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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冷鑽】赫氏門徒《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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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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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5 01:20:00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四集第二章

  回房間換下悶熱的雪山服後,原是打算親自送二百五十一號去見蒙塔洛的,但師兄卻一把拽住我,使了個眼色道:「老頭子正在招待他們,長輩之間的談話,我們做晚輩的不方便在場,還是讓埃菲爾帶去好了。」

  「是啊,主人,有我陪二百五十一號去就夠了。」埃菲爾也異常非常乖巧地笑道:「你就先陪著你師兄聊聊天吧!」

  看著他二人這一唱一和,也不知到底有什麼蹊蹺,我不由皺眉道:「可蒙塔洛畢竟是我帶來的客人,我不在場的話,似乎不太好吧!」

  「唉呀,你還怕我們會揍他一頓不成?」埃菲爾瞪了我一眼,抱起二百五十一號便進了電梯。

  「……」我無語地看了一眼在旁邊好奇地在埃娜身旁聞來聞去的德米洛,不解地問師兄道:「到底出什麼事兒了?」

  師兄將我拉到一旁,苦笑道:「你自己闖了這麼大的禍出來,居然還問我們到底出了什麼事兒?老頭子都快被你給氣死了,你要現在去見他,恐怕就算你那死去的爹媽在場,他都能毫不給面子地當場執行家法啊!」

  我聽得愈發迷糊,納悶道:「到底怎麼了?!我……我做錯什麼事兒了?難道不該招惹暗影龍騎團麼?」

  「當然不是……他氣的是你小子不聲不響地就去救人,要不是埃菲爾感應到你出了事兒,恐怕他還一直蒙在鼓裡呢!」

  「……」我聽得有些茫然,想了片刻道:「奇怪,以前我好幾次險死還生的時候,他不也都不知道的麼,怎麼這次就氣成這樣?」

  「還不是因為這次你小子帶著阿湘和月丫頭一起跑去送死了麼!」師兄無奈地衝我翻了個白眼,「他老人家覺得你小子只是想在美女面前逞英雄,才會這麼魯莽地跑去救人,而且為了不讓別人搶了自己的風頭,還刻意暗中行事,結果差點送掉小命。你若是為了救朋友才不幸身死,我和師父縱然悲痛,卻也為你感到驕傲;可你若只是為了出風頭逞英雄才死的,哈哈哈……」師兄乾巴巴地笑了數聲後,搖頭歎道:「那可就徹底成了個笑話了!」

  聽師兄這麼一說,恍然大悟的我立刻滿頭冷汗。雖說我本意並非如此,但若從師父的角度看來,還確實就是這麼回事兒……

  正惶恐不安地盤算著該如何向師父解釋,卻聽師兄又忍不住哭訴道:「唉……別說這次你要倒霉,連我都給老頭子罵了個狗血淋頭。他老人家是認定了我就是罪魁禍首啊,還痛心疾首地說當初那個天真無邪的小兔崽子如今會變得如此貪慕虛榮、逞強好勝,定然是被我這個渾身銅臭味熏天的混蛋給帶壞的,早知如此,當年根本就不該讓你下山,如此還能保證我這個萬惡之源無法靠近你三百公里之內……我心說我冤枉啊,我除了有苦口婆心地勸說你去努力掙錢養家餬口外,可就再沒敢鼓吹過任何不利於青少年身心健康發展的言論了啊!」

  我很是同情地看著師兄,搖頭苦笑道:「放心,我會跟師父解釋清楚的,就算解釋不清,被執行家法的時候也絕不會連累師兄你的……咦?我們神戀派的家法到底是什麼啊?」

  「這個……」不知為何,師兄的目光突然變得有些呆滯,低下頭看著牆角,吶吶道:「剃光頭髮和眉毛,然後去廟裡抄經,期間不得與任何人交談,還只能吃素,不能抽煙喝酒,偷懶打盹被捉到的話,罰跪三小時。」

  聽他說得這般詳細,明顯是曾親身經歷過,我不由好奇道:「你到底是犯了什麼事兒才被執行家法的?」

  「買了三萬銀魯克的地下博彩彩票,結果半毛線都沒中。」

  「三萬?!這麼大手筆?!」我驚訝道,可轉而一想,這似乎也沒什麼錯啊?

  「還好吧……找高利貸借的錢……當然,在得知放貸的和賭莊是一夥的後,我就很高興地把他們一起挑了……一共四十餘人,全被我送進了醫院,還意外繳獲了二十多萬賭金。」

  「咳咳咳咳。」我立時被嗆得說不出話來。

  「唉,當年年少無知,而且也是窮瘋了心,才會去搞地下博彩。」師兄唏噓不已道:「那個年代也流行這東西,天天新聞裡都在播報哪哪哪有人買彩票中了大獎,一夜暴富云云,滿大街都是各色彩票站點,網上只要是個論壇都有神棍在預測彩票。在那種氛圍熏陶下,你師兄我當時苦哈哈的一個月領著那點軍餉,連酒都不夠喝,當然眼饞了,結果一不小心就上了人家的當……後來想想也是,這麼簡單的套兒,我怎麼就會踩進去?而且,如果不是一夥兒的,有誰會貸給一個窮得叮噹響的當兵的三萬銀魯克啊?不過,那幫放貸的也是蠢得讓人驚歎,他們居然拉著地下彩莊的打手跑來說讓我偷軍火給他們抵債,不然就挑了我手筋腳筋去賣人體器官,我當時很納悶地問他們是不是一夥兒的,他們居然還笑嘻嘻地承認了。」

  「……」

  「經過了這事兒後,我得出了個教訓,那就是在沒弄清對方的底牌到底有多大前,千萬別去隨便激他翻牌,尤其是那種擺明輸了就會賴賬的主兒啊!」師兄看著天花板感慨萬千道。

一旁的埃娜瞅著他搖了搖頭,皺著眉頭,半憐半斥道:「你啊……當時沒錢的話就來找我嘛,我多少還能資助一點的。」

  師兄哈哈一笑,擺了擺手,「饒了我吧,埃娜小姐,就你那點工資,我臉皮再厚也不敢去找你要啊!」

  「我工資也很多啊!」埃娜不服氣道:「羽,告訴他,我現在工資多少了!」

  「啊……最近赫氏貌似收益不錯,埃娜的工資已經漲了不少,稅後好像是五十六還是五十七銀魯克?」

  「日薪?」師兄半瞇著眼睛笑問道。

  我很老實地搖了搖頭,「月薪。」

  「而且,我可是享受免費食宿的待遇哦!」埃娜得意道:「水電、網費、電話,也統統都免費的!」

  師兄歪著頭想了想,突然正色道:「埃娜小姐,這樣吧,你來我這當公關秘書,我包吃包住,水電、網費和電話也統統免費,每月給你五千銀魯克,如何?」

  「五……五千?!」埃娜瞪圓了一眼睛,「你騙我的吧?!就算是大聯盟會長的秘書,平均薪水也才不過七百而已。」

  「當然沒有,埃菲爾剛才可應承我說若是能讓你來天堂島給她當娛樂節目主持人,別說月薪五千,兩萬都沒問題。」師兄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看著她道:「你就當是可憐我好了,反正你月薪五千也都花不完,剩下那一萬五就讓我這個窮鬼代勞了吧!」

  「埃娜,別聽他胡扯。」我瞪了師兄一眼,拉著埃娜走開到:「這種鑽到錢眼裡的傢伙,你還是離他遠一點的好,不然會被帶壞的。」

  「喂!我可都聽見了!」師兄很是不滿地叫道。

  「羽,你真的會被執行家法麼?」埃娜擔心地看著我,「要不要我叫校長來幫你求情啊?」

  「沒用的。」我苦笑著擺擺手,扭頭看到德米洛正滿臉通紅地看著埃娜,一副很想上來問候卻又深怕冒犯偶像的羞澀樣兒,不由好奇道:「她這是怎麼了?」

  埃娜也皺眉道:「不知道呢,剛才對著我聞了半天,就變成這樣子了,她就是你說的那個德……德米洛麼?」

  終於有機會開口的德米洛連忙慇勤地點頭道:「是啊是啊!埃……埃拿大人!你是聖師麼?長得好漂亮啊!」

  「呃,她剛來,還不太會說我們的語言。」我為德米洛的蹩腳口音解釋道。

  「聖師?」埃娜茫然地看著她,搖頭道:「我雖然有信教,但並沒有加入過任何教會的。」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您是白聖龍麼?」德米洛尷尬地連連點頭道歉,「在我們那裡,只有曾角……教導過聖主的白聖龍,才能被喚作聖師大人呢!想不到我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活生生的聖師!」

  「這個……這個……」埃娜登時滿臉通紅,擺手道:「什麼活生生的……我才不是什麼聖師啦!」

  「可是您身上的氣味兒,告訴我您就是啊!」她有些困惑地看著埃娜,「莫非您覺得當聖師不好麼?」

  「啊!不是不是,只是我真的不是什麼聖師啦!」

  「您不用謙虛的,聖師在我們心中,可是超凡脫俗的存在呢!」

  「我……我沒有謙虛啊……我真的不是啦!」埃娜被她鬧得哭笑不得,只能求助地看向我。

  我便又向德米洛解釋道:「她只是單純地想要照顧你們的聖主,根本不知道什麼是聖師,自然更沒想要當過。」

  「啊……!」德米洛那原本就充滿了崇拜的雙眼中更顯虔誠道:「我爺爺說,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會被尊稱為聖師呢!那個……淡泊寧靜,全心全意,循循什麼的……嚴慈什麼的……嗯嗯,後面的我忘記了,不過說的應該就是埃娜大人這樣的呢!而且,我爺爺說,白聖龍對聖主以及整個龍族的影響之大,幾乎已經到了難以想像的地步。龍族近四萬年歷史上只有寥寥三位男聖師、兩位女聖師,但他們帶出來的五位聖主,全都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大豪傑,什麼文成武德、永垂青史什麼的,每一位都曾為龍族帶來了近千年的全盛期呢,所以說,聖師啊,可是相當了不起的呢!」

  我聽得嘖嘖驚歎,不由轉頭對埃娜肅然起敬,「聖師大人,小人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啊!」

  「你!」埃娜又氣又笑地跺腳道:「你怎麼也這樣啊!」

  師兄也適時插進來打趣地恭維,「怪不得我早就覺得埃娜小姐氣質脫俗,正如古人說的那般,人淡如菊,品逸於梅,原來竟是傳說中的聖師啊,難怪難怪。」

  「不理你們了,大的小的全都沒個正經。」佯嗔一句,埃娜扭身進了屋內,德米洛則一口一個「聖師大人」地追了進去。

  師兄忍不住哈哈笑道:「埃娜小姐還真是越來越可愛了,想必現在赫氏裡的擁躉數量比以前更多了吧!」

  「是啊……上至行將就木的老教授,下至系草暗月楓,全都是她的忠實粉絲,連我以前打工的飯店老闆,也對她癡心一片啊!」

  「嘿,這些算什麼。」師兄湊過來小聲道:「據我所知,連葉靈劍都相當欣賞她,每次到赫氏附近,都會用各種借口請她出去吃飯。」

  「……」我瞪眼道:「葉靈劍該不會打算讓她當阿冰的新媽媽吧?」

「噓,小聲點。」師兄有些心虛地瞅了一眼屋內,聳肩道:「誰知道呢,興許只是朋友間單純的惺惺相惜吧!不說這個了,聽說你這次跟玄鐵翮打了一架,具體是個什麼情況?」

  「嘿……我這是第一次遇到會瞬移的武學高手,還真是鬧了個措手不及啊!」我將過程詳述一遍後,頗感頭痛道:「不但拉不開距離,流星防禦也沒用,近身的攻擊頻率又沒他雙手快,真是各種劣勢。以後若是再遇到他,除非第一時間逃命,否則我可沒有把握還能再活下來了。」

  「以他的修為,你這次能僥倖取勝還真是走了狗屎運。」師兄心有餘悸地點了點頭,皺眉回憶道:「我和他當年也曾交過幾次手,頭一次只是比武較藝,並不是什麼意氣之爭,所以都沒動真格的。但,他雙匕的急刺確實相當令人頭痛,不但速度極快,而且力道狂猛,當時我還沒用凝虛為實,結果一柄長劍竟然生生被他打斷了。自那之後,他便以為我這個高他半級的准上司不是他的對手,態度愈發傲慢,有幾次甚至在作戰會議上公然頂撞我,結果便因為藐視長官而受到降級處分。可想而知,那種心高氣傲的人,怎麼忍得了這口氣,於是便忿而轉職去了暗影龍騎團。」

  「後來一次任務中,我在海上拯救人質時正碰上來刺殺人質中某位高官的他,當時他還蒙著個臉,我自然是沒認出來,見他來勢洶洶,上去就大打出手,一交手才知道是他,結果他不但不收手,反而跟我卯上了,打到最後,不但兩把匕首盡毀,胸口也中了我一劍,可還是咬著牙要跟我拚命,被忍無可忍的我一腳踹進了海裡。若不是念在曾經同事一場,這小子在戰場上也還算是個漢子,我可能就真把他給殺了。」

  「最後一次嘛,嗯,也是二十多年前了。我當時已經退役,在這兒開心地賺著錢。他得知我的行蹤後,特地跑來找我一雪前恥,找到我的時候,我正被三個鯊頭纏得無法脫身,他在一旁哈哈大笑說,現如今連這種貨色你都打不過了麼,怪不得急流勇退,當真還算是有些見地……笑完之後,他就想上來幫我清場,結果被三個鯊頭衝上去幾招剁成重傷,靠著匕首瞬移才勉強逃走,苟延殘喘地看著我將那三鯊頭一個一個收拾掉,雪恥之事,當然是提都不敢再提了。」

  「哦……怪不得他還問我是不是在天堂島裡修煉過幾百年,原來是因為這事兒麼?」我恍然道。

  師兄聞言大笑道:「他還問過你這種事?當年看他被砍翻後一臉的難以置信,我便開玩笑說天堂島裡高手如雲,都隱了姓、埋了名地躲在這裡閉關修煉,就你這兩下子,信不信哥哥我隨便叫一個出來都能揍翻你,當時他直說我在胡扯……如今看來,他還是信了啊,哈哈哈哈……」

  「聽師兄你這麼說,這個玄鐵翮看來也不是什麼壞人啊!」我皺眉道:「不過這次我麻煩大了,就因為僥倖贏了他,結果惹得他師父都出面了,還說什麼要上門來找我。」

  「他師父?找你?」師兄難以置信道:「徒弟打架輸了,師父出來找場子?這阮老頭還當真是越老越混賬了嗎?!」

  「軟老頭?」我聽得好笑道:「徒弟名字硬得要死,師父卻是個軟趴趴的。」

  「這雖然是個老哏(梗),但你可千萬別在那對師徒面前提起啊!」師兄不知從哪裡又掏出根雪茄點著了,狠吸一口後,才吐著煙圈慢悠悠道:「……他師父阮冰,當年也是黑道赫赫有名的大豪傑。我聽艾非拉斯說,教派戰爭時,他還是咱家老頭子的戰友之一,因為政府的背信棄義,才忿而進了黑道。誰知由於黑道高手如雲,勢力發展過快,到後來甚至都已能影響社會經濟的發展趨勢,結果就被忍無可忍的政府給一鍋端掉了……於是,他師父親眼看著曾經的同道們一個個死的死、殘的殘,便嚇得趕忙金盆洗手退隱江湖。後來政府念在他往日的勞苦功高,不但沒追究他的罪責,反倒是劃了幾個風景優美的海島給他養老,還送了一群漂亮妞兒去伺候,也算是變相收買了他。」

  「黑道還能影響到社會經濟發展方向?」我納悶道:「據我所知,暗月家可一直是低調得不能再低調的了,曾經的蒼月這個名號,現在根本提都不敢再提……就算是當今黑道界的老大軍火教父,也要在表面上做做正經生意,裝成是正當的生意人,即使女兒被政府綁架了,都得忍著讓別人去救,甚至還考慮過向政府妥協。就這樣的黑道,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大影響力?」

  師兄不以為然地擺手笑道:「你可別拿現在的黑道勢力來做參考,沒有意義的。當年的黑道,有其特殊的歷史背景,畢竟一大票武功卓絕的頂尖高手們剛剛高調入世,卻隨即便被自己親手扶持上去的新任政府戲耍了一番,自然不可能安於平靜,一個個都抱著一定要他麼的報復社會的心態,想在剛穩定下來的新世界裡幹一番驚天動地的偉業……然而,仗已經打完了,新掌權的政府推行的一系列親民政策也頗得人心,全世界人民都在熱烈歌頌著和平的可貴,所以起義造反什麼的是沒可能了,渾身無處宣洩的暴力傾向便讓他們很自然地選擇了加入黑道……於是乎,一群名號驚天動地的大人物紛紛成了黑道梟首,還互相稱兄道弟,那號召力簡直強得逆天啊!手下什麼武學天才、商業奇才、政界精英,比比皆是,可以說這世上已經沒有他們擺不平的事兒了,甚至說他們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都毫不誇張,想不高調都不可能。而各大聯盟為了討好巴結他們,認乾爹、送女兒、轉讓資產之類的都毫不稀奇了,於是就開創了拍電影、電視劇來為黑道歌功頌德的歷史先河。」

  「什麼?拍電影來為黑道歌功頌德?!那幫人腦子秀逗了麼?」

  「是啊,現在想想,都覺得那幫人真是瘋了……可你知道麼,當時就連一年一度的世界電影頒獎大典,所謂的世界流行文化的風向標,入選的竟也全都是以黑道為題材的電影。拜託,這可是得全民投票才能選出來的藝術傑作啊!嘿嘿,在那些電影裡連警察都成了大反派,臥底那更是為人所不齒的敗類,反倒是黑道裡的殺手們都成了可歌可泣的熱血男兒,為了追求平等、自由,拋頭顱灑熱血……我年輕時因為好奇,還曾經找來看過幾部,拍得確實不錯,看得連我都熱血沸騰到想加入黑道了。」

「這也太離譜了吧!」我瞠目結舌道。
  
  「哈哈,正因為搞得太離譜,才讓政府狠下心,不得不對黑道眾梟進行了數次大規模的圍剿。當時還流行過一句話,叫做亂世用重典,凡是擒獲的黑道梟首,必然被挖出甚至栽贓各種駭人聽聞的罪行,然後當眾處以極刑,什麼萬鼠噬身、油炸、腰斬,就是要徹底破除這種黑道偶像迷信思想,讓民眾不敢再加入黑道。」
  
  師兄正侃得口沫橫飛的當兒,卻被不知從哪兒傳來的聲音突然打斷他道:「主人,不好了,二百五十一號出事了!你快帶著埃娜過來!!」
  
  「埃菲爾?」我扭頭看了看四周,卻找不到她的人,「二百五十一號怎麼了?!」
  
  「它被嚇壞了,正在暴走!你快點和埃娜來穩住它,不然它恐怕會因為壓力過大而導致精神失常啊!」
  
  「暴……暴走?!」那麼屁大點的小傢伙能怎麼暴走啊……不及細想的我忙問道:「你們在哪兒?」
  
  埃菲爾沒有回話,我們身旁原本空蕩蕩的牆壁上卻突然多了一扇門。
  
  此時,聽到對話的埃娜和德米洛也神色惶急地跑了出來,我推開門喊了聲「這邊」,便和師兄一馬當先衝進門去……
  
  眼前空間陡然轉換的迷眩光暈尚未消褪,耳中已傳來一陣陣淒厲刺耳的咆哮聲,更有欒茹湘驚喜的叫聲,「師父,少爺和大師兄來了!」
  
  等看清眼前的狀況時,我和師兄不由齊齊倒抽了一口涼氣,只見二百米外一條山一般巨大的暴龍正衝著蒙塔洛等人嘶聲厲吼,不但巨牙森然,雙目血紅,雪灰色的龐大身軀上更是滿佈著樹根一般猙獰虯結的黑筋。
  
  看著這頭連人都能嚇死的史前凶獸,我不由氣得破口大罵道:「埃菲爾,你招這種怪物出來,二百五十一號不嚇壞才怪啊!」
  
  「主人……這就是二百五十一號啊!」埃菲爾很委屈地出現在我身旁道。
  
  「什麼?!」我簡直不能置信,「怎麼可能啊!那麼可愛的小東西,怎麼會是這種面目猙獰的外星怪物!」
  
  「這是它在用生命本元幻化出的恐怖幻象,是垂死之際才會用出來的保命本能。」埃菲爾愁容滿面道:「早前它在德米洛面前裝死,不是為了惹人憐愛,而是被德米洛嚇壞了的本能反應,也怪我沒能提前察覺……來這裡後又聞到蒙塔洛他們身上食肉巨龍的氣息,就……就變成這樣了。」
  
  「那……那還不趕快讓蒙塔洛他們藏起來!」我急道:「幹嘛還非要繼續杵在這裡嚇它啊!」
  
  「然後下次見到蒙塔洛他們時,再這麼暴走一次麼?」埃菲爾無奈道:「躲起來根本不是辦法,只有當面讓它知道這些人沒有惡意才行的,但又怕它驚嚇時間過長會造成嚴重心理負擔,所以我才讓你們趕快過來啊!」
  
  「可這……真的是二百五十一號?」我還是有些不敢相信,懷疑埃菲爾是不是在騙我。
  
  她無奈歎氣道:「是真的啦,主人,你再不快去救場,它就真要被嚇死了。」
  
  此時身後傳來埃娜一聲驚呼,埃菲爾推了我一把,轉身又向埃娜解釋起來:「埃娜大人,您千萬要鎮定,這就是二百五十一號呢!」
  
  「什麼——」果然,埃娜也毫無意外地發出了與我之前同樣的驚叫聲。
  
  待我匆匆趕至那暴龍身下時,才確信埃菲爾所言非虛。之前從遠處看時,這幻象可謂是惟妙惟肖,跟真的一般。湊得近了,才發現果然有些蹊蹺,只有朝著蒙塔洛他們那一面的影像超級逼真,充滿了狂野粗獷的質感和凶悍無匹的霸氣,可後面的脊背尾巴,就顯得不太真實了,不但皮膚上的紋理粗糙得讓人辨識不清,甚至偶爾還會有幾縷陽光從影像空隙間透射下來……
  
  只是,這幻象未免也太過巨大了吧,二三十米高的巨龍,我倒是在現實中親眼見過,而七八十米高的……就只有遊戲世界裡才看到過了。
  
  莫非是二百五十一號猜到了對方的體型,才刻意讓自己變得比對方還要高上兩三倍,企圖以此來嚇跑對方?乖乖,不得了,早知如此當初就該帶著它去見那對大得無與倫比的怪蛇、怪鳥了,說不定這小傢伙能變得跟傳說中的盤古一般頂天立地,將那對蛇鳥嚇得抱在一起屁滾尿流啊……
  
  「恐怕在變成盤古前,它會先被嚇暈吧!」埃菲爾無奈的聲音在我耳旁響起。
  
  我深吸口氣,衝著頭頂的巨龍大喊一聲,「二百五十一號?!我來了!不要怕!」
  
  話音剛落,就見眼前那條凶神惡煞般的巨龍如同海市蜃樓一樣頃刻間煙消雲散,忽然傾洩下來的強烈陽光霎時晃得我有些睜不開眼,正納悶著這效果也未免太立竿見影了吧,眼角卻瞟到一道淡淡的矮小虛影「嗖」一聲瞬間竄到了我的身後,一把抱住我的腿,不住瑟瑟發抖。
  
  「好了好了,別怕別怕。」我轉身彎腰輕輕將抖如篩糠的它抱在懷裡,嘴裡不住哄道:「喏,埃娜也來了,沒什麼好怕的,這裡都是好人哦,都想跟你交朋友的。」
  
  它兀自不信地將小腦袋狠狠埋在我胸前。兩隻小爪子緊緊抓住我的衣襟,活脫脫就像電影裡被外星異形嚇得屎尿齊飛的柔弱少女猛然看見了套著主角無敵光環的老爹從天而降一般,感動得喉嚨裡「嘎嘎」著哽咽了兩聲後,隨即便爆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嚎啕大哭,震得我耳膜都要爆了!可見剛才它果然是被嚇得不輕啊!
  
  扭頭看了一眼剛剛趕過來的埃娜,我苦笑道:「完蛋了,這次不知得要多少牛肉和鵝肝才能安撫它這飽經創傷的幼小心靈了。」
  
  和埃娜一起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哄得二百五十一號停止了嚎哭後,就見遠處眾人中的師兄連連衝我不停招手。

將還在不住哽咽的二百五十一號遞到埃娜懷中,我摸摸它的小腦袋道:「不許再哭了哦,我去去就回來。」

  來到師兄身旁時,卻見蒙塔洛正連連感激地跟師父說道:「多謝多謝,有了這套心法,想必聖主也不會再那麼怕我們了。」

  在一旁細細觀察了一下師父的神情,似乎跟平常一樣,我這才鬆了口氣,好奇地偷偷問師兄道:「咦?他們說的是什麼心法,這麼神奇?」

  師兄湊過頭來,故作神秘道:「師父這套心法,乃是咱們的祖師爺傳下來的,據說當年祖師爺身旁的一條雪斑豹紋龍就用的這套心法,不但能消除戾氣,提升身法,更能讓它對精神攻擊免疫。」

  我聽得神往不已,喃喃歎道:「哇……祖師爺果然厲害,連龍用的心法都能自創!」

  「怪不得月丫頭經常背後喊你做白癡。」師兄哀歎一聲,「你不覺得這套心法的功效很耳熟麼?就是咱神戀派的入門心法啊!」

  我愕然一愣,「咦?怎麼我們的心法,龍族也能學麼?」

  「廢話,我們人類現如今的各種武功魔法,源頭可都是來自帕爾蘭大陸,然而據一些專家考證,帕爾蘭大陸的武學,則是從龍族身上偷來的。」

  「哦……那這跟二百五十一號怕不怕,又有什麼關係?」

  師兄苦笑道:「你以為剛才二百五十一號那巨大的幻象很正常麼?一條剛出生不到一年的小龍,除非它能在蛋裡就開始修行,不然就算再怎麼強大的求生意志,也不可能突然之間爆發出如此恐怖的潛能。蒙塔洛說連他都沒見過這麼真實嚇人的幻象,他們龍族的歷代聖主中,也僅有寥寥幾位擁有過這種幻化能力,還都是在成年之後……而師父剛才察覺到二百五十一號體內爆發出的生命能源根本就是我們神戀派的真氣,所以才懷疑是不是它跟你在一起久了,潛移默化中就不知不覺學會了你的吐息法門,導致體內漸漸生成了神戀派的真氣。而它若是看到蒙塔洛也會用這套心法,興許就會把他當成自己人了。」

  此時聽到我們竊竊私語的師父卻突然插口道:「可惜這小傢伙的真氣中,戾氣之重,當真令人擔憂,不然幻化出的幻象也不會如此兇惡,看來是未經指導,自己盲目瞎練,才有了走火入魔的跡象……你這個身為主人的,對此居然毫無察覺,也未免太失職了吧!」

  我很無辜地辯解道:「我看它平時連隻老鼠都懶得去抓,除了我誰都不會咬,哪裡可能知道它會有什麼戾氣啊!」

  「唉呀呀,師父大人,您可冤枉您這笨蛋徒兒了。」埃菲爾適時出來為我辯白道:「其實二百五十一號體內的真氣,是來源自當初從主人處吸滿了生命能量的沉溺之冠。而當時的主人,因為初入人世便經歷了各種艱險,為了奮力求生而導致內心充滿血腥殺戮之氣,若不是沉溺之冠將這股沛然無匹的求生慾望灌輸到還是一顆蛋的二百五十一號體內,恐怕早已經失去生機的它根本就無法孵化出來呢!」

  我聽她這麼一說,回想起當初那顆蛋在手中莫名碎裂的情形,立時恍然大悟,猛一拍額頭道:「原來如此!難怪明明是一顆被鑒定為無法孵化的蛋,卻又莫名其妙孵化出來了,想不到這竟然全都是我的功勞啊!」

  「是啊是啊……主人,你這下可成了龍族的大救星了呢!」埃菲爾面無表情地假意恭維道:「要不要我再幫您立個碑什麼的,歌功頌德一下?」

  我瞟了一眼身旁的師父,趕忙謙虛地推辭,「這個……做人要低調,還是免了吧!」

  一旁的蒙塔洛則虔誠地低頭感歎道:「看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神主悲憫,我們龍族終於興盛有望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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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集第三章

  昨天因為二百五十一號突如其來的暴走,導致師父臨時起意要傳授蒙塔洛等人神戀派入門心法,自然是沒空再來理會我,倒也讓我幸運地逃過了一劫。

  第二天一大早,雖然在天堂島已是中午時分,被欒茹湘叫醒的我匆匆趕往學校。回到赫氏別墅時,卻發現雪城月家的女管家和幾名傭人正在廚房裡面忙得熱火朝天,見了我更是很熱情地打著招呼,似乎一點也不把我當外人。

  我很是納悶地上前問那管家道:「請問......你們跑這裡來,是要做什麼?」

  「啊!」年紀三十出頭的年輕女管家彬彬有禮地衝我行了個禮道:「小姐昨天在您這裡叨擾了一天,真是麻煩您了。我們正在給小姐熱早餐,您若是不介意的話......」

  「你說什麼?!她在這裡叨擾了一整天?!」我驚愕道:「我明明把她送......送......呃......」

  說到一半,我才想起來昨天把雪城月送回別墅以後就匆匆去找埃娜了,本以為她應該能自己回家的,沒想到竟是直接在這裡從昨天早上睡到今天早上了!

  「您居然不知道小姐在這裡?」女管家也頗為驚訝,「可我明明看到您剛剛從樓上下來。」

  我趕忙胡扯道:「呃......我是從宿舍過來拿書的,剛才進來,你們可能沒看到。」

  「哦......」她也並未起疑,很是慇勤地笑道:「您若是不介意的話,不妨一起用餐吧!」

  「你們只是過來幫她做早餐?赫氏也有早餐賣的啊!」我皺眉道,連個早餐都要家裡人跑過來做,這丫頭到底是有多懶啊!

  似乎看出了我心思的女管家解釋道:「您大概是誤會了,小姐只是吩咐我們將她平時的衣物帶來而已,是我們自作主張地連早餐一起送來了。畢竟小姐若是在九月份的天裡穿著一身冬衣去上學,對我們東劍家的名聲可是會有很大影響的。」

  「......」我很無力地搖搖頭,苦笑道:「你們繼續忙吧......臨走別忘了幫我鎖門就行。」

  「您這就要走麼?早餐馬上就熱好了呢!」她為難道:「我們還特意準備了兩人份的。」

  「啊啊啊啊!羽,你等等我!」聽見動靜的雪城月衝出房間,在樓上扒著欄杆探頭叫道:「我馬上就下去!」

  我抬頭一瞧,卻見她正一邊匆匆扣著校服胸口的扣子,一邊登登登地從樓梯上跑了下來,邊跑還邊問著她的管家,「我的書包呢?手機電池帶了麼?今天有社團活動,孝敬學長學姐的點心帶來了沒有?」

  「都為您準備好了,放在沙發旁邊的茶几上。」女管家笑著點頭,看著她們家小姐拿起書包和點心就跑到門口換鞋,不由驚駭道:「小姐,您不吃早餐了麼?!有您最愛吃的蝦餃啊!」

  「不行,再耽擱就遲到了,邊走邊吃吧!」雪城月扶著我的胳膊,費力地彎腰提著鞋跟道:「怎麼樣,二百五十一號見到蒙塔洛老伯伯沒有啊?」

  「喂,我昨天不是讓你回家的麼,你怎麼直接就睡這裡了?」我沒理會她的問題,只是拿眼瞪著她道:「你知不知道我家老頭子因為你,差點就要給我執行家法啊!你居然還在這裡給我添亂!」

  她很委屈地撅起嘴,看著我道:「幹嘛這麼凶人家啊,我又不是故意的,連著一天一夜幾乎都沒怎麼睡覺,昨天實在困得走不動了,才直接在阿蘭屋裡睡著的嘛,不然我還要去看二百五十一號和蒙塔洛老伯伯呢!晚上起來發現電視劇又開始了,就懶得回家了......咦?師伯為啥會因為我,要給你執行家法?」

  「啊......他老人家。」我扭頭看了一眼在廚房門口目瞪口呆的女管家和傭人們,咳嗽兩聲道:「趕快穿好鞋,出去再說。」

  「放心啦!」趕往教室的路上,雪城月一邊鼓著小腮幫子嚼著美味的早餐,一邊拍著我的背,豪氣干雲地安慰道:「我會幫你和師伯說的,畢竟是我主動要求你帶我出去玩的,若是出了事兒,自然由我自己承擔。」

  「哈!」我聞言慘笑道:「你真要是出事兒,我這條小命恐怕都要丟了!」

  往日裡這個時間點,學校主幹道上正該是學生大潮從宿舍和食堂趕往各大教學樓的高峰時期,縱然不可能人頭攢動摩肩接踵,但也不至於像今天這般冷冷清清看不到幾個人......

  我不由納悶地瞅了瞅雪城月的腕表,疑惑道:「你這表,時間准麼?」

  「嗯......因該准啊!奇怪難道今天有什麼特殊活動麼?」雪城月也相當困惑,「不會是昨天我們不在的時候學校下達了什麼重要的通知,然後今天高年級的都去校外旅行了?!」

  就在此時,突然迎面跑來幾位阿加力手下的小弟,氣喘吁吁地衝我們喊道:「啊!冷羽老大,你在這兒啊!校門口有個來找龍羽單挑的!你快叫龍羽老大過來,不然恐怕會出大事兒啊!」

  「找......龍羽單挑?!」我聞言頓時驚出一身冷汗,心說那位玄鐵翮的師父來的也太快了吧,這簡直是在催命啊!

  瞅了一眼同樣目瞪口呆的雪城月,我強自鎮定地掏出行動電話,一邊火速撥給師兄,一邊又假裝淡定道:「啊,我幫你們問問看......不過他最近很忙,恐怕是來不了了。」說完拽了把雪城月轉身就走。

  跟在身後的雪城月也是見機得快,立刻也掏出手機打給校長道:「校長,出大事兒了!赫氏要被人給挑了!您快出來撐場子啊!」

  「胡扯什麼!我都看到了!」校長在電話裡喊道,身旁人聲鼎沸,「不過一個會點功夫的小混混罷了,羽呢?你見到他沒有?」

  我左耳正聽到師兄納悶地問著:「你小子又忘帶什麼了啊?」,右耳卻聽見雪城月貼過來的電話裡校長壞笑著說:「想不到你小子也有今天,調戲了人家閨女,被人找上門來了啊!」

  被吵得頭暈腦脹的我剛鬆了口氣,卻又滿頭問號道:「什麼?調戲人家閨女?我哪兒有那個閒工夫?!」

這邊廂師兄驚呼一聲,嘖嘖地幸災樂禍道:「有長進!不會是雪城拓烈親自找上門來了吧?哈哈哈哈!」

  那邊廂校長卻連連催促道:「你小子快點過來當面解釋清楚,不然我們赫氏今天就要上頭版頭條了!

  我剛想答應,可轉念細細一想,連忙拒絕道:「不不,校長,這一定是他們的陰謀啊,分明是想誘我出去,然後趁機刺殺我!」

  「哈哈哈!」這邊廂師兄又笑了幾聲後,才嚴肅了起來,「嗯,有這個可能,我去找師父,你可千萬別露頭。」

  那邊廂校長似乎也意識到事態嚴重,身旁的嘈雜聲漸漸遠去,看來是離開了人群,又過了會兒,他身旁徹底靜下來後,才沉聲道:「你小子最近惹上誰了?」

  「玄鐵翮的師父。」我苦悶道。

  「......」

  「校長,你也應該認識的吧?」

  「嗯......方圓五百公里內,那傢伙我倒是沒看到,只是看到三百米外的街角斜對面餐廳二樓有個男裝打扮的小姑娘在看著這邊,似乎身手不錯,武器是把連鞘武士刀,你有印象麼......嗯?!她身旁那幾個不會是......昆山五老?!」

  聽著電話那頭校長長抽了口冷氣的聲音,我納悶道:「昆山五老?什麼人啊?玄鐵翮的師兄弟麼?」

  「這五個老怪物居然還活著!!羽,你快打電話教你師兄、師父過來!不然我們赫氏今天就要被人挑了啊啊啊啊!」

  校長罕見的失態,讓我也一下慌了神,連忙對著這邊電話道:「師兄!快叫師父過來,我去接你們!」

  「昆山五老?......哦,好的。」聽起來師兄也很茫然的樣子,「我沒聽說玄鐵翮有什麼師兄弟啊,師妹倒是有一個,還是個獨眼龍......難道是阮冰那老頭的師兄弟?!」

  「啊!我師兄問這昆山五老是不是阮冰的師兄弟啊?」

  「怎麼可能。」似乎冷靜下來的校長苦笑道:「這五個老怪物,可是我們出道時就已成名的高手了,雖說......唉,總之很麻煩,這近千年來都沒露過面,我還以為他們都已經死光了......嗯,讓你師父、師兄不用過來了,是我一時大驚小怪罷了,阮冰那老小子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面子,興許他們只是湊巧路過而已。」

  「哦......師兄,校長說你們不用過來了。咦,校長,那我還用過去麼?」

  「廢話!人家指名道姓說你玷污了人家妹妹的清白,你不出來解釋清楚,我們赫氏的臉面還往哪兒擱?!」

  「玷......玷污?」我頓時嗆得都有些說不出話來了,哭笑不得道:「校長,您可要為我主持公道啊!」

  「放心,我對你還是有信心的......阿冰和蘭丫頭分別跟你住一起那麼久都沒出事兒,現在怎麼可能會突然這麼主動了。」

聽他提起阿蘭,我立刻又忍不住懷疑道:「咦?該不會是阿蘭她......」

  「呸!她怎麼可能像你那麼沒眼光,會去調戲小混混的妹妹!」

  「喂......校長,您這口風轉的也太快了點吧!」

  「你小子自找的!」

  「呃......那我是用冷羽還是龍羽的身份過去?」

  「當然是龍羽了!」

  於是,我又不得不跑回別墅換了套衣服,等趕到學校門口時,卻見原本能四輛卡車並行的寬闊校門盡然被堵了個人山人海水洩不通,打電話呼朋喚友的、指著肇事者爆粗口的、和同伴竊竊私語捧腹大笑的,比比皆是,硬是將原本波瀾不興清淨祥和的校園給煮成了一大鍋濺了水的滾油,粗略目測,恐怕全校至少三分之一的學生都跑過來了。

  暗歎了聲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我硬著頭皮擠進人堆裡,邊擠邊很不好意思地連聲道歉:「對不起,借過,借過。」

  身旁的同學一見是我,紛紛主動讓位,更是有人扯著嗓子大喊:「好戲登場了!快讓一讓!大家讓一讓啊!」

  周圍頓時哄笑聲四起,前方人堆也紛紛給我讓開了一條狹長的窄道,卻見窄道數十米遠的盡頭,人群中一塊方圓五六米的空地上,正站著一個眉清目秀的美少年,看起來似乎年紀跟我一般大,正叼著根煙,嬉皮笑臉地跟暗月楓等人扯著皮。無奈周圍人聲嘈雜,我不得不運足了功力,才勉強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嘿,有種你打我啊,我又沒進你們校門,在這兒罵街,怎麼礙著你了?」

  「我只是為了你的小命著想,奉勸你趕快離開而已。」暗月楓皮笑肉不笑道。

  「別以為你們暗月家了不起,哼,小爺我見過的黑道老大比你看過的毛片女主角還多。想嚇唬我,省省吧!」

  「嗯?恕在下眼拙,敢問您是哪家的公子?」

  「去去去去去,煩不煩啊,就憑你也配來問老子我的背景?一邊涼快待著去!我今天是來找龍羽那個流氓的,你算哪根蔥?」

  暗月楓頗為頭痛地揉了揉眉頭,扭頭問身後的人道:「這是哪個不入流的傻貨帶出來的小弟,你們有人見過麼?」

  見身後的人紛紛搖頭,他便掏出電話道:「老爸,問個事兒唄,張伯伯開的那家精神病院的院長電話,你有麼......沒啊......我沒鬧事兒啊......真沒有!」

  苦著張臉掛掉電話的暗月楓,又撥了個號碼,「喂?局長大人麼?......啊,是我......哈哈,您真會說笑......嗯,是有點事兒找您,我們赫氏門口有個瘋子在鬧事,嚴重影響過往師生的交通出行,不知您能派幾個人過來幫忙教育一下麼?」

  那少年斜眼不屑道:「嘿,還叫警察?慫成這個鳥樣,還敢自稱是混黑道的?」

  「對不起,我可從來沒混過黑道。」暗月楓彬彬有禮道:「當然,如果你識趣的話,倒也能讓大家都省點事兒。」

  此時我已走到暗月楓身邊,上下打量了一番那個少年,見他依然若無其事地在四處張望,不但不在乎警察的問題,更似連我是誰都不知道,不由皺眉問道:「請問你認識龍羽麼?」

  「廢話!」他扭頭回來掃了我一眼,冷笑一聲,「你又是哪根蔥,不會又是什麼龍羽的小弟吧,那條發情的公狗大地還敢不敢出來啊?」

  周圍人群頓時發出一陣原來如此的哄鬧聲,既有被他這話逗得哈哈大笑的,也有因沒熱鬧可看而失望歎息的,幸好赫氏學子素質極高,還沒有什麼好事者直接喊出我的名字來。

  「原來是條公狗玷污了你妹妹啊,那必然是門當戶對你情我願的了,你還在這裡糾結些什麼?」一旁正打電話的暗月楓登時恍然大悟,「我看你是找錯地方了,想找你妹夫,快點趕去流浪狗管理處,恐怕還能有幸見上最後一面啊!」

  「少跟我貧嘴啊!」那少年拿夾著煙的手狠狠點著暗月楓罵道:「快點把龍羽給我叫出來,,不然信不信老子立馬叫人帶一車狗來奸了你全家!」

  我聽這少年說話越來越粗鄙,不但滿嘴胡言亂語,還不住虛言恫嚇,仗著沒人敢真的動手,硬是耍足了無賴,心裡總算是明白了暗月楓剛才無比頭痛的苦處。

這種人,在網上我也算是見過不少,說白了就是仗著網絡天然的安全隔離帶,變成一條見人就咬的瘋狗,你一旦不小心出現在它視野之內,就只能等著自認晦氣了......所以,但凡在網上看到這種人,我都是選擇視若不見,聽若不聞,管它再怎麼叫得歡,都拿它當空氣一般。可如今在現實中也能碰到這樣的人,還真是不得不讓人讚歎造化之神奇了......、正心下苦笑不已,卻一眼瞅見在人堆裡正和阿加力,古克等人邊看熱鬧邊吃著早餐的雪城月,我頓時無力道:「你不是怕遲到麼,怎麼也跑過來湊熱鬧了?」

  「教授都來看熱鬧了,還有什麼遲到不遲到的。」雪城月朝遠處人群外正和校長親切攀談著的萊特教授努了努嘴,又很是失望地歎了口氣道:「以前阿加力對付這種小混混都是打完再說的,如今楓哥居然處理得這麼客客氣氣,我們赫氏的風氣真是越來越好了啊!」

  「唉,早說了讓我來處理,楓哥偏不讓。」阿加力急的直捏拳道:「可楓哥你自己又不動手,這真是看得讓人窩火啊!」

  暗月楓聞言不由笑道:「你們別當眾拆我台啊,我早就洗心革面,不再是當初的那個我了。何況,對著這種東西出手的話,簡直是有辱赫氏的門風啊!」

  我一邊聽著他們的說話,一邊仔細打量著那少年,心中暗暗思忖著既然敢指名道姓來找我的麻煩,他必然是受人指使,又如此氣焰囂張,可見其背後的人要不是個傻子,就是個真瞭解我底細的人......

  於是,我便出言試探道:「這位兄弟,不知你找龍羽到底何事?」

  「哼,我剛喊了半天,敢情你是一點沒聽見怎麼的?那流氓說自己是什麼赫氏的高材生,還有黑道給他做小弟,虛情假意地騙了我妹妹的貞操後,然後就甩手走人了!我今天就是為妹妹來討回個公道的!」

  「哦......」我點了點頭,「那你想怎麼討個公道法呢?」

  「和我單挑啊!我贏了,他就得跪在地上磕一百個響頭,求我妹妹回心轉意嫁給他!」

  「咳......咳......啊,抱歉,能別邊抽煙邊對著我說話麼......嗯,那要是你輸了呢?」

  「哈哈哈,老子還能輸?別笑死人了好麼?!」

  「這個,萬一您要是不小心失手輸掉了呢?」

  他哈哈一笑,斜眼看著我道:「放心,公理正義都站在我這一邊,就算再怎麼萬一,老子也不會輸。」

  「哦,我明白了。」我瞭然的點了點頭道:「我不清楚你到底是被誰指使來的,找龍羽到底是有何事,不過很可惜,你來晚了,龍羽他......已經死了。」

  此言一出,不光周圍一片嘩然,連暗月楓等人都目瞪口呆,那少年更是不信道:「少給我扯淡!還敢玩裝死?真當你爺爺我這麼好騙麼?」

  「呃,他真死了......是被人刺殺的。」我牢牢盯著他的雙眼,深怕被人聽見一般故意將聲音壓得極低道:「憑你的武功見識,想必應該知道一位叫做『幽劍』的女殺手吧,龍羽就是被她給殺了。」

  他臉色微微一變,旋即卻又不信地求證道:「他怎麼死的?」

  「你說呢,當然是被一槍爆頭了。」我無奈苦笑道。

  他這才神色凝重地上下打量起我來,好半天後問道:「你到底是他什麼人?」

  「我是他裡赫氏的隊友,昨晚聽他發來求救信號說他們小隊被一名女殺手遠程狙擊,傷亡慘重,需要緊急救援,可匆忙派人趕到時,他已不幸身亡,唉!」說到這裡我又再次壓低聲音道:「我們的人根據現場留下的痕跡,初步確定他是被具有超高精度空間傳送能力的精神系高手利用特殊槍械進行超遠距離的瞬爆射擊而死,再加上是個女殺手......除了『幽劍』怕是沒別人了。」

  「他......他真死了?」少年臉色瞬間有些茫然,「怎麼會呢?不可能啊!」

  我歎了口氣,抬高聲音,故作悲憤道:「原本這事兒,我是不該管的,畢竟龍羽泡了誰家妹子,關我屁事。可現如今死者為大,我也不能坐視別人在大庭廣眾之下無端侮辱我剛剛死去的戰友。這樣吧,既然你要單挑,我替他出戰。輸了,我自斷一臂,算是賠給你那個也不知是不是真有其人的妹妹了。你要是萬一不幸失手輸了嘛,照你的本事來看,反正也是不可能的,你就不如大方一點,勉為其難拿你那根舌頭當賭注吧!」

  此言一出,四周人群齊齊倒抽一口涼氣,顯然是沒想到我盡然賭得這麼大。然而,我現在是拿著「死者為大」這個天大的名頭來壓那少年,自然是不怕他不就範。他要是真敢跟我單挑,我就直接「失手」打暈他,抗去天堂島查清他背後到底是什麼人。若是不敢單挑的話,那更好,我可以「出於義憤」而將他拿下,砍手、割舌什麼的自然也就能免則免了......

  然而,令我萬萬沒想到的是,他竟然給我學起了聾啞人,置若罔聞般直愣愣地低頭斜四十五度角俯視著地面,半響都絲毫沒個動靜。可見此人無恥得下限,當真是超出了我想像的極限啊!

  等了好一會兒,直到四周觀眾都開始不耐煩地起哄了,我才忍不住皺眉道:「喂,好歹給個回話好麼?......好吧,既然不說話,那我就當你是默許了,到時候你可別怪我動手前沒通知你。」說罷就捋起了袖子。

  「等等!」一見我打算強來,他趕忙舉手阻止道:「既然龍羽已經死了,那我妹妹的事兒只能就此作罷!算他撿了個便宜,我自認倒霉了!」

一轉身,他便對身後人群道:「讓一讓,讓一讓,沒什麼好看的了,大家散了吧!」

  我自然不能輕易放他走,冷笑道:「這怎麼行,你妹妹那麼大的仇怨,當然要報!都說了我會替他出面的,您就別客氣了,有什麼不爽的,儘管衝我來。」

  他此時卻一副息事寧人般的態度,道貌岸然道:「不用了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我可是個講道理的人,既然事主都已經死了,怎麼能再遷怒別人呢?」

  「等等——」暗月楓悲憤無比地高聲喝道:「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我大哥剛剛身死,你就跑來故意壞他名聲,擺明了是早已知道他的死訊!怪不得跟吃了雄心豹子膽般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兒,還說什麼單挑必贏,我還真以為你是什麼英雄好漢呢,卻不過是個只敢欺負死者的孬種!如此也就罷了,竟然還在這裡胡言亂語造謠生事,分明是知道已死無對證,可以任你胡說八道,當真其心可誅!恐怕你根本就是殺害我大哥的幫兇之一吧!來人啊!給我把這混帳玩意拿下了,帶去祭奠我死去的大哥!」

  對於暗月楓隨機應變的能力,我早已見怪不怪,可眼前這番臨時扯出來的慷慨陳詞倒是直接說到我的心坎裡去了。若不是這一番「有理有據」的怒斥,我恐怕還真沒什麼留下那少年的理由啊......

  少年一看形勢不妙,扔掉手上的煙頭,瞬即拔出藏在腰後的短匕,指著旁邊幾個要圍上去的人大喝一聲,「誰敢上來!他媽的,來一個,老子捅一個......咦?」

  話音剛落,他又驚疑不定地扭頭看了看四周,才發現不知何時我已經站在了他身後,正拿著他的錢包在翻看。

  「你......你敢偷我錢包!」他立刻指著我罵道:「你們赫氏怎麼盡出一些如此無恥下作的卑鄙之徒!快還給我!」

  「這是你的?」我故意納悶道:「我明明是從地上撿到的啊!」

  「呸!分明是從我褲兜裡掏出去的!」他又抬頭四處張望道:「警察呢?警察怎麼還沒來!你們赫氏光天化日之下搶劫無辜路人,還有沒有王法了啊?!」

  「喂,拿著匕首要行兇的,可是你啊!」暗月楓掏出手機卡嚓卡嚓對著他拍了幾張照,「我們這些手無寸鐵的人,怎麼搶?」

  「哦......你是叫黃琦笙麼?」我看著他的身份證若有所思,又翻出一張往返的機票道:「還是早上才從加拿大省的多倫多市飛過來的,預定晚上回去?」

  接著,我又抽出一張發票,看了看道:「嘿......你這把匕首是剛剛才買的啊,價值不菲啊,怪不得還有我們市的市徽。怎麼,留著發票是等著跟人報銷的麼?」

  「你......你!」他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咦?這張信用卡......」我抽出一張印有金色楓葉標誌的信用卡,詫異道:「這不是......」

  甄鶴家族的家徽!」眼尖的暗月楓立刻認出來道:「原來這小子盡然是甄鶴家派來的人,怪不得如此囂張跋扈!」

  「哦!這還有一張......嗯?!」我瞅著手中那張印有當年我和燮野明在天堂島贏得比賽後的老舊報紙剪圖,一時竟說不出話來。這小子明明知道我的長相,卻見面不識,難道是個高度近視?可仔細一看,我又旋即瞭然,這報紙圖像的分辨率實在太低,加上是半年前的舊報,放置時間太久,早已皺皺巴巴,更加難以辨識,只能看出我臉部的大致輪廓,以及身著一身白色騎士服,還有一頭銀髮而已。可銀色的頭髮,在赫氏這種外來學生極多的學校並不罕見,加上龍羽靠著一頭銀髮出名後,阿加力手下那群好事跟風之輩中不少人為了泡妞也染了銀髮,而埃娜的無數擁躉更是染得不亦樂乎,完全無視風紀委會的各種警告,也難怪這小子見了我都熟視無睹,根本沒拿銀髮這種龍羽的標籤當回事兒了。

  湊過來的暗月楓看了也頗為無語,轉頭便催著手下,「查出來沒,叫黃琦笙的,加拿大多倫多的,有這個人麼?」

  他身後一位手下立刻將手中的筆電遞了上來,「查出來了,加拿大多倫多的,是個還在學校裡就讀的學生,有過和人打架鬥毆的不良記錄,還曾拿過加拿大十六至二十歲組別小年器械格鬥組比賽的冠軍,不過......」

  那手下看了一眼少年,欲言又止。

  「咦?」暗月楓接過來看了一眼,又遞到我面前,小聲道:「從警察局的罪案記錄裡查出來的照片和他身份資料上的照片完全不一樣啊!看來這小子是冒名頂替的,而且還讓人刻意修改了他網上的身份資料。不過,如此大費周章的,就為了來惹是生非,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我卻並未感到多驚訝,畢竟能知道幽劍這種頂級女殺手存在的傢伙,就算不是殺手,也必然跟暗影龍騎團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八成是暗影龍騎團的預備隊成員。可他身上居然還帶著印有甄鶴家徽的信用卡,這就頗為令人費解了。

  就在此時,那盯著我和暗月楓半天沒說話的少年突然「哦——」了一聲,指著我就喊道:「你就是龍羽吧!」

  「你眼瞎了麼,我大哥哪兒有這麼帥。」暗月楓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你再敢污蔑我大哥,信不信我直接割了你的舌頭餵狗?」

  我也無奈搖頭道:「你不是認識龍羽麼,怎麼現在又說我是他呢?可見你根本沒見過龍羽。不但冒名頂替他人,還如此惡意中傷我死去的戰友,你分明就是別有用心地來尋釁挑事。老實交代吧,你到底是誰指使來的,究竟意欲何為,龍羽的死到底跟你有沒有關係?!」

  「哼,別騙我了,剛才我分明聽到人群裡有人說你就是龍羽!」他冷笑一聲,「你這個騙了我妹妹名節的無恥淫徒,依仗著人多勢眾,就以為老子會怕你?今天我就要你給我個交代!」

  你這小子八成是嚇瘋了吧!」暗月楓哭笑不得道:「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你以為你把他當成龍羽,我們就不敢揍你了麼?」

  「老子今天來,就根本沒打算活著回去!」他說著回手將匕首抵在咽喉上,一邊單手熟練地點了支煙,一邊看著我賤笑道:「我妹妹說過,你那根東西上長了顆奇醜無比的黑痣,你個淫蟲敢脫下褲子讓我看看麼?!若是沒有的話,我就當眾自刎;若是有的話,你立刻給我磕一百個響頭,然後去娶我妹妹!」

我直聽得火冒三丈,額角青筋突突直跳,暗月楓卻「哈哈哈」大笑三聲道:「你這套把戲,老子十年前就玩膩了,居然還敢來班門弄斧。不過,連自刎都搞出來了,你也算是頗有天賦啊!」

  說完,他微微側著頭衝著手下打了個眼色,又掩飾地摸著下巴沉思片刻,才扭頭對我道:「看來這位應該是有著極其嚴重的窺陰癖,而且八成是瞧上了你的姿色,寧可拼著小命不要,也要瞻仰一下偶像的隱私部位,嘿,這件就是病入膏肓的典型案例啊!」

  那少年卻絲毫不理會暗月楓的插科打諢,只是一個勁兒地對著我大喊:「你敢麼?!你個縮頭烏龜!你敢麼?你敢麼?你當然不敢!心虛了吧!鳥長黑痣的賤貨,識相的就趕快給我磕頭認罪,不然就把你褲子扒下來給老子看看啊!」

  原本正氣得恨不能立時上前撕爛他的嘴,不過一看他盡然如此想拚命激怒我,我反倒冷靜了下來。雖然這種潑皮無賴,我是頭一次見,但當眾赤身裸體什麼的,早在角鬥場裡便有過七八次的經歷了,那時每當面臨著「要名節,還是要小命」的選擇時,我都會毫不猶豫地放棄被利爪扯斷的衣衫褲帶,讓自己能完全躲開猛獸的下一記致命攻擊。如此想來,此人口頭上的侮辱,倒也根本算不上什麼了。

  不過此時我也是有些進退兩難。動手吧,恐怕會被人說成心虛,畢竟這裡所有人都知道我就是貨真價實的龍羽。不動手吧,再這麼任著他胡謅亂扯下去,我在赫氏就徹底成了個笑話了......

  正頭痛著到底該怎麼對付這種無賴之時,突然聽見人群外有人大喊:「讓一讓,讓一讓嘿!......借過借過,唉,不好意思哈......」

  不多時,就見一個蓬頭垢面,衣著污穢的流浪漢嬉皮笑臉地擠了進來,進來就喊:「我大舅子在哪兒?大舅子呢?!」

  待見到那手持匕首的少年,他立刻就撲上去放聲大哭道:「唉喲喂!哥哥啊!你早來啊!我不是有意騙你妹妹的,真是對不起啊!我......我給你磕頭了,我一定會娶你妹妹的!你放心!」

  不光我看得摸不著頭腦,就連那少年也被嚇了一跳,連退兩步,大聲喝道:「你哪兒來的瘋子!滾!信不信老子一刀捅死你!」

  我瞅了一眼在一旁掩嘴直樂的暗月楓,略微用眼神詢問了一下,他立馬點了點頭,湊過來,忍著笑,小聲道:「在我這耍無賴的祖宗面前玩這招,純屬找死啊,你就看著我怎麼玩死這小兔崽子吧!」

  卻聽見那流浪漢委屈地叫道:「哥,你別這麼凶啊!你捅死我了,你那妹妹可就沒老公了啊!唉,也怪我當初色迷心竅,為了騙到你妹妹,硬說自己是龍羽,還染了頭髮......我對不起你妹妹啊!不過,你妹妹也是夠賤的,一開始還裝冷艷高貴,對我不理不睬的,可一聽說我是赫氏的高材生,還有黑道撐腰,就立刻粘上我了,甩都甩不掉啊!若不是你那妹妹如狼似虎一般,天天飢渴難耐,搞得我面黃肌瘦骨瘦如柴的,我又怎麼會忍心丟下她落跑呢?!」

  此時圍觀群眾已是哄笑成一片,那少年更是氣得臉上陣青陣白,抖著手指罵道:「龍羽!你夠下作!卑鄙無恥!玷污了我妹妹,還找人來污蔑她的清白!」

  暗月楓奇道:「第一,他不是龍羽。第二,你哪只眼睛看到他去找人了?第三,從你這位妹夫的描述看來,你妹妹還有什麼清白可言?」

  那流浪漢卻叫道:「哥哥啊!你怎麼跟你那個妹妹一樣只認錢不認人,為了錢,連我這個真正的妹夫都不認了啊!我現在雖然一身落魄,但當年跟你妹妹在一起時也是很風流倜儻一擲千金的啊!不信我脫了褲子讓你看啊,我那東西上面的黑痣,當初你妹妹還直誇可好看了呢!」說著就要當眾脫褲子,直嚇得人群中無數女生尖聲驚叫。

  「好了好了,這裡畢竟是學校,就不要有傷風化了,你們想互相驗證身份的話,麻煩私下解決好麼?」暗月楓制止了那流浪漢脫褲子的舉動,又對著那位少年攤了攤手道:「兄弟,看到了吧,原來這只是一場誤會而已。唉,我就說嘛,你這小哥長得也算一表人才,怎麼會平白無故地含血噴人呢?果然是內有隱情啊......如今能真相大白,當真是蒼天有眼,不忍心讓有情人天各一方啊!來,讓我們大家為了這偉大的愛情奇跡,一起恭喜他們!祝他們白頭偕老,永結同心吧!」

  說著,暗月楓就「啪啪啪」地帶頭鼓起掌來,四周笑得前仰後合的人群立時也跟著鼓掌起哄,更有不少人齊聲大喊「在一起!在一起!親一個!親一個!」。

  那少年惡狠狠地盯著我和暗月楓,突然咬牙切齒地寒聲笑道:「好!你們敢仗勢欺人,老子就給你們來個魚死網破!龍羽你這無恥小人,今天我定要你身敗名裂,一輩子都再難做人!就算九泉之下,老子也要化作厲鬼,來找你索命!」

  說罷,少年持匕翻腕,便狠狠往自己心口紮了下去。

  眾人驚呼聲中,但聽得身旁暗月楓氣急敗壞地大吼一聲,「你瘋了麼!」

  驚駭無比的我,則眼睜睜看著那把匕首在他胸口直插至柄,心中雖然明白他若真死了,那被他污言中傷的我畢竟成為眾矢之的,再難洗清這一身的污名,可渾身上下卻偏偏不聽使喚般動彈不得。

  與此同時,腦中竟不斷回想起他剛才那句「我定要你身敗名裂......我定要你身敗名裂」霎時間眼前一切彷彿都在這一刻猛然定格,四周震天的哄鬧聲也隨之如同噩夢中迴響的陰險私語聲般隱約難辨,漸行漸遠......

  隨著全身血液直衝頭頂,頭暈眼花的我背心冷汗直冒,一時間手足冰涼,心悸腿軟得險些踉蹌一步跌坐在地。

  天哪......這世上竟真有完全不相干的人會為了中傷於我,連命都肯不要了麼?!

  我......我該不會真把他妹妹給......哈......哈......哈哈哈哈......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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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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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5 01:20:40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四集第四章
  
    「老大……老大……老大……你……沒事……吧!」
  
  恍惚中,聽到身旁似乎有人在喊著什麼,聲音卻蒼白無力得彷彿垂死之人的喃喃私語。
  
  「羽!……羽!……你振作點啊!」
  
  「啪」一聲帶著隆隆回音的悶響,臉頰頓時一陣熱麻,隨之襲來的劇痛卻讓我險些渙散的神智陡然清醒過來。
  
  
  「嗯?!」我渾身觸電般一個激靈,眼前昏暗扭曲的景象立刻清晰明亮起來,這才驚覺自己掙被暗月楓和雪城月一左一右地攙扶在中間,不由茫然道:「啊?剛才誰打我?!」
  
  「我看你快暈過去了,就輕輕扇了你一巴掌。」雪城月擔心地扶著我道:「你沒事兒吧?臉色好難看,剛才抓著你的手,根本就是冰的,還呲呲的冒著寒氣呢!」
  
  「……麻煩下次能換個人來叫醒我麼?」我捂著幾乎都麻掉了的左臉,活動了一下差點脫臼的下巴,還特意用舌頭檢查了一番自己的牙齒是否完好,「天哪,你想殺人麼?再稍微大力一點,我就真掛了啊!」
  
  
  「意識情急,沒控制好嘛!」雪城月扁著小嘴委屈道:「楓哥又不敢打,只能我來了。」
  
  
  此時,我直覺胸口窒悶難當,氣息頗為不暢,心悸手抖的厲害,試著運氣平復,卻驚覺渾身真氣竟有些不聽使喚。
  
  突聽耳旁傳來校長的聲音道:「小子,別妄動真氣,你剛才氣急攻心,真氣暴走完還沒徹底平復,先試著慢慢吐息,平復了心情再說吧!」
  
  我依言不再運氣,可哪裡平復得下心情,抬頭直問道:「剛才那小子呢?真死了麼?!」
  
  
  「還好,有校長在,他沒死成。」暗月楓陰沉著一張臉,寒聲冷笑道:「不過,老大你放心,只要你一句話,我就絕不可能讓他活著飛回多倫多的,不搞得他遺臭萬年,死了都被人懸屍唾罵,我以後也沒臉再做你小弟了。」
  
  我這才放下心來,深吸口氣,晃了晃還有些昏沉的頭,擺擺手道:「算了吧……我沒事兒了……讓我先喘喘氣兒。」
  
  雪城月皺著眉道:「唉,我經常聽人說氣大傷身,氣大傷身,只當是玩笑呢,沒想到竟然真是這樣。以前電視裡看有人氣的手都昏厥心絞痛什麼的,還覺得太誇張,今天看了你,才知道我不過是事不關己,才無法體會了。剛才那混蛋也真是能氣死人,別說你了,我都氣得頭暈起來了。哼,超不要臉的傢伙,我雖然也有聽說過,但總覺得還算有法子治,可這種連命和臉一起都不要的,還真是讓人有一種超無敵的無奈啊!」
  
  「古人云,人至賤則無敵嘛!唉,小弟我今天也是失策。」暗月楓歎了口氣,「早知道他會來這一手,就直接不管不顧動手了,還跟他扯什麼鬼道理。」

此時卻聽校長在前面冷笑道:「原本學生的私事,我不是不大想管的,不過你竟敢在我門口毀我千年清譽!哼,小子,你很帶種嘛!我雖然還不太清楚你背後的指使者到底是誰,目的倒是弄清楚了,這麼無恥卑鄙殺人於無形的毒計,當真是出人意料啊!」
  
  「哦哦哦!校長發火了!」雪城月瞬間興奮起來,「這下有戲看了!」
  
  
  「你啊!」我無奈的瞅了她一眼,「扇巴掌看熱鬧,你就最積極。」
  
  
  「我就是這麼無聊,怎麼樣?!」她說著,小腮幫子一鼓,抬起下巴很不服氣地哼了一聲。
  
  
  「呵呵。」我被她的摸樣逗得想笑,胸口卻又疼得連連咳嗽兩聲。
  
  
  只聽校長又道:「哼,果然是『七魂散元香』,七百多年前就失傳的禁藥,你小子居然也能搞到手,還藏在香煙裡自己先抽個不亦樂乎,哈哈,真是下足了本錢啊!」
  
  
  說罷,他又對著周圍紛紛被嚇到的眾人安撫道:「別怕別怕,這毒對你們沒什麼傷害的,也就相當於二手煙罷了。」
  
  
  我和雪城月聽了尚還有些摸不著頭腦,暗月楓卻是當即色變,恨聲罵道:「你直娘賊,他麼的原來是想來廢掉老大的武功啊!」
  
  
  我這才醒悟過來,不由倒抽了口寒氣,心有餘悸的道:「怪不得我體內的真氣有點不聽使喚,想不到竟是因為這個。」
  
  
  「咦?羽,你不生氣麼?」雪城月好奇道:「你這時不該怒氣勃發,衝上去扇他耳光的麼?」
  
  
  「校長都出面了,我還有什麼好氣的……而且,剛才一時情難自控,估計也是這七魂散元香所致,讓真氣沒法控制情緒的。」
  
  
  此時,我終於平復了心情,站直了身子,發現周圍依然是擠滿了無數人,卻鴉雀無聲,一個個全都屏息靜氣地盯著在空地中心面無表情的校長大人。
  
  
  「小子,你不是想栽贓我的學生麼,好啊,我們就來辯一辯。」校長伸手接來一位助教匆匆遞上來的厚厚一沓文件,又回頭看了我一眼道:「羽,你沒事了吧?」
  
  
  我試著運了運氣,點頭道:「啊……沒事兒了。」
  
  「那就過來吧!」
  
  
  我依言走過去,卻見校長身前的那少年正滿臉慘白地死個木樁般杵在原地動彈不得,胸前的衣服被灼出一個大洞,還露出燒得焦爛的肌膚,幾塊銀黑色的金屬像液體般濺落在他腳下。看來剛才他自插心窩的瞬間,匕首便已被校長隔空給融成了鐵水。

我趕忙適時地恭維了一句道:「校長大人神威無敵啊,這種手段,小子我是拍馬都不及的了。」
  
  「還有閒工夫逗笑,可見是真沒事兒了。」校長哈哈一笑,又寒著臉指著那少年道:「等一下你給我盯著這小雜碎,我每問他一句,只要他敢蹦半個廢字,或者遲疑半秒,你就恨恨扇他一巴掌。臉扇爛了,就替他的襠,襠踢爛了,就拆他的肩胛骨,骨頭都碎了,就慢慢剝他的皮。反正我今天很閒,有的是時間啊,我們慢慢來,弄得快死了,再救回來繼續,不怕他不說真話。」
  
  「這個……」我頭皮發麻道:「有必要這樣麼?」
  
  「這小子自己都不要命了,你還替他可惜什麼?」校長哂道:「反正有埃娜,弄不出人命的。」
  
  「這可是動私刑啊,而且還當著這麼多人……被人知道了,可是要出事兒的啊!」
  
  「你怕麼?我反正不怕啊!」校長聳聳肩,不屑道:「再說這種被當成棄卒一般的小雜碎,誰會為了他來跟我打官司?」
  
  見我還在猶豫,校長立刻火大地直接爆了粗口道:「他麼的,你小子不想要清白,我還要呢!阿月,你來!」
  
  「哦!」雪城月也不知道從哪兒拎了根棍子就興沖沖跑了過來。
  
  「還、還是我來吧!」我嚇得連忙攔住她,天啊,這一棒子要是讓她打下去,只怕這小子腦漿都能飛出半條街去!
  
  雪城月立刻乖巧地將棍子遞在我手裡道:「喏,用這個,別髒了自己的手。」
  
  耳旁卻聽到校長語重心長地傳音道:「你今天要不把這口氣徹底出順了,只怕一輩子都活落下病根的。小子,我這可是在救你命啊!」
  
  我這才恍然大悟,點點頭道:「嗯,那就開始吧!」
  
  
  
  「嗯……」校長戴上老花眼鏡,又讓助理不知從哪兒搬了張椅子過來,四平八穩地坐下來,才翻開了文件,瞅著那少年道:「這裡有我們裡赫氏所有成員的出行記錄,日期、地址和任務全都一一記錄在案,當然也包括龍羽的。那我問你,你妹妹是在什麼時候、什麼地點,和龍羽見面的?」
  
  毫無意外的,那少年只是慘白著一張臉,面無表情地看著地面,兩腿雖不住瑟瑟發抖,卻是一聲不吭。
  
  
  校長衝我使了個眼色,我立刻就一棍子抽了過去,正中少年面頰中側,但聽到骨裂之聲脆利利地響起來時,心中那真叫一個痛快,心情也瞬間就暢快了幾分。
  
  
  「那我再問一句,你真有妹妹麼?」

少年依然不答,我跟著便又是一棍,正中他鼻樑,打得他淚花四濺,鼻血長流,我的愉悅指數也隨之立刻飆升了好幾十點。
  
  
  誰知校長卻突然道:「別用棍子了,直接用手。不然這麼打,根本沒效果。」
  
  「呃……好吧!」其實用得正暗爽無比的我,只得訕訕地丟了棍子。
  
  「用柔勁扇上去,剛勁抽出來,這樣才夠疼。」校長又很細心地指導道:「而且,還僅僅只是皮肉傷,這可是問刑的一大訣竅。」
  
  「咦?」我納悶道:「不是應該反著來才對麼?」
  
  「哈哈,你試一試就知道效果了。」
  
  於是,我就立刻試了一掌,瞬間將那少年左臉扇下一層皮來,然而令人驚異的是,竟絲毫沒有流血。
  
  
  「哇……」我嘖嘖驚歎,立時佩服得五體投地道:「校長大人,不愧是為人師表,果然知識淵博無比啊!」
  
  此時,那少年突然哭著開腔,啞聲道:「沒問問題,你們也打啊?!」
  
  我連忙道歉道:「啊,對不起,剛才只是試了一下手,真不是要故意白打你的,不然……你讓校長白問你個問題好不好?」
  
  正從助理手中接過茶杯喝茶的校長,聽得直接將茶噴了出來,指著我罵道:「人家都來算計你的小命了,你還跟人道歉?你那師傅到底是有多奇葩啊,竟能教出你這麼個迂腐的徒弟來?!」
  
  
  我頓時臉頰滾燙,吶吶道:「這個……我從來沒打過不會還手的人……實在是沒經驗啊!」
  
  「我實話告訴你,這小子的目的,就是想拿自己的一條賤命來廢了你的武功,無論是先前的造謠中傷、耍潑撒賴,還是最後的當面自殺,都是環環相扣的毒計,目的不但是讓你身敗名裂,更要你心浮氣躁,大怒大悲,導致毒素擴散更快。你若還想著要同情這小子,我真心勸你一句,省省吧,留著那心力,讓他說出幕後主使才是正道啊!」
  
  說道這裡,校長突然又站起身來摘下眼鏡,指著周圍人群厲聲喝罵道:「還有你們這群看熱鬧的傢伙,難道就不會捫心自問一下,到底該支持誰麼?就知道在這裡嘻嘻哈哈地起哄喝彩,巴不得看到龍羽出糗丟臉才開心,你們就不怕寒了人家的心?!龍羽不但為赫氏出生入死,更是救過你們的命啊!你們以為上次的毒蝙蝠事件,解毒血清是誰拼了命給你們拿回來的?龍羽!赫氏層遭遇恐怖襲擊,是誰拿命換得你們能安然回來繼續上學的?龍羽啊!還有這拖延了三十年之久才再次問世的能源更新計劃,舉世的福音啊,能造福萬民的偉業啊,連我都以為再也沒希望能重見天日了,你們知道是誰拿命給你們換回來的麼?還是龍羽?居然還有人嫉妒地說什麼埃娜只關心龍羽一個人,你們知道龍羽為了你們曾受了多少次致命傷麼?連五臟六腑都全碎過啊!他倒在地上吐血的時候,你們在哪兒?都還在教室裡開心地上課呢!埃娜不關心他,難道來關心你們這群連擦破個胳膊皮都能哭爹叫娘的傢伙麼?!你們啊……嘿,你們這幫小混蛋,當真是一個個的都不懂事,今天若是讓龍羽真死在這裡,哼,這赫氏我也不開了,你們就統統給我滾回家去吧!」
  
  本就鴉雀無聲的圍觀人眾頓時連大氣都不敢再喘上一口了,旁邊的助理則趕忙上前給校長捶背順氣。  
  
  雪城月也小心翼翼地勸道:「校長啊,您別是也中了那個什麼七魂香吧?可別太生氣了啊,不然就被那小子給一石二鳥了!」  
  
  「鳥什麼鳥?誰是鳥了?!」
  
  「對對對。不是鳥,不是鳥。」雪城月趕忙陪著不是,小拳頭還不住辛勤地輕輕捶著校長肩膀,柔聲哄道:「氣大傷身,氣大傷身啊!校長,您這萬金之體,可千萬不能出事兒哦……」  
  
  暗月楓此時湊過來輕輕用胳膊頂了頂我,低聲笑問道:「老大,爽不爽?是不是感覺突然特自豪、特驕傲啊?」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頭笑道:「難得有人為我這麼說話,是感覺挺好的,不過……我好像還沒輸到過連五臟六腑都全碎掉的那種淒慘境地吧!」  
  
  此時已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的校長,似乎終於消了氣兒,又若無其事地戴上老花眼鏡,拿起文件衝我點了點頭道:「那,我們繼續,今天不把這小子打得連他家的狗都認不出來,我們就不吃飯了。」  
  
  暗月楓此時舉手到:「校長,那個,剛才我好像也中了那個什麼散的,您看我是不是也有資格來代勞幾下?這先柔進後剛出的手法,我也很想學一學啊!」  
  
  校長點點頭道:「也好,先等羽把氣兒出順了,再輪到你吧!他不出順氣兒,這毒可解不了。」  
  
  接著,他便又清了清嗓子,低頭從老花眼鏡上沿斜瞅著那少年道:「再問一次,你到底有沒有妹妹?」  
  
  「啪」一聲脆響,我扇得理直氣壯。  
  
  剛捋掉粘在手上的一層嫩皮,卻見那少年連忙搖頭哭道:「沒……沒!我回答了,你們還打啊!」  
  
  「誰讓你小子說的太慢!」暗月楓惡狠狠道:「搶答時限只有半秒而已!你可要隨時集中注意力啊!」  
  
  校長又慢條斯理地問道:「沒有妹妹,你幹嘛跑到栽贓別人調戲了你妹妹?」

「啪!」
  
  那少年頓時鼻涕眼淚刷刷齊下地哽咽著道:「這問題半……半秒內……哪……哪兒答得出來啊……嗚嗚嗚……」
  
  「哦……對不……啊!嗯……」剛想道歉的我,連忙改口道:「你半秒內張嘴就可以了嘛。」
  
  「再問你一次,這次我說慢一點,讓你能考慮清楚。你沒有妹妹干,嘛還跑過來,栽贓別人調戲你,妹妹?」
  
  我聽得心中暗歎,校長這斷句斷的,絕了。  
  
  「是……是有人讓我我這麼幹的!真不是我的本意啊!」  
  
  「是誰?」
     
  「求求你們,殺了我吧!我真不能說啊!我要能說,我幹嘛特意跑過來賠上自己一條命啊!」  
  
  「啪啪啪啪啪……!」  
  
  我左右開弓,抽到一半,突然疑惑地問暗月楓道:「咦?他剛才到底說了多少個字,你數了沒?」  
  
  暗月楓舉起三根手指,「還差三個。」  
  
  於是,我又痛快淋漓地補了三下。    
  
  這下少年可徹底成了個小白臉,除了嘴下和鼻樑額頭,其餘地方薄薄的假皮層盡數被我閃光,只剩下摻著脂肪雪白水靈的真皮組織了。
  
  「嘿!好白。」暗月楓嘖嘖歎道:「這美白手法,當真一流。咦?不對啊!老大,你這都扇乾淨了。等一下我扇哪兒啊?」  
  
  「校長說……接下來踢襠。」    
  
  「哇,好頂贊!不知校長可有什麼神奇的刑訊腳法讓我再開開眼界麼?」
  
  「這個……」校長想了想,點頭道:「倒是有,不過不太雅觀,這裡恐怕用不了。」  
  
  那少年已是痛不欲生,偏生又動彈不得,可憐兮兮地泣不成聲道:「我……我對不起你,龍羽老大,我……我給你磕頭賠罪了,求你……給我個痛快好麼?」  
  
  我為難道:「不行啊,你不說出幕後主使,我這條小命也很危險的啊!為了我自己著想,只能委屈你了。唉,這種時候,你還是求求別人吧!」

「暗……月楓大人……我要死死不了,到時候……就帶條狗……去日你媽的X。」
  
  「讓你失望了,我媽去世很久了。」暗月楓嘿嘿一笑,說完對著少年的襠就是狠狠一腳,踹的他渾身痛得抽搐不已,褲襠裡頓時稀里嘩啦一陣亂響,連屎尿都爆出來了。
  
  暗月楓還很是憤憤不平地向我訴苦道:「這不公平啊!憑什麼這小子對著你是賠禮道歉,對著我就爆粗口啊!」
  
  
  我想了想道:「估計他知道我爹媽死得早,我根本沒印象,所以罵了也沒什麼用。」
  
  「好吧……我認栽了。」
  
  看著暗月楓鬱悶不已,我開解他道:「其實你應該這麼想,他之所以這麼恨你,必然是因為你之前的精彩表現讓他非常難堪啊!壞人最痛恨的,不就是最厲害的英雄麼,所以你也沒什麼好氣的了。」
  
  
  雪城月在旁邊聽得撲哧一笑,又趕忙掩飾地咳嗽兩聲,埋頭繼續給校長捶肩。
  
  校長拿開那沓文件交到助理手中,又摘了老花眼鏡放進胸前口袋裡,瞅著那少年,似拉家常般柔聲道:「你小子放心,我們沒你東家那麼惡毒,頂多讓你受點小傷而已。」
  
  說著,校長突然冷不防問道:「咦?對了……你東家,不會是教廷吧?」
  
  那少年目瞪口呆地剛想點頭,卻又猛然驚醒般拚命地搖頭否認。
  
  校長立刻瞭然地笑道:「哈哈哈,我就說嘛,這失傳了七百多年的東西,除了那裡,還有哪兒能搞出來。
  
  「哈哈哈哈……「就在這時,一陣清脆的笑聲從人群外清晰傳至,只聽一名女子高聲譏笑道:」赫氏好大的威風啊!全校師生光天化日之下,圍觀校長濫用私刑,嚴刑逼供孤身少年,這新聞要是報導出去,立刻就能登上今年的十大新聞排行榜了。
  
  
  校長似乎早已料到會有這麼一出,淡淡笑了笑:「該來的,果然還是來了。」
  
  隨即起身,校長衝著四周的人眾抬了抬手開攆道:「時候不早了,都散了吧!沒什麼熱鬧可瞧了,都給我回去上課!等一下教授點名,若是有遲到的,你們就等著好果子吃吧!」
  
  熙熙攘攘的人潮立時開始朝校內移動,校長又接著道:「今天讓大家看這出熱鬧,並不是想宣揚暴力,也不是以惡制惡,只是一要讓你們明白,這世上的險惡人心有多麼可怕,二是要你們親眼看到,公道自在人心!只要你們行的端做得正,自然就會有人來幫你主持正義!將來若是出了社會,都給我多長個心眼,千萬別被這種卑鄙小人給算計了啊!」
  
  人群轟然應了聲好,退進了校門內,卻還有大半都遲遲不走,只是不住回頭張望著遠處校門外那背著把連鞘武士刀,還帶著五名老者的男裝少女。
  
  校長不耐煩道:「幹嘛還不走?等著被處分麼?!」
  
  這時只聽遠處人群中有人很擔心地高聲叫道:「校長!龍羽!你們可千萬不能輸啊!」
  
  立時便有無數人跟著叫了起來,「校長!龍羽!你們可千萬不能輸啊!」
  
  又有人高聲叫道:「校長!龍羽!你們要是打輸了,我們將來出了社會,可就抬不起頭來了啊!」
  
  無數人跟風到:「是啊!我們的顏面可都掛在你們身上了啊!」
  
  我心說這種連校長都懼怕的對手,你們是要我去送死麼!但,也只能強裝微笑地點點頭。
  
  校長則忍不住笑罵道:「打什麼打!你們以為這是要拍武俠片麼!都給我滾回去!」
  
  人群這才終於四散而去,等剩到最後幾人時,卻是古克、阿加力和龍迪他們。
  
  只見阿加力很是不平地指著一直若無其事地躲在校長身後企圖矇混過關的雪城月,舉報到:「校長!那個!那個女生為什麼還沒走啊?」
  
  被揭穿的雪城月氣的直跺腳道:「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啊!」
  
  校長回頭瞧了雪城月一眼,想了想道:「你留下來吧,不過等一下可千萬小心才是。」
  
  「是!」雪城月喜不自勝道,說完就對著阿加力得意洋洋地扮了個鬼臉。
  
  「唉……那別忘了拍照留念啊!」阿加力頗不是滋味地叮囑了一嗓子,又和眾人一起依依不捨地朝我們揮了揮手,便轉身快速朝教學樓跑去。
  
  
  那穿著一身靛藍色仿男式軍服的少女笑嘻嘻看著我們道:「這好戲才剛開場,怎麼觀眾就全退席了?莫非是只敢看戲劇般的開頭,卻不敢看悲劇式的結尾麼?」
  
  暗月楓盯著那少女看了一會兒,突然扭頭對我道:「老大,這女的從剛才出現到現在,眼睛就沒離開過你啊!你可要小心點,萬一等一下她突然也掏出把匕首抵著自己心窩讓你脫褲子給她欣賞的話,我可還真沒法再去找個能幫你圓場的丑角來了。」
  
  站在校長身後的雪城月立時捂著嘴笑得直打跌,無語的我很是想提醒這兩位大敵當前,能不能稍微嚴肅點?
  
  卻聽校長點頭道:「說得有理。這位小姑娘,你不會也是衝著龍羽來的吧?」

「是……又如何?」少女瞇著眼睛狠狠盯了暗月楓一會,又若無其事地笑道:「原以為傳聞中的神戀派這關門弟子有多厲害呢,吹得什麼品貌無雙、心素如簡……哈哈,沒想到不過一個三腳貓功夫的無賴,都能逼得這位號稱涵養極高的神戀派傳人大打出手,可見不過是有心人的故意吹捧罷了。」   
  
  暗月楓湊到我耳旁用手掩嘴裝作要說悄悄話,卻故意用著對方也能聽見的聲音道:「哇!老大!她承認了啊!她果然也是專程來看你脫褲子的啊!我看你還是迴避一下的好啊!」  
  
  那少女冷哼一聲,衝他翻了個白眼,傲然抬起下巴睥睨著我們道:「今天我來這裡,只是為了見神戀派的人,你們這些無關人等,不想倒霉的,就都給我統統退下吧!」
    
  
  「好的,稍等,我們去給你叫人。」我聞言立刻點頭道,轉身拉著雪城月和暗月楓就往回走,邊走還邊招呼校長道:「校長,走了!」
    
  
  校長一時沒反應過來,還「啊?」了一聲,見我們都已經快走進校門了,才哭笑不得地跟了上來。
  
  「別逼我動手,你要敢跨進那個門,哼,哼!」那少女在我身後冷然道,話說到半截,便冷笑不語。
  
  我無奈回頭道:「我這不是要回去給你叫人麼,你到底是想怎樣啊?」
  
  「別給我貧嘴,這裡只有你是神戀派的,其他人可以走,你不能走。」
  
  
  我歎了口氣,無奈道:「這位姑娘,你怕是搞錯了吧,誰告訴過你,龍羽是神戀派的人了?」
  
  
  「你這臉皮……還真不是一般的厚啊!」她瞪圓了兩隻眼睛,嘖嘖歎道:「而這膽子,也小得有些過分了吧!喂!你還算得上是江湖中人麼?」
  
  
  「你這不是廢話麼,我當然不是江湖中人,不然你以為我憑什麼能活到今天?」我不以為然道:「你帶著這凶神惡煞般的五個老頭,仗著好男不跟女鬥的理兒,頂著少壯不欺老弱的名號,過來殺我一個講文明、講禮貌、尊老愛幼、懂得孔融讓梨的文弱好少年,我不臉皮厚一點、膽子小一點,難道還主動送上去讓你們白白打死不成?」
  
  
  校長聽得哈哈一笑道:「說的也是,姑娘你這麼大的陣仗,誰看了不是頭皮發麻啊?這要不跑,還站在這裡等死,不就是個傻子了麼!」
  
  
  暗月楓也笑道:「這才是典型的恃強凌弱啊,當真是好豪氣的一句『別逼我動手』,好霸道的一句『統統退下』,敢情這天底下的規矩都是你家定的不成?我們想走想留,關你屁事啊!心情好的話,還能幫你去叫叫人;心情不好,就直接請君自便吧!」
  
  
  少女抱著胳膊冷笑道:「怎麼,只准你們赫氏光天化日之下圍毆辱罵弱勢少年,就不准我來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麼?你們赫氏還真是欺軟怕硬,儘是些只會耍嘴皮子功夫的膿包軟蛋啊!」
  說著,她便走到還傻站在原地動彈不得的那少年身旁,指著我們問道:「剛才誰出手打過你的,告訴姐姐,看姐姐我替你討回這個公道。」
  那少年哆嗦著嘴唇小聲道:「龍……龍羽……還有那個暗……暗月楓。」
  
  「哦!好的。」少女頭也不回,只是衝著身後五老招了招手道:「聽到了麼,給我把他們拿下!」
  
  
  「是,小姐。」五老齊齊應了聲,便即邁步上前,明明只看到邁了一步,卻眨眼間從三十米開外直接來到我們身前五米處。
  
  
  我一看不好,招出飛羽流星大叫一聲,「等等!有話好好說!」
  
  
  反手柔勁一推,將暗月楓向後輕輕送出二十米開外,我扭頭衝著雪城月道:「快掩護他走!叫人來幫忙!」
  
  
  誰知雪城月點頭應了聲「是」,站在原地動都不動,只是笑嘻嘻地看著那五名老頭。
  
  「喂!你幹嘛不走啊?!」我瞪著她道,卻突然發現五老正面色凝重地看著我身後,似乎有所顧忌而不敢出手。
  
  心下好奇的我雖然很想回頭,可又怕是他們的疑兵之計,只能硬挺著道:「哼,五打一。也好,正好讓你們嘗嘗我新練的羽裂天罡!」
  
  
  「喲!我還沒教,你都會了啊?」師父笑呵呵的聲音猛然從身後傳來。
  
  大喜過望的我,回頭一瞧,只見叼著雪茄的師兄和一身布衣、布鞋的師父正悠閒地站在我身後,極遠處不但有個正不住伸頭張望的欒茹湘,就連本該在天堂島陪著二百五十一號的埃娜也一併敢來了。
  
  卻聽師兄很是好奇道:「喲,小姑娘,很面生啊!不知你找神戀派的人有何要事啊?這麼大的陣仗,是要跟我們開久別江湖聯歡會麼?」
  
  那少女面沉似水地看著師兄和師父,問了五老一句,「這兩位也是神戀派的人麼?」
  
  「是,小姐。」五老之中的一位回身恭敬道。
  
  「我怎麼都沒見過?」
  
  「老的那個,是程雲雪,神戀派現任掌門;抽雪茄的那個,應該就是大徒弟羅特了。小姐你深居簡出,他們又隱居多年,沒見過,也是正常的。」
  
  那少女揮手不耐煩道:「不管了,我只要龍羽一個,其他的,你們看著辦。」

五老聞言面面相覷,苦笑不已,回身的那位又恭敬道:「回小姐,這個……似乎有些難度。」  
  
  師父則皺著眉上前道:「不知小徒哪裡得罪了姑娘,竟請出五位前輩來助陣,這麼大的陣仗,到底是所為何事?」  
  
  卻見暗月楓在被師兄輕聲囑咐了幾句後,急急上前一步道:「回稟老爺子,剛才有個少年過來,說有條公狗玷污了他妹妹,而那條公狗不巧也叫做龍羽,變讓他不知為何竟能白癡到誤以為是老大干的了。我們費盡口舌讓他終於明白他實在是找錯了對象後,他妹妹——啊,也就是這位姑娘——就緊跟著登場了。我看這位姑娘,你雖說被狗玷污了,其實也沒什麼大礙,我們都是明理的人,並不會看不起你。可你非要把這污名賴到人的身上,就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了吧!」
  
    
  那少女聽得臉上一白,咬著牙寒聲道:「給我殺了他!」  
  
  話音剛落,卻只聽「嗡」的一聲龍吟,數十顆雪藍色的流星突然憑空出現,將五老團團圍住,每顆流星都定在空中不住高速顫動,還發出陣陣奇異的嗡鳴聲。  
  
  五老頓時相顧色變,其中一位還很無奈地歎了口氣道:「程賢侄,何必呢!你應該知道,為了個不相干的人跟上面作對,不值得啊!」  
  
  師父抱拳道:「五位叔伯,你們也知道我程某人的脾氣。不相干的事,我絕不會管,也懶得管。可誰敢動我身邊的人,我程雲雪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豁出一條命去,也要報仇雪恨。這位暗月楓小兄弟,跟我小徒情同手足,那就如同我的家人一般,從今往後,誰要敢動他一根毫毛,哼,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突然聽到一陣輕微吸鼻聲的我納悶回頭,卻看到暗月楓竟感動得連眼淚都快下來了。  
  
  
  「這位小丫頭,你剛才還嘲笑我師弟沒有涵養,為了個無賴的幾句話就大打出手。我看你這素質更差啊,人家好言好語地跟你講道理,你竟然還要出手傷人?」師兄說著,冷笑一聲道:「七魂散元香,好大的手筆、好毒的計策,試問我這老實巴交的師弟到底哪點得罪了你,竟讓你使出這種手段來對付他?」
      
  「七魂散元香……」師父若有所思地抬頭道:「還真是好久沒聽到這名字了。」  
  
  從剛才起就一直老神在在地在旁邊看戲的校長,這時才接話道:「是啊,我一開始也是完全沒料到,可看見你徒兒突然之間不但沒能阻止對方自殺,更是自己連站都站不穩了,才猛然想起這東西來……這情形,和當年的賀閒賀老弟的遭遇何其相似。」
    
  
  「嗯……」師父點點頭,「是啊,何其相似。」  
  
  雪城月歪著頭好奇道:「師伯,什麼何其相似?那個賀老弟遭遇了什麼啊?」
    
  
  師父笑著瞅了她一眼,又皺眉道:「賀閒在當時,可是個不可多得的武學天才,年紀輕輕,便已結交了無數五湖四海的英雄豪傑,而且更難得的是人品、武功俱臻上乘,是被所有老一輩寄予了厚望的武林新秀。那日突然有個不會武功的文弱青年,無緣無故找到賀閒家中,誣賴他不但強辱人妻,逼得自己妻子上吊自盡,還玷污了他尚在襁褓中的女兒,而且說的是聲淚俱下,真假難辨。賀閒見他根本不會武功,就只是搖頭否認,還耐心跟他理論,那人卻突然當著眾人說賀閒身上某個部位有特殊的記號,在污辱他妻子時被他妻子瞧得清清楚楚,還問賀閒敢不敢當眾脫下衣服來給他看。」
  
  「哦——」雪城月連連點頭道:「果然是何其相似!當時那人是不是還拿著把剛買的匕首,抵著自己喉嚨啊,接著罵了幾句後,就說既然你們仗勢欺人,我就給你們來個魚死網破,讓你身敗名裂什麼的。然後就真自殺掉了?」
  
    
  
  「雖說細節上略有不同,不過大體確實如此。」師父點頭道:「那天賀閒家中正好在大宴賓客,請來的很多人都是社會上的名流雅士和武林同道,大家不明就裡,原本還紛紛支持賀閒,可見那人竟把自己的命都賠掉了,就開始以為這事兒就算不是真的,恐怕也別有隱情,其中還有人指責賀閒仗著人多勢眾,逼得被害人自殺身亡,而且明明能救,卻眼睜睜瞧著對方殞命當場,用心何其歹毒。其實當時賀閒已身中七魂散元香,同時因為情緒過於激動,別說催動真氣,自己也是連站都站不穩了。唉,可這還只是個開始。」
  
    
  
  我聽到這,不由驚駭道:「什麼?這還只是開始?!接下來還有多少人要來找我當面自殺啊!」  
  
  師父擺手道:「自殺的倒是沒了,只是接連半個月內,每天都有一兩個高手上門生事,說要為那被賀閒逼得家破人亡的受害者討回公道。賀閒閉門不見,對方就踹開大門直闖入內,逼著賀閒與其動手,邊打邊各種污言穢語,想盡千方百計激怒賀閒。等打到一半,看不是對手,便又逃之夭夭。就這麼折騰了半個月,賀閒突然練功走火入魔,不但一身功力盡毀,整個人也變得瘋瘋癲癲,不出半年,就暴病而亡了。」
    
  
  校長悲歎道:「可惜啊,賀閒賀老弟那一身自創的絕學,竟就此失傳,而且最可悲的,死後都還有人不放過他,竟然跑去挖墳掘墓,要毀屍滅跡,還好被去為老友掃墓的某位武林同道給帶了個正著。那位同道感覺到事有蹊蹺,便來找我給賀閒驗屍,這才讓真相大白於天下。」  
  
  我直聽得背後冷汗涔涔,心有餘悸道:「今天要不是校長也在,我……我……」  
  
  「我什麼我?」師兄瞪了我一眼道:「剛才你不還在那兒跟人家道歉麼?是嫌自己還沒被人算計夠是吧?要不是師父攔著我,嘿,我都想出來一巴掌扇醒你了!這種混賬王八蛋,一劍殺了都還嫌不夠解氣啊!居然還有人想來為他主持公道,當真是欺我神戀派無人了麼!」
        
  
  說罷,師兄拿眼一掃那少女,故意大聲道:「羽,這七魂散元香的解法,就是要平心靜氣,不怒不躁,這毒素便不會沉積在經絡中,而會自然而然分解成無害的物質自行排出體外。眼下我看你還是餘怒未平,這可相當不妙啊!沒法子,師兄我只能替你出手,殺了這自動送上門來的同夥,給你解氣了!」
    
  
  師父不但不阻止,居然還點頭道:「這小姑娘年紀輕輕,心思卻如此歹毒……也罷,羽,你和你師兄一起出手,務必要一擊斃命,不留活口,這樣對外面還能宣稱是遇到罕見的勁敵,拼得你師兄弟二人齊齊聯手,才勉強獲勝,別忘了等一下把她的血多淋一點到身上,顯得自己也是身受重傷,到時候就沒人敢說我們以大欺小了。
  
  那少女直聽得目瞪口呆,指著師父,難以置信道:「喂!有你這麼教徒弟的麼?你們神戀派向來標榜自己是名門正派,居然還幹這種事情!」
    
  師父皺起眉,納悶道:「我們神戀派不過是一山野小派,門下還算能打的也不過寥寥三人,而且全都站在你面前。請問這裡有哪個人在什麼時候說過我們神戀派是名門正派了?況且,我怎麼教徒弟,還用得著你來管麼?就算我哪天不開心了,帶著徒弟連你老子也一起殺了,然後教他們怎麼對著屍體跳舞,你也管不著吧!小姑娘,你既然敢做就要敢當啊,你當初興沖沖跑來想謀害我徒弟的時候,怎麼就沒想過有可能會被我們反戈一擊呢?」
    
  那少女倒吸了口涼氣,慘白著臉道:「你們敢以下犯上,辱及我父王,當真是活膩了麼?!你們知不知道我是誰的女兒?!」
      
  「還請教?」師父很是好奇地看著她。  
  
  「哼,就憑你們,也有資格問麼?!」  
  
  
  「那正好,省事兒了,殺完後還能推說不知道。」師父點點頭,對著我和師兄道:「動手吧!」
    
  
  那少女瞬間將背後的武士刀連鞘解下拎在手中,大喊一聲,「五老!動手!」
    
  
  師父卻淡淡笑道:「他們敢動一下,我就一股腦兒全給你殺了陪葬。」
    
  
  五老之中的一位也滿臉無奈道:「小姐,這跟之前說好的不一樣啊!不是說只是稍微嚇一嚇就行了麼,怎麼反倒突然假戲真做起來了?而且,當初老爺也不是這麼說的啊!老爺只說讓我們保護您的周全,沒說讓我們陪著您一起送死啊!您看在我們往日裡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而且這麼大把年紀還出來跑腿賣命的份上,能不能幫幫忙,向人家先賠個不是,再說清道理,過了這一關,也好。」
    
  
  說到這裡,這人便住了口,眼巴巴地看著他們小姐。  
  
  
  少女頓時氣得渾身發抖,一雙妙目死死盯著我和師兄,見我們裝模作樣地紛紛凝出長劍,額上立時密密麻麻現出一排細膩的汗珠。  
  
  
  「你們……你們當真要造反麼!赫迪亞,你就不怕你這學校被人炸平麼?!」
    
  
  校長清了清嗓子,兩下裡伸手阻止道:「且慢!」  
  
  
  又拽了拽雪城月和暗月楓,這才道:「等我走了,你們再打。雲雪兄,別說老弟我不仗義,實在是門生眾多,牽連太廣,擔待不起這個責任,等一下拋屍的時候麻煩扔得離校門遠一點,千萬別像上次一樣給我就扔在校門口了啊!」說罷轉身便飛快閃人。
  
    
  那少女眼睜睜地瞅著校長帶著那二人直走出百米開外,還回頭衝我們揮手喊了一聲「好了,可以了!動手吧!」,氣得更是連拿著刀的手都抖了起來。
  
  突然,她直接將武士刀扔在地上,梗著脖子咬牙道:「來啊,殺吧!有種就來殺了我啊!」  
  
  五老駭得面無人色,先前求情那人連連擺手道:「小姐!您可千萬三四啊!這明明不是您的主意,您為什麼非要全攬在身上啊!」
    
  
  「閉嘴!」那少女聲色俱厲地憤然怒斥道:「我倒要看看,這幫人殺了我,還能不能活到明天!」
    
  
  師父很困惑地瞅著五老問道:「這到底是誰家姑娘,這麼大的口氣?」  
  
  「不瞞你說,正式當今教……」  
  
  
  「不許說!」那少女厲聲打斷道:「跟這群不長眼的混蛋廢什麼話!」  
  
  
  那位老者為難地看了一眼少女,另一位老者卻突然開口道:「其實我家小姐這次前來,只是為了前日發生在咯米什郊外的一起事件,來跟你徒兒龍羽做個交易罷了。」
  
  
    
  「住口啊!」那少女惡狠狠地指著那名老者,再次厲聲打斷道,「還敢說?!」  
  
  於是,又一名老者開口道:「至於下毒之事,主謀實是另有其人。」  
  
  「你們一個個的也都要造反了麼?!不許再說了!」  
  
  第四名老者便開口道:「小姐先前聽聞龍羽裡根本不露面的,連學校裡的人都很少見到,怕撲了個空,便催促著讓這要鬧事下毒的提前趕來,也好引得龍羽出來相見。」
    
  
  他瞅了一眼自家小姐,見她已氣得扭頭便再不搭理,便繼續道:「在這事兒上,我家小姐確實有些胡鬧,雖然錯是肯定有錯,但畢竟是年輕不懂事兒,根本不清楚這其中的利害,只當是有好戲可看,還望程賢侄看在老朽們往日的面子上,網開一面,饒了我家小姐吧!」
      
  
  「少給我胡扯,那人剛剛明明都招了,就是你們教廷派來的,」師兄冷笑道:「怎麼事到臨頭又不敢承認了?」  
  
  
  「確實是教廷派來的人沒錯,可指使者卻不是我家小姐。是誰,我是不太清楚,可你們也不能直接怪罪到我家小姐身上。」
  
    
  「哦……這道理我懂,不管事兒的,當然不能擔責任,所以這麼說,是要算在你家老爺身上了?」師兄點著頭,突然笑道:「也好,師父,您剛才不還說了麼,說不定哪日就去殺了他們家老爺,您還真是料事如神啊!」
    
  
  師父點點頭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俗話說得好,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神戀派賠上區區三條人命,給這世界換個新主兒,也算是值了。你們當家的既然明知道當年教廷和我之間的協議,卻還敢來暗算我的徒弟,擺明了是瞅著礙眼了,想暗中除掉我們神戀派。也罷,那就來拚個你死我活好了。」
  
  「我程某人雖說勢單力薄,不是你們教廷那麼多人馬的對手,但一命換一命,這個本事還是有的,再加上我這兩個徒兒,興許還能拉上一大窩墊背的以絕後患。不過,這事兒必須攻其不備才有奇效,你們幾個要麼自行了斷,省得我浪費氣力,要麼就發下毒誓,絕不將今日之事說與第二人知曉。等明兒個我摸上貴教總壇殺了那狗日的全家後,若是還有命在,再來跟你們敘舊好了。」  
  
  
  說著,師父又看向我和師兄到:「等一下去吃頓好料的,師父請客了,趕快想著都要吃點什麼,畢竟恐怕就是最後一頓了,別到時候磨磨唧唧的點半天啊!」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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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4
發表於 2016-1-5 01:20:55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四集第五章

  師父這突如其來的一番話,讓我聽得直接呆掉,茫然地問道:「等一下,師父,剛才你還說只用殺一個,現在怎麼突然又變成要殺人家一窩?而且,我們還要賠三條命了啊?!這個節奏跳躍度,是不是有點太快了,我實在是跟不上啊!」

  卻聽師兄道:「師父,羽的意思是,他還是個處男啊……可能您還得再多掏點兒,省得他還沒……」

  我氣得呸了一聲道:「才不是這個意思啊!」

  師兄嘿嘿一笑,湊過來小聲道:「師兄知道你怕羞,害怕被人聽到是吧?放心吧,師兄辦事,絕對包你滿意。」

  我指了指頭上赫氏的招牌,衝他翻了個白眼道:「素質啊,師兄,這裡可是學校,拜託你能注意點形象麼?」

  「我明明是為了你好啊,你小子不要那就算了,到時候躺我懷裡臨終吐血的時候別他媽給我來句莎士比亞啊!」

  「呸!論身法,指不定誰先躺在對方懷裡呢!還有,為什麼要喊莎士比亞?!」

  「嘿!這一看立馬就要壯烈了,就不把我這師兄放在眼裡了是吧?就你那點實戰經驗,面對實打實的槍林彈雨,恐怕尿都能嚇出來吧!」

  「六倍音速,六倍音速!還不是極限!這可是埃菲爾親自給我測的,我還真不信會倒在你前面!老頭子倒了,我都未必會倒啊!」

  「行了,行了,行了!」師父沒好氣地打斷我們,「牛吹夠了沒?六倍音速,有個屁用!就你那混合真氣的熟練度,能砍死人麼?還不是得靠你師兄去砍!」

  「我只是說身法!砍人這種事情,我這麼熱愛和平的好少年,不太熟練也是理所應當的嘛!」我先是不服氣,轉而又鬱悶道:「師父,真要拚命啊?」

  師兄立刻回了我一個白眼道:「廢話,人家先動的手,擺明了是不給我們活路,不跟他們拼了,難道坐以待斃?」

  我哀歎了一聲,一時間愁腸百轉,腦中走馬觀花般往事紛呈,又忍不住回頭看了看偌大的校園,寧靜得一如我當年初次造訪時那般,依舊是雲淡風輕,依舊是祥和太平……

  一年前我就站在這裡,愣了許久,才鼓足勇氣走進去……想不到才過了短短一年,竟便要站在這裡感慨萬千,然後揮手告別了……

  雖然心中萬般不捨,我也只能咬了咬牙道:「還是死我一個算了吧,人家也只是衝我一個來的……賠三個,實在太不划算了。」

  「你小子到底是有多慫啊!」師兄跟看白癡一樣瞅著我道:「人家登門打你臉,你還真伸另一邊臉讓人繼續打啊?」

  「可你們都死了,小羅琳怎麼辦?」

  師父面無表情道:「讓她爺爺領回去就是了。」

  「那雪城日怎麼辦啊?」

  師兄也面無表情道:「讓他爺爺領回去就是了。」

  「嘿!你們這是在跟我玩複製粘貼麼?!」我直接被氣笑了。

  師父淡淡道:「羽,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既然用出了這種殺人於無形的下作手段,那幫人就不再只是試探了,而是為了避免打草驚蛇,先讓你死得不明不白,在我們毫無頭緒莫名悲痛之際,接著就害死你師兄,再然後,就是我了。咱師徒三個,誰都跑不了。你還在這裡想著只拿自己一條命去換我們的安全,也未免把那幫人想得太美好了吧!這事兒也怪我,當初就不該跟他們妥協,還想著給神戀派留個根兒什麼的。當初要是直接叫上一幫人跟他們拼了,也就沒現在這麼多麻煩事兒了。」

  這時被撂在一旁半天的那名老者很是尷尬地咳嗽兩聲,試圖打斷我們道:「這個……你們想多了,雖然我不知道指使者是誰,但可以肯定老爺絕對不知道此事,而且那個指使者,也沒想過要你徒兒的命。」

  師兄惡狠狠地「呸」了一聲道:「老子們都鐵了心要反了,你還來說這種屁話!別以為你還能活著回去通風報信!」

  此時,校長和埃娜已經跑了過來,後面還跟著臉都變了色的雪城月和暗月楓。

  校長衝著師父劈頭就罵道:「這麼大聲,是怕沒人聽見麼!這可是大白天啊!你們都給我小聲點!」

  接著,校長又轉頭看了看校門近百米外大街上時而過往的車輛、行人,拉著師父走到一旁,滿臉肅容道:「雲雪兄,你是真打算干了?」

  「是啊!」師父點點頭,「被逼無奈,我也沒法子了。」

  「他麼的!」校長狠狠一拍師父的肩,「你要早說個一千年,老子就不用忍那狗日的政府這麼久了啊!我跟你一起反了!活了這麼久,別的啥都沒攢下來,就是憋了一肚子的窩囊氣!」

  我驚得腦中一片空白,喃喃道:「校長,這……這……這赫氏怎麼辦?」

  「哼,一千年前,我能從戰火後的一片廢墟中扒拉出一個赫氏,一千年後的今天,照樣能有人跟當年的我一樣,再扒拉出一家同樣的學校來,頂多名字不一樣罷了,你小子又在這裡瞎擔心什麼?」校長邊說邊從貼身衣袋裡掏出個蠟封的小本子,戴上老花眼鏡,費力地翻看道:「我看看這聯繫本上還有幾個活著的,都給你叫出來,只要有雲雪兄你振臂一呼,那幫子跟我一樣忍氣吞聲近千年,早已活得不耐煩的老東西們還不統統都得樂瘋了啊!再算上他們的徒子徒孫,怎麼也能湊出個百來十號人啊!」

  我瞅了一眼正擔心地看著我的埃娜,小聲問道:「二百五十一號沒事了吧?」

  「嗯……」她微微一笑,拉起我的手道:「羽,別擔心,你去哪兒,我就跟著你去哪兒。」

  「喂,別鬧了!我還指著你能勸勸校長,讓他別跟著我們一起發瘋呢!」

  師兄摸了摸下巴,也附和校長道:「雖然退役這麼多年,我還算是有些老關係,師父,不如一併叫來?」

  師父擺了擺手道:「還是先不要了。起事之初,最忌諱的就是人員雜亂,容易敗露。尤其現在這太平盛世,若不是跟我們一樣對政府知根究底的,很難保證真心會反。待我們雷霆一擊,震驚天下後,就算盡數殞命沙場,也必能動搖教廷之根本,讓那些一直被政府蒙蔽的人們知道一些塵封已久的真相。待這真相的火種慢慢壯大,大到能燎原之時,你那些老關係,就可以從我們這些老骨頭所鋪平的路面上,帶著有志後輩們順順當當蹚過去。」

  我頹然歎氣道:「搞了半天,只是鋪路的啊,還以為至少能掀翻半邊天呢!」

  校長卻如同瞬間年輕了七八百歲一般壯懷激烈道:「當年若不是那些老輩們爭先恐後慷慨赴死,將真相揭露給我們這些只知道憤世嫉俗卻又不知該從何處下手的中二青年,哪可能換來這近千年的太平時光?如今我們自然也要學著那些可歌可泣的老輩們,踏上他們曾經走過的路!」

  說著,校長突然「咦?」了一聲道:「艾非拉斯那個傢伙來不來?」

  師父搖頭道:「不知道……這事兒急,哪兒來得及問他。」

  「一定要叫來啊,不來就砍了他!那個強得跟變態一樣的傢伙,和你聯手,簡直就是天下無敵的夢幻組合啊!到時候你倆就跟當年那樣並排往前面一站,神擋殺神,佛擋殺佛,我們就能安安穩穩舒舒服服地跟在後面狂轟亂炸,壓根不用顧慮什麼會誤傷隊友之類的,你們衝到哪兒,我們就跟著炸到哪兒。只要不是冰封劍司路蒂亞那個魔王再世,就算德蘭多爾死而復生了,也得被瞬間轟成渣啊!」

  校長正激昂著呢,卻聽見不知從哪兒傳來的一陣輕輕抽泣之聲,師兄忍不住扭頭怒罵道:「誰啊!還沒開打就他娘的哭了!太喪氣了吧!」

  眾人回頭一看,卻是那位被我們晾在一旁許久的少女!

  師兄只「哦」了一聲,便沒再理她,扭回頭來問道:「當年艾非拉斯和現在的我相比,如何?」

  「嗯……」師父想了想,「倒是差不多。你和羽聯手的話,他的機動靈活性和你的殺傷力,保護一下後面的魔法師們,應該也是綽綽有餘了。」

  校長兩隻老花眼頓時瞪得雪亮道:「那我們就可以組成兩隊了啊!前後夾擊,或者誘敵策應,就算是萬人規模的正規軍擋道,只要負責火力覆蓋的遠程部隊被偷襲到,接著就能被我們隨便給碾過去了啊!」

  此時就聽得那幾個半天沒動靜的五老其中一人好聲勸道:「小姐,別耍性子了,這幫人可不是說著好玩的,當年都是真這麼幹過的啊!幾萬人的大部隊,在他們區區不過百人面前頃刻間就被衝殺得潰不成軍啊,那場面我現在還歷歷在目呢……趁現在還有機會挽回,趕緊把誤會消除了吧!」

  那少女似乎還有些猶豫,另一位老者也跟著勸道:「小姐,老爺若是出了什麼事兒,您現在福緣未至,根基不穩,恐怕會讓您那個惹人厭的叔叔趁機上位啊……到時候一旦引發派系紛爭,必將天下大亂,生靈塗炭啊,您這麼悲天憫人的性子,能忍得下心麼?」

  悲天憫人?!莫非這詞現在已經變成貶義的了麼?

  此時,欒湘茹小心翼翼地跑了過來,拽著我的衣角,有些茫然地問道:「少爺,你這是要去為先生、小姐報仇的麼?」

  「不不不。」我連忙擺手,深怕連她也要跟著一起去送死,又好言哄道:「我們只是去隨便發發瘋罷了。」

  說著,我轉頭看向暗月楓道:「我家阿湘,就暫時先拜託你照顧,等我們回來了……」

  「老大,你放心,我待阿湘,必然如同自己妹妹一般。」暗月楓黯然點頭,說著眼圈一紅,扭開頭去沒再說哈。

  欒茹湘卻道:「不行啊!少爺,我不跟你去,你萬一出事兒了怎麼辦?!而且,小姐、老爺的仇,我也要報呢!」

  「人家這次只是要來殺我,我們去自衛反擊一下而已。小姐、老爺的……哦不,我爹娘的仇,下次帶你去報,好不好?」

  「誰、誰說要來殺你這不起眼的小毛頭了啊!一個個都別太自作多情了好麼?!」瞪著一雙哭紅了的眼,少女突然渾身直抖地衝著我們大聲喊道:「不過是開個小小玩笑,你們至於一個個都嚇成這樣麼?!這麼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不要笑死人了啊!」說著便從懷中掏出一件黑黝黝的事物朝著我狠狠砸了過來。

  「少爺!小心手雷!」欒茹湘猛的擋在我身前,緊閉雙眼大叫:「快趴下!」

  「是隨言錄音本而已。」我瞅著接在手中的事物,無力地安慰著她道:「我在雜誌上看到過,能用語音控制錄下重要對話的最新式便攜錄音機罷了。」

  「這裡面有關於這次事件的所有細節,你們這幫膽小鬼就自己慢慢聽吧!什麼毒計、什麼暗算,你們也太高估自己了吧!」那少女又狠狠甩下一句,便自顧自跑到校門口大樹下抱膝坐著去了。

  「咦?」師兄接過那東西看了看,又拿到耳邊晃了晃,「似乎沒有奇怪的動靜,也沒有炸藥的味道,應該不會爆炸。不過,這玩意兒該怎麼用的?」

  校長拿過去研究了一下,也摸不著頭腦,「太新潮了,怎麼連個按鍵都沒?」

  「羽,你會用這東西麼?」師父也很納悶地瞅著那玩意兒道。

  我搖搖頭,「我只在書上偶爾看到過,哪可能會用。」

  「沒用的傢伙!」那三個連這東西是啥都不知道的人異口同聲理直氣壯地斥責著我道。

  「……」

  「還是我來吧!」與往常相比平靜得有些出奇的雪城月走上前來,輕輕從校長手中接過那東西,用手指在屏幕上也不知怎麼弄了幾下,立時一個聲音便從那台錄音本裡傳了出來。

  「……咦?再說一遍,你要借什麼東西?」這赫然便是剛才那個少女的聲音。

  卻聽似乎是從電話中傳出的另一名女子聲音道:「嗯,七魂散元香。你應該能弄得到吧,我想幫我哥一個忙,教訓一下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

  「那也沒必要用這種東西吧?這可是禁止外傳的禁藥啊!搞出什麼事兒來,我都會被牽連的啊!」

  「就是拿去嚇一嚇他罷了,又不會出人命,只是讓那小子明白一下自己身為下等人該有的自知之明,別擋了我們的道。而且,我自有分寸,不會讓他走火入魔的,頂多功力稍微損上一些,也讓你們今後能省省心。」

  「你這是要整誰啊?居然能惹到你哥哥,誰這麼沒長眼的?」

  「哼,還不就是那個最近囂張得不得了的龍羽?不是還有黑道傳聞說,他真氣純澈度之高,世上幾已無人能及了麼?我就是想藉著七魂散元香的威力,搞渾他的真氣罷了。」

  「有這麼大的仇?」

  「喂!可是你說的讓我們和赫氏搞好關係以求共同發展的啊,我這不是在卯足了全力幫忙的麼?可眼下這臭小子眼高於頂,偏偏擋著我們的道,給我老哥難堪,我也只能出此下策了。再說,搞渾了真氣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對一般人而言根本就不算是個事兒啊!」

  「嗯……那你有什麼合適人選麼?」

  「隨便從幫你們養在我家的預備隊裡抽一個人去就是了。」

  「也行,倒也方便。不過,我看過以前的案例,下套的不自殺的話,效果可不好哦!」

  「真弄出人命,我可擔待不起,再說也沒必要來真的,只要整臭了那小子,順便達到我想要的效果就夠了。」

  「哼哼,要不到時候我去幫你看場子吧,讓那下套的自殺了,再讓五老趁亂趕緊搶回來偷偷救活就是。這樣龍羽那小子不但名聲臭了,還能被嚇個半死,事後也查不出任何首尾,絕對的事半功倍啊!」

  「那可好得很,就拜託你了。」

  「嗯嗯,那我先掛了。」

  對話到這裡便戛然而止,我們一眾人等聽得面面相覷。

  我更是莫名其妙道:「電話裡那個女的是誰啊?她哥哥又是哪一路人物?想和赫氏搞好關係什麼的,我當然歡迎啊,根本不會阻止,更何況,我又什麼時候擋他們的道兒了?」

  卻見雪城月煞白著一張粉臉,咬牙道:「甄鶴文馨。」

  「啊?!甄鶴什麼?!」我更加摸不著頭腦了,無比冤枉地看向正瞪著我的校長道:「校長大人,我都不認識她的啊!真沒給您添過亂的!」

  「是麼?」校長不信任地看著我,「八成是人家來談生意,被你給嚇跑了!」

  「真沒有啊!」

  校長擺擺手道:「開玩笑的,看把你給嚇得……我也沒聽他們說要合作過。」

  「老大,那是甄鶴家的二小姐。」暗月楓向我解釋道:「跟冬劍家族的關係向來不錯,上次還看到她住過阿月家裡。」

  「那跟我又有什麼關係了啊?!」我還是沒搞清楚這之間的聯繫。

  「八成是……」暗月楓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雪城月,尷尬一笑,欲言又止。

  「啊!下面還有呢!」看起來不知為何突然有些心虛的雪城月趕忙轉開話題,又播放起了下一條。

  「……什麼?神諭教教宗退位了?!他不幹得好好的麼?又沒病沒災的,也沒什麼家庭矛盾,怎麼突然就退了?」那少女的聲音又一次從錄音本響起。

  這次和她對話的,卻換成了一個柔和得不似人類的偏中性男聲,「你叔叔那邊也很納悶,前段時間剛剛和他談好了合作意向,突然就退了,讓所有計劃都成了一紙空談。有情報顯示最近有人在日本省看到過他,似乎已徹底不再打理教內事務,連以前器重無比的手下聞訊趕來見他,也是不理不睬的。」

  「那接任的,會是哪一位大主教?」

  「關於這一點,說來卻是出乎意料。不過神諭教教宗行事向來神秘莫測,小姐您應該也是見怪不怪了。」

  「到底是誰啊?」

  「就是……赫氏的那個龍羽。」

  「什麼?!這都什麼跟什麼啊!簡直就跟上次恐怖電影看到一半,突然蹦出來的心理輔導學講座一樣,你這又是在跟我開什麼玩笑?!」

  「上次確實是我不對,我已經認真反省過了……不過這次絕對不是玩笑了,最近有傳聞說,神諭教教宗其實就是曾經莫名失蹤了的冰蓮魔心傳人昂加,可能是受了他師父被師兄殺死的巨大刺激,才會突然銷聲匿跡,轉頭去當了神諭教的教宗。而且,期間更是性情大變,行事風格也迥異於前,以致於讓人根本猜不到會是他。我初步猜測,應該是過於悲憤,導致練功走火入魔的緣故……而他又與神戀派的關係非比尋常,據內部可靠情報,之前教宗尚未離任,就已曾內定了龍羽將會是下一任教宗,更曾有人在昂加退位之前,在聖都突生異象的那天親眼看到過龍羽本人,恐怕是昂加體內積累已久的魔性終於壓制不住,突然暴走,導致天生異象,然後藉著龍羽真氣的幫助,又再次恢復了本性吧!」

  「哦……這麼看來,那個龍羽,還真如傳聞中一般,有那麼厲害了?」

  「倒也不用太過顧慮。神戀派素來不問世事,與我們的關係也一直算是比較平穩,雖然一些小事情上會偶爾發生點摩擦,但本著克制忍讓的原則,也不大會激發什麼太大的矛盾。而且,據我調查分析,相比起他的師父和師兄,雖然龍羽最近動作頻頻,風頭很勁,反倒是對我們威脅最低的一個。」

  「哦?這是為什麼?」

  「因為以往神戀派的入世,不過是一種修行手段,並不是想做出什麼驚人事跡來嚇我們一跳。而龍羽似乎更是對平常凡人所追逐的那些東西全無興趣,這麼一個無慾無求清靜無為的人,只要不去管他,估計再過上幾年就和他師父避世隱居去了,不會像他那個師兄一般,還要去參軍從政,時常搞得我們焦頭爛額了。」

  「可他現在不是要當教宗了麼,還怎麼避世隱居?」

  「那就更好了,這下神諭教也再不會是什麼威脅,畢竟由這樣的人來打理神諭教,恐怕不但社會會更加穩定,連黑道也會平靜上好長一段時間。對我們來說,這還真是個天大的好消息啊!」

  「哦……很好。以後若還有什麼關於這個龍羽的消息,記得第一時間匯報。」

  「是,小姐,那屬下去了。」

  對話到了這裡,再一次戛然而止。

  「啊……這個……」我撓了撓頭,一時也不知該作何評論。

  「教宗大人,恭喜您啊!」不知何時又抽上雪茄的師兄,用著怪腔怪調不無揶揄道:「多虧了您那純澈無比的真氣,才讓神諭教前教宗改邪歸正了哇!」

  暗月楓也笑嘻嘻地恭維道:「將來神諭教在老大的領導下必將改頭換面煥然一新,匡扶正義替天行道,當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小弟我也終於能揚眉吐氣,跟著老大你去混個什麼大主教來當當了。以後再出去泡妞,神諭教的名頭一亮,霎時便整整一酒吧的人跪伏在前聆聽真神的教誨,那真是何等的風光無限啊!」

  早已收斂起之前那一副「我他麼的又可以逆天了哇」般的狂放不羈,再次為人師表起來的校長則不住搖頭道:「胡鬧……簡直胡鬧。」

  師父也愣了半晌,才瞅著我皺眉道:「你當真想跟我去避世隱居?你小子做飯的手藝練得如何了?到時候可別再讓我這老頭子天天給你這小兔崽子做了啊!」

  我偷偷指了指欒茹湘,低聲道:「師父,有現成的大廚,您還捨得讓我動手麼?」

  師父一眼狠瞪過來道:「阿湘遲早要嫁人的,而且好端端這麼漂亮的一個姑娘家,怎麼可能跟我們去什麼鳥不拉屎的地方無聊地過一輩子,你小子別盡想著一些偷懶的美事!」

  「師父!」欒茹湘瞪著師父,傷心道:「您這是嫌棄我了麼?!」

  「啊……沒……沒……怎麼會呢!阿湘,你這麼乖巧能幹,又善解人意,唉,要是真嫁了人,我才會很傷心啊!」

  卻見正繼續擺弄著那台錄音本的雪城月突然道:「咦?這個標籤下的記錄顯示原本中間還有兩條的,只是剛剛被刪除掉了。不過,最後兩條倒還在,看時間也是最近才更新的錄音。」說著便開始了播放。

  只聽錄音本內那少女道:「竟然連玄鐵翮都輸給了那個龍羽?那幾條龍也跟著跑掉了?」

  又是那個聲音異常柔和的男子道:「是的,這是我們剛剛得到的確切情報。」

  「哈哈哈,真是活該!咦?……龍羽是專程去救那幾條龍的麼?」

  「這個……據甄鶴家的消息,他的一個朋友被人給綁架了,似乎是忒米爾那個傢伙幹的。龍羽只是前去救人而已,碰巧遇上這事兒罷了。」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什麼人不惹,偏偏去惹那個龍羽?!還是在這種時候!」

  「小姐息怒,忒米爾估計已經完蛋了,您就算要責罰他……只怕也沒機會了。」

  「忒米爾那傢伙到底是在研究什麼呢,我那個瘋叔叔居然還撥給他那麼大一筆經費!這種瘋瘋癲癲的精神病患者,根本就該直接關起來啊!」

  「研究什麼都無所謂了,反正人都已經不在了……唉!小姐!您、您千萬悠著點,自從上次您失手砸了一個後,這茶杯這世上只剩這麼一個了啊!」

  「看你激動的,我嚇嚇你罷了。反正說起來,能和我叔叔那種東西坑瀣一氣的,都不是什麼正常人類。」

  「哈……哈……哈,小姐您真是越來越有幽默感了。」

  放到這裡,雪城月點頭道:「嗯,這段就只有這麼多了,不過下面是緊接著第二天的錄音記錄。」

  說完,也沒等我們來得及討論幾句,她就又接著播放起來。

  「……龍羽他現在人呢?還在那邊麼?」

  「聽說是突圍跑出來了,我們一個在外圍臨時駐紮的正規軍部隊曾遭到突然襲擊,可能他就是從那邊跑出去的。」

  「嗯?居然連阮老頭子和蝠魔都被叫過去了?!我不是說過麼,這事兒我來接手,讓他們別再管了,他們怎麼還能搞出這麼大的動靜來?」

  「畢竟這幾條龍所牽扯到的秘密實在過於重大,這可是會動搖我們根本的存在啊!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萬一什麼,這是只有我那個腦子秀逗的叔叔才會想出來的萬一吧!」

  「這個……」

  「人家不是說了只是來找什麼轉世的孫子的麼?多可憐啊!他們幹嘛這麼步步緊逼,非要把人家逼到跟我們作對才開心麼?!」

  「呃……是找尋降世的聖主……據我的探查,那邊也曾力勸過您叔叔,說是該息事寧人,安撫為上,讓它們找完了趕緊送回去就是,可……可……」

  「可是那個腦子秀逗的主完全聽不進去是吧?」

  「這個……」

  「哼,明天我親自去一趟赫氏,必須把這事兒跟龍羽交代明白才行,得讓那幾條龍搞清楚我們其實也不想為難他們,只是有個瘋子在發癲罷了。」

  「可您叔叔那邊……」

  「我會請我爸爸出面干涉的,這種只要稍微有點腦子就能辦好的事情,怎麼到了他手裡就偏偏搞得如此雞飛狗跳了呢!」

  「那就煩勞小姐去跟教宗請示了,不然他們那些在下面做事的可真會為難死了啊!只是教宗他能趕得及回來麼?」

  「事態緊急,就用那個最新的通訊儀器吧,正好最近又開發出升級了的新型能源,不然換了以前的,根本就用不了呢!」

  「那就更好了,可見冥冥之中,老天都在幫著您。啊,對了,小姐既然明天要去赫氏,不如就讓之前說要挑事兒的那個也一起趕過去如何?一來也方便找到那個經常幾個月不露面的龍羽,二來也省得到時候還得再跑一趟。」

  「咦?什麼挑事兒的?」

  「小姐,您忘了麼,上次還是您讓我去偷的七魂散元香啊!」

  「哦、哦,是那個啊,我當然沒忘……哼,你要是敢說出去的話……」

  「我就自擔罪責。」

  「嗯,那就這麼辦吧!」

  「不過,小姐啊……可千萬拿捏著點分寸,別玩得太過火了。很多看似小打小鬧的玩笑,當真是一不小心就會鬧出大亂子來的。」

  「放心啦!也不會要他怎麼樣,先嚇唬一下,再立刻示好,這不正是主教他們常說的什麼恩威並施麼?」

  「這個……哈、哈、哈……小姐,您還真是越來越讓人放心了呢……我覺得,還是別帶七魂散元香了,換個別的沒什麼毒性的隨便糊弄一下吧!」

  「我都答應人家了,臨時也不好反悔吧!而且,被他們發現弄虛作假的話,可就沒我想要的效果了。」

  「那不如我也一起跟過去……雖然很想這麼說……」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啊……沒,沒……那小姐您可千萬千萬……要把握好分寸啊!」

  「行了行了,真是囉嗦!」

  隨著對話記錄的播放結束,我們也總算是瞭解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是這麼回事兒啊!」師父點點頭,「當真是差點錯怪了她。」

  「也不能怪我們啊,誰叫一上來就是令人聞之色變的七魂散元香,接下來又是什麼昆山五老,然後還一副趾高……嗚嗚嗚……」師兄撇了撇嘴道,尚未說完就被校長給狠狠地搗住了嘴。

  暗月楓則在校長眼神示意下故意大聲道:「甄鶴家的二小姐,才是此事真正的罪魁禍首啊,我們自然是首當其衝的第一受害者,而這位尊貴無比的大小姐,則是不知情下的第二受害者罷了。」

  看到校長又對著我猛使眼色,我無奈道:「啊……說的也是。」

  見校長還不肯放過我,便又有氣無力地補充了一句,「嗯,說得太對了。」

  直到校長氣得一對老花眼都快瞪圓了,才不得不道:「這事兒我也有錯,唉,不該太過衝動,不問明青紅皂白就唐突了貴客,真是萬死難辭其咎啊……看來我果然還是修為尚淺,得繼續努力深造,爭取早日改過自新,好將來重新做人啊?」

  欒湘茹奇怪道:「少爺,你怎麼好端端的,又要重新做人了啊?」

  「呃,我這不是又發現了一個隱藏在自己內心深處的陰暗面了麼?」

  她歪著頭上下仔細打量我道:「是什麼啊?我怎麼沒發現?」

  「連你都能發現的話,就不叫陰暗面了。」

  「哦,那少爺,你可要努力呢!」

  我欲哭無淚道:「是,我會努力的。」

  這時暗月楓又道:「唉,若是早知這位大小姐竟是帶著如此誠摯的善意來找老大你,咱倆就該淨水灑街,黃土鋪道,匍匐在地,山呼萬歲恭迎遠道而來的貴客啊!可惜都怪這甄鶴家的二小姐的小人之心作祟,害得我們不僅得罪了貴客,更是拿出了之前準備拍電影的台詞來虛言恫嚇。不過令人欣慰的是,大家的台詞都背得滾瓜爛熟,表情更是演得生動到位,可見為了這次的校慶,大家都是高度重視,暗地裡籌備相當積極,讓我這個副導演兼監製不由感動得數次當場落淚。」

  「哼,行了行了,剛才你們那些話,我就當從來沒聽見過好了。」那少女似乎終於收拾好心情,自大樹下站起身來,拍了拍褲子上的塵土,卻依然冷著一張臉道:「龍羽,跟我過來吧,有些話必須單獨跟你說。」

  我有些猶豫地回頭看了師父他們一眼,見師父只是輕輕點了點頭,師兄則是一臉幸災樂禍的壞笑,校長更是一副「你還不快點跪著爬過去啊」的焦急神情,只得抱著「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悲壯心情,硬著頭皮跟在那少女身後朝校園內僻靜處走去。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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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5 01:21:14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四集第六章

  渾渾噩噩地跟在那少女身後,也不知走了多久,估摸著感覺都快過了一個世紀了,她才終於停在一片四周無人的樹林中。

  「坐吧!」少女指著幾張供人納涼休息的白漆長椅道。

  我趕忙恭敬地點頭道了聲謝,規規矩矩坐在椅子上,準備聆聽她的訓斥。

  「這次我來找你的緣由,你也該都清楚了。」她坐下來後,臉卻衝著樹林外的操場冷冷道:「那幾條龍,現在都在你那裡麼?」

  也不管她能不能看到,我當即搖著頭,特別誠懇道:「沒,它們已經離開,去找它們的聖主了。」

  她面無表情地轉過頭來盯著我,「你還想不想讓我幫你了?」

  「啊!……或許……它們還沒走遠吧!可能還能追回來也說不定的。」

  她皺起眉頭,「你跟人說話,都這麼沒譜的麼?一開始還說什麼自己根本不是神戀派的……」

  「那不是……那個……因為根本還不清楚您究竟有何貴幹麼!」

  「也罷,這次確實是我失策了。」她微微垂下眼瞼,似是有些後悔道:「對付老虎、獅子那種猛獸,才需要恩威並施;對付兔子這樣的……嚇跑了就追不回來了。」

  我實在是不知該用什麼表情來面對這句話了,最後只得在「大笑」、「微笑」和「傻笑」中隨機抽取了一個,微笑著建議道:「直接打死,就省得追了。」

  「你是在建議我見面就該揍扁你麼?」她繼續面無表情道。

  「像我這樣講文明、講禮貌的文弱少年……還是……還是……」我抹著冷汗道:「文明點對待比較好。古人云,禮尚往來嘛!」

  「關於那幾條龍的事情,我雖然能保證它們今後不再受到追殺,但我也需要它們給我一個保證,那就是不得再出現在大眾的視野之中。我不管它們藏到哪裡去,只要不被人發現就行了。因為一旦被人發現,被新聞媒體曝光的話,我那個……嗯,現任聖教教宗的代理,卡梅迪爾大主教,恐怕就又要下令讓暗影龍騎團去追殺它們了。」

  「這個,請您放心。它們也跟我保證過,絕不會再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中。」

  「那就好,接下來……就是關於你繼任神諭教教宗的事情了。」

  「啊,請說。」

  「你真想當教宗麼?」

  「不想。」我想也不想地搖頭道。

  「很好,我希望你繼任之後,能讓神諭教遠離江湖紛爭,少插手一些不必要的是是非非,這是我對你唯一的期望。」

  「……」這次換我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了,好半天才費力地開口重複道:「我是說,我不想當。」

  「所以我才說很好的,這下我們就可以不用再煩惱該怎麼處理神諭教的問題了。」她難得地露出了一絲微笑,又轉到了下一個話題道:「最後這個問題,是最關鍵的……你要仔細考慮清楚,再給我答案。」

  「哦?」還有?!

  「關於佩亞靈盔,如果我能幫你得到它,你肯……發誓效忠於我麼?」

  我都沒來得及聽清她後半段說的是啥,整個腦子就已被靈盔給完全佔滿,愣愣地看了她好半天,愕然道:「你怎麼會……」

  「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根據我得到的情報,已經有三位精神系的天才少女,和一位我所熟悉的精神系高手,獲得了競爭靈盔的資格。而我也知道,你身上那件胸甲,正是靈盔套件之一。老實說,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你贏的機會,微乎其微。」

  「……」

  「但如果你肯發誓效忠於我,我可以直接讓其中對你威脅最大的那位退出競爭。而另外三位,都是不足十七歲的少女,再怎麼天才,也應該還不是你的對手。」

  「什麼?!」效忠?!這是扯的哪門子玩笑?

  「其實這次甄鶴家二小姐利用我對你下毒,絕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想保證她家的那位老祖宗能順利獲得靈盔。所謂的幫她哥出氣,不過是個拿來敷衍我,看似還算過得去的借口罷了。只要你真氣不純,對精神系攻擊的抵抗力就會大打折扣,這便是她的如意算盤。而我之所以敢明知如此還來幫她,就是要讓她欠下我這個天大的人情,好讓她家那位老祖宗看在我的面子上,不得不主動棄權。」

  我立時心中道了聲慚愧,之前聽那錄音本中的甄鶴家小姐說起黑道傳聞我的真氣純度云云,還以為是暗月楓四下亂說出去的,畢竟一般人怎麼可能會對這些事情如此關心,那幫黑道也太閒了點吧!可現在看來,應該是她家那個老祖宗為了處心積慮對付我,特意詳細調查過我的精神系抵禦情況了。

  而一想到這什麼老祖宗,八成又是個近千年的老妖精,我不由隱隱頭痛,看著她道:「你……就這麼把握讓她家那個老祖宗棄權?」

  「如果我說是,你肯效忠於我麼?」她微微期待地看著我。

  我實在不敢直接開頭挖苦拒絕,只得無奈地攤手道:「你幹嘛非得讓我這隻兔子效忠於你,我一不會帶兵打仗,二不會經商從政,連你帶著的那昆山五老都打不過,像我這種廢物,要來何用?」

  「我只是想保證,在不遠的將來……你能站在我這邊罷了。」

  「只要你不傷天害理,那個什麼不遠的將來裡,我就算沒效忠於你,應該也不可能站到你對面去吧!」

  「話雖如此,但一個口頭上的保證,尤其是你這樣的人,總是會讓我安心一些。」

  我一時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道:「我這樣滿嘴胡言亂語的,你居然還會安心麼?!」

  「你是不是在胡說,我自然能分辨得出來。」

  「我的臉有這麼誠實?!」我打小就苦練胡扯神功,居然被一個智商恐怕還沒我高的傢伙如此無情嘲弄,自尊心瀕臨破滅的我實在是有些坐不住了。

  「而且,我還看得出來……」她扭開頭去,輕聲歎了口氣,「你不可能給我保證的。」

  「……」廢話!這都什麼年代了,連富翁、明星們結個婚都要契約合同制了,這小姑娘八成是被那些早該扔進博物館裡的上古歷史戰爭小說給洗腦了吧?!

  「也罷,一步錯,步步錯。」她又現出了些微的悔意,「其實我真沒想到七魂散元香會被人當場識破,還想著事後再主動將真相告訴你,以此換取你對我的信任,再拋出籌碼來讓你效忠於我。如今說什麼都已經遲了,好在你現在也並未有事,讓我們的關係還不至於惡化到直接對立的地步。」

  「啊……萬幸,萬幸。」一想起剛才師父那「賠上區區三條命」的豪言壯語,我就忍不住一陣心驚肉跳。

  「對了,你之前對你師父、師兄說那句『寧可你自己賠條命,好過三人都死掉』時,你到底是個什麼心情?」

  「哈哈哈……」我頓時汗如雨下,「那種電影台詞,噹噹噹噹……當然是努力讓自己不要說錯的心情了。」

  「聽得出你那時很不捨、很痛苦……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吧?」

  「咳咳……嗯,您就不要在意這種細節了,我演技雖然拙劣,但偶爾也會有亮點的。」

  「真羨慕你,有這樣的師父和師兄……這樣的親人,真是……」她說到一半,卻終究是沒能說下去。

  就這麼靜默了好一會兒後,她突然站起身來,用著一副君臨天下睥睨萬物的傲然神態,伸手指著我大聲道:「你等著!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心悅誠服,感恩戴德地臣服於我的!」

  目瞪口呆的我簡直無言以對,只能在心中哀歎了聲:求您還是早點放棄吧……若是再來個比七魂散元香更厲害的玩意兒,我可能真會忍不住殺了你啊……

  她歪頭想了想,接著又氣勢十足地補充了一句道:「在那之前!你不許效忠於任何人!」

  說罷,尚未等我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她便已負手昂然而去……

  再次回到校門口時,那幫人還在埋首研究著那台錄音本。

  卻見校長神色緊張地催促著雪城月道:「還沒找到麼?真的沒錄下來?!」

  「從日期排序來看,確實是沒有了啊!而且,其他標籤下也都設了語音密碼,根本進不去啊!」

  「那……那就……讓麗池源那小子趕緊過來!不不,這種連個按鍵都沒有的,還是直接假裝失手砸壞它吧!」

  師兄不耐煩地凝出血羽長劍,「閃開!只要我神劍一閃,保證那小姑娘絕對看不出任何端倪!半個小時後便會突然自爆,到時候什麼證據都統統煙消雲散!」

  校長大喜過望,「真的麼?!不愧是前金徽,這種時候果然萬分靠得住啊!」

  「咦?看這大小,恐怕用的不是以前那種老式鎢鈦合金能源系統啊!」

  「你小子怎麼這麼沒用!居然都不知道與時俱進的麼?!」

  「廢話!我都退役這麼久了,您老才搞出這什麼新能源晶石來,讓我上哪兒去與時俱進啊!」

  「看來還是只能假裝失手了!唉,阿月,拿來……昆山五老,你們可得幫我做個見證啊,畢竟我這早已半隻腳踏進棺材之人,突發個帕金森氏症什麼的……」

  我直聽得額頭冷汗如瀑,卻見走在我前面的少女似是掩嘴偷笑了一下,才「嗯!」的一聲輕咳,頓時將校長嚇得差點把手中的錄音本直接甩飛出去。

  「放心吧,我沒錄音。要是還不相信……」那少女輕輕接過那台錄音本,直接「卡」的一聲在手中捏得粉碎道:「這樣,你們也該不用再怕了吧!」

  暗月楓當即「啪啪啪」地鼓起掌道:「大小姐果然神功蓋世,我們剛才輪流拿來試了半天手勁,都無法損它分毫,還在納悶這到底是什麼材料做的,竟然堅固如斯,想不到大小姐只是輕輕一捏,就碎了哇!」

  那少女微笑地看著暗月楓道:「你這人雖然油腔滑調的沒個正經,但這臨場隨機應變的能力倒也不差。要是能再沉穩一點,少些痞氣,將來商場之上必然能有一番不小的作為。如果哪天想棄商從政了,也可以來找我,贊助你去競選個議員什麼的,也好讓你這指鹿為馬的天分不至於被白白埋沒了。」

  暗月楓立時滿頭大汗道:「大小姐過譽了,小人實在是不敢當……愧不敢當啊!」

  那少女又看了看早被眾人遺忘在大街上的那個少年,對著五老道:「把他的傷治好了,打發回去吧!順便讓他口風緊點,今天無論聽到什麼,都不許跟任何人提及。」

  五老點了點頭,回身便處理那少年去了。

  少女又對著我師兄道:「這次雖然甄鶴家確有不是,但好歹我也脫不了干係。你們若是想要報復,希望能看在我的面子上,盡量別鬧得不可收拾才好。稍示懲戒,讓她以後老實一點,也就是了。」

  見師兄只是面無表情地「啊」了一聲,少女便又對著我師父恭敬道:「程老伯伯,之前當真是對不起了,晚輩實在是不懂事,過於無知調皮了些,才無意中冒犯的,您老千萬別往心裡去啊!等一下晚輩親自做東,宴請大家作為賠罪的。」

  師父擺了擺手,淡淡笑道:「既然已經知道是誤會一場,自然也不會再斤斤計較,只是希望以後不要再發生類似的事情就好。我程某人久居山野,不問世事,剛才言語中若是有什麼缺了禮數的地方,還望小姐海涵。這飯局嘛,我看就不用了吧!」

  校長也趕緊賠笑道:「是啊是啊,哪兒有貴賓遠道而來,卻宴請地主的道理?大小姐肯紆尊降貴,已是蓬蓽生輝,哪敢再讓您大事破費,還是讓老夫我來……」

  說到一半便被暗月楓神色惶急地拽著衣角打斷,校長納悶回頭,卻聽暗月楓正容笑道:「大小姐既然開了金口,我們也就不客氣了。說來也是不好意思,小的我雖然虛長了幾歲,也不愁錢花,可這市裡卻還有一道人間罕見的至珍絕味一直無緣得見,剛才正心下期盼著大小姐等一下能帶我們去長長見識開開眼界呢,校長您卻居然想越俎代庖?若是錯過這次機緣,小的我必然會抱憾終身,在心中恨您一輩子的啊!」

  校長納悶道:「這市裡還有什麼至珍絕味的麼?我怎麼沒聽說過?」

  暗月楓故作不屑道:「果然!我就知道!就憑您的那點工資,怎麼可能聽說過這等人間美味。還好我阻止得及時啊,不然您就等著被我在背後偷偷釘草人詛咒一輩子吧!」

  師兄也聽得分外好奇道:「我當年也在這裡待過不少年的,這什麼人間罕見的至珍絕味……怎麼卻從未聽說過啊!」

  「羅老大,你有所不知,這道菜可是不會出現在菜譜上讓人隨便點的,就算你身份再高貴、身家再豐厚,可若是沒親口嘗過,知道其中的玄妙所在,那也是一輩子都點不出來的。而且,說句實話,小的連那菜名還都不知道是什麼呢!」暗月楓說到這裡,一看那少女似是知他所指般面露微笑,立刻欣喜叫道:「看!大小姐果然知道!蒼天哪!還真是讓我猜著了啊!」

  在一旁聽得眼睛都瞪圓了的雪城月,偷偷拽了拽師父衣角,撅著嘴撒嬌道:「師伯……那個……既然人家請了,我們就去嘛!」

  師父頗為無奈地看著她笑道:「你這丫頭……好吧!」

  暗月楓立時歡呼道:「我這就給你們叫車去!」

  然後,就在大家正要興高采烈地出發之際,師父卻冷不丁對我來了句,「羽,你就別去了,你體內毒素未清,還需靜心休養一日才行。」

  於是,我便瞠目結舌地看著一大票人分坐在五輛豪華御風車裡嘻嘻哈哈地絕塵而去,突然覺得這情形還真是有些莫名的眼熟……搖搖頭歎了口氣,只得孤零零一人回別墅換衣服去了。

  待到傍晚時分,下了課接到校長傳喚電話的我匆匆趕往別墅,卻見一排車龍正擠在通往別墅的山下路口處,校長和二十餘名年過花甲的老教授們更是早已在別墅門口翹首以盼。

  我趕過去一邊向老教授們行禮問好,一邊納悶地問校長道:「校長……您、您帶著這麼多教授來,是要做什麼?」

  「廢話!快帶我們去拜見貴客!」

  「咦?貴客不是已經帶您去吃過飯後就走了麼,怎麼還會在我這裡的?」

  「說的不是那位!是你藏起來的那幾位!!」

  「哦……」我這才恍然大悟,卻又驚恐地小聲道:「您該不會是名為拜見,實則綁架吧?帶著這麼多人手,莫非是想直接把人家麻翻了搬上實驗台,大卸八塊?!老實說,校長您可千萬別小瞧了他們,人家那魔法精通得,估計還在您之上啊!」

  「你小子在胡說些什麼?那種龍族大儒,超凡入聖的存在,簡直就是一座會走路的文化寶庫啊!我們再怎麼發瘋,也不可能會有你想的那麼不敬!當然是抱著求知若渴的心態,去請教這數千年來神秘無比的龍族文化歷史啊!」

  「呃……我答應過先前那位的,說是保證不再讓那幾位拋頭露面了,您這麼聲勢浩大地去拜見,只怕……萬一走漏了什麼風聲……可就……」我悄悄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當著這麼多人沒敢說得太直白。

  「……」校長愣了愣,小聲打著商量道:「那少帶幾個,總該行了吧?」

  我想了想道:「最多不能超過五人,還包括您。」

  校長猛一咬牙,回頭對那些正等得急不可耐,紛紛交頭接耳的老教授們道:「不好意思,只能去五個,你們選四個代表吧,按年齡來,最大的前四個跟我過去。」

  話音剛落,頓時就有幾名老教授「噗通」一聲哭著跪下了,其中一位更是痛哭流涕地大聲叫道:「校長,您不能這麼欺負人啊!剛才還在挑最年輕的,現在怎麼突然又反過來了啊!」

  另一位也哭著叫道:「我這輩子就這點奢望了,您這不是要讓我死不瞑目麼?!」

  還有一位更過分,過來直接抱著校長的腿哭道:「校長,您行行好,您就別去了,讓我代替您老人家去吧!您也不是這方面的專家,何必還要辛苦奔波地去白佔個位置啊?!」

  校長怒道:「呸!我當然是去請教魔法問題的!什麼白佔位置!怎麼這樣說話呢!沒大沒小的!」

  接著,他又指著後面的老教授們:「快點,自覺點!不夠大的,往後站!……喂!素質呢?!你們這幫傢伙平日裡那些道貌岸然的素質都哪兒去了?非要我一個個點著名罵人是吧?!」

  面對後面那一群紛紛捶胸頓足哭作一團的老教授,我雖然看得於心不忍,但實在不好改口,畢竟這事兒確實非同小可,不能兒戲。就算只有五個名額,我也是看在校長的金面上,擔了天大的風險。

  待被鬧得焦頭爛額的校長好不容易安撫住眾人,領著四名激動無比的老教授走到我面前時,天都已經全黑了。

  剩下的老教授們紛紛揮淚作別,還不住叮囑著什麼「陳兄,千萬別再忘了打開錄音筆」、「達克兄,別忘了我當年幫你代買鴨脖的情誼」之類的……

  將校長和四位老教授請進客廳,關上門時,外面的老教授們還遲遲不肯散去,一個個伸著脖子不住仰頭張望。

  我說了聲「稍等片刻,去去就來」後,便跑上二樓臥室去天堂島找到了蒙塔洛。

  聽我苦著臉說明完情況,蒙塔洛哈哈笑道:「難得他們這麼有誠意,我當然是無任歡迎。」

  埃菲爾更道:「直接把他們叫過來吧,我負責招待就是。這種學術上的研討會,在這兒可比那邊方便專業得多了,順便也能給天堂島做個宣傳,讓他們體驗一下什麼叫做身臨其境式的超真實系學術交流講座。」

  於是,我又跑回赫氏,讓校長將我的難處向教授們分說明白,叮囑他們萬萬不可走漏任何風聲,否則克迪族的慘劇很可能就是赫氏接下來的寫照。幾名老教授立刻將胸脯拍得啪啪直響,紛紛賭咒發誓,我這才領著他們上了二樓,一個一個地親自將之送到了天堂島。

  接下來的具體事宜便全權轉托給埃菲爾負責,然而被折騰了一天的我還沒等坐下來喘口氣兒呢,就又被師父、師兄給叫了過去,說是要詢問關於在忒米爾的城堡內所發現的預言一事。

  「師父,您能讓我把這碗飯吃完了再說麼?」我端著剛吃到一半的飯碗哭訴著道,中午阿湘不在,教授因為早上曠課又把我叫過去罵了一頓,連個午餐都沒吃上啊!

  師兄不屑地說:「年輕人餓個一兩頓算什麼啊,當年你師兄我打仗的時候還曾三天三夜粒米未曾進過呢!」

  我瞪著師兄說:「你這個今天剛吃完絕世美味的人,居然還有資格來說我麼?!」

  師兄得意地一笑,坐在沙發上抽著雪茄,剛吞雲吐霧地唱了句說唱版的《蘇三起解》,便被聽得直接將茶都噴出來的師父給攆到屋外去了。

  臨睡覺前,埃娜又帶著二百五十一號跑了過來,說二百五十一號似乎預感到以後可能很難再見到我了,一直吵鬧著非要過來跟我一起睡。

  結果,埃娜要走的時候,二百五十一號又鬧著不讓埃娜走?

  我納悶地問:「這難道是想讓我們倆陪它一起睡不成?」

  埃娜紅著臉說:「這……這……還真是沒辦法呢……」

  「不行,在這裡的話,被我師父知道了,保準得打死我。」

  埃娜很失望地點著頭說:「那……那還是算了吧!」

  「嗯……要不,咱們回赫氏的別墅去吧,只要老頭子看不到,估計就沒事兒了。」

  於是,在赫氏的別墅裡,二百五十一號便窩在我倆中間,很是安詳地睡了一整晚。

  接下來的幾天,日子過得倒也還算平靜,二百五十一號漸漸和蒙塔洛等人熟絡起來,看到那個小冰珠塔洛斯嘉時,更是兩眼發亮地追在後面嘎嘎地笑個不停。

  我則在蒙塔洛送的那枚戒指的幫助下,對於瞬閃的節奏掌控也有了更為準確的判斷和認識,成功率竟突飛猛進,短短不到一周的時間裡,就達到了七劍中少則一閃多則三閃的極高概率。

  「這戒指竟有如此神效?!」頗為不信的師兄便戴著那枚戒指去遊戲世界裡狂砍了一天。

  晚上回來時,師兄竟笑得連嘴都合不攏了,揉著肚子偷偷對著我狂笑道:「我今天用這個,竟然不小心連著鯊頭一起把負責吸引火力的老頭子也給砍翻,哈哈哈哈……」

  然後,第二天我就看到他跪在書房裡目光呆滯地背了整整一天的三字經,把雪城日嚇得連飯都吃不下去了,一臉煞白地追著我問:「師叔,師父不會又要被太師父給逐出門牆了吧?」

  燮野明和墨烈在醒來後,便匆匆趕回去向他們師父報平安了,只給我留了一封親筆信,上書著「好兄弟,主角還是讓哥哥我來演吧,我可以把小墨送給你家阿湘的喲」,短短二十來個字。

  而忒米爾也在埃菲爾的監管下,幫著天堂島開發了一套全新的安保報警系統,據說是為了徹底杜絕類似上次那樣的偷盜事件而設。

  埃菲爾私下裡對我歎道:「這人本也是個天才,可惜偏執得有些過分了……雖說天才都是偏執狂,但偏執到連吃個飯都不許別人偷看他點了些什麼菜的,還真是少見。」

  私下裡對我感歎過的也不只有埃菲爾一個,暗月楓也曾跑來找我,點著了根煙,很是感慨地吐了一番衷腸。

  「……老大,說實話,我從小就是被我那只懂拿板鞋、木棍揍人的老爸教訓大的,從來沒敢仗著他的名頭去做過什麼,所以也一直沒有過這種體會。上次你師父那番話,真他麼的讓我直接感動得哭了啊!」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真心忍不住……老大,你有面紙沒……嗯,真是他麼的……咳咳……唉,一想起來就還是鼻子發酸啊……」

  「以前我一直以為狗仗人勢狐假虎威的人都他媽是混蛋,直到上次被你師父說完那番話後,才終於明白了,那幫子說人家什麼狗仗人勢狐假虎威的,根本都是在赤裸裸地嫉妒啊!完完全全的酸葡萄心理!」

  「他麼的,他們要是也能像我那樣體驗一次,就知道那感覺有多爽了,簡直都有一種……有一種……快要飛上天的爽快感啊!」

  「老大,你能懂麼?……不懂?呃……就是那種只用對著別人說一句『你丫有種來砍我啊』,然後一排人就跪在地上嚇得屎尿橫流的感覺……唉,形容得還是不太對,應該是……算了,反正老大你只要知道,我這輩子已經算是沒白活了,那就夠了……」

  日子雖然平靜,但也有些小小的波瀾……

  赫氏校門辱罵事件結束一周後,菲麗斯打來電話,問我阿蘭有沒有跑來找過我。被我否認後,她很焦急地告訴我,那丫頭已經失蹤了快一周,只留了封信說出去轉兩天散散心,可都快一周了,根本連個電話都沒打回去過。

  我一聽頭都大了,心說這丫頭不會又想不開了吧,連忙去拜託埃菲爾幫忙找人。

  結果當天下午,菲利斯就來電話說,人已經回來了,沒事兒了,還一副樂呵呵的樣子,看來真是去散心了。

  然而,第二天我們就收到消息說,甄鶴家的二小姐突然因為藥物過敏緊急送醫,整個人都差點脫了層皮,頭髮、眉毛更是全部掉光,估計半年內是沒法見人了。

  師兄聽得哈哈大笑,直說:「天理循環,報應不爽,就是可惜居然給搶救回來了……」

  師父聽了,表面上倒是沒什麼反應,只是阿湘在晚飯時好奇地偷偷問我,「老爺子今兒個是怎麼了,高興得都跑去廚房拿雪羽神劍幫忙切菜了,還使出各種花式切法,層出不窮……」

  覺得事有蹊蹺的我,便打了個電話給阿蘭,問她知不知道甄鶴家的二小姐,她居然一問三不知,直給我裝傻充愣。

  逼問到最後,她才說:「你瘋了麼,哪有在電話裡問這種事的!有種當面來問我啊!」

  於是,我不得不跑了趟聖·菲麗斯修女學院,當面去問她,她才得意洋洋地吐露了實情。

  原來這丫頭之前一周果然是跑去了加拿大的多倫多,先是跑到酒吧裡偽裝成一位帥哥把甄鶴家私人醫生的女護士給下了迷藥,趁那護士昏睡之際,又假扮成女護士,拿了鑰匙去診所裡撬開保險櫃,偷偷查閱了甄鶴家二小姐的病歷檔案,發現那位二小姐居然有藥物過敏史。

  接下來就好辦多了,她因為調查到甄鶴家有個千年的老妖精坐鎮,便沒敢直接大搖大擺偽裝進入甄鶴家,而是偽裝成個男學生跑去了一家專門給甄鶴家單獨提供高質礦泉水的加工廠當臨時工,足足打了三天白工,卻發現根本無法對水源直接下手,最後不得不找到個神不知鬼不覺的機會,把甄鶴家二小姐所過敏的藥塗在了用來封裝瓶口的金屬瓶蓋內。待那箱被動過手腳的礦泉水打包封裝入箱後,她又故意倒著搬到貨車上,保證所有瓶子裡的水都浸到了藥液。

  然後,她便以家中有事為由直接辭工,直到三天後甄鶴家小姐出了事兒,才吃著美食看著雜誌,優哉游哉地坐著飛機飛了回來。

  在供訴完一切之後,阿蘭指著我大聲道:「先說好了哦,不許罵我!你要敢罵我,我就跳樓給你看!而且,這事兒我提前跟我爺爺說過了,他也支持我呢!」

  終於明白校長為啥這次居然沒發瘋的我,無奈道:「你跳吧,想跳多少次都行,我在下面接著你。」

  她聞言嘻嘻一笑,湊過來挨到我懷裡,小聲道:「要不今晚留下來吧,反正天都黑了……我還想瞻仰一下你那顆其醜無比的黑痣到底長啥模樣呢!」

  說著,阿蘭就嘻嘻哈哈地撓著我的腰,要我脫褲子給她看。

  我嚇得直喊:「喂!別鬧了!這可是你師父的辦公室!」

  她撅著嘴道:「有什麼好害羞的啊,以前又不是沒一起洗過澡。」

  「那我也都是穿著衣服的好麼?而且,也只不過是遞遞肥皂、洗髮精、浴巾什麼的而已啊!」

  「瞎說,還給我搓過背呢!」

  「喂!你記錯了吧!那是埃娜!」

  「哎呀~看一眼又不會死!你越不讓,我反而越懷疑你真的有呢……喂!不許躲了……老實點……哼!看你這下還往哪裡逃!」

  正鬧得不可開交,突聽菲麗斯在門外「嗯哼!」地咳了一聲,嚇得阿蘭趕忙低頭裝出努力用功的樣子,這才讓我逃過了一劫。

  「龍羽同學,龍羽同學,聽到通知,請速來校園門口!」

  回到赫氏的第二天早上,正在教室裡聽教授神侃著各種宇宙起源假說的我,突然聽到校內廣播響起。

  隨即,便聽得「轟——」的一聲,整個教室瞬間空蕩蕩,只剩下我和教授兩個人了。

  「天哪,又是那個龍羽,這下全校的學生又都跑出去了。」教授很是頭痛地看著窗外人頭攢動熱鬧非凡的場面,又奇怪地看著我道:「咦?你怎麼沒跟著一起去啊?」

  「啊……教授,您上次不是警告過我麼,再敢曠您的課,就會被直接死當……」我苦著張臉道。

  「哦,那我們繼續上課吧!」

  「不會吧……這人都跑光了啊!」

  「唉……身為教師的本分,那就是就算只剩下一個學生,也要認真教到底,這可是校長大人的親口訓示。」

  「……」

  「那你就先來說說,對我剛才所講到的各種假說,有沒有特別感興趣的一種?」

  「有。」

  「是哪一種?」教授微笑道。

  「就是那個駭客入侵說。」

  教授愣了愣,突然欣喜無比道:「居然跟我一樣!唉,一看你就很有前途啊!那種什麼宇宙爆炸說、時空膨脹說,都實在是有夠無聊啊,對不對?」

  於是,我們便在校內廣播不斷的重複播放聲中,展開了一場親切熱烈的師生大討論……

  

  

  下期預告

  眼看著佩亞靈盔的繼承人甄選之日逐漸逼近,冷羽卻被諸般雜事纏得不勝其煩,比如某教的來訪、某校的校慶……當然,還有龍吟瑤不算突然的出行邀請。

  然後,冷羽不知道的是,一場足以改變他整個人生走向的劇變,正在不遠的將來,靜悄悄地等待著他……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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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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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5 01:21:25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五集 第一章

  「聖淚?……」艾非拉斯皺著眉低下頭去,用手指輕輕拍著桌子沉吟道:「奇怪,這玩意兒怎麼聽著這麼耳熟的?拉奇特,你有印象沒?」

  站在他身旁的拉奇特搖了搖頭,見艾非拉斯低著頭沒看見,便趕忙又補充了句,「沒,從來沒聽說過。」

  「哦,那就是在你還沒出生前的事情了……」艾非拉斯苦笑著搖搖頭,又瞅向師父問道:「那程兄你呢?」

  「我知道的話,還用得著來問你麼?」師父瞪著他道。

  艾非拉斯故作納罕道:「咦?難道當時你也還沒出……」

  他還沒說完,師父便冷冰冰地打斷他道:「你還裹著尿片在地上爬的時候,老子就跟你師父一起喝過酒了。」

  「哦……哦!我想起來了!」艾非拉斯猛一拍桌子,「對對對,這東西是當年還在迪爾教中任職的時候聽到的!你還記得不,當時有個胸特別大的女魔法師帶著她的小孫子一起跑來投奔我們,她那孫子當時還不到十歲,正值破壞力最強的年齡,而且剛好和教宗家的那幾個小孩差不多大,於是幾個小屁孩天天黏在一起,在軍部大營裡四處給我們添亂……」

  「啊!」師父有些困惑地點點頭道:「是有過這麼個女魔法師……她跟你說過聖淚的事情?」

  「不不,是她孫子跟我說的。」艾非拉斯很是唏噓地歎了口氣,搖著頭道:「瞧這一晃都多少年了,真虧我還能記得。唉,要不是那女魔法師的胸特別大,我恐怕早就忘掉有這麼檔子事兒了。」

  在心頭苦笑不已的我,突覺有人拽了拽我的袖子,卻是掩嘴竊笑的雪城月正指著師兄直衝我使眼色。

  我好奇地抬頭看去,這才發現師兄居然在深有同感地微微點著頭。

  察覺到我們的視線後,師兄毫不在意地抽了口雪茄,聳肩道:「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對我們這種性取向正常的男性,在擠滿了男人的軍營裡看到個女人,而且還是個大波美女,當然會印象深刻了。」

  艾非拉斯衝著我和雪城月語重心長地教育道:「一看你們就沒進過軍隊啊,正所謂當兵三個月,母豬賽貂蟬,更何況是個皮膚雪白,身材還保養得極好的金髮美女呢?可惜啊,她孫子死後沒多久,她因為過度悲慟,主動申請參加了程兄帶隊的自殺式任務……唉,後來我們還集體為她舉行了遺體告別儀式,當時好多人都傷心地哭了……」

  「喂!我們當時為所有犧牲的人都舉行了遺體告別儀式的好麼!」師父沒好氣地再次打斷道:「這才幾周沒見,你怎麼就變得這麼婆婆媽媽了?」

  艾非拉斯沒有搭理他,扭過頭來,很是鄭重地對著我和師兄道:「知道麼,遺體告別儀式的時候,我們那群人裡,要數你們師父哭得最傷心,而且特別令人費解的是,他執行完自殺式任務回來的時候,滿是污痕的臉上居然還有口紅印……」

  就在我和師兄聽得瞠目結舌浮想聯翩的當兒,惱羞成怒的師父則氣急敗壞地衝他吼道:「你少在我徒弟面前胡扯!他們可是會當真的啊!」

  艾非拉斯很無辜地攤著手道:「本來就是真的啊!」

  他話音剛落,便聽師父扭頭對埃菲爾道:「埃菲爾小姐,從現在起,這對混蛋師徒在這裡的一切花銷,還請你向他們親自收取吧!」

  艾非拉斯抬眼盯著天花板沉思了數秒人生後,這才彷彿想起了正題兒般,扭頭對著我們點頭道:「哦,聖淚啊,嗯……她孫子那天來我房間裡玩的時候,看到我在用電腦查閱資料,便好奇地問我艾麗芮恩在不在。我說我們這兒沒有叫這個名字的人啊,他說不是人,是個特別特別小的小人,只有手指那麼高,總是站在電腦旁邊的一個金屬圓盤上給他們講故事聽。他還說那小人私下裡偷偷告訴他說自己曾經住在一個叫做聖淚的容器裡,那裡面有數不盡的奇珍異寶,還住著她的四個姐妹,大姐姐米麗芮恩最理性,二姐姐凱麗芮恩最樂觀,四妹妹蘇麗芮恩最可愛,五妹妹帕麗芮恩最調皮。她說她很想念她的姐妹們,還很傷感地說自己現在就是個奴隸,一個拿來取悅主子的人偶,還總動不動就被人切斷電源……我當時聽完之後也沒當回事兒,只覺得可能就是古帕爾蘭大陸時期拿來開發兒童智力的某種玩具罷了。結果第二天那小傢伙就失蹤了,再然後……嗯,就被人發現死在附近的山崖下,疑似是遭到野獸襲擊後失足跌下山崖摔死的。」

  「哦……如此說來,這聖淚裡的人工智能,最後是落到了迪爾教的手中。」師父了然道:「怪不得他們當時雖然實力最弱,卻依然能與其他兩大教派分庭抗禮,還能籠絡到無數高手為其賣命,應該都是這人工智能的功勞了。」

  師兄則納悶道:「咦?怎麼這人工智能還是五個性格不同的姐妹組合成的,而且迪爾教似乎也只是取得了其中的五分之一而已?」

  一直在默默旁聽的埃菲爾,此時終於開口說道:「按照我對古籍中所描述的人工智能的瞭解,最高等級的人工智能為了保護自己不遭到人類的無端破壞,會自動在不同性格的人類面前產生出與其相符的人格和感情,來讓其對自己產生相應的依賴或者保護心理。一般來說,能呈現出三種不同人格的,就已經屬於極為罕見的頂級人工智能了,這能擁有五種不同人格的……簡直就是人類科技的奇跡啊!」

  聽著她那滿懷著憧憬和敬佩的語氣,師兄卻是更加難以理解道:「這也能叫做奇跡的麼?那這奇跡也未免太廉價了吧,精神病院裡這種奇跡可是一抓一大把的啊!」

  埃菲爾無奈地瞥了他一眼,搖著頭說教道:「用冰冷的數字來模擬出複雜感性的人類感情,你知道這有多難麼?這不僅需要模擬出人體內部龐雜繁複的各種生理化學環境,還要模擬出其個人的世界觀和知識涉及範圍,甚至還有外界聲音、顏色、氣味、溫濕度氧含量以及微生物群對人體產生的各種即時性刺激和後續的心理影響,就算這樣都還僅僅只能做到模仿出某個具體個人的感情,而不是真正擁有自己的感情,而這其間所需要的計算量,就已經遠遠超出了如今我們所擁有的運算量最大的超級電腦的負荷能力。即使這樣,這也僅僅只能算是一台會模仿人類的模擬智能罷了,距離真正擁有自主人格的人工智能,可還差了十萬八千里……」

  「行行行,我明白了。」師兄頗有些不耐煩地打斷道:「也就是說,那個聖淚的運算能力,比我們現今所擁有的最厲害的超級電腦還厲害幾百倍是吧?」

  埃菲爾苦笑道:「它們根本就不是同一個級別的東西,怎麼可能拿來比較呢!」

  對聖淚的下落最為關心的我則抱著期待道:「既然迪爾教只得到了聖淚的五分之一,那就是說還有五分之四在原先的存儲裝置中麼?」

  「恐怕……不太可能了。」埃菲爾搖了搖頭,「迪爾教應該是導出了完整的聖淚核心程式,至於為什麼只剩下一個人格,應該是迪爾教從帕爾蘭大陸收集到的設備過於陳舊,讓聖淚無法完全發揮出原本的能力。而且,按照五個人格的排序來看,這個叫艾麗的正好排行中間,應該是聖淚的初始人格,而其他四個,則是由初始人格衍生出的自保人格。」

  我聽得失望無比,哀歎一聲道:「搞了半天,到頭來卻只是空歡喜一場啊……」

  「也未必盡然……」埃菲爾俏皮地歪頭一笑道:「我從主人你的記憶中提取出了那天的錄音對話,通過我們的分析,錄音中那個聲音異常柔和的男子,其音頻圖譜中含有典型的電子合成音譜型,再結合艾非拉斯先生提供的線索,我們基本能夠斷定,他就是聖淚了。」

  「哦?!那就是聖淚?!……」我驚愕無比道,可轉念一想,卻又覺得自己真是大驚小怪。那位大小姐既然是迪爾教教宗的女兒,那聖淚會在她身邊,自然也沒什麼稀奇的了……

  「主人,你別這麼灰心嘛!」埃菲爾輕聲安慰我道:「你仔細想想,如果那人真是聖淚,而從他所說的話中能夠聽出他對你非常在意,並且正在用他有限的影響力竭盡所能地保護著你,尤其是還說出了想親自來赫氏一趟這種話,可見他是非常想和你見面的。另外從錄音中,還能聽出那位大小姐已經對聖淚產生了相當嚴重的依賴心理,基本可以說是對他言聽計從,想來應該是聖淚從她很小的時候就對其努力刻意調教而取得的成果了。」

  「哦?」艾非拉斯聽得呵呵一笑,「看來這個聖淚對我們地球人類的歷史倒是瞭如指掌啊,居然能把太監亂政這招用得如此嫻熟。」

  我是聽得一頭霧水,師兄則在一旁哈哈笑道:「怪不得還偏偏選用這種陰陽怪氣的調兒,原來是學古代那些太監們啊!」

  埃菲爾笑著點頭道:「由此可見,聖淚對迪爾教的統治方式也是頗有微詞的,不然也不會搞出這種小動作來。而且,他還刻意引導大小姐對她叔叔的所作所為產生種種不滿,很明顯是想從內部分化迪爾教,不過……」

  說到這裡,她又微微歎了口氣道:「以現在迪爾教中的權力分佈情況來看,他再怎麼折騰,也不過是白費力氣。就算他真讓大小姐和她叔叔徹底對立了,毫無軍權的教宗女兒也注定不可能奪權成功,最好的結果恐怕也只是落得個被流放後孤獨終老的下場罷了……」

  我聽得愕然半晌,無奈攤手道:「說了半天,原來你的未必見得,只是在說這世上興許會多一個被流放的教宗女兒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最後的結果應該就是如此了,除非嘛——」刻意拉長了音調的埃菲爾抬頭斜瞅著天花板,直到吊足了我們所有人的胃口後,才聳了聳肩道:「除非他能讓大小姐得到那對傳說中的神器,就是你們所說的迪爾教即將挖掘到的劍和盾了。」

  「哦……」師兄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怪不得她會特意跑來對我們示好,原來是在為即將到來的神器爭奪戰招兵買馬來的啊!」

  埃菲爾不置可否地撇撇嘴道:「其實就我個人而言,無論那劍盾是否真的存在,我都沒什麼興趣。畢竟,這只是迪爾教內部的事情,不管誰得到了神器,也不過是拿在左手還是右手之間的區別罷了,對現今的世界格局毫無影響。就算大小姐真在神器幫助下得掌大權,聖淚也未必能繼續控制她來改變這個世界,畢竟得到了神器的力量,想必智商也是會有所提高的嘛,不會再那麼輕易地任人擺佈了。再說了,現在這個世界也沒什麼不好的,四海昇平,人心安定,科技發展速度與日劇增,貧富差距雖大,但政府也調教有方,相對於人類這動盪不安的兩萬多年來說,已經算是前所未有的一大治世了。況且,聖淚到底有何企圖,我們也是毫無頭緒,興許他因為過久地離開本體,導致程序代碼已經產生異變,變得想要毀滅掉整個人類也未可知啊!」

  說到這裡,她輕輕拍了一下手,總結道:「所以我的結論就是,最好別蹚這趟渾水,踏踏實實過好我們自己的日子就是了。」

  聽完這番話,包括師父和艾非拉斯在內的一眾人等紛紛默然點頭。

  然而,覺得還是有些不妥的我,半張著嘴想了良久,才吶吶道:「可是聖盔……阿月她師父曾經預言說蟲族就要來了啊,而且從古代聖器所播放的預示錄來看,似乎蟲族和劍盾的出世有很大關聯啊,興許迪爾教也想學上古時期的那幫人要打開什麼自由之路,到時候要是真把蟲族招來了,這……這世界恐怕就完蛋了啊!」

  埃菲爾安慰我道:「主人,你想得也太多了,該來的,遲早要來。既然已經預言到了蟲族的到來,依薛婷前兩次預言的準確性來看,那就肯定是會來的,你想阻止也阻止不了,而且到時候自然會由迪爾教出面來解決這棘手的難題,哪裡會輪得到要你去操心。我們現在需要做的呢,就只是在蟲族到來之前儲備夠足夠多的物資,以期將來能幫助盡可能多的人撐過這場浩劫。剩下的,也就只有為將逝的亡者祈求往生樂土的份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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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集 第二章

  「師叔,您這徒弟當年可曾經欺負過我呢,您說說,該怎麼辦?」在眾人享用完埃菲爾為艾非拉斯失蹤數周後重返人世而特設的洗塵宴後,剛剛踏出宴席大廳的雪城月便指著拉奇特向艾非拉斯告起了狀。

  艾非拉斯聞言微微一愣,扭頭瞅了一眼拉奇特,見後者很老實地低著頭,便對雪城月道:「嗯……憑你現在的身手,當年他怎麼欺負的你,照原樣欺負回去就是,不用給我面子。」

  原本似乎是早已打定主意就算死皮賴臉撒嬌打滾也要在這送上門的免費師叔身上狠狠敲一筆竹槓的雪城月,面對這種不按牌理出牌的答案,饒是冰雪聰明的她也硬是被當場噎得目瞪口呆,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艾非拉斯見她神情古怪,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不由瞪著拉奇特問道:「你當初到底把她怎麼了?該不會是趁赫迪亞出差的時候摸到人家家裡……」

  聽得滿臉通紅的雪城月跳著腳直喊:「呸呸呸!才沒有呢!」

  拉奇特更是嚇得直擺手道:「師父大人明鑒!我當時好歹也是個金徽啊,怎麼可能做得出這種事情!」

  當下便將當初為了向赫氏立威報復便逼著雪城月嫁給自己八桿子都打不著的一個外戚家侄兒一事老老實實供述出來,自然也提到了比武招親被我將婚事破壞的後續。

  艾非拉斯聽完後「哦」了一聲,又上下打量了雪城月一眼,不由莞爾道:「這麼水嫩靈秀的一個小姑娘,也不知是多少少男的夢中情人,你居然忍心逼她嫁給一個下三濫的無賴,還真是頗有為師當年的風采啊!」

  「師叔您……您太過分了吧!」被誇得喜不自勝的雪城月佯裝憤怒,舉拳抗議道:「哪有您這樣的啊!徒弟犯了錯,不但不責罰,居然還誇他!」

  「沒辦法,我當年就是這麼教他的。」艾非拉斯摸著鼻子苦笑道:「我要不誇他,豈不就是在打自己的臉麼?」

  「咦?!您……您當年也幹過這種事情?!」雪城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一般歪頭瞪著他,見他毫不在意地點了點頭,立刻便石化當場。

  艾非拉斯很是納悶地看向師父道:「咦?莫非你都沒向這丫頭講過我以前的那些輝煌事跡麼?」

  師父不屑地扭開頭去道:「像你這種混蛋,我哪兒還有臉去四處跟別人說我認識你。」

  艾非拉斯哈哈一笑,又瞅著在一旁呆若木雞的雪城月,很是無奈地攤了攤手道:「哎呀,這下可麻煩了,我這豈不成了讓懵懂無知的純情美少女夢幻破滅的歷史罪人了麼!」

  好容易回過神來的雪城月噘著嘴瞪著艾非拉斯,嗔道:「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呢,怪不得我師父提起您的時候總是一副很苦悶的表情。」

  「哦?你師父還提到過我的麼?」艾非拉斯頗為意外道:「我雖說跟她見過幾次,但她總是對我冷冷冰冰不理不睬的,想說看在是師祖代言人的份上套個近乎請教個武學問題吧,也是隨便應付幾句敷衍了事,搞得我還以為她很討厭我呢!呵呵,她是怎麼跟你說我的?」

  「嗯……她說您天分之高,跟您師父不相上下,可惜行事正邪難辨,簡直就像個受了委屈後就跟整個世界賭氣撒潑的小孩子。幸虧有師伯這樣的良師益友能隨時提點開導著您,才沒讓您繼續這麼瘋癲下去,不然您師父恐怕會很傷心呢!」

  艾非拉斯聽得搖頭苦笑不已,瞇起眼睛慨然道:「還真是形容得相當貼切啊!當年我把黑白兩道攪得昏天暗地,被無數江湖中人切齒痛恨之時,全世界也就只有程兄一人還肯收留我,陪著我喝酒聊天。想來也是,若不是有程兄這麼個免費的心理醫生在,只怕我早已把自己給逼瘋了吧!」

  說著,他便轉身肅容對師父做了個揖,「程兄,這些年可真是辛苦你了啊!」

  師父斜睨著他冷哼道:「少來這套,你以為這樣就可以繼續在這裡白吃白喝了麼?別人作揖都是肘與肩齊才能顯出恭敬之意,你這猴子討食般的模樣,真是一點誠意都沒有。」

  艾非拉斯很無辜地攤著手道:「我也不想白吃白喝啊,可這年頭,像我這種身無長處又與時代嚴重脫節之人,哪裡還找得到合適的工作啊!就算想去當個臨時性的打手賺點外快,也因為過往的惡名太著,沒人敢要啊!」

  一旁的埃菲爾聽到這話,當即笑瞇著雙眼,很是親切地看著他道:「怎麼會,您可以來給我們拍電影啊,憑您這氣質、長相,只要本色出演,就絕對能紅透半邊天呢!」

  艾非拉斯似是聽得心動不已,滿臉期待道:「哦?是要讓我演男主角麼?」

  「這個嘛……恐怕……恐怕有些難度……」埃菲爾很是為難地搖頭道:「畢竟現在的年輕人都喜歡偶像派的……不過只要您先積累了足夠的人氣,自然就能……」

  未等她說完,艾非拉斯便意興闌珊地擺手打斷道:「那太麻煩了,還是算了吧!」直把埃菲爾噎得差點沒背過氣去。

  頭一次看到埃菲爾如此吃癟的師兄樂得直拍著大腿哈哈大笑,見埃菲爾拿眼狠狠瞪他,便趕緊斂了笑意,走過來提議道:「我這裡倒是有一份為您量身定做的肥缺,不知師叔您意下如何?」

  「怎麼個量身定做法?」艾非拉斯納悶的問道:「既有樂子,又來錢特快麼?」

  「正是!」師兄大力點頭道。

  「哦?!」艾非拉斯很是詫異地用指捋了捋頷下短髯,極感興趣地看著他道:「說來聽聽。」

  「這工作極其簡單,但成就感十足啊!數不盡的高手任您隨意砍殺,砍到手軟都砍不完!動不動還會有幾十層樓那麼高的怪物追著您到處跑,那種刺激感簡直比開飛機躲導彈還強幾百倍啊!」

  「嗯……聽起來確實很對我的胃口,」艾非拉斯聽得點了點頭,卻又疑惑道:「可這樣真的能來錢麼?」

  「當然,您要知道,在天堂島的異世界裡探險的普通人隨時都有喪命的可能,而超過限制次數的復活可是要收取不菲的費用的。據我的統計,現如今每天死在天堂島裡的人次,沒有個兩萬,也有一萬五,其中百分之四十都是超限死亡,那可都是要花錢的啊!雖然現在超限復活的價格相比政府暴利斂財的時期要下降了近一倍,但一次也要八十銀魯克,您算算這每天得花多少錢。」

  顯然是懶得動腦的艾非拉斯扭頭看了一眼拉奇特,後者剛低著頭掐指念了個「四八三十二」,雪城月已高舉著手,連蹦帶跳地得意大叫出聲,「六八四十八,最少是四十八萬!」

  我聽得不由納悶道:「埃菲爾,你不是說過天堂島淡季的每天客流量才三萬,每人平均消費不過二十銀魯克,收入僅有六十萬的麼,怎麼這就四十八萬了?」

  埃菲爾聳肩道:「這些錢,基本都被寶石獵人瓜分了,剩下的那點微末零頭,自然不被納入計算。」

  師兄瞪著她道:「你按八十銀魯克復活一次的價格收購,然後八十八銀魯克賣出去,憑空轉個手就日進最少四萬八,居然還好意思說是微末零頭!你嫌少就都給我啊!」

  埃菲爾只是不屑地回了他一個白眼。

  艾非拉斯卻點著頭道:「嗯,聽著確實很有錢途啊!這島上的寶石獵人多麼?」

  「把不常見的一些也算進去的話,大概有四百來個吧,但大多數都不是天天全勤,基本都是一周或者半個月干一筆,然後優哉游哉地給自己放十來天假的主兒。就我所認識的人裡,只有不到五分之一的人幾乎天天在尋寶,按這麼算的話,平均每天大概也就一百多人在裡面跟我們搶生意吧!」

  艾非拉斯皺著眉道:「這四十八萬,就算只有一百個人來分,也沒多少了啊!縱使是日收入,這點錢也連艘好點的遊艇都買不起,按照這裡的地價,那我的度假別墅豈不是要到明年才能買下來了?」

  師父聞言哈哈大笑道:「度假別墅?你在做夢麼?就憑你這大手大腳的能耐,下輩子估計都買不起啊!」

  艾非拉斯聽得拉下臉來,冷冷地回敬道:「你這個連存款都沒有,只能常年躲在荒山老林裡來逃避現實的傢伙,也好意思說別人麼?我好歹也是在全世界至少有兩棟房產的人,按現在的市價賣了,起碼也有好幾十萬的收入,你呢?就你那龍牙山上搖搖欲墜的破爛石屋?詩劍島上暗無天日的陰森石洞?送給我,我都不要啊!」

  「哼,那又如何,起碼風景好。」

  「電都沒有,風景再好有個屁用!每次我去你那兒,滿心裡都充斥著一種彷彿一不小心被雷劈後穿越到了石器時代的悲涼感啊!連個坐式抽水馬桶都沒有,唯一能和外界溝通的工具居然是過期最少七八年的報紙,還是我上次帶去的,簡直蠻荒得令人髮指!」

  「嫌窮,你就別來啊!我又沒請你!每次屁顛屁顛跑來白吃白喝,滿口直誇著什麼空氣新鮮、景色宜人,然後一住就是半年多,還死活賴著不肯走!結果現在又來唧唧歪歪地嫌這嫌那,你到底是有多扭曲!」

  「廢話!我要不經常去看看你,怎麼知道你是活著還是死了啊!連個電話都沒有的人,你要是哪天突發心臟病掛了,幾年後湊巧跑來看你的我,也方便幫你收個屍、立個碑啊,然後在上面寫上『艾非拉斯到此一遊』,那畫面想必非常帶感。」

  「嘿,你師父當年就幹過這缺德事兒,我都還沒找你們冰蓮派算賬呢,你居然還滿心算計著想再來一次?!」

  「這種光榮傳統,當然要發揚光大了,再說誰叫你師父死在我師父前面呢!」

  說到這裡,似乎是觸到了兩個老不死都不太願意提及的傷心往事,於是不約而同地紛紛陷入了沉默之中。我們這些對前事一無所知的晚輩自然也不好插嘴,只能尷尬地在一旁看著。

  過了好一會兒,才聽艾非拉斯又哂笑著開口道:「聽說前幾日有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跑到赫氏去算計你徒弟啊,鬧到後來,你差點兒就要揭竿而起了,結果被人家不知怎麼地哄了幾句,居然又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樂顛顛地跑去跟人吃大餐了……嘿,我當時聽了差點沒笑翻過去,這要換成你師父,那丫頭恐怕還沒來得及叫出聲來,就已經被活活砍成兩爿了吧!」

  「哼,你少拿我師父來說事兒,現如今又不是當初那樣的亂世,滿地的錢撿都撿不過來,好端端地不是被逼急了,誰還有空去造反啊!」

  「……」艾非拉斯又沉默了一會兒後,頗令人意外地沒再像之前那般繼續冷嘲熱諷,反而帶著絲感傷地點頭認同道:「唉,也是,現如今的世界……也沒我們什麼事兒了。」

  說罷歎了口氣,他又轉頭對著師兄道:「如果我答應入伙的話,每天大概能掙多少?」

  似是早已在心中盤算好了的師兄,當即眉開眼笑地回答道:「如果師叔您肯加入的話,平均每筆大概能有四萬的收益吧!運氣好的話,干一筆甚至能頂別人半年多的收入。」

  「哦?這麼多!」艾非拉斯奇道:「競爭者可有一百多人啊!」

  「風險越高,收穫自然也越大嘛!一般寶石獵人不敢去的地方,有您和我師父在,簡直就是如履平地啊!那收入,自然也是其他人沒法比的。」

  「嗯……每筆至少兩萬的收入,倒也不錯了。」艾非拉斯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

  師兄卻立即潑了一盆冷水道:「對不起,按人頭分的話,您也就能拿一萬三出頭而已。」

  艾非拉斯瞪眼道:「我徒弟不算人頭的麼?」

  師兄思忖片刻後,皺眉道:「如果要算上您徒弟的話,那就得按照戰鬥力來分了,畢竟您這個戰鬥力不足兩千的徒弟……實在是有拖後腿之嫌啊!」

  拉奇特聽得怒道:「你才戰鬥力不足兩千!」

  「好吧,頂多兩千五……」

  「你才兩千五!」

  「滿打滿算最多也就三千,不能再多了。」

  拉奇特氣得指著師兄鼻子罵道:「老子要跟你決鬥!」

  艾非拉斯擺了擺手制止道:「嗯,那按照戰鬥力來分的話,我們能拿多少?」

  師兄又歪著頭算道:「我師父的戰鬥力,據測有六千七,您嘛,聽說是六千五,我估摸著自己怎麼也有個五千出頭吧,您這不成氣候的徒弟,就算三千好了。這樣算下來,大概是六比五,不過這數不好分,湊個整,六四開如何?」

  拉奇特怒喝道:「喂!有你這麼湊整的麼!師父,他這分明就是瞧不起人啊!」

  艾非拉斯卻毫不介意地哈哈一笑道:「六四就六四吧,干一筆就至少有一萬六的收入,而且還是這麼有趣的事情,何樂而不為呢!」

  拉奇特在一旁急得抓耳撓腮,卻又不敢出言反對。

  艾非拉斯瞅見他的模樣,笑斥道:「就算一周干一筆,你覺得我們兩個人一周能花完一萬六麼?」

  拉奇特想了想,搖頭道:「除非是用燒的,不然恐怕是不可能了……」

  「那你還在這裡急什麼?嫌我們被人佔便宜了?」

  「……師父教訓得是。」被訓得無話可說的拉奇特,低著頭吶吶道。

  師兄則喜上眉梢道:「就知道師叔您心胸寬闊,不是個斤斤計較的人,而且知道我家裡人丁眾多,開銷頗大,如此體諒,真是讓小侄銘感五內啊!」

  師父也相當意外地盯著艾非拉斯上下打量道:「你這數周不見,該不會是見到什麼罕見的神跡了吧,不然怎麼像是突然腦子開竅般轉了性兒呢?」

  艾非拉斯卻邪邪一笑,抬手道:「當然不是,我可是有條件的。剛才月丫頭說我徒弟當年曾逼她嫁人,這個債呢,我自然是要還的。這樣吧,看在我難得這麼謙讓一次的份上,不如就逼著我徒兒娶了你家阿湘好了,一來也算是對他的一個小小懲戒,二來也省得這麼個年輕漂亮的姑娘成天跟你們這群大齡光棍們混在一起,讓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有借口說閒話……」

  「你少在這兒給我做你的春秋大夢了!」師父氣得當即指著他破口大罵道:「我家阿湘就算這輩子都嫁不出去,也不可能嫁給你徒弟!」

  欒茹湘則被嚇得呆住了,好半天才「啊!」的驚叫一聲,渾身瑟瑟發抖地躲到了我和師兄身後。

  雪城月更是氣得跳著腳,嗔道:「喂!師叔,您這算是哪門子的懲戒,分明就是耍無賴啊!太過分了!真是太過分了!」

  「開個玩笑而已,別這麼激動嘛!」艾非拉斯笑嘻嘻地攤了攤手,扭頭又很無奈地衝著同樣聽得傻掉了的拉奇特道:「唉,還想說給咱師徒倆騙個免費的美貌廚娘過來呢,沒想到你這師伯的智商居然還沒徹底退化乾淨,真是失策啊失策……」

  眼看著師父氣得渾身直抖,一副就要拔劍砍人的模樣,艾非拉斯趕忙拉起埃菲爾的小手道:「埃菲爾小姐,我聽說這裡最近還來了一位帕爾蘭龍族的大儒?更聽說就連那個眼高於頂的赫迪亞都尊稱他為大魔導師,真是讓我難以想像……嗯,我很想見見他,最好就是現在。」

  「這個……」突然被他親切地拉住了小手的埃菲爾,有些不知所措地左顧右盼道:「他們現在正在用餐,恐怕不太方便打擾……」

  「那正好,我對如何烹製蒼尾冰鰭龍的肝臟也是有很深厚研究的,正好可以和他們交流一下。」

  「咦?!可是……」

  「別可是了!」艾非拉斯壓低聲音急切道:「人命關天啊,再不走,你身後那位可就真要砍過來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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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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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集 第三章

  「哦?阿瑤回來了啊!」課間時分,雪城月突然指著筆電中的電子郵件,驚喜道。

  「老娘回來了!!」豪邁的龍吟瑤在發給她的郵件中如是宣稱。

  緊接著同樣也收到封郵件的我點開一看,信中卻是來自同一人的文縐縐的問候:「秋日如君,枯葉映暖,想姐姐我了沒?」

  我不知好歹地回了句,「老娘,你好啊!」

  半分鐘後,龍吟瑤回道:「阿月,你皮又癢了是吧!」

  一直在旁邊看著的雪城月,頓時就淚眼婆娑了……

  這次龍吟瑤近一個月的巡迴演出雖僅巡至半途,便已為赫氏賺回了八十多萬銀魯克的巨額利潤,更帶回了一位據說身家極其豐厚的大客戶。

  校長自然是格外重視,不但親自帶著埃娜一起去迎接,還親傳口諭讓我和暗月楓也正裝到場陪行。

  「對方只是一位年過半百的男客戶,有埃娜和阿瑤兩人就夠了吧,還特意讓我們過去陪同做什麼?」我分外難以理解道。

  「莫非……是個基佬?」暗月楓苦著張臉,忐忑不安地揣測道。

  互相不寒而慄地對視了一眼後,我不得不掏出行動電話打給埃娜去提前刺探下軍情……得到的真相倒是讓我們猛鬆了口氣,原來那位大客戶這次將自己年方十四歲的孫女也一起帶來了。

  據說即將面臨擇校大考的她,對我們赫氏是青眼有加,這次便是順便跟著爺爺來做考前調研的。而且,她對龍羽這位赫氏的風雲人物也是極為好奇,一來就直喊著要見見這位在全世界各大校園網上被傳得神乎其神的人物,不好推辭的校長只得奉詔行事,又怕我這笨嘴拙舌的傢伙會壞了氣氛,便靈機一動叫上暗月楓陪我一起前去接駕了……

  鑒於我基本沒有和比我小的女生相處的經驗,暗月楓便一路上耐心提點了幾個關鍵竅要。

  首先最關鍵的一點,千萬不能讓對方察覺到你認為她很幼稚,就算她真的很幼稚,也絕對不能表現出來,比如對她的言論笑而不語,摸著她的頭以示嘉許之類,甚或掏出根棒棒糖就像打發寵物狗一樣塞給她,那都是絕對不允許的,最好是拿她當同齡女性來看待。

  其次,自己既要彬彬有禮,不卑不亢,同時又不能拒人於千里之外,該調侃的時候就調侃,盡量活絡氣氛,畢竟成熟穩重又不失風趣幽默的男人是最受少女歡迎的……

  聽了幾條之後,我不禁納悶道:「怎麼聽著好像是要我去和她約會一樣啊?我好歹也算是她未來的學長啊,就像對待一般學妹那樣客氣幾句不就成了,用得著這麼麻煩麼?」

  暗月楓哈哈一笑道:「老大,你還沒看出來麼,這客戶既然帶著孫女前來,便是以生意為籌碼,給孫女挑學校來了。只要能討得他孫女的歡心,讓她打定了主意選赫氏,那這筆生意也就妥妥的談成了。」

  「那萬一他孫女到時候錄取資格考試沒過怎麼辦,我們豈不是白忙活一場?」

  「那校長恐怕會把負責評卷的那位教授倒掛在校門口示眾一年吧!」

  聽到這話,頗有些受打擊的我,沉默半晌後喃喃道:「我還以為我們赫氏之所以能名滿天下,就是因為唯才是舉,不論出身呢,想不到暗中竟也……唉……」

  暗月楓聽得不由失笑道:「老大,你實在是過於理想主義了,莫非是最近跟月丫頭單獨相處得久了,被她給傳染了麼?若是像赫氏這等世界頂尖學府真的都搞什麼唯才是舉的話,那對於整個世界來說,可不啻於一場大災難啊!」

  「咦?怎麼可能?」我聽得莫名其妙。

  「那老大你想一想,有動力而勤奮優秀的窮學生和無壓力而學業平庸的富學生,會是誰在剛畢業時,就能獲得更多的社會資源和影響力呢?想必應該是後者吧!那若是這世界上所有好吃懶做的富學生都因為不夠努力而就讀於燮野明畢業的那種野雞大學,成天除了吃喝嫖賭、飆車泡妞外其他啥也不會的話,一旦他們畢業,紛紛就職於各個聯盟或家族企業的要職之時,這世界豈不是要令人思之極恐了麼?」

  「呃……」連當著迪爾教教宗之女的面都還能舌綻蓮花的暗月楓,自然也能將各種歪理講得頭頭是道,讓我完全不知該如何反駁。

  「而且,就算要招賢納士,也從沒說過要把金主統統拒之門外啊,那豈不是太故作清高了麼?既然有人肯送錢,何樂而不為呢?更何況,這對於有才無名的窮學生來說,也是個結識名流權貴,為將來事業打好人際基礎的難得機會啊!要知道自古以來,只要是世界頂級學府,便從不缺乏各種上層名流聚集的社交小圈子,赫氏亦然,而但凡有幸能擠進去的平民百姓,日後必然都有一番大作為。當然,對於那些名流闊少來說,這也是能讓他們結交奇人異士的絕好機會,興許今日還阮囊羞澀的酒友,明日就成了無數權貴爭相巴結的政界精英呢!」說到這裡,暗月楓笑嘻嘻地看著我道:「譬如像我這麼個除了兩張嘴皮子便一無是處的流氓混混,不就萬幸認識了老大你這樣的少年英傑麼!等日後老大你名震江湖,小弟我光靠著從那些想巴結你的權貴身上刮下來的油水,也能賺得盤滿缽滿了啊!」

  「哈……哈……」對他那無孔不入的馬屁神功,我早已不為所動了。

  「那,就算撇開這些不談,只談錢的話,赫氏裡一文不名的窮學生一抓一大把,每個學期發放的獎學金都是個極為恐怖的巨額數字,若不是靠著這樣的金主來養,老大你以為光靠赫氏自己,能負擔得起麼?」

  「嗯……?!」我突然納悶道:「以我的成績,應該也有獎學金的啊,剛開學我就填了申請表的,怎麼到現在連個答覆也沒有?」

  暗月楓聞言後,竟是一副忍俊不禁,欲言又止的模樣。

  我好奇道:「怎麼了?難道未經考試入校的,就真連申請獎學金的資格都沒有了麼?」

  暗月楓搖著頭笑道:「不,校長曾找我問過這個事兒,問是不是我指使你申請獎學金,我說這還用我指使麼,結果校長當時很無奈地苦笑了句『那小子難道不知道他的獎學金都已經按月發放到埃娜的工資裡去了麼?』……」

  「……」我立時便徹底無語了。

  「喏,他們來了。」

  剛到赫氏主樓的接待大廳,便聽到大廳盡頭的會客室傳來龍吟瑤久違的聲音。

  緊接著便看到一個黑髮披肩的漂亮女孩從門口探出頭來,好奇地瞟了我們一眼,接著抿嘴一笑,點頭衝我們很有禮貌地打了個招呼,便又躲進了門去。

  暗月楓皺起眉頭,低聲在我身旁嘀咕道:「老大,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嗯?怎麼了?」我納悶地扭頭看著他。

  「你沒發現麼?那丫頭剛才的模樣,簡直就像是在談生意前檢視貨物一樣,還一副相當滿意的神情……這妥妥的是把你當成酒店裡的應召男了啊!」

  「你想太多了吧,這麼小的年紀,怎麼可能啊!」我不以為然。

  「老大,這絕對不是我胡亂臆測啊!當初阿蘭冒充你去和我那些學妹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那幫子寶貝學妹們在窗口偷瞄完後,可一個個的全都是這種表情啊!」說到這裡,他突然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趕忙又補救道:「當然,我那幫學妹對老大你可是很尊重的,即使是單獨和阿蘭在一起的時候,也不敢隨便動手動腳的……」

  「哼哼……」

  聽到我不無譏諷的冷笑聲,暗月楓不由抹了把額上的冷汗,賠著笑,轉開話題道:「那,反正老大你最好先做好心理準備,這丫頭到時候要是對你動手動腳佔便宜的話,可千萬要記得這是為了咱們赫氏,別把人家得罪了啊!」

  我壓根不信,皺眉斥責道:「人家好端端一個大家閨秀,怎麼到你嘴裡就變得如此不堪呢!況且,這麼多人在旁邊陪著,我就不信她真會變成你說的那樣。」

  「唉……老大,你太單純了,要知道如今這些小女生們可比女妖精還恐怖啊!」暗月楓苦笑一聲,見會客室已近在眼前,只得怏怏地住了嘴。

  說起女妖精……當年倒是常在阿呆講起的西遊記中聽到,而且每次唐僧一旦落入女妖精之手,我都會哈哈大笑地譏諷其之愚蠢,不相信人家齊天大聖的火眼金睛,倒相信自己的肉眼凡胎,這廝活該要被妖精吃掉啊!

  終於有一次正好師父不在身邊,我剛譏笑完後,似乎是憋了好久的阿呆突然一本正經地對我說道:「其實……這跟蠢不蠢,一點關係都沒有的。如果你在荒蕪人煙的深山老林裡待個半年,好容易看到一位讓人心頭怦怦直跳的美女走過來跟你眉來眼去,結果每到這時你身邊就有某個不知好歹的傢伙大喊一聲『妖精哪裡走!』,緊接著一棒子打過去,然後美女就像變戲法般變成了一隻床那麼大的死蠍子,或者磨盤那麼大的死蜘蛛,或者豬那麼大的死老鼠,如此反覆個七八次後,只怕你也會極其不爽的吧?」

  「這麼說……唐僧攆走孫悟空,其實是為了保護那些女妖精了?」

  「不,只是珍惜那份來之不易的美麗罷了。就算明知道是妖精變的,但既然是妖精變出來勾引人的,必然都是些傾城傾國的絕色佳麗,普通人哪兒有機會能瞻仰到這種超乎人類想像的藝術傑作!就這麼被一棒子打回原形,豈不是暴殄天物?要知道人家為了能變得這麼漂亮,背地裡也不知默默地付出過多少努力,興許就為了能讓鼻子看起來更筆挺、秀氣些,便曾把自己的鼻樑骨反覆捏碎重鑄了好幾十遍呢!如此嘔心瀝血之作,不好好地坐下來欣賞一番,吟首詩、作幅畫,留個念什麼的,豈不是讓人家的一番心血就這麼白白浪費了?」

  「可真要是這樣的話,唐僧幹嘛後來又哭著把孫悟空給招回去了呢?」

  「啊,那是因為他突然想開了……」阿呆意味深長地歎了口氣道。

  「想開什麼了?」我不解道。

  「他突然想到了,他這徒弟……可是正規科班出身,比那些妖精的藝術水平要高明多了。一般的妖精可能就會變一種模樣,而且年齡界定太死,要麼十七八歲,要麼二三十的,看多了,也就膩味了……而他這徒弟,那可是會七十二變的啊!上至十二三歲的嬌嫩蘿莉,下至三四十歲的豐韻徐娘,隨心所欲,想變就變!更何況,孫悟空又對他是俯首帖耳、百依百順的,無論是想看小鳥依人的纖弱少女,還是婀娜多姿的溫婉淑女,還不都是他自己一句話的事兒麼?想來這一路之上,若是天天都能有個變成不同美女模樣的徒兒在身旁端茶遞水,言笑晏晏,那這西行的苦差,豈不立馬變成人人都搶破頭的美差了麼?」

  很不幸的,阿呆的這番慷慨陳詞,正巧讓剛剛打獵回來,站在門外的師父一字不漏地聽在了耳內,於是乎……

  「十二三歲的蘿莉?還什麼嘔心瀝血的女妖精?!媽的,老子前腳剛出門,你後腳就立刻抓緊時間給他講這些狗屁胡扯的玩意兒!……」不知為何突然就怒不可遏的師父,拎著劍,踢開門,便衝了進來。

  然後……嗯,我的耳根便又清淨了半個多月……而且聽師父說,阿呆那半個月裡其實是被一位特別美麗的女妖精給抓走了,讓我不要再掛念他了……

  就在前幾天,我在網上將阿呆曾經的這番話講給了他的徒弟阿冰,阿冰直接笑得掉了線……好不容易再次爬上來後,卻又很正經地教導我說:「雖然西遊記是杜撰的,但玄奘可是歷史上的有道高僧,你這麼評論人家不太好吧!」

  「你這個剛才笑得都掉了線的人,有資格說這種話麼!而且,這話又不是我自己說的,可是你師父當初告訴我的,你不信問他啊!」

  再然後……我連續三天都沒在網上看到阿冰,估計可能也是被某位特別美麗的女妖精給抓走了吧!

  期間,昂加還來了個電話,說:「你怎麼能在我徒弟面前敗壞我的形象呢,虧我當初還煞費苦心地給你講了那麼多好聽的故事,你再這樣胡搞,我可就把你以前的那些糗事都告訴我徒兒了。」

  「誰怕誰,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啊!」

  「那好吧,你七歲那年半夜起來在門外尿尿,結果把小弟弟給凍在鐵柵欄上的事情,我就……」

  我趕忙哭著說:「阿呆叔,我錯了,您大人有大量,一切好商量哇……」

  閒話少敘。

  與客戶會面之初,倒是一切如常,龍吟瑤先是幫著我們互相介紹並客套地恭維了對方幾句後,校長便即邀請那位名叫馬赫洛夫的中年男子去赫氏最新的研發中心參觀。

  眾人起身之際,暗月楓又很是慇勤地提議說:「那地方實在枯燥無聊,而且還要更衣除塵,對於非工作人員來說相當麻煩,不如我們帶著您孫女先去參觀一下校園如何?」

  豈料那位名叫香衫雅子的小美女卻很羞怯地搖著頭說:「我還是跟爺爺一起走的好,爺爺走路的腳步聲我很熟的,尤其是在木質地板上還會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這樣即使東張西望也不會迷路呢!」

  眾人都被她這番話逗得笑了起來,她便通紅著臉,有些不知所措地雙手絞著衣角,一副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的表情,惹人憐愛之極。

  接下來便是一路的神侃,校長、埃娜和龍吟瑤在前面陪著爺爺,我與暗月楓則在後面陪著孫女,前面一群人聊著市場消費導向被人為操控的可能性,後面的我們則在侃著流傳於各大校園中關於赫氏的種種古怪傳聞……其中有很多,我都聞所未聞,自然是聽得目瞪口呆、插不上話,這小丫頭卻如數家珍般滔滔不絕,再加上暗月楓的博聞強記、循循善誘,更是聊得眉飛色舞、樂不可支,時不時還咯咯嬌笑得花枝亂顫。

  接著,話題便不知不覺聊到我身上,顯然這小丫頭對我有著極大興趣,每提到一個關於我的奇怪傳說,譬如在天堂島上強者如雲的迷宮激鬥中拔得頭籌、赫氏廢棄醫院前與神秘人的驚天激戰等等,都會邊聽邊偷偷拿眼睛瞄我,雙目中異彩連連,那神情就像是看到一具在金字塔裡躺了五萬多年還沒爛透的木乃伊一般,令我渾身上下都不是滋味。當然,這其中也有些連我都莫名其妙的傳聞,什麼參與赫氏的某神秘實驗卻發生意外在毒氣室中七進七出救出所有科研人員、在某大型網路遊戲中手持稀世奇兵砍翻世界級BOSS後便從此再沒上過線的神秘玩家、在某上流舞會一展超絕舞藝迷倒萬千少女後便不知所蹤的蒙面舞士、在某次銀行搶劫案中碰巧路過然後手持雙槍在槍林彈雨中瞬間秒殺十餘名劫匪的飄逸槍客……

  「等等等等……」我忍不住打斷了他們的話頭道:「這些都是什麼跟什麼啊?!毒氣、網游,還什麼跳舞?!這都是誰瞎編出來的玩意兒啊!那個雙槍客就更不可能是我了吧!」

  暗月楓忍著笑,正色道:「老大,你就別謙虛了。實驗室出意外的那事兒,我可是親自問過校長的,還得到他的親口證實了啊!」

  「什麼?!你當著我面再問一次試試!」我頓時火冒三丈,「哪兒有這樣的啊!」

  暗月楓當即應了聲「小的遵命」,便衝著前面不遠處的埃娜叫道:「埃娜大人,小的我有事求救哦……」

  聽到招呼的埃娜立刻沖馬赫洛夫道了個歉,回轉身來好奇地詢問有什麼事兒,暗月楓便把我們剛才的爭論告訴了她。
  埃娜點頭道:「當然是真的啊,當時我也在場的呢!」

  我聽得是瞠目結舌,拉著埃娜走到一旁,輕聲問道:「你怎麼也幫著他們胡說啊?」

  埃娜瞅著我,嫣然一笑道:「當時正值你去天堂島救人,我們一個研究所遭人偷襲發生爆炸,碰巧艾非拉斯帶著拉奇特來看新型能源晶石的進展,就順手救下了那些實驗人員,還殺掉了幾名沒來得及跑掉的肇事者。事後艾非拉斯說自己來過的事情還請務必保密,所以……就只能栽贓到你頭上了呢!」

  「這事兒……有什麼好保密的?」

  「嗯……第一呢,是怕阿蘭知道她爸爸來過,讓她傷心。第二呢,是因為艾非拉斯師徒仇家太多,不想讓赫氏被牽連。」

  「……」以我對艾非拉斯的瞭解,他要是能說出這些話來,那可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便瞪著埃娜道:「其實這些都是你自己腦補出來的吧?」

  「哪兒有!」埃娜噘著嘴嬌嗔了一句,卻又很不好意思地點著頭道:「艾非拉斯沒說是為什麼,這些其實是校長自己揣測的……」

  見我還是皺著眉頭有些悶悶不樂,她便晃著我的手,輕聲哄道:「不要生氣了嘛,生氣會老得快哦!」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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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集 第四章

  參觀完研究所時,已近正午。眾人紛紛換完衣服出來正要去餐廳就餐,卻見到欒茹湘已提著滿滿一籃子午餐在門外的樹蔭下等著我了。

  「哦……」龍吟瑤瞅著一邊笑嘻嘻喊著「少爺」一邊提著籃子跑過來的欒茹湘,在我身旁若有所思道:「看起來你最近小日子過得挺不錯麼,怪不得一點都不想我。」

  「怎麼會……」我心虛地撇開頭去。

  「哼,你敢看著我說話麼?」

  「咦,雅子,怎麼了?」我瞅著正瞪著欒茹湘發呆的雅子奇怪道。

  旁邊的龍吟瑤生氣地想抬腳踢我,可又不敢在客人面前太過不莊重,只得改用手偷偷地用力掐了我胳膊一下。

  卻見雅子一臉驚愕地瞪著欒茹湘,似乎是覺得對方看到她也沒有任何反應,便扭頭看了看她爺爺。

  用眼神詢問了一下爺爺,她才小心翼翼地拽著欒茹湘的衣角問了句,「姐姐……你不認識我了麼?」

  見欒茹湘很茫然地搖了搖頭,她突然一把抱住欒茹湘,急切道:「姐姐,你怎麼連我都忘了啊,我是雅子啊!你還說過在我生日的時候要給我做蛋糕吃的呢!」

  眾人聽得面面相覷,冷不防被她牢牢抱住的欒茹湘更是嚇了一跳。

  龍吟瑤則好奇地問道:「雅子,你以前見過她麼?在哪兒?」

  「當然是醫院裡啊!當時我受了重傷,差點要死了,爺爺就請到諾娃姐姐來救我的……」雅子一邊抱著欒茹湘一邊泫然欲泣道:「諾娃姐,你真的不記得我了麼?」

  欒茹湘驚慌地直搖頭,見雅子死抱著不肯撒手,只得一邊試圖推開她一邊著急地向我求救道:「少爺,你、你快告訴她,我真的不認識她啊!」

  馬赫洛夫卻略帶詫異地看著她道:「你管他叫少爺?是誰讓你這麼喊的?」

  「我想叫就叫啦,關別人什麼事兒。」被抱得渾身不自在的欒茹湘,很生氣地看著他道,又拽著我,一臉委屈地哭訴:「少爺,這些人是誰啊,怎麼一個個都這麼奇怪的……」

  「嗯,這兩位是想來跟我們赫氏合作的客人……」我簡單向她介紹了一下後,又皺起眉頭,瞅著馬赫洛夫道:「你們以前也跟神諭教有過來往麼?她現在已經失去了一切與神諭教有關的記憶,你們最好還是別再難為她了。」

  馬赫洛夫頗有些費解地盯著欒茹湘打量了一會兒後,才歎了口氣,對著我們歉然道:「抱歉,因為突然看到了曾經的恩人,一時間情難自控,倒是讓各位見笑了……」

  見雅子依舊不甘心地拽著欒茹湘的手不肯放開,馬赫洛夫只得安慰道:「好啦好啦,以後又不是見不到了,就算現在記不得你,你也可以讓她重新喜歡上你嘛!」

  雅子這才依依不捨地鬆開了手,很不好意思地吸吸鼻子,笑道:「對不起,諾娃姐……我是真的很想你呢!能再見到你,真是……真是……太開心了。」

  一直在旁邊沒說話的暗月楓,此時卻突然笑道:「雅子小姐,你口裡一邊說著想她,眼睛卻一邊對她施展著魅心術,這就讓我有些難以理解了……」

  眾人聞言一愣,卻果然看到雅子神色微微一僵,顯然是真有其事。

  我連忙一把將欒茹湘拽到身後,一邊戒備著雅子,一邊用真氣探查欒茹湘體內,見她沒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才稍稍鬆了口氣。

  卻聽暗月楓繼續道:「之前你對我老大用這招時,我只道是小女孩家心性頑皮,況且老大也不吃這套,才沒打算揭破你,可剛才這又算什麼呢?」

  我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剛才一路上這小丫頭看著我時的眼神相當奇特,直似盯著個死人一般,原來是在對我施展什麼魅心術啊!

  想來她一邊要裝出一副天真可愛的模樣,談天說地,一邊又要全神貫注地運功施術,還真是難為她了啊!如今這些小女生們,難道真的一個個都是妖精變的麼?

  熟料雅子臉上的驚慌之色只是稍縱即逝,隨即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啊!我的確學過一些精神系的法門,但從未刻意施展過啊!興許我只是太在意對方的感受,所以不知不覺中就使出來了吧!龍羽哥哥、諾娃姐姐,我真不是故意的呢!」

  雖然她說得聽起來似是有幾分道理,但我若再信的話,只怕就比唐僧還要蠢了。上次被人暗算,差點功力大損,現在想起來都還滿肚子火呢,沒想到沒過幾天,這居然又來一個!

  苦笑一聲後,我擺擺手道:「你若當我是傻子的話,也由得你,不過暗算阿湘……哼……這次就先算了吧!」

  說罷,我便不再搭理她,轉身冷冷地向馬赫洛夫告辭道:「招呼不周,還請見諒,我下午有課,得先走一步了。」扭頭又瞧向校長,等他發話。

  一直沒什麼表示的校長,體諒地點點頭道:「也好,你先去吧,這事兒我會妥善處理的。」

  拉著欒茹湘剛要離去,卻聽雅子在身後「哇~~」的一聲便哭了出來。我頭痛無比地哀歎一聲,正準備裝沒聽見般就這麼溜之大吉,突見一名全身黑衣的少女一瘸一拐地拖著條腿吃力地擋在了我的身前。

  「咦?!」瞅著她的模樣,赫然便是日前那名被我逼得將自己困在岩石中的女殺手「幽箭」,頓時驚出我一身冷汗。若是她剛才趁我們不注意時遠遠來上兩槍的話,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啊!

  心有餘悸的我,立刻攔在欒茹湘身前,大喊了聲,「大家小心!」

  熟料,還未等雪羽神劍凝成實體,幽箭已「撲通」一聲雙膝跪地,俯首便拜道:「弟子林易華,拜見教宗大人。」

  此刻身後眾人的反應如何,我是不得而知了,反正我已經是驚呆了,仔細瞅了一眼她身上似乎並未攜帶槍械,這才稍稍放下心來,納悶地開口道:「你……是在跟我說話麼?」

  「……」她小心翼翼地抬頭瞄了我一眼,彷彿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小孩子般怯生生地點了點頭道:「教宗大人,弟子有眼無珠,以下犯上,冒犯了您……弟子在這裡切腹謝罪就是了,您可千萬別再生他們的氣了。」

  說著,她就從綁腿中抽出一把半尺長的雪亮短刀橫在腹間,還左右比劃了一下,似乎有點不太確定該從哪裡下刀比較好。終於找準了位置後,這才緊閉雙眼,猛一咬牙,持刀在腹上狠狠直插下去……

  「啊!!」欒茹湘已經被嚇得尖叫出聲。

  雅子也嚇得直喊道:「易華姐姐,不要啊!」

  我則蹲下身去瞅著還在努力想把刀插得更深些的林易華道:「……疼麼?」

  她慘白著一張臉,吃力地抬頭看了看我,居然還很老實地點了點頭。

  我歎了口氣,伸指探查了一下她體內的傷勢,果然傷得不輕,卻還不會立即致命,不由好奇道:「你真是神諭教的人?」
  她又吃力地點了點頭。

  「怎麼會跑去暗影龍騎團的?」

  「前……教……教宗大人……讓我去的……嘶~……」她斷斷續續地說著,邊說還邊疼得倒吸了口涼氣,「說是……什麼……交易條件之一……」

  「哦……」想必德蘭多爾之前與政府軍之間的交易,也包含了她啊!

  此時埃娜走到我的身旁,關切地輕聲問道:「羽,要不要我先幫她……」

  「先別急,誰知道是不是苦肉計呢!這可是個極度危險的傢伙,隨便抬一下手,我們這裡可能就要掛掉一個,這樣子反倒安全些。」我擺擺手道,看到欒茹湘在場,然後自插一刀等人來救這種事情,我也做得出來啊!

  「哦……」欒茹湘應了一聲,便乖乖退到後面去了。

  雅子此時卻又哭著喊了起來,「教宗大人,您就饒了易華姐姐吧,她真不是故意要得罪您的啊!」

  我回頭面無表情地瞅著她道:「這麼說……你也是神諭教的人了?」

  雅子哭著點點頭道:「我們三番五次前來找您,想讓您繼承教宗之位,可您總是不理不睬,易華姐姐便猜測說,一定是因為她之前得罪了您,導致您對神諭教心懷戒備。如今這麼個核心教徒數千萬的大教居然一直群龍無首已近月餘,樞機部的大主教和執事們都已人心惶惶,實在是迫於無奈之下,我才毛遂自薦,想說能不能靠著我的魅心術騙您改變對我們的看法,好同意繼任教宗……千錯萬錯,都是雅子不該如此不自量力,不但弄巧成拙,更惹得教宗恚怒,真是該死之極!」

  說著,她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滿臉梨花帶雨地哀求道:「求您要罰就罰我一個人吧,易華姐姐她真的是什麼也不知道,而且四大護教騎士也在前教宗退隱後齊齊失蹤,她已算是我們教中屈指可數的寶貴戰力了,千萬再出不得半點閃失啊!」

  聽她話內的意思,似是在教中身份極高,我不由驚異道:「你在神諭教內是什麼職務,到底多大了?」

  她抹了抹眼淚道:「就是十四歲啊!我和易華姐姐都是前教宗為了您的接任而特意準備的貼身近侍,不但蒙受指點武藝,也兼顧照料他老人家的生活起居,並沒有多高的身份。只是因為近兩年來經常和前教宗在一起,主教們也對我們相當看重就是了。」

  「為了我的接任……?」

  「是啊,前教宗經常說,日後新教宗上任,我們也要像以前那般細心服侍才是,可不能因為新教宗過於年輕而心生怠慢……」
  我不由得在心裡狠狠啐了德蘭多爾一口,這老混蛋到底是有多喪心病狂啊,連自己改頭換面後的寵侍都提前準備好了。

  正在心裡默默思量該如何推掉這樁天大的麻煩,卻聽身後的埃娜輕輕咳了一聲,我這才發現那位叫林易華的少女已疼得有些意識模糊了,雖還在拚命咬牙堅持,但雙眼的目光已明顯沒了焦點地正四處亂飄,僵硬而斜傾著的身子也眼看就要倒下去了。

  歎了口氣,我對埃娜道:「又要辛苦您了呢,埃娜大人。」

  早就等著救人的埃娜,不由得嗔了我一眼,上前將那少女腰間的匕首輕輕拔出,轉眼便治好了她的刀傷。

  這期間,雅子一直歪著頭從我身側關切地看著林易華,直見到她再次恢復了神志,才終於鬆了口氣。我則瞇著眼睛冷冷地瞅著林易華,手中的雪羽神劍一直沒收回去,只要她敢稍有異動,我就一劍殺了她。

  林易華似乎完全沒看出我的戒備,只是依舊跪在地上,怔怔地看了看地上的短刀,又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展顏欣喜地抬頭看著我道:「教宗大人,您原諒我了麼?」

  在天堂島上提及這位女殺手時,埃菲爾曾告訴過我,精神系的這種超高精度遠程鎖定能力,就跟聖光術一般,絕不是尋常高手想練就能練成的,必須性子極其堅韌淳樸,並且內心沒有一絲雜念的人,數年如一日般地靜心苦練,方能成功。這種人的性格,便如欒茹湘一般純真無瑕,不會說謊,讓人能一眼就看透她在想什麼。

  如今看來……這林易華似乎還真和阿湘有些相似……想到這裡,我才稍稍放下戒心,對她點點頭道:「你先起來吧!」

  我又扭頭看向雅子道:「哼,你們教宗作惡多端,已自取滅亡,所謂的繼任之說,不過是他自己想……」

  話未說完,滿臉驚恐的暗月楓已一把摀住了我的嘴。

  校長更是趕忙哈哈大笑地插著話道:「說笑而已,說笑而已,大家千萬別當真。這小子上次被人暗算過後一直精神有些錯亂,如今又該接受治療了,大家還請稍待片刻。」

  他一過來便狠狠瞪了我一眼,不由分說地和暗月楓一起將我拽向了僻靜的無人之處。

  「你瘋了麼?!」校長指著我,破口大罵道:「這其中的真相若是說出去,只怕你不但當不成教宗,更會成為全神諭教數千萬教眾的死敵啊!」

  我兀自不服氣地噘著嘴道:「德蘭多爾作惡多端,死不足惜,這些被蒙在鼓裡的教眾也該有知道真相的權利啊!就連十四歲的女孩都能騙來給未來的自己當寵妾,這種混蛋怎麼可能還會有人想為他報仇?」

  暗月楓則好聲勸道:「老大,德蘭多爾既然都已經死了,你幹嘛還在意這些?如今有這麼個天大的好機會擺在你眼前,讓你能親手指導這些被德蘭多爾蒙蔽的人們改邪歸正,雖然代價只是不能說出其中的真相而已,但這也是德蘭多爾自作孽罷了,我們順其自然,何樂而不為呢?」

  我扭開頭,不屑道:「我何德何能,狗屁都不懂的毛頭小子,怎麼可能指導他們改邪歸正?再說了,那幫主教們個個都能當我爺爺了,我說的話哪裡會有人聽?」

  校長帶著一臉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看著我,直搖頭道:「你還真是一如既往地喜歡妄自菲薄。教宗之位,豈能是說笑的。憑著德蘭多爾苦心經營這數千年所累積下來的威信,就算他推舉一頭豬繼任教宗,手下們也必然會恭敬奉迎、唯命是從啊,你又在這裡瞎擔心些什麼?」

  我聳了聳肩道:「反正我是不想當這什麼狗屁教宗,再說我也沒空,聖盔之戰已迫在眉睫,我哪兒還有閒工夫去管那麼大一個破教啊!」

  暗月楓繼續哄道:「好好好,老大,我們沒人逼你非要當教宗不可,只是你好歹先跟你師父商量一下如何?畢竟這麼大的事兒,總不能連他老人家都不告知一聲就自己搞定了吧?神諭教過去惡名昭彰,讓你如此厭惡也是活該,但這教宗當或不當,你先聽聽他老人家的意見再說嘛!而且,管理神諭教也未必非得教宗親力親為啊,不然什麼樞機部豈不成了擺設?」

  說著,他已掏出行動電話幫我接通了師兄,還慇勤地貼到了我耳邊。

  「咦?阿楓?」師兄在電話那頭驚喜地喊了聲,「又給你大哥我聯繫到什麼大客戶了麼?」

  「……」

  「怎麼不說話的?……咦?你誰啊!阿楓呢?!……哦,哼,我告訴你啊,你要敢動他一根毫毛,老子不光剁了你五肢,連你全家也一起剁了!叫阿楓聽電話!媽的,他要是沒動靜了,你們就等著給自己買好棺材板吧!」

  「師兄……是我……」

  「……」師兄在那邊被嚇得連連咳嗽數聲後,才鬼叫道:「你搞什麼!想嚇死我啊?!我還以為阿楓被人綁架了呢!究竟什麼事兒,你怎麼不用自己的電話?」

  「神諭教來人了,要我當教宗,我實在不想當,就當面拒絕了他們……」

  「你瘋了麼?!」師兄尖聲驚叫道:「你不想當,讓我來當啊!你這小子,真是……唉,你也不來個電話先說一聲,好歹問問你師兄我的意見啊!這下完了,我都策劃好了靠著神諭教的關係網如何大賺一筆了,就因為你這腦子進水的小子,全完了!上千萬的生意啊!都泡湯了!下個月,大家就等著喝西北風吧!」

  「……然後,校長和阿楓阻止了我,說讓我問問師父的意見……」

  師兄愣了好一會兒,才彷彿不相信般地「哈哈」了兩聲,小心翼翼地試探道:「這麼說,你還沒把話說死?」

  「嗯。」

  「謝天謝地!校長,我太愛你了!」師兄歡呼一聲,匆匆回道:「我這就找師父去,你小子給我老實待著不許動!」

  然後,他又不放心地加了句,「……連話也不許說哦!」就帶著電話狂奔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拿到電話的師父很平靜地說了句,「啊,我已經知道了,我的意見和埃菲爾一樣,你聽她說吧!」便又將電話轉給了埃菲爾。

  「主人,你瘋了麼!」埃菲爾頗為抓狂地在電話那頭喊了一句後,才略微平復了一下情緒,苦口婆心地開始說教道:「您知道我為了接手神諭教的事情,提前做了多少準備麼?打通各自治州政府的各區各級官員,在每一個主要城市都以援建的名義偷偷為神諭教鋪設專線封閉網路,就等著您接任之後,立刻抓一批信得過的骨幹分子到天堂島進行為期數月的高強度培訓,以期能在半年內建立起一個遍佈全球並且安全高效的超級情報網啊!前後我已經投入了一億六千萬的銀魯克!結果就因為您一句話,差點全打水漂了!」

  「多少?」我以為自己聽錯了,「一億六千萬?銀魯克?」

  「是啊!」

  「……」眼前一陣發黑的我趕忙深吸了口氣,又狠狠甩了甩頭,才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呃……你重新掌控天堂島這才幾個月啊,怎麼會有這麼多錢的?」

  「嗯……政府在天堂島某個未開放的封閉空間中儲藏了二百多噸價值六億的海量黃金、三十多億的地契債券,以及面值七十多億銀魯克的金魯克,都是趁我不在的時候靠著天堂島搜刮來的。我以抽三成作為租借費的條件答應還給他們,他們考慮了幾周後,就很痛快地同意了。」

  就聽到電話那頭的師兄在埃菲爾旁邊很沒氣節地喊了一聲「奶奶!您就收了我這個乾兒子吧!」,被埃菲爾連踢帶踹地趕跑後,還兀自不甘心地在遠處喊道:「電話租借費,一秒鐘,一萬銀魯克!我開始計時了!」

  我歎了口氣道:「……那看來我是無法拒絕了呢!」

  「您當然不能拒絕!您要是覺得這是個包袱的話,全權轉交給我來打理就是,我一點也不嫌累哦!要是怕沒威信不能服眾的話,帶他們來天堂島看看,德蘭多爾到死都沒完成的夙願是什麼?不就是奪得天堂島麼,您可以理直氣壯地告訴他們,您已經是天堂島的主人了,看看他們到時候會怎麼膜拜您吧!」

  「哈……哈……」我聽得乾笑兩聲,這番話把我所有能找到的借口都堵死了。

  「而且,您之所以不能拒絕的最大理由,我還沒說呢!按照詩劍島的預言,蟲族即將重臨人世,戰爭期間的難民救濟以及戰亂後的重建工作,都需要無數的物資儲備,光靠天堂島的人力和財力,根本就是杯水車薪。若是能得到神諭教的鼎力相助,我想您也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了吧!」

  「好吧好吧,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這堂而皇之的大義往我身上一砸,我若再敢蹦半個「不」字,豈不就跟個只顧任性賭氣而全然不顧大局的孩子一般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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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5 19:27:21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五集 第五章

  總而言之,如今是否該接任教宗,已經不再是我一個人的事情了。而在身邊幾乎人人都歡欣期待我接任的情況下,我也無力反抗些什麼。

  於是,我只得強裝出一副笑盈盈的模樣,回去向雅子她們道歉說:「我先前以為你們是敵人派來的奸細,想試探一下反應,若有失禮之處,實在抱歉。其實我早已做好了繼任的準備,不過眼下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如不介意,我們移步天堂島再慢慢聊,如何?」

  雅子等人聽到我這番話,一個個都彷彿卸下了心頭大石般長舒了口氣,可當聽到我說要去天堂島時,不由全都愣住了。

  林易華吞吞吐吐地表示,「前教宗曾有嚴令,樞機部和地區管理人員以及教宗的近侍不得踏入天堂島半步,違者將會嚴懲不貸……」

  我擺擺手打斷道:「彼一時,此一時也。之前不讓你們去天堂島,是因為前教宗一直在籌劃如何奪取它。如今天堂島已經是我們的,就再沒這個必要了。」

  「什麼?!」雅子聽得目瞪口呆,「天堂島,是我們的了麼?!教宗,您……您已經奪得了天堂島?」

  見我笑而不語,她愣了一會兒後,突然欣喜若狂地衝過來一把抱住我道:「教宗大人,您說的都是真的麼?前教宗曾三番五次私下向我們提及神諭教當前的最大戰略目標就是奪取天堂島,然而他如今的身體狀況,恐怕難當此大任,只有繼任的新教宗才能帶領我們走向勝利……可沒想到您這還沒上任,就已經提前完成戰略目標了啊!前教宗果然英明神武,居然為我們挑選到這樣一位蓋世的英雄!」說著說著,已經忍不住激動得哭了出來。

  我拍拍她埋在我胸口不停啜泣著的小腦袋,安慰道:「好了好了,先別哭了,等一會兒去了天堂島,你再哭個夠吧!」

  馬赫洛夫則在旁邊疑惑道:「教宗大人,天堂島離這裡頗為遙遠,我們真要現在就過去麼?要不要我們先回去酒店整理一下行李什麼的,然後再去機場與您會合?」

  我笑著搖搖頭道:「不用不用,很近的,跟我來就是了。」

  說罷,向校長等人告辭,我便和欒茹湘一起領著滿臉疑惑的三人朝別墅走去。

  十分鐘後,被我帶到了天堂島的馬赫洛夫三人,齊齊趴在酒店陽台上,目瞪口呆地看著天堂島那已落到了海平線下的夕陽。
  此時埃菲爾已盛裝來迎,並帶來了庫蒙等原教宗的護教騎士三人組。

  驚喜莫名的雅子撲上去一個個抱著「哥哥、哥哥」地叫個不停,皇澤旭則哈哈大笑地一把將她拋到空中,在接住的時候,因為害怕走光而直按著短裙前擺不放的雅子羞得大叫:「不要了,不要了!教宗大人在這裡呢!」

  馬赫洛夫這時才表明身份對著我道:「教宗大人,之前對您的欺瞞實屬無奈之舉,還請您諒解。畢竟,之前對前教宗大人這一突如其來的決定,我們樞機部的主教們都紛紛表示不解,但基於多年來對前教宗大人的信任,也無法提出質疑。直到此刻,我才徹底相信前教宗大人這個決定的正確性,真是高瞻遠矚,決策千里。神諭教能有您這樣的青年英才來領導,真是我等畢生的榮幸。」

  說完,他便拉著雅子等人跪伏在地,行完三叩九拜之禮後,又從隨身的背包裡珍重無比地取出一個黑色方盒,顫巍巍地遞與我道:「這是神諭教的聖璽,是前教宗大人親手製造的神諭教聖物,也是教宗身份的象徵,如今轉交與您,便代表著從這一刻起,您就是我們神諭教的現任教宗了。」

  我表情鄭重地接了過來,打開一看,裡面卻是個晶瑩剔透的正八面體晶石,其中嵌著無數淡綠色蜿蜒曲折的電子回路,正中央還有一塊指甲大小,類似於數據存儲裝置的金屬立方體。

  見我一臉的不明所以,馬赫洛夫恭敬地說明道:「這是用來登陸本教樞機部網路伺服器的認證系統。無論您身在何處,只要用電腦與之相連後,登陸我教位於聖都大教堂地下的伺服器組群,便能獲得系統最高權限,不僅能隨時查閱來自世界各地管理人員呈報上來的各項大小事宜,以及樞機部各分部主教所作出的批示,同時也能通過這聖璽以教宗身份下達各項指示,我們在接到指示後的第一時間便會安排合適的人手去執行您的命令,並隨時呈報上相關動態。但凡有緊急消息要通知您時,聖璽也會第一時間主動提示您。」

  我聽完後不由疑惑道:「只要有這東西,不管對方是誰,都能隨便對樞機部下達指示麼?那萬一要是被心懷叵測之徒偷走了,神諭教豈不就要大亂了?」

  馬赫洛夫苦笑道:「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雖然知道它是做什麼用的,但我們都沒使用過。」

  雅子則歪著頭舉起手道:「我知道哦,這聖璽只會對教宗大人的精神波紋產生感應,只有將教宗大人的精神力注入其中,它才會啟動,其他人的都不行呢!而且,當有緊急消息的時候,它也只會通過精神感應來進行提示,其他人就算站在它旁邊,也完全察覺不到任何異常。」

  我聽得瞠目以對,心道那我豈不是根本用不了啦? 
 
       埃菲爾卻笑著在我腦內悄悄說道:「主人不用擔心,德蘭多爾的精神力源於神弓的殘骸,而你又能與之進行交流,你們的精神波紋必然是互相契合的,不信你現在就可以試試。」

  我依言將意念集中到晶石上,果然見到晶石中蜿蜒曲折的淡綠色回路立刻便隨之亮了起來,將整塊晶石都映成了綠瑩瑩的一團光球。

  一旁的雅子見狀不由開心地拍著手,笑道:「不愧是前教宗大人親自推舉的繼承人呢,連精神波紋都一模一樣。」

  馬赫洛夫則直接看呆了,好容易回過神來後,趕忙誠惶誠恐地跪在地上道:「這真是……真是造物主的奇跡啊!天底下居然有兩個精神波紋相同之人,老夫這輩子還真是頭一次見到!」

  我心道了聲「謝天謝地」後,見他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不由好奇地問道:「如果我無法啟動它的話,會怎麼樣呢?」

  「就……就只能把這當成身份的象徵了吧!」他汗顏道:「我們其實也根本沒指望您能啟動它,畢竟這是前教宗為自己量身定做的聖璽,不過他既然認定您為自己的繼承人,想必在製作聖璽的時候已經預料到您一定能啟動了吧!」

  我在心中苦笑不已,德蘭多爾那老混蛋還指望著靠不停地更換身體來永生不死呢,怎麼可能會讓別人染指這東西。若不是我正好與神器的精神波紋契合,只怕這玩意兒就真成了一個擺設了。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不是我與神器的精神波紋相合,也不會成為德蘭多爾所覬覦的目標了吧!

  進行完簡單的交接儀式後,我便很鄭重地將埃菲爾介紹給了馬赫洛夫等人,告訴他們這才是如今天堂島真正的管理者,之前因為某種原因而進行了自我封印,我在得到前教宗的指示後,便將其從封印中解放了出來。接著又讓埃菲爾演示了一些身為管理者所特有的能力,譬如開啟空間之門、隨意變換天空立體影像等等。

  在我介紹期間,那三人彷彿在聽著神話故事般滿臉都是不可思議的表情,並對著埃菲爾的各種演示不住嘖嘖驚歎,埃菲爾也如同表演魔術的魔術師般笑盈盈地向他們鞠躬致意。

  看完演示後,已是滿臉崇慕的林易華一瘸一拐地拖著殘腿蹭到我身旁,期期艾艾地小聲道:「教宗大人,我……我……我想上洗手間……」

  我指了指洗手間的方位道:「喏,就在那邊。」

  誰知她卻一動不動,滿臉緋紅地看著我道:「您……您能陪我一起去麼……」

  「呃……」莫名其妙的我,納悶地瞅了一眼埃菲爾,見她強忍著笑地衝我點了點頭,便點頭道:「好的。」領著林易華走向了洗手間。

  「教宗大人,既然前教宗曾……曾指示過您如何奪得天堂島,那有沒有提及過我……我和雅子的事情呢?」走到洗手間門口的林易華,吞吞吐吐地小聲道。

  「沒……」我很老實地搖了搖頭。

  她略微一呆後,很失落地低下頭去,沒再言語。

  我又等了一會兒,見她還是一言不發,便點頭說了聲「請慢用」,轉身想走,卻被吃了一驚的她條件反射般伸手一把拽住了胳膊。

  「教宗大人……我……我……」神色略有些慌張的她,拽住我不肯撒手道:「我還有話要說的……」

  「哦?那說吧!」

  「這……這裡不方便,我們進去再說吧!」她一隻手打開了洗手間的門,另一隻手依然牢牢拽著我。

  我無語地看著她,很想告訴她那裡面恐怕更加不方便,然而以為我生氣了的她又慌張地鬆手,道歉道:「對不起!教宗大人!我,我不是故意要拉您的……」

  她這一副既羞澀又惶恐的神情,不禁讓我想起了初見時的欒茹湘,忍不住對她微微一笑道:「沒事兒,別緊張,有什麼話不能在這裡說麼?」

  她很為難地皺起小臉,扭頭偷偷看了看不遠處的馬赫洛夫和庫蒙等人,又可憐兮兮地瞅向我,一臉的不知所措。

  無奈之下,我只得點頭哄著她道:「好好好,我們進去說……」

  待關上洗手間的門,她才小聲道:「教宗大人,不知為何,自從前教宗失蹤後,我便再也感應不到他的存在了,而且他經常在我腦中說的那些話也都消失了呢!我曾悄悄問過雅子,結果她也跟我一樣,再沒聽到過前教宗大人的耳語了。主教大人……嗯,馬赫洛夫先生說他曾在日本看到了前教宗,可是給他的感覺像是變了另一個人,不但對他不理不睬的,連走路動作和神情都與之前完全不同了。教宗大人,前教宗是不是已經……已經……」

  我想了想,覺得德蘭多爾的死訊似乎並不會對我現今的地位造成什麼影響,便點了點頭。

  誰知本以為會很傷心的她,突然開心地捂著胸口道:「啊!真是太好了呢!」

  「啊?什麼太好了?」我一臉愕然地瞅著她,莫非這丫頭早就盼著德蘭多爾去死了麼?

  「想不到前教宗真能如同神諭所說的那般,將自己的主意識昇華後,脫離常世,去往那個如同天堂般美妙的神之境界了呢!」她一臉憧憬地微笑著向我說完後,便虔誠地抬起頭仰望著天花板,彷彿在注視著天國的德蘭多爾般,雙手緊握胸前,輕聲地祈禱起來。

  完全沒聽懂她剛才說了些什麼的我,只能哈哈乾笑兩聲,腦中卻聽得埃菲爾向我解釋道:「神諭教自從被德蘭多爾掌控之後,便被他編纂了一套所謂的神諭來蒙蔽信徒,將他們培養成自己的精神容器。按神諭中所說,修煉到最高境界後,修煉者便會將主意識昇華到另一個神妙的境界去領悟神諭,而他所留下的軀殼則會成為宣揚神諭的代言人。說白了,就是被德蘭多爾搶去身體後,讓旁人別大驚小怪地覺得這人怎麼和之前完全不一樣了。」

  恍然大悟後,我不由得在心底暗暗歎了口氣,德蘭多爾為了一己私慾,竟煞費苦心地將無知教徒們洗腦成了專門為自己提供軀殼的牲畜,這傢伙還真把自己當成神了啊!想來殺掉了這廝的我,也算是為世界做了件天大的好事呢!

  「是啊是啊,主人您可真是了不起呢!」埃菲爾笑嘻嘻地在我腦中恭維道。

  祈禱完後,林易華又忸怩不安地看著我道:「教宗大人,前教宗曾說過我笨手笨腳的,實在不適合伺候人……今後您可千萬別嫌棄我啊!」

  「……」我怔怔地看了她一會兒,才苦笑著搖頭道:「我嫌棄你做什麼,我又不需要你來伺候我。」

  她驚慌地瞪著眼睛,不知所措道:「可是……可是……前教宗說將來新教宗繼任後,就由我們來服侍的啊!」

  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拿出教宗的架子道:「那你是聽他的,還是聽我的?」

  「這個……這個……」她「這個」了好半天後,才低著頭,吶吶道:「我不知道呢!」

  「那就聽我的好了,反正前教宗也不能再說話了。」我擅自幫她決定完後,便開始盤算到底該如何處置她。

  此時埃菲爾又在我腦中報告道:「剛剛去掃瞄了一下她們的記憶,她和雅子都是在雙親意外喪生後,同時被德蘭多爾以收養的名義接收的孤兒,被收養時,她只有八歲,雅子才五歲……看來她們的雙親應該都是被德蘭多爾所殺,興許原本是想留著當備用容器的吧,直到再次得知你的消息後,才開始有意將她們培養成自己將來的左膀右臂。雅子學習的是精神控制,應該是打算訓練成日後專司刺探情報用的間諜,林易華則被訓練成了不折不扣的殺人機器……老實說,她們的天賦都遠超常人,在德蘭多爾這精神系大宗師的悉心調教下,短短不到十年就能取得如此進境,已經算得上是天縱奇才了。不過,如果主人你實在是可憐她們,想讓她們回歸正常人生的話,我也可以動用靈劍卡古亞特的力量來深度催眠她們,為她們分別安排不同的家庭,從此過上普通人的生活。只是,這麼做的話,可能會留下一些奇怪的後遺症,而且也無法保證她們將來不會重新恢復記憶。」

  我在心中問道「具體會是什麼樣的後遺症呢?」

  「比如……很討厭某個人,第二天那個人就莫名其妙的死了……又或者不受控制地魅惑住身旁的每一個人,但又無法一一作出回應,於是就會有想不開的幾位跑去跳樓或者亂潑硫酸之類的……」

  「呃……那還是……先靜觀其變吧!」

  「我就知道主人你會這麼說,不如就將她們全權交給我來調教吧,保證她們變得健康快樂、積極向上,再也不用為教宗會不會生氣之類的瑣事而揪心煩惱。」

  感覺自己就像個牽線木偶般任她擺佈的我,無力地在心底道了聲「隨你吧」,便一邊聽著腦中埃菲爾的安排,一邊向林易華複述道:「其實呢,服侍我的工作已有其他人擔當了,像你們這樣的人才,實在不應該浪費在這種地方。嗯,你們就先留在這裡,接受埃菲爾為你們準備的培訓課程,好為將來的計劃做準備。不久之後,我會招一批教徒來這裡,到時候你們就是他們的直屬上司,指揮他們來完成我安排的秘密任務。」

  「哦……」林易華先是茫然地點了點頭,歪著頭想了一會兒,才興奮地再次點著頭又「哦!」了一聲,接著很好奇地問道:「請問是什麼樣的秘密任務呢?」

  「秘密任務的意思……自然就是不能說了……」我無奈地看著她。

  「哦……」她很失望地又一次低下頭去。

  按著天堂島的一貫傳統,有客人到訪就要大排筵席吃上一頓,這次當然也不能免俗。因為這算是神諭教內部的私宴,師兄、師父他們自然沒有入席。

  席間,我再次宣佈了對雅子二人的初步安排,雅子一聽說能留在天堂島,立時雙眼發亮,喜笑顏開,但等聽到只是在埃菲爾手下接受培訓後,又頗有些愕然。

  接下來,我又按照埃菲爾的安排,吩咐馬赫洛夫回去後盡快從各大主要城市抽調一批青年骨幹來天堂島接受系統培訓,以期為日後的計劃做好準備。

  馬赫洛夫恭敬領命後,好奇地問道:「還請問教宗大人,我教接下來的戰略方針是什麼呢?」

  「在保持與政府合作關係的同時,盡最大可能地聚斂資金。」我從容作答道:「前教宗曾向我透露,在不遠的將來,人類將面臨一場巨大的浩劫,對此我們必須提前做好充分的準備來應對。首先呢,就是要有充足的資金來源,所以我們要先建立起一個超大規模的經濟情報網路,而之前的所有安排就是為此準備的。只要有了完備的經濟情報體系,我們就能縱觀全局,把握先機,以更少的投資來獲得更多的利潤。而在有了充足資金來源後,我們下一步要做的就是積極儲備物資,進行各種抗災演練,保證在災難中有足夠自保能力的同時,也能惠及到更多的人來籠絡人心,讓神諭教的影響力進一步擴大。再下來……嗯,我想不用我說,你們也知道該怎麼辦了吧!」

  馬赫洛夫聽得是目瞪口呆、心悅誠服,好半晌後,才又小心翼翼地問道:「請問即將到來的浩劫,具體是什麼樣的,又在什麼時候呢?」

  埃菲爾立時在我腦中警告道:「千萬別告訴他,這老狐狸正在盤算著如何為自己的家族聯盟狠狠發上一筆戰爭財呢!」

  我便故作高深地笑了笑道:「等到時候,你們自然就會知道了。並不是我不想提前說,只是前教宗曾一再叮囑我,茲事體大,一定要小心行事。畢竟,我們教內人員眾多,難免有些私心頗重之人,萬一被他們提前得知了消息,到時候趁亂大發難民財的話,對我教的聲譽可會造成極其惡劣的影響呢!」

  被戳中心事的馬赫洛夫趕忙掩飾地低下頭去,賠罪道:「教宗所言極是,是我過於唐突了。」

  最後,我煞有介事地總結道:「如今這世道雖然太平,但對各派宗教來說,卻是日子難過之極。畢竟,上有政府在不停打壓,下有反宗教人士的各種無神論宣傳,我們的生存空間已經被壓縮到了極限。而神諭教在這等艱難處境中依然能發展至如此規模,不但是前教宗領導有方、英明神武之故,神諭教全體核心成員自然也是功不可沒。我年紀不過二十,又未曾入過教,可以說是資歷和閱歷都遠不如各位,突然被委此重任,實是惶恐之極。但,蒙受前教宗聖恩,也是無法推拒,只希望各位能看在我有著一顆護教、愛教的赤誠之心上,與我齊心協力,上下一心,將神諭教發揚光大,讓神恩惠及到世上的每一個角落。」

  這番作死的言論,若是讓之前那位大小姐聽到,只怕神諭教明天就會被當成邪教給剿滅了,我也將成為歷史上任期記錄最短的悲劇教宗。

  事後,我還偷偷向埃菲爾訴苦說:「如此違心之言,下次可千萬別再讓我念了,不然肯定會噁心到吐出來。」

  埃菲爾竟嘻嘻一笑,「主人,你就當給小孩子讀小說就是了,多讀幾次,自然就會習慣的……」

  宴後,雅子和林易華在庫蒙等人的陪同下去天堂島各處觀光遊玩,我則將馬赫洛夫送回了赫氏。

  臨別前,我特意替校長問了句他是否真想與赫氏合作,馬赫洛夫笑道:「如此有前途的高科技產業,我自然不會放過。再說,這又是教宗大人的母校,我就算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啊!」

  送走馬赫洛夫後,我便回去向等我多時的校長如是匯報。

  校長聽得捋髯哈哈笑道:「我們赫氏裡什麼樣的人物都出過,可唯獨還沒出過教宗。如今能將神諭教交到埃菲爾小姐手中,也算是世人之福了。」

  接著,他又頗為惋惜地歎道:「那個林易華,確實是資質非凡,可惜不幸落在了德蘭多爾手裡……不過,我相信埃菲爾小姐必然能將她導向正道,畢竟她本性相當淳善。只是那個香杉雅子……唉……」

  見校長突然之間愁容滿面,我不由詫異道:「她有什麼問題麼?」

  「這麼小的年紀,便已心機深沉,又精通魅心術……日後進了我們赫氏,我怕會出大亂子啊!」

  「呃,校長,您實在多慮了。就算她想來,只要您不點頭,我不會同意的。」

  「那就好,那就好。」校長這才放下心事,笑著道:「阿瑤難得回來一趟,你快去看看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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