。

　　讓她緊張的不僅僅是那個女人所掌控的權勢以及富可敵國的財富，而是因為——她是秦倚天的母親。

　　秦倚天讓他緊張，她的母親不是讓他的緊張翻倍嗎？

　　「不合你的胃口嗎？」秦倚天拿著湯勺姿勢優雅的喝著火侯剛剛好的小米粥，看著方炎問道。

　　站在旁邊侍候的COCO緊張起來，趕緊上前說道：「方先生，如果不合您的胃口，我讓廚房重新準備餐食，請問你有什麼特別想吃的嗎？」

　　「沒有沒有，已經很好了。」方炎笑著說道。他看著秦倚天，說道：「就是在想一些事情。」

　　「不要緊張。」秦倚天說道。

　　「我也不是很緊張。」

　　「但也不能不緊張。」秦倚天又說道。「今天的見面還是很重要的。」

　　「——」方炎又把剛剛端起來的粥碗放了下來。還到底讓不讓人吃了？

　　秦倚天穿著一身雪紡長裙，看起來就像是高高在上的公主。當然，她也確實是財富帝國的小公主。

　　她吃過一碗小米粥，又吃過半個粗面饅頭後，看著方炎說道：「早餐都是按照你的口味做的，你還是吃一些吧。」

　　方炎點了點頭，再次把飯碗端了起來。

　　吃過早飯，牧鷹已經等候在院子門口迎接。看到方炎和秦倚天一起從別墅裡面走出來沒有表現出絲毫意外的表情。

　　方炎心裡暗讚，看來他一定看過《保鏢的職業素養》這本書。

　　「小姐早，方先生早。」牧鷹主動和秦倚天、方炎打招呼。

　　秦倚天點了點頭，率先鑽進了豪華車裡面。

　　「牧鷹早。」方炎和牧鷹打了聲招呼後，也跟在秦倚天的身後上車。

　　車子緩緩發動起來，朝著秦家的老宅駛去。

　　按照秦倚天的安排，方炎將在那裡去拜訪她的母親。

　　方炎和秦倚天認識多年，這還是頭一回進入秦家的老宅大門。

　　看到那在半山腰上面佔地遼闊的豪宅，方炎不由得對豪門有了一個更加清晰地認識。把半座山都變成自己的後花園，這不是有錢就可以做到的事情吧？

　　車子直接駛進大門，然後朝著東側的一幢小樓開過去。

　　在方炎觀看著院子裡面的園林佈局時，秦倚天在旁邊解釋著說道：「我媽平時住在那邊小樓裡面。」

　　方炎朝著那幢白色小樓看過去，她在整個園林的最東側。東南西北以東為貴，在和煦的陽光照耀下，那幢白色的小樓散發出奶白色的光暈。

　　車子在小樓門口停了下來，有身穿傭人服的男人、女人進出。他們動作輕捷，卻不會發出任何聲音。

　　牧鷹下車幫忙打開車門，方炎下車，然後是秦倚天跟著下車。

　　秦倚天抬頭看了一眼小樓的二樓陽台，對方炎說道：「你跟我來吧。」

　　又對牧鷹說道：「把方炎帶來的禮物搬上來。」

　　牧鷹微笑著答應，帶著兩名黑衣保鏢捧著幾個大盒子跟在秦倚天的身後上樓。

　　在二樓的客廳中間，坐著一個身穿紫色長裙的女人。

　　客廳的裝飾富麗堂皇，但是當那個女人置身在這金黃色的屋子裡面時，她卻是那最耀眼的顏色。

　　「巴東有巫山，窈窕神女顏。」

　　方炎在看到女人的第一眼，腦海裡就立即浮現出這樣的句子。

　　這是一種純粹的美，霸道的美，濃妝豔妝的美。不加掩飾的美。

　　你第一眼看到她，就覺得她美得驚心動魄。

　　女人正低頭在看著手裡的文件，桌子上的咖啡冒出濃郁的香氣。

　　有一隻黑色的大貓趴在窗檯曬太陽，在看到有生人進來時，它眯著眼睛轉身過來。

　　這人、這貓、這冒著熱氣的咖啡、這屋子裡的擺設、還有陽台上面的蝴蝶蘭——就像是一幅和諧唯美的畫卷。

　　女人終於看完了手頭上的文件，把文件合了起來，然後摘下鼻樑上的銀框眼鏡，看著秦倚天和方炎說道：「坐吧。」

　　「這是方炎送給你的禮物。」秦倚天指著牧鷹他們懷裡抱著的禮品盒說道。

　　「一定是我很喜歡的，對嗎？」女人聲音柔媚，卻有著讓人難以忽視的力量。

　　「應該是吧。」秦倚天笑著點頭。

　　女人看向方炎，笑著說道：「那要謝謝你的一番好意了。」

　　「不用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方炎厚著臉皮說道。

　　「那麼——你覺得你應該稱呼我什麼合適呢？」女人捧著咖啡杯抿了一口，看著方炎問道。

　　「——」

雲武

第六卷、倚天屠龍！　第784章、我的女兒配不上你？

　　怎麼稱呼合適呢？

　　老闆？太生疏了。

　　叫伯母？聽起來太老。

　　叫阿姨？聽起來還是太老。

　　叫姐姐？那把秦倚天放在什麼地方？

　　方炎求救性地看向秦倚天，很想讓她給自己一些提醒。

　　秦倚天就像是沒有看到方炎的眼神似的，她坐在母親的身邊，端起咖啡壺自顧自地給自己倒了一杯咖啡。

　　湯色漆黑，香氣瀰漫。

　　秦倚天的身影籠罩在煙霧之中，很快就變得不再真切起來。

　　「老師——」方炎出聲說道。

　　噗——

　　秦倚天剛剛喝到嘴裡的咖啡噴了出來，然後不動聲色的抽出紙巾擦拭嘴角。

　　這個女孩子有著和她年齡不太一致的優雅從容，這不是貴族家庭精心培養出來的子女，而是來自骨子裡的浸潤。

　　像極了她的母親！

　　厲新年滿臉驚訝地看著方炎，說道：「老師？」

　　「您是我的老師。」方炎一臉認真地說道。「您是商業領域的前輩，是我們人生中的楷模，有很多事情我需要向您學習——」

　　厲新年用一根漂亮的鋼勺攪拌著杯子裡的咖啡，漫不經心地看著方炎，說道：「我們的關係僅僅侷限於師生關係嗎？」

　　方炎眯著眼睛笑了起來，說道：「師生關係可不簡單。我們華夏有句古話叫做『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師父就是我們的半個父母——那個時候的人就懂得尊師重道，現在的人還不如古人知禮懂禮嗎？」

　　「你的意思是說？」厲新年端起咖啡杯輕輕地抿了一口，說道：「我是你的半個母親？」

　　「也可以這麼說——」方炎點頭說道。「當然，您實在是太年輕了。看起來就像是倚天的姐姐——而且，我自己也做過老師，對老師這份職業有一份特殊的感情。每當有人叫我方老師的時候，我就覺得那是我最幸福的時刻。」

　　厲新年看了秦倚天一眼，說道：「倚天，我要和方炎說幾句私密話。」

　　秦倚天點了點頭，端著手裡的咖啡杯起身，說道：「我去樓下看鴿子。」

　　說完，她轉身朝著門外走去。

　　等到秦倚天離開之後，厲新年看著方炎，說道：「老師，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倒是挺喜歡這個稱呼。」

　　「謝謝。」方炎點頭說道。

　　「我們華夏還有一句古話，叫做一個女婿半個兒——方炎，你做過老師，應該對這句話也不陌生吧？」

　　「並不陌生。」方炎的表情變得凝重起來。秦倚天離開之後，證明他和厲新年的談判也將進入實質階段。但是，她說這句話又有什麼樣的深意？

　　「方炎，我為什麼要幫你？」厲新年看著方炎，突然間轉移話題。

　　為什麼要幫你？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問題，也是很一個很困難的問題。

　　方炎和秦家是戰友，是夥伴，朝炎的利益就是大家的利益，將家對朝炎出手就是對秦家出手——難道這還不是秦家出手幫忙的理由嗎？

　　可是，如果秦家袖手旁觀的話可以收穫更大的利益。將家敢對方炎和朝炎科技動手，卻不敢同時和秦家也開戰——他們這些巨無霸家族根深蒂固，又盤互交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很難完全地把他們分清楚拉扯開來。

　　而且，她問得是我為什麼要幫你。

　　方炎看到隨著厲新年的鋼勺攪拌不停地浮現出一個又一個小小漩渦的咖啡杯，沉默了一陣子，說道：「您喝咖啡要加幾勺糖？」

　　「半勺糖半勺奶。」厲新年看了方炎一眼，出聲回答著說道。

　　「我就是您喝咖啡時要加的那半勺糖。」方炎笑著說道。「就算不加那半勺糖，苦澀一些的咖啡也能夠喝得進去。但是，如果加了這半勺糖半勺奶，入口的時候也就更加的容易一些，而且妳也能夠享受這其中的過程——」

　　「你是在說服我嗎？」厲新年眼神明媚地看著方炎，問道。

　　「是的。」方炎點頭。「像您這樣的人物，什麼都不缺，也什麼都不少——妳可以慈悲普渡眾生，也可以高高在上什麼事情都不放在眼裡。但是，走到了這樣一個位置，所想的所做的，也不就就是想要求一個心安嗎？」

　　「你這是把我比喻成觀音菩薩？」女人笑著說道。「我只是一個普通女人而已，可不是你所說的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女神仙。你別想著把我高高地供起來讓我下不了台。」

　　「你們追求的不僅僅再是物質，而是精神上的滿足。我沒辦法拿利益來說服妳，因為將家能夠給予妳更大的利益。我們只能夠給妳朝炎科技的三分之一，但是將家可以給妳整個朝炎科技——反正那也不是他們的東西。」

　　「我更不能動之以情。秦倚天是我的學生，我曾經是秦倚天的老師，因為這一層關係，所以我才和秦家有了這樣一層淵源。但是，我不能利用我和秦倚天之間的感情來請求妳來做這件事情——如果我這麼做了的話，那樣我們之間的關係就已經變質了。」

　　厲新年抿著嘴角笑了起來，說道：「你覺得我為了完成自己的——精神滿足？是這麼說吧？所以我就要帶領著秦家和將家那樣的百年家族去抗衡？」

　　方炎坦白的說道：「是這樣。還有我們的人品值得妳的信賴。」

　　「人品？」

　　「你們不缺乏有能力的人才，但是缺少可以信賴的人才——我想妳也一定很清楚，朝炎科技在我和陸朝歌的手裡才能夠發揮出最大的能量。」

　　「但是將家承諾，只要我們在這件事情上面保持沉默。我們就能夠得到整個朝炎科技的控制權。」

　　「慷別人之慨，這樣的事情我比他做得還要好。要不，您考慮考慮，我們一起把將家給幹掉，然後把整個將家都送給妳？」

　　「——」

　　「妳看，這樣說話是不是更加有誘惑力？將家可比朝炎科技值錢多了吧？」

　　厲新年一臉認真地看著方炎，漂亮的眸子有著動人心魄的力量。

　　「方炎，我是個商人，商人最看重的就是利益——別拿個人情懷和精神追求來和我談判。那樣讓我覺得太兒戲。」

　　「對不起。」方炎誠懇地道歉。說道：「正如我剛才所說的那樣，相比較將家所能夠給予你們的東西來說，我沒有什麼能夠打動妳的利益——在某些方面，我們天生佔著劣勢。因為我們本身就屬於利益的一部份。」

　　「但是，在某些方面你也有著別人難以比較的優勢。」

　　「什麼方面？」

　　「我女兒喜歡你。」

　　「厲老師，我不想用我和倚天的關係來請求你們做這樣的事情——這不是借一百萬、兩百萬，也不是買一套房子或者賣一套房子的事情。而是秦家和將家相鬥爭抗衡——如果妳因為倚天而這麼做了，這樣會讓妳和秦家的處境很為難，也會讓倚天在秦家的處境很為難。」

　　頓了頓，方炎沉聲說道：「我希望我這個人有一些價值，能夠讓妳願意為我做一些事情——我也會牢記這份幫助。滴水之恩，必將湧泉相報。」

　　方炎說得情真意切，沒想到厲新年還是搖頭。

　　「方炎，我是一個商人，也是一個母親——做為商人，我看重自己所能夠到手的利益。做為母親，我想要看到自己的女兒一生幸福——如果你成為我女婿的話，丈母娘幫女婿不就理所當然了嗎？那個時候，族內族外都沒有人敢說什麼風涼話。就算是將家——如果你成了我的女婿，他們當真還敢這麼欺負你嗎？」

　　「厲老師——」方炎驚聲喚道。

　　他沒想到厲新年會提出這樣的要求，更沒想到厲新年會把話說得這麼直接。

　　以前她從來都沒有見過自己，怎麼就放心地——願意把自己的女兒交給自己呢？

　　事過突然，方炎的腦海間瞬間萬變。

　　「厲老師，妳對我這個人還不夠瞭解——我們這才算是第一次見面，妳怎麼就放心把女兒交給我呢？」

　　「我相信倚天的眼光。」厲新年說道。「她像極了年輕時候的我。認準的時候一般都不會差到哪裡去。當年她建議我投資朝炎科技，我聽了。你看看現在——外面有多少人羨慕我當年的投資眼光？」

　　「可是，這種事情勉強不得，我和倚天——」方炎咬了咬牙，說道：「只是正常的師生關係。她是我的學生，也是我的朋友，我不能拿這種事情來做交易——」

　　厲新年若有所思地看著方炎，說道：「方炎，你腦袋被豬啃過？」

　　「——」她這是在罵自己？

　　「還是下車的時候被車門撞過？」

　　「——」她確實是在罵自己。怎麼能夠隨隨便便罵人呢？

　　「如果沒有的話，你怎麼會拒絕我這樣的提議？」厲新年冷笑出聲。「難道你覺得——我的女兒配不上你？」

雲武

第六卷、倚天屠龍！　第785章、從不妥協！

　　在天下父母的心裡，自己的子女是最聰明的、最好看的、最孝順的、最懂事的——

　　我們經常看到那些大叔、大媽們和隔壁鄰居聊天的時候抱怨自己的孩子各種各樣不好但是圍觀者要是有不識時務者點頭附和一聲或者不小心打了一個盹——一場惡戰將難以避免。

　　先不說秦倚天本身的優秀，單是在父母眼裡的優秀就已經到達一個令人吃驚的地步——譬如秦倚天本身能夠拿到一百分，在父母的心裡那就是一千分。如果秦倚天能夠拿達一千分，那麼在厲新年的心裡那就是一萬分一百萬分。

　　任何一個成功人物都是極其驕傲的，厲新年剛才說秦倚天像年輕時候的自己——那麼，年輕時候的自己還配不上現在的方炎？

　　方炎的拒絕不僅僅是否定了秦倚天，還否定了年輕時候的厲新年。

　　這簡直是比死亡更讓人難以接受的侮辱。

　　所以，厲新年不講情面，直接就問方炎是不是覺得自己的女兒是不是配不上他。

　　「我不是這個意思——」方炎有些為難地說道。正如爺爺方虎威所說的那樣，他的智商極高，但是情商還真是有一些問題。特別是涉及到男女之間的情情愛愛方面，他的解決方式變顯得幼稚拙劣起來。「秦倚天很好，非常好，是我配不上她才對——」

　　「嗯？」厲新年臉上的冷笑意味更濃，說道：「她是一個好人，所以我配不上她？這樣的拒絕方式確實更高級一些，聽起來也舒服了許多——」

　　「我有女朋友。」方炎看著厲新年說道。這種事情沒必要隱瞞，也隱瞞不了。方炎已經和陸朝歌那邊有了感情糾葛，如果再和秦倚天——怎麼就這麼麻煩呢？

　　他就是想保一條小命而已，他只是想活著——好好地活著。

　　為什麼就要涉及到這麼多讓人痛苦糾結的事情呢？

　　他不想傷害葉溫柔，也不想傷害陸朝歌，更不想傷害秦倚天——但是世事發展卻偏偏讓他把所有人都傷害了。

　　方炎是一個善良的人，他有古武家族的狡猾豪爽，也遺傳了母親書香世家的多才多藝。

　　他聰明、腹黑，有仇必報，心狠手辣——

　　但是，他也同樣的悲天憫人，願意為國為民而戰，去死。

　　最重要的是，方家人丁稀少，數代單傳。

　　除了家裡的長輩在呵護照顧他，就只有李小天、阮千這一幫子年紀相近的燕子塢小夥伴以及方英雄、方好漢這兩個晚輩陪伴著他。他把他們當作自己的家人，把他們當成自己的兄弟。

　　他的母親陸婉經常教育他說要善待那些真心愛你的人，所以他孝敬爺爺、愛護父母、對身邊的每一個人都儘可能地去照顧，去保護。

　　甚至在花城教書的時候看到被人欺負的陸朝歌，他也忍不住地出手幫忙。但是，因為陸朝歌的那次背叛，讓他的一片熱心遭遇寒流。兩人的關係也瞬間降到了冰點。

　　但是，又因為陸朝歌的極力挽救，再加上朝炎科技的利益綁定，使他們重新恢復了正常的朋友關係。

　　如果那一次陸朝歌不曾背叛他，他們倆又將是什麼樣的關係？會不會他們早就成了人們羨慕的神仙眷侶？

　　可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

　　他遇到了葉溫柔，他也愛上了葉溫柔。

　　葉溫柔也同樣愛他，他們倆人成了心心相印的愛人。

　　事情繞了一大圈，結果又繞到他和陸朝歌的關係上面去了。

　　陸朝歌變成了他的女人！

　　他已經有了葉溫柔，又和陸朝歌發生了關係——原本就已經是讓人很煩心的事情。他還沒來得及解決，將家的攻勢就如洪水般的湧來。

　　秦倚天嫁給自己？

　　不得不說，這是天下間任何男人都難以拒絕的要求。

　　燕京第一美人，華夏年輕一輩最卓越的投資者，秦家大集團產業的掌控者之一，未來的家族繼承人最有利人選——

　　和這樣的女人結婚，這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夢寐以求的事情嗎？

　　以秦倚天的能力以及秦家富可敵國的家底，就是方炎未來的人生躺在鈔票裡面睡覺——那很有可能會被大量的鈔票給活活壓死。

　　再說，方炎不是人們所說的那種小白臉。

　　他也同樣的有能力，而且有自己在武道上的追求。

　　如果方炎和秦倚天結婚，那個時候秦倚天賺錢養家，方炎負責貌美如花——不，攀登天道。他可以不用分心地應付他事，因為所有的事情都可以交給秦倚天來打理。他不用去應對那數不清的敵人，因為沒有人敢得罪秦家的女婿。

　　他可以一心習武尋道，去打磨自己的太極之心。

　　這樣的生活，他有什麼好拒絕的呢？

　　可是，他已經有了葉溫柔。他已經遇到了葉溫柔。

　　那麼，他能夠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拒絕。

　　「我有女朋友。」方炎看著厲新年說道。他再次重複。「我很愛她，她也很愛我。」

　　「是葉家的葉溫柔？」厲新年出聲問道。

　　方炎點了點頭，說道：「是葉家的葉溫柔。我們互許終身，所以我不能再接受妳的好意——秦倚天非常優秀，秦倚天是我見到的最漂亮的女孩子。但是，我沒辦法再接受她的愛意。這讓我很感激，也很愧疚。」

　　「難道在你的心裡，我的女兒不如葉家的女兒？」

　　「這個沒辦法做比較。」方炎一臉認真地說道。「我先遇到了葉溫柔。所以我只能選擇葉溫柔。倚天很優秀，溫柔也很優秀。她們都是很優秀的女孩子。可是，我既然已經愛上了葉溫柔，又怎麼可以再愛上秦倚天——如果我當真就接受了妳的要求，難道妳就不會懷疑我的真心嗎？」

　　厲新年放下已經涼了的咖啡杯，說道：「我確實會有這樣的擔心。如果你立即就答應了我的要求，我會想方設法破壞掉你和倚天的感情，甚至直接會幫助將家把你毀滅——」

　　「——」

　　最毒婦人心。剛剛還好好地喝茶聊天呢，一言不慎就有可能會被這個美豔之極的女人給毀滅——和這些大家大戶的人打交道真是一點兒安全感都沒有啊。

　　「可是，你拒絕了啊。」厲新年一臉笑意地看著方炎，說道：「你拒絕了，我能夠看出你的真誠，我能夠看到你對葉溫柔的感情——當然，我也能夠看到你對倚天的感情。」

　　方炎大驚，說道：「我和倚天只是朋友關係，我把她當成——」

　　「學生？妹妹？朋友？」厲新年輕笑出聲，說道：「倚天那樣的女孩子，這個世界上又有什麼男人不動心呢？有些人膽怯無能，甚至多看一眼都覺得褻瀆。有些人自慚形穢，不敢再靠近一步。也有一些不錯的追求者，人品家世俱佳——但是倚天自己不喜歡。」

　　「實不相瞞，當年秦家和將家確實有聯姻的打算。將家的將軍令各方面都非常優秀，也博得了不錯的名聲，難得的是對倚天一片痴情，我們倒也有心想要把他們倆給湊到一塊——那樣的話，秦、將兩家合作起來，將會改變整個華夏的商業格局。」

　　「但是，將軍令被你打敗了，倚天又喜歡上你了——這樣的話，我這個做母親的就只能幫一幫自己的女兒了。在愛情裡面，女人一定要保持姿態。可是，我這個做母親的就不需要這麼做了——」

　　厲新年看著方炎，說道：「方炎，你拒絕我，我也拒絕你。你接納我的好意，我就接受你的真誠，如何？」

　　「這種事情不能做交易。」方炎痛苦的說道。

　　「我說可以，就可以。」厲新年一臉高冷地說道。

　　「——」

　　「你的答案呢？」

　　方炎推開椅子起身，對著厲新年微微鞠躬，說道：「很榮幸今天能夠見到厲老師，希望以後還能有機會過來拜會。」

　　說完，方炎轉身朝著外面走了過去。

　　厲新年看著方炎的背影，良久，才輕聲說道：「倒是一個有骨氣的男人。」

　　秦倚天提著一個鴿籠從後面的深色帷幕走了出來，看著厲新年說道：「小白越來越瘦了，是不是她最近的食慾不太好？不要給她吃太多的食物，吃飽了她就不願意動了——」

　　秦倚天坐到母親的身邊，看著母親說道：「為什麼要這麼逼迫他呢？妳明知道會是這樣的答案。」

　　厲新年看著秦倚天，問道：「如果我不這麼逼迫他，妳覺得你們有希望嗎？」

　　「沒有。」秦倚天無比坦白地說道。「他說得很清楚了，他先遇到的人是葉溫柔。」

　　「既然沒有，我逼迫或者不逼迫對妳來說又有什麼意義？」

　　「我們還是朋友啊。」秦倚天笑著說道。「就算是喜歡的男人，也不一定要在一起——」

　　「那是普通女人的想法。」厲新年聲音堅定地說道。「我女兒喜歡的男人，我就一定要他們在一起——我不想妳孤獨一身，我不要妳受任何一點委屈。」

　　「因為，妳是我的女兒。無論是在商場還是情場，我們從不妥協。」

雲武

第六卷、倚天屠龍！　第786章、他強任他強！

　　這次的談判算不上成功，所以方炎的心情還有一些沉重。暫時還不能回去，至少他還需要做一些努力。

　　時間尚早，方炎沒有直接回秦倚天的別墅。

　　方炎下樓之後，牧鷹已經在門口迎接。

　　方炎讓牧鷹把他送到紅牆門口，牧鷹沒有多問點頭答應。

　　豪車上面，方炎坐在後排想著心事。

　　這樣的結果，有些出乎方炎的意料之外。

　　他想過秦家的那個女人會答應出手幫助，畢竟，她是那樣的聰明人，她清楚什麼樣的選擇才是最有利於秦家的。

　　當然，他也同樣想過那個女人會拒絕。將家已經給他們開出了那麼大的利益，秦家內部的呼聲又那麼強烈——如果他們不想和將家撕破臉，或者說不想和將家現在就進入你死我活的惡性戰鬥之中，那麼，她會毫不猶豫的拒絕。

　　但是，他沒想到厲新年會提出這樣的交易——聽起來有些荒謬，根本就不像是她那種級別的女人應該做出來的事情。

　　和秦倚天聯姻，這樣的事情對方炎確實有百利而無一害，而且能夠解了方炎和將家不死不休的困局——聽起來確實很讓人動心。

　　但是，方炎既然已經有了葉溫柔，甚至還要對陸朝歌負責，他又怎麼敢去招惹秦家的小公主？

　　如果自己答應了和秦家的聯姻，以秦家的強勢以及厲新年的精明，他們是萬萬不允許自己再和葉溫柔或者陸朝歌有什麼關係的。那樣的話，他就要徹底地和那兩個女人斷絕往來——方炎不能那麼做。

　　這樣的付出也是方炎所不願意接受的。

　　「還有，她說自己喜歡秦倚天——」

　　方炎在心裡左思右想，難道自己當真表現出來了些什麼？難道自己也不瞭解自己的內心嗎?

　　「秦倚天——」嘴裡咀嚼著這個聽起來十分威風百般霸氣的名字，心頭卻蕩漾起一層又一層的苦澀。

　　那個智慧若妖的女孩子，倘若知道了今天談判的實情，自己又當如何自處呢？

　　每一個人都活得如此艱難！

　　牧鷹注視了方炎好一陣子，沉沉嘆息著說道：「我之前說過，秦家的立場就是我的立場。但是，我心裡其實是希望你能夠和秦家合作成功。」

　　方炎眯著眼睛笑了起來，看著牧鷹英俊絕倫的面孔，說道：「謝謝。無論如何，我們都是朋友——」

　　牧鷹點了點頭，說道：「即便是我需要向你出手的時候，我們也仍然是朋友。」

　　方炎哈哈大笑起來，說道：「對，就算是你需要向我出手的時候，我們也仍然是朋友——不過，我希望永遠都不會有那麼一天。因為那樣會死人。我不想死，也不想讓你死。」

　　「我不想死，也不想讓你死。」牧鷹附和了方炎的話，眼睛深邃迷人，說道：「當真會有那一天到來？」

　　方炎沒有回答牧鷹的問題，而是饒有興致的看著牧鷹，問道：「你和秦家的關係很密切？」

　　「我是在秦家長大的。」牧鷹笑著說道。

　　「你姓牧。」

　　「秦家有一個『優才計畫』，每年都從家族內部或者世界各地收集英才進行特殊培養包裝。我應該算是武術方面的英才，所以就成了小姐身邊的保鏢和司機。」

　　牧鷹說得簡單敷衍，倒不是他有心想要對方炎隱瞞什麼。而是每一個大家族都有一些核心的機密——誰知道方炎向他詢問這樣的問題是不是在打探秦家的虛實呢？

　　方炎點了點頭，說道：「有錢就是好啊，可以做很多事情。」

　　牧鷹笑笑，說道：「你也很有錢。夫人很少誇人，但是卻沒少從她的嘴裡聽到朝炎的名字。」

　　「如果只有錢沒有實力，那些錢還是會被強盜給搶走——我現在需要的是實力。」方炎認真地說道。

　　車子在和紅牆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停了下來，因為牧鷹帶出來的是秦倚天的專車。像他們這樣的特殊車輛都在國家有關部門進行過備案，所以也不想讓有關部門對他們的到來有過多的解讀。

　　方炎下車之後讓牧鷹回去，牧鷹等到方炎的身影走遠才重新上車離開。

　　方炎已經成了玄部的供奉，所以出入紅牆並不是太過艱難的事情。

　　他迎著微風和暖陽，進入第一道門崗後，然後大步走在了通往中心小島的拱橋上面。

　　這座橋通向華夏國權力核心，平時不對外界開放。除了有政務往來或者是一些特殊人士，一般人是沒有辦法踏上這座大橋的。

　　也就是說，凡是能夠踏上這座橋的都不是普通人。

　　這麼想著的時候，壓抑的心情才稍微得到了一些緩解。

　　自己不是一個普通人！

　　方炎正快步向前走著的時候，聽到身後有車輛響動的聲音。

　　方炎趕緊退讓到一邊，等待身後的那輛車子從他身邊先穿過去。

　　沒想到的是，那輛黑色的紅旗車卻在方炎的身邊停了下來。

　　後座車窗搖下，一個國字臉男人向著方炎看了過來。

　　「方炎？」國字臉男人沉聲問道。戴著一幅眼鏡，卻難以掩飾他的凌厲眼神。

　　方炎暗自提防，他感覺的到這個男人對自己有很深的敵意。

　　「是我。」方炎說道。「你是？」

　　「將育農。」國字臉男人說道。

　　方炎瞬間瞭然，原來是將家的人。將家對自己有敵意，恨不得殺自己而後快。

　　可是，現在正在將家碾壓自己的時候，將家的重要人物停車下來和自己打招呼——到底是為了什麼？

　　「這裡說話不方便。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可以送你一程。」將育農面無表情的說道。

　　方炎想了想，拉開後座車門上車。

　　方炎坐在將育農的身邊，更能夠感覺到他身上具備的威嚴權壓。

　　將育農也同樣在打量著方炎，說道：「聞名不如見面，果然是少年英才。」

　　「謝謝。」方炎的道謝很沒有誠意。「都說將家家風嚴謹，英傑輩出，我也是仰慕已久。」

　　將育農眼裡的厲芒一閃而逝，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說道：「別人說這句話，我們還可以半真半假的聽聽。但是這句話從你的嘴裡說出來，可就沒有一點兒仰慕的味道了——將軍令因你之事被驅逐出家門，將軍行又在你手裡連續吃了好幾次大虧。就連我的親弟弟都死在你的手裡——」

　　方炎趕緊否認，說道：「這種無憑無據的話可不能亂說。將軍令是自已作孽，把自己給作死。將軍行志大才疏，一心想要證明自己的能力，結果越是努力越是證明自己無能。至於你的親弟弟——我都不知道你的親弟弟是誰，怎麼能說是我殺了你的親弟弟呢？幸好剛才我沒有錄音，要是我錄音了的話，就憑剛才那句話我就可以告你誹謗。」

　　將育農笑笑，說道：「如果我需要把你送到監獄，所以那些事情我才需要證據。我不需要那麼做，所以很多事情就不需要證據了。」

　　「我明白你們行事的風格手段。」方炎笑著說道。「你們不想用法律來解決問題的時候，就證明你們想私下用暴力來解決辦法——這兩樣都是你們所擅長的。」

　　「方炎，和秦家談得很不愉快吧？」

　　「怎麼可能？」方炎冷笑著反擊。「如果你在秦家安排有間諜的話，你應該清楚，厲老師今天早晨特意邀請我陪她吃早茶喝咖啡——哦，對了，我叫她厲老師，因為我當年也做過老師，對老師這個身份很親切。我們相談甚歡，聊了一個多鐘頭。原本她還想留我在家裡吃午飯的，但是我接到了緊急電話，所以只能提前結束。不過，厲老師還是讓秦家的保鏢牧鷹親自送我過來——你剛才沒見到牧鷹的車？」

　　「這麼看來，你們的談判已經成功了？」將育農臉上的嘲諷意味很明顯。

　　「那是當然。」方炎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完全無視將育農的表情，說道：「你們將家就等著面對我和秦家的聯合打擊吧。」

　　將育農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說道：「方炎，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麼能夠成功了。像你這樣的人物，確實是很討人喜歡的啊。我們是初次見面，我就覺得你這個人和別人的都很不相同——你有一股子精神在。一股子反抗的精神在。不管對手是誰，不管面臨什麼樣的局面，你都能夠做出不知羞恥的反擊。」

　　「這一次是真心要感謝你對我的欣賞。」方炎笑著說道。「如果要不是這一股子精神在，我早就被將軍令給踩死了。變成一灘爛泥，一堆雜草——我還是方炎，但卻沒有人知道方炎是誰。」

　　「可是，你準備好了嗎？迎接更大的風浪？」

　　「我是學太極的，太極核心理論裡面有一句話我覺得很有道理，現在摘出來和你共勉：他強任他強，我操你老娘。」

雲武

第六卷、倚天屠龍！　第787章、公孫旗的傷心！

　　他強任他強，我操你老娘！

　　這是一句很不體面的罵人粗話。

　　方炎雖然是古武家族傳人，算是一個名符其實的武者。但是也同樣繼承了母親陸婉書香世家的知書達禮，和人在一起的時候很少說髒話，甚至就連傷人自尊的話都很少說——除非他特別討厭的人。

　　那些滿嘴『他媽的』『老子』之類的人，絕對不可能成為現實或者小說中的主角，他們只不過是一個被人踩在腳下的反派小混混角色而已。

　　但是，將家一波接一波的凌厲攻勢，李雅消失、杜青入獄，和將家不太融洽的談判結果，還有和葉溫柔、陸朝歌甚至秦倚天三人間剪不斷理更亂的情事，讓他心中的鬱氣不斷攀升，最終導致情緒失控——

　　他真得很煩躁！

　　和將家這樣的巨無霸相抗衡，並不是精於算計長於佈局就可以取勝的。

　　拼得是資源、拼得是人脈、拼得是資本運作，拼得是一呼百應，拼得是百年底蘊。

　　還有，將家隨隨便便一個人就能夠出入紅牆，這也同樣能夠給方炎帶來壓力。

　　他來面見的人是誰，那個人就有可能會站在將家的身後成為他們堅強的後盾——

　　方炎，他就算天縱奇才，智慧過人，可是，他也終究只是一個二十幾歲的少年人啊。

　　他沒有家族可以依靠，沒有長輩可以請教，所有的重任都一力承擔，他也會覺得煩躁，會感覺到疲憊。

　　甚至他時常想，一切都沒有發生多好，自己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燕子塢少年郎或者小有才氣的朱雀中學語文老師——

　　他喜歡那樣的生活，也嚮往那樣的生活。

　　多日的情緒壓抑，在面對將育農的咄咄逼人時終於徹底爆發。

　　將家人，是這一切根源的罪魁禍首。

　　他恨他們，恨之入骨。

　　咔嚓——

　　一把黑色的手槍拉開了保險栓，漆黑的槍口瞄準了方炎的腦袋。

　　那是副駕駛室的保鏢，一個看起來文靜卻發怒的時候卻有一雙血紅眼睛的年輕男人。

　　他持槍的手很穩，即便車子在運行當中也沒有絲毫的動搖，看起來槍法一定非常的不錯。

　　「你該死。」那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惡聲說道。

　　「開槍啊！」方炎的腦袋朝著他的槍口湊了過去。他的聲音陰冷，臉上竟然帶著一抹嘲諷的笑意。「開槍啊！」

　　黑衣男人的手指關節抽動，他的眼睛更加血紅。

　　他的手指頭微微使力，只要再稍微用力一點，就能夠扣動了扳機。

　　「開槍打死我——」方炎盯著黑衣男人的眼睛，狀若瘋狂卻又將聲音壓得很低。「你們將家不是很討厭我嗎？你們將家不是一次又一次地想要殺我嗎？開槍——就在這裡開槍。只要你扣動扳機，我就死在你們面前——」

　　「——」黑衣男人舔了舔嘴唇，像是做下了最終的決定。

　　「開槍啊。」方炎嘶聲吼道。「你他媽的倒是開槍啊——」

　　「我要你死——」黑衣男人咬牙說道。

　　「住手。」將育農終於出聲說話了。

　　嚓——

　　黑衣男人收槍轉身，通過後視鏡盯牢方炎，就像是凶狠的狼盯上了它想要吞下的獵物。

　　「孬種。」方炎冷笑出聲，狠狠地對著黑衣男人呸了一口。

　　黑衣男人的額頭青筋跳動，看起來到達了爆發的邊緣。

　　「將害，不要上當。」將育農出聲提醒。

　　黑衣男人抬頭看去，他們乘坐的車子已經駛進了紅牆門口。假如他剛才一槍打死方炎的話，他們將家將要遭遇滅頂性的打擊——

　　誰也難以承擔在這種地方開槍殺人的惡果，即使他的背後站著的是將家。

　　既然不能殺，那就不要看。

　　黑衣男人轉過了眼睛，避免和方炎的眼神對視。

　　這是一條瘋狗！

　　一條已經被逼瘋了的瘋狗！

　　「自己何必和一條瘋狗一般見識呢？殺死一條瘋狗有什麼意義？終究是要打死的，但是——不是在現在，不是在這裡。」

　　沒有得到老闆的許可，司機沒有貿然把車子開進紅牆門口過去驗證，而是把車子朝著側面的停車場駛了過去。

　　將育農看向方炎，說道：「你動怒了。感覺到了壓力？」

　　「是啊。我的壓力這麼大，能不能再說一句我操你娘？」

　　「——」將育農臉上的肌肉抽了抽，說道：「我以前覺得你是一名值得尊重的對手。」

　　「你現在覺得我是一名值得尊重的後爹？」

　　「方炎——」

　　「你生氣了，你感覺到了壓力？」

　　「——」

　　「你說你是不是犯賤？我沒招誰惹誰地走著，偏偏被你請到車子裡面來。你們不敢殺我，又不願意罵我，還想著要威脅我——你說你是不是犯賤？」

　　「方炎，言語上的勝利——」

　　「我操你媽。」

　　「——」

　　「從現在開始，你每說一句話，我都回一句我操你媽——你要不要接著談下去？」

　　「——」

　　「看來你是沒什麼心情了。」方炎說道。「我操你媽。」

　　「下車。」

　　「好的。」方炎推開車門下車。「我操你——」

　　方炎的話還沒有說完，車子就噴出一股輕煙逃跑了。

　　「媽——」方炎對著汽車屁股喊道。

　　想了想，一巴掌抽在自己嘴巴上。

　　「不許說髒話。」方炎對自己這麼說道。

　　方炎是來看望公孫旗的，上次兩人一起執行千年宮的任務，遭遇千年宮無數死士追殺。在那片森林裡面，方炎和公孫旗互相扶持、守望相助，不拋棄，不放棄，雖然受傷慘重，但是仍然攜手並進，死裡逃生，避免了國之重寶流失異域——至於華夏國為什麼會有祭祀之杖這樣的寶貝，卻不是方炎和公孫旗兩人所需要考慮的。反正方炎回來之後就是這麼向玄部的那位年輕首長匯報的。

　　年輕首長對方炎和公孫旗的這次任務表達了高度的讚許，說他們是華夏國的基石砥柱。方炎再三謙虛，說自己只是做了自己應該做的事情任何一個華夏人處在他那樣的位置也同樣會做出那樣的事情。

　　方炎沒有向年輕首長匯報因為公孫旗受傷太重導致昏迷是他把他從那邊死亡森林裡面揹出來的事情，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公孫旗受傷太重是方炎把他從死亡森林裡面揹出來的這件事情。

　　因為方炎趕到玄部人員的接應地點時，是揹著公孫旗跑過去的——雖然後背上的公孫旗再三反抗表達了自己想要獨自行走的要求。

　　年輕首長對方炎這種不爭功不倨傲，而且在危難時刻不放棄隊友願意和隊友同生共死的行為非常看重，當場給予方炎以重大獎勵，還讓方炎記下了他的私人號碼，說如果方炎有時間的話可以去他那裡喝茶。

　　多好的年輕首長啊！

　　方炎到達公孫旗居住的小院時，公孫旗正拄著枴杖在院子裡練習走路。

　　他的右腿在逃亡之時被打了一槍，傷到了裡面的骨頭。不過他的體質強硬，經過了這一段時間的休養，身體已經好上很多，就是骨頭上的傷比較麻煩，想要盡快恢復常態還需要一些試探性的訓練。

　　看到方炎過來，公孫旗掄起手裡的枴杖就砸了過去。

　　啪——

　　方炎一把接住枴杖，笑著說道：「你就是這麼對待你的救命恩人的？」

　　「救命恩人？」公孫旗冷笑出聲，說道：「還不如讓我直接死在森林裡面呢，也不至於回來受到這樣的羞辱。」

　　「誰羞辱你了？」方炎滿臉驚訝地問道。「連神龍的徒弟都有人敢羞辱？不怕神龍打斷他的手腳？」

　　「你還有臉問？」公孫旗又想把枴杖抽出來打人，喝道：「自然是你羞辱了我。」

　　「我怎麼羞辱了你？」

　　「你把我揹回來的事情全世界都知道了。雖然沒有人問過我這件事情，但是他們看我的眼神——他們是在嘲笑我。」

　　「怎麼會這樣呢？」方炎一副非常苦惱的模樣。「這件事情那麼隱蔽，我也沒有告訴任何人——就是年輕首長那裡我也沒有提起過。他問你的表現時，我說你表現的比我要更加勇敢，也更加懂得付出——」

　　「什麼叫做我比你表現的更加勇敢？」公孫旗很不客氣地打斷了方炎的話，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不就是想要告訴別人我勇敢到讓自己陷入了昏死狀態？我付出了什麼？險些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你不能這麼想——」方炎安慰著說道。「你要是非要這麼想，我也沒有辦法。」

　　「方炎，你陰我——」

　　「我要是陰你的話，就把你丟在死亡森林不管了，讓那些瘋狗一樣的傢伙把你拖回去進行火葬——」

　　公孫旗的眼眶都要紅了，哽咽地說道：「你揹我出森林的時候，我已經恢復了一些意識——我說讓你把我放下來，只需要扶著我走就好了。你為什麼偏偏要揹著我？讓那些接應的人看見——這對我是多大的羞辱？」

　　方炎認真地想了想，說道：「如果有下次的話——我一定扶著你出來。」

雲武

第六卷、倚天屠龍！　第788章、對手難尋！

　　公孫旗的瘸腿都快要被氣好了，他指著方炎說道：「你還想有下次？下一次我無論如何都不和你一組出去執行任務了——你這人太陰險了，我會被你給活活坑死。」

　　「怎麼會呢？」方炎笑著說道。「這一次咱們一起組隊遇到那麼危險的狀況，不也一起活著回來了？咱們兄弟倆肩並著肩背靠著背已經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誼——下一次我保證不坑你就是了。要是你再受傷暈倒，我一定會等你醒過來，再帶你出去和接應的人匯合——」

　　「為什麼每次都是我受傷暈倒？怎麼不能是你受傷暈倒我揹著你出來？」

　　「你一定沒有看過《蝸居》吧？裡面有一個帥氣大叔說了這樣一句話：每個人都應該做自己擅長的事情。暈倒是你擅長的事情，揹人是我擅長的事情。」

　　「你快走你快走，我這裡不歡迎你。」公孫旗連忙擺手。他現在打不過方炎，又說不過方炎，他擔心自己會被方炎給活活氣死。

　　方炎沒有走，他一屁股坐在廊簷下面的椅子上，看著公孫旗說道：「你繼續練習，我坐一會兒就走。」

　　公孫旗在院子裡站了幾秒，然後拄著枴杖坐到方炎旁邊，看著方炎陰沉的臉，問道：「將家對你動手了？」

　　「你知道這件事情？」方炎疑惑地看著公孫旗，問道。

　　公孫旗冷笑，說道：「你還沒有進玄部的時候，我就把你的底細給查了個乾乾淨淨。你得罪了將家，得罪這樣的豪門貴族——當時我就想著看看你到底怎麼死。沒想到你能夠堅持活到現在，倒也算是一樁奇蹟了。」

　　「知道這些——」方炎眯著眼睛笑了起來，說道：「我如果說是的，將家把我逼得走投無路，我現在的日子慘不忍睹，隨時都有可能一腳踏空萬劫不復——這樣會不會讓你心裡好受一些？」

　　「會。」公孫旗毫不猶豫地點頭說道。

　　「——」

　　「不過，我欠你一條命。」公孫旗一臉認真地說道。

　　「嗯？」

　　「我欠你一條命。」公孫旗避開方炎審視般的眼神。他俊朗的側臉竟然有一些羞紅，說出這樣的話讓心高氣傲的他實在是太尷尬了。「雖然我很不喜歡你的處理方式，但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如果不是你把我從死亡森林裡面揹出來，我現在已經死了。可能身體裡面的血液都被那些吸血瑪蝗給吸乾——」

　　「不會的。」方炎低聲安慰著說道。「你的屍體會被千年宮的祭祀抬回去火葬——這是他們那裡的習俗。入鄉隨俗嘛。」

　　「——」

　　看到公孫旗凶狠的眼神，方炎雙手拱了拱，說道：「你繼續煽情。說實話，我還挺喜歡你多愁善感的樣子——」

　　「——」

　　「沒有了？」方炎有些失望。

　　「欠債還錢，欠命還命。」語境破壞，那種煽情的話公孫旗也就沒辦法再說出口了。他冷冷地盯著方炎，說道：「我欠你一條命，所以會還你一條命。如果將家殺了你，那我就替你殺將家一個人——你說吧，殺誰？」

　　「真的？」方炎兩眼冒金星。

　　「真的。」公孫旗毫不猶豫的點頭。這件事情他想了好久，雖然有些違規，但是——誰讓自己的命是別人救回來的呢？男子漢大丈夫就是要這麼義氣剛烈。

　　「你不會騙我吧？」

　　「大丈夫言出必行。」

　　「太好了，你能去幫我把將惜福那個老傢伙給一刀捅死嗎？那個老頭子太裝逼了，讓人沒辦法相處——包得餃子還那麼難吃，差點兒沒把我給鹹死——」

　　「——」公孫旗臉上的皮肉抽啊抽的，看起來非常痛苦的模樣。

　　「有困難？」

　　「有困難。」

　　「有什麼困難？」

　　「我不能殺將惜福。」公孫旗說道。「我師父都不能殺他。他沒招惹我師父的情況下，我師父都不能碰他。」

　　「為什麼？」

　　「因為他是將惜福。」

　　「——你不是大丈夫。」方炎說道。

　　「——」

　　「你也沒有言出必行。」

　　「你讓我殺將惜福——」

　　「對啊。是你剛才自己說的，你的命是我救的，那麼說來你的命就是我的——我想殺將惜福。如果我有兩條命的話，我就會用一條命去殺將惜福。現在我有兩條命了，所以我就要用你這條命去殺將惜福——」

　　公孫旗痛苦地閉上眼睛，他覺得再這麼下去自己將會無地自容，恨不得在地上找個縫隙鑽進去。說道：「我沒辦法替你殺將惜福，但是我公孫旗說過的話絕不反悔——誰殺了你，我就去殺了誰。」

　　方炎想了想，說道：「我要是死不了呢？」

　　「那我就誰也不用殺。」

　　「你這種報恩方式實在太偷工減料了——」方炎生氣的說道。「要不，我告訴你誰會殺我，你先去把他殺掉？」

　　「萬一你又說將惜福怎麼辦？」

　　「不會的。我知道殺他的難度和後果——你去把將軍行給殺了吧？」

　　「——」

　　「看來這個也不行。」方炎站了起來，說道：「你安心養病吧。我回去了。」

　　公孫旗看著方炎的背影，看到他快要跨出自己小院的大門，這才出聲說道：「我會試試。」

　　方炎背對著公孫旗擺了擺手，抬腳跨出院門離開，留給公孫旗一個高大又高深莫測的身影。

　　「他到底有沒有相信——」身後的公孫旗喃喃自語。

　　離開了公孫旗的小院很遠，方炎忍不住地哈哈大笑起來。

　　公孫旗這個傢伙——有時候還是挺可愛的嘛。

　　如果公孫旗當真能夠幫他把將軍行給做掉，這對自己來說也算是一個意外之喜。

　　就算將家知道了大發雷霆，那這筆帳也要算在公孫旗的身上，或者直接把神龍辛苦命也給牽引進來——

　　方炎真是期待神龍和將家大戰的輝煌場面啊。

　　「何樂之有？」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間在耳朵邊響起。

　　方炎抬頭看時，一個身穿灰袍的老頭正抬腳緩慢地朝著這邊走過來。

　　方炎看到他的時候，他在小徑的盡頭。當方炎看清楚他的模樣時，他就已經站在了方炎的面前。看起來就像是道家的縮地成寸。

　　說曹操曹操就到，才剛剛想起神龍辛苦命和將家的大戰呢，轉眼間辛苦命就已經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辛苦命依然是那副乾瘦無肉的模樣，眼神清明疑惑地看著方炎，說道：「有什麼高興的事情？」

　　方炎看著這個內江湖傳說中的人物，說道：「就是想起一件有趣的事情。」

　　辛苦命自然不會相信方炎的鬼話，聽到方炎的回答後臉上不見有任何表情，說道：「從公孫旗那裡出來？」

　　「是的。」方炎點頭說道。「不管怎麼說，公孫旗都是我的戰友——曾經是。他受傷了，我過來看看都是應有之義。」

　　「你想做什麼？」辛苦命看著方炎問道。「你想要什麼？」

　　「你覺得——我是有所圖謀所以才來看望公孫旗？」方炎冷笑出聲。「如果是這樣的話，當初在死亡森林，我為什麼又要冒著那麼大的危險非要把他揹回來呢？我一個人逃跑不是更安全更順利？」

　　「我不相信你對公孫旗有什麼善意。」辛苦命直接了當地說道。「當然，我也不在乎你有沒有善意。我可以縱容你，也可以毀了你。」

　　方炎眼神冰冷地看著他，說道：「我也不在意你是在縱容我還是想要毀了我——因為總有一天，我會毀了你。」

　　辛苦命的眸子有了一絲亮光，那不是害怕，也不是氣憤，是興奮。

　　這種反應讓方炎有一些氣俀，這個老東西看來很缺少對手啊。

　　「可惜，你的境界太低了。」辛苦命眼裡的神光一閃而逝，然後遺憾搖頭。「人生最難忘一戰，當是與莫輕敵較技之時——可惜，匆匆數十載一閃而逝，再也找不到那種天縱奇才的高手了。餘者眾人，不堪一擊。」

　　「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方炎直視著辛苦命的眼睛，以無比認真地語氣說道。

　　辛苦命看著方炎的眼睛和太陽穴位置，說道：「看來還是沒有跨過那道檻——等到你什麼時候跨過那道門檻，再來和我說這樣的話吧。白白給人期待，這是不道德的事情。」

　　辛苦命說完這句話，也沒有再和方炎交流的意思，穿過方炎的身體朝著前方公孫旗的小院走過去。

　　走了幾步之後，神龍辛苦命又轉身回頭，看著方炎說道：「倘若輕敵回來，勞煩前來通知一聲」

　　方炎眼神一凜，說道：「這個請你務必放心，只要老酒鬼回來——我第一個趕來通知你。」

　　辛苦命笑笑，說道：「還希望你能夠理解。對手難尋啊。」

　　「——」

　　方炎就想著回去再和公孫旗商量商量，要是他一刀把自己的師父辛苦命給捅死，死亡森林的救命之恩就兩清——也不知道他同不同意？

雲武

第六卷、倚天屠龍！　第789章、還有事嗎？

　　方炎覺得自己的心情就像是大海中航行的小船，上上下下起起伏伏。

　　在花城遭遇將家狙擊，讓他的心情很不好。

　　來到燕京之後秦倚天熱情招待陪伴洗溫泉浴，雖然他什麼都沒有看到，但是心情終究是要好一些的。

　　和秦家談判失敗，他的心情又難受了。在紅牆之外遇到將家的將育農，對著他狠狠地發洩一番，心情又好了起來。

　　看望公孫旗感受他的真情流露，方炎的心情很不錯。走出院門遇到公孫旗的師父不死神龍辛苦命，方炎的心情又一下子陰鬱了下去。

　　方炎面對將家這樣的對手，他還在拚命地掙扎反抗。

　　但是，當他遇到辛苦命這樣的天道境高手時，連一句威脅的話都說不出來因為所有人都清楚，你對他造成不了什麼威脅。

　　他自己的心情也清楚這一切，所以就沒必要說出來給人笑話了。

　　方炎進紅牆之時，就讓牧鷹把車子帶回去了。

　　現在走出紅牆，沒有專車等待，他就準備順著牆角四處走走。

　　天色尚早，秦倚天應該還沒有從她母親那裡回來，他需要留下來再想想辦法，打探一些消息，如果能夠聽到公孫旗突然間把將軍行給幹掉的新聞，那就再好不過了。

　　想到公孫旗的腿傷未好，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他就只能搖頭嘆息。

　　方炎出了紅牆，過了護城河，穿過玄武大門，然後朝著長安大街走過去

　　方炎看著周圍的每一樣都很熟悉，每一家店都彷彿見到過。

　　停下腳步認真地想了想後，這才明白過來，上次先生帶他來見那位老人，出來之後就是帶著他走上了這條路，然後去白家的麵館吃了一碗炸醬麵。

　　方炎眯著眼睛笑了起來，沒想到自己一路想著心事，竟然又重新走上了這條之前走過的道路。

　　已經到了晌午，他準備就近找一家飯店吃點兒東西。白家的炸醬麵館是萬萬不能去的，要是被白家那位恨自己入骨的老頭子給下了毒，自己不就冤死了嗎？

　　方炎抬眼四處打量了一番，還沒找到合適的吃飯店舖，倒是發現了一道熟悉的人影。

　　方炎張嘴欲喊，又趕緊停了下來。

　　喊她做什麼？自己和她又沒有什麼關係。

　　正當方炎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卻發現那個女孩子遇到了麻煩。

　　「這是要英雄救美？」方炎苦笑不已。「可是自己現在實在是沒有這份心情啊！」

　　白潔是燕京外國語學校附屬高級中學的學生，主攻日語和西班牙語。因為家裡開店，所以每天放學之後，她都會回家幫爺爺招待客人。

　　今天和往常沒有什麼不同，她哼著小曲把玩著手裡的心型石頭往家裡的麵館走過去的時候，突然間就被一群人給堵住了去路。

　　三女兩男，來的都是白潔的同學，算是同一所學校的學生。

　　白潔驚訝地看著他們，問道：「你們想要做什麼？」

　　「白潔，妳這個臭不要臉的婊子，妳搶我男朋友！」為首的是一個剪著齊耳短髮的女生，女生穿著一身黑色的皮裝，揹著一個黑色的時尚雙肩包，看起來有一股子冷酷范兒。在她伸手指著白潔的時候，露出手背上的一隻蠍子紋身。

　　「周琳，妳說什麼呢？我什麼時候搶過妳的男朋友了？」白潔皺眉說道。她的性格溫柔陽光，但是並不代表著她懦弱。同校同學罵她是『臭不要臉的婊子』，這讓她很難以接受。心裡非常生氣。

　　「妳還有臉否認？妳昨天晚上跟李意鋒去哪兒了？」

　　「李意鋒？」白潔想了一下，說道：「學校要舉辦元旦晚會，我和李意鋒是主持人，他約我一起去圖書館串詞。」

　　「串詞？」周琳冷笑不已。「大家都聽聽，都好好聽聽，這些上過學的婊子就是不一樣，是綠茶婊偷情就偷情嘛，還冠冕堂皇地說什麼串詞。大家是不是又學到了一招？王小樂，以後你要是把誰的女朋友給睡了，你就說帶她去串詞，你說她男朋友會不會相信你？」

　　名叫王小樂地男生嘿嘿傻笑，說道：「這怎麼能呢？我可做不出這麼不要臉的事情。」

　　「你看看，王小樂這麼不要臉的人都說他做不出這麼不要臉的事情，白潔，妳怎麼就能夠做出來呢？」周琳對待白潔的態度越加的惡劣，說話也更加的難聽。「整天裝出一副冰清玉潔的白蓮花模樣，其實骨子裡就是一個淫蕩的女人，是不是是個男人妳都想要嘗試一下？」

　　「周琳，我要妳立即給我道歉。」白潔氣得身體發抖，清秀的小臉繃得緊緊的，指著周琳說道：「我和李意鋒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妳立即向我道歉。」

　　「白潔，妳還不知道吧？」周琳冷笑不已。「妳不願意說，那些嘗到了甜頭的男人可不會保守這樣的秘密，妳知道我怎麼知道這件事情的嗎？我去找李意鋒的時候，李意鋒正向他的那些死黨吹噓昨天晚上已經把妳給拿下了，說在他之前妳還是個處女。白潔，妳還要接著裝下去嗎？」

　　「我沒有。他騙人。」白潔因為生氣眼眶都紅透了，努力地不讓自己哭出來。「我和他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我們只是一起串詞而已，他向我表白，被我拒絕了，我根本不喜歡他……」

　　「妳不喜歡他？妳騙鬼呢？李意鋒是我們學校的校草，又是籃球隊長。妳會不喜歡他？學校裡哪個女生不喜歡他？他還向妳表白？嘖嘖嘖真高冷啊，李意鋒向妳表白，結果被妳拒絕了。白潔，妳是不是想要告訴我們，妳比那些所有喜歡李意鋒的女生都要優秀？」

　　「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就是……我就是不喜歡他。」

　　「不喜歡他，妳和他在一起一個晚上？不喜歡他，妳跟他去串詞？白潔，妳不覺得妳裝過頭了嗎？妳以為妳不承認，我就沒辦法對付妳了？妳信不信，我把妳的衣服給撕爛，讓妳在這大街上裸奔？」

　　「妳……妳……這個瘋子。」

　　「我不是瘋子，妳倒是個婊子。白潔，妳快承認吧。」

　　「我沒有做，我和他一點兒關係也沒有……」

　　「鴨子死了嘴硬。我最討厭妳這樣的綠茶婊了。來，大傢伙兒把她的衣服給我撕了。」

　　一群人衝了過來，把白潔瘦弱的身體給圍攏在中間。周琳伸手去拉白潔的裙子鈕扣，準備把她的衣服給撕扯下來。

　　「放手你們給我放手……」白潔死死地抱住自己的胸口，避免自己的裙子被他們扯掉。

　　「撕，給我狠狠地撕。衣服撕掉了，我來拍照，我要把她的裸照，發給學校每一個男生，我倒是要看看，她以後還怎麼樣保持自己小白花的形象。」

　　「放手，你們放手。」白潔哭了起來。

　　這樣的情況太凶險，這樣的後果太嚴重。學生之間的一些矛盾，有時候比大人使出來的手段還要骯髒噁心。他們易怒易暴，而且做事又不在乎後果。

　　「快扒快扒，王小樂，你他媽的用點兒勁兒，她是你女朋友，還是你親媽啊，你站在那兒跟個死人似的角度，注意別擋住我的角度，我要拍照了。」

　　周琳正在拍照的手機被人一巴掌給抽掉了。

　　白色的蘋果手機掉落在地上摔成了花屏，屏幕上面白潔流淚的臉被割裂出了無數碎片。

　　周琳憤怒之極，凶狠地轉身瞪向那個打他手機的男人，罵道：「你媽死了，跑來多管……」

　　周琳的臉上挨了一記耳光。

　　「你他媽的敢打……」

　　周琳的臉上又挨了一記耳光。

　　連續幾巴掌抽過來，周琳完全傻掉了。

　　她瞪大眼睛看著那個一臉笑意的男人，就像是在看著一個正對著他微笑的魔鬼。

　　這個男人他到底是什麼人啊？

　　「你……你是什麼人？」王小樂出聲問道。

　　王小樂的臉上挨了一巴掌。因為用力過猛的緣故，他的身體也跟著向後栽倒過去，一屁股坐倒在了堅硬的水泥地面上。

　　「你是誰？你怎麼能夠打人……」

　　剛才拉扯白潔頭髮的女孩子臉上挨了一記耳光。

　　嘴角溢出鮮紅的血水，眼神驚恐地看著一言不吭卻拚命揮動著巴掌的男人。

　　這些學生終於害怕了，他們鬆開了白潔的手臂，放下了她的衣服，小心翼翼地朝著周琳所在的位置靠攏。

　　他們滿臉憤怒，心裡有著屈辱的火氣。

　　但是，他們又不敢反擊，因為他們知道自己不是這個男人的對手。

　　「你是她什麼人？」周琳捂著臉頰，在白潔的面前被人連續抽了幾個耳光，讓她覺得難以接受。她的肺都快要氣炸了。「留下你的名字，這件事情沒完……」

　　周琳的臉上又挨了一記耳光。

　　男人看著那些拚命後退的男生女生，問道：「還有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