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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冷鑽】赫氏門徒《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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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5 19:32:45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七集 ~第五章~

冰葉:二百五十一號走了?

冷羽:是啊!你怎麼又用回這名字了?

冰葉:不覺得我們名字很搭麼?

冷羽:咦?你這麼一說,還真是……

(要考試啦!進入聊天室。)

要考試啦!:冰爺!猜猜我是誰!

冰葉:阿月,你別鬧了。

要考試啦!:不……我是你楓哥啊!

冰葉:咦?楓哥,你怎麼學阿月的名字啊?

要考試啦!:因為學生會要求赫氏所有學生在課休時間都必須起這名字才能進聊天室,給沉迷網路聊天的學生們增加緊張感,免得他們玩物喪志。

(要考試啦進入聊天室)

要考試啦:阿冰!阿冰!

冰葉:阿月?

要考試啦:二百五十一號走了!我好傷心啊!小斐也走了!可是長官他都不肯通知我一聲!!

冰葉:你剛才不是在電話裡跟我哭過一次了麼?

要考試啦:我現在是特地哭給他看的!長官太過分了!

冷羽:你們兩個備考生,趕快複習去!我和冰爺有正經事要說。

冰葉:……

要考試啦!:老大,你們說吧,我又沒有考試,不用擔心我。

要考試啦:是啊,正經事要緊,我們不會打擾你們的,快說嘛!

冷羽:……

冰葉:冷羽同學,請問你有什麼事兒要單獨和我說的?他們都是我朋友,在這裡說就行了。

要考試啦!:完了,老大,你怎麼把冰爺給惹毛了?!

要考試啦:天哪,阿冰生氣了,長官你要倒霉了!

要考試啦!:老大,你不曉得嗎?「冰爺」這名號,我叫得,阿月妹子叫得,老大你卻是萬萬叫不得啊!

冷羽:咦?為啥我就不能叫啊?

要考試啦!:我不知道……反正冰爺生氣了,說明老大你就不能這麼叫她。

要考試啦:嗯,因為這是我們女生之間互相的暱稱!比如黑人之間可以互相叫黑鬼,白人就不能這麼叫,叫了就是種族歧視!

要考試啦!:咦?聽阿月你這麼一說,我突然覺得自己的地位好尷尬。

冰葉:冷羽同學,你有事就快說,再不說我就走了。

要考試啦:其實我是胡謅的。不過,阿冰這麼冷淡的語氣,真是好久沒見過了……

要考試啦:哦!我記起來了,當年我哥也被阿冰這麼對待過!長官,你是不是之前對阿冰的朋友說了什麼過分的話啊?不可能啊……哦!你該不會是把別人送她的禮物給扔掉了吧?!

冷羽:沒有啊……二百五十一號倒是要送給阿冰一隻龍蝦,被我師兄當午餐吃掉了……這難道也算麼?!

要考試啦!:呃……

要考試啦:哦……

要考試啦!:老大,我課程論文還沒寫完,得先走了,您多保重。冰爺,我能體諒你的心情,不過這事兒看起來似乎真不能怪老大。

(要考試啦!離開聊天室。)

要考試啦:嗯,我也去複習了……長官再見!阿冰再見!

(要考試啦離開聊天室。)

葉冰:呼,這兩個傢伙終於走了。羽,你要說什麼啊?

冷羽:你沒生氣啊?

冰葉:當然咯!不這麼嚇唬他們,阿月怎麼肯去乖乖複習啊?阿瑤剛剛還來電話讓我幫忙監督,不許她上網聊天呢!

冷羽:噢……你師父之前打電話來問蒙塔洛他們的去向,還說想要去拜會。阿呆叔之前為什麼不來天堂島見蒙塔洛,偏偏要等他們走了才去?不會是和他師兄之間有什麼矛盾吧?

冰葉:沒有啊!是這樣的,我師父最近給自己卜了一卦,卦象說要趨吉避禍,利遠行,利求學,有貴人在北方。然後,他聽說蒙塔洛等人去了北方,就想到這個卦象,才做的決定。

冷羽:那你豈不是也要跑去北極?

冰葉:我倒是很想跟去,可我師父給我卜的卦上說我不能跟他走,要另找地方像蟲子一樣蟄伏起來等待冰雪融化。

冷羽:聽起來怎麼像是在說「師徒緣分已盡」的樣子……嗯,一定是你天資太差,讓你師父感覺這塊朽木實在太難雕了。

冰葉:呸!我師父為了不耽誤我的修行進度,現在每天都讓我用鏡心術學習他的各種術法和心法,然後做筆記記錄下來,等他出行後,我再慢慢循序修煉。我基本已經把我師父能教的都記下來了呢!

冷羽:鏡心術是什麼啊?

冰葉:鏡心術就是……嗯,比如你在我面前坐著不動,但是體內真氣在偷偷運轉,我就可以用鏡心術模仿出你現在真氣的流動狀況,不但能偷學到你的心法,還能提前預知你的行動。而且,我們魔心派不但有鏡心術,還有更厲害的鏡面術哦,能直接複製敵人招數反彈回去,配合鏡心術的話,對付魔法和精神系攻擊可是非常有效的呢!

冷羽:哇!好厲害!你已經都學會了麼?

冰葉:鏡心術已經略有小成,鏡面術還在修煉中……這兩招算是我派最核心的心法和術法了。剩下的幻、澈、控、聖幾系心法,都需要這兩個心法、術法的配合才能發揮出最大效力。

冷羽:啊……幻、澈、控什麼的,聽名字就知道大概意思了,聖是什麼?莫非你們也會聖療術麼?

冰葉:不是呢,聖療術這種不光需要天賦、毅力,還要心性極其堅韌才能修習的法術,只能用鏡面術複製,就算用鏡心術偷學來也用不了。我派的聖系心法主要是聖心術,是一種很玄妙的心法,能堅定意志,祛除心魔,戰勝恐懼,激發潛能……這可是最難修習的一門高深心法呢!據說練到最深處,就可以打通三絡,三系合一。

冷羽:咦?難道藺園是你們魔心派的傳人?!

冰葉:你也知道他?!嘿嘿嘿,不瞞你說,他就是我們魔心派最傑出的傳人,也是冰蓮派最有希望領悟萬神的人之一,只可惜……嗯……嘛,反正是冰蓮派的驕傲。

冷羽:嗯,是挺可惜的。這麼說來,你師父等於是把能教的都提前教給你了,然後讓你自己去慢慢練?那他這是準備去多久啊?十幾年麼?

冰葉:我師父說最多兩三年就回來了。

冷羽:哦,那這段時間,你會回赫氏麼?

冰葉:不能呢!我師父說卦象顯示我最好西行去歐洲,在靠海而且教會眾多的地方「蟄伏」起來,周圍還不能有認識我的人。我已經讓我爸爸幫我去那邊匿名購置一套隱秘的住所呢!

冷羽:呃,換個地方蟄伏也沒啥吧?而且,這卦象也太不吉利了,讓人心裡毛毛的。

冰葉:確實很不吉利,所以不能違背。最詭異的是,我師父幫你師父、師兄和我師伯、師姑都卜了卦,居然全是亂卦!

冷羽:亂卦?是說卦象很亂麼?

冰葉:嗯,不是亂不亂的問題,而是「根本無法解讀」。

冷羽:無法解讀?……難道他們……天哪!

冰葉:啊,你也不用太擔心。我師父說當年他也遇到過亂卦之兆,然後就被神諭教教主奪舍,失去身體,但至少性命無礙。亂卦只代表了一種情況,即會碰到與神器有關的事情,但並不一定就是壞事,說不定是預示你師父他們會得到什麼神器開示之類的呢!

冷羽:嗯,對啊!難道是……靈劍示夢?!

冰葉:很可能哦!所以,未必就是壞事,興許是天大的好事呢!

冷羽:那就多謝您的吉言了,冰爺!千萬不能是壞事啊!

冰葉:嗯……你之前說二百五十一號要送我一隻龍蝦,結果被你師兄吃了?!

冷羽:是啊!

冰葉:為什麼會送我一隻龍蝦呢?

冷羽:據埃娜說是因為曾經偷吃過你的龍蝦,現在經過反省後大概覺得很不好意思吧!

冰葉:好可愛啊!可是明明送給我的東西,怎麼會被你師兄吃了?他不知道那是二百五十一號特地送給我的麼?

冷羽:呃,其實是這樣的,本來我們打算把那隻龍蝦養起來,等你哪天來了,再做給你吃的。

冰葉:哦……

冷羽:可沒曾想我師兄的魚缸裡養的都是淡水魚,那隻龍蝦卻是海裡的,結果把牠扔進去後……

冰葉:……

冷羽:不過你放心,殼和夾子基本保存完好,努力拼起來還是能回復原樣的!

冰葉:呸!我才不要個空殼子呢!

冷羽:那……到時候再給你買一隻同個品種的?

冰葉:嗯!而且你要親手做給我吃!還要跟上次在埃娜姐家裡做的味道一樣!

冷羽:喂!上次那隻可是淡水的啊!

冰葉:我不管!反正你要賠我一隻味道一樣的!不然我就……

冷羽:嗯?你就怎樣?

冰葉:我就……

冷羽:咦?再也不理我這招,已經連你自己都不好意思再用了麼?

冰葉:哼!再過幾天師父就要送我去歐洲了,卦象裡的蟄伏,似乎也有不能再與外界有任何聯繫的意思,到時候恐怕就算想理你都不行了呢!

冷羽:啊?不會吧?!

冰葉:嗯……

冰葉:你現在在想什麼啊?

冷羽:啊,我在想,在你發了三百多次誓再也不理我後,終於一語成讖了麼?

冰葉:喂!你正經點好不好?真討厭!

冷羽:二百五十一號走了,阿源也走了……還沒傷感完呢,你竟然也要走了。我突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感覺我可能會……

冰葉:別瞎說!不許你再說了!好好修煉,別讓我們派祖師的靈盔被別人搶走了!到時候……到再見面時,我會給你很大很大的獎賞的!!

冷羽:嗯?什麼獎賞啊?

冰葉:秘密!

冷羽:其實是你根本還沒想好吧?

冰葉:呃……才沒有呢!

冷羽:我姑且信了……心情倒是突然又好起來了……

冰葉:我也是,嘻嘻。那……期待再見,羽。

冷羽:期待再見。那個……龍蝦殼真的不要了麼?

冰葉:不要了!


幾天後,阿冰在臨上飛機前打來電話向我告別。

阿湘拿著我的手機在練功室的控制室裡衝我敲了半天玻璃窗,正練得滿頭大汗的我才驚覺有異,匆匆趕過去接電話。

「你怎麼這麼忙啊,手機都不帶在身上的麼?」阿冰小聲埋怨道:「飛機都快起飛了呢!」

「不……不好意思!」我喘著氣連聲道歉道:「我現階段還沒法帶手機。」

「哦,本來還想和你好好道別呢,結果等了這麼半天,現在滿腦子都是以前和你在一起時不開心的事情了……真是的。」

「咦?我以前有惹過你生氣麼?我怎麼不記得了?」

「有啊!比如某個自作聰明的傢伙,把一本我從圖書館借來的書給賣到二手市場去了!」

「呃,對不起,我以為那是不用還的。」我小聲嘟囔道。

「還有一次打工回來,發現門鎖不知被哪個混蛋給扭壞了,當時我都嚇壞了,以為宿舍被偷了呢!」

「……」我心虛得都沒敢接話。

「還有……」

「啊?還有啊?」

「當然,還有一次更離譜,本來都打算好了買牛肉回來讓老闆幫我們燉的,結果打從我出生後就沒漲過價的牛肉居然從那周開始漲價了!」

「那次絕對跟我沒關係了!」我立刻起誓道。

「當然啦,你又不是什麼綠色環保組織……等一下,原來門鎖是你扭壞的啊!」

我登時悔得腸子都差點青了,只能訕笑道:「那個……手勁沒控制住……阿冰,實在對不起。」

「嗯,終於破案的感覺真好。謝謝你,華生(神探福爾摩斯之友)。」阿冰笑嘻嘻道:「一直以來,有你相伴,人生的路上登時感覺熱鬧溫暖了很多呢!以後……以後……嗯,希望能……一直這樣下去呢……」說到最後,聲音都有些哽咽了。

「嗯,我也是……」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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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5 19:32:59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七集 ~第六章~

伴隨著考試周的結束,赫氏也正式迎來了寒假。

「老大加油!」閒閒無事的暗月楓在練功室的控制室裡衝我揮手吶喊。

「你怎麼來了?不用陪你那幫寶貝學妹了?」練功間隙,我一邊喝茶一邊與他聊天道。

「寒假嘛,都回家了。而且,今年冬天特別冷,一個個都裹得跟粽子似的。聽從海邊回來的人說,那海風一吹過來,人都能被凍住,自然也沒什麼出遊的興致了。」他接過阿湘慇勤遞上的熱茶,不住迭聲道謝。

聊了一會兒,我想起阿源曾提及的事,不由問道:「之前那個學妹如何了?」

「老大,你也聽說了?」他不好意思地笑道:「倒也沒什麼事兒了。據說她這次考得還不錯,近六千名一年級生中,她的綜合成績排在前百分之十五以內。能在資優生雲集的赫氏達到這樣的水平,也算是相當不錯了。」

「哦!確實不錯。」我這才放下心事,抿了口茶。

精擅察言觀色的暗月楓不由納悶地詢問莫非有什麼內幕不成,我考慮片刻後,便將阿源偷偷修改了赫氏招生系統的秘密告訴了他。

「還有這事?!」他聽得目瞪口呆,又歪著頭想了想,不由點頭道:「怪不得今年入校的新生中,美女比率破紀錄地比歷屆增加了六個百分點,足足多了一倍有餘。雖然國色天香級別的一個都沒有,但也著實令不少男生激動萬分了。」

「你私下裡還給我們學校的女生們進行容貌評級了麼?就不怕被那些學姐們給活活罵死麼?」

「這種作死的事兒哪兒輪得到我,網上早有一群不要命的男生在論壇裡評得口沫橫飛了。再說了,同樣的事情,女生們也幹得不亦樂乎,龍迪便是二年級的翹楚,全校排名也在三甲之列。至於老大你麼……」他帶著抹黠笑,故意吊人胃口般地欲言又止。

我自然不會上當去接他的話茬,端著茶杯,搖頭失笑道:「面對進了三甲的龍迪,麗絲雅豈不是會感覺壓力山大?」

「嗯,排行榜剛出來那陣兒,阿雅確實給人一種很緊張的感覺。不過,現在似乎好多了,畢竟又是青梅竹馬,又是門當戶對的,再加上家裡還是同盟世交,近水樓台之下,這優勢大得根本沒人敢去挑戰。」暗月楓笑道:「再說龍迪人稱冰龍王子,平日裡就算與我們在一塊兒時也是難得見他主動開玩笑的,但獨獨與阿雅在一起時卻總是言笑晏晏,由此可見……」

就在此時,我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拿起一看,竟是校長。

「羽?!趕緊來學校一趟,出大事兒了!」

「咦?出什麼事兒了?需要我把師兄也叫去麼?」

「暫時還用不著,不過電話裡不方便說,你快過來吧!」


匆匆與暗月楓趕回赫氏,剛走出別墅,就看到校長正領著幾名老教授與一群身著深紅色筆挺制服的高階軍官們在極力交涉,後面更是跟著上百名荷槍實彈的黑衣憲兵。

那群軍官中為首一名將領兩鬢斑白,身材魁梧,如刀削般稜角分明的臉龐極具威嚴,遠遠衝我和暗月楓掃了一眼,指著我,問校長道:「那就是龍羽麼?」

暗月楓一見之下暗呼不妙,低聲對我道:「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直屬於迪爾教的親衛部隊了。據說他們手中的權力可是比憲兵部隊還大,不但能管理軍隊,還能繞過元老議會,對非政府機構的聯盟企業直接進行無證搜查。難道蒙塔洛他們的事情敗露出去了?」

我聽得也是心裡不住打鼓,硬著頭皮走上前去,問道:「請問……你們是來找我的麼?」

「你們這樣肆意搜查我學生的住處,小心我到元老議會去告你們!」校長在一旁厲聲威嚇道:「這種罔顧人權的行為,身為元老議會的一員,我是絕對不能允許的!」

那名將領卻並未理會校長的恫嚇,只是轉身摘下手套,衝我伸過手來道:「我是納佩特,直屬聖教的第二親衛隊隊長。」

與我公式化地握完手後,他又仔細戴好手套,指著山頭的別墅道:「我們剛剛接到確鑿情報,兩周前曾有人在你的別墅中,犯下了聖教無法容忍的罪行。希望你能允許我們進入別墅,搜查相關罪證。」

我莫名其妙道:「什麼叫聖教無法容忍的罪行?而且,這別墅兩周前根本沒人居住啊!」

「對不起,具體情報,未經允許,我不能向你透露,希望你能配合搜查。」

此時聞訊而來的埃娜和雪城月也趕到山下入口,卻被把守路口的憲兵們攔了下來。

「你們別欺人太甚!我爺爺可認識一大堆元老議會的議員呢……」雪城月急得在下面大喊,還沒喊完就被埃娜給摀住了嘴。

我皺眉道:「若真有違法行為,我當然會盡力配合調查。但,如果你不說清楚的話,我怎麼知道該如何配合?」

他掃了周圍眾人一眼,指著山上道:「這裡人多耳雜,去那邊說話吧!」便逕自朝山上別墅走去。

我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回頭見校長和暗月楓也要跟來,卻被一群軍官十分客氣地攔住了。

直到走出足夠遠,確定下面的人再聽不到我們的對話後,他才停下身來,從制服口袋裡掏出一包煙,遞給我一根道:「我們接到的情報顯示,兩周前犯罪嫌疑人在你別墅中用客戶端登錄了伺服器,搜索了某個極為敏感的違禁詞彙。這個敏感詞彙所包含的威脅性極其巨大,一般的普通民眾絕不會知曉。經過仔細調查分析後,我們已經徹底排除了誤操作的可能,認定這是一起目的明確的違禁行為。」

我立刻就明白他所指何物了,擺擺手婉拒掉他的香煙。

誰知他卻依然將那根香煙塞到我手裡,還故作不經意地用手指輕輕彈了彈沒有過濾嘴的那一端。

我心下詫異,用兩指輕夾住煙身,拇指微微一彈,才發現細密緊實的煙卷中似乎還藏有他物。

「哦,原來是這樣。」雖然不明其意,但我還是掩飾地點著頭道:「不過前兩周這裡確實沒有住過人。」

「也就是說,你確定自己與此事無關了?」他冷冷直視著我的眼睛道:「如果不是你的話,這件事情恐怕就麻煩了。畢竟,你已被列入相關知情人員名單,只要沒有傳播與其有關的言論,私下在網上搜索倒也不算是什麼大罪,只需要口頭警告而已。但,如果另有其人的話,我們就不能等閒視之了,按例是要調來秘密情報科的偵察人員,立案調查此事。」

我心道這算是在逼供麼?!可看他的眼神,似乎並無惡意。

雖然看起來他是奉了某友人之命來向我通風報信,可萬一是甄鶴家的某位故意設下的陷阱,先騙得我心甘情願俯首認罪,然後借此名義逼我拒捕,再堂而皇之調來高手追殺的話……

歪著頭躊躇半晌,正拿不定主意間,卻見他從胸前口袋抽出一本薄薄的紅色小冊子遞給我道:「如果對我們的身份有什麼疑問的話,這是我的證件。」

我接過來打開一看,不由愣住。只見小冊子裡夾著張印有暗月家家徽的名片,上面還有雪城月的臨別贈言和聯繫方式,背面則寫著一行娟秀小字:信息管制嚴重,無奈出此下策。納佩特是我的親信,你可以相信他。

雪城月的字跡,我相當熟悉,暗月楓的名片也是真的,看來這確實是大小姐的信物了。

我只得苦笑一聲道:「啊,我想起來了,應該是兩周前吧……我確實……一時疏忽,嗯,在這裡用電腦上網搜索過某個詞。」

納佩特立刻如釋重負地輕笑出聲,拍著我的肩膀道:「那就好,那就好,一時疏忽,確實在所難免。那請問是不是上個月二十七號,當地時間晚上九點三十分前後?」

我心說原來還要串供麼……便點頭複述道:「對,就是上個月二十七號,晚上九點三十分前後。」

他滿意地點點頭,拿回那本證件放進口袋,又挺直身子整了整制服,才肅容道:「依照慣例,是需要對你進行口頭警告的,不過念在你只是一時疏忽,並非有意為之,也沒有造成什麼實際影響,特此從寬處理,下不為例。」

我也很誠懇地點頭道謝,互相握手後,與他一道走回半山腰。


納佩特向隨行軍官宣佈調查及處置結果後,便即率眾離去。

面對這個出乎意料的結果,校長等人面面相覷,暗月楓迷惑不解道:「來了這麼多人,氣勢洶洶聲勢駭人的,最後就這麼輕描淡寫地說了句『下不為例』就沒了?這也太虎頭蛇尾了吧!」

正拍著胸口慶幸無比的埃娜嗔他一眼道:「那你還想怎樣?非要把這裡翻個一片狼藉麼?」

「呃,我倒也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怕他們另有所圖。」

雪城月的目光一直注視著那群人,直到他們消失在教學樓後的主幹道上,才終於鬆了口氣,回過頭來瞪著我道:「那個納佩特分明是在誘供嘛,你居然還跟著他說的招供了?」

我沒答話,只是對著校長身後的那四位老教授鞠躬致歉道:「為了學生的事,還驚動了您們幾位,真是過意不去。」

這四位老教授上次都曾有幸一起陪校長去拜會過蒙塔洛,見只是虛驚一場,紛紛笑道:「哪裡哪裡,分所當為,龍羽同學真是太客氣了。」接著便向校長、埃娜告辭而去。

確認四下再無旁人後,校長才出言詢問道:「難道此事與蒙塔洛他們無關?」

我點頭道:「看來是的。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先去那邊再說吧!」


回到天堂島,我才向眾人道明實情。

在眾人注目下撕開香煙,裡面竟是根內藏著紙卷的金屬細管。

阿湘用細針小心翼翼地挑出紙卷遞給我,展開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蠅頭小字,居然是參與爭奪靈盔傳人資格的所有候選人資料。

我愕然半晌,不由啞然失笑道:「大小姐如此煞費苦心,居然是為了來給我送作弊資料的。」

校長聞言一愣,湊過來瞅了幾眼後,也不住搖頭笑道:「她八成是想著要雪中送炭,卻沒想過會把我們這些人給嚇得雞飛狗跳。」

暗月楓捂額歎道:「唉,再這麼玩上幾次,真是會把人給嚇死的。」

雪城月卻不以為然撇嘴道:「難得她這麼有心,我們該好好謝謝她才是呢!」


當晚,將資料給埃菲爾和師父等人看過之後,師兄皺眉道:「如此看來,這靈盔繼承人之爭,並不是比武功高低了,不然這三名修為尚淺的少女豈不是根本沒有入選的資格?」

埃菲爾笑道:「武鬥大會,自然是要比武的。異空間內,一切皆有可能。讓一個人瞬間擁有數百年的功力,也不是什麼難事。不過,由此看來,靈盔看重的應該並不是個人的實力強弱,而是能否與它協調同步,將其能力發揮到極致吧!」

師兄搓著下巴道:「難道是每人發一套仿品,提升到相同實力,然後穿著仿品捉對廝殺,直到決出最後的勝者?」

「很有可能哦!」埃菲爾點頭讚許道。

艾非拉斯卻敲著桌子納悶道:「這位本在名單中,卻被人頂替了的甄鶴穎,該不會就是上次那位甄鶴霖的妹妹吧?」

我點頭道:「對,就是她。想來本應是她獲得資格,可又怕沒有必勝的把握,就改由她家的那位老祖宗代替她來參加角逐吧!」

艾非拉斯聽得哂笑一聲道:「如果真能這麼隨便換人,那不如由你師父代你出場好了,保證能把那老妖婆嚇得連島都不敢上。這規則若是不搞清楚,到時候我們可是要吃大虧的。」

埃菲爾想了想道:「確實呢,這具體規則必須弄清楚,我這就去問問薛婷。」

師兄聞言大驚,慌忙制止道:「你瘋了麼?這豈不是等於自投羅網!」

埃菲爾沒好氣道:「你以為薛婷會不知道這些事?主人隨身攜帶的面具和胸甲可都是靈盔的配件,一言一行自然都會受到靈盔監視,只怕她還比我們知道得更清楚些呢!」


片刻之後,埃菲爾便帶回了消息道:「薛婷說當初派人去甄鶴家宣佈候選人資格時,本就是要二擇其一,只是第一優先人選甄鶴穎以身體不適為由推辭掉了,才選擇了排在第二順位的甄鶴秀筠。」

艾非拉斯聽得冷笑不已,「身體不適?唉,這個老妖婆還真是本性難移,連自己嫡親的後輩居然都不肯放過。」

我愕然道:「莫非是她強逼著甄鶴穎放棄參選資格的?」

「照她以往的劣跡來看,想必就是如此了。我可不信有人會在這種事情上還如此兒戲,若是真得了什麼絕症,這種能徹底扭轉命運的機會就更加不能放過了。」

「啊……真得了絕症,也不可能成為當今迪爾教那位二少爺的未婚妻了。」我點頭苦笑道。

師兄則叼著雪茄,眉頭緊鎖道:「那這選人規則可就太奇怪了,既不看武功實力,又不看人品心性,難道是看智商不成?莫非只有智商高的,才能發揮靈盔的所有能力?」

埃菲爾道:「怎麼可能?從其他三位候選人的資料來看,人品資質俱是萬中無一的上佳之選,這甄鶴穎想必也是如此。至於甄鶴秀筠嘛,資質自然是不錯的,人品雖然不濟了些……」

說到這裡,她突然猛一拍手道:「哦!我知道了!」

師父放下茶杯,笑道:「埃菲爾小姐果然冰雪聰明,我可還是毫無頭緒呢!」

「多謝老爺子誇獎。」埃菲爾笑盈盈地致謝道:「這資質、人品,自然也是重要的參考條件,但最關鍵的一點,大概就是『問心無愧』了吧!」

師兄聽得奇道:「你這根本說不通吧,那個老婆子連威脅自己後輩這種醜事都做出來了,哪兒談得上什麼問心無愧啊!」

埃菲爾淡淡道:「威脅後輩又如何,縱使在旁人眼中看來是十惡不赦的事,只要自己堅信做的絕對沒錯,可不就是問心無愧了麼?甄鶴秀筠就是個如此冷血的人,這也是唯一合理的解釋。不然,我可就要開始質疑靈盔的公正性了。」

師兄一時語塞,師父則點了點頭,瞅著艾非拉斯道:「原來如此。看來靈盔所要挑選的,是無論面對何種艱難抉擇,都能堅信自己沒有做錯的人啊!哈,這點我可是萬萬做不到了。」

艾非拉斯苦笑一聲,沒有接話。

從艾非拉斯的反應來看,師父這話中所指的人,想必就是藺園了。唉,問心無愧,問心無愧……像藺園那般的「問心無愧」,這世上又有幾人能夠做到?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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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集 ~第七章~

連續經歷的兩次離別,雖然對我都造成了不小的影響,但在師父的不斷勉勵下,我還是在二月初時,破關邁入四米六十度階段。

由於這兩階段難度相仿,差別不大,又花了僅不到兩周時間,我便順利破關。

如此驚人的進展速度,不光讓師兄等人驚喜莫名,連師父也老懷大慰,當晚吃飯的時候連連誇讚阿湘道:「想當年我修習羽裂天罡時,也曾因為進展不順開始吃素,結果師父給我做的素菜實在是難以下嚥,只能去廟裡蹭別人的素齋吃。你這小混蛋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有這麼個賢惠漂亮的姑娘家天天給你做如此精美可口的素菜,還陪著你一起忌口,你若能練成羽裂天罡,阿湘當記頭功!」

照例跑來蹭飯的雪城月也點頭道:「是呢是呢!我看得都快羨慕死了!我媽媽怎麼就沒給我生一個這麼好的姐妹呢!」

欒茹湘被誇得滿臉通紅,只是埋頭吃飯。

「少爺……小姐說……不能挑食呢……」此時小羅琳突然在師兄懷裡奶聲奶氣喊了起來,還咯咯直笑。

師父聽得哈哈笑道:「原來連小羅琳都學會阿湘的口頭禪了。」

頭一次聽到師父提起修煉羽裂天罡的情景,我不由遙想當年的艱苦環境,想到其中一節,頗為不解道:「當時不能來天堂島,是如何判斷腳出圈與否的?」

師父苦笑一聲,瞇眼感歎道:「所以必須要在龍牙山那種終年積雪的地方才能練了。用劍在雪上畫圈,跑完幾圈之後又要重新畫過,走路都得提著十二萬分小心不能在雪上留下印記,深怕踩亂、踩實了練功場地。一夜過後,如果風沒把雪吹平,就得人為用工具來平雪,功還沒練成,平雪的功夫倒是已經一流了……」


似乎真如師父先前所說的那般,四米大關一破,接下來就是一片通途了。轉眼冬去春來,又到了三月下旬,某天清晨起床後,我照例活動完筋骨,打坐調理好內息後,走在大街上看到東方海平線旭日破曉,紅霞漫天的壯麗景象,忽然間福至心靈,神識通透,頭腦彷彿在這一瞬猛然開了竅,但覺周身上下豁然開朗,每一塊肌肉、每一塊骨骼,甚至連每一根微血管都無不盡在掌握。平日裡隨著一呼一吸產生的微弱血流波動和真氣漣漪,本是微不可察,在這一刻竟清晰無比起來,每當柔和的心跳聲怦然響起時,體內便如同海面日出般氣象萬千,生生不息。

這玄妙至極的感覺持續了將近十分鐘,才隨著我心情的平復而逐漸消退。隨後我便生出一股奇異的自信,彷彿自己只要張開雙臂就能隨風飄起。

正巧瞅見海邊通宵達旦的篝火晚會尚未結束,一團團昏黃的篝火在晨光中隨風搖曳,心念一動,提氣縱身跳在一團篝火之上,果然僅憑火焰上升的熱流便輕輕巧巧飄在了半空。

周圍尚未散去的人群立時爆出陣陣喝彩,紛紛拿起手機圍著我拍個不停,我趕忙學著街頭藝人的模樣四下做了個揖,躍出人群揚長而去了。


當天下午,我在練功室剛沿著比艾菲爾鐵塔構造還複雜曲折的二米蛇路跑完一個來回,突聽欒茹湘在控制室裡興奮地衝我砰砰直砸玻璃喊道:「成功了!成功了!」

趕回控制室,卻見師父正欣慰地瞅著幾乎鋪滿一整牆的綠色光圈,時間顯示零點九六秒。

「少爺能吃肉了!小姐,少爺終於能吃肉了!」欒茹湘拽著我的手興奮地又跳又叫,直喊著,簡直比她自己成功了還要開心百倍。

不一會兒,得到消息的師兄、雪城日、艾非拉斯和拉奇特紛紛趕來。

師兄看著那一牆的綠圈,直叫了聲「我的乖乖」,難以置信地瞪著我道:「你小子真成功了?!」

艾非拉斯也一臉震驚,對著師父道:「不是說四米檔就是小天罡的最高要求了麼,二米檔除了特魯亞根本沒有人達到過,讓這小子受受挫折也是好的……你難道是在騙我?」

「啊?!」正滿腦子盤算著今晚是不是該把那些垂涎已久的美味統統品嚐一遍的我突聽此言,如遭雷擊,整個人都愣在原地。

卻聽師父哈哈笑道:「這小子真氣之純,遠超你我,資質之佳,也是千年難遇,如果不提高要求,如何能知道他的極限到底在哪兒?」

我瞪著師父說:「既然如此,那您之前說什麼『四米大關一破就一片通途』的說法,到底是何用意?」

師父莞爾笑道:「當然是為了幫你提升自信啦!」


基礎步法一成,師父說接下來只需將身法、劍法搭配進去,等待我的便是實戰檢驗了。

我欣喜道:「哦?只需要配合身法、劍法,這小天罡就算完成了?」

「當然沒這麼簡單。」師父道:「你現在只是提高了步法的精度和速度,實戰的技巧卻遠不止此。小天罡的運用關鍵在於利用寒星真氣和飛羽流星來幫你預判定位,然後用身法、劍法擊潰敵人。不過,你已經啃掉了最難的部分,剩下來的就只是熟練和經驗了。」

「那我還用繼續吃素麼?」我期待無比道。

師父拿眼一瞪,「當然還得吃,畢竟你才剛剛熟練步法而已,身法一塌糊塗的話,拿什麼制敵取勝?!」

我哀歎一聲,失落萬分。

欒茹湘在一旁為我打氣道:「少爺,再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就好了呢!」


匆匆一晃,四月也快過去,此時我早前那凌亂糟糕的身法也終於能配合上犀利的步法,在二米與四米交錯的蛇道上來回馳騁了。

此時的練功室早已沒了初時空空蕩蕩的景象,而是被各種齊人高的障礙物擺放得如同羊腸迷宮一般,我若姿勢稍有不對,便會撞在障礙物上導致功虧一簣。

起初修煉身法時,便如同剛入五米大關之時那般,感覺簡直難比登天,這輩子恐怕都沒希望了,眼巴巴地去詢問師父其中訣竅,卻只得到一個字──「練」。

於是,便只能繼續咬牙苦練,從早到晚,依舊是汗流浹背,不敢稍有懈怠。胳膊腿撞傷了,有阿湘幫我治療;練得累了,有雪城月給我解悶;每當我飯後喝茶小歇之時,小羅琳便會在師父的看護下爬進迷宮裡轉一圈,每次出來時都會高舉著右手得意非凡,師兄和雪城日在兩旁夾道歡迎,熱烈鼓掌,好像她已經比我先成功了一般!

練得稍微熟練後,障礙物便又有了新的變化,間隔著出現一些需要彎腰低頭才能躲過的橫槓。師父解釋說戰場環境複雜莫測,不可能全都是舒服寬敞的平地,也有可能會在枝杈橫斜的小樹林中,或是怪石嶙峋的山洞裡,甚至狹小殘破的建築物中。地上的障礙就如同敵人一樣,可以靠預先的定位來避過,但橫攔的枝杈或天花板上的懸吊物,甚至敵人投射的武器、飛彈,就需要我們自行避讓了。

於是,之後我便不再只是撞傷胳膊腿這麼簡單了,而是動不動撞得七葷八素,頭破血流,鼻血更是練一次流一次,鼻樑都感覺快要撞變形了。

無奈之下,只得再去求教師父,師父這次倒比上次多了兩個字,「繼續練!」

我捂著都快撞平的鼻樑,痛得目眥欲裂地哭著道:「師父,你不能這麼玩我啊!我腦子都快被撞成漿糊了!這根本不是訓練,是自虐啊!」

師父這才無奈攤手道:「這最高境界只有特魯亞才達到過,他又死得那麼早,根本沒留下任何相關的訓練技巧,我也沒法指導你。」

我便異想天開道:「興許特魯亞看到地形不對,就用中級以下的步法,只有特別寬敞平坦的地方才用最高的吧?」

師父想了想道:「也有可能,不過你還是得繼續練。」

我又靈機一動道:「那我能開洞世之眼麼?反正也是最高境界了,興許特魯亞就開著心眼的呢!」

師父搖頭道:「不行,練功都開心眼,沒了心眼,你怎麼辦?」

我只得捂著鼻子哭著走了。

又這麼撞了幾天後,實在看不下去的欒茹湘都紅著眼眶說:「少爺,你千萬別逞強啊!每次看你直著身子衝進迷宮,可轉眼就從另一邊滾著出來了,還渾身是傷的。有時候等了幾秒沒看你出來,都要提心吊膽你是不是撞暈在裡面了……」


就這麼撞來撞去,連撞了兩周多,撞到後來,連晚上都跟著做各種撞牆撞車的噩夢。

某天晚上,突然夢見在龍牙山下打獵歸來,途經一個山洞,走到盡頭時,師父和阿呆面對被巨石封死的洞口一籌莫展。

「看我的!」我放下獵物,高喝一聲,便一頭撞去。

登時,石碎洞開,師父和阿呆紛紛叫好。

我摸著被徹底撞平的鼻子,哈哈笑道:「練成了!」

第二天早上醒來,這夢依舊歷歷在目,我不禁捂著鼻子,心有餘悸了好久。

不過,從這天開始,我便彷彿得了天啟般,撞上橫槓的次數開始急劇減少。又過了一周,終於毫髮無傷地通過了蛇道。


歷盡千辛萬苦,練到這一步,可算是苦盡甘來。

當晚,師父親自在控制室裡拿著佐料燉著肉湯,一邊調味一邊笑道:「當年我練成之時,師父也是親自燉了一鍋鮮美無比的肉湯給我吃,那味道,至今無法忘懷。而且,你久未沾食葷腥,腸胃一時也接受不了,需先用燉得恰到火候的肉湯讓你腸胃慢慢適應才好。」

雪城月聞著那肉湯撲鼻的鮮香,先是雀躍不已,後又怔怔出神,聞著聞著不禁眼眶都紅了,喃喃道:「這湯的味道好溫暖、好溫馨,就像小時候吃的味道。」

我瞪著她道:「少來這套,別說你小時候了,就是你媽媽燉的味道都不行!」

她眨了眨眼睛,繼續哭道:「……就像我媽媽燉的味道呢!」

我繼續瞪著她,說:「別做夢了,這湯都是我的!絕不分你!」

她噘著小嘴,可憐兮兮地看著我道:「長官,你怎麼這麼小氣嘛!這麼大一鍋,分我一小碗也沒什麼的!」

被她這副模樣打敗過無數次的我,只得撇開頭去,咬牙狠心道:「你每次嘗到難得的美味,都在我面前歡呼炫耀的仇,我可都還記著呢!今兒個我也要讓你嘗嘗那種滋味才行!」

結果萬萬沒想到,好容易等湯燉好後,師父居然是先給她舀了一碗!

看著她那得意無比,美滋滋嘗著湯的模樣,我哭著說:「師父,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啊?」

師父瞪我道:「屁話!當然不是我生的!而且,這麼大一鍋,你吃得完麼?」

或許是久未食葷的緣故,這湯的味道果然鮮美異常,一碗還沒喝完,我已饞得兩眼直瞪著鍋裡,深怕剩下的不夠解饞。

孰料此時好巧不巧師兄竟帶著雪城日也趕來祝賀了,一聞到肉湯香味,登時垂涎欲滴,紛紛要來沾光。

看著他們不客氣地一舀一滿碗,毫不嫌燙地仰起脖子咕嘟咕嘟往嘴裡灌,我趕忙哭道:「你們給我悠著點喝好麼,就當可憐可憐我這個好久沒吃肉的人吧!」

被他們狼吞虎嚥搶得還剩下小半鍋時,師父也實在看不過眼了,揮手攆人道:「去去去,你們好歹給阿湘留點啊!」


當要用控制室拆除掉迷宮時,埃菲爾忙趕來阻止道:「千萬不要!」

見眾人紛紛不解,埃菲爾便領著眾人走進羊腸迷宮中,指著牆上遍佈的斑斑血跡和無數劃痕坑窪笑道:「這可是極具歷史紀念意義的珍貴道具,上面的每一滴血和汗,甚至每一道缺損,都代表它見證過一代神戀派傳人修行成長過的經歷呢!而且,特魯亞又沒有留下關於終極小天罡身法的修煉方法,正好可以拿這個來留給後人當教材使用。」

師兄看著那些細長的血跡如一道道流星般微帶著弧度,均勻交錯分佈如畫,不由驚歎道:「往日還沒注意,如今一看,確實很有一種藝術的氣息啊!」

埃菲爾得意道:「是吧!還好我來得及時,不然這批將來珍貴無比的歷史遺跡可就煙消雲散了。」

當下,她便招來搬運工們將迷宮小心拆分開來,逐一打包運走。


當然,正式的修行到此還並未結束,只是翻過了最艱難困苦的一頁而已。接下來,便是正式的實戰訓練了。

趁著兩天的休整期,在雪城月的提議下,我便跑去專供遊人休閒放鬆的溫泉空間,打算洗去一身疲憊,再重整旗鼓繼續修煉。

暗月楓打電話來道喜時,聽得我在溫泉裡,不由冒死提議,「不如把我那幫寶貝學妹也帶到天堂島,讓她們享受一下那能隨意變幻的溫泉美景,體會一下春寒賜浴華清池的滋味,順便還能讓老大你也感受一下什麼叫溫泉水滑洗凝脂啊!」

還沒等我來得及回答,雪城月已一把搶過去道:「就知道楓哥你會來這一套,才特地沒通知你呢!」

正在旁邊給小羅琳吹游泳圈的師兄納悶道:「阿楓打來的?他說什麼了?」

雪城月氣呼呼告狀道:「他又想用長官和天堂島來討好他那群學妹呢!」

暗月楓在電話裡趕忙賠笑道:「我錯了,阿月妹子,小的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早知道你在,我哪兒還敢來獻醜啊!」

此時跑到一旁打完電話的埃娜跑過來道:「羽,校長叫我,我要先走了!」

師兄無比惋惜道:「埃娜小姐,你衣服都沒換,這就要走了麼?」

埃娜看著熱氣蒸騰的溫泉,和四周如詩如畫般大雪紛飛的秀麗景致,也是不無遺憾道:「這裡景致這麼美,我也想好好泡個溫泉呢!」

依依不捨地站了好一會兒,她又含嗔帶怨地嬌聲道:「羽,你也不勸勸我,這樣我就能留下來了呢!」

我趕忙笑著挽留道:「求求您,千萬別走啊!我可是翹首以盼許久了的!」

還在忙著跟暗月楓鬥嘴的雪城月聞言回頭急道:「埃娜姐,你不要走!你走了,誰幫我搓背啊!」

埃娜這才笑道:「那我去換衣服了。」

師兄哈哈一笑,將小羅琳小心放進溫泉中讓她自己開心地玩去,接過我的手機對暗月楓道:「埃娜小姐的泳裝,一張兩銀魯克批發給你,如何?」

「成交!最少五十張!」暗月楓在那頭狂喜著叫道。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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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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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5 19:33:27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七集 ~第八章~

「喝──」

隨著一聲攝心戰吼,場中七名模擬出的對手行動紛紛為之一滯,師父瞬間化出數道分身在人群中穿梭來去,眨眼便將七名戰力不下四千的敵人盡數斬倒在地。

好在練功室裡的對手被砍斷手腳後不會流血哀嚎,只是瞬間化作氣泡消散不見,不然控制室裡的阿湘恐怕會被那斷肢滿地血流成河的血腥場面給嚇暈過去。

「這就是羽落無聲配合日虹的效果了。」師父淡淡笑道:「出其不意,瞬間斃敵,不需要瞬閃,手法簡便快捷,在羽裂天罡中屬於比較基礎的搭配用法。」

「哦,」我看得連連點頭,「不光只用寒星真氣和飛羽流星,原來這樣也可以啊!」

「嗯,寒星真氣的預判配合流星是比較正統的小天罡,適用於絕大多數情況。但,偶爾也會出現來不及佈陣的情形,比如亂軍陣中,又或者倉促遇襲,敵人或分心其他毫無防備,或志在必得無需防備,用這招來解場的話效果奇佳。」

此時師父又走到大廳一角的黑板前,在上面畫了七個點,「這是剛才他們的站位。」

又畫出自己的行進路線、攻擊方位,他說道:「我在戰吼的同時,就分析出對方站位的空隙,瞬間定下四個空隙作為轉折點,依照最短路線行進,趁著對手被戰吼震住的瞬間結束戰鬥。」

接著,他又朝控制室內的阿湘打了個手勢,阿湘趕忙在玻璃窗上寫下了零點一三秒的阿拉伯數字。

「正常來說,面對頂尖高手,攝心效果都是一閃即逝,絕不會超過這個數值。所以,你也要在這個極為短暫的時間內把握戰機結束敵人才行。」

「零點一三秒……」我喃喃道:「確實有點緊呢!」

「雖然很緊,但如無必要,練功的時候你依然不許開啟心眼。」師父警告道:「心眼雖然能極大減緩體感時間,讓你能從容應對絕大多數場面,但一旦過度依賴,面對連場劇鬥,或者數千人的大規模戰鬥,心眼根本無法支撐到你結束戰鬥,反而會白白消耗精力。」

「可是羽落無聲的同時還要瞬間分析出可進攻的空檔,腦子都不夠用了啊!」

「所以要反覆練習,熟能生巧啊!」師父無奈道:「我以前都只能拿吊著的圓木來練,還得靠師父幫我拉動圓木讓它們晃來晃去。你現在直接就可以拿實戰目標來練,居然還敢在這裡給我訴苦腦子不夠用?再發這種牢騷,小心我踢爛你這個小兔崽子的屁股!」

我聽得納悶道:「圓木也能被羽落無聲給震到?」

「當然不能。所以,得靠雪羽降塵短暫定一下算是模仿羽落無聲的效果,然後趁它們定住的瞬間吼上一聲,再羽裂天罡。」

「哦……」我不禁很同情地看著師父。

師父沒好氣道:「別哦了,雪羽降塵本身也有類似羽落無聲的效果,還能瞬間製造出大面積阻礙敵人視線的障礙,本就是拿來配合羽裂天罡的基本招數之一。你先練熟這招,下一招就是它了!」

「……哦!」


「喝──」

「霍──」

趁著敵人被戰吼迷惑的瞬間,我一遍又一遍瞅準空隙和路線閃進人群,劍上凝著火電真氣的斮勁順路橫掃過敵人的要害。

練到後來,心中實在不忍的我,每次吼前都得對著那七位面目模糊的模擬對手致歉,「啊……每次一被戰吼嚇到就死掉的眾位,對不住了,我又要來了呢!」

一次正在抱歉,被看書看累了出來蹓躂的師父恰巧聽到,氣得忍不住笑罵道:「這種無聊的禮節快給我省省吧!戰場殺敵時心中還有這種想法,那就跟送死無異了!這又不是能拿來和人比試競技的招數,比試前還要謙讓友好一番,這使出來就是要殺了對方的!」

我「咦」了一聲道:「難道就不能不用日虹,用點穴之類的手法麼?」

師父歎道:「你若不想殺人,用雪羽降塵就是了,憑你現在的眼力,用二檔六米以下步速可以配合雪羽降塵輕鬆點住一般的武者。三檔五米以上的步速,就沒法控制了,真氣劇烈運轉下,劍路太飄,劍速也過快,能讓你點中的,也會被點死,點不中的,你還得用日虹解決。」

想了想後,他又提醒道:「比武較藝的話,就算對手明言要領教羽裂天罡,也絕不許用。這招的殺傷力全在步法上,若是實力相近的話,對手一旦出現失誤,你根本收不住招,興許就會釀成慘禍。」

我好奇道:「這麼說,你也沒跟世叔對過招了?」

師父點頭道:「當然,只給他演示過數次而已。」


幾天之後,已練得有些走火入魔的我在吃晚飯時,看到不小心掉在桌上的米粒,頓時便覺得這幾粒米站位絕佳,我只要從巽位進場,在第一個空檔處轉向乾位,接著從離位出場,即可用最短路線解決全部敵人。

想了想,我忽覺不對,拿著筷子又劃了幾下,發現從坎位進場效果似乎更好,無需轉折便能一次解決四名敵人,只是剩下的四名需要兩次轉折才能解決。

正思考著這兩種到底哪一種才是最優解,旁邊的雪城月已驚慌地拽著阿湘道:「欒姐姐,長官他這是怎麼了?練功走火入魔導致癡呆了麼?連這幾顆掉了的飯粒到底該不該吃都要想這麼久!」


經過一周的苦練,已能熟練運用戰吼攝心的瞬間判斷出七人站位攻擊空隙的我,又按照師父的指導開始轉練雪羽降塵的配合方法。

「用雪羽降塵搭配小天罡的話,就又比之前要難上幾分了。不過,好處依然是不用流星列陣,不需要瞬閃這種複雜心法,只是需要寒星真氣的配合了。」

師父說完,抬手對著那七名模擬對手便是一招雪羽降塵,趁著對手閃躲抵禦的時機,又是瞬間化身數道殘影,眨眼解決戰鬥。

我看著遮擋視線的雪霧尚未散去,便只剩了一地的氣泡,無奈道:「師父,太快了,沒看清啊,能再來一遍麼?」

「慢不了,只能是越快越好。你之前應該在你師兄指導下修習過寒星真氣,這招對你來說沒什麼太難的地方。」師父笑道,當下細細講解:「寒星真氣可以讓你在雪羽降塵的遮蔽下依然能判斷出敵人的方位和防禦形態,趁著雪霧瀰漫的空隙進行偷襲。不過,現在的敵人可是擁有反擊能力的,你必須精確預判出敵人的防禦方位再慎重做出路線選擇才行了。」

接著又提點了一些關鍵的竅要和路線選擇的方法後,便讓我開始練習。


雪羽降塵,羽裂天罡。雪羽降塵,羽裂天罡……

「啊!」

隨著又一聲慘叫,我捂著被敵人兵刃割傷的胳膊,一邊打著響指重置戰鬥,一邊思索著剛才路線選擇上的失誤。

練習雪羽天罡這兩天以來,偶爾會碰到無論怎麼選擇路線都無法兼顧速殺和無傷的狀況,一旦貿然進擊,便會不幸負傷。

百思不得其解時,在控制室看完回放的師父衝我敲了敲隔音玻璃,我興沖沖跑過去問道:「師父,你發現我的問題了麼?」

「嗯,你現在的問題是太死腦筋,只知道用一種步速,導致明明能躲過的攻擊,因為速度生硬,結果就撞上去了。剛才兌位轉坎位時,唯一需要躲避的那人反擊招式正處在勢盡收招的當口,稍微減個速就剛好躲過了。如果正處於出招階段,劍勢正由收漸開,你加速衝過去也正好可以避過。」

「哦!還可以變速的啊!」

「當然了,對手是活的,你也是活的啊!能用寒星真氣預判對手招數,就不會依照具體情況變換步速路線麼?你這腦子練傻了麼?!」

師父這番話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我細細思考了一會兒,便又興沖沖地跑去練習了。

果然,一旦加入變速這個變量,所有難點立刻迎刃而解。信心大增的我一路高歌猛進,變速頻率越來越快。練到後來,一招雪羽天罡,雪羽未至,我便已洞悉所有進擊路線、變速節點,劍氣剛剛擊在敵人劍上,我已藉著白茫茫一片的劍氣掩護殺入人群,激起的雪塵才剛剛四散飄開,戰鬥便已結束了。


「唉……看來這天堂島果然是練功寶地啊!」師父看著我的戰鬥回放,感慨萬千道:「我對著圓木練了足足半年有餘才練成的這兩個基本套路,你一個月就盡數掌握了。」

師兄叼著雪茄笑道:「當然了,圓木還需要手動吊、人來拉,砍壞了還要重新削一根,還不時需要設計新的位置陣型,又得再吊一遍,再次校對間距位置,其間所耗費的時間人力,就不可計數了。更何況,圓木還是死的,要激活寒星真氣,必須有一定的擺動速度,這又要耗上不少心力來精心設計,但無論怎麼設計,效果都遠沒有直接和人對練來得好。」

我納悶道:「師兄,你怎麼這麼清楚的?師父修習羽裂天罡的時候你就在旁邊麼?」

師兄搖頭道:「怎麼可能,師父的師父還在的時候,我還沒轉世投胎呢!只是以前在龍牙山上看到過圓木陣的設計圖罷了。當時以為是廢紙,就拿去當柴火燒掉,師父發現後自然是大發雷霆,可惜當時你阿呆叔還沒來呢,找不到能誣陷栽贓的替罪羊,結果最後就被師父狠狠抽了一頓。」

「……」

「如今想想,這大概也算是自作孽吧,我燒了羽裂天罡的修煉設計圖,上天便罰我不能修習此招。所以,你小子可要好好珍惜這難得的機會啊,別辜負師兄我對你的一片期望。」師兄語重心長地對我道。

師父瞅著他道:「你少來這裡裝可憐,失傳幾千年的靈劍演武,剛一現世就挑中了你,你世叔都羨慕得紅了眼,你就好好偷著樂去吧,再敢這樣得了便宜賣乖,小心我再像當年那般狠狠抽你一頓!」

師兄嚇了一跳,捂著屁股,訕訕笑道:「都這麼大了,好歹在師弟面前給我留點面子吧!」

師父沒好氣地睨了他一眼,「血鷹席拉的劍路便是傳承自靈劍演武,有多厲害,你自己在夢裡也見識過了。那心法、劍路,雖然看似凶殘暴戾,實乃驅邪蕩魔的無上正法,可惜早已失傳,連修煉方法都沒留下,我是沒法親自指點你了。這難得的機會,你小子可要好好珍惜啊,別辜負了我和你師弟對你的殷切期望。」

見師父毫不客氣地拿剛才他對我說過的話來回敬他,師兄只得尷尬地不住撓頭笑道:「一定一定,我一定會好好努力的。」


自我雪羽天罡大成,師父便開始緊鑼密鼓地著手設計下一步訓練計劃。

似乎是由於下一階段的訓練要求過於複雜的關係,師父連續在控制室裡待了兩天都沒離開過一步,時而對著訓練大綱修修改改,時而對燈枯坐沉思良久,連和師兄與艾非拉斯師徒約定的每周尋寶工作都推掉了。

這兩天裡,由於師父忙得無暇顧及我,一時不知該幹些啥的我自然也就無所事事。眼看著時近六月,赫氏又即將邁入考試周,不太好去打擾那幫在水深火熱中掙扎的可憐考生,於是決定拿著積攢許久的零用錢帶阿湘去天堂島的美食街好好奢侈一番。

「咦?少爺,你要請我吃飯?!」欒茹湘瞪圓了眼睛看著我道:「在家裡吃不就好了麼?」

「廢話,在家裡吃當然好,免費的。可我請你吃飯,卻要你來做,這也太沒道理了。而且,不去外面,就沒有那種花錢被人服侍的感覺了嘛!」我不由分說地拽著她往外走,不給她「不行呢,小姐說過……」的機會,「再說了,你也得多去品嚐些新奇的美食,學習學習那些頂尖大廚的成功經驗啊!」

「啊!那……那那……也得讓我換身衣服再出去啊!」欒茹湘眼看要被我生拉硬拽地拖出門去,連忙急得直叫道:「我這一身哪兒適合出門啊?!」

「哦,你怎麼還穿著睡衣啊?」我這才發現不對勁兒,趕忙鬆開了手。

「做家務嘛,又不需要正裝,圍個圍裙就好啦!」欒茹湘說著,匆匆跑去換衣服了。


來到天堂島享譽世界的飯店街,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著道路兩旁鱗次櫛比綿延出兩公里去的高檔飯店,一棟棟俱是峻宇雕牆,紛華靡麗,我一時都有點傻了眼。

上次與雪城月、龍吟瑤她們來時,走的是隔壁的零食街,儘是些咖啡店、紅茶館類的甜點專賣屋,造型小巧、簡約精緻,哪兒有這邊這般的富麗堂皇,極盡奢侈之能事。

正猶豫著不知該進哪一家,突聽頭上有熟悉的人聲招呼道:「喲!稀奇啊,你小子不閉關修煉,怎麼也跑出來了?」

抬頭一看,卻是正與拉奇特在二樓露台吃著午餐的艾非拉斯。

「少爺是請我來吃飯的呢!」欒茹湘得意地晃著頭,開心無比。

「哦?」艾非拉斯彷彿聽到了件極稀罕的事情般,頗感興趣地打量著我道:「你小子哪來的錢到這兒來消費的?」

我看了一眼附近紛紛偷笑著瞅向我的行人們,不好意思地支支吾吾道:「零……零用錢……攢的……」

「哈哈哈哈……」艾非拉斯哈哈大笑數聲,衝我招手道:「上來上來,旁邊正好有空位,來讓我看看你小子的零用錢到底有多少,夠不夠這裡的一頓飯錢。」

我扭頭不想理他,拉著欒茹湘道:「我們走,裝不認識他們好了。」

欒茹湘卻詫異地反拉住我道:「世叔說有空位呢,少爺你幹嘛走啊!這個時間大家都在吃飯,很難找到空著的位子呢!」

我抬眼一瞧,果如阿湘所言,此刻正值中午用餐時間,日頭高照,人潮洶湧,不少飯店外都有排著長隊的人在等候空位。

猶豫片刻後,我只得咬牙走進身旁的飯店,在美女招待慇勤的領路下爬上二樓,極其無奈地坐到了艾非拉斯他們的鄰桌。

拿著菜單,我一邊仔細計算著菜品價格,一邊按照在飯店打工的經驗,精打細算地點了牛羊排各一份,外加兩盤精美小菜和餐前開胃濃湯。總價不到六銀魯克,雖然也是貴得有些離譜,卻在預算計劃之內。

艾非拉斯在旁邊聽得搖頭失笑,突然咳嗽兩聲,抬手對侍應生打了個響指道:「結帳。」

接著,他從錢包裡隨手抽出一張十金魯克的鈔票拍在了桌上(一金魯克=一千銀魯克=十萬魯克)。

那侍應生一看鈔票面值,頓時驚得臉都白了,趕忙說了聲抱歉請稍等,便匆匆跑去找飯店經理。

過了片刻,飯店經理也是抹著冷汗點頭哈腰地跑了過來,賠著十二萬分小心道:「請問貴客有沒有信用卡或面額小點的鈔票,本店可以刷卡付帳的。」

「抱歉,都沒有的。」艾非拉斯聳了聳肩,見那經理一臉的驚惶無措,便笑道:「這樣吧,那邊坐著我的熟人,讓他們先代我付帳好了。」說著抬手指了指正拿著菜單被他驚到目瞪口呆的我。

那經理便又戰戰兢兢地走過來問我道:「這位先生,請問您和他們認識麼?」

我「啊」了一聲,傻傻地點了點頭。

那經理趕忙鬆了口氣,「盛惠二十七銀魯克,麻煩您先代這二位先生結帳!」

「呃,對不起,我其實根本不認識他們的。」我一聽到帳單金額,頓時清醒過來,趕忙搖頭否認,試圖與這兩個無恥劫匪撇清一切關係。

艾非拉斯聽得立時又爆出一陣開懷大笑,還未等笑完,突聽一人冷冷喝道:「誰那麼大膽啊,居然敢在天堂島尋釁撒野?」

扭頭看去,卻是許久未見的貝納特與皇澤旭二人,正從樓梯口朝著這邊走來。

兩人剛氣勢洶洶地走到露台入口,貝納特抬頭一眼瞅見艾非拉斯,臉上表情都還沒來得及有所變化,就直接雙腳一軟跪在了地上。

皇澤旭則驚得瞪圓了眼睛,扶著露台的門框,渾身搖搖欲墜地抖著聲音道:「前前前……前輩?!」

艾非拉斯扭頭詫異地看了他們一眼,皺眉笑道:「哦,這不是羅特的那兩個手下麼?」

「是是是……晚輩皇澤旭,給前輩請安了。前輩大駕光臨,真是令蓬蓽生輝,晚輩有失遠迎,還……還望恕罪。」

「都是自己人,就別這麼拘謹客套了。」艾非拉斯擺擺手道:「這店是你們的?」

皇澤旭這才捋直了舌頭,趕忙點頭道:「是的,我們兄弟三人在這裡的幾家飯店都有入股。」

就在這時,卻聽樓下傳來了師兄頗為無奈的聲音,「世叔,原來是您啊……我們正在遊戲世界裡打得翻天覆地、酣暢淋漓,卻被您老人家一張十金魯克的大鈔給硬生生拖了出來,您說該怎麼賠我們呢?」

庫蒙在一旁奇道:「您世叔?哦!原來是他老人家來了啊,真是稀客稀客。」

艾非拉斯笑咪咪地瞅著我,對師兄道:「多虧了某位可愛至極的世侄,我現在心情極佳。說吧,只要不是太離譜的賠法,我都奉陪了。」

還未等師兄來得及回話,埃菲爾已憑空出現在艾非拉斯身旁指著他道:「我都聽到了!您可不許耍賴哦!」

「啊!」艾非拉斯一見她跳了出來,頓時斂起笑容,匆匆起身從錢包摸出一張五十銀魯克鈔票對那名經理道:「二十七是吧?喏,不用找了。」

埃菲爾一把搶過他手中的錢包、鈔票,又客客氣氣地放進他兜裡,盈盈黠笑道:「您這頓,我買單了。不過,您剛才說的話,在場這麼多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可不許賴帳哦!」

艾非拉斯摸著鼻子苦笑道:「隨口一句戲言而已,何必如此當真呢!」

「不許賴帳!不許賴帳!不許賴帳!不許賴帳!」埃菲爾如唸經般不依不饒地指著他道。

艾非拉斯被她纏得沒法,只得捂額頭痛道:「好好好……只要不是太離譜的,我都奉陪了。」

「那好,我們正愁缺少一位能攻城拔寨的領軍大將,就由您這位老牌軍師來臨時救一下場吧!」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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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集 ~第九章~

聽著他們一大堆人在旁邊興高采烈地商議著要去遊戲世界打仗,我和阿湘則翹首以盼著自己點的牛羊排和濃湯。

當眾人紛紛起身準備離去時,我一邊微笑地向他們揮手告別,一邊焦急尋找著上菜侍應生的身影。

埃菲爾回頭瞅見我在衝她揮手告別,不由奇怪道:「主人,你在做什麼?」

「等吃飯啊!」

「我們為了你準備去打仗,你卻在這裡等吃飯?」她瞪圓了眼睛,逼視過來,「你以為這事兒跟你毫無關係麼?」

「咦?為了我?」

「當然了!你忘了一年前曾經打過的那場仗了麼?」

我這才想起一年前曾為了獲得元帥評級,幫紅帆國力戰黑星神箭三兄弟的往事,「呃……那場仗還沒打完啊?」(詳情請見第二十九集第三章)

「你不去,我哪兒敢結束?」她狠狠白了我一眼,「都是為了你才特地安排的戰場評級制度,也是因為你才拖了這麼久,萬一被別人擷取了勝利果實,我可真是要哭瞎了呢!」說完也不顧四周投來的驚異目光,直接憑空開了個異空間門,拽起我就要往裡走。

「喂!可我的牛排……」

「老闆,這桌打包!」埃菲爾喊道。

「少爺……」欒茹湘手足無措地驚慌道:「我、我怎麼辦啊?」

埃菲爾衝她抿嘴一笑,「你這不可或缺的重要戰力,當然也得來了!」


「想不到時隔一年,還是在這裡進行著拉鋸戰……」我瞅著隘口山下炮火射程外黑壓壓一片無邊無涯的黑星大軍,聽著同盟軍防禦工事中連綿不絕的威懾炮吼,一臉無奈。

艾非拉斯倒是饒有興致地領著拉奇特在山頭各處轉了一圈,跑回來點著頭道:「這地形確實是易守難攻,加上火炮之威,敵人只要不是瘋了開飛機來,根本無法攻克。若是實力相差不大,正面對決勝負難料的話,踞險死守倒也深諳兵法之道,拖垮對方再出兵剿滅就是。可既然兩邊都是一不怕死二不缺糧,就這麼乾耗著瞪眼互看,到底是個什麼意思?根本無法分出勝負的仗,不如就退兵算了。」

師兄苦笑一聲,將事情前因詳細道出,指著漫山的火炮防禦工事道:「雖然經過這一年的休整,火炮已經漸漸恢復原有的數目,但由於當初過於貪功冒進,近九成兵力依然被困在敵軍後方的十六個據點中無法復活。對方自然也知道這點,所以守在這裡不讓我們有營救主力部隊的機會。對方如今擁有八十萬滿編大軍,光我們眼前這些就不下二十萬,我方現時的總兵力卻只有十萬出頭。」

艾非拉斯「哦」了一聲,說了句「還請各位努力」,扭頭就走。

眼明手快的埃菲爾一把拽住他,哭笑不得道:「您怎麼這樣!」

艾非拉斯無奈攤手道:「我又不是神仙,十萬打八十萬,縱然是孫武和成吉思汗一起附體,這一時半會兒的也不可能有勝算。就算我會撒豆成兵,也要撒上幾天幾夜才能把這兵力追平,我可沒那功夫陪你們胡鬧。」

埃菲爾瞪著他道:「誰說非要消滅對方所有兵力才能贏了?只需要狙殺掉三個最關鍵的將領,對方群龍無首之下,又沒有非嫡系支持,就只能潰散投降了!」

「嗯?就是那黑星的鯊王三兄弟麼?」

「沒錯。而且,我已經擬好了作戰計劃,就差一個像您這樣的絕頂高手來執行最關鍵的部分了。」

艾非拉斯這才稍稍又有了些興致,點點頭道:「說來聽聽吧!」


「吶,這裡就是我們所處的位置。」埃菲爾指著掛在簡易指揮所牆壁上的作戰地圖道:「隘口北面,被二十萬黑星軍團團圍住,而那三個兄弟則在隘口東面的平原上紮營守候。他們的戰術很簡單,一旦紅帆這邊出兵,二十萬黑星軍就會進行圍堵,此時三兄弟率眾從側面掩殺過來,基本就能全殲我們。」

「主帥側翼前置,這是得有多自信?」艾非拉斯面無表情地點評道。

「當然,若是一般人的話,這麼做確實有些行險,不過這兄弟三人卻是實力非凡,根本不怕一般高手去劫營。」

艾非拉斯皺眉問道:「多高的實力?」

「嗯……八倍音速的箭速,每秒五十箭的單人射速,精確射擊範圍達到千米左右。三兄弟分別射出冰火電三系真氣的箭矢,兩兩隨機組合下,就是每秒七十五箭的三種混合真氣箭矢。」

艾非拉斯抬頭沉思片刻,就要轉身。

埃菲爾卻一把狠狠拽住他道:「不許走!」

艾非拉斯苦笑道:「老實說,這種變態級的怪物,也只有變態才能打敗。遠遠地祈禱他們別來殺我們就已經不錯了,居然還想要去狙殺他們?這群人裡,能活著站到他們面前喘氣的,算上我,也才兩個而已。二打三,還有一群親衛隊,我不覺得會有任何希望。」

「放心,這兄弟三人近戰實力只是比普通鯊頭略強一些而已,不但身法極差,而且不會混合真氣,所以只要視線無礙,都會優先選擇射箭而不是近戰。」埃菲爾無奈解釋道:「一旦能夠近身,憑您和羽現時的實力,聯手的話,完全可以壓制他們。之所以表現得如此無敵,只是因為從未有人近身與之戰鬥過罷了。」

艾非拉斯聞言一愣,這才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哦……先派主力出城迎敵,誘敵軍主帥率部從側翼攔截,我們則趁其不備,從他們的側翼偷襲?照這個戰術來看,若是我和羽聯手,倒也確實有那麼點可能了。」

埃菲爾這才笑嘻嘻地點了點頭道:「您果然是一點就透,正是如此。羅特和庫蒙、貝納特、皇澤旭三人分兩隊正面出擊,因為正面戰場不是關鍵,所以阿湘可以跟您徒弟一起支援你們,若是意外受傷,也可以退回來迅速治療。」

師兄道:「我們幾人率兵出陣倒非問題,只是若要吸引他們主帥第一時間便主動前來夾擊,我們也必須出動至少四萬人的兵力才能引起相當重視,相當於傾巢而出。萬一你們那邊失敗,導致我方被全殲的話,關隘中剩餘守兵的數量也就僅夠開炮的了,若是敵人趁虛來攻……」

艾非拉斯道:「哦,那就有趣了。這關隘一旦失守,黑星大軍長驅直入進逼紅帆皇城時,我倒想看看是不是還會蹦出如這三兄弟般的變態來。到時候雙方變態大戰之時,可別忘了叫我去觀戰啊!」

埃菲爾趕緊搖頭道:「這邊可沒有那種變態,請您不要再開這種玩笑了。此仗勝負關係甚大,萬望您老慎重對待。」

欒茹湘點點頭道:「是呢,世叔,這關係到我家少爺能否正式接收天堂島,麻煩您千萬認真點哦!」

平日裡頗受阿湘照顧的艾非拉斯這才收起玩世不恭的態度,對她點頭道:「既是阿湘的請求,老夫自當從命。」


順著被炮火轟得光禿禿的懸崖峭壁,我們一行四人從側面山嶺翻出關隘。

站在山頂,俯視黑星主帥營帳,卻見人數不多,但旌旗盔甲鮮亮,耀日生輝,數百護衛槍兵雄赳赳氣昂昂地列隊帳外,明晃晃的槍刃矗立如林,殺氣騰騰。外圍還有四個三百人的騎兵方陣,也是盔明甲亮,士氣如虹,馴龍嘶嚎聲不絕於耳。

艾非拉斯看得笑道:「這幫人連什麼時候開戰都不知道,就這麼成天騎著龍列隊排陣玩麼?還真是有夠閒的。」

我指著那些槍兵皺眉道:「那就是三兄弟的親衛隊,護體真氣極其強悍,只能用火電混合真氣才能傷到他們。上次,我便在他們手上吃過大虧。」

「哦……如今的你,單獨面對那三名兄弟,有把握能一舉拿下麼?」

我思忖片刻,有些猶豫道:「他們想必不會受到羽落無聲的影響,雪羽降塵恐怕對他們也只是撓癢癢罷了,根本不屑防禦。雖然照埃菲爾所說,這三人只要視線無礙,周圍沒有友軍阻擋,就只會站在原地射箭,確實很適合小天罡的施展,但我也只有六成把握而已。」

「那就夠了。對付這種變態,能有十成把握的,估計也只有埃菲爾一人了。」艾非拉斯笑道,又想了片刻後,定計道:「既然這樣,親衛隊那幾百槍兵交我負責,你盡量吸引三人火力,我則盡量不讓槍兵去打擾到你們。你若受傷退回來找阿湘療傷,拉奇特就第一時間發信號給我,免得我猝不及防被三人狙擊而死。我若受傷,也是同樣道理。」

我點頭應是。

靜默片刻後,等得頗不耐煩的艾非拉斯無聊地打了個哈欠,衝著拉奇特道:「徒兒,來,給為師做首詩聽聽。」

一直都沒說過話的拉奇特直到此時才輕咳兩聲,盯著山下平原,沉吟片刻,開口道:「旌旗如刀盔如雪……鐵馬冰河入夢來……」

艾非拉斯伸手照著他後腦勺就輕抽了一記,笑罵道:「前一句還算像那麼回事兒,後一句那是什麼玩意兒?!」

拉奇特尷尬辯解道:「師父,這倉促之下,又是緊要關頭,徒兒我哪裡還有心思作詩?」

艾非拉斯卻搖著頭教訓道:「正是在緊要關頭,才更要有這種樂觀的精神。來,羽,你來給世叔我作上一首如何?」

我瞠目道:「啟稟世叔,我小時候只看過童話,沒讀過詩啊!」

「那就隨便來兩句,字數對就成。押韻之類的,就不要求了。」

「好吧……嗯……黃沙百戰穿金甲,野營萬里無城郭……」

「倒也蠻像回事兒……」艾非拉斯聽得「咦」了一聲,點了點頭,卻不由斜睨著我問道:「這……真是你做的?」

「埃菲爾……幫我摘抄的。」我低頭老實承認道。

艾非拉斯輕笑一聲,搖頭道:「你們這些年輕人啊,越來越不注重古文化的傳承,都只顧著追名逐利,倒把老祖宗的東西全給忘到腦後去了。」

拉奇特是聽得連連點頭,我剛不服氣地要還嘴,突聽遠處原本隆隆不絕的炮聲驟然一停,兩縱列騎兵四萬多人已宛如兩條紅色巨蟒般自關隘山上沿著陡峭山勢斜衝而下,山呼海嘯般衝殺向對面兩公里外茫茫無涯的黑星大軍。

卻見遠處的二十萬黑星大軍巍然不動,好整以暇,便如同完全沒發現這邊的動靜般一點反應都沒有。

過了片刻後,待兩條紅蟒的先頭部隊完全進入了弩矢範圍,才突然萬弩齊發,密密麻麻的弩矢如漫天黑瀑般連綿不絕,鋪天蓋地呼嘯而去,硬生生將兩條紅蟒阻截在數百米開外。

艾非拉斯看得眉頭直皺道:「就算是遊戲世界的冷兵器對戰,這弩箭的射程和命中率也未免太離譜了吧!」

紅帆鐵騎大軍見兩軍尚未接觸,先頭部隊便幾乎損失殆盡,士氣頓時受到重挫,只能調轉馬頭返回關隘下重整旗鼓。

就在這時,我們腳下的黑星主帥營帳中突然走出三名鐵塔般的巨漢,全身重甲黑亮,手持反曲弧刃弓,振臂一揮,周圍將士立刻齊齊發出一聲震天怒吼,四個騎兵方陣隨即緩緩而動,朝著戰場漸漸加速而去。那鯊王哥仨雖然身負重甲,卻步履輕快,緊隨在騎兵陣後,率領親衛隊追了過去。

我看向艾非拉斯道:「目標已經現身,此刻動手麼?」

艾非拉斯擺擺手:「這群騎兵看數量,是要去當拖延我軍的炮灰,待他們與目標徹底分開後,再動手不遲。」


數分鐘後,那四個騎兵方陣果然便加速駛離主帥,朝著正在撤退準備再戰的紅帆鐵騎大軍迎頭兜去。

正沿著懸崖與那兄弟三人並行的我們一見時機成熟,艾非拉斯率先躍下懸崖,我緊隨其後,無聲無息落在他們身後百米開外。

那三兄弟也是神通驚人,我們甫一落地,便即驚覺,呼喝一聲,親衛隊立時四下散開,隨之一道絢爛華麗的彩色光鏈瞬間迎面射至我們身前。

我頃刻間展開天罡步法,僅用到中檔四米便已能憑借寒星真氣自光鏈空隙中穿梭而過。眼睛餘光中瞅見艾非拉斯身形一晃,展開冰蓮步法,飄忽不定地朝著親衛隊直撲過去。

那鯊王哥仨顯然是對我記憶猶新,並未多管旁邊的艾非拉斯,將近七成火力都集中在我身上。八倍音速的箭矢如一道道五彩交錯的光柱,從身旁帶著尖銳的金石裂響不住劃過,鼓蕩的狂猛氣勁幾能割碎我的衣衫。

此時由於親衛隊還在鯊王附近嚴陣以待,並未被艾非拉斯引誘開去,我只能在近處展開步法不住游弋吸引他們的注意力。若是輕易上前,很可能就會重蹈上次的覆轍,不但身陷重圍,更會被鯊王們輪弓追殺,到時候再想用出尚未完成的小天罡解決他們,只怕就會棘手很多。

就在這時,繞了一個大圈的艾非拉斯終於從與我相對的方向衝入親衛隊後陣,摧枯拉朽般瞬間砍翻三十多名護衛槍兵,頃刻間殺得親衛隊慘嚎不斷,陣腳大亂。

這群親衛隊護衛槍兵們陡然遭逢如此強敵,眼見同伴紛紛慘死,霎時爆發了血性,齊齊咆哮一聲,拚死用身體結成圓陣將艾非拉斯團團圍住,如鐵桶陣般硬生生堵了個水洩不通,卻正正巧巧,就把他們的三位主帥給撂在了外圍。

我眼見機不可失,立時施展出羽落無聲,仰天一聲霹靂戰吼,震得那群護衛槍兵陡然一滯,為艾非拉斯緩解危機。同時,心眼一開,在不住掃來的流光箭雨中,一招雪羽降塵也不管有用沒用就朝著那鯊王哥仨劈頭蓋臉砸了過去。

藉著白茫茫的劍氣遮掩,逼近鯊王三米內的我,手中雪羽劍紅芒一亮,蓄滿日虹,在心眼協助下,身如疾電橫劍眨眼便從兄弟三人的空隙中穿梭來回十數次。

停身收劍,退出心湖,我長呼出一口氣來。回頭望去,十數米外,那鯊王三兄弟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均是扭腰持弓,撥弦待發的姿勢,視線還瞄著我剛剛切入他們三人空隙前的進擊方位。

數息之後,依舊一動不動的三兄弟身上發出十幾聲輕微的裂響,黑亮的重甲中陡然射出道道細微的血霧,緊接著他們如雕像般挺立的身體瞬間支離破碎,連著盔甲的殘肢灑落一地,噴出的鮮血將方圓數米內濺得血紅一片。

又過了片刻,滿地殘骸便如同碎裂的玻璃般喀拉拉不住崩毀,頃刻間化作一地耀眼的金色光粉,隨風消散了。

與此同時,還將艾非拉斯圍在陣心的那群護衛槍兵也彷彿失了魂魄般,紛紛拋下武器,茫然四散開去,如一群遊魂野鬼漫無目的地朝著平原深處走去。

但見數百柄雪亮刃槍明晃晃地鋪了整整一圈,正當中坐在小山一般屍堆之上的艾非拉斯渾身是血,抬頭瞇著眼睛衝我問道:「都死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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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集 ~第十章~

當晚慶功宴後,我獨自一人回到練功室的控制室時,師父正端著碗海鮮拌麵邊吃邊看著電視新聞。

「怎麼了?」扭頭瞅見一臉木然的我,師父皺眉納悶道。

「哇──師父,羽裂天罡……好厲害啊!!」

「雖然你昨天拿羽裂天罡砍了三個鯊王,也不代表你現在就有多厲害了。」師父面無表情道:「只不過三個會射箭的鐵皮木樁而已,雖然射的箭看起來很嚇人,但木樁就是木樁,沒什麼好值得誇耀的。」

我不服氣道:「師父,你自己去試試就知道有多厲害了!」

師父沒搭理我,逕自道:「小天罡的下一階段,針對的目標將不再是只會小範圍躲閃防禦的敵人,而是身法快捷,能輕易避開各種近身遠程攻擊的高手。這一階段的訓練難度會大幅增加,我希望你能戒驕戒躁,保持一顆平常心來繼續努力修行。」

我耷拉下腦袋,頹然地「哦」了一聲。

「因為當年我練這招時,是我師父親自與我對招來練習的,所以本來也該由我來做你的對手。可惜……」師父想了想,似乎在考慮該如何說得更委婉一些,「可惜……嗯,你現在的身法略快於我,我若和你對招,你便無法學到最高段的小天罡。」

我聽得驚恐萬分道:「師父,你和太師父對練羽裂天罡?!一招下去,不就兩個都同時倒了麼?!」

師父沒好氣地白了我一眼,「當然不是拔劍互砍了,只是學習如何捕捉對方的動向,把握時機,列陣鎖定而已。」

「哦……嗯,昨天晚上看師父你老神在在地在看電視,估計八成是已經想到方法了吧?」

「是啊,多虧了天堂島啊!」師父說著,拍了拍手。

埃菲爾應聲出現道:「老爺子,我照您的吩咐,把牠帶來了。」

「金……金銀豹紋龍?!」我瞅著埃菲爾身後那條極其眼熟的銀灰色迅猛龍,不由驚得尖叫出聲。

「這只是阿銀,阿金沒來。」埃菲爾笑著安慰我道:「主人,你在害怕什麼?牠又不會咬你。」

「哦……」我這才鬆了口氣,可轉念一想,「不對啊!牠既然是跑到這裡來跟我對招的,除了咬人,牠還能有別的招不成?」

埃菲爾微一噘嘴,很哀怨地看著我道:「主人,你居然捨得砍牠……阿銀好乖的。」

「……」

師父無奈道:「我什麼時候說過讓你和牠互搏了?這個階段的修煉重點,就是練習用流星鎖定對手。無論對手跑得多快,你都要用流星將對方框在正中,同時還要與牠保持在能隨時進行羽裂天罡的有效距離內。」

「哦,只要追著牠跑就行了啊!」我這才鬆了口氣。

師父點頭道:「阿銀的瞬間爆發速度不在你之下,精確度也與你相當,是你現階段最合適的練習對象。」

我剛要點頭,突然眼角餘光瞥見肩膀上多出一張狹長的龍嘴,還在微微呲著牙,嚇得我一個機靈,瞬間閃到師父身後。

埃菲爾掩嘴笑道:「牠在跟你開玩笑呢,主人,你至於嚇成這樣麼?」

我憤然道:「這就跟網上討論的大型犬寵物一樣啊,主人以為這狗很乖、很可愛,只是喜歡跟人玩,被撲倒的路人卻怕得要死要活!」


「與真正的頂尖高手對決時,對手很少會站著不動讓你來有機會進行一擊必殺。所以,只有判斷出對手的一切動向,才能鎖定他。這一套招數分兩個部分,一是在你佔據優勢,追擊目標時,二是在你落入劣勢,被人追擊時。不管是追還是被追,你都得學會如何鎖定敵人,這不是精神上的鎖定,那東西咱也不會,而是完全的物理鎖定。」

師父先招了個模擬對手出來,兩人一前一後,繞著練功室保持著相對靜止的高速移動,同時有三顆流星一直在那目標身旁追擊。

突然,師父羽裂天罡出手,欺身上前,瞬間幻出數道殘影,每道殘影都恰好與目標當前位置擦肩而過,只見那目標又往前竄了幾步後,便化成了泡沫。

「喏,之所以需要流星來定位,就是因為你與目標保持高速移動時,必須提前判斷出對手的位置,並用流星隨時做出標記,每一個標記都可以看成一個假想目標,然後從它們中找到攻擊路線之後列陣進行攻擊。流星的位置,和它標記的那個點,要有一定的距離,也就是說,你必須將這流星看成是同軌跡運行的兩顆,隱形的另一顆永遠在它相對靜止的固定位置上,可能是巽位兩米處,也可能是其他的。每顆流星所標記的方位一致,距離相同的話,對於某些精神系高手來說也會瞧出其中玄妙,所以,這訓練中最難的一點就是,流星鎖定標記的相對位置必須是不同的。」

我此刻已經聽得一腦袋漿糊了,卻見埃菲爾拍著手大聲笑道:「哦!我會了!」

師父點頭讚道:「埃菲爾小姐果然是聰慧過人,你小子可差得太遠了。」

我不服氣道:「她會讀心術,根本不用聽就能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師父這時又招出六顆流星來,三紅三藍,分成三組互相保持相對靜止移動,每組都是一紅一藍。

他解釋道:「紅色就是假想目標,藍色是流星當前位置。紅色這假想目標,代表的是你在施展羽裂天罡時,某個時間點上敵人的所處位置。三顆紅色的流星,則分別代表三個不同時間點上的敵人位置,所以你的攻擊路線必須也按照時間點的順序來擬定。一旦攻擊開始,流星會瞬間停止移動,為你的假想目標定位,這對於有經驗的敵人來說,可以從中判斷出你出手的徵兆,但是……就算以四米的小天罡身法來算,攻擊三個時間點所需時間也就在零點零五秒內,能瞬間做出反應並且躲閃開的人,早就停下來跟你對砍了。」

見我還有些似懂非懂,埃菲爾笑道:「我來幫忙做個示範吧!」

只見她伸手凌空在每顆紅色流星上分別標注出不同的時間數字,第一顆是十,第二顆是二十,第三顆是三十。

三顆流星停止不動的瞬間,它們上頭的數字也開始了倒數計時。當第一顆的數字變為零時,便開始閃爍消失,阿銀也瞬間站在了它消失的位置上,緊接著十秒後,第二顆消失,阿銀隨即又出現在其消失的位置上,再過十秒,第三顆消失時,阿銀同樣在第一時間出現在其位置上。

我這才恍然大悟:「哦!原來是這樣啊!我必須在每顆流星倒數消失的瞬間攻擊到它。」

師父道:「就是如此了。」

我捧著頭道:「可是我感覺好難好難啊!又要追著敵人,又要預判,又要定位,又要分辨出假想流星的位置和順序,我的腦子又要不夠用了!」

師父這次沒再厲聲呵斥,而是哈哈笑道:「當年我也如你一般,感覺想做到這些簡直是在癡人說夢,可寒星真氣的奇妙之處,卻隨之開始逐一顯現。當你練到一定程度後,寒星真氣就會漸漸習慣你的思考方式,將你假想的定位目標在你的視野中化虛為實。等練到那個階段,你就不會再這麼大喊了。」

我試圖想像著寒星真氣幫我在視野中做標記的情形,卻完全沒有任何頭緒,哀歎一聲,又問道:「那如果敵人的身法不下於我,我只能勉強追上,那還怎麼進行羽裂天罡啊?」

師父笑道:「那就用別的招數通過流星定位進行遠程攻擊,譬如緋冥神羽箭,或者大天罡了。」

「哇!聽這話的意思,只要練會了大天罡,這世上就沒有我們打不過的人了麼?」

師父搖頭道:「羽裂天罡雖然是以『能夠秒殺一切』為前提設計出來的奧義,但也有其極限所在,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比如無法用寒星真氣預判到的對手,小天罡就等於完全沒用了。至於大天罡嘛,雖然在理論上能秒殺一切,卻受限於個人綜合能力的限制,對手實力如果遠遠凌駕於你之上,或者數量多得你耗盡力氣都殺不完,你無論學會什麼神奇的招數,也不是其對手了。」


弄清楚飛羽天罡(在高速運動中用飛羽流星定位來進行羽裂天罡)的運作方式後,我又一次踏上了修行的漫漫征程。

通過兩天的接觸和配合,我才發現阿銀確實如埃菲爾所說那般,乖巧無比。雖然牠那一身充滿爆炸性能量的虯結肌肉看上去確實駭人無比,但性情卻頗為天真爛漫,喜歡追在人身後好奇地四處打量,而看到我們吃飯時,都會在遠處對著食物左看右瞧,卻不上前來討食。

若是你主動給牠餵食,牠則會開心地跑過來,吃完了就又遠遠跑開,繼續看著食物。而吃到過於辛辣的東西時還會不住打噴嚏,然後你這一天之內就很難再把牠騙過來了。可是到了第二天,牠又會開心地跑過來,然後繼續打著噴嚏、流著眼淚,逃到角落裡去……

尤其是面對阿湘時,牠表現得極其親暱。阿湘坐著,牠就也趴下來,靠在阿湘的腿上。阿湘站著,牠就跟在後面,寸步不離。阿湘一抬手,牠就趕忙把頭湊過去,蹭個不停。不過,阿湘一旦有事情忙起來,牠便不再打擾,自己跑去角落打盹了。

雖然不會說話,但牠卻能完全聽懂我們的語言。

比如我說「坐下」,牠就會不理我,我只得好言相勸的說一句「夫人,您請坐」,牠才會乖乖坐下。

又比如師兄指著牠說「別過來」,牠也會置之不理,圍著師兄不住打轉,鼻子在他身上嗅來嗅去,直到師兄渾身發毛地告饒一聲「姑奶奶,饒了我吧」,牠才會識趣地跑開。

每天晚上阿湘和師父在控制室看電視時,牠也會陪在旁邊靜靜觀看,直到我喊牠來陪我練習,才會依依不捨地離開控制室……


自從阿銀住在練功室裡,雪城月往這邊跑得就更勤了。

每到赫氏午休鈴響,她便第一時間打電話給阿湘嚷嚷著,「阿銀阿銀!欒姐姐,阿銀阿銀!」

當阿湘笑嘻嘻地將她接來後,她是連晚餐菜式都來不及看,就跑到練功室去找阿銀玩耍。

「看,這是麻醉槍!」雪城月掏出麻醉槍展示給阿銀看,「打中目標就會將其徹底麻醉哦,你以後看到這種東西,千萬要小心呢!」

阿銀居然聽得不住地點頭。

「這個是……照相機!」雪城月又掏出照相機,對著阿銀不住拍照,「來,擺個姿勢,對對對,頭再歪一點……很好,很好!阿銀,你這個模特兒好專業,真是太美了呢!」

為了給阿銀獎勵,她還拿出了一盒蛋糕,「喏,蛋糕!很甜的哦!」

結果阿銀不喜歡甜食,聞了聞就跑開了。

雪城月很失落地拎著那盒蛋糕,小聲的嘟囔道:「我的手藝原來這麼差麼……」

「嗯……這是五子棋……喏,這樣就算贏了哦!」雪城月又細心教阿銀學下棋。

學了幾分鐘後,兩名對手開始正式對弈。

「贏啦!」雪城月歡呼雀躍。

阿銀則歪著頭,很遺憾地看著棋盤。

「嘿嘿,這個是筆電哦,可以打字聊天的……」雪城月又要開始教阿銀打字。

實在看不下去的我,只得出聲制止道:「別難為牠了,你還想跟牠在網上聊天不成?!」

雪城月便放棄道:「但是可以玩遊戲哦!喏,這個是俄羅斯方塊,這是方向,這是……」

於是,在我們吃飯的這段時間,阿銀就一直在低頭用爪子興致勃勃地玩著俄羅斯方塊……


暗月楓對於阿銀,則充滿了一種天然的恐懼感。

怎麼說呢,就好像是弱小的食草類動物在遠處看到了諸如獅子、老虎般的猛獸,不但渾身寒毛倒豎,更是連動都不敢稍動。

「牠要咬我了,要咬我了!老大!救命啊!!」暗月楓背貼在牆上,緊閉雙眼,渾身直抖道。

我點頭說:「啊,稍等,等我吃完飯……」

結果,吃完飯過去時,暗月楓已經嚇得快虛脫了。

我安慰他道:「阿銀絕對不會咬你的,牠只是對頭一次見到的人很好奇罷了。」

暗月楓心有餘悸道:「真的麼……」


結果,暗月楓第二次再來時。

「牠要咬我了,要咬我了!老大!老大!!」

同樣的一幕,再次上演。

我無奈道:「你膽子也太小了吧,怎麼跟我當初一樣啊!」

暗月楓抹著眼淚道:「沒辦法,那種殺氣騰騰的逼視,以及小命危在旦夕的預感,真的很強烈啊!」

我聽得若有所悟道:「嗯,的確,牠就算站著不動,瞧都不瞧你一眼,也有一種無形的犀利殺氣瀰漫開來……大概也只有阿月、阿湘那樣的人才感覺不到吧!」


埃菲爾說,阿金、阿銀作為天堂島的終極防禦者,雖然看似不食人間煙火,但其實對人類充滿了好感,只要不對天堂島的守衛者靈劍有任何覬覦之心,牠們就絕對不會把任何人當成壞人。

我好奇的問道:「要是我對靈劍起了覬覦之心,牠們會連我也咬麼?」

「當然不會,除非主人你發了瘋想要摧毀靈劍,牠們才會想辦法阻止你,但也絕不會咬你的。」埃菲爾搖頭道。

我納悶道:「不用咬的,那要怎麼個阻止法?」

埃菲爾笑道:「比如滿地打滾哀求啊,可憐兮兮地看著你啊,不停地哭啊,諸如此類的……」


一開始的訓練,自然充滿了不順。

阿銀倒是在極力配合,速度一直保持在兩倍音速以內,在練功室中左蹦右跳,讓我追在後面練習流星定位。

然而,實在不習慣一心多用的我,總是動不動就被甩開好遠。

師父安慰我道:「一開始都是這樣,由於不夠熟練,自然就會手忙腳亂,覺得非要一心二用才可能做到。其實慢慢練到熟能生巧後,你會發現鎖定和追隨是一體兩面的,根本不用分心來做,自然而然便會兩者合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話雖如此,練習兩周之後,我依然是顧不過來,追上了,鎖不住,好不容易鎖住了,卻早已被甩開了老遠。

就這麼練習了一個多月,赫氏的學期考試結束,學生們也都放暑假了,我才將將摸到一絲頭緒,開始能慢慢跟上阿銀的動作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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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集 ~第十一章~

七月中旬時,政府突然毫無徵兆地提出一條新的法令,並試圖讓元老議會強行通過決議。

此新的法令一經公佈,立時便引起了社會各個階層的震動。

「梅凱爾的預言果然要成真了麼?」午餐時分,師兄看著報紙自言自語道。

「暫時看來,與我們的關係倒也不大。」師父閉目養神道:「這禁武法令中的大部分條款,都是針對那些招徒斂財的武學世家,以及打著崇尚武道,徵集同好幌子的黑道幫會。」

「到底怎麼了?」剛剛趕到飯桌的我好奇地問道:「政府又開始發瘋了麼?」

「啊,政府開始決定對那些練武人士下刀了。」師兄歎了口氣道:「不光是有犯罪前科的,連家世不行的,也要禁止習武了。而且,所有非政府機構的無業習武人士都要去政府相關機構註冊登記,每年還要上繳一定的治安保證金。不管你是學武的,還是傳功的,只要沒有過在政府機構或者聯盟企業就職的相關證明,統統都要去註冊登記,並且按期繳納保證金。」

我愕然道:「那你和師父不都得去登記並繳納保證金了?!」

「我可是前金徽……」師兄瞪了我一眼,「檔案都還存在政府的秘密檔案館裡,還用得著登記麼!以師父的身份地位,政府也不敢來隨便自討沒趣吧!」

「那……那我呢?」我好奇道。

埃菲爾出現在我身旁道:「身為神諭教的現任教宗,同時又是天堂島即將開業的影業公司法人代表,主人你倒也不需要去登記註冊。周圍認識的人中,大概只有燮野明他們需要去登記註冊吧!」

「當然,這些倒還不是重點,畢竟只要登記、交錢,就還能繼續習武修行。最關鍵的是在這群需要去登記的人中,一旦有被政府認定為『可能會對社會安定造成重大威脅』的人,就會被強制集中監管起來。」

「強制集中監管?那豈不是等於坐牢麼?!」我驚呼道:「只因為存在危險的可能,就要把別人關進籠子裡麼?!」

「唉,被馴養的獅子和老虎在大街上閒晃時,對於牠們的主人來說,也只是『存在危險的可能』,但是普通民眾卻不會這麼認為。」師兄無奈道:「政府敢公佈這條法令,並有自信能讓元老議會通過決議,自然也是有一定民意基礎的。那些習武人士中,不乏殺人不眨眼的殺手魔頭,很多黑道的頂級殺手都處於法律監管範圍之外,雖然不遵守職業道德的,自然會有黑道或者激於義憤的正道高手去處理掉,但不管你有沒有職業道德,犯罪還是犯罪。」

我想了想,不由皺眉道:「這豈不是等於在跟所有黑道直接叫板了?」

「不僅如此,正道也有不少無業人士,那些武學世家的很多前輩名宿,一輩子都靠徒弟供養,哪個在政府甚至聯盟企業上過班?當然,自己家裡開工廠併入聯盟旗下的,自然沒有問題,但只是靠收徒為業的,甚至當地主收租或者放貸養息的,就可能危險了。」

埃菲爾笑道:「你也是多慮了,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政府既然規定了需要登記的具體人群範圍,那就想辦法把自己從範圍內移出去就是了。有關係、有地位的,隨便找個聯盟企業,掛個名就是,沒權沒勢的,就去依附這些人,正所謂大樹底下好乘涼嘛!」

師兄點點頭道:「說的也是,那政府這條法令基本就只是個拿來威懾用的空頭條例了?」

埃菲爾莞爾道:「是啊,只是讓那幫人趕快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安安分分當個乖孩子,不要跑出來亂玩而已。」

我莫名其妙道:「那這樣的話,這法令還有什麼用麼?只是找個法子來盤剝那些既無威脅,又無權無勢的人麼?」

「目前看來,確實是這樣沒錯。既能穩定社會,又能大撈一筆,這法令從這個角度來看,還真是百利而無一害呢!」

我聽出她的尖刻嘲諷,不由苦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幹嘛還一臉不屑啊?」

「當然了!政府這是要生生把那些沒有威脅的習武人士逼成有威脅的恐怖分子啊!主人,你還沒看出來麼?登記也就罷了,還要交保證金?交了保證金,還要評定威脅等級?保證金要多少呢?哦,才一百二十銀魯克,也就是普通家庭一年不到一半的收入,看起來也不多嘛!咬緊牙關,勒緊褲腰帶交了就是了。那威脅等級呢?拿什麼評定,是看一次能殺一個人,還是兩個人?或者說,只要能打過一般的警察,就算有重大威脅了?那這樣,只要有一點修為的人豈不是都要被強制集中監管了?」

我見她突然間情緒無比激動,趕忙安慰道:「那他們可以去政府就職,或者到企業找工作嘛!」

「哈哈哈……主人,如果這幫人都能找到工作,還去練武做什麼啊?家裡窮,上不起學,怎麼辦?去習武吧!上學成績太差,將來沒有出息,怎麼辦?去習武吧!學武的條件很簡單,沒錢就給師父打白工,種地、看店、擦地、洗衣、做飯,任勞任怨就行。資質差也不要緊,就算蠢得一無是處,拿最基本的心法拳路調教個幾年,也能空手打翻幾個路人了,將來就算給大酒店或老闆當個保安、保鏢,也算是能有個穩定收入。」

「那……那也可以去參軍嘛!」

「對不起,政府的軍費開支早就已經超出預算好多年了,連年不斷的裁軍,也還是根本養不起那麼多無所事事的人。如今參軍也至少要有職業學校甚至同等以上的學力,不是什麼人都能參軍的。」

師兄聽到這裡,苦笑一聲道:「是啊,如今想要參軍,條件也很苛刻,我以前的那些部下們,家裡有孩子找不到工作,想去參軍,結果就因為學力達不到標準,只能賦閒在家。家裡看得嚴的,還能再努力拼一下,看看能不能考上什麼學校,家裡管不了的,就跑去混黑幫了。」

「那這些人既然連工作都找不到,還怎麼繳納保證金啊?」我瞪著眼睛,疑惑道。

「那就等著被強制拉去服勞役,或者強制集中監管了……再或者,就……」

「就什麼?」

「就聚集在一起,反抗政府,然後被當成恐怖分子剿滅掉。」

我聽得哀歎一聲道:「政府如此倒行逆施,就為了給自己找個能夠繼續騙軍費的理由麼?」

「倒也不光如此了……」埃菲爾道:「政府的目標,還是那些無法完全掌控的武林人士,這是歷代所有執政教廷都無法根除的心病。只要這些人還存在一天,自己的位置就沒有絕對的保障可言。每代執政教廷最後的命運,都是覆滅在這幫人手裡,而得天下的,也全都是靠著這些人的支持,無一例外。至於那些沒什麼威脅的習武之人,不過是為後面即將實施的相關法令鋪路而已。」

「可……可如今天下太平,雖然失業率較高,但至少人心還很安定啊!如果繼續穩定發展下去,繁榮盛世指日可待,到時候人人安居樂業,誰還會想反抗呢?」我分外不解道。

「嗯,就眼下來看,迪爾教的統治確實是牢不可破的,但是主人你別忘了,蟲族馬上就要來了。蟲族一旦進犯現世,帕爾蘭大陸的種種秘密就會隨之突破重重封鎖,再次出現在公眾眼前。到時候傾盡全力抵擋蟲族的迪爾教,可就無力再阻止各種小教會的發展壯大了。一旦再次出現可以與他們鼎足而立的教會,或者趁亂世獲得了新神器支持的超絕人物,迪爾教再想來試圖挽回局面,就為時已晚了。」


當天晚飯後,在練功室裡看雪城月與阿銀下棋時,我不自覺地又想起了久未聯繫的阿冰。

這六個月來,她和昂加都是音信全無,也不知現在到底過得如何了,好生令人牽掛。

再回想起分別前她與我提及的占卜一事,我不由暗自揣測,莫非昂加所占卜到的卦象,便是針對政府此次公布的禁武法令麼?

見我佇立良久一動不動,阿銀好奇地湊過來嗅著我的頭髮、脖子,似乎是想猜測我此刻的心思。

雪城月在後面喊道:「不能贏了就跑啊!你這是在耍賴!」


兩天之後,周末的晚上,校長帶著埃娜跑到天堂島來與埃菲爾密談,說是政府這次頒布的法令,遭到了大多數武林人士的堅決抵制。元老議會中也分成了兩個勢均力敵的極端陣營,一邊堅決反對此法令的通過,另一邊卻又強烈要求立即通過,而那些無所謂的中立派,也被要求立刻選邊站,不然就會遭受眾叛親離的下場。

「……於是元老議會的高層內閣決定廣邀天下德高望重的武林人士代表,和大家一起坐下來好好討論該如何解決這個難題。」校長道:「經過慎重考慮,投票表決後,地點就選在了天堂島上。」

「具體時間是八月中旬麼?」埃菲爾點著頭思忖道:「會選擇這裡,我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天堂島作為一個絕對中立的特異存在,對那些武林人士來說,是相對較為安全的地點。即使在這裡發生大規模的仇殺械鬥,也不會有什麼嚴重後果。」

校長苦笑道:「這確實是其中一個重要理由,武林中人,稍有資歷的,都有那麼幾個仇家,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也是難免。而且,想要把那群無法無天的傢伙們統統聚集起來,又要去除他們心中會不會被政府一鍋端掉的疑慮,這裡也是最好的選擇。只是,還需要來徵求你的意見。」

「所以,您是來幫元老議會探口風的了?」埃菲爾掩嘴笑道:「那您在外人眼中,豈不是已經和天堂島劃上等號了?」

「這倒無所謂,反正上次拍的電影,已經讓全世界都知道我們和天堂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了。」

「嗯,這事兒對我來說確實有點強人所難。先不說八月中旬正值旅遊旺季,為了他們,我得空出多少酒店損失多少收入,只說那群無法無天的傢伙……唉,若只是無法無天,也還罷了,關鍵是大多數人的心智和精神可能都有問題,再加上不少都是精於精神系的修行者,對天堂島的精神污染力,可是非同小可的。」

「那……」校長面露難色,卻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確實是強人所難了呢!」

「不過,既然元老議會能有此誠意,肯與天下英豪坐下來好好商議,我也是樂見其成的。最好是能商量出個兩全其美的法子,既能讓教廷那邊疑慮盡消,又能讓天下武林人士安穩度日,若是真能如此,就算是讓靈劍辛苦一點,也是值得的了。」

校長這才鬆了口氣,開懷笑道:「這正是我們所要達到的目的,能得到你的鼎力支持,我總算是放心了啊!」

埃菲爾又問道:「那具體都邀請了些什麼人呢?」

「名單正在擬定中,但凡是在江湖上有一定聲望的,又不受政府監管的,就算是黑道的大佬,還是被通緝的殺手,不管反對還是贊同這項法令的,都在邀請之列。」

「哦,那我也要盡量做好準備,以應付這麼大一群人士可能會造成的各種麻煩狀況。」埃菲爾點了點頭,歎氣道:「可惜靈盔還是不完整的,不然,也能幫我分擔一些壓力呢……」


又過了兩天,正在練功室和阿銀訓練時,燮野明竟帶著墨烈登門造訪。

我大喜過望,連忙讓阿湘過來看看她未來的老公。

「少……少爺,你在胡說些什麼啊!什麼未來的老、老、老、老公!」欒茹湘羞得耳根都紅了。

對面的墨烈也是滿臉通紅,連連擺手道:「羽,你別胡鬧啊,我師兄瞎說的!」

我看得哈哈大笑,燮野明卻詫異道:「你小子上次不還跟我感歎來著麼,說什麼如果能娶到阿湘這樣的女孩做老婆,那真是能幸福得要……」

墨烈急得連忙摀住他的嘴,否認道:「師兄,你閉嘴吧!我什麼時候說過了?!當著人家姑娘的面,你就少說些讓人誤會的話吧!」

接著,他又趕忙轉移話題,指著練功室內道:「咦?那條銀色的龍,莫非就是二百五十一號?」

「不不,二百五十一號已經跟著蒙塔洛他們走了。話說你們突然跑來,該不會是為了一個月後要在這裡舉行的大會吧!」我笑嘻嘻地問道。

燮野明老實地點頭道:「是啊,我師父也在受邀名單中,所以我們這些當徒弟的,自然要鞍前馬後地照顧周到了。這次來,是想探明一下情況,看其他相熟的人是否都來,方便做好一些必要準備。還有就是些瑣事了,比如訂酒店房間,看看有什麼值得去的風景名勝,有哪些美食值得品嚐,以及師父那些還沒出嫁的寶貝孫女們可能會中意的服裝品牌店之類的,這些全要提前做好記錄,方便安排進日程內。」

我聽得直咂舌道:「你們什麼時候改行當陪行秘書了?」

燮野明聳聳肩道:「這也是沒有法子的事情,畢竟最瞭解師父的,也只有我們這些親隨弟子了。有些事情若是交給不相熟的外人,哪能辦得讓人放心?只能我們出馬,親力親為,才能做得面面俱到啊!」

一旁的墨烈苦笑道:「唉,說實話,這事兒交給粗枝大葉的師兄你來辦,我還真是不放心啊!」

「所以才讓心細如髮的你來幫忙啊!還能趁機一親芳澤,豈不兩全其美?」

此時阿湘早已逃到練功室陪阿銀去了,沒聽到這話,墨烈則哀歎道:「好不容易轉開的話題,師兄你怎麼又給轉回來了……」


當晚將老燮、墨烈送回酒店後,我去向師父、師兄稟報火神劍雷迪也要來天堂島的消息。

「哦?」師兄頗為驚異道:「那老頭居然也要來?看來元老議會這次的動靜不小啊!」

師父卻納悶道:「他不就是教廷的人麼,怎麼也受邀了?」

「似乎因為什麼事兒鬧翻了吧,早就已經脫離教廷管制了。」師兄看著師父詢問的眼神,不由笑道:「迪爾教內部的利益紛爭,我們這些外人哪兒能得知,他也從沒跟我提過。不過,貌似是受了不少委屈、冤枉,才忿而離開的。」

「哦……」

師兄又道:「不光是火神劍雷迪,就我探聽到的消息,這次邀請的武林名宿,黑道、白道算起來起碼有兩千多人,再加上他們的徒子徒孫,就不計其數了,什麼楚棋、禿猿這種近年來剛剛崛起的黑道頭號殺手也赫然在列。當然,師父你肯定沒聽過他們的名號了。」

師父聽得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我不由好奇問道:「這幫殺手真的敢來?不怕被人得知真面目麼?」

「誰知道呢,興許大會允許他們蒙面出場,或者假借其他身份吧!」師兄苦笑著猜測道:「邀請只是肯定他們的地位,至於來不來,就看個人了。不過,這種關乎整個武林命運的大事,他們以後想置身事外也是不可能的,估計只要不是真有生命危險,都會跑來探聽一下風向吧!」

我突發奇想道:「哦,想一想兩千多位武林名宿同聚天堂島,這還真是盛況空前啊!到時候埃菲爾組織個遊戲世界尋寶大賽,再來個全世界同步直播,收視率豈不是能突破天際?!」

埃菲爾出現在我身旁,拍著手道:「主人真是太天才了!不過,可惜這幫人要是能乖乖聽我的真去遊戲世界裡耍猴戲給全世界看,迪爾教哪兒還用得著擔心這擔心那的。」

「真是謝謝你的誇獎了。」我惋惜地歎了口氣。

「主人別歎氣了,剛才薛婷通過那黑道三兄弟傳來消息,靈盔之爭的具體日期已定,就在下個月的十號。」

「啊!」我驚得一下站起身來,「那我豈不是正好錯過這場大會了麼?!」

「也未必啊,大會開幕雖然是在十號前後,但起碼也要開個十天半個月的,主人你去贏了靈盔再回來,也能趕得上。」

「啊……哈……哈……」我苦笑不已,心道萬一死那兒了,哪裡還回得來。

「別這麼沒信心嘛,你看你師父就一點不擔心。」

師父搖頭道:「怎麼可能不擔心,但靈盔的完整與否,也與我們和冰蓮派息息相關,不能因為他一個人的緣故就置之不理。」

埃菲爾噘嘴埋怨道:「老爺子,您怎麼能拆我的台呢!」


算算如今已是七月中旬,距離靈盔之爭,只有短短的二十來天,而我的飛羽天罡距離練成卻還是遙遙無期,一想到此,就有些洩氣。

「師父,如果我這次去了回不來的話……」我哀歎道,「阿湘就由你幫我照顧了。」

師父聽得直搖頭道:「一直都是阿湘在照顧你,你倒還敢自以為是在照顧她麼?」

艾非拉斯卻點頭道:「放心,阿湘交給我照顧就好,保證把她養得白白胖胖,你就放心地去吧!」

我瞪著他道:「我最不放心的人,就是世叔你啊!」

阿湘卻安慰我道:「少爺,不用怕,到時候我跟你一起去。」

我驚異道:「你?人家又沒邀請你,你怎麼去啊?」

「又沒說家人不能隨行的!再說了,那個薛婷跟你也很熟啊,應該不會在意這些吧!」阿湘篤定道。

埃菲爾笑了笑,「要我再去麻煩那三個兄弟,幫你們問問麼?」

阿湘趕緊起身衝她鞠躬道:「那就拜託了,一定要讓她老人家准許呢!」


正在等埃菲爾回來的空檔,暗月楓又打來了電話,哭訴說他家老爺子因為下個月要來天堂島,他得到暗月家的總部代理主持旗下大小事務,八月份帶著學妹們一起來天堂島參觀萬人武道大會的夢想已提前宣告徹底破滅。

「我雖然很想同情你,但是我現在跟你一樣可憐。」我苦笑道:「我到時候也要去詩劍島,而且能不能回來都不好說了。」

「老大,我相信你,你一定能行的!對了,你能幫我勸勸蘭丫頭,讓她來幫我忙麼?」

「你們暗月家的那些事務,讓她幫忙?」我有些遲疑道。

「放心,都是些正經生意,沒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暗月楓趕忙笑道:「反正老姐到時候去了天堂島,她一個人待著也沒事幹,不如來幫幫老哥我的忙。」

「咦?阿蘭不來天堂島麼?」

「嗯,她當然非常想去,可惜老姐不准她跟,說是人多嘴雜,而且她的身份比較特殊,最好不要在這種危險場合拋頭露面。」

「哦……」我點點頭,滿口答應道:「沒問題,我會幫你勸她的。」

「那可真是多謝老大了!」暗月楓喜得連連道謝:「這下又能多拖一個死黨下水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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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集 ~第一章~

雖然我很理解欒茹湘想陪我去詩劍島的心情,但薛婷卻未必會通融。當初在明知道我身份的情況下,卻毫不顧及冰蓮、神戀兩派的交情,甚至不惜以人質相挾也要取我性命,可見這人相當地不通情理,我自然對她的態度也不抱什麼希望。

然而,埃菲爾的回報卻出乎我的意料,薛婷居然應允了欒茹湘的請求。

「謝謝埃菲爾小姐,謝謝薛婷小姐!」欒茹湘聞訊開心無比,連連道謝。

師兄喜道:「咦?這麼說來,既然允許帶家屬的話,那我也能跟去了?」

埃菲爾苦笑道:「薛婷說了,阿湘不懂神戀派的武學,不會影響競技的公平性,所以才破例允許的。至於你嘛,就死了這條心吧!」


元老內閣提交議會的新法案一經公佈就在全世界引起了軒然大波,將整個武林攪得沸沸揚揚。為了爭取到大多數民眾的支持,政府的喉舌們在各大平面媒體上紛紛發表評論,表示對絕大多數安於平凡的普通民眾來說,此法案絕對是利大於弊,畢竟習武之人在整個社會中的比例處於絕對少數,又是極其危險的不安定因素,能夠由政府親自出面進行監控管理,會對社會的和諧穩定起到相當積極的作用。

然而,不少身處上流社會的武林人士並不甘心坐以待斃,紛紛找來不少自由媒體評論家跟政府嗆聲,在網上發表評論稱其實所謂的維持社會穩定之說不過是虛應之詞,武林人士大多都受人景仰,家財豐厚,無需為了生計去自討麻煩,就算是黑道,也基本不會打普通民眾的主意。政府此舉除了想斂財以外,無非就是想製造出新的矛盾衝突來分散民眾對日益尖銳的軍費支出問題的注意力。而且,此法案對底層人士的壓迫,很有可能再次引發新的社會矛盾和激烈衝突,而這正是政府用以解決民眾對裁撤軍費日益高漲之呼聲的止渴鴆酒。


天堂島上的法案雙邊會談尚未開啟,兩方就已經吵了個面紅耳赤不亦樂乎。由此可想而知,到時候在天堂島上開會時,政府和武林人士之間會有多麼激烈的唇槍舌劍之戰了。

雪城月私下裡就曾跟我抱怨過這個法案,「政府這是窮瘋了麼?搞得什麼莫名其妙的新法令,害我爺爺這些日子接到無數老朋友的推薦信,都想趕在法令通過前就把自己的徒子徒孫們弄到我們冬劍家旗下的公司裡謀個虛職,不少人還說有沒有薪水都無所謂,能掛個名就行了!」

然後,她又故作擔憂地看著我道:「長官你現在休學了,也算是半個無業人士呢,到時候說不定也會遭到政府監管哦!要不乾脆掛在我家名下?憑我們的交情,嗯……我爭取給你騙個年薪上萬的職務,好不好?」

我搖頭失笑道:「多謝你的美意,不過這法案能不能通過還是未知數呢!再說我現在好歹也是天堂島影業公司的法人代表,雖然還未正式開張,但已經不算無業人士了。」

「咦?」她滿臉驚愕地瞪著我,「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啊?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的?」

轉了轉眼珠,她又毫不氣餒地繼續遊說道:「那……嗯,那來掛個閒職也是好的嘛,就當是雙重保險了。而且,什麼都不用做就能年入上萬,羅特師兄知道了肯定也會贊同的。」

「哈,讓神諭教現任教宗掛在你家名下,這也太荒唐了吧?而且,既然有這閒錢,不如拿去捐給墨烈的孤兒院呢!」

雪城月失落無比地皺起小臉,可憐兮兮道:「長官,你真是太無情了,我還指望著靠你幫我多賺點零花錢呢!」

我伸指敲了她腦袋一下,「騙你爺爺的錢,你良心何安?」

她抱著頭,委屈地嘟著嘴道:「哪裡是騙了,反正以後也是我的嘛!」


任外界再怎麼紛攘喧囂亂作一團,練功室內依舊是那麼清冷空曠。只要師父不打開電視,便彷彿塵世的一切都已離我遠去。

暗月楓就曾抱怨過這裡的閉塞單調,說待久了便會有一種與世隔絕的疏離感,不如在旁邊開個帶圖書館的咖啡廳,再讓埃菲爾弄幾個美女在裡面拉拉小提琴什麼的,也能有點人世的俗味。

「阿銀大人,還有幾天我就要去詩劍島了,您就不能稍微放點水讓我提前享受一下成功的喜悅麼?」氣餒地看著再次趁我分神預判鎖定的瞬間脫出流星範圍的阿銀,我只能無奈苦笑。

通過最近這十來天的苦練,我已對「在追擊中預判鎖定」這二者合一的戰術體系漸漸有了些感覺,偶爾在全神貫注下心有靈犀的一瞬間,寒星真氣也能讓我看到不同時段間隔下阿銀的動態虛影,可僅持續不到一秒便因為過於激動而煙消雲散了。

師父安慰我道:「初學乍練,突然體會到新的境界,心情悸動也是難免。慢慢再練上幾個月,自然就能習以為常,泰然處之了。」

「可我沒時間了啊,師父!」我愁悶不已。

「哈哈,對付幾個初出茅廬的小姑娘,也要用上我派絕學的話,那這天下哪還有我們神戀派立足之地!」師父搖頭失笑道:「你也實在是有點杞人憂天,若是非要練成這招才能獲勝的話,修為差你甚遠的那幾個小姑娘們豈不毫無勝算了。」

「可還有個甄鶴秀筠啊!」

「你就沒想過,如果甄鶴秀筠肯定能贏的話,那還費盡苦心找來這麼多人選做什麼?」師父淡淡一笑道:「這種關乎神器歸屬的大事,豈能兒戲?薛婷身為靈盔代言人,也不可能做出如此不著調的事情來。」

唉,讓我這堂堂男子漢去跟一群女人爭高下,這事兒本身就夠不著調的了!我心下哀歎一聲,苦笑著點頭道:「是啊,不過此事對她們或許只是機會難得,對我卻是性命攸關,這本身就已經很不公平了。」

師父這才斂起笑容,正色道:「羽,有時候命運中躲不過去的坎,就不如將其看成是難得的生命體驗去坦然面對,也是種不錯的選擇。無謂的恐懼和怯懦只會降低你體驗的樂趣,甚至會讓你忽視掉其中一些原本或許很美好的經歷。」

我聽得怔怔無語,在心中默默回味數遍後,突然驚異道:「咦?這豈不就是阿呆叔曾說過的『生活就像被強姦,如果無力反抗,不如就閉上眼睛默默享受』麼!」

師父哈哈一笑,點頭道:「差不多吧!不過這並不是什麼聽天由命的豁達,也不是什麼視死如歸的英勇,只是在無法逃脫命運的擺佈時,可以主動去選擇一種更好的面對方式罷了,畢竟你已經很努力了。當然,也別享受得忘乎所以,連死都無所謂了,至少用平和的心態,去爭取勝利吧!」


臨出發前兩天,埃娜特意跑來天堂島陪我練功,臉上雖笑意盈然,眼中卻暗藏隱憂。

校長特別在電話裡偷偷叮囑道:「別看埃娜平日裡幹練聰慧,大小事務都能處理得面面俱到,但在有些事情上卻特別傻氣,容易想不開。眼下也就你能幫她打開心結了,多多努力吧!」

「放心,校長,我這就讓埃菲爾給我去買天堂島電影院的喜劇套票!」

校長怒道:「這有屁用!你小子只要跟她保證你無論輸贏都絕對死不掉就行了!」

我聞言苦笑道:「這事兒連我自己都毫無把握,難道校長你是要我騙她麼?」

「你小子好歹也是神戀派傳人,如今又習得了羽裂天罡,區區一個只有五人參加的武鬥大會,絕不至於落敗,我反正是對你信心十足。至於埃娜那邊,你跟她展示一下目前的實力,讓她放心就好了。」校長說到這裡,想了想又補充一句,「若真不幸落敗,搶了靈盔就跑也是可行的,反正保命要緊,薛婷那邊若是找你麻煩,好歹還有埃菲爾給你撐腰不是?」

我聽得瞠目結舌,校長等了會兒沒聽到我的答覆,不由不耐煩道:「這還有什麼好考慮的麼?又不是讓你賣友求榮,違背原則,不過是為了活命,稍微不擇手段一點而已。你小子平日裡臨敵那麼多鬼點子,到了這種緊要關頭,反倒死腦筋起來了麼?!」

「呃……好的,我……我去問問我師父先。」


轉告完校長的提議後,師父只是「哦」了一聲,沒有言語。

艾非拉斯卻哈哈笑道:「若是能從薛婷手中搶得靈盔的話,倒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生死關頭,有時確實不能按常理出牌。」

師父沉吟半晌後,無奈點頭道:「若真是注定落敗,也未嘗不可一試,總好過坐以待斃。反正武鬥大會的最終目的也只是讓靈盔重歸完整而已,至於其他的候選者,得不到靈盔也不至於會死,而對於原本的優勝者,我們想法子盡力補償便是。」

聽得師父應允,我不由異想天開道:「補償可能都不用呢,興許靈盔重歸完整後,就可以隨意脫離我了,到時候再把它還回去也是一樣的。」

「到口的肉,你居然還捨得吐回去……」艾非拉斯看著我欲言又止,搖頭歎道:「罷了,興許正是因為這點,靈盔才會選你這傻蛋當候選人。」


計議已定,回練功室去找埃娜途中,埃菲爾在我耳旁歎道:「主人,你帶著靈盔的面具、胸甲去商談搶奪靈盔的事情,是深怕薛婷沒有防備麼?」

「啊!」我這才猛然醒悟,不由驚叫了一聲。

埃菲爾卻笑嘻嘻道:「還好面具和胸甲剛才非常默契地屏蔽了和其他靈盔配件的精神聯繫,看來它們都很支持你呢!」

「哦?」我轉驚為喜,鬆了口氣道:「真是多謝它們了。」

「主人,你肯認同這個決定,我可還要多謝你才是。萬一你真傻到輸了就認命等死的話,到時候靈劍失主,可就大大不妙了。縱使靈盔重歸完整,對天堂島也是得不償失呢!當然,若是能直接獲勝,免了這些尷尬,那倒是再好不過的。」


回到練功室,埃娜正蹲在阿銀身旁看牠用尾巴捲著粉筆在地上畫畫,見我回來,忙笑盈盈站起來招手道:「羽,快來猜猜阿銀畫的都是誰。」

我走過去一看,地上已畫了四五個由圓圈和直線構成的簡筆人像,第一個踩著弓步手舉長劍,兩條倒八斜線表示的眼睛頗為兇惡,似乎正在追砍著什麼,我歎了口氣道:「這第一個人,想必就是我了……」

埃娜掩嘴笑道:「阿銀,我就說他有自知之明吧!」

阿銀則驚訝地瞪著我,似是很奇怪我居然能認出來。

再看第二個,卻是跪坐在地,手拿針線,圓圓的臉上兩個豎長圓點的眼睛極為認真,我點頭道:「第二個肯定是阿湘了。」

再看第三個,頭髮長長,眼睛彎彎,下巴略尖,自然是雪城月無疑。

第四個則帶著翅膀,我剛想說是埃菲爾,卻見那人頭上長角,笑嘻嘻的嘴角兩旁還露著尖尖的獠牙,手中更拿著雙筷子,不由納悶道:「埃菲爾有長得這麼嚇人麼?」

埃娜也奇道:「這個,我也是猜了好久都沒猜出來呢!」

卻聽阿銀委屈地低聲「嘎嘎」了幾下,似乎在控訴什麼。

埃娜聽得「噗哧」一聲笑了出來,衝我道:「牠說啊,這是騙牠吃辣椒時的你,你這人怎麼這麼壞啊!」


臨近晚餐時分,埃娜隨即起身告辭。

我納悶道:「馬上吃晚餐了,你急著走什麼?」

她苦兮兮地皺眉道:「最近的新法案事件鬧得人心惶惶,我還得回去籌備大會事項,各種與議案相關的數據統計和分析報告都沒處理,能抽出半天空來,還是多得校長體諒呢!」

說完,她又強作笑容地看著我道:「羽,你這次去詩劍島……嗯……」

才說了半句,她便躊躇著欲言又止,大概是怕加重我的心理負擔,不知該如何開口安慰。

我見狀哈哈一笑道:「放心,我已有萬全之策,縱然輸了,也能全身而退。」

她聞言驚喜道:「真的?羽,你不是在刻意哄我開心吧?」

「當然是真的……」我笑嘻嘻地將計劃說了出來。

埃娜聽得直鬆了口氣,連連點頭道:「到時若真惹得薛婷小姐生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呢!」這才憂慮盡釋,安心離去。


晚餐時分,師父見埃娜不在,不由微詫道:「咦?埃娜走了麼?我還特意叫阿湘多備了份碗筷的。」

我聳肩道:「因為這次的法案,她那邊忙得不可開交,已經趕回去了。」

師父點了點頭,過了會兒又問道:「月丫頭最近幾天也沒看到,出什麼事兒了麼?」

我笑答道:「前些天她跑去詩劍島看她師父去了,說是看能不能幫我通融一下,讓她師父比賽時偷偷關照我。昨天還打電話來抱怨說,她師父居然不允許她在比賽時觀戰,直攆她回來呢!」

師父聽得搖頭失笑道:「這丫頭還真是有夠胡鬧的……」


臨行前一天,阿蘭打來電話哭訴道:「早知道就和阿月姐一起去詩劍島玩了,聽你的話跑來楓哥這邊,結果每天從早到晚都在開會,悶都悶死了!」

暗月楓在旁邊小心翼翼地賠笑哄道:「這幾天確實抽不開身,明天楓哥一定帶你出去玩,把這附近的高檔酒吧和歌廳全都泡個遍好不好?」

「這話你都連說三天了!結果到第二天又是拉著我去開會!我再也不相信你了,臭楓哥!」

「明天我保證絕對不開會了,絕對絕對不開了!」

「那,要是還開會怎麼辦?」

「這個……這個……」

阿蘭氣得狠狠哼了一聲,對著電話道:「羽,快來接我!我要和你一起去詩劍島!就讓楓哥一個人在這裡開會開到死吧!」

我聽得笑道:「別鬧了,怎麼可能帶你去,連阿月都被攆回來了。再說了,暗月家的家族事務哪裡能讓外人插手,你楓哥卻偏偏叫你去幫忙,可見對你有多信任和仰仗。」

暗月楓也趕忙軟言哄道:「是啊!看在遊戲裡同生共死過無數次的份上,蘭丫頭你就幫幫老哥這一次吧!」

阿蘭沒有理他,卻對我撒嬌道:「哼……要我幫楓哥的忙,也不是不行,可你要怎麼補償我?」

我哭笑不得道:「明明是他欠你的,找我作甚?」

「不管!我會淪落到天天開會的淒慘境地,還不都是因為你當初把我騙過來的!」

「好好好,等詩劍島和天堂島這兩邊都完事兒了,我就抽空過去陪你玩幾天。」

阿蘭這才笑嘻嘻道:「嗯,這可是你說的哦!我可沒逼你哦!」

「是是是,阿蘭大人……」
第三十八集 ~第一章~

雖然我很理解欒茹湘想陪我去詩劍島的心情,但薛婷卻未必會通融。當初在明知道我身份的情況下,卻毫不顧及冰蓮、神戀兩派的交情,甚至不惜以人質相挾也要取我性命,可見這人相當地不通情理,我自然對她的態度也不抱什麼希望。

然而,埃菲爾的回報卻出乎我的意料,薛婷居然應允了欒茹湘的請求。

「謝謝埃菲爾小姐,謝謝薛婷小姐!」欒茹湘聞訊開心無比,連連道謝。

師兄喜道:「咦?這麼說來,既然允許帶家屬的話,那我也能跟去了?」

埃菲爾苦笑道:「薛婷說了,阿湘不懂神戀派的武學,不會影響競技的公平性,所以才破例允許的。至於你嘛,就死了這條心吧!」


元老內閣提交議會的新法案一經公佈就在全世界引起了軒然大波,將整個武林攪得沸沸揚揚。為了爭取到大多數民眾的支持,政府的喉舌們在各大平面媒體上紛紛發表評論,表示對絕大多數安於平凡的普通民眾來說,此法案絕對是利大於弊,畢竟習武之人在整個社會中的比例處於絕對少數,又是極其危險的不安定因素,能夠由政府親自出面進行監控管理,會對社會的和諧穩定起到相當積極的作用。

然而,不少身處上流社會的武林人士並不甘心坐以待斃,紛紛找來不少自由媒體評論家跟政府嗆聲,在網上發表評論稱其實所謂的維持社會穩定之說不過是虛應之詞,武林人士大多都受人景仰,家財豐厚,無需為了生計去自討麻煩,就算是黑道,也基本不會打普通民眾的主意。政府此舉除了想斂財以外,無非就是想製造出新的矛盾衝突來分散民眾對日益尖銳的軍費支出問題的注意力。而且,此法案對底層人士的壓迫,很有可能再次引發新的社會矛盾和激烈衝突,而這正是政府用以解決民眾對裁撤軍費日益高漲之呼聲的止渴鴆酒。


天堂島上的法案雙邊會談尚未開啟,兩方就已經吵了個面紅耳赤不亦樂乎。由此可想而知,到時候在天堂島上開會時,政府和武林人士之間會有多麼激烈的唇槍舌劍之戰了。

雪城月私下裡就曾跟我抱怨過這個法案,「政府這是窮瘋了麼?搞得什麼莫名其妙的新法令,害我爺爺這些日子接到無數老朋友的推薦信,都想趕在法令通過前就把自己的徒子徒孫們弄到我們冬劍家旗下的公司裡謀個虛職,不少人還說有沒有薪水都無所謂,能掛個名就行了!」

然後,她又故作擔憂地看著我道:「長官你現在休學了,也算是半個無業人士呢,到時候說不定也會遭到政府監管哦!要不乾脆掛在我家名下?憑我們的交情,嗯……我爭取給你騙個年薪上萬的職務,好不好?」

我搖頭失笑道:「多謝你的美意,不過這法案能不能通過還是未知數呢!再說我現在好歹也是天堂島影業公司的法人代表,雖然還未正式開張,但已經不算無業人士了。」

「咦?」她滿臉驚愕地瞪著我,「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啊?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的?」

轉了轉眼珠,她又毫不氣餒地繼續遊說道:「那……嗯,那來掛個閒職也是好的嘛,就當是雙重保險了。而且,什麼都不用做就能年入上萬,羅特師兄知道了肯定也會贊同的。」

「哈,讓神諭教現任教宗掛在你家名下,這也太荒唐了吧?而且,既然有這閒錢,不如拿去捐給墨烈的孤兒院呢!」

雪城月失落無比地皺起小臉,可憐兮兮道:「長官,你真是太無情了,我還指望著靠你幫我多賺點零花錢呢!」

我伸指敲了她腦袋一下,「騙你爺爺的錢,你良心何安?」

她抱著頭,委屈地嘟著嘴道:「哪裡是騙了,反正以後也是我的嘛!」


任外界再怎麼紛攘喧囂亂作一團,練功室內依舊是那麼清冷空曠。只要師父不打開電視,便彷彿塵世的一切都已離我遠去。

暗月楓就曾抱怨過這裡的閉塞單調,說待久了便會有一種與世隔絕的疏離感,不如在旁邊開個帶圖書館的咖啡廳,再讓埃菲爾弄幾個美女在裡面拉拉小提琴什麼的,也能有點人世的俗味。

「阿銀大人,還有幾天我就要去詩劍島了,您就不能稍微放點水讓我提前享受一下成功的喜悅麼?」氣餒地看著再次趁我分神預判鎖定的瞬間脫出流星範圍的阿銀,我只能無奈苦笑。

通過最近這十來天的苦練,我已對「在追擊中預判鎖定」這二者合一的戰術體系漸漸有了些感覺,偶爾在全神貫注下心有靈犀的一瞬間,寒星真氣也能讓我看到不同時段間隔下阿銀的動態虛影,可僅持續不到一秒便因為過於激動而煙消雲散了。

師父安慰我道:「初學乍練,突然體會到新的境界,心情悸動也是難免。慢慢再練上幾個月,自然就能習以為常,泰然處之了。」

「可我沒時間了啊,師父!」我愁悶不已。

「哈哈,對付幾個初出茅廬的小姑娘,也要用上我派絕學的話,那這天下哪還有我們神戀派立足之地!」師父搖頭失笑道:「你也實在是有點杞人憂天,若是非要練成這招才能獲勝的話,修為差你甚遠的那幾個小姑娘們豈不毫無勝算了。」

「可還有個甄鶴秀筠啊!」

「你就沒想過,如果甄鶴秀筠肯定能贏的話,那還費盡苦心找來這麼多人選做什麼?」師父淡淡一笑道:「這種關乎神器歸屬的大事,豈能兒戲?薛婷身為靈盔代言人,也不可能做出如此不著調的事情來。」

唉,讓我這堂堂男子漢去跟一群女人爭高下,這事兒本身就夠不著調的了!我心下哀歎一聲,苦笑著點頭道:「是啊,不過此事對她們或許只是機會難得,對我卻是性命攸關,這本身就已經很不公平了。」

師父這才斂起笑容,正色道:「羽,有時候命運中躲不過去的坎,就不如將其看成是難得的生命體驗去坦然面對,也是種不錯的選擇。無謂的恐懼和怯懦只會降低你體驗的樂趣,甚至會讓你忽視掉其中一些原本或許很美好的經歷。」

我聽得怔怔無語,在心中默默回味數遍後,突然驚異道:「咦?這豈不就是阿呆叔曾說過的『生活就像被強姦,如果無力反抗,不如就閉上眼睛默默享受』麼!」

師父哈哈一笑,點頭道:「差不多吧!不過這並不是什麼聽天由命的豁達,也不是什麼視死如歸的英勇,只是在無法逃脫命運的擺佈時,可以主動去選擇一種更好的面對方式罷了,畢竟你已經很努力了。當然,也別享受得忘乎所以,連死都無所謂了,至少用平和的心態,去爭取勝利吧!」


臨出發前兩天,埃娜特意跑來天堂島陪我練功,臉上雖笑意盈然,眼中卻暗藏隱憂。

校長特別在電話裡偷偷叮囑道:「別看埃娜平日裡幹練聰慧,大小事務都能處理得面面俱到,但在有些事情上卻特別傻氣,容易想不開。眼下也就你能幫她打開心結了,多多努力吧!」

「放心,校長,我這就讓埃菲爾給我去買天堂島電影院的喜劇套票!」

校長怒道:「這有屁用!你小子只要跟她保證你無論輸贏都絕對死不掉就行了!」

我聞言苦笑道:「這事兒連我自己都毫無把握,難道校長你是要我騙她麼?」

「你小子好歹也是神戀派傳人,如今又習得了羽裂天罡,區區一個只有五人參加的武鬥大會,絕不至於落敗,我反正是對你信心十足。至於埃娜那邊,你跟她展示一下目前的實力,讓她放心就好了。」校長說到這裡,想了想又補充一句,「若真不幸落敗,搶了靈盔就跑也是可行的,反正保命要緊,薛婷那邊若是找你麻煩,好歹還有埃菲爾給你撐腰不是?」

我聽得瞠目結舌,校長等了會兒沒聽到我的答覆,不由不耐煩道:「這還有什麼好考慮的麼?又不是讓你賣友求榮,違背原則,不過是為了活命,稍微不擇手段一點而已。你小子平日裡臨敵那麼多鬼點子,到了這種緊要關頭,反倒死腦筋起來了麼?!」

「呃……好的,我……我去問問我師父先。」


轉告完校長的提議後,師父只是「哦」了一聲,沒有言語。

艾非拉斯卻哈哈笑道:「若是能從薛婷手中搶得靈盔的話,倒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生死關頭,有時確實不能按常理出牌。」

師父沉吟半晌後,無奈點頭道:「若真是注定落敗,也未嘗不可一試,總好過坐以待斃。反正武鬥大會的最終目的也只是讓靈盔重歸完整而已,至於其他的候選者,得不到靈盔也不至於會死,而對於原本的優勝者,我們想法子盡力補償便是。」

聽得師父應允,我不由異想天開道:「補償可能都不用呢,興許靈盔重歸完整後,就可以隨意脫離我了,到時候再把它還回去也是一樣的。」

「到口的肉,你居然還捨得吐回去……」艾非拉斯看著我欲言又止,搖頭歎道:「罷了,興許正是因為這點,靈盔才會選你這傻蛋當候選人。」


計議已定,回練功室去找埃娜途中,埃菲爾在我耳旁歎道:「主人,你帶著靈盔的面具、胸甲去商談搶奪靈盔的事情,是深怕薛婷沒有防備麼?」

「啊!」我這才猛然醒悟,不由驚叫了一聲。

埃菲爾卻笑嘻嘻道:「還好面具和胸甲剛才非常默契地屏蔽了和其他靈盔配件的精神聯繫,看來它們都很支持你呢!」

「哦?」我轉驚為喜,鬆了口氣道:「真是多謝它們了。」

「主人,你肯認同這個決定,我可還要多謝你才是。萬一你真傻到輸了就認命等死的話,到時候靈劍失主,可就大大不妙了。縱使靈盔重歸完整,對天堂島也是得不償失呢!當然,若是能直接獲勝,免了這些尷尬,那倒是再好不過的。」


回到練功室,埃娜正蹲在阿銀身旁看牠用尾巴捲著粉筆在地上畫畫,見我回來,忙笑盈盈站起來招手道:「羽,快來猜猜阿銀畫的都是誰。」

我走過去一看,地上已畫了四五個由圓圈和直線構成的簡筆人像,第一個踩著弓步手舉長劍,兩條倒八斜線表示的眼睛頗為兇惡,似乎正在追砍著什麼,我歎了口氣道:「這第一個人,想必就是我了……」

埃娜掩嘴笑道:「阿銀,我就說他有自知之明吧!」

阿銀則驚訝地瞪著我,似是很奇怪我居然能認出來。

再看第二個,卻是跪坐在地,手拿針線,圓圓的臉上兩個豎長圓點的眼睛極為認真,我點頭道:「第二個肯定是阿湘了。」

再看第三個,頭髮長長,眼睛彎彎,下巴略尖,自然是雪城月無疑。

第四個則帶著翅膀,我剛想說是埃菲爾,卻見那人頭上長角,笑嘻嘻的嘴角兩旁還露著尖尖的獠牙,手中更拿著雙筷子,不由納悶道:「埃菲爾有長得這麼嚇人麼?」

埃娜也奇道:「這個,我也是猜了好久都沒猜出來呢!」

卻聽阿銀委屈地低聲「嘎嘎」了幾下,似乎在控訴什麼。

埃娜聽得「噗哧」一聲笑了出來,衝我道:「牠說啊,這是騙牠吃辣椒時的你,你這人怎麼這麼壞啊!」


臨近晚餐時分,埃娜隨即起身告辭。

我納悶道:「馬上吃晚餐了,你急著走什麼?」

她苦兮兮地皺眉道:「最近的新法案事件鬧得人心惶惶,我還得回去籌備大會事項,各種與議案相關的數據統計和分析報告都沒處理,能抽出半天空來,還是多得校長體諒呢!」

說完,她又強作笑容地看著我道:「羽,你這次去詩劍島……嗯……」

才說了半句,她便躊躇著欲言又止,大概是怕加重我的心理負擔,不知該如何開口安慰。

我見狀哈哈一笑道:「放心,我已有萬全之策,縱然輸了,也能全身而退。」

她聞言驚喜道:「真的?羽,你不是在刻意哄我開心吧?」

「當然是真的……」我笑嘻嘻地將計劃說了出來。

埃娜聽得直鬆了口氣,連連點頭道:「到時若真惹得薛婷小姐生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呢!」這才憂慮盡釋,安心離去。


晚餐時分,師父見埃娜不在,不由微詫道:「咦?埃娜走了麼?我還特意叫阿湘多備了份碗筷的。」

我聳肩道:「因為這次的法案,她那邊忙得不可開交,已經趕回去了。」

師父點了點頭,過了會兒又問道:「月丫頭最近幾天也沒看到,出什麼事兒了麼?」

我笑答道:「前些天她跑去詩劍島看她師父去了,說是看能不能幫我通融一下,讓她師父比賽時偷偷關照我。昨天還打電話來抱怨說,她師父居然不允許她在比賽時觀戰,直攆她回來呢!」

師父聽得搖頭失笑道:「這丫頭還真是有夠胡鬧的……」


臨行前一天,阿蘭打來電話哭訴道:「早知道就和阿月姐一起去詩劍島玩了,聽你的話跑來楓哥這邊,結果每天從早到晚都在開會,悶都悶死了!」

暗月楓在旁邊小心翼翼地賠笑哄道:「這幾天確實抽不開身,明天楓哥一定帶你出去玩,把這附近的高檔酒吧和歌廳全都泡個遍好不好?」

「這話你都連說三天了!結果到第二天又是拉著我去開會!我再也不相信你了,臭楓哥!」

「明天我保證絕對不開會了,絕對絕對不開了!」

「那,要是還開會怎麼辦?」

「這個……這個……」

阿蘭氣得狠狠哼了一聲,對著電話道:「羽,快來接我!我要和你一起去詩劍島!就讓楓哥一個人在這裡開會開到死吧!」

我聽得笑道:「別鬧了,怎麼可能帶你去,連阿月都被攆回來了。再說了,暗月家的家族事務哪裡能讓外人插手,你楓哥卻偏偏叫你去幫忙,可見對你有多信任和仰仗。」

暗月楓也趕忙軟言哄道:「是啊!看在遊戲裡同生共死過無數次的份上,蘭丫頭你就幫幫老哥這一次吧!」

阿蘭沒有理他,卻對我撒嬌道:「哼……要我幫楓哥的忙,也不是不行,可你要怎麼補償我?」

我哭笑不得道:「明明是他欠你的,找我作甚?」

「不管!我會淪落到天天開會的淒慘境地,還不都是因為你當初把我騙過來的!」

「好好好,等詩劍島和天堂島這兩邊都完事兒了,我就抽空過去陪你玩幾天。」

阿蘭這才笑嘻嘻道:「嗯,這可是你說的哦!我可沒逼你哦!」

「是是是,阿蘭大人……」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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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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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5 19:34:38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八集 ~第二章~

八月九日,臨行當天的早上剛剛起來,菲麗斯就打來電話慰問。

我道完謝後,才想起來這個時間她那邊應該還是凌晨,不由驚訝道:「姐姐,你這是還沒睡麼?」

「嗯,剛剛才忙完,正要去睡,想著你應該起床了,就趕緊打過來了。」

「這麼忙?難道也是因為新法案的事情?」

「哈,可不就是。」她苦笑一聲,「這法案若是真通過了,只怕還沒等蟲族打來,天下就已經大亂了。先不說這個了,我前天聽校長說,甄鶴秀筠也在候選人之列?」

「嗯,怎麼了?」

「不知道你師父他們和你說過沒有,我也是剛剛才突然想起來的,很久以前曾經有傳聞說她是個吸血鬼,嗜吸少年的頸血,還說被她吸食後的少年便會甘心做她的奴僕供其驅使,可惜一直查無實證,後來也就不了了之。」

「吸……血鬼?這也太荒謬了吧!」

「不管是不是真的,總之你盡量小心點,千萬別讓她咬到你。」

「呃……」我愣了好一會兒,才應道:「好的。」


中午時分,埃菲爾著人送來一黑一白兩套嶄新的套裝,都是長袖短身夾克和高腰牛仔褲的搭配,我穿上一套,對著鏡子一照,突然覺得自己很像是後宮動畫片裡準備拯救世界的主角,只差身後再背一把大劍,就可以雄赳赳氣昂昂地出發去沿途迎娶各路公主了。

抱著一堆換洗衣物推門進來的欒茹湘瞅見我的打扮,不由驚呼一聲,上前來圍著我上下打量個不停,連連點頭,「少爺穿上這身真是好好看!」

我瞅著鏡子裡那個後宮動畫片男主角,皺眉苦笑道:「這一身哪裡像是要去參加武鬥會的,倒像是在街上四處找女生搭訕的小流氓。」

「哪兒有?」欒茹湘趕忙搖頭道:「少爺穿上這身,還是很善良的感覺啊!只是更精神了呢!」

「哦?那就好,不過穿著這身感覺實在不習慣,還是別帶去了。」我說著,就準備換下來收好。

埃菲爾滿臉嗔怒地出現在我身旁道:「主人,你是壓根就沒打算取勝的麼?」

「咦?」我莫名其妙道:「怎麼了?」

「這兩套衣服可是我特地為了迎合十六七歲少女的審美觀才給你挑的,就是為了幫你多爭取一些競爭對手的好感!到時候她們若是知道你這個白馬王子輸了就會沒命,興許心一軟,就故意輸給你了呢!」

「……」我只能直愣愣地瞅著她,完全說不出話來。

欒茹湘則在一旁笑嘻嘻地點頭道:「對啊,少爺,小姐就曾說過,若是能博得競爭對手的尊敬,就等於贏了一半呢!」

「這根本就說的不是一碼子事兒吧……」我實在無力吐槽了。


下午三點整,一大票人將我和欒茹湘送往機場,你一言我一語地叮囑著。

已牙牙學語的小羅琳突然在師兄懷裡咬著拇指,對我喃喃道:「師兄……師兄,接電話……電話……」

我當她只是在學大人說話,無奈點頭道:「嗯,好的好的。」

然而就在此時,懷裡的手機恰好響了起來,一看是個陌生的號碼,納悶地接起來一聽,電話那頭立時傳來一陣尖銳刺耳的電子雜音,吵得我頭痛無比,剛想掛掉,嘈雜的干擾音中突然又出現了幾個斷斷續續的人工語音,「迪……軟禁……島……法案……封……盡速……」

完全聽不清在說什麼的我剛想問一句「你是誰啊?」,夾雜著人工語音的巨大雜音便戛然而止,只留下嘟嘟的訊號掛斷聲。

正莫名其妙間,一旁的埃菲爾已冷哼一聲,搖頭道:「聽起來,這很有可能只是用心險惡的惡作劇而已,故意偽裝成從重干擾區發來的求救訊息,不僅號碼無法追蹤定位,又刻意斷斷續續曖昧不清,八成是那個甄鶴霖故意發來想干擾你心情的騷擾電話。」

師兄歎了口氣道:「這種女人,還真是惹不得!」

艾非拉斯略一沉吟,搖頭道:「未必,憑她的心思手段,斷不會做得如此不痛不癢,倒很有可能是……」

說到這裡,他看了我一眼,隨即淡淡一笑道:「是什麼都無所謂了,教廷內部的權力鬥爭,我們也根本插不進手。」

師父點頭道:「羽,你現在分身乏術,只需要心無旁騖地爭取勝利就行了,其他一切俗事,都與你無關。況且,訊息裡只是說軟禁而已,也算不得很嚴重的事情。等你得勝歸來,想要救人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聽世叔和師父的意思,似乎剛才來電裡透露出的訊息是說迪爾教趁新法案轉移外部視線的時機,發動內部政變將大小姐等一系給軟禁起來了……我想了想此刻的處境,也確實不太可能放棄比賽去確認信息來源的真實性,只得暫時將其拋諸腦後,點頭道:「說得也是,一切就等我回來再做考慮吧!」


一路聽著各種叮囑、告誡,臨行前五分鐘,我們一大票人才趕到停機坪。

機艙內一位天堂島的導購小姐正將一疊政府發行的天堂島貴賓套卡分發給小型客機上的駕駛員和服務生道:「這幾位是我們天堂島的貴賓,還請你們等一下多多關照了。」

那幫人忙不迭地點頭,歡天喜地的紛紛收了下來。


在與師父等人告別時,負責陪同的師兄已拎著大包小包先上了飛機。

看著他叮叮光光毛手毛腳的樣子,嚇得欒茹湘在後面直急道:「師兄,你小心點啊!裡面有茶具和送人的禮品,別撞壞了!」

直到關上了艙門坐在艙位裡,我的耳根才終於清淨下來,長呼了口氣。

癱坐在座位上,我苦笑道:「剛才感覺就像是被親屬押赴考場一般,彷彿要是考砸了,不但對不起列祖列宗,這一輩子的人生規劃也徹底完蛋了一樣。」

「嗯,畢竟……算了,這種不吉利的話就暫時別說了,讓師兄給你說點開心的事情吧,譬如你贏了之後的人生方向之類的,我都已經幫你規劃好了。」師兄衝我神秘一笑。

「是什麼?」我十分不信任地瞪著他。

「呃……」他看看窗外,確定已經飛出了天堂島的範圍,才耳語道:「等這一切塵埃落定,咱兄弟倆就可以利用你天堂島影業公司法人代表的身份,四處去拉贊助,給那些大聯盟企業在電影裡打廣告。反正拍攝成本幾乎為零,贊助費都是我們自己的,保證讓你一年之內就躋身全世界超級富豪的行列。」

我不禁失笑道:「這倒的確是個不錯的發跡之路,可埃菲爾能眼睜睜看著我們這麼白吃回扣麼?」

「這哪兒叫吃回扣,這是順水人情。況且,天堂島日進斗金,這麼點廣告費哪能放在她眼裡,就當是我們的跑路費了,想必她也不會多說什麼……」


兩個多小時後,一座方圓十數公里的翠綠小島順著海平面悄無聲息滑進視野。

師兄指著那座島道:「那就是詩劍島了,其實距離天堂島的直線距離才不到兩千公里,不過因為某些原因,這裡基本上很少有人光顧,地圖上也沒有標注。」

我從飛機上鳥瞰而去,卻見那座小島上幾乎沒有什麼人工建築,就像是蔚藍平整的桌面上鑲著一塊綴銀邊的碧綠翡翠,卻被一柄鋒利大劍自下狠狠破桌而出,齊整地將其劈成兩爿。島嶼正中一條挺直陡峭的褐色山脊便是那露出海面的鋒銳劍脊,不但氣勢恢宏地將整座小島一分為二,還在海面上霸道地自東向西狠狠延伸出數十公里,才勢盡力竭地戛然而止。

飛得更近一些後,便看到了那起初被繁茂的蒼翠森林掩蓋住的一汪湖泊,宛若綠鵝絨緞子上的藍寶石般清麗透徹平滑如鏡,卻也不幸地被那霸道無比的黃褐色劍脊一刀兩斷,一邊倒映著一朵朵緩緩拂過島嶼的雪白雲兒,一邊包容地接納著劍脊上淌下的無數道纖細銀亮的瀑布……

幾分鐘後,飛機按照師兄的要求在距離詩劍島十五公里外的劍脊旁停了下來。

師兄對著幾位機組人員道:「辛苦你們了,我大概會停留半日左右,如果晚上十點以前還沒有回來,你們直接開走就是,不用等我。」

話一說完,他又給了每人五十銀魯克的小費後,才與我和欒茹湘將貨艙裡所有大包小包一股腦兒搬到了岸上。


眺望著遠處那與世隔絕的詩劍島,原本頗為輕鬆的心情也不禁有了些莫名的緊張。

師兄一拍我肩膀道:「走,先帶你們去看看咱老頭子的住處到底有多美吧!」

沿著光禿禿的劍脊走至島上,看著山脊旁森林邊緣處的綠草地上一幅用五顏六色石子擺成的熟悉圖案,我胸口頓時湧起一股淡淡的暖流。

這是師父曾經為了怕我在山裡練功回來時迷路,而刻意在路邊顯眼處留下的標記。當年的我,還總喜歡故意將這些石子遠遠地踢飛,又或用雪將它們深深掩埋,以示意本弟子的認路本領不需要他老人家瞎操心……可過不了幾天,它們又會依舊明顯地整齊擺放在路邊,執拗而又嚴謹地指引著我家的方向。

師兄見我盯著那圖案怔怔出神,猜出我心思般莞爾一笑,「這可不是出自師父的手筆,是那個呆子特地給你擺的,他當時還問過我呢,羽怎麼還不回來……」

在暗無天日的森林中又行不多時,卻見遠處的湖邊有一座小木屋。

「請問有人麼?」一向禮貌的欒茹湘習慣性地上前喊了一聲,立刻驚起林中無數隻飛鳥,五顏六色地匯聚成一大片彩雲在森林上空徘徊尖叫,久久不散。

正拐上湖邊另一條路的師兄,扭頭看了看那間小屋道:「那只是一間廢棄的避難所。以前經常有富翁們開飛機飛過這片海域,然後因天堂島周圍的異常天氣而不得不臨時迫降在這個島上,久而久之,就有教會的人特意在這裡搭建了這麼一所既可以補充給養又可以發出求救信號的避難所。不過,自老頭子搬回來後,好像就再沒人敢貿然飛過這片海域了。」

「哦,是因為阿呆叔麼?」我詢問道。

「嗯……」師兄點點頭,曲指彈飛幾隻在一旁覬覦著他的大黑蚊子,若有所思道:「據前些時候網上那些飛過這片海域的人說,靠近這座島後,會莫名其妙地突然昏昏欲睡,然後立刻陷入奇妙的夢境,自己這一生所犯下的全部罪行──甚至包括小時候殺死的一隻螞蟻──都會一一展現在眼前。不過,說來也很奇怪,陷入夢境後的大部分人居然還能平安地將飛機開出這片海域,直到清醒過來時才會發現已經偏離了航向,只有一些很不幸運的傢伙才會墜落到海裡。」

「奇怪,我跟他一起相處那麼久,怎麼從沒做過這種夢呢?」

「當然是因為我們神戀派的心法對精神系攻擊能產生一定的免疫力,不然師父哪裡還敢在收留那個呆子的時候收你為徒啊!」師兄說到這裡,指著前方道:「繞過這個湖,穿過樹林的山脊下就是老頭子的居所了。」


原以為師父在這裡的住所也同龍牙山上一般是用石塊和木頭搭建的石屋,誰知卻是一個隱蔽在劍脊山下的天然石洞。

那石洞寬敞整潔,並被修葺得頗適合居住,不但有廳、有房,傢俱齊全,甚至還有單獨的衛浴設備。而石洞的大廳兩端通道貫穿了整個劍脊山山麓,不僅使得通風良好,而且不知為何光線也頗充足……嘿,這老頭子趁我不在的時候還真懂得享受啊!

尤其是這洞外的風景,更是令人心曠神怡。清亮的湖水裡魚兒旁若無人地追逐嬉戲,岸邊的花叢中蝶舞螢飛,就連忙碌的海鳥們也在我們頭頂上歡快地拉著稀屎。蔚藍的天空灑下明媚的陽光,將清澈見底的詩劍湖照得分外靚麗嫵媚,五光十色的湖底熔岩上淺漾著漣漪輕柔的光影……此等人間仙境,真是世上少有,如果再多些美女點綴其間,我可能會以為回到了天堂島。

聽師兄介紹後,這才知道島上的兩座湖雖然都叫詩劍湖,卻有著本質上的區別。我們此刻看到的是位於南島的南詩劍湖,裡面只有一些小型的淡水魚,湖水不但富含礦物質,還可以直接飲用。而北島的那座湖卻在湖底與大海連通,不但湖水腥鹹,深不見底,還有很多大型的兇猛海洋類生物等著你不小心跳下去……

正當我腦補著阿呆在湖裡裸泳導致被鯊魚狂追的情景,突聽一陣悅耳的女聲從林中傳來,「喲?是程大哥的徒弟們來了麼?」

扭頭看去,卻見前方樹林中突然走出一位身著黑袍的修女,遠遠向我們鞠躬施了一禮後,又笑意盈盈地朝我們緩步而來,臉上的表情就像是一位主人在歡迎遠道而來的貴客。

這位修女雖看著相當年輕,卻予人一種歷盡滄海桑田,大徹大悟後的淡定從容,舉手投足間無不透出一股超凡脫俗的清閒安逸,又帶著某種淡淡的怡然自得,雖赤足而行,卻不沾泥塵,那一身飄逸出塵的氣質頗像是位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而額間一點硃砂更讓她顯得寶相莊嚴,容光照人,平易近人的面容中凜然泛出一種令人不敢冒犯的高貴氣質。

聽她方才對師父的稱呼,莫非她就是阿月口中那位和師父兄妹相稱的守護靈?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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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5 19:34:54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八集 ~第三章~

「這麼說來,師姑你真是從佩亞靈魂中分出來的一個靈體?」聽完那仙子般黑袍修女的自我介紹,我吃驚不小。這無論怎麼看都是個活生生的真人,完全不像小說裡鬼魂那樣虛無縹緲,若隱若現的樣子啊!

「嗯,叫我佩亞就好了。」她抿嘴一笑,像個過聖誕節的小女孩般興致勃勃地拆著師父送她的禮物包裝。

「哇──」打開層層包裝的精美禮物盒,她兩眼放光地看著盒子裡的禮物,驚喜得連小嘴都張圓了。

「呃……」我看著盒子裡那塊頗為昂貴的女用手錶,實在想不出師父當初挑這禮物時到底在想些什麼。莫非這島上還能收到電視信號,所以送支錶好讓她能按時收看到狗血連續劇不成?

「咦?這個怎麼沒法上發條?」她翻來覆去地試著手錶上的幾個旋鈕。

「嗯……這好像是機械自動錶,平時走路的時候手臂來回晃動,就會自動上緊發條。」

「哇!」她震驚無比,連連點頭,「好厲害!」

「呵呵呵……」我無力地賠著笑,這個「佩亞」雖然外表看上去頗有脫塵仙子般的清雅空靈,內地裡卻像個單純天真的孩子,對什麼都充滿了好奇的新鮮感,實在是和我想像中的「聖人」相去甚遠。

此時師兄皺著眉從外面走進來道:「奇怪,怎麼找了一圈都沒看到人啊?按理說,幾個候選人都應該來了啊?連月丫頭也不在……」

「阿月已經被她師父攆回去了。」我聳肩道:「今早在飛機上還跟我哭訴了一番的。」

佩亞聽我們提到雪城月,不由瞪大眼睛道:「哦,阿月啊!今早她被薛婷給拎上了飛機,走之前還在哭著喊著讓我幫她求情,可惜薛婷根本就不聽我的呢!」

說完,她還露出一副相當自責的表情,過了好一會兒後,才彷彿又想起什麼來,「啊」了一聲,慌張道:「我想起來了,薛婷之前跟我說如果羽的師兄不離開的話,她是不會允許你們參賽的,因為違規了呢……我會不會說晚了啊?」

「原來如此,怪不得看不到人。」師兄頹然歎了口氣,「那我只能告辭了。」

「難得來一趟,喝完茶再走嘛,雖然不是我泡的。」佩亞很是不捨地歪頭看著師兄道:「自從程大哥走後,好久沒人特地來看過我了。」

「咦?薛婷平時也不來陪你的麼?」我納悶道。

她眨巴著眼睛,認真想了想道:「嗯……她很忙吧……應該……」

「果然是個冷酷無情的人啊,怪不得變身後會那麼殺氣騰騰。」我搖了搖頭。

「沒有啦,她只是對什麼事情都極為認真罷了。」佩亞不以為然地微笑道。

此時欒茹湘從石洞內的廚房端來剛剛沏好的茶,恭恭敬敬地遞給佩亞一杯道:「師姑請用茶。」

佩亞受寵若驚地趕忙接了過去,「謝謝,別叫我師姑了,叫我佩亞就好了。」

說完,將茶拿到眼前,盯著裡面的茶葉看了好一會兒後,她抬頭衝我們很認真的道:「今晚不下雨,是個晴天呢!」

接著,她就把茶杯放到了一邊,再也沒碰一下,只是笑咪咪地看著我們。

我們幾人都喝完茶後,見她那杯茶還是一動沒動,我不由詫異道:「這茶不合你的口味麼?」

她搖了搖頭道:「我是靈體,不需要吃喝的,連睡覺都不用呢!」

「噢,還真是方便呢!」師兄嘖嘖道。

「是啊!」她很得意地點點頭,「不過因為不用睡覺、吃飯,對時間也沒什麼概念。自從主人留下的那塊懷錶壞了以後,就更是搞不清楚了,有時候在洞裡呆坐上好幾天,都沒什麼感覺呢!」

我這才明白師父特地送她手錶的原因。

師兄則兩眼一亮道:「佩亞的懷錶?能讓我看看麼?」

她毫無心機地點頭道:「好啊,不過得明天了呢!壞了以後,我就把它埋到主人以前修行的地方了,現在外面天都要黑了,很難找的。」

師兄很是惋惜地苦笑兩聲,又問道:「淺倉家的人,沒再來打擾過你吧?」

佩亞歪著頭想了想,搖頭道:「自從程大哥走後,他們也再沒來過了。」

「那就好。」師兄滿意地點點頭,看看手錶,起身對我道:「我也得走了,不然可能會害你小子被判失格……」


送走師兄後,回來時石洞內已多了一名身著紅色束腰長袍的黑髮女子正與佩亞聊著天,身高竟幾與我平齊,容貌清麗難言,五官雖精緻甜美,臉蛋卻不似亞裔少女般玲瓏嬌小,更像是白俄羅斯那邊的美女,尤其膚色水嫩白皙得沒一絲瑕疵,猛一看去,彷彿超高分辨率下用三維動畫製作出的絕色佳人,別有一番令人賞心悅目的韻味。她綰在腦後的長髮垂及腰部,頎長窈窕的身形看似弱不禁風,楚楚動人,渾身卻瀰漫著一股令人異常熟悉的殺氣。

這必是薛婷無疑了,果然是個「大」美人兒啊!

「薛大師,您好。」我按著雪城月先前的叮囑,很恭敬地上前施禮道。

她轉過身來瞅了我一眼,微笑還禮道:「別聽我那徒兒瞎說,你只管叫我薛婷就好。」

我打開帶來的包裹,取出靈盔的面具和胸甲,雙手捧著遞給她道:「晚輩已如約帶來靈盔遺落的配件,不知是否還是需要賠上晚輩的小命,才能徹底與它們斷絕精神聯繫呢?」

「你若贏了,自然不必。」薛婷淡淡道,說著也不伸手來接,只是抬手輕輕一拂,面具與胸甲便自我手中憑空消失。

我苦著臉道:「可要是輸了呢?」

「你真怕輸的話,想必也不會來了吧!」她微笑道。

我苦笑一聲,哀歎道:「您當我想來麼?若不是您自稱完整的靈盔是對抗蟲族的關鍵,還關係到神戀、冰蓮兩派的武脈傳承,打死我,我都不會來的。」

「你既然知道靈盔重歸完整的重大意義,又何必再來跟我抱怨?如何努力求勝,才是你當下應該考慮的問題,糾結這種事情,反而會影響你的發揮。」

我聽得心中無望,卻還不捨得放棄,「螻蟻尚且偷生,我能不糾結麼?薛大師,您學究天人,就真沒什麼比較安全的替代方案麼?如果條件是讓我直接棄權的話,我也答應啊!」

「人人都夢寐以求的神器,你當真一點都不在乎?就算我把規則改成生死判輸贏,只怕想來的人也能擠滿整座詩劍島。」薛婷聽得眉頭直皺,說著想了一想,又冷哼一聲道:「也是,有了靈劍卡古亞特,想必你也瞧不上洛辛斯緹雅了。」

「這……這是誰啊?」我聽得莫名其妙,「我都沒聽說過。」

「洛辛斯緹雅,就是主人那套盔甲給自己起的名字呢!」一直乖乖在旁邊沒說話的佩亞好心提醒道。

「呃……這個……」瞅著薛婷眼中凜然的殺意,我抹了把額角的冷汗,小心翼翼道:「我從沒有瞧不上的意思,只是不敢奢望罷了,畢竟我輸了代價太大,而對手也都是萬中無一的翹楚,還沒有生命危險……」

她毫不客氣地冷冷打斷我道:「你若想棄權,隨你。安全的替代方法,沒有。」說罷便拂袖而去。

我看著她氣沖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密林之中,心下暗歎一聲:既然如此,那到時候我若輸了,你可別怪我為求自保,動手搶劫……


與薛婷不歡而散後,又端著兩杯熱茶出來的欒茹湘四處看了一圈,奇怪道:「少爺,薛婷小姐呢?」

「啊,被我氣跑了。」我撓著頭,訕訕道。

「咦?!那……那比賽怎麼辦?!」她聞言慌張無比道:「剛才薛婷小姐還說是特地來接你去參賽的呢!」

「興許等會兒還會回來吧!」我皺眉道:「她這麼一絲不苟的人,怎麼可能因為情緒而違背原則。」

就在此時,佩亞「嗯……」了一聲,點頭道:「啊,就在剛才,緹雅悄悄跟我說,為了避免薛婷和你在一起兩相尷尬,影響比賽氛圍,今晚你就先在這邊單獨參賽好了。」

「啊?!」我愕然道:「緹雅?哦……可一個人怎麼比賽?難不成讓我在這裡跟空氣過招麼?」

「嗯,不是一個人,她說讓我陪你一起比賽呢!」佩亞也有些困惑地搖頭道。

我愈發摸不著頭腦道:「難道是,讓我和你過招,然後你評判分數?」

「嗯,可能吧!」她眨眨眼睛想了想,又為難道:「可是我從沒跟人動過手,不會評分呢!」

我頭痛地捧額無語,半晌後才突然驚喜道:「既然如此,那不如省了過招,直接給我評個滿分吧,師姑大人!」

「嗯,好啊!叫我佩亞就好。」她笑著點點頭,又奇怪地歪頭道:「不過緹雅在笑呢,也不知為啥笑得這麼開心……」


在石洞內藉著晶石燈照明,吃過美味的晚餐後,我無比欣慰道:「還好阿湘你也來了,不然我恐怕是沒什麼心情做這麼多菜,隨便抓條魚來烤完撒點鹽就對付了呢!」

欒茹湘紅著臉笑嘻嘻地端走了空盤子,坐在餐桌旁托腮怔怔瞅著我的佩亞突然很困擾地歪著頭道:「好奇怪,不知道為什麼,剛才我愈發覺得你看起來很眼熟呢!」

「咦?我麼?」我好笑地看向她,「我可是第一次來啊,莫非你以前去過別的地方?」

「沒有呢……但以前真的好像在哪兒看到過……」她皺起眉頭看著天花板很努力地想了半天後,洩氣道:「嗯……想不起來了……」

過了一會兒,她又對欒茹湘帶來的那盞晶石燈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對著燈用手的影子在牆上模擬著小人走路跳舞,開心無比道:「這個照出來的影子好清晰呢,真好!」

直到我忍不住問她什麼時候開始比賽,她這才戀戀不捨地將手從燈前拿開,想了想道:「緹雅說,晚上零點正式開始。你可以先去睡覺,到時候我會叫醒你的──我有手錶咯!」說著還得意地晃了晃手上的腕錶。


一聽晚上零點開始比賽,我哪裡還敢睡覺,只坐在師父的石床上打坐調息。可愈害怕睡著,睡意卻愈發猛烈地侵襲而來,不知不覺便連打了好幾個哈欠,意識也慢慢開始模糊……

「醒醒,比賽開始了呢!」

耳旁聽到佩亞的聲音,我猛然抬起頭來,「幾點了?!」這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便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得說不出話來。

卻見我此刻早已不在石洞之內,而是身處於星夜籠罩下的一片沙漠之中,頭上月朗星稀,雲淡風輕,四下裡萬籟俱寂。藉著月光扭頭四望,無邊無際的沙海平坦如鏡,直延伸入黑夜至深處,四周除了眼前的佩亞,便再無任何事物,連欒茹湘都不知去了哪兒,空曠寂寥得令人心慌。

我忍不住掐了一下自己,還是有點痛,並不是在做夢,由此可見我已被拉入了異空間內。

站起身來,我困惑無比道:「怎麼就我一個人?其他選手呢?」

「我幫你問問哦……」佩亞說罷,過了會兒才點點頭回答我道:「緹雅說,今晚的比賽只是為了預先排出挑選靈盔配件的先後順序,之後會按照這個順序來依次進行對靈盔配件的挑選。最優先者,可以挑選兩件,餘下的都只能挑選一件,接下來才是正式的比武。」

我想了想道:「這麼說來,靈盔只有六個配件?好奇怪……」

「嗯……護臂、護肩,以及脛甲、護膝,都是成套組合的,各自單獨算做一件,其餘還有頭盔、胸甲、裙甲、面具這四個部分。」

「可是只穿兩隻手或兩隻腳的盔甲,看起來不會很奇怪麼?」

「不會啊,靈盔的配件都很貼身呢!完全可以穿在衣服裡面,絲毫不影響行動,也看不出來哦!」

我一想也是,靈盔的胸甲便貼身無比,似乎還會根據穿戴者的身形自動改變形狀,穿上去就感覺和沒穿一樣輕薄,於是我又問道:「那具體排位的規則是什麼呢?」

「緹雅說,會讓你們回到過去,經歷幾件與你們切身相關的事件,當然都是你們未曾經歷過的。看完之後,可以選擇遺忘或者保留這段記憶。選擇遺忘最多的人,獲得最優先挑選權。」

我提出質疑道:「哦?那要是所有人都選擇遺忘所有事件,那還怎麼定順序?」

「不可能的啦……」她微微一笑,又趕忙註明道:「這是緹雅說的。」

「那一共會經歷幾個事件?是不是只要沒排出順序,就會不斷讓人體驗新的事件?」

「理論上來說是這樣沒錯,但實際可能不需要多少呢!緹雅說,這其實是給落敗者的補償,就算最終沒有獲得她的認可,也不會太過失落。因為經歷的事件,可能會告訴你一些對你一生影響至關重大的事情,比如意外過世的親人未來得及當面傳達給你的愛、你前世中緣定三生的情人、已經失傳的武學秘籍、你目前心中最為困擾的答案等等……緹雅,緹雅,我能參賽麼?!我想知道我曾經養的那株花跑到哪兒去了呢……哦,也是被阿呆拔的麼……嗯……」她很傷心地低下頭去,好久都沒再言語。

等了好一會兒,我才尷尬地打破沉寂道:「啊……對不起……阿呆他其實也是無心的……請問我們什麼時候開始啊?」

話音剛落,眼前的景象已開始了驚人的變化。

腳下大地轟鳴不斷,身周沙海翻騰,掀起的狂沙遮天蔽日,隱約中感覺天光變幻,似是天空的星辰也在急速旋轉,而腳下乾燥鬆軟的沙地則正慢慢變成濕潤堅實的土地……

瞇著眼睛好容易等身周風平浪靜,但聽得遠處水聲隆隆,我才慢慢睜開雙眼。卻見林蔭蔽日,古木參天,老樹盤籐,枯葉厚積,儼然已到了另一個陌生時空。

循著水聲在這暗無天日的森林中走了上百米,眼前忽地豁然開朗,煦陽斜照下,遠處一座如劍脊般陡峭的山脈巍峨橫亙眼前,數十丈寬匹練般的瀑布正從高高的山脊上飛流直下,轟隆隆氣勢恢弘地砸進山腳下排浪如雪碧波湧動的巨大湖泊中。

我瞅著這山莫名的眼熟,再向左右望去,但見遠處綿延開來的山脊上還有不少道略顯纖細的瀑布,想起來時在飛機上目睹的詩劍島全景,心中不由一怔,這裡莫非就是詩劍島的中心?

再細觀眼前的高山、瀑布,越瞧越覺得似曾相識……咦?從忒米爾住處找到的我老爹那幅畫上,畫的可不正是此處麼!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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