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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冷鑽】赫氏門徒《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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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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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5 19:30:16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六集 第六章

     一聲「接招吧」講講出口,詩籐奇手中清凌凌的長劍霎時通體墨黑,猶如黑夜一般深邃幽暗,卻又掩映出繁星萬點,更有似銀河般的渦狀星雲遍佈其間。

   我看得心中驚歎,這「神器」之名,看來絕非虛言恫嚇了。轉念又想了想當下的處境,若這劍真是神器,那可就對我大大不妙了。

  德蘭多爾僅憑神弓的一小段殘骸,便已能無敵於天下,這完整無缺的神器,只怕就算不及神弓之威,也至少能跟它的殘骸不相上下了。

  心念及此,不再猶豫,當即用心眼鎖定雪城月的位置,兩顆飛羽流星升至半空連閃數下發出信號,讓她隨時做好狙擊的準備。

  卻見詩籐奇左手捏著劍訣,右手持劍遙遙朝我虛劈出一記。雖不明其意,但我還是當急閃身避讓開去。

  正警惕著此招有何後手,陡然從我剛才立身之處傳來一股龐然無儔的莫大吸力,彷彿身旁突然開了一個肉眼無法看見的異空間缺口一般,竟拽得我週身真氣狂瀉而出,驚駭莫名中趕忙急奔出數十米外,那吸力才漸漸消失。

  心下稍定後,用心眼一探,卻見先前立身之處竟憑空出現了個漩渦狀的詭異黑洞,兀自不住旋轉,每轉一圈便縮小一圈,待又轉得數圈,終至消失不見。

  此時我心中的驚懼已升至頂點,還未來得及思考一下,詩籐奇又接連虛劈數記。就在我瞅著他的劍路四下慌張逃竄之際,他已一個瞬移正擋在我身前,當胸一劍搠來。

此時無論左右躲閃或後退,都會撞上能吸化真氣的異能漩渦,無奈之下,我也只好挺劍格擋了。

  此刻我還存著僥倖,希望他怕損及神器,如先前一般及時收招閃避。豈料此次他竟不避不讓,直直一劍以肉眼難及的速度點在我雪羽神劍鋒之上,但聽得「叮」一聲輕響後,劍上卻絲毫沒感覺到任何力道,竟是類似瞬閃般的無勁抖劍之法。

  果然,心眼中只見他藉著劍尖反彈之力微微一抖手,劍尖稍退數毫,微一變向,眨眼便又赤至,我連忙展開砌羽劍訣阻住劍路,孰料突見他身上紅芒一閃,正式火電真氣混合的預兆,我尚未來得及做出反應,雪羽神劍已被一道紅芒瞬間洞穿劍身,挾著火電之勁直刺向我腰肋。

  所幸剛才全神貫注之下洞世之眼觀測範圍已縮至極限,身周的世界幾近於完全靜止,才讓這平時萬難閃過的雷霆一擊有了足以令我閃躲的空隙,當機立斷,撤劍疾退,不顧真氣外洩,硬生生撞過身後的黑洞。誰知剛閃出近千米之外,便感到一陣天旋地轉,渾身徐軟無力,踉蹌兩步,差點坐倒在地。

  試著運氣提勁,卻驚覺體內真氣微弱得幾乎難以察覺,想不到剛才只是與黑洞接觸一瞬,便已被吸光了全身的氣力,莫非這就是先前詩籐奇提及的能反消除任何形式能量的負能量麼?

  看了看還在半空漂浮待命的飛羽流星,心如死灰的我不由苦笑一聲,縱使雪城月現在出手,面對這種怪物級的存在,一箭失手,便是賠上兩條命的下場。不如就讓她一直藏著吧,省得枉送一條性命。

     想到這裡,萬念俱灰的我頹然收回流星,長歎一聲道:「前輩神劍無敵,當真名副其實,晚輩我竟連一招都抵擋不住。只是希望能將我的死訊轉告我師父知曉,好讓他來幫我收拾。」言下之意自然是讓雪城月切勿現身,好回去告訴我家老頭我已經不在人世,日後若還有事相告,就請燒紙錢傳訊吧!

  已瞬移到身前的詩籐奇,微微一笑道:「放心,你死之後,我自然會將你火化,再匿名郵寄給你師父。只要他乖乖識趣,不再追究,我也不會無聊到上門去找他麻煩。」

  「哦!老弟的好意,程某心領了,不過火化,我看就不必了吧!」

  隨著耳畔突如其來的一個熟悉嗓音響起,數十顆湛藍晶瑩的流星已結陣攔在我身前,將詩籐奇團團圍在中心,一道青影挾著一抹雪藍色光芒瞬襲而至。

  詩籐奇面色微變,身形一晃,尚未脫出流星包圍,霎時只見襲入陣中的青影忽然化作數十道極速交錯的殘像,竟似有數十人同時從陣沿的每顆流星處以肉眼難辨的超高速瞬間穿過詩籐奇的身體直至陣心對面的流星······

  還未等我看明白到底出了何事,忽覺後領一緊,不知被誰提著疾退出數百米外。

  回頭一看,卻是師兄?!

  大喜過望之下,卻見師兄沒好氣地板起張黑臉,瞪著我道:「我們若是晚來一步,你小子焉有命在?」

  話未說完,詩籐奇已瞬移至我身旁,竟是鬚髮凌亂,神色猙獰,渾身衣衫盡裂,頭臉脖頸之上還浮現出無數道凌亂交錯的細細血痕。

  只見他二話不說,一劍便朝我頭頂劈來,師兄當即一招瞬閃疾劈他脖頸逼他收劍回救,卻忽聽後方急速追來的青影高聲喝道:「退開!切勿近戰!這廝劍上有古怪!」

  話音未落,但見詩籐奇劍上紅芒一閃,「嗤」的一聲輕響,竟是瞬閃出手的師兄手中血羽斷成了兩截。

  待詩籐奇再次一劍朝我當頭落下,此時青影已趕至身旁,一腳將我狠狠踹出數十米外,反手又將師兄也甩了過來。

  我「哎喲」一聲跌落在地,捂著胸口,眼睜睜瞅著師兄朝我身上砸來,卻是毫無辦法。

  好在師兄適時扭身閃開,才沒一腳踏在我的臉上。

他一把扶起我來,又看了看我手中殘劍,心有餘悸地罵了句娘道:「我了個娘親,這老賊何時偷學到的瞬閃?還是劍劍必中的?!」

  此時我已反應過來那道青影就是師父,當即出聲提醒道:「師父小心!千萬別讓他有空出招,他那劍會召喚吸人真氣的黑洞!肉眼看不見的!」

  「哦,我曉得了。」此時正借助流星圓陣再次化作數十道殘影逼得詩籐奇無暇分身的師父,匆匆應了一聲。

  聽那聲音飄忽不定,回聲細密層疊,我不由在心下驚歎不已,問著身旁的師兄,「師父用的這是什麼招數,我怎麼從沒見過?」

  「應該就是羽裂天罡了吧!」師兄一邊觀戰,一邊托著下巴揣測道:「不過據說羽裂天罡有大小二陣,又針對不同戰局各自有好幾種變化,這具體是哪一陣的哪一個形態,我就不清楚了。」

  此時突聽被困在陣中脫身不得的詩籐奇一聲暴喝,劍勢狂舞中週身紅芒大作,立時便有一道藍光急瀉出戰團外,「嗤」一聲輕響插在我身旁兩米遠處的地面上,卻是半截雪藍色的長劍。

  我和師兄對視一眼,扭頭齊聲驚呼道:「師父!」

  「鬼叫什麼!」師父高聲呵斥一句。

  流星圓陣應聲星散而開,霎時間比之前半徑大出了十數米去,同時高高昇起至七八米的半空。而師父幻化出的數十道殘影也不再互相圍著陣心的詩籐奇交錯來去,只是各自停留在半空中的每顆流星前,連綿不絕地朝陣心的詩籐奇高速俯擲出無數雪藍色的細長暗器······

  雖然不再像之前那般眼花繚亂,根本看不清陣中形式,但此刻戰團中的激烈程度依舊令人驚心動魄。只見三十二道千百暗器匯成的雪藍色急流分從圓陣邊沿三十二顆流星處如斜傾的水柱般筆直激射向陣心,宛若遮陽傘倒撐開後那一條條間隙均勻向圓心傾斜匯聚的細長傘骨,將處在傘心的詩籐奇渾身上下都盡數籠罩在暗器急流之中,氣勁爆裂聲綿密不絕震耳欲聾,聲勢之浩大,當真令人歎為觀止。

  更為神奇的是,僅過數息之後,三十二道雪藍色的急流盡皆漸漸泛起淡淡紅芒,且那紅芒越來越密,再過得數息後,竟映得十道雪藍急流絢爛多彩,宛如傍晚天空的彩霞一般瑰麗異常。

  我直看得目眩神馳,愕然問道:「師父這是在用瞬閃的手法甩暗器麼?」

師兄哈哈一笑,點頭道:「然也,正所謂觸類旁通,只要熟悉了瞬閃的運用竅門,那邊處處都能用到瞬閃了。」

  然後,此刻陣心的詩籐奇依仗神器之利,竟也守得滴水不漏,週身劍影已密如一團朦朧渾圓的光暈,更不住綻出如同高壓電弧般的青白熾芒,正是冰電混合真氣灑到極致的情狀。

  師兄不由滿臉驚駭道:「這老賊是人是鬼,竟能將混合真氣用得這般狂亂隨性?難道他已然練成了若不自宮便不能習練的神功?」

  我卻聽得完全笑不出來,皺著眉頭,憂心忡忡道:「完了,師父如此不惜氣功,卻也難傷他分毫,一旦師父真氣不支難以為繼,你們還能仗著身法逃命,我可就小命不保了啊!」

  師兄點點頭道:「是啊,看你這一身的綠光,他剛才就算倉促遇襲還能瞬間遇到你身旁,想必你是被他那柄古怪非常的劍鎖定了魂魄了吧······沒事兒,若師父真體力不支敗下陣來,師兄立刻把你扔進深海裡,他就算能瞬移過去,你只要躲在水裡不出來,他也只能跟你比誰狗刨快了。」

  我哭著張臉道:「喂!你怎麼這種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啊?」

  「廢話,不然等一下哪裡還有機會······」

  就在此時,突見遠處半空中一朵晶瑩的冰蓮急速直飛陣中,邊飛邊散出無數冰晶,在空中拉出一條近百米長的筆直白線穿過流星圓陣,直指陣心,似乎是在告誡師父躲開這條彈道,緊接著一道烏黑的細芒從近千米的遠處山頭順著那道軌跡一閃而逝。

  隨即,便聽得暴雷般的一聲轟然炸響,陣心原本水潑不進的熾白光球頓時煙消雲散,詩籐奇更是慘哼一聲倒飛出十數米外,待強撐起身來,不但摳鼻直噴,連眼角耳孔也不住滲出血來。

  再看他手中那柄原本烏黑通透的神劍,已然四散碎裂,只剩下個光禿禿的劍柄······

  莫名震驚中,卻聽得遠處山頭傳來一聲哈哈大笑,艾菲拉斯洋洋得意地領著身背長弓的雪城月施施然晃了過來。

     「看,師叔我說得沒錯吧,這冰電混合真氣就像個不知何時會爆的液態炸彈,再穩定的運行形態,一旦被更強烈的不穩定冰電混合真氣引爆,便會立刻引發相當可怕的連鎖反應,這位此刻的下場就是最好的例證啊!」艾菲拉斯一邊走還一邊衝著癱坐在地滿身狼籍的詩籐奇指指點點。
  雪城月聽得連連點頭,滿臉崇拜地看著他道:「果然呢,師叔您真是太厲害了!」

  「哪裡哪裡,若不是你師伯神功蓋世,能逼得對手使出這如此喪心病狂持久穩定的冰電混合真氣劍法,縱然我的計策再妙,也無法一擊得手啊!」

  佇立在陣心的師父面無表情地瞥了二人一眼,俯身拾起一枚散落的金屬碎片仔細端詳一番後,皺眉搖頭道:「果然,怪不得······」

  就在剛才神劍碎裂的同時,我身上那種似被一股無形之物束縛住的微妙感覺也隨之消失殆盡了,此刻再檢視雙手,綠光果然已經消失,心下這才徹底的鬆了口氣。

  心中大石一去,談興立刻就湧上來,我扭頭看向師兄,詫異道:「奇怪,你們是怎麼突然跑來的?」

  「當然是聽聞你的死訊,懷著沉痛的心情星夜兼程趕過來的。」師兄沒好氣地白了我一眼,搖頭歎道:「也不知哪個混蛋在三更半夜給阿日打了個匿名電話,說是暗影龍騎團正在向這裡集結精銳,於是埃菲爾便慌慌張張地將我們從熟睡中叫醒,召開緊急會議。我們本來還說暗影龍騎團的精銳愛在哪兒集結關我們屁事,誰知你那位親切的世叔一聽,當即臉色大變,說你小子眼下在此······結果我們一票人就著急忙慌地趕過來了。出發前,打你手機,無人接聽,等下了飛機再打,依然無人接聽。還好你師兄我英明神武,人脈廣泛,找了個當地經營通訊業的老主顧查到了這個方位的通訊服務器受到了強烈干擾已完全陷入癱瘓,必然是暗影龍騎團的目標所在,這才一路趕了過來。」

  我依稀記得出發前聯繫阿瑤時手機上曾顯示師兄打來的數個未接來電,這才猛然想起自己為了不驚動雪城月二人而與暗月楓收下秘密取得聯繫,已將來電提醒改成了振動模式。想必師兄上飛機前,我正在補眠,他們下飛機時,我又憂心如焚地拽著雪城月一路狂奔中,自然是根本察覺不到了。掏出手機一看,果然又多出數個未接來電的提示。

  此時已走至近前的雪城月嘟著嘴道:「師兄,你真笨,打不通他的,就不知道打我的手機麼?」

  師兄斜睨了她一眼道:「看你這身打扮就知道你根本沒帶手機出來,你怎麼知道我沒給你打過?」

雪城月低頭看了看自己一身箭道運動服的裝束,這才「哎呀」一聲,紅著臉,不好意思地吶吶道:「果······果然忘記帶出來了呢!」

  見師兄一臉「我就知道」地衝她翻了個白眼,她立刻委屈地指著我栽贓道:「又不是我的錯,是長官他催得太急嘛!」

  我聞言哭笑不得,只得略過這個話題,問道:「剛才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最後一箭應該是你射的吧?」

  「是啊,不過不是一箭,是七箭哦!」她得意洋洋道。

  「啊?七箭?你是怎麼一口氣射出那麼多箭的?!」

  「呵呵,別急嘛,且聽我慢慢道來······」

  原來艾菲拉斯在師父和師兄趕來救援之時,就一直在雪城月身旁皺眉觀察戰況,邊看邊不住輕聲嘀咕,說什麼這新鑄的劍也強的有些逆天了,簡直超乎了常理的範疇,如不想個法子給破壞掉,只怕大家等一下都要逃命,但又怕大家支撐不到他想出法子來······

  接著,他突然靈機一動,對雪城月說師叔我想到一個好主意,等會兒讓你看煙花,於是就把雪城月的箭都拿了過去,依次分別注入冰點真氣後遞還給她,說等一下按交替順序一次全射出去,興許能直接把那個變態炸死。

  就在這時,師父剛好又改變了戰術,不再與詩籐奇近身交戰,並將他死死困在陣心不能稍動,艾菲拉斯見狀不由笑歎,師父定是與他心有靈犀啊,此時再不出手,更待何時······

  「接著呢!」雪城月眉飛色舞地繼續說道:「師叔他便對我說,腦袋放空,不許有雜念哦!然後,就一指點在我天靈穴上,讓我一口氣把七枝箭首尾相接統統順著等一下出現的白線射在一個點上······我當時還想就算射得再准,這麼遠也不可能七枝箭都射在同一點啊,可突然之間不知道怎麼的,就感覺整個世界都變慢了,變得好慢好慢,弓也變得比平日難拉得多。等第一枝箭射出去後,趕緊拉開弓再準備射第二枝時,第一枝才飛出去十幾米遠,慢悠悠地飄在空中向前飛,很輕鬆就瞄準它的尾巴了。就這麼一口氣按師叔給的順序連射了七枝箭,師叔手指一鬆,接著我就聽到這邊『砰』的一聲,再然後······再然後師叔就開始放聲大笑了。」

  聽完她的描述,我和師兄面面相覷,心下驚歎連連。且不說這戰術高明與否,單說雪城月的箭速之快,就已達每秒三四千米,竟能用僅十幾米的距差連珠射出,我都得將心眼觀測範圍縮小到身周兩米內才能勉強達到這種緩時效果,艾菲拉斯的凝冰視界造詣到底得有多高啊······

  此時前方的艾菲拉斯正與師父一起檢視著那些散落的神劍碎片,不知為何二人神色分外凝重,相互間不時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卻聽不見任何聲音,竟是用聚聲成線的傳音術偷偷討論,顯然連我們都不許偷聽。

  雪城月好奇地側耳聽了片刻,突然問我們道:「魂晶石是什麼東西?我怎麼從沒聽說過?」

  師父回頭瞅了她一眼,無奈搖頭道:「你這丫頭,這都能讓你聽了去······」

  艾菲拉斯則哈哈一笑道:「這裡也沒什麼外人,何必這麼神神秘秘的,若是勾起了無謂的好奇心反而更加不妙,不如就讓他們聽聽吧!」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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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5 19:30:29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六集 第七章


  對於艾非拉斯的提議,師父倒也沒有反對,只是告誡我們切勿走漏了口風。

  卻見他信手碾碎一塊碎片,伸指撥著掌心的粉末細細查看道:「……從這成
色上看,似乎魂晶石含量並不太多,僅剛達到能產生效果的最低閥值。」

  艾非拉斯點頭道:「畢竟這東西太過難得,就算有收集的器材,若無強大的
財力和人脈,也難找到能用以收集材料的物品。

  恐怕也是勉強湊出一些後,便迫不及待地按照其極限閥值專門打造了一柄劍
。」

  師父轉頭又問我道:「羽,你與他接戰最久,對他用過的招數應該有所瞭解
,有哪些招數是超出常理,難以理解的?」

  對詩籐奇那些常理難度的招數,我早已滿心疑惑,如鯁在喉不吐不快,難得
師父主動詢問,趕忙一一詳細匯報。

  師父聽完後思忖片刻道:「嗯……吸化真氣,書上有過記載,寒星真氣無法
產生感應,這我也早已知曉。

  至於高頻率鎖定瞬移,這就有些稀奇了啊!」


  艾非拉斯輕笑一聲道:「這有什麼稀奇的,希波爾教中秘籍文典曾有記載,
當年司路蒂亞那招蒼冰封日,就是大範圍的全體高頻率鎖定瞬移技能,中者非死
即傷,一個集團的火力都趕不上他一個人的。」

  師父瞪著他道:「你還真敢去翻看繳獲自敵教的禁書典籍?!

  你這個監守自盜的賊!」

  「喂!我那可是本著為了打倒敵人就要先徹底瞭解敵人的戰術宗旨,冒著會
被徹底洗腦的高度風險,憑著滿腔犧牲小我成全大我的赤誠熱血才勉為其難去看
的啊!」

  「你騙誰呢!」

  「好吧,其實我只是對被禁的原因很好奇而已,沒想到只找到了一些亂七八
糟的奇聞軼事。」

  「哼……這麼說來,司路蒂亞那逆天的實力,也是靠著神器換來的了?」

  「當然,如果不是神器,難道是上帝麼?似乎還不僅僅是靠神器,而是靠著
傳說中的神器。」

  艾非拉斯故作神秘地停下了話頭,扭頭見我們都聽得目不轉睛,這才得意地
繼續道:「一般的神器,就像這樣的,還不是稍花點心思,幾下就弄碎了?德蘭
多爾也有所謂的神器,可惜只是個殘缺品,我聽羅特說過他的功夫招式,名不副
實,不過爾爾,可見那殘缺品對他只有增效的功能,還算不得是真正的神器。

  而希波爾教的秘籍中曾記述過司路蒂亞常年隨身攜帶一柄古帕爾蘭祭祀用的
法杖,材質不明,看起來極為脆弱易折……當時我就覺得十分蹊蹺,他又不是祭
司,隨身帶個祭祀禮器做什麼,現在想來,這八成就是羽講的三神器傳說裡那根
自己把自己獻祭了的法杖吧!」

  我一聽頓覺有理,連忙點頭道:「是啊,那法杖據說在獻祭完後,就失去了
持有者,但也沒說有沒有損毀。」

  師父點頭道:「嗯,這麼說來,倒也不無可能。

  不過,就算司路蒂亞是靠傳說中的神器縱橫無敵,現在人也死了上萬年,是
與不是,對我們來說都毫無意義可言。

  眼下最要緊的,是查出這魂晶石的來源,以及此事背後隱藏的真相,希望不
要牽連到過多的無辜人眾,不然又要掀起一場腥風血雨了。」

  雪城月歪著頭好奇道:「腥風血雨?是說那些夢想著要稱霸世界的武林人士
,會為了這東西而互相爭搶廝殺麼?」

  「你這丫頭是武俠小說看多了吧?」

  艾非拉斯輕笑出聲,扭頭卻又瞅著她,一本正經地教導道:「真正的武林人
士都很熱愛和平的,比如你身邊這些都是,而你說的那些人,只能算是不入流的
強盜土匪和恐怖分子罷了。」

  雪城月不服氣地噘嘴道:「那司路蒂亞不就征服世界了麼!那邊那個人不也
拿這東西鑄成武器了麼!」

  「司路蒂亞時代,世界秩序還沒完全重建,政府軍的實力也孱弱不堪,豈是
現在能比的?至於那個劍癡,八成也只是想試驗新的鑄劍方法,至於征服世界這
種事情,肯定是想都沒想過吧!」

  「哼,他有沒有想過,師叔你又怎麼知道的……」

  師父擺手打斷他們的爭辯道:「行了行了,如今暗影龍騎團正在那邊殺得狼
煙滾滾,你們就別再在這裡鬥嘴添亂了。

  趕快查明真相,也好能評估一下暗影龍騎團是否真因此事而來,是否還有轉
圜的餘地。」

  雪城月一聽這話,立刻乖乖閉上了嘴。

  艾非拉斯則呆呆出神片刻後,突然似想到什麼般,詫異地扭頭詢問道:「那
個龍吟瑤呢?她沒跟你們在一起麼?」

  我這才將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簡略跟他們講訴了一番,連甄鶴霖幕後暗算於
我的推測也一併道出。

  艾非拉斯聽完後冷笑一聲,點頭道:「是了,調虎離山,搜查罪證,倒是他
們最擅長的計策。

  看來迪爾教已經掌握了相當的證據,不然也不會計劃得如此周密。

  特地召喚我們前來救人,只怕是想借我們之手,連這罪魁禍首也一併剪除吧
!真是好一個移禍江東,借刀殺人的妙計啊!」

  說完還頗為讚賞地鼓了鼓掌。

  雪城月聽得愕然一愣,緊接著無比懊惱地跺著腳道:「這麼說,我們被人徹
底算計了麼?真是太可惡了!」

  我驚奇地瞅著她道:「咦?你居然聽懂了?我可還沒明白他們到底在說什麼
呢!」

  雪城月搖著頭道:「沒啊,我也沒聽懂,但就是覺得好不甘心呢!」


  師父聞言笑道:「啊,怪我沒說明白,政府對這魂晶石的管理,可謂相當嚴
苛,一旦查出有敢私藏囤積者,基本都是抄家滅族的重罪。

  而且,這東西別說私藏,就連敢散播類似謠言的,都要受到嚴刑拷問,查明
來歷。

  好在這東西存世量極為稀少,這世上聽說過此物的人就已是寥寥無幾了,親
眼見過的更是屈指可數,再加上政府也將其列為最高機密,封鎖極嚴,所以一般
民眾根本就沒聽說過世上還有這種東西存在。」

  好半天都沒說話的師兄聽到這裡,才「啊」

  了一聲,皺著眉,不忿道:「是啊,連我這為政府效過多年死力的人,都未
曾聽說過此物的存在。」

  師父淡淡一笑,安慰他道:「別說是你了,就連跟我們一起參加過千年前教
派戰爭的那些老戰友們,也沒幾個知道這東西存在的。」

  艾非拉斯點頭道:「就連我師弟、師妹,對此物恐怕也是一無所知,我也從
未跟他們提及過。

  畢竟,這東西就算知道了也沒什麼用,反而會惹禍上身,不如毫不知情,反
倒落得清淨。」

  雪城月聽得臉色慘白道:「那……那我現在已經知道了……這……這可怎麼
辦啊?!」

  艾非拉斯攤了攤手,無所謂地笑了一笑,「知道了也未必就一定是壞事,只
要不說出去就是了。

  況且,憑你的功夫,將來很有可能會對上類似今天這樣的對手,提前有個大
概的瞭解,到時候也不至於像羽這樣上手就吃個大虧。」

  這話似是極對雪城月的胃口,頓時就把她又哄得眉開眼笑,連連點頭。

  師父這才又轉回話題,對艾非拉斯道:「此次暗影龍騎團集結精銳,多半便
是為這魂晶石而來。

  如果你推斷無誤的話,恐怕此刻詩籐奇的家人、僕從們已經凶多吉少了吧!



  頭次聽到敵人名姓的雪城月一呆,有些難以置信地一字一頓道:「詩……籐
……奇?!」

  就在此時,呆呆癱坐在遠處的詩籐奇,突然啞著嗓子艱難出聲問道:「程兄
,你說的可是真的?」

  「喲,這位居然還能說話……」

  艾非拉斯失笑道:「我還道他已經坐著死掉了呢!」

  詩籐奇一邊嘔著血,一邊強撐起身,沖艾非拉斯吃力地磕頭道:「軍師大人
,我與你素無交惡,還望看在過往的情面上,救救我的嫁人吧!」

  艾非拉斯不屑地冷哼一聲,斷然拒絕道:「開什麼玩笑,你闖下這種彌天大
禍,還想把我也牽連進去?」

  詩籐奇哀歎一聲,轉而又求師父道:「程兄,我雖然罪該萬死,但我的家人
、徒兒都是無辜的,他們對此毫不知情,求求您看在我當年最先率部眾歸降的份
上,救救他們吧!」

  還未等師父答話,雪城月已皺著眉,大聲斥問起他道:「你就是詩籐奇?那
阿瑤豈不就是你親生女兒了?你既然如此掛念家人、徒弟安危,當初又為什麼要
拋棄她呢?如今為何還要無緣無故劫持她?甚至連我們都不放過?!」

  我上前輕輕拍了拍激動無比的雪城月,讓她稍安勿躁,她這才狠狠瞪了詩籐
奇一眼,憤憤作罷。

  師父則面帶難色地看著詩籐奇道:「這……唉,就算我想救,現今的迪爾教
恐怕也不會賣我面子了,不過……」

  艾非拉斯斜瞅著師父猶豫不決的表情,似乎真想答應要去救人,連忙猛一拍
大腿,打斷他道:「哎喲!差點給忘了,我那徒媳的娘可還在這混蛋家裡呢,要
是被人給殺了,我這面子上也掛不住!」

  被打岔的師父瞪著他,莫名其妙道:「你徒媳?誰啊?」

  「就是那個龍吟瑤啊!」

  雪城月聽得連呸數聲,氣哼哼道:「怎麼可能!阿瑤什麼時候成你徒媳了啊
?」

  「反正是遲早的事兒,有什麼不可能的。

  我若是去救出我徒媳的娘,我徒媳自然要感恩戴德,以身相許嫁給我徒弟吧
,這可不就成了我徒媳麼?」

  雪城月自是氣得直翻白眼,詩籐奇卻是驚喜得連連磕頭。

  師父則半信半疑地看著艾非拉斯道:「這麼說來,你也要去救人?」

  「請問你有什麼疑問麼?」

  艾非拉斯冷冷瞥著他道。

  「嗯,我剛才還在愁若沒你同去的話,恐怕會顧不了那麼多人的周全。」

  「哈!跟我同去?!

  免了!你一出手,只怕所有人都立刻知道是神戀派的人到了,到時候天堂島
恐怕也要被你牽連進去,我這後半生的幸福,可就要生生毀在你手裡了。」

  「哦……」

  師父點點頭道:「你才只活到一半啊?」

  艾非拉斯沒理會師父的調侃,指著師兄道:「你和你師父這對神戀派的招牌
去救我那徒媳就好,免得徒增是非。

  反正你也認得模樣,斷不會救錯了人。

  嗯……」

  接著又扭頭看向我和雪城月。

  「有師伯和師兄去救阿瑤,定然沒問題呢,我要去救阿瑤的娘和阿蕊!」

  雪城月舉手道,接著又對詩籐奇狠狠一瞪眼,「可不是為了你!」

  艾非拉斯欣然點頭道:「有你這最強戰力助陣,我可以說是勝券在握,當然
,只要她們還沒死的話……羽,你也跟我來吧,順便學習學習救人之道。」

  我為難地搖了搖頭道:「小侄我現在渾身乏力得很,走路都嫌費力,還是不
去拖累你們了。」

  雪城月聞言轉身關切地上下打量我道:「咦?!

  你怎麼了?受傷了麼?」

  「沒,只是被吸光了真氣,渾身無力罷了。」

  「哦……」

  她嘻嘻一笑,伸手便按在我背心上,一道活潑潑暖洋洋的純粹生命能量頓時
源源不絕順著她掌心湧了過來。

  我愕然道:「你可是等一下救人的主力啊,怎麼能隨便就把這麼多體力浪費
在我這殘兵敗將身上?」

  「哼,又費不了多少,頂多一成半功力罷了。」

  「……」

  能立刻恢復體力固然讓我欣慰,但一想到自己竟只有她不到六分之一的修為
,又讓我心下頗有些難過。

  詩籐奇好奇地瞅了雪城月片刻,突然恭敬地出聲試探道:「請問閣下莫非就
是詩劍島的那個薛婷麼?剛才那幾箭當真是霸道剛猛,萬夫莫敵,就連長得也比
傳聞中要……呃……嬌小可愛得多。」

  「那時我師父!」

  雪城月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哦!哦……怪不得呢,怪不得呢!」

  碰了一鼻子灰的詩籐奇訕笑不已。

  片刻之後,我已徹底恢復氣力。

  艾非拉斯立刻迫不及待地大手一揮道:「好了,我們趕緊分頭出發去救人吧
!程兄,你們若是得手後,可千萬別興高采烈地打電話來向我們報捷,不然暴露
了我們藏匿的方位,恐怕會功虧一簣啊!」

  「放心吧!」

  師父哈哈一笑,點頭道,又再次確認了我們所住酒店的方位和具體樓層後,
便領著師兄轉身絕塵而去。

  艾非拉斯直到師父二人徹底消失在視野內,才扭頭對著詩籐奇冷笑一聲道:
「哼,死到臨頭還想靠著什麼上有八十老母的陳年老哏來拖人下水,你還真是狗
改不了吃屎啊!在你眼裡,親生骨肉的性命尚且抵不過一柄劍,還在乎什麼家人
、徒兒的安危麼?」

  此言一出,我和雪城月自是聽得錯愕不已。

  詩籐奇更是面色大變,忙出聲辯解道:「此事我確實是死有餘辜,但也確實
掛念家人、徒兒安危啊!軍師大人明鑒,我真的沒有騙你們!」

  艾非拉斯不屑地瞥著他道:「這話你拿去騙三歲小孩吧,想騙我,你還是省
著點力氣等著被迪爾教拷問吧!」

  詩籐奇聞言面如死灰,長歎一聲後,閉目不語。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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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集 第八章

     聽到艾非拉斯的話,雪城月愕然道:「師叔,你既然不想去救人,為什麼還要拉上我們啊?」

     艾非拉斯皺著眉「嗯」了一聲,似乎在猶豫要不要回答這個問題,見雪城月突然從我兜裡掏出手機,不由警惕道:「你想幹什麼?」

     「當然是告訴師伯他們說你騙人啊!」雪城月理直氣壯地瞪著他。

     「我好不容易才把那個老好人傻帽哄走,你居然還想拉他們回來去送死?!真有你的啊!」艾非拉斯頓時給氣得歪著嘴直樂道:「你知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麼狀況?迪爾教已經下了滅族令,航空母艦都開過來了,幾十架戰鬥機滿載武器隨時待命,三百多名暗影龍騎團精英直搗目標大本營。剛才我們飛過來時,直接被兩架戰鬥機護送著繞開禁飛區,就看到幾百公里外的海平面以下也不知道是哪兒正冒著滾滾濃煙,估計就算是個小島也早就被各種炸彈轟了個底兒朝天!我們去了又能怎樣?看著煙火聊天麼?!」

     「可······可······可阿瑤的娘也不能不救啊!」

     艾非拉斯聽得哈哈一笑道:「要知道你那阿瑤的娘當年可是被逼著嫁過去的,結果卻只被當成了一個生孩子的機器。攤上這麼個薄情寡義狼心狗肺的老公,恐怕她早就不想活了吧,如今倒也算是遂願了。」

     我聽得不由咳嗽兩聲,心道您老人家還真好意思提這事兒,阿瑤她娘可不就是被你逼著嫁給詩籐奇的麼?

     我這一出聲,倒是提醒了雪城月,她趕緊拽著我求援道:「長官!你快幫我勸勸師叔,不然阿瑤的娘可就死定了!那阿瑤就徹底成孤兒了呢!」

     我苦笑一聲,皺眉埋怨道:「世叔大人,你既然打定了主意不想救人,就別把我們也拉進來啊,莫非您是存心想讓我們背上辜負好友的罪名,愧疚一輩子麼?」

     「就是說啊!」雪城月立刻氣鼓鼓地點頭幫腔道,說完似乎又覺得我這番話不太對勁,不由怔怔愣在那裡。

     艾非拉斯則搖頭失笑道:「你小子想太多了,我還不至於如此。只是若不拉著你們二人當個監軍,就憑我那番信口胡謅破綻百出的藉口,你師父怎麼可能輕信?」

     我細細一想,還真是這樣,那徒媳之說咋聽連我都認為不過是個玩笑罷了,但等他信誓旦旦地要拉著我和雪城月一起去救人時,便立刻信以為真。而且,相比起敢跟他直接拔刀相向的師傅來,我們這兩個小輩就算再怎麼反對也不可能公然與身為長輩的他對著幹,所以他才毫無顧忌地把我們倆都留了下來。唉,他既已下定決心不讓我們去救人,那八成是救不成了。就算強行去救,迪爾教連航空母艦都開了過來,只怕現在過去也已經晚了!


     事已至此,我也不可能再貿然的帶著雪城月跑去送死,無奈暗歎了口氣,只得轉開話題,顧左右而言他,「迪爾教既然對這魂晶石如此著緊,為何卻又對德蘭多爾之流採取了放任態度?魂晶石不就是拿來煉成神器的麼,德蘭多爾可是直接就擁有神器了啊······莫非憑著迪爾教的情報網,也未能掌握德蘭多爾的真實情報麼?」

     艾非拉斯見我識趣地轉開了話題,臉色頓時緩和,微微一笑道:「你那面具也是神器,你除了拿它來擋臉,還能做什麼?」

     「呃······咦?!我那面具裡,也有魂晶石麼?!」

     「不然呢?好歹也是我派開山祖師留下來的聖物,怎麼可能會是凡品?」

     「啊,你說的這個意思我懂了,但既然神器未必就是威脅,迪爾教為何要這麼喪心病狂地針對魂晶石?」

     艾非拉斯皺起眉頭,上下打量我許久,顯然正在內心激烈爭鬥是否該告訴我真相······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突然自嘲地哈哈一笑道:「我還真是庸人自擾啊,怎麼想你這小子都不能是那種喪心病狂的人······月丫頭,把耳朵塞上。」

     氣猶未平的雪城月嘟著嘴不情願道:「為什麼啊?!」

     「這是為了你好,省得你將來夜夜都做噩夢。」艾非拉斯不容置疑地衝她冷然道。

     雪城月這才撇了撇嘴,頗不情願地用手指塞住了耳朵。

     「走,我們去那邊說話。」艾非拉斯又衝我一招手,領著我便朝遠處的樹林走去。

     雪城月在身後氣的直跺腳道:「喂!我就這麼沒有信譽麼?!」


     進入樹林中,艾非拉斯隨便找了塊平整的大石坐了下去。

     他一邊瞇起眼睛瞅著樹林外遠處的雪城月和詩籐奇,一邊笑道:「哈哈,我就不信詩籐奇那老小子不開口。」

     我聽得如墜五里雲中,茫然道:「咦?你在說什麼?」

     艾非拉斯戲虐地指著極遠處的詩籐奇道:「那老小子事到如今還心存僥倖,妄想著自己能逃過此劫後東山再起,所以只能等他徹底絕望,自己主動招供了。」

     「招供?招什麼供?」我更加摸不著頭腦了。

     「當然是他珍若生命的那些收藏品了。這老小子嗜好有二,一是鑄劍,二就是搜刮各種各樣奇珍異寶,想必這魂晶石的採集器也是他不知從哪兒搜刮到的古籍上看來的,然後偷偷去挖了出來,而且竟連用法都知道了。」

     我聽得哭笑不得道:「世叔大人,您怎麼連個將死之人都要敲詐啊?」

     艾非拉斯正色道:「這哪兒叫敲詐,我這是真心實意地想救他家人啊!他心存妄想,自然就不會供出魂晶石的來源,那迪爾教豈會善罷甘休。只有讓迪爾教能徹底放心,他家人才可能真正安全。」

     我壓根就不信道:「連航空母艦都來了,此刻他家人早都死光光了吧,您還想哄誰啊!」

     艾非拉斯嘿嘿邪笑一聲,摸著鼻子道:「航空母艦是有的,不過上面就停了幾架直升機罷了。」

     「咦?那戰鬥機護航呢?」

     「自然是我信口胡謅的,只是接到了該領空範圍正在軍事演習讓我們繞行以免誤傷的通訊警告而已。反正你師父、師兄都不在,我說破天去,也沒人會起疑。」

     我聽得捂額無語,搖頭道:「世叔您這滿嘴都沒句實話的,讓我以後還怎麼敢輕易信你啊!」

     艾非拉斯很無辜地聳了聳肩道:「我這不都已經實話實說了麼?再說了,我們這次落入別人的算計,也不能就這麼打落牙齒和血吞吧,救人的同時順便撈點好處,又何罪之有。若真就這麼低頭認栽,灰溜溜地夾著尾巴回去,豈不會徹底淪為人家的笑柄?」

     說完,瞅見我滿臉的不以為然,他便搖頭歎道:「你小子當然是不在乎了,反正也被人笑話慣了,我和你師父可丟不起這個人。」

     沒想到反被他奚落了一番的我只得訕笑一聲,轉而追問道:「那魂晶石被嚴查的原因······「

     「嗯,因為此物的特殊性質,讓它成為了唯一能安全生產和保存反物質的媒介。「

     「反······反物質?!」我不由大驚失色。

     「是的,你沒聽錯,就是那個只要幾百克就能輕鬆炸掉一座數百萬人口城市的反物質。不過,想生產出上百克的反物質並讓其穩定存在,這對魂晶石的純度要求極高,需求量也很大,如果不是手眼通天、富可敵國的人,根本不可能做得到。只是凡事就怕個萬一,畢竟反物質武器咱人類歷史上也不是沒出現過,雖然因為保存條件太過苛刻,沒有足夠財力維持,最終曇花一現,卻也足以令後世歷史學家們齊呼萬幸了。」

     「哦······」我起先還以為迪爾教封禁魂晶石的理由和帕爾蘭大陸古籍文獻一樣,是為了確保自己的統治優勢,想不到卻是為了禁絕這種威力空前絕後的戰略級武器。

     如此說來,這東西也確實該被封禁,畢竟人類不是沒往自己腦袋上扔過核彈。既然已有前車之鑒,那自然也難保不會再喪心病狂地扔一次反物質炸彈了。

     我又不解道:「即是為了這個原因,那神器也可能被人拆出魂晶石來啊,不一樣不保險嗎?」


     「神器還能拆麼?我倒是沒聽說過······而且,就算能拆,其中的魂晶石早已和其他材質混為一體,無法提純,還怎麼拿去生產保存反物質?」

     原來如此,看來我也不用擔心迪爾教日後會為了那面具而來找我麻煩了!轉念又想起先前被艾非拉斯巧施手段輕易炸碎的那件神器,我不由虛心向他求救道:「世叔,剛才您到底是怎麼炸碎那柄劍的?據我瞭解,這冰電混合真氣能反彈一切真氣,就算撞上再不穩定的同型混合真氣,只要還沒爆炸,就只會相互彈開,而剛才被那幾箭射去,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被干擾甚至引發爆炸了?」

     正密切關注遠處詩籐奇動靜的艾非拉斯聞言瞥了我一眼,得意一笑道:「你說的沒錯,若直接用不穩定的冰電混合真氣去引爆,只會產生兩種後果,要麼就是被彈開,要麼就是還沒等射出便已經自爆了。所以,我才將兩種真氣分別存入七枝箭內,交替射出。待七箭幾乎同時命中一點,被反彈回來的前一真氣便會與後續射至的另一種真氣在極短暫的剎那間形成極易爆炸的不穩定冰電混合真氣,就算前兩枝箭上的真氣混合後沒爆,後面還有五枝,不怕它不爆。」

     哦,原來竟是利用了冰電混合真氣的反彈特點,故意讓真氣被他反彈來與後續真氣進行混合······唉,雖然這原理一被說出來便覺得真是簡單易懂,但若讓我獨自去想,只怕就算是想破了頭也想不到。更何況,這世上能將冰電混合真氣用得如同普通真氣般渾灑自如的對手根本是萬中無一,而若無法確保每一次攻擊都會被反彈回來,這個戰術也就毫無用武之地了,自然也不可能在平日裡思考如何破解這種情況的戰術······而艾非拉斯竟能在臨敵之刻瞬間想出這一招來,不得不讓人自歎弗如。

     他似是瞧破我的心思,淡淡笑道:「憑你現在的見識、經驗,想不出來也是正常。當年我和你師父等人捨命擊敗過無數高手,當真是什麼樣奇葩的招式、戰術都見識過了,才換來如今這一身的臨敵對戰經驗,你也別太妄自菲薄了。」

     這話聽起來雖然像是在安慰我,然而他的表情卻分明在說,你小子這才幾年的道行,竟妄想與我們這些修行上千年的人比肩,也未免太心急了點吧!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好奇道:「可看那柄劍的破損情況,似乎不僅僅是被外力破壞所致,更像是直接從內部發生了爆炸,這又是什麼道理?難道外來冰電真氣引發的爆炸,當真能引發自身的冰電真氣也跟著一起爆炸不成?若真是如此,那這世上怎還會有人蠢到用冰電真氣來禦敵呢?「

     艾非拉斯聽了,頗為欣慰地點了點頭道:「你小子可算是問到點子上了。其實我當時也只是準備賭上一賭,對能否真炸碎他的劍,並沒有太大把握。不過以我對他的瞭解,他既然成名於冰炎劍,這新鑄之劍必然也會承襲前者的長處,那就是能吸收外來的冰屬性真氣,與自身真氣混合後再反彈出去......但,若是當著他的面用這招的話,必然會被經驗老道的他識破其中玄機而有所防範,不讓劍輕易吸入真氣打亂內部平衡,然而當時他正被你師父的攻擊吸引了全副注意力,只顧著去彈開那鋪天蓋地而來的暗器,哪裡還有閒心去防範偷襲?於是,他在被我偷襲得手後,倉促間毫無防備的劍上立刻自行吸入混合了電勁的寒冰真氣,接下來,自然就是一連串的連鎖反應了。」

     聽完他這番講解,我心中的疑惑終於徹底揭開,不由欽佩無比道:「多虧了世叔的神機妙算,不然今次我的小命恐怕就要交代在這了。」

     他哈哈一笑,毫不居功道:「你若真要謝,就去謝月丫頭吧!沒她那超乎常理的射擊頻率,我再怎麼神機妙算,也是白搭。」

     「咦?那不也是多虧了您的凝冰視界麼?」

     「我若有那麼厲害,哪還輪得到讓她去射?我只不過從旁引導調和她體內的真氣,讓其能暫時自行用出凝冰視界罷了。至於能達到何種程度的效果,全憑她自身修為高低所定,與我可沒什麼干係。」

     「就算如此,若沒有世叔您......」

     還沒等我感激完,艾菲拉斯突然衝我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指了指遠處道:「噓,魚兒終於咬鉤了!」

     我抬頭順著他指的方位瞥去,只見遠處的空地上詩籐奇正極力哀求著雪城月什麼,而雪城月則呆呆地斜視地面默然無語,顯是已經被他說動,還略有些猶豫罷了。

     又過了片刻後,似是終於下定決心的雪城月沖詩籐奇微微點了點頭,又略顯焦急地衝著我們這邊不住張望。

     艾菲拉斯見狀,不由輕笑一聲道:「你小子若真想謝我,等一下只要別來拆我的台就行。走,撈肥魚去了!」

     離著詩籐奇還有上百米遠時,雪城月已迫不及待跑上前來一把拽著我走到旁邊,鐵青著臉,低聲質問道:「羽,你真忍心就這麼不管阿瑤了麼?」

     我故作納悶道:「咦?不是已經讓師傅他們去救了麼?」

     「不是說這個啦!是她的媽媽啊!還有阿蕊呢!」

     我無奈聳肩道:「你師叔不讓,我又有什麼法子?」

     「他不去,不代表我們不能去啊!就算我們沒法子救人,怎麼也要盡盡心力吧?總比什麼都沒做要強得多啊!再說,萬一能救出來呢?那豈不是皆大歡喜?」

     「可只有你我二人去的話,別說萬一能救人出來了,可能連我們自己也要等著被救了吧!」

     「那可未必哦!只要你能幫我拖住師叔,興許我就能把阿瑤的媽媽還有阿蕊她們一起給救出來呢!」


     我難以置信地瞪著她道:「你瘋了麼?兩個人都不可能了,你還想一個人跑去救?」

     「噓——」她緊張地扭頭瞅了一眼走遠了的艾菲拉斯,輕聲道:「剛才詩籐奇說他有一條隱秘的水下通道可以通往島上城堡的地下室,除了他自己以外沒有任何人知道。只要有他帶路,我就能偷偷潛進城堡,然後伺機救人。當然,前提就是你得再把師叔給騙遠一點,好讓我能帶著詩籐奇去救人才行。」

     還未等我作答,不知何時晃回我們身後偷聽的艾菲拉斯已冷笑一聲道:「做夢!」

     雪城月立時被嚇了一跳,回身憤憤不平地指著他道:「師叔,你怎麼這樣!不讓我偷聽,你自己卻還偷聽!」

     艾菲拉斯也不理她,逕直走到詩籐奇身旁,哈哈哈連笑三聲,寒著臉道:「你還真是賊心不死啊,連誘拐無知少女這種卑鄙勾當都用出來了。」

     雪城月瞪著他,氣哼哼道:「誰無知了啊!」

     「詩籐奇,我沒將你格斃當場,就已經是很顧念舊情了。你若是再敢挑釁我的忍耐底限,我現在就讓你去見那些被你鑄進劍裡的冤死鬼!」艾菲拉斯冷冷說罷,招呼著我們道:「走了,找個館子吃頓好的去,給過會兒要來收尾的暗影龍騎團精英們留點兒私人空間。」

     雪城月白了他一眼,賭氣道:「我才不去呢!」

     艾菲拉斯一板臉道:「你這丫頭,還真信了他那套鬼話不成?你到底知不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可是連親生骨肉都能拿去鑄劍的傢伙,不然你以為為何你那阿瑤的娘要把她藏到赫氏去,十幾年來都不肯與她相認?!好不容易得知了親人的消息,誰知剛找到這裡,就立刻又被這廝劫去?」

     聽得此話,雪城月頓時如遭雷擊,呆立當場,半響無語。

     艾菲拉斯衝我使了個眼色道:「快點撤了,再不走,可就不好辦了。」

     我拉著失魂落魄的雪城月,邊走邊輕聲安慰她道:「阿月,別難過了,至少阿瑤現在還好好的啊!」

     她卻只是目光呆滯地直視前方,亦步亦趨,一言不發。

     前方的艾菲拉斯嫌我們走得太慢,回頭不耐煩地催了一聲道:「磨蹭什麼呢?直接背著她走就是了!有什麼話,回去再慢慢說!」

     就在這時,後面的詩籐奇終於再沉不住氣,扯著嘶啞的嗓子開口求饒道:「軍師大人,我願用畢生所藏,求您救我一命啊!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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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集 第九章


  聽到詩籐奇的喊叫,艾非拉斯卻不為所動,頭都不回地揮了揮手道:「留著
去收買暗影龍騎團的那幫蠢貨吧!」

  「我眼下命在旦夕,怎麼可能還會騙您?!

  況且,那十七本原文典籍若就此失傳,軍師大人您真的忍心麼?!」

  艾非拉斯這才停下身來,回頭冷冷看著他道:「原來當初毒害我手下副官,
還一把火燒了希波爾藏經地宮的人,果然就是你這廝!」

  「我……我也是被逼無奈啊,那些原文典籍若是落入迪爾教之手,就永無再
見天日之時了。」

  艾非拉斯身形一晃,已站在詩籐奇身旁,單手拎著後領將他提起身來,「也
好,我就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不過,若那十七本原文典籍不在這方圓三十里內,你也就不用告訴我了。」

  「在……在的!三……三十多公里吧!」

  詩籐奇說著,見艾非拉斯眉頭一皺,趕忙補充道:「憑您的腳程,最多五分
鐘就能到了!若是五分鐘內沒到的話,您直接殺了我就是!」

  「哦?」

  艾非拉斯這才點頭道:「那走吧,到底在哪兒?」


  五分鐘後,照著詩籐奇的指示,我們在荒郊野嶺中找到了一個被樹林遮掩住
的古代教堂遺址。

  按詩籐奇所說的順序打開教堂祭壇下隱秘的機關秘道後,艾非拉斯二話不說
,提起詩籐奇便丟進了黑咕隆咚的秘道中,又側耳傾聽了好一會兒,確定沒什麼
陷阱機關後,才領著我們用手機照路慢慢走了下去。

  秘道盡頭,果然便是一間堆滿無數奇珍異寶的寬敞密室,甚至還能聽見維持
空氣溫濕度的恆溫器在嗡嗡鳴響。

  打開牆壁上的電燈開關,頓時便被滿地黃澄澄的金幣堆晃得眼花繚亂,牆邊
一排排半敞開的箱子裡堆滿了珠玉古玩、畫軸書卷。

  艾非拉斯皺著眉頭,沿著密室四周細細查看了一圈後,突然哈哈一笑,拿起
一塊刻滿了密密麻麻奇怪符號的小巧晶石魔方道:「果然在這兒。」

  「哦?」

  我湊上前去打量著那塊晶石魔方,好奇道:「這就是用來收集魂晶石的器物
麼?」

  「沒錯,這下我那徒媳的娘可總算是有救了。」

  自打獲悉阿瑤身世秘密後便一直魂不守舍的雪城月聽到這話,先是條件反射
般地「呸」

  了一聲,接著才猛然醒悟過來,不由半張著嘴,有些難以置信地驚喜道:「
師叔,您果然還是個好人呢!」

  「哦?難不成你已經把我當成壞蛋了麼?」

  「沒、沒有啦,」

  雪城月笑嘻嘻地忸怩著道:「只是覺得……偶爾有那麼點不近人情罷了……



  拿到了救人的「贖金」,我們立即循著海平面下的濃煙,馬不停蹄直奔詩籐
奇老巢而去。

  一路上,詩籐奇還在不住苦苦哀求道:「軍師大人,您要的東西都已經到手
了,就放我一條生路吧!」

  艾非拉斯自然是理都不理,雪城月則鄙夷地數落他道:「你到底還是不是人
啊?我們都不顧生死地要去救你家人,你卻淨顧著自己活命?」

  趕了上百公里路,才終於接近了目的地,竟是一座孤懸海中,方圓一兩公里
的小島。

  隔海相望,兩公里外的島上濃煙滾滾,數十座背山而立錯落有致的古代宮廷
式建築物已滿目瘡痍,小島四周還停靠著數十艘登陸用的快艇,兩架直升機正在
海島上空不住來回巡弋。

  艾非拉斯嘖嘖歎了兩聲,調侃著詩籐奇道:「你這老窩可真是夠大啊,都快
趕上古代的一國之君了啊!」

  雪城月皺眉瞅著島上那一大片的建築群道:「這島上看起來住了好多人,卻
連座跨海逃生的橋都沒有!完了完了,這可怎麼救啊?!」

  艾非拉斯輕笑一聲,似是早已成竹在胸,指著那兩架直升機道:「你們先幫
我把那兩個礙眼的玩意兒射下來,我和詩籐老弟且去一旁談談心。」

  說罷提著詩籐奇便走進了路旁的樹林中。

  一想到前幾天與雪城月專門為了詩籐奇而準備的特訓,卻是用到了這幫子暗
影龍騎團身上,我忍不住苦笑一聲,搖頭不已。

  雪城月瞥了我一眼道:「長官,你在瞎感慨什麼呢?救人如救火啊!」

  我瞅了一眼她身後空空的箭囊,凝出四枝雪羽箭遞給她道:「可要射準點,
這箭不便宜的哦!」

  她笑著呸了一聲,將那幾枝箭拿在手裡掂了掂,皺眉道:「好輕啊,會不會
發飄?」

  「既然是真氣凝結的東西,再注入真氣後自然就重了。」

  用心眼同時瞄準兩架直升機後,雪城月按著我的流星標示連射四箭,精準命
中兩架直升機的渦狀尾槳,頃刻之間兩架直升機立時搖擺不定,尾部冒出陣陣黑
煙,紛紛緊急迫降在了島上。

  此時就見艾非拉斯一臉霧氣蒸騰的拎著詩籐奇走出樹林,身上也換上了詩籐
奇那件破爛不堪的西裝。

  待他臉上霧氣散盡,赫然已變作了詩籐奇的模樣,頭髮鬍鬚上還殘留著不少
冰渣。

  雪城月瞪著眼睛,分外不解道:「師叔,您這是要做什麼?難道想代替他去
投案自首麼?」

  「喲!你還真聰明,一看就猜到了。」

  艾非拉斯不無調侃地笑道:「我正是要去投案自首,不過也得先把他們揍到
肯跟我坐下來談判才行。」

  說著,他又用手在脖子上捏了幾下,咳嗽兩聲後,連聲音也變得與詩籐奇相
仿了。

  準備停當,待雪城月又細心幫他將頭髮和鬍子裡的冰渣都清理乾淨後,這才
點頭道:「出發了,希望還能有幾個活人留給我們去救吧!」


  藉著島上山勢遮掩,我們從海面直接潛上島,趴在一處能俯瞰全島的山頭上
觀望敵情。

  卻見島前停靠著數艘快艇的碼頭廣場上,幾十名荷槍實彈的龍騎兵正看押著
數百名俘虜,太遠了,也看不清是否有認識的人在裡面。

  山下的住宅區內,十數個七八人一伍的小隊正在各建築物內進進出出。

  而位於建築物群前方的廣闊庭院中,一處尚還保存完好的花園式小廣場上,
六名黑衣打扮的暗影龍騎團高階軍官正簇擁著兩名坐在涼亭裡的男子,不時向二
人匯報著來自對講機裡屬下們的報告。

  艾非拉斯瞅著島岸西邊正火光熊熊濃煙沖天的兩座狹長拱頂型建築物,皺眉
問向詩籐奇,「那裡邊放的是什麼?」

  詩籐奇順著他的目光吃力地扭頭瞅了一眼,有氣無力道:「三十二輛車、五
架直升機、兩艘小型潛艇,還有各種補給和生活日用品。」

  雪城月聽得驚歎連連道:「你這日子過得也太豪奢了吧!」

  此時已用心眼仔細檢視完俘虜的我憂心忡忡道:「陸雲清和他那個師妹都不
在,難道已經遇害了?」

  艾非拉斯搖搖頭,「看這群人的模樣似乎沒遭到什麼抵抗,你說的那兩位應
該第一時間護著家人躲進隱秘的地下道去了。

  畢竟,暗影龍騎團上來就是大規模的滲透式潛入爆破,再加上各種遠程火力
狂轟亂炸,他們倉促之中根本無從抵抗,而詩籐奇又不在,群龍無首下,只能先
避其鋒芒,弄清狀況,再另做打算了。」

  雪城月聽了,捂著胸口,慶幸不已道:「還好還好,這下總算可以跟阿瑤有
個交代了呢!」

  艾非拉斯又細細打量了一下遠處花園涼亭中的那兩位男子,突然訝異地笑了
笑道:「阮冰那老小子也來了?旁邊只怕就是上次被你狠削過一頓的玄鐵翮了吧
!」

  我這才凝目望去,細看之後確認道:「是他沒錯。」

  「哦……」

  艾非拉斯捋髯沉吟了片刻之後,笑咪咪地點了點頭,「八成是迪爾教已答應
將這島攻佔後可以送給阮冰,這老小子就屁顛屁顛地親自跑來接收了。」

  他又扭頭沖詩籐奇調侃起來,「看來他很瞧不上你的收藏品味啊,直接全炸
了個精光。

  唉,我早就說過,你倆性格相沖,私底下肯定互相瞧不順眼,早晚要起衝突
的,程兄當年聽了卻還不以為然。」

  我咳嗽一聲,打斷他道:「世叔,這兩位,你有什麼辦法解決麼?」

  艾非拉斯微微一笑並未作答,只是抬頭瞧向遠處的海面,皺眉道:「那兩架
直升機被擊落後,後援怎麼還沒來?這幫人莫非真以為我們收拾完詩籐奇,就會
乖乖撤退麼?未免也太瞧不起人了吧!」

  雪城月指著極遠處的海面說道:「來了來了,十幾艘呢!大概有三四百人呢
!」

  艾非拉斯嘉許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四周的地形,思索片刻後道:「你們
去那邊山頭尋一處有利的狙擊位置,盡量藉著濃煙掩護,不要暴露自己。

  等一下那群人一靠近碼頭,我就立刻從海上發動突襲,你們負責從遠處狙擊
,趁著他們還在亂哄哄從海裡往岸上逃的時機,能射翻多少就射翻多少。」

  我聽得難以置信道:「您一個人,要去偷襲十幾艘快艇?」

  他理所當然道:「是啊,趁他們都擠在一處時才最好偷襲,屆時岸上的人也
無法援救。

  若是等他們上了岸分散開來,再想一口氣全收拾掉,可就要多費數倍力氣了
。」

  見他答非所問,顯是成竹在胸,我只得無奈點頭。

  他剛轉身要走,突然又像是想起什麼一般轉回身來,神情凝重地對我語重心
長的說了一句,「羽,我知道你不喜濫傷無辜,但這一戰不僅關係到數百人的生
死,更關係到我們兩派的聲譽。

  你等一下若是心慈手軟,故意留手的話,只會讓這幫人愈發囂張跋扈,以為
我們真的可以任人隨意欺負、算計,那今後類似事件恐怕就無窮無盡,再無止歇
了。

  所以,務必給他們留下個永世難忘的慘痛教訓,讓他們從今往後都不敢再算
計到我們頭上來。

  此中利害,你應該清楚,自己把握分寸吧!」

  與艾非拉斯分開後,我和雪城月挾著詩籐奇,一路從山後偷偷摸到濃煙正後
方一處頗為隱蔽的俯瞰點。

  雪城月看著山下百米外正熊熊燃燒著的兩座倉庫,捂著鼻子,不住皺眉道:
「好難聞啊!」

  我也被那股刺鼻的煙味熏得眉頭直皺,安慰她道:「忍著點吧,那幫人待了
這麼久都沒事兒,應該沒什麼有毒物質。」

  就在這時,燃燒著的建築物中又傳出一陣劇烈的連環爆炸聲,嚇得雪城月哧
溜一下鑽到我身後抱頭蹲下,好一會兒後才又小心翼翼地探頭張望了幾下。

  確認沒事兒後,她才拍著胸口噓了口氣道:「嚇死我了!」

  我回頭無奈地瞅著她,沒好氣道:「喂,你好歹也是個神箭手,別老這麼一
驚一乍的好麼?等一下拜託千萬別再這樣了,萬一你手一抖,一箭把你師叔也射
翻在地,我們可就嗚呼哀哉了。」

  她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見我還想再數落兩句,趕忙指著遠處,打斷我道:
「來了來了,長官!那些快艇快到了呢!」

  果然,就看到了十幾艘滿載戰鬥人員的快艇已出現在視野之內,距離島岸約
莫還有五六公里的距離。

  我當下不再開口,只是運功不住將真氣凝成羽箭遞與雪城月。

  將將做了四十來枝箭,運兵快艇已接近島岸不足千米,突然一道暗色人影從
船隊後方猛然竄出海面,眨眼衝上一艘快艇,隨即幻化出數道肉眼難辨的殘影。

  就看那些殘影倏分即合,快艇上三十多人立時便如同被收割的麥子般齊刷刷
地倒了下去。

  待艾非拉斯衝上第二艘快艇時,其餘艇上的人已發現不對,紛紛駕艇遠離。

  然而,艾非拉斯的身法實在太快,清乾淨一艘快艇的速度簡直比抽水馬桶沖
便還快,僅不到半分鐘就已經清理掉了近半數快艇上的敵人。

  其餘艇上的人一看情勢不妙,再這麼下去恐怕會全軍覆沒,只得紛紛棄艇四
散跳入海中。

  雖然是暗影龍騎團的精銳部隊,但這群援兵中的大多數人都是些只精通魔法
的法師,僅有極少數人能在海面上如履平地,健步如飛,其餘部分人等則只能將
足下海面冰凍,慢慢前行,更有不少人直接落進海裡,奮力划水朝數百米外的島
上游去。

  而此刻,就正是我和雪城月發揮的最佳時機了。

  藉著濃煙的掩護,我用心眼瞄準,流星鎖定,飛快地標記出五個離岸最近的
目標,待雪城月每射中一名敵軍,便立刻再標記出下一個。

  等清理完那群能在海面上蹦躂的十數人,我又緊接著逐個標記起那些在後面
借冰而行的。

  就在我們射得不亦樂乎之時,艾非拉斯早已經越過了這群落水狗,直奔島上
而去。

  島岸上的敵軍也已發現海面上的騷亂,紛紛呼喝警告,準備四散隱蔽,以應
來敵。

  然而,艾非拉斯去得實在太快,但見數道淡淡的殘影如風捲殘雲一般呼嘯而
過,看守碼頭俘虜的幾十名龍騎兵還未等散開就已被盡數砍翻在地。

  此時海面上的那群援軍在被我們接連狙落三十餘人後,終於明白來襲的敵人
不止一個,紛紛潛入海中,不敢再輕易露頭。

  得出閒暇的我,便用心眼跟隨著艾非拉斯,眼瞅他一路閒庭信步,如入無人
之境般直殺向建築群外寬廣庭院中的花園廣場。

  此時的花園廣場上,僅有六名軍官和阮冰師徒二人,其餘人等還尚未來得及
從建築群中集結過來。

  已如一縷青煙般飄然而至的艾非拉斯,不給他們任何反應的時間,瞬間幻化
出數道殘影便朝著那猝不及防的八人撲了過去。

  冰蓮龍翔的冰蓮步法,我以前也略微領教過,但限於施術者功力不足且略懂
皮毛,讓我除了「確實挺快」

  之外,根本沒覺得有什麼稀罕之處。

  後來在天堂島師父與艾非拉斯的牌局上,雖然又領教到了冰蓮步法所變化出
來的奇妙功效,但當時也只覺得拿來賭場作弊確實有如神助外,不過爾爾了……
待得如今親眼目睹艾非拉斯施展出這獨步天下的冰蓮步法,我才真正體會到什麼
叫做飆發電舉、風馳電掣。

  心眼凝視之下,就看在那方圓不足十幾米的狹小範圍內,艾非拉斯直如化作
鬼魅一般,瞻之在前,忽焉在後,身法如電,劍勢如風,宛若同時化身出十幾個
自己,自四面八方同時襲向戰局中的八人。

  然而,除了阮冰師徒外,另六名軍官顯然也非尋常之輩,雖然倉促迎敵,但
依然身法伶俐、應變迅捷,招數沉穩、章法有度,各自不同形狀的武器上更不時
閃爍混合真氣的光芒,或紅或白,顯然都是准金徽級別之上的高手。

  若是換了我去,別說同時應付八個人,單單只是一個玄鐵翮,就足以讓我費
盡心力了。

  此刻艾非拉斯以一敵八,竟依然能將對方盡數逼得疲於防守,無力還擊。

  雖說是制敵機先,打了對方個措手不及,但也足以讓我看得心馳神往,不住
感慨武林之大,天外有天,愈發覺得自己不過是只坐井觀天的青蛙了。

  正沉浸在莫名的激動之中,突聽遠處戰團中一人氣急敗壞地暴喝道:「艾非
拉斯,你裝神弄鬼的想幹什麼?!」

  聽這聲音內力雄渾,嗡嗡震耳,與先前半夜裡騎著飛龍逃亡時聽到的聲音一
樣,想來必是阮冰了。

  被識破身份的艾非拉斯似是頗為苦惱地「唉呀呀」

  了一聲,忽然各道殘影上銀芒大盛,身法比之先前陡然快了數倍。

  頃刻間,便聽得一連串沉悶的氣勁碰撞之聲,那六名軍官霎時被艾非拉斯用
剛勁震得紛紛朝阮冰撞去。

  此時阮冰也不知正在默運何種玄功,雙目之中紫電流竄,低頭緊盯著地面,
持匕連揮出數道宛如實質的風刃,似是想一舉破除這腳下的冰蓮電陣,卻恰好盡
數撞上飛來的六人。

  瞅準空隙的艾非拉斯數道殘影倏然合在一處,疾攻落單的玄鐵翮,可憐的玄
鐵翮剛要投出手中匕首藉著瞬移逃命,已被艾非拉斯劈手奪下,狠狠一掌拍在他
空門大開的胸口上。

  說時遲那時快,眨眼間場中便已只剩下阮冰一人,不但那六名軍官瞬間倒了
一地,連他的愛徒都被劈得倒飛出幾十米外,口鼻滲出鮮血。

  阮冰見狀倒也臨危不亂,一邊持匕攻向艾非拉斯,一邊大喝道:「徒兒快去
報信,我來拖住他!」

  艾非拉斯聞言哈哈大笑,「阮老弟,你當只來了我一個麼?」

  阮冰頓時駭得連聲音都開始發顫了,驚疑不定道:「莫非他、他他他……他
也來了?!」

  「你猜?」

  艾非拉斯話音未落,重傷踉蹌落地的玄鐵翮已在我流星鎖定下,被雪城月一
箭射穿了膝蓋,當即悶哼一聲,抱著再次受傷的膝蓋滾倒在地。

  「翮兒!」

  阮冰頓時驚得大叫一聲,奮不顧身地就想撲過去相救。

  艾非拉斯沒好氣地截住他道:「鬼叫什麼,還沒死呢!」

  「師父,我……我沒事。」

  聽到玄鐵翮的回應,阮冰這才又收攝住心神,恨恨沉聲道:「艾非拉斯,你
敢與我單打獨鬥麼?」

  「哦?我本來就是這麼打算的啊,反倒是你……」

  未待他說完,深怕其反悔的阮冰便連忙大吼道:「那好,程兄你可絕對不許
再出手了!」

  聲音之洪亮,震得整個涼亭呼喇喇塵土直落。

  此時藏身在濃煙之後的雪城月聽到這番對話,不由捂著嘴偷樂個不停,又拽
著我的胳膊,連連催促道:「快快快,長官快幫我瞄準他!」

  我被她拽得心湖一陣亂晃,心眼中頓時模糊一片,只得無奈道:「別胡鬧,
離太近的話會誤傷你師叔的……」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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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集 第十章


  卻聽艾非拉斯也忍不住笑道:「他出不出手,結果不都一樣麼,你在這兒瞎
緊張些什麼?」

  阮冰頗不服氣地斜睨著他道:「當年我打不過你,可不代表現在也打不過你
!剛才若不是怕誤傷了下屬,豈能容你如此囂張!」

  艾非拉斯上下打量他一眼道:「哦?難得你這麼有自信,不如就照著當年的
規矩,再來比試一番如何?」

  阮冰聽得冷笑連連,不屑地搖頭道:「開什麼玩笑,你殺傷我這麼多手下,
還以為能全身而退麼?!」

  「那照你的意思……」

  阮冰雙眼一瞪,怒喝一聲,「當然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了!」

  艾非拉斯點了點頭道:「哦,那好得很,程兄,你聽到了麼?!」

  「……好吧!」

  阮冰當即服軟,「比試就比試!不過輸了的人,可就得聽憑對方發落了!」

  「沒問題,老規矩,你先來吧!」

  阮冰雙匕一揚,眼中紫芒大盛,冷笑一聲道:「好,我如今倒要看看,你還
怎麼空手奪我的兵刃!」

  說罷,他身形一晃,欺近艾非拉斯週身三尺之內,兩柄烏黑的匕首霎時間舞
成兩團黑光,將艾非拉斯整個人都籠罩其間。

  不明規則的我初見艾非拉斯一動不動地任人宰割,心臟都差點嚇得跳出胸腔
外,緊接著卻發現阮冰雖然匕首舞得令人眼花繚亂,看似每一刀都砍在了艾非拉
斯身上,卻是連一根毫毛都沒削到。

  再想了想剛才阮冰說的話,才猛然醒悟這是在比試誰能最快空手奪掉對方的
兵刃。

  什麼都看不見的雪城月,好奇地問道:「他們在比試什麼呢?我能去偷看麼
?」

  還未等我來得及回答,心眼中的艾非拉斯身形突然微微一晃,整個人瞬間變
得好似透明一般,霎時卻又憑空出現在阮冰身後三米處,渾身上下不住冒著寒氣
,眨眼間整個人都籠罩在一片蒸騰的白霧之中。

  再看阮冰,正舉著空空如也的雙手扭頭呆看著他,似是有些難以相信剛才發
生的事情。

  不用等白霧散盡,我便已藉著心眼發現艾非拉斯不但左右兩手各拈著一把匕
首,嘴裡居然還咬著一把。

  只聽他嘿嘿邪笑一聲,用手拿下嘴裡的匕首,沖阮冰讚許地點了點頭道:「
不錯,有進步,居然能逼得我用出這一招來。」

  此時不但阮冰難以置信,我心中也是震驚莫名。

  剛才心眼之中明明看到阮冰只拿著兩把匕首不住揮舞,怎麼可能憑空又多出
一把來?莫非他的手速已經遠遠超過了我心眼的觀測速度?!

  「你?!」

  阮冰伸手摸了摸腰間,不禁惱羞成怒道:「你連我腰裡的匕首都搶去作甚?
!」

  我聽得差點沒一頭栽在地上。

  「怕你耍賴而已。」

  艾非拉斯微微一笑,隨手將匕首拋還與他,「五十七刀,多了兩刀,看來這
些年你也沒閒著啊!」

  「哼……」

  「只是我以前就說過,武術之道,最忌分心,你當年兩道齊修也就罷了,如
今居然連魔法也學起來了?那雙能捕捉一切靜電軌跡的紫電魔眼,想必虛耗了你
不少心力,不然也不會連八十刀都挺不到了。」

  「少來趁機說教,憑著我這雙魔眼,你未必就能挺到五十七刀!」

  「嗯……」

  見艾非拉斯沉吟不語,阮冰立時得意無比道:「怎麼,怕了麼?」

  「沒有,我只是看到你為了打牌能贏過我,居然還專門去苦心孤詣地練了雙
魔眼出來,一時之間不禁有些小感動。」

  「呸!」

  「開個玩笑罷了,接招吧!」

  艾非拉斯說完,便慢悠悠走上前去,隨手凝出一柄冰劍,漫不經心地對著阮
冰比劃了起來。

  我看得心下訝異,暗道這簡直就像在指揮樂隊奏哀樂一般的劍速,莫非是想
故意激怒阮冰不成?豈料阮冰卻是一臉凝重的神情,雙目紫芒閃爍,顯然正全神
貫注凝視著艾非拉斯的劍路。

  倏然之間,阮冰雙臂微動,艾非拉斯手中的劍也隨之瞬間緊貼著他的身子幻
化出一道人形銀軌,待阮冰雙臂一停,他的劍便也跟著再次慢了下來。

  就這麼往復了十來次之後,雙目中紫芒越來越亮的阮冰突然雙臂衣袖盡裂,
瞬間幻出十餘條手臂想來硬奪長劍,艾非拉斯這次卻不再跟著揮劍了,而是將劍
直指阮冰胸口,就那麼一動不動地任他雙手來奪。

  我初時還道艾非拉斯瞬間就放棄抵抗,準備棄劍認輸了,但是看到阮冰雙臂
雖然快得看不清動作,卻遲遲奪不下那柄劍,不由暗暗詫異。

  再凝神瞧那長劍,才發現劍柄雖然未動,劍身卻如同車床的車刀一般正在高
速來迴旋轉,不論阮冰的手從哪一個方向抓來,劍刃始終是正對著他夾來的雙指
內側,讓他如同老鼠拉龜一般無從下手。

  就這般僵持了二十多秒,阮冰突然氣得暴喝一聲,一拳砸斷艾非拉斯手中的
長劍,暴跳如雷地扯著頭髮,哇哇大叫:「不玩了!我輸了!要殺要剮隨你吧!


  艾非拉斯看著手中的斷劍,淡淡笑道:「放心,我們只是來救人而已,也沒
打算把你怎麼樣。」

  「救人?我看你分明是來殺人的!你知不知道這簡直就跟造反沒兩樣?!」

  「少廢話!」

  艾非拉斯不耐煩道:「這人你放是不放?」

  「……」

  阮冰似是很惱火地低聲咕噥了一句,由於距離太遠,以致我沒聽清他到底說
了什麼。

  「哦……」

  艾非拉斯很理解地點了點頭道:「我也知道你如今的難處,自然不會令你難
做。

  人呢,我已經給你帶來了,東西我也幫你們找到了,到時候你只要說這些都
是你那位詩籐老弟干的,雖然部下損傷慘重,但幸不辱命,想必你家主子不但不
會怪罪你,恐怕還會大大嘉獎你一番吧!」

  阮冰一指身後正遠遠圍觀而不敢上前的百餘名部下,哭笑不得道:「這麼多
人都親眼看見了,你覺得我能騙得了誰啊?」

  「不要緊,做兄弟的我好事做到底,這就幫你把他們統統解決了。

  詩籐奇神劍初成,萬夫莫當,一不留神就將你的手下們殺了個精光,你看這
借口如何?」

  艾非拉斯說著,還捋髯自得道:「可不是我胡吹,若當真是詩籐奇跑來,別
說你這幫手下,連你這條老命都得一起交代了。」

  「別、別亂來!」

  阮冰嚇得連忙擺手道:「你贏都贏了,要我的命拿去就是,就放他們一條生
路吧!」

  艾非拉斯當即沉下臉來道:「好你個阮瘋子,敬酒不吃想吃罰酒麼?你們暗
影龍騎團這次死傷慘重,心中定然嚥不下這口氣,日後若是來找我報復,一起來
倒還好說了,若是一次只來一個,好幾萬人輪流來找我,我得哪輩子才能清閒下
來?不如趁著現在還沒人來得及去通風報信,乾脆連著你師徒二人一塊兒統統殺
了算了!」

  阮冰聽得怔然不語,好半晌後才哀歎一聲道:「就算你殺光這裡所有人,也
必瞞不過我家少主……這樣吧,我這就代你向我家少主求情,請他網開一面,放
過除了詩籐奇外的其他人等,你看如何?」

  這次卻又輪到艾非拉斯沉吟不語了,臉上神情變幻莫測,似是躊躇難決,好
一會兒後,直等得阮冰的臉都煞白一片了,他才點了點頭道:「也好,你這就速
速向他匯報吧!」

  阮冰立時如蒙大赦,忙歡天喜地地跑向快艇向上司匯報去了。


  十來分鐘後,就看到三架直升機遠遠地朝著島上飛了過來。

  雪城月頗有些緊張地詢問我道:「要射下來麼?」

  遠處的艾非拉斯已及時出聲道:「阮老弟,你家這位小爺也太客氣了吧,居
然親自跑來了?」

  阮冰咳嗽兩聲,頗為尷尬道:「你等一下可千萬別這麼叫,怎麼說人家也是
現今聖教副當家的少爺,好歹……好歹叫一聲二少爺,也是好的。」

  「哦,多謝提醒。」

  眼瞅著直升機越來越近,為免暴露行跡,我便拉著雪城月躲到了後山的樹林
內,只留下詩籐奇一人半死不活地躺在那裡。

  此刻雖還能藉著心眼觀察形勢動向,眾人的對話卻是再聽不到了。


  待直升機落地後,就見一位金髮碧眼,滿臉雀斑的文弱青年在眾人簇擁下走
了下來。

  筆挺的西服被海風一吹,緊緊貼在他那瘦削的腰身上,更顯出一副弱不禁風
的書生氣質。

  也不知為何,就在我第一眼看到這位當今聖教的二少爺時,心底裡突然產生
了一種欲除之而後快的奇異衝動,似乎若此時不將其當場誅殺,必將會遺禍無窮


  不過,這股奇異的衝動剛剛浮現,就彷彿從未出現過一般瞬間又消失得乾乾
淨淨,讓我不由暗自詫異自己該不會被那位大小姐在無意之中給洗了腦吧!那位
二少爺下了直升機,先是恭恭敬敬地走到艾非拉斯身前深施一禮,接著便談笑自
若地與他攀談起來,神情不卑不亢,舉止溫文爾雅。

  交涉片刻之後,已有人自艾非拉斯指點的方位將詩籐奇五花大綁地帶至他們
身旁,阮冰則又同時呈上了艾非拉斯轉交給他的晶石魔方,那位二少爺立時面帶
微笑連連點頭,似是在不住嘉獎眾人。

  又過不多時,只見數名隨他前來的黑衣侍衛將詩籐奇押至碼頭,當著無數俘
虜的面大聲宣讀其罪狀,接著一刀砍下詩籐奇的首級,又將無頭屍身拋進海裡,
拎著首級回去覆命了。


  看到詩籐奇被斬首的一幕,我心下暗歎一聲,收回了心眼,不想再看。

  瞅了一眼坐在身旁的雪城月,卻見她正失魂落魄地望著海面怔怔出神。

  「哦?還在想著阿瑤的事情麼?」

  她聞言扭過頭來,神情落寞地點了點頭道:「想不到阿瑤的身世竟然這麼可
憐……唉,真不知道等會兒見了面,該怎麼跟她開口才是。」

  我啞然失笑道:「既然不知道該怎麼說,那就不如不說吧!與其讓她難過,
不如當這一切連你自己都不知道就好了。」

  「咦……咦?!」

  她愕然半晌,突然歡喜地連連點頭道:「對啊!我怎麼沒有想到!這個辦法
真是太妙了!」

  可還沒有高興多久呢,她就又愁眉不展地黯然道:「可是當自己都不知道,
這可真難辦呢……一想到就覺得好傷心,感覺這個世界好黑暗,再也不明亮了呢
!」

  我忍不住頭痛地歎了口氣,只得故意捂著肚子,哈哈大笑道:「……我的天
,不行,回去我一定得把這事兒告訴阿冰才行!還什麼世界好黑暗,再也不明亮
了,真是笑死我了!」

  雪城月氣得直捶了我兩下,氣哼哼道:「阿瑤都這樣了,你居然還笑得出來
?你還有沒有點良心啊?」

  我被她捶得呲牙裂嘴,只覺渾身上下的骨頭都在強忍著淚水瑟瑟發抖,卻又
不得不裝出一副笑得很辛苦的樣子,繼續捂著肚子吃力道:「天哪,這種話你都
能信以為真?我當時還以為這種破綻百出的謊話,你過不了多久就能識破呢,想
不到這人都快要救出來了,你還在這裡深信不疑,長吁短歎的……哈哈哈哈……


  「咦?……咦?!」

  她再次驚異無比地叫了出來道:「什麼啊!搞了半天,原來是你們在騙我啊
?!」

  我佯裝苦忍著笑,直點頭道:「當然了,什麼載著幾十架戰鬥機的航空母艦
,還有什麼飛來的時候被戰鬥機護送著繞開禁飛區,統統都是騙你的,就是怕你
上了詩籐奇那廝的當。

  你剛才難道沒發現敵人除了直升機外,就什麼都沒有了麼?要知道真想平安
救出人來,就必須得拿到那個收集魂晶石的魔方,但只要詩籐奇還抱有一點點逃
生的希望,就絕不會說出魔方的下落。

  所以,你師叔才故意拒絕他的任何請求,好讓他徹底死心,順帶著嘛,連你
這個一提到阿瑤就心軟的傢伙也一塊兒騙了。」

  「那騙我什麼不好,幹嘛非要說這麼嚇人的話啊?!」

  「廢話,既然他一提到阿瑤你就心軟,我們自然也要用阿瑤來反擊,而且越
聳人聽聞,才越能讓你硬起心腸來啊!正所謂師夷長技以制夷……呃,這話似乎
不對,明明是我們佔盡優勢的嘛,反正就是這麼回事兒了。」

  雪城月聽得疑心盡釋,轉嗔為喜,似乎完全忘記了詩籐奇被她質問為何要劫
持阿瑤時那副啞口無言的表情。

  只是,開心是開心了,她卻又頗不甘心地想要再捶我兩下,我嚇得趕忙跳到
樹上,頭皮發麻道:「姑奶奶饒命啊!我好歹也是你的長官!你這是要謀朝篡位
麼?!」

  她這才噘著嘴忿忿作罷,過不多時卻又噗哧一笑,晃著我的胳膊,開始不住
「長官長官」

  地叫個不停,非要我把魂晶石真正的秘密偷偷告訴她不可。


  直到傍晚時分,艾非拉斯才尋到島後來找我們,看到雪城月正倚在我懷裡睡
得香甜,不由詫異道:「這丫頭沒事兒了?」

  我點了點頭,又衝他使了個眼色。

  艾非拉斯瞭然於心,哈哈一笑道:「還真是個好騙的丫頭。」

  問起暗影龍騎團的動向,艾非拉斯聳肩道:「應該是走了,反正島上沒剩下
一個活的,只是電話依然打不通,那幫人臨走也不知道給別人家裡收拾乾淨。」

  我又問起那些俘虜和陸雲清他們,艾非拉斯哈哈一笑道:「都走了,正所謂
樹倒猢猻散,回鄉的回鄉,避難的避難,一眨眼人就全跑光了,連個能生火的灶
台都沒給留下。」

  「哦?陸雲清他們有說要去哪兒避難麼?有留下什麼聯絡方式麼?」

  「好像是說了,可我也沒注意聽,光顧著翻地窖裡的藏書了,等我再出來的
時候,人都已經沒影了。」

  我很是無語地搖搖頭,拍了拍雪城月的肩道:「喂喂,醒一醒,要回去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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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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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集 第十一章

     趕回酒店與師父等人會合,得知龍吟瑤正安然無恙地躺在房間裡休息後,雪城月立刻打著慰問的旗號跑去匯報情況。

  我問起營救龍吟瑤的經過,師兄苦笑一聲道:「回來就看到她躺在房間裡了,何來營救之說。」

  又問起她的狀況,師父說:「她一切都好,也沒受到什麼太大驚嚇,只記得剛走進酒店電梯便失去了知覺,再醒來時,就看到了我們,對於到底發生了什麼,她本人也是莫名其妙。」

  而由於艾菲拉斯的疏忽,他「徒媳」的娘便從此下落不明,阿瑤的尋親計劃自然也就徹底破產了。

  既然再無停留的必要,為了安全起見,眾人便打算趁夜趕回天堂島去,誰知就在離開酒店準備去機場的時候,甄鶴霖竟突然給我來了個電話······

  「嗨!你這就要走了?不是說好了要請我吃頓飯的麼?」她在電話裡頗為幽怨地說道。

  對於這女人居然還有臉來讓我請吃飯,我自然是驚詫萬分,只得答覆曰:「抱歉,再見!後會無期!」

  「喂!我這可是有一份來自某位大小姐的禮物,要鄭重拜託你轉交給雪城月小姐的啊!」

  我不耐煩地說:「麻煩您郵遞吧,謝謝了。」

  「別開玩笑了,這種絕密文獻怎麼可能用寄的?喂喂?你到底在害怕什麼,我一個文弱女子,又不會吃了你,不過是與將來的同僚兼競爭對手提前互通一下有無,順便聯絡聯絡感情而已,你至於這麼杯弓蛇影麼?」

我詫異地扭頭詢問雪城月,「你管上次那位大小姐要過什麼絕密文獻沒有?」

  雪城月歪著頭想了片刻,突然「哦」了一聲,連忙開心地點著頭道:「有啊有啊!不過我當時只是順嘴一提罷了,沒想到她還真記在心裡了呢!」

  艾菲拉斯則悄悄傳音道:「去見見也好,省得她以為我們怕了她。見面後謹記千萬別洩漏了那處藏寶地點的任何信息,裝不知道就行了,也別表現得過於憤怒,反正算來算去都是我們佔了大便宜,賣點乖讓她口頭上討點便宜去也不虧啊!」

  我又徵詢地看了師父一眼,見他略略點了點頭,便無奈回覆道:「好吧,去哪兒見面?」

  「呵呵,既然你們趕著要回去,那我也就識趣一點,機場候機廳內的頂樓餐廳見吧!不見不散哦!」

  「喲!你好啊,未來的同僚。」剛走進餐廳大門,甄鶴霖便熱情地從座位上走過來挽著我道:「我訂了靠窗的位置,正好能俯瞰整座機場和海岸,景色不錯哦!」

  此時餐廳裡就餐的人極少,靠窗的八個餐桌也僅被佔了兩個,其中便有一桌是她訂的,也不知道她到底在自誇些什麼。

  「喏,這就是大小姐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千萬千萬要親手交給你們的——禮物。」落座後,她從身旁座位上的時尚挎包裡拿出一本用厚厚羊皮紙包得裡三層外三層的書稿,密封的火燎上還印著疑似迪爾教內部家徽的圖案,對我鄭重叮囑道:「只能雪城月小姐親啟哦!」

  我綱要伸手去接,她卻又收回了包裡,笑嘻嘻道:「抱歉哦,為了防止你拿了禮物就跑,只能暫時先放在我這裡了。」

  「······」

  「你這人很沉默寡言耶,難得即將共事的同事見面,就沒什麼想問我的麼?」

  「對不起,我不覺得我們將來會在一起共事。」

  「哦?」她一邊打了個響指叫來侍者,一邊奇怪地看著我道:「莫非你還沒接受大小姐的邀請麼?」

  我想了想,搖頭道:「對不起,無可奉告。」

  她很遺憾地瞅了我一眼,接過侍者手中的菜單,隨意點了兩個菜式和紅酒後,又將菜單遞給我道:「難得的機會,為何要放過呢?」

  我一邊示意只要杯礦泉水,一邊掃了一眼她剛才點的菜式和酒品價格······乖乖,加起來居然有十八銀魯克之多!

  不動聲色地遞還了菜單,等侍者走遠後,我才皺眉問她道:「你等一下不會還要吃什麼甜點之類的吧?」

  「嗯,看情況咯!」她不置可否道。

  「對不起,我身上只帶了二十銀魯克,你好歹給我看準一點情況。」我毫不客氣道。

  「哦,那就······」她聳了聳肩,莞爾一笑道:「我請好了。」

  我當即點頭道:「正合我意!」

 「喂!」她忍不住掩嘴笑嗔道:「面對美女,你這人怎麼一點紳士風度也沒有啊?好歹也要假意推辭一下嘛!」

  「實在是紳士不起來。」聳了聳肩道:「對於我這種無父無母的在校窮學生,還請您高抬貴手了。」

  就這麼不冷不熱,你明知故問我無可奉告地聊了十來分鐘。

  待菜餚上齊後,她才一邊看著窗外,一邊慢慢品著杯中紅酒,步入正題道:「其實這次事件,我們也是迫不得已,你若是要怪我,我也無法推卸。不過,正所謂各為其主,我若是為了我家少主提前剷平道路,而不去通知你師父他們,事後大小姐就算知道了,也拿我無可奈何。說起來,其實你還該謝謝我呢!」

  我自剛才的談話中,便已對她的厚臉皮度有了更進一步的認識,聽到這番話倒也毫不稀奇,只是微微一笑道:「那還真是多謝了。」

  她倒有些驚異道:「咦?難道你就不好奇大小姐對著事情瞭解多少麼?」

  我心道你還真是處心積慮地想要離間我們啊,不由皺了皺眉道:「確實很好奇,可是你應該也不知道吧?」

  「嗯,說不知道也不全對,畢竟我多少還是能猜到一些的。」她故意賣了個關子,笑嘻嘻道:「你若答應以後再回請我一頓的話,我就告訴你哦!」

  「好啊,你快說吧!」我痛快答應道。

  「咦?你怎麼突然這麼積極了?」她皺起眉仔細打量了我一眼,低頭翻起挎包道:「不行,我得寫張契約,白紙黑字,叫你將來不能抵賴呢!

  「啊!」原本正打算到時候不認賬的我只得歎了口氣道:「好吧,你不用告訴我了。」

  她放下挎包,狠狠瞪了我一眼道:「大小姐其實什麼都不知道,只是偶然從我這裡得知你們會來尋親而已。好了,下頓飯,你請定了!」

  我「哦」了一聲,看著窗外沉吟片刻後,恍然點頭道:「原來你是代替你們家那位主子,來招攬我了啊!」

  她故意提到大小姐對此事一無所知,自然是在暗示大小姐手裡的權力根本無法與她那位少主相提並論,其中的意思,也就不言而喻了。

  她放下酒杯,毫不客氣地臉一沉道:「你別太自作多情了好麼?我家少主可對你一點興趣也沒有!」

  說到這裡,她突然又嫣然一笑道:「只是我對你相當感興趣罷了,所以擅作主張地想試著招攬一下你。」

  我故作愕然道:「那到時候我豈不是得聽你的吩咐行事了?」

  「這有什麼不好的?」她歪頭不解道:「連玄鐵翮都得聽從我的命令行事,你莫非真以為自己夠資格能和我平起平坐麼?」

  我聽得心下一驚,一時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不由皺眉問道:「玄鐵翮都聽你的命令行事?!」

  她像是被父母稱讚的少女一樣輕聲一笑,接著卻又鄭重點頭道:「正是。」

  「那他師父呢?」


「這種元老級別的人物,不在編制之內,我自然無權調遣。而且,他唯一值得稱道的優點也就只有耿直了,在我看來倒不如說是令人萬分絕望的缺點才是,這種人,還是留給少主他去頭痛吧!」

  我驚疑不定地上下打量著她,試探地問道:「你······多大了?」

  她不悅地瞪了我一眼,又抬起下巴,理直氣壯地瞪著天花板道:「比你小!」

  「······」好吧,居然會蠢到去問這種女人的年齡,我也真是有夠丟臉的!

  「我妹妹倒是跟你差不多大。」她想了想,確認道。

  「······」我已經徹底無話可說了。

  「可惜,我和我妹妹都是庶出,無權繼承家產······為了保護我妹妹,我只能靠著一點點可能的人際關係,拚命往上爬了。」

  見她雙眼正一眨不眨地盯著我,似乎是想讓我說些什麼,我便咳嗽一聲道:「啊,原來如此。」

  「所以,你最好離我妹妹遠遠的,絕對不能靠近她。」她以不容置疑的口吻瞪著我道。

  我詫異地點頭道:「啊······好的。」

  「就算她想來找你,也不許見她!」

  「喂,沒這個可能吧?」

  「有的,你是她的偶像。」她瞇起眼睛,像盯著獵物的貓一般盯著我,「而且,在你之前,她根本沒崇拜過任何電影明星,這難道不可疑麼?你一定私下裡偷偷見過她吧?!」

  「你想太多了。」

「嗯······」她歪著頭想了想,說道:「也許吧!畢竟我還沒有掌握到確切的情報。」

  我不由開始懷疑這女人剛才說自己能調動暗影龍騎團是不是在騙我了,這明顯就是個精神病啊!

  「你一定在想,這女人是個精神病,對不對?」她逼視著我道。

  我大驚失色,連忙轉開視線,尷尬道:「沒······怎麼可能······」

  「抱歉······」她也不再繼續剛才那種異常強硬的口吻,扭頭看向窗外道:「我也不想這樣,可誰讓我妹妹是我家少主的未婚妻呢!」

  我這才恍然大悟,心道原來如此,你如今所掌握的一切,都是因為你妹妹的關係才得到的啊!

  「如果你實在控制不住,非要去勾引我妹妹的話,我其實長得跟我妹妹挺像的,還比她年輕得多,不如就讓我來代替她安慰你好了。」她很認真地看著我道,一點開玩笑的意思都沒有。

  我聽得整個人都呆了,好半天後才「哈······哈······」了兩聲,捂著額頭,皺眉苦笑道:「啊,免了······放心吧,我絕對不會去勾引你妹妹的。」

  「哦,那就是太好了呢!」她這才緩和了面容,輕鬆地笑了笑,「不然一想到為了除掉你得話費的眾多手腳,我就感覺很頭痛呢!比如今天早上,在接到你們到達機場的情報後,我就猶豫了很久,到底要不要通知你師父。」

  「······」

  「後來我想了想,興許你會是個很通情達理的人,畢竟大小姐對你相當看重,沒準我只要好好溝通一下,就能讓你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雖然我還不太敢妄加揣測大小姐和你之間的關係,不過至少說明了你不是個令女人討厭的人。」她想了想,又補充道:「因為我對你的情報掌握得實在太少,大小姐那邊也不好通融,只能做如此猜想了。」

  「······」

  「所以最後我還是選擇了通知你師父他們,決定相信大小姐的眼光,饒過你這一次。」她對著我微微一笑道:「所以我才說,你其實還應該謝謝我呢!」

  「哦?······」在飛往天堂島的小型客機上,雪城月當著大家的面慢慢撕開包裹嚴實的那本絕密文獻,看著空白的封面,有些錯愕道:「怎麼連書名都沒有?」

  「這是複印件吧!」師兄揣測道:「畢竟怎麼想,也不可能把原版拿來送人。」

  「哦哦,也是呢!」雪城月點點頭翻開封面,得意洋洋道:「想不到我竟然是非教會內第一位能有幸拜讀迪爾教絕密文典的人,大小姐果然夠朋友!」

  龍吟瑤笑著瞪了她一眼道:「看把你得意的······」

  「到底是什麼內容啊?」我分外好奇道。

  「人類基因滅絕簡史······」雪城月如是念道。

  我聽得莫名其妙,不知大小姐為何會送來這麼一本像是教科書般的文獻給她。

師兄更是眉頭直皺道:「還有這種書?名字聽著也太不吉利了吧!」

  龍吟瑤苦笑道:「還好啦,中間還有基因兩字,不然就直接成人類滅絕簡史了。」

  艾菲拉斯則哈哈一笑道:「我知道為何她會送你這本書了。」

  雪城月眨了眨眼睛,看著他道:「為什麼啊?」

  「必然是她曾跟你講過一個故事,說的是一位偉大的女性在丈夫被敵人毒害後,含辛茹苦撫養幾個兒子長大,其中一個兒子日後竟成為了大部落的首領。因為自己母親早年喪夫,思漢成疾,那個孩子便取名叫『成吉思汗』······你當時聽得有趣,便想向她借本書來看,是麼?」

  龍吟瑤聽得是掩嘴偷笑,雪城月卻驚異無比道:「咦,師叔你是怎麼猜到的?!」

  「因為這是這本書裡唯一僅存的一點不太血腥的幽默感了,不然我實在想不出來其他還有什麼地方能讓你這丫頭覺得好玩的。」艾菲拉斯苦笑道:「這本書的作者可是個驚天動地的大人物,不但魔法高深莫測,尤為擅長給人相面。據他自己在書中稱,他只需遠遠朝某人看上一眼,就能得知此人的血統源自何處,祖上曾有過哪些原始部落的人種,稟性如何,適合就任何種職位,有無精神疾病,是否有潛在犯罪慾望,甚至連何時生病、生什麼病,都能料得絲毫不差。而這部《人類基因滅絕簡史》,講的就是人類數萬年來曾經出現過的各種統治階級管理的良性基因,卻因為某些野蠻民族甚至是自認為文明的野蠻民族的殘暴屠戮,最終導致一一滅絕的簡史。書的本意倒是好的,就是告誡後世者,人類最擅長的便是消滅良順,培植殘暴,這就是人類數萬年來戰爭綿延不絕的根本原因之一。只是書中的內容有些過於調侃,喜歡將一些極端殘暴的史實講得頗為詼諧幽默,似乎作者根本就是在喚起讀者潛藏在心底的殺戮慾望······唉,那位大小姐也太糊塗了點吧,怎麼能把這種書借給你呢!」

  雪城月聽得支支吾吾道:「是我······我自己強烈要求的嘛,她一開始還很猶豫的呢!」

  「喲,這麼快就把她視為需要袒護的知己之一了麼?」艾菲拉斯調侃著道。

  龍吟瑤卻是聽得神往不已道:「這書的作者是誰啊,既然有如此大的能為,想必我們也應該聽說過才是啊!」

  艾菲拉斯哈哈一笑道:「這人,你們絕對不陌生,尤其是這三位神戀派的,更是對其切齒痛恨啊!」

  眾人一聽,紛紛驚詫不已,連師父都莫名其妙道:「精通魔法,還被我們切齒痛恨的人?我怎麼不記得有過······」

  艾菲拉斯又繼續提示道:「你們神戀派某位不世出的天才,便是夭折在他手裡的······你們莫非還沒想起來麼?!」

我們師徒三人面面相覷,互相大眼瞪著小眼,直到雪城月突然跳起來叫道:「啊啊!我知道是誰了,就是波蘭特·庫法啊!!特魯亞的死對頭!」

  我們這才紛紛「哦」了一聲,心道原來是他啊!

  「喂!你們這是什麼反應啊!」雪城月撅著嘴指著我們道:「難得我猜對了呢,就不會鼓個掌什麼的麼?」

  我們只得稀稀落落地拍了幾掌,師兄則心有餘悸地摸著胸口道:「我剛才還以為羽就要夭折在校長那個老混蛋手裡了呢!」

  「哈哈哈······」我面無表情地衝他乾笑三聲。

  龍吟瑤則掏出新買的手機瞪著他道:「我在測試錄音功能哦!」

  「師妹,我錯了!」師兄頓時痛哭流涕起來。

  師父苦笑一聲道:「我倒是以為會是我師父的師父的師兄曾經的死對頭呢!」

  艾菲拉斯板起臉來瞪著我們道:「夠了啊,你們夠了啊······說了兩句,就還賣弄起來了!欺負我們冰蓮派沒人麼!」

  雪城月立刻附和道:「是啊!真討厭!師叔,你別理他們了,再多給我們講講這個庫法的故事吧!」



  尋親失敗之後,龍吟瑤的情緒便一直陷入低谷之中,雖然當著我們的面強顏歡笑,卻是誰都能看出她眼底的落寞。

  沒娘的孩子固然可憐,有娘卻見不到的孩子,就更加可憐了。尤其是在聽說這個娘還曾留下過聯繫方式,但是某位聽者卻完全記不起來後······

  無奈巡迴演出在即,也容不得龍吟瑤再縱容自己的情緒,只得強打起精神全心投入到巡演綵排中去。

  於是,在雪城月的威逼利誘下,拉奇特便冒充艾菲拉斯的字跡寫了一封道歉信,還沒等寫完就被艾菲拉斯當場人贓並獲。

  「哦······原來她很傷心啊!」得知事情前因後果的「罪魁禍首」若有所思道:「那好吧,我就還她個娘好了。」

  吩咐拉奇特取來筆墨紙硯,艾菲拉斯當場揮墨一蹴而就,將只看過幾眼的龍吟瑤她娘活靈活現地畫在了紙上。

  據雪城月事後回來報告說,阿瑤在看到畫後,整個人立刻就哭成了個淚人,還邊哭邊笑著說果然好像,真像是一對孿生姐妹,就是眉宇之間憂傷得令人心疼。

  兩周之後,龍吟瑤作了一首新歌,名字就叫《孿生》。據悉,連早已對其歌聲免疫的瑪麗姐,都聽得忍不住當場飆淚。

  而在這段日子內的我,則蹲在練功室裡,聽師父講解了整整兩周的羽裂天罡······

下期預告


  詩劍島之戰即將揭幕,努力練功提升實力的冷羽終於踏上了未知的旅程。

  然而,三預言中遲遲還未應驗的最後一個,會在何時出現徵兆呢?

  詩劍島上,又會有怎樣的奇遇和考驗在等待著冷羽呢?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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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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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集 ~第一章~

從丹吉爾市回來後的第二天下午,我正對著筆電在稿紙上演算著教授推薦論文裡的推導公式,突然接到了師兄的電話。

「羽,你立刻來練功室一趟,師父有話要跟你說。」師兄簡短交待了一句後便掛斷了電話。

事出突然,而且聽他說話的語氣鄭重非常,與平日裡吊兒郎當的風格截然相反,不禁讓我心下莫名不安起來,莫非……是師父做出了什麼極為重大的決定要當眾對我宣佈?

一想到最近自己的所作所為,儘是些背著師父、師兄帶著阿月甚至阿湘偷偷摸摸跑出去結果差點送命的勾當,想來老頭子脾氣再好,應該也已經到了是可忍孰不可忍的地步了吧!難道他老人家終於痛下決心,要對我這逆徒執行家法了?

惶恐之下,我立刻去找欒茹湘探聽口風:「阿湘,師父他今天心情如何?」

正在幫老頭子研茶的欒茹湘聞言抬頭想了想道:「嗯……好像不太好呢!從早上起就板著張臉不知道在生誰的氣,吃過了午飯都還是那樣呢!」

我聽得心下更慌,左思右想後,無奈只得叫來埃菲爾確認吉凶。

被從百忙中召喚來的埃菲爾不耐煩地聳聳肩,「啊,你師父現在心情確實不太好,不過沒關係嘛,大不了主人也就是被逐出師門而已,又沒什麼生命危險。」

「逐……逐出師門?!」我聽得大驚失色,「他老人家都氣到這個份上了麼?!」

「是啊,換作我,我也生氣啊!畢竟含辛茹苦十數載,費盡心力最後卻養出個只會動不動就跑出去送死的白癡來,換了誰誰不心寒啊?」

我渾身直抖地捂著胸口說:「我膽小,您可千萬別嚇我,老頭子不會真要把我逐出師門吧?」

她卻扭開頭去無視我道:「你自己去問不就知道了?竊聽親人的內心想法,可是很不道德的行為呢!」說完便自顧自地傳送走了。


此時的我,感覺自己就像是個等著被宣判死刑的囚犯,萬念俱灰,失魂落魄地走到練功室外,才想起來興許可以跟埃娜打個電話讓校長來替我求情。可電話撥通後,卻只是提醒我用戶正在通話中,讓我轉接語音信箱留下口訊的電子語音。

還想再試著撥通校長的電話,師兄卻再次打了過來催命道:「你小子磨蹭什麼呢!我們一群人都在這兒等半天了!你是在洗澡,還是在大號啊?!」

我心虛地匆匆應了聲「已經到了」,便萬般不得已地硬著頭皮走進了練功室的異空間內……


練功室內,不光師父、師兄、雪城日和小羅琳都在,連艾非拉斯師徒和雪城月……甚至,靈劍卡古亞特都懸在了大廳正中。

如此陣仗,當真讓我心頭一涼,再看他們一個個神情肅穆(小羅琳倒是趴在雪城日懷裡睡覺),從我一進門便一言不發盯著我,更讓我膽戰心驚,如履薄冰。

好容易蹭到師父、師兄跟前,我低著頭吶吶地問了聲,「師父,您……您要跟我說什麼?」

「你低著個頭,心虛什麼呢?把頭抬起來好好說話。」師父冷然道。

我只得抬頭又恭敬地複述一遍,順帶小心翼翼地打量了師父一眼,見他神色凝重,顯然是心事重重,但倒也不像埃菲爾說得那般嚴重。

心下稍鬆了口氣,我又偷瞄了一眼旁邊的師兄,卻見他眉頭緊鎖,一副滿臉心事的模樣,似是正在擔心著什麼般,我那剛稍鬆一線的心立刻又懸上了半空。

此時師父側讓開半個身位,指著身後遠處大廳中央正懸在空中的靈劍道:「喏,我們神戀派的武功雖然傳承自祖師爺梵羽,但真正的師祖,應該是這把劍才對。說來你恐怕還不知道吧,當年我派的第一代傳人秦允仲本是個不會武功的商賈巨富,三十七歲那年得靈劍托夢,去龍牙山上挖出了祖師爺梵羽留下的武學秘籍,這才得以讓我們神戀派流傳下來。而我派每一代傳人,都會在根基稍成後得到靈劍示夢,根據各自資質的不同而展示出風格迥異的武學心法,就像為其專門量身定製一般。是以在曾經的世人眼中,神戀派傳人的武學毫無定式,每一代的風格都截然不同,就像天馬行空一般玄妙莫測,而這些全都是拜靈劍所賜。」

我點著頭「哦」了一聲,心道原來我們神戀派的起源居然是來自靈劍,卻不知道師父為何突然跟我說起這些。

只聽師父繼續道:「後來因為德蘭多爾入侵天堂島,導致天堂島被迫關閉,靈劍也與我們神戀派徹底失去了聯繫。在接下來的幾千年裡,靈劍示夢就已經成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傳說,而我們神戀派的功夫則因為失去了指引,變得墨守成規,大家都是照著一個套路練,練得成、練不成,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說到這裡,師父臉帶愧色道:「正因如此,我才感覺特別愧疚,憑你師兄的資質,本應早已突破目前的境界達到第七重,可卻因為我的能力不足,讓他缺乏合適的指引,導致這幾十年來的武功進境頗為遲滯。細細自省之後,看來是我的水平太差,連我師父的十分之一都不及啊!」

我聽到師父這話,不由困惑地偷瞧向師兄,見他也是一臉的驚詫,張了張嘴似是想插口,卻終究還是沒敢。

此時師父話題一轉,又回到了我身上,「反觀你的表現,卻又是進境太快,根基不牢,與你師兄是正好相反。原本我派武學便不適合浮躁的人修煉,你又正值年輕氣盛,行事衝動魯莽的年紀,正是該細細穩扎根基,而非貪功急進,等過了這段浮躁的年紀,思慮沉穩些了,才好在穩固的根基上繼續精進。唉,說來說去,這還是我的錯,當真是愧對我派前輩先人,更是辜負了靈劍對我派的期望啊!」說罷長歎口氣,苦笑不已。

這番話的每個字都如巨石般狠狠撞在我胸口上,砸得我頭暈眼花胸悶難當,渾身如墮冰窖,陡然又聽得師父說了句,「羽,衝著靈劍跪下,給它磕個頭吧!」

我霎時雙腿一軟,癱倒在地,卻聽師父詫異地問了句,「你怎麼坐下了?」

我一把抱住師父的腿,痛哭失聲道:「師父!我知錯了!求求你別把我逐出師門啊!我再也不敢私自外出了!」

被嚎啕大哭的我死死抱住了腿的師父沒有回話,倒是師兄咳嗽了兩聲,小聲問道:「師父,請問……我能笑麼?」

師父沉默片刻後,才小聲問他說:「你跟你師弟都說了些什麼?」

師兄趕緊辯白:「沒說什麼啊,就是讓他快點滾過來而已。」

師父哂笑一聲,「你小子少來這套,肯定是欺負師弟老實,故意捉弄他吧!」

師兄哭道:「師父大人冤枉啊!我剛才就在您身邊打的電話,您忘了麼?!」

師父「哦」了一聲,點了點頭說:「確實啊,那這小子怎麼突然這樣了?」

我聽得莫名其妙,抬頭看向師父,納悶道:「師父,你沒打算把我逐出師門麼?」

師父頗為詫異道:「你又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我好端端地幹嘛要把你逐出師門?」

我「啊」的一聲跳起身來,驚喜無比道:「真的?!師父你沒生氣麼?」

「誰跟你說我生氣了?」

「埃菲爾啊!」

師父聽得哈哈一笑,點了點頭道:「埃菲爾小姐之前曾說你這次被個女人耍得團團轉,實在是太丟天堂島的面子了,她得讓你長點記性。看來,這就是她要給你的教訓了。」

此時就聽到一旁的艾非拉斯很是遺憾地跟拉奇特竊竊私語道:「唉,看看你師伯,一點幽默感都沒有,觀眾都還沒看過癮呢,就全劇終了。要換作是我,起碼也得把這小子騙到要拔劍抹脖子了,才告訴他是誤會啊!」

拉奇特則聽得愁容滿面道:「師父,您不會打算將來要這麼玩我吧?」

艾非拉斯不屑地搖搖頭,「怎麼可能,我哪兒有我師妹那麼無聊。」

拉奇特哈哈乾笑兩聲,瞅了一眼身邊捂嘴直樂的雪城月,硬是沒敢接話。


虛驚一場後,我才搞清楚師父此次特地叫我過來的真正原因。

「……你師兄今早突然夢到靈劍化作一名男子向他演武,其中招式雖然與我派心法相合,卻儘是些凶戾狠辣的路數,最蹊蹺的是他自己居然看得熱血沸騰,不知不覺也跟著舞了起來。醒來後,他滿腦子都是夢中學到的那些招數,怎麼都忘不掉,連原本的招數都幾乎想不起來了,便以為自己入了魔障,還神經兮兮地跑來跟我說他可能要走火入魔,又交待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後事……最後等我問明白到底怎麼回事兒了,才想到可能是我派幾千年前便已消失的靈劍示夢神跡。是以剛才我請來埃菲爾向靈劍詢問是否曾示夢給你師兄,結果靈劍竟直接幻化成了你師兄夢見過的那名男子。」

「哦!」我驚喜地看向師兄道:「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兒啊,看來師兄的武功又要精進了!」

師兄咧嘴嘿嘿一笑道:「若不是之前和你一起見過靈劍,只怕我們也想不到我派傳說中通靈的靈劍竟然真的存在,還就在這裡。不過,你先別忙著替我高興,還有一件更大的驚喜在等著你呢!」

師父無奈地瞅他一眼道:「你小子還真夠多嘴的。」

我則納悶道:「更大的驚喜?還有什麼能比這件事情更大的了?」

師父淡淡笑道:「驚喜倒算不上,只是我考慮此事很久了,一直猶豫不決,直到剛才得到機會向靈劍求教,靈劍便給了我一個答案,讓我茅塞頓開。」

「……」我不明所以地看著師父,心道師父這都不問世事多久了,怎麼還有無法解開的心結?

「自打來天堂島後,我便在考慮如何將羽裂天罡傳授於你。鑒於你的天分資質,確實很適合習練這個招數,可你本身根基就不甚牢固,我又怕你貪多嚼不爛之下反而拖累了修行,是以遲遲沒有作出決定。豈料剛才靈劍卻回答我說,羽裂天罡正是解決你根基不牢的對症良藥。雖然此招若無堅實的根基和全面的技巧就無法練成,但正因如此,才會暴露出你種種欠缺之處,讓你在修煉過程中自然而然就能將之前虧欠的修煉一一補足。」

我聞言恍然大悟,大喜過望道:「師父,你真要教我羽裂天罡?!」

「是啊,所以我才讓你向靈劍磕頭,謝過師祖開示之恩。」

我開心地衝著靈劍倒頭便拜,嘴裡更不住口地連聲道著謝。

師父搖頭罵道:「哪有你這樣跪拜師祖的,給我正經點!」

此時卻見艾非拉斯突然領著拉奇特走到我前邊,衝靈劍恭恭敬敬地跪下道:「萬神尊使落羽神戀派上師靈劍卡古亞特在上,受冰蓮派晚輩艾非拉斯與小徒一拜。自上古以來,神戀、冰蓮便世代交好,兩派傳人親如一家。而如您所見,現如今您的傳人一個個蠢笨迂腐,矜驕自大,目中無人,不堪教化,整日裡就只知道欺壓同脈,哪裡值得您耗費心力示夢栽培?不若今後示夢於我派傳人,不但不會辜負了您的殷切期望,更能顯出上師您對貴我兩派後輩一視同仁的博大胸襟。」

說罷,他恭敬地又磕了個頭,回頭看雪城月還呆若木雞地站在遠處,便招了招手道:「還愣著幹什麼呢,你好歹也算是我們冰蓮一脈的,趕快過來磕頭啊!看到有個這麼漂亮的女弟子,興許上師大人一高興,就真答應我們了啊!」

雪城月驚疑不定地「咦?咦?!」了兩聲,又扭頭看看我們,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是好。

這突如其來的狀況,讓我和師兄、雪城日等人看得是瞠目結舌。

師父卻意外地毫無反應,只是點點頭評論道:「你世叔的示範倒也算正確,只是廢話太多了點。」

就聽雪城日著急地衝雪城月喝道:「你、你可別跟著起哄!」

師兄則驚慌地對師父道:「師父,您不阻止他們麼?萬一讓他們得逞了,那可如何是好啊?!」

師父不以為意道:「以前也不是沒出現過這情況,冰蓮派龍翔傳人得到靈劍示夢的也有過幾個,不然我特意叫你世叔過來幹什麼?」

師兄聽得驚異道:「也……也是同一把麼?」

「應該是吧,畢竟我派的寒星真氣便是得益於靈盔佩亞的示夢,他們的冰蓮步法得靈劍所授,也算是禮尚往來了。」

師兄聽得一呆,繼而又恍然道:「怪不得,寒星真氣看似與我派心法格格不入,卻偏偏又能完美融合,原來竟是出自靈盔的手筆啊!」


艾非拉斯師徒跪了半晌後,都沒得到靈劍的任何回應,只得訕訕起身。

拉奇特安慰他師父道:「師父,可能靈劍不太方便當著它的後人指點外人,興許今晚就能得到示夢了。」

艾非拉斯則苦著張臉,擺擺手道:「不對,我們這是被人耍了。唉,想你師父我精明一世,從來都是我算計別人的,沒想到今天卻栽在了一群老實人手裡,真是愧對先師啊!起初我就不信什麼靈劍示夢,這種子虛烏有的事情,我師父都曾說那不過是酒桌上吹牛吹出來的罷了。哼,要不是羽這小子不會做戲,我也不能信以為真,反倒讓人白看了場笑話。」

師父聽得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衝我道:「你學著你世叔剛才的示範,向靈劍求教一下羽裂天罡,若它當真認可你的資質修為,必然會展現神跡,也好讓你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世叔開開眼界。」

「是的。」我點頭應了一聲,當下便學著艾非拉斯向靈劍跪拜道:「萬神尊使落羽神戀派上師靈劍卡古亞特在上,弟子冷羽誠心求教,若弟子真有資格修習羽裂天罡,還請上師不吝開示。」

話音剛落,便見靈劍周身微微一顫,一道小指般粗細的藍光自靈劍正中直朝我眉心射來,霎時間我只覺眼前陡然一黑,耳中宛如天崩地裂般不住爆出震耳欲聾的駭人巨響,一時間炸得我頭暈腦脹心驚膽戰,渾身卻又偏偏動彈不得,連想張嘴出聲都做不到。

好容易待那響聲止歇,眼前再次恢復明亮時,竟已置身於一個空曠無比的異空間中,目之所及,盡皆是如夜空一般的清澈黑藍,似是無邊無際,卻又通透異常,彷彿能讓人的目光直透射到宇宙外一般……

正自困惑間,突見眼前也不知多遠處突然出現了一個白色的小光球,在異空間中漫無目的地四處飄蕩。緊接著,又出現四顆顏色分別為藍綠紅黃的亮點呈四方形將它圍在中間,每個亮點與其他三顆間都有一條若隱若現的銀色細線相連。每當光球湊近到其中一條銀線上時,銀線兩端的亮點便開始不住閃爍,而在光球穿過某條銀線之時,那條銀線兩端的亮點卻立刻又隨之停止閃爍。

不多時後,正方形內又出現了一個圈著四個同樣分別為藍綠紅黃亮點的淡藍色小光圈,每當正方形內被光球湊近的某條銀線兩端亮點開始閃爍之時,光圈內對應相同顏色的亮點也會隨之閃爍。與此同時,光圈便會不由自主地被不住閃爍的其中一顆亮點吸引過去,接著又順著銀線以肉眼難辨的速度疾撞向另外一顆,立時便將湊近銀線的光球撞向別處。

如此演示了十數次之後,我才漸漸看明白了其中的含義。想來這四顆呈正方形排列的亮點,便是用來列陣的飛羽流星,那顆到處亂飛的光球,就是代表敵人了。而帶著四顆亮點的光圈,不是別人,正是我自己。連接四顆流星之間的六條銀線,則是代表著我所有能進攻的路線。每當敵人接近其中一條時,這條路線上的流星便會立刻召喚我體內對應的流星,將我吸引過去後又瞬間將我撞向銀線另一端的流星,正好讓我與銀線附近的敵人擦肩而過。

想明白這中間的道理後,我再細細端詳片刻後,卻又發現了另外的玄妙所在。原來每當光球湊近一條銀線之時,銀線兩端的亮點並不是同時開始閃爍,而是依照著距離光球遠近的順序依次閃爍。距離光球近的就先閃,遠的則後閃,這樣光圈便會第一時間被吸引向距離光球最近的那顆亮點……

剛自恍然大悟,眼前的景象卻突然一變,光球瞬間分裂成了三顆,而外圍的流星則足足多了一倍,光圈內的亮點也隨之翻倍。就見八顆流星之間的二十八道銀線將整個八角形劃得宛如棋盤一般,隨著三顆光球的布朗運動,引得周圍流星一陣亂閃,受到牽引的光圈更是沿著銀線軌跡在其間化作一道銀光來回奔竄,將三顆光球撞得宛若沒頭蒼蠅般不住亂飛,卻是無論如何掙扎都逃不出銀線的束縛。

隨著代表敵人的光球數量不住增多,流星也隨之增加,銀線數量更是與之成幾何級數倍增,待得光球多達十幾顆後,流星竟已達到三十二顆之多,銀線更是密密麻麻多得根本無法計數,而沿著銀線來回不住穿梭的光圈已幻化成十數道肉眼難辨真偽的殘影,硬生生將這十數個光球統統困在陣中。

隨著時間推移,光球的數量也在繼續增加,然而流星的數量卻恆定在三十二顆之數不再變動,只是隨著光球的增多而不住向外擴張,好騰出足夠的空間不讓光球阻擋住光圈的進攻路線。

之前僅有不到十顆光球之時,我還能勉強預測出銀線閃爍的優先順序,哪條線附近的光球越多,則越優先閃爍。而當光球數目突破二十之後,我便已是目不暇接眼花繚亂,銀線閃爍的順序也變得完全無法預料,選擇的光球數量時多時少,然而那個淡藍色的光圈卻總是能以最短的路徑攻擊最多的目標。

待到光球多得鋪滿我全部視野時,最外圍那幾乎已直抵天際的三十二顆流星突然間同時閃爍,幻化出無數殘像的淡藍色光圈也猛的停在陣心處不再稍動。

正當我納悶這該不會是類似電腦容量不足一樣導致靈劍的演示系統崩潰了吧,卻見陣心的光圈處突然射出一道筆直粗亮紅光直抵天際,便如同雷達掃描般,沿著逆時針方向猛然掃過整個空間,同時也抹消掉了所有流星。而陣中被紅光掃過的無數光球當即凝固不動,緊接著,便統統化作點點星光,灰飛煙滅了。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直看得我目瞪口呆不明所以,直到許久之後,再沒看到任何光球或流星出現,我才醒悟到演示已到此結束。剛剛那令人難以置信的景象,莫非只是靈劍在以摧毀一切的形式單純向我宣告演示的終結麼?可直覺卻告訴我剛才那一幕所代表的意義絕非如此,雖然自始至終四周都無聲無息,但就在紅光出現的那一霎那,我耳畔似隱隱傳來古代戰場上震天的嘶喊拚殺之聲,胸中也突然莫名地熱血澎湃不能自已,而當那道紅光氣勢恢弘地橫掃過天際之刻,我更是震撼到渾身血液都彷彿隨之沸騰了一般。

如果剛才的一幕果真並不是在單純宣告演示結束的話,那這看似化繁為簡大巧若拙的一招,其中那令人瞠目的大氣磅礡,那令人駭然的威猛霸道,已完全超出了我所能想像到的一切常識範疇。

然而,還未等我想明白其中的真正含義,眼前的景象已開始模糊扭曲起來,隨著耳中再次傳來的陣陣轟然巨響,猛一恍神間,我的神識便又回到了練功室中。

愕然看著正畢恭畢敬跪在靈劍前的艾非拉斯師徒與雪城月三人,我一時之間竟有些搞不清狀況,卻聽身旁師父輕笑一聲道:「喲,醒了?」

「這是……」我指著那三人,詫異地看向師父。

師父莞爾搖頭道:「剛才他們親眼見到靈劍向你開示後,便立刻一窩蜂地跪下來不住求靈劍顯靈了。」

果然,我便聽到艾非拉斯口中正不住喃喃念著,「求靈劍開示弟子破解羽裂天罡之法,重振冰蓮派聲威」,不由得啼笑皆非。

眼角餘光突然掃到了遠處師兄的身影,扭過頭去,卻見他正笑嘻嘻地抱著小羅琳,讓雪城日將那跪在地上的三人當成背景拍照留念……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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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5 19:32:00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七集 ~第二章~

「唉……我早該想到了,靈劍和我祖師的靈盔根本就是一個鼻孔出氣的,而靈盔的侍者薛婷又對我腹誹頗多,想必她早就偷偷打了一堆小報告過來。如此想來,靈劍自然是不會理我了……」沉吟許久之後,艾非拉斯滿腹抱怨地如此推斷道。

「是……是……」師父一邊敷衍地點著頭,一邊喝著阿湘給他研好的茶。

「按理說,這靈劍曠工也曠了好幾千年了,雖然說是事出有因吧,但好歹也要擺出個曠工後該有的誠意來啊,怎麼能就光顧著補償自己的後人,卻把同氣連枝的我們置之不理了呢?」艾非拉斯皺眉不滿道:「畢竟靈盔也是受它連累才四分五裂的,導致我們冰蓮派這數千年來都沒再出過一個像藺園那般傑出的人物來。」

「嗯,或許就是因為之前出了個藺園,它才沒敢再繼續給你們開示了吧!」

「藺園怎麼了?不就是一不小心殺了幾十萬人麼!再說,如果不是因為他,只怕戰後光餓死、病死的人數都遠遠不止這麼點了。」

「啥?幾十萬?你少說了一個零吧!而且,那也能叫一不小心?!唉,算了,像藺園那般的人物,也不是你我之輩能夠妄加評論的。」

艾非拉斯又沉默許久後,才捋著短髯,喃喃問道:「難道……真的是因為他?」

「八成吧,畢竟他是你們派傳說中得到靈劍示夢的最後一人了。」

之後,兩人便又再次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艾非拉斯與師父的這番對話,當然不是當著我們這些晚輩的面說的。

不過,多虧了埃菲爾的偷拍技術,才讓被趕到客廳的我們也能看到「現場直播」。

雪城日一邊看著直播畫面,一邊頗為擔心地問著師兄道:「師父,這樣真的好麼?萬一被太師父發現了的話……」

話未說完,已被師兄狠狠瞪了一眼,他只得識趣地乖乖閉上了嘴。

我則好奇地問埃菲爾道:「這藺園很厲害麼?怎麼連我師父都說沒資格評論他?」

埃菲爾抬頭想了想後,不由面帶驚異地點頭答道:「確實很厲害,他可是冰蓮派中第二個能將龍翔鶴舞魔心三系全部練至大成的絕頂高手,也是迄今為止冰蓮派中能達到那一頂峰境界的最後一人。」

「哇……」我聽得難以置信道:「單只艾非拉斯的冰蓮龍翔就已經如此厲害,三系大成的話,那豈不是能跟萬神渡劫比肩了?」

「那倒還沒有,」埃菲爾笑著搖頭揶揄道:「不過比起你這位教宗大人的前任可是要厲害上不少。」

「哦,那也相當了不起了。可他既能得靈劍示夢,想必應該不是什麼壞人,怎麼又會殺了那麼多人呢?」

埃菲爾皺眉苦笑道:「唉,只能說是情勢所逼了。藺園所處的那個年代,其教派戰爭的慘烈程度比起千年前尚有過之而無不及。天下大亂之際,又恰逢千年難遇的蟲族入侵,各派宗教為了保存實力,只顧著龜縮私鬥,沒有一個肯去抗擊蟲潮。當時已為人師的藺園不忍生靈塗炭,便出山號召天下有志之士起來共抗蟲潮,無奈人心渙散,應者寥寥。」

見她說到這裡,便面露難色地欲言又止,我不禁順著她的話頭往下猜測道:「於是他就大開殺戒,逼著那幫自私自利的教派去對抗蟲族了?可那也不能殺出上百萬人來吧!」

「不是主人你想的這樣,唉……」埃菲爾歎了口氣道:「他當時萬般無奈之下,便強行招攬來十幾個專門研究精神系禁術的大魔頭,耗時數月研究出一種秘法,接著又以提供人道救援為名,將無人願意接收的二十多萬難民騙入用晶石布成法陣的山谷中,生生將他們煉成了一支冰屍大軍去抵抗蟲潮。」

「然而,要去控制如此規模龐大的冰屍軍團,其需要的精神力也不是區區十數人能夠支撐的。藺園就算修為再高,合手下十幾人一起,也僅是勉強將冰屍領到蟲潮必經之路前,便已無力為繼。由於透支心力過度,預感到自己大限將至,藺園為了讓冰屍能在無人指揮的情形下繼續對抗蟲潮,便用秘術下了一個極其簡單有效的命令,亦即在完全停止活動前殺死身周一切有溫度的活物。而為了防止此煉製冰屍的秘法遺禍後世,他又殺掉了隨行的所有手下,之後便油盡燈枯而亡了。」

「好在那次蟲潮的規模並不算大,而藺園用秘法煉製的冰屍又力大無窮、刀槍不入,斷肢殘骸更能自行拼接修補,也不需要什麼補給休息。就靠著這二十多萬冰屍奮戰數月後,蟲潮才終於退去。」

「等蟲潮退去後,無人指揮的冰屍大軍由於失去了戰鬥的目標,便開始漫無目的地四處遊蕩。可想而知,當這群冰屍大軍衝進人類的城市後,會引發怎樣恐怖的後果了。製造出這樣的人間煉獄,雖然絕非藺園的初衷,可說到底他也是難辭其咎。只是若沒有他帶領冰屍去抵抗蟲潮,嗯……在當時那種亂世之下,恐怕因蟲潮而死的人數就會再多上不止一個零了。」

這令人匪夷所思的後續發展直聽得我們目瞪口呆,完全說不出話來。

良久之後,怔怔出神半晌的師兄才喟然點頭道:「雖然我不太贊同他的行事方法,卻真心佩服他的胸襟、擔當。正所謂能成非常之事者,必為非常之人,在那種情勢之下還能力挽狂瀾,做出此等驚人之舉,手段雖是駭人聽聞了些,可若換了別人,還有誰能做到這點?」

「師父說得對,這才是真正的大英雄、大豪傑,不過……」雪城日聽師兄如此一說,不由得也肅然起敬,只是又苦笑一聲道:「做法似乎太極端了點。」

我則心下暗道這藺園還真是將拉奇特常拿來自慰的那套「成大事不拘小節」理論給發揮到極致了啊,莫非這句話就是他們冰蓮派的古訓不成?不對啊,佩亞好歹也是聖女出身,慈悲為懷,怎麼可能會說出如此罔顧人命,不負責任的話來……哦,八成是自藺園之後,一群仰慕他的後人自己「總結」出來的古訓吧!


關於藺園的話題也就到此為止了,畢竟我們關注的只是師父他們對於靈劍再次示夢的評價而已。由於此次事件對於我們兩派都意義非凡,尤其是對我們這些不瞭解前事的後輩們來說,更是如同新教徒見到耶穌再次降世般,滿心裡都有一種「難道我們就要成為神之紀元的開創者了麼」的莫名激動。所以,埃菲爾才破例讓我們偷聽了師父和艾非拉斯的對話,好讓我們這群腦子容易發熱的年輕人在老一輩的淡定表率下能慢慢冷靜下來。

然而如今看來,師父的表現倒是足夠淡定,艾非拉斯卻似乎對靈劍的偏心頗有微詞。

我對此十分不解道:「以世叔的武功境界,當世也已罕逢敵手了,靈劍就算想指點他,恐怕也沒什麼提升的餘地了吧?況且,他都退隱江湖這麼久了,怎麼還會在這種問題上看不開呢?」

埃菲爾微微一笑,很是理解地答道:「正因為已接近極限,才會渴望突破極限,而靈劍幾乎已經是這世上能讓他獲得突破的唯一希望了。再說,你這世叔心中還存著一件天大的憾事,就算不為了他自己,為了龍翔派後人不再經歷他的痛苦,也要盡一切可能終結掉龍翔一脈的宿命啊!」

「哦……」一想到龍翔一脈傳人的宿命,我也立刻就理解了艾非拉斯的心情。


靈劍示夢對我們兩派的意義之重大,按照師父的話來說,就是得像當年蒙明主三顧茅廬的諸葛亮那般,為不負開示之恩,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我不解地問師父說:「現如今天下太平,文興武廢,我們該怎麼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法?」

師父想了想,說:「總之呢,你們首先要按照靈劍的指點努力精進,同時修身養性、戒驕戒躁,不負靈劍所託也就是了。其次呢……咳咳……那個……剩下的,艾非拉斯你來補充吧!」

旁邊聽得嘴都差點笑歪了的艾非拉斯見我們都畢恭畢敬地瞅向了他,便正了正表情,煞有介事道:「其次嘛,你們也要明白一點,靈劍雖然選擇了你,但並不是意味著你就一定會做出何等的功績。要知道自古以來,得靈劍、靈盔開示者不下十人,但其中真正做到救萬民於水火,挽狂瀾於即傾的,也不過五六而已,其餘人等,都隱居世外,默默無名了。」

他見我們都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便微微一笑,繼續道:「尤其是在得知靈劍真身就是卡古亞特之後,也讓我和你師父明白了一點,那就是不能過於迷信靈劍。畢竟,其曾因為外力干擾而自我封閉過數千年,這就說明它也有自己的極限所在,並不像以前我們所想像的那般能超脫萬物看透一切,屬於絕對正確不可違背的存在。但,至少,對於身為凡人的我們來說,它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前輩,擁有著我們所無法比擬的見識和經歷,它指示出的方向,肯定是有其深刻的見解和含義的。相比之下,鼠目寸光的我們就最好不要去胡亂揣測靈劍的意思,只需要虔誠地接受,平靜地面對,懷著顆感恩之心,順其自然就好了。什麼行俠仗義、除暴安良、替天行道之類的事情,靈劍可從沒有明確要求過我們去做這些。畢竟,這世上還有法律,還有政府,不需要我們這些不安定分子來給世人添亂,你們也就安分守己點,別以為得了靈劍示夢就真成了什麼正義的化身,可以隨便替別人做決定了。」

師父點頭道:「你們世叔說得極是,其實靈劍、靈盔所傳授的武功,對於這個世界來說,就像毒副作用極強的化療藥物一樣,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輕易使用。你們就把自己當成是這些武功的載體,將它們留存到需要使用的時刻,這大概就是靈劍對你們最大的期待了。」

最後,師父又鄭重囑咐我們切勿將此事宣揚出去,便抱著小羅琳出去散步了。

艾非拉斯又在師父書房內寫了兩封書信,用火漆封印後讓埃菲爾找人分別帶給他的師弟、師妹,臨走前突然問了我們一句,「那老頭子跟你們說起過藺園麼?」

我很老實地搖了搖頭,師兄則故意納悶道:「藺園?人名麼?」

「小兔崽子,偷聽了還給我裝蒜!」他哈哈一笑,指著師兄笑罵了句,又輕歎了口氣,便揚長而去了。


接下來的日子裡,我便在師父的指導下,開始正式修行羽裂天罡。

「……羽裂天罡乃本門至高奧義之一,輕易是不能修習的。」師父一邊瞪著在旁邊抽著雪茄的師兄,一邊說道:「按以前的規矩呢,傳授弟子這招之前我們得要先回龍牙山祭祖,不過既然靈劍就在天堂島上,也就不用費事兒了。」

雪城月一邊捂著鼻子擋著雪茄的煙味,一邊點頭在筆記本上做著筆記道:「那師伯您在地上畫的這些圈圈和線,都是要做什麼的啊?」

師兄則舉手抗議道:「師父,既然是本門至高奧義,為何還會允許這麼多不是本門的外人來圍觀啊?」

嘬著茶的艾非拉斯斜睨著他道:「請問世侄你有什麼不滿麼?」

雪城月也噘著嘴不服地嬌嗔道:「有什麼了不起嘛,我師父也知道羽裂天罡呢!我就是來學習借鑒一下對真氣的操控方法而已,師兄你怎麼這麼小氣!」

師兄捂額頭痛地呻吟道:「您二位聯手,還真是天下無敵啊!」

師父看得哈哈一笑,擺擺手道:「啊……反正他們想學也學不了,喜歡看就儘管看好了。倒是你小子先給我把煙掐了,看到有女孩子在,還大大咧咧地自顧自抽著雪茄,真是成何體統。」

師兄苦著臉掐了煙,正襟危坐,不敢再說話了。

雪城月見狀便湊過去小聲道:「師兄啊,我爺爺最近不知怎的突然心血來潮,抽上雪茄了,還招了一批經驗豐富的老工匠專門給他做,要不要我給你偷一盒來?」

師兄聽得兩眼發亮,未等開口,身後的雪城日已拉下臉來道:「阿月,你別瞎胡鬧,要試驗新品種找別人去,別拿我師父當實驗對象。」

雪城月聽了,立時回頭氣呼呼地瞪著他道:「你當我還只有十歲麼?!我和爺爺這麼做可全都是為了你啊,你這人還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的典型呢!」

雪城日聞言驚訝地張了張嘴,一副想說什麼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的模樣,好一會兒後才面色尷尬地喃喃道:「這……這樣啊……對不起,我錯怪你了。」

雪城月彷彿不認識他一般愣愣地瞅了他片刻,扭頭崇敬萬分地看向師兄道:「師兄大人,您您您……您這是怎麼調教的,我哥居然都會認錯了!」

師兄不屑地嘿嘿一笑,剛想調侃兩句,扭頭瞅見師父正神色不善地盯著他們,趕忙咳嗽兩聲道:「噓……都別打岔了,小心等會被攆出去……」

懶得再理會他們,師父指著廣闊的練功室地上那些看似階梯般間隔有致的小白圈,對我道:「這三十二個小圈之間的距離都是十米,每個圓圈與相鄰的兩個形成的夾角也是固定的一百二十度,依左右次序偏轉。這是羽裂天罡最基本的步法之一,你需要在盡可能短的時間內從頭走到尾再回到起點處,腳不能踏在圓圈之外。什麼時候你能完全沒有失誤地在一秒內完成來回,什麼時候就可以進行下一階段的修行了。」

我聞言愕然道:「這麼簡單?」

師父微微訝異地瞅了我一眼,搖頭哂笑道:「少說大話,你試試就知道了。」

我當即自信滿滿地下到場中,展開身法,頃刻間便沿著那些小圓圈跑了個來回。

等我自得無比地回到控制室時,卻見師父等人正對著螢幕笑而不語,湊過去一看,不由愣住。

卻見螢幕上顯示我的足跡百分之九十都落在圈外,剩下那些不到百分之十的也都踩在了圈沿上,統統被標上了高亮的紅叉,而來回的總時間更是快接近兩秒了。

「呃……」我尷尬不已,只得訕笑道:「這個,確實有點難。」

艾非拉斯哈哈一笑道:「這有何難?徒兒,你去給他演示一下,讓這小子日後不敢再輕視我們獨步天下的冰蓮步法。」

拉奇特點頭應了聲是,也入場跑了個來回,雖然所費時間與我相差無幾,卻只有七次不慎踩在了圈沿上,其餘皆是恰好踩在僅容半足的小圈內。

拉奇特看完螢幕上的結果,居然還很慚愧地低著頭對艾非拉斯謝罪道:「師父,我給您老人家丟臉了。」更是令我羞得抬不起頭來。

看著艾非拉斯那滿臉得色,師兄不服地抗議道:「你們冰蓮步法最擅長的不就是按照固定線路竄來竄去麼,世叔您這根本就是作弊啊!」

艾非拉斯翻著白眼,反唇相譏道:「那又如何?這規矩可是你們定的,輸了就說人作弊,也太沒品了吧!」

我則納悶地問師父道:「奇怪,靈劍給我演示的羽裂天罡明明是完全靠流星來讓人自行移動的,為何還要練這什麼步法啊?」

師父微微一笑道:「那是大天罡,即羽裂天罡的終極形態,憑你現在的修為,根本沒法修習,只能從最基礎的小天罡開始。你現在所需要的,是先熟練控制身法,達到精確與速度合一。現在還只是十米的間距、一百二十度的夾角,接下來是六米間距、一百度夾角,再下來是五米七十五度和四米六十度,最後是兩米三十度,而且總長度和時間不能變,圈數自然隨著成倍增加。練到這個地步後,接著就要開始讓身法跟上步法,到時候你不光要腳完全踩在圈內,而且必須保證足、腰、肩三點一線同時進圈。」

我聽得咂舌不已道:「我的天哪!那我得練到何年何月去?」

師父皺眉教訓我道:「俗話說,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而有志者事竟成。你小子這才不到十八歲,就開始長吁短歎的,真是一點志氣都沒有!」

「可我白天還要上課,更有作業、考試什麼的,要佔用不少時間啊!」

「那先暫時休學就是了。求學上進雖是好事,卻也不急在一時,畢竟你以後並不需要靠這些過活。先有了保命的資本,再慢慢去研究自己感興趣的知識學問,才是正理。」師父說完,見我滿臉的不情願,不由氣得歎道:「你這小子,小命和學業,孰輕孰重,自己慢慢考慮去吧!」第三十七集 ~第二章~

「唉……我早該想到了,靈劍和我祖師的靈盔根本就是一個鼻孔出氣的,而靈盔的侍者薛婷又對我腹誹頗多,想必她早就偷偷打了一堆小報告過來。如此想來,靈劍自然是不會理我了……」沉吟許久之後,艾非拉斯滿腹抱怨地如此推斷道。

「是……是……」師父一邊敷衍地點著頭,一邊喝著阿湘給他研好的茶。

「按理說,這靈劍曠工也曠了好幾千年了,雖然說是事出有因吧,但好歹也要擺出個曠工後該有的誠意來啊,怎麼能就光顧著補償自己的後人,卻把同氣連枝的我們置之不理了呢?」艾非拉斯皺眉不滿道:「畢竟靈盔也是受它連累才四分五裂的,導致我們冰蓮派這數千年來都沒再出過一個像藺園那般傑出的人物來。」

「嗯,或許就是因為之前出了個藺園,它才沒敢再繼續給你們開示了吧!」

「藺園怎麼了?不就是一不小心殺了幾十萬人麼!再說,如果不是因為他,只怕戰後光餓死、病死的人數都遠遠不止這麼點了。」

「啥?幾十萬?你少說了一個零吧!而且,那也能叫一不小心?!唉,算了,像藺園那般的人物,也不是你我之輩能夠妄加評論的。」

艾非拉斯又沉默許久後,才捋著短髯,喃喃問道:「難道……真的是因為他?」

「八成吧,畢竟他是你們派傳說中得到靈劍示夢的最後一人了。」

之後,兩人便又再次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艾非拉斯與師父的這番對話,當然不是當著我們這些晚輩的面說的。

不過,多虧了埃菲爾的偷拍技術,才讓被趕到客廳的我們也能看到「現場直播」。

雪城日一邊看著直播畫面,一邊頗為擔心地問著師兄道:「師父,這樣真的好麼?萬一被太師父發現了的話……」

話未說完,已被師兄狠狠瞪了一眼,他只得識趣地乖乖閉上了嘴。

我則好奇地問埃菲爾道:「這藺園很厲害麼?怎麼連我師父都說沒資格評論他?」

埃菲爾抬頭想了想後,不由面帶驚異地點頭答道:「確實很厲害,他可是冰蓮派中第二個能將龍翔鶴舞魔心三系全部練至大成的絕頂高手,也是迄今為止冰蓮派中能達到那一頂峰境界的最後一人。」

「哇……」我聽得難以置信道:「單只艾非拉斯的冰蓮龍翔就已經如此厲害,三系大成的話,那豈不是能跟萬神渡劫比肩了?」

「那倒還沒有,」埃菲爾笑著搖頭揶揄道:「不過比起你這位教宗大人的前任可是要厲害上不少。」

「哦,那也相當了不起了。可他既能得靈劍示夢,想必應該不是什麼壞人,怎麼又會殺了那麼多人呢?」

埃菲爾皺眉苦笑道:「唉,只能說是情勢所逼了。藺園所處的那個年代,其教派戰爭的慘烈程度比起千年前尚有過之而無不及。天下大亂之際,又恰逢千年難遇的蟲族入侵,各派宗教為了保存實力,只顧著龜縮私鬥,沒有一個肯去抗擊蟲潮。當時已為人師的藺園不忍生靈塗炭,便出山號召天下有志之士起來共抗蟲潮,無奈人心渙散,應者寥寥。」

見她說到這裡,便面露難色地欲言又止,我不禁順著她的話頭往下猜測道:「於是他就大開殺戒,逼著那幫自私自利的教派去對抗蟲族了?可那也不能殺出上百萬人來吧!」

「不是主人你想的這樣,唉……」埃菲爾歎了口氣道:「他當時萬般無奈之下,便強行招攬來十幾個專門研究精神系禁術的大魔頭,耗時數月研究出一種秘法,接著又以提供人道救援為名,將無人願意接收的二十多萬難民騙入用晶石布成法陣的山谷中,生生將他們煉成了一支冰屍大軍去抵抗蟲潮。」

「然而,要去控制如此規模龐大的冰屍軍團,其需要的精神力也不是區區十數人能夠支撐的。藺園就算修為再高,合手下十幾人一起,也僅是勉強將冰屍領到蟲潮必經之路前,便已無力為繼。由於透支心力過度,預感到自己大限將至,藺園為了讓冰屍能在無人指揮的情形下繼續對抗蟲潮,便用秘術下了一個極其簡單有效的命令,亦即在完全停止活動前殺死身周一切有溫度的活物。而為了防止此煉製冰屍的秘法遺禍後世,他又殺掉了隨行的所有手下,之後便油盡燈枯而亡了。」

「好在那次蟲潮的規模並不算大,而藺園用秘法煉製的冰屍又力大無窮、刀槍不入,斷肢殘骸更能自行拼接修補,也不需要什麼補給休息。就靠著這二十多萬冰屍奮戰數月後,蟲潮才終於退去。」

「等蟲潮退去後,無人指揮的冰屍大軍由於失去了戰鬥的目標,便開始漫無目的地四處遊蕩。可想而知,當這群冰屍大軍衝進人類的城市後,會引發怎樣恐怖的後果了。製造出這樣的人間煉獄,雖然絕非藺園的初衷,可說到底他也是難辭其咎。只是若沒有他帶領冰屍去抵抗蟲潮,嗯……在當時那種亂世之下,恐怕因蟲潮而死的人數就會再多上不止一個零了。」

這令人匪夷所思的後續發展直聽得我們目瞪口呆,完全說不出話來。

良久之後,怔怔出神半晌的師兄才喟然點頭道:「雖然我不太贊同他的行事方法,卻真心佩服他的胸襟、擔當。正所謂能成非常之事者,必為非常之人,在那種情勢之下還能力挽狂瀾,做出此等驚人之舉,手段雖是駭人聽聞了些,可若換了別人,還有誰能做到這點?」

「師父說得對,這才是真正的大英雄、大豪傑,不過……」雪城日聽師兄如此一說,不由得也肅然起敬,只是又苦笑一聲道:「做法似乎太極端了點。」

我則心下暗道這藺園還真是將拉奇特常拿來自慰的那套「成大事不拘小節」理論給發揮到極致了啊,莫非這句話就是他們冰蓮派的古訓不成?不對啊,佩亞好歹也是聖女出身,慈悲為懷,怎麼可能會說出如此罔顧人命,不負責任的話來……哦,八成是自藺園之後,一群仰慕他的後人自己「總結」出來的古訓吧!


關於藺園的話題也就到此為止了,畢竟我們關注的只是師父他們對於靈劍再次示夢的評價而已。由於此次事件對於我們兩派都意義非凡,尤其是對我們這些不瞭解前事的後輩們來說,更是如同新教徒見到耶穌再次降世般,滿心裡都有一種「難道我們就要成為神之紀元的開創者了麼」的莫名激動。所以,埃菲爾才破例讓我們偷聽了師父和艾非拉斯的對話,好讓我們這群腦子容易發熱的年輕人在老一輩的淡定表率下能慢慢冷靜下來。

然而如今看來,師父的表現倒是足夠淡定,艾非拉斯卻似乎對靈劍的偏心頗有微詞。

我對此十分不解道:「以世叔的武功境界,當世也已罕逢敵手了,靈劍就算想指點他,恐怕也沒什麼提升的餘地了吧?況且,他都退隱江湖這麼久了,怎麼還會在這種問題上看不開呢?」

埃菲爾微微一笑,很是理解地答道:「正因為已接近極限,才會渴望突破極限,而靈劍幾乎已經是這世上能讓他獲得突破的唯一希望了。再說,你這世叔心中還存著一件天大的憾事,就算不為了他自己,為了龍翔派後人不再經歷他的痛苦,也要盡一切可能終結掉龍翔一脈的宿命啊!」

「哦……」一想到龍翔一脈傳人的宿命,我也立刻就理解了艾非拉斯的心情。


靈劍示夢對我們兩派的意義之重大,按照師父的話來說,就是得像當年蒙明主三顧茅廬的諸葛亮那般,為不負開示之恩,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我不解地問師父說:「現如今天下太平,文興武廢,我們該怎麼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法?」

師父想了想,說:「總之呢,你們首先要按照靈劍的指點努力精進,同時修身養性、戒驕戒躁,不負靈劍所託也就是了。其次呢……咳咳……那個……剩下的,艾非拉斯你來補充吧!」

旁邊聽得嘴都差點笑歪了的艾非拉斯見我們都畢恭畢敬地瞅向了他,便正了正表情,煞有介事道:「其次嘛,你們也要明白一點,靈劍雖然選擇了你,但並不是意味著你就一定會做出何等的功績。要知道自古以來,得靈劍、靈盔開示者不下十人,但其中真正做到救萬民於水火,挽狂瀾於即傾的,也不過五六而已,其餘人等,都隱居世外,默默無名了。」

他見我們都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便微微一笑,繼續道:「尤其是在得知靈劍真身就是卡古亞特之後,也讓我和你師父明白了一點,那就是不能過於迷信靈劍。畢竟,其曾因為外力干擾而自我封閉過數千年,這就說明它也有自己的極限所在,並不像以前我們所想像的那般能超脫萬物看透一切,屬於絕對正確不可違背的存在。但,至少,對於身為凡人的我們來說,它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前輩,擁有著我們所無法比擬的見識和經歷,它指示出的方向,肯定是有其深刻的見解和含義的。相比之下,鼠目寸光的我們就最好不要去胡亂揣測靈劍的意思,只需要虔誠地接受,平靜地面對,懷著顆感恩之心,順其自然就好了。什麼行俠仗義、除暴安良、替天行道之類的事情,靈劍可從沒有明確要求過我們去做這些。畢竟,這世上還有法律,還有政府,不需要我們這些不安定分子來給世人添亂,你們也就安分守己點,別以為得了靈劍示夢就真成了什麼正義的化身,可以隨便替別人做決定了。」

師父點頭道:「你們世叔說得極是,其實靈劍、靈盔所傳授的武功,對於這個世界來說,就像毒副作用極強的化療藥物一樣,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輕易使用。你們就把自己當成是這些武功的載體,將它們留存到需要使用的時刻,這大概就是靈劍對你們最大的期待了。」

最後,師父又鄭重囑咐我們切勿將此事宣揚出去,便抱著小羅琳出去散步了。

艾非拉斯又在師父書房內寫了兩封書信,用火漆封印後讓埃菲爾找人分別帶給他的師弟、師妹,臨走前突然問了我們一句,「那老頭子跟你們說起過藺園麼?」

我很老實地搖了搖頭,師兄則故意納悶道:「藺園?人名麼?」

「小兔崽子,偷聽了還給我裝蒜!」他哈哈一笑,指著師兄笑罵了句,又輕歎了口氣,便揚長而去了。


接下來的日子裡,我便在師父的指導下,開始正式修行羽裂天罡。

「……羽裂天罡乃本門至高奧義之一,輕易是不能修習的。」師父一邊瞪著在旁邊抽著雪茄的師兄,一邊說道:「按以前的規矩呢,傳授弟子這招之前我們得要先回龍牙山祭祖,不過既然靈劍就在天堂島上,也就不用費事兒了。」

雪城月一邊捂著鼻子擋著雪茄的煙味,一邊點頭在筆記本上做著筆記道:「那師伯您在地上畫的這些圈圈和線,都是要做什麼的啊?」

師兄則舉手抗議道:「師父,既然是本門至高奧義,為何還會允許這麼多不是本門的外人來圍觀啊?」

嘬著茶的艾非拉斯斜睨著他道:「請問世侄你有什麼不滿麼?」

雪城月也噘著嘴不服地嬌嗔道:「有什麼了不起嘛,我師父也知道羽裂天罡呢!我就是來學習借鑒一下對真氣的操控方法而已,師兄你怎麼這麼小氣!」

師兄捂額頭痛地呻吟道:「您二位聯手,還真是天下無敵啊!」

師父看得哈哈一笑,擺擺手道:「啊……反正他們想學也學不了,喜歡看就儘管看好了。倒是你小子先給我把煙掐了,看到有女孩子在,還大大咧咧地自顧自抽著雪茄,真是成何體統。」

師兄苦著臉掐了煙,正襟危坐,不敢再說話了。

雪城月見狀便湊過去小聲道:「師兄啊,我爺爺最近不知怎的突然心血來潮,抽上雪茄了,還招了一批經驗豐富的老工匠專門給他做,要不要我給你偷一盒來?」

師兄聽得兩眼發亮,未等開口,身後的雪城日已拉下臉來道:「阿月,你別瞎胡鬧,要試驗新品種找別人去,別拿我師父當實驗對象。」

雪城月聽了,立時回頭氣呼呼地瞪著他道:「你當我還只有十歲麼?!我和爺爺這麼做可全都是為了你啊,你這人還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的典型呢!」

雪城日聞言驚訝地張了張嘴,一副想說什麼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的模樣,好一會兒後才面色尷尬地喃喃道:「這……這樣啊……對不起,我錯怪你了。」

雪城月彷彿不認識他一般愣愣地瞅了他片刻,扭頭崇敬萬分地看向師兄道:「師兄大人,您您您……您這是怎麼調教的,我哥居然都會認錯了!」

師兄不屑地嘿嘿一笑,剛想調侃兩句,扭頭瞅見師父正神色不善地盯著他們,趕忙咳嗽兩聲道:「噓……都別打岔了,小心等會被攆出去……」

懶得再理會他們,師父指著廣闊的練功室地上那些看似階梯般間隔有致的小白圈,對我道:「這三十二個小圈之間的距離都是十米,每個圓圈與相鄰的兩個形成的夾角也是固定的一百二十度,依左右次序偏轉。這是羽裂天罡最基本的步法之一,你需要在盡可能短的時間內從頭走到尾再回到起點處,腳不能踏在圓圈之外。什麼時候你能完全沒有失誤地在一秒內完成來回,什麼時候就可以進行下一階段的修行了。」

我聞言愕然道:「這麼簡單?」

師父微微訝異地瞅了我一眼,搖頭哂笑道:「少說大話,你試試就知道了。」

我當即自信滿滿地下到場中,展開身法,頃刻間便沿著那些小圓圈跑了個來回。

等我自得無比地回到控制室時,卻見師父等人正對著螢幕笑而不語,湊過去一看,不由愣住。

卻見螢幕上顯示我的足跡百分之九十都落在圈外,剩下那些不到百分之十的也都踩在了圈沿上,統統被標上了高亮的紅叉,而來回的總時間更是快接近兩秒了。

「呃……」我尷尬不已,只得訕笑道:「這個,確實有點難。」

艾非拉斯哈哈一笑道:「這有何難?徒兒,你去給他演示一下,讓這小子日後不敢再輕視我們獨步天下的冰蓮步法。」

拉奇特點頭應了聲是,也入場跑了個來回,雖然所費時間與我相差無幾,卻只有七次不慎踩在了圈沿上,其餘皆是恰好踩在僅容半足的小圈內。

拉奇特看完螢幕上的結果,居然還很慚愧地低著頭對艾非拉斯謝罪道:「師父,我給您老人家丟臉了。」更是令我羞得抬不起頭來。

看著艾非拉斯那滿臉得色,師兄不服地抗議道:「你們冰蓮步法最擅長的不就是按照固定線路竄來竄去麼,世叔您這根本就是作弊啊!」

艾非拉斯翻著白眼,反唇相譏道:「那又如何?這規矩可是你們定的,輸了就說人作弊,也太沒品了吧!」

我則納悶地問師父道:「奇怪,靈劍給我演示的羽裂天罡明明是完全靠流星來讓人自行移動的,為何還要練這什麼步法啊?」

師父微微一笑道:「那是大天罡,即羽裂天罡的終極形態,憑你現在的修為,根本沒法修習,只能從最基礎的小天罡開始。你現在所需要的,是先熟練控制身法,達到精確與速度合一。現在還只是十米的間距、一百二十度的夾角,接下來是六米間距、一百度夾角,再下來是五米七十五度和四米六十度,最後是兩米三十度,而且總長度和時間不能變,圈數自然隨著成倍增加。練到這個地步後,接著就要開始讓身法跟上步法,到時候你不光要腳完全踩在圈內,而且必須保證足、腰、肩三點一線同時進圈。」

我聽得咂舌不已道:「我的天哪!那我得練到何年何月去?」

師父皺眉教訓我道:「俗話說,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而有志者事竟成。你小子這才不到十八歲,就開始長吁短歎的,真是一點志氣都沒有!」

「可我白天還要上課,更有作業、考試什麼的,要佔用不少時間啊!」

「那先暫時休學就是了。求學上進雖是好事,卻也不急在一時,畢竟你以後並不需要靠這些過活。先有了保命的資本,再慢慢去研究自己感興趣的知識學問,才是正理。」師父說完,見我滿臉的不情願,不由氣得歎道:「你這小子,小命和學業,孰輕孰重,自己慢慢考慮去吧!」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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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集 ~第三章~

經過慎重考慮後,我終於還是選擇了暫時休學。

當然,按照校規,休學也是要有正當理由的。我便找來暗月楓合計了一下,討論半天後,最終決定用先天性心肌萎縮的名目來申請休學調養,順便還讓他幫我找了個相熟的醫生做了診斷證明。

第二天一早,去教務處遞交休學申請書後還沒過五分鐘,埃娜便第一時間打來電話詢問原因。

待我如實說明後,她才鬆了口氣,又很憂愁地壓低聲音支支吾吾道:「這、這樣的話……那以後……我怎麼去看你呢……」

我聽得心中一暖,不由哈哈笑道:「你想來的話,我去接你就是。要是找不到我,打電話給阿湘也行。」

「嗯,嗯!」埃娜這才轉憂為喜,「那我去幫你轉告校長了。」


隨後,校長也打來電話,先是勉勵我好好修行,不用擔心學籍之類的問題,接著又語重心長地話鋒一轉,讓我不要光顧著埋頭練功,也要珍惜身邊那些關心愛護我的人,尤其是若有閒暇,千萬別忘了問候探望一下親朋好友。

「人情這種東西,是需要悉心培養的,可切忌只顧修行,卻寒了人心啊!」校長最後著重叮囑道。

我直聽得滿額冷汗,校長這話中似乎有話,莫非是已經知道我和埃娜之間的曖昧舉動了不成?

不過,我也不敢出言試探,只能不住點頭應是。好容易等校長掛了電話,長呼出一口氣來,才發現背心都已濕透了。


接下來的日子,我便都在練功室裡遵照師父的指導,努力進行羽裂天罡的基礎修習。雖然說是基礎練習,卻是知易行難,看起來似乎簡單無比,做起來當真是困難重重。以往的戰鬥中,那些在我看來根本微不足道的小毛病,通過這看似極其簡單的基礎練習,全都立刻被放大了數千、數萬倍,成了一道道難以逾越的高山。

根據以前的戰鬥經驗,我只需要不顧一切地提升馳行速度,然後肆無忌憚地利用擴充後的經絡和高純度真氣進行各種超高速大角度V型甚至Z型閃轉,便足以應對各種局面。

然而如今,這些統統行不通了。由於在速度不變的前提下,對精密度的要求陡然提升到了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高度,我必須極其精確地控制每一次拐彎時真氣的逆行時機和通量、踝關節的扭轉幅度以及四肢的晃動程度。而在修行之初,就連心跳都成為了影響精密的關鍵因素之一,為了確保成功率,我甚至必須卡在兩次心跳的間歇內來完成一個回合。

不過,每每好不容易費盡心力解決完一個問題,讓精確度剛稍稍朝著目標邁近一小步,又總會適時蹦出一個新的問題,如同萬仞高山般令人絕望地橫梗在我面前。而解決這種問題的唯一有效途徑,自然是求教於師父了。

於是,這些日子裡,師父乾脆就住在了練功室的控制室內,喝著茶,看著報,偶爾也來練練劍,反正是隨時等著我鬱悶淒慘的呼救聲……

而每當臨近傍晚,五點過後,遠在幾個時區外,趁著午休時分的雪城月便會陪同送餐的阿湘一起來看我,一邊大啖美食,一邊向我匯報校內的各種新奇八卦。

眼下的她就正氣哼哼地夾起一條捲著嫩汁薄牛肉的鮮綠芥蘭看著我,「……真是的,長官,你知道楓哥今天早上幹了件什麼事兒麼?」

我算了一下日子,今兒個是周五,早上應該有學生會例行的全校風紀宣傳廣播,以告誡那些風流多金的學長們不要勾引剛剛入校涉世未深的學妹們去參加一些違反校規的交際舞會。

當下我便猜測道:「難道是暗月楓在廣播裡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麼?」

「是啊!他居然當著全校師生的面,在廣播裡宣傳商學院周末將舉辦一場慈善舞會,說什麼舞會上不僅美女如雲,而且酒水免費,還有各種『讓人心跳加速』的小遊戲,保證讓大家賓至如歸,歡迎三年級以上單身又多金的各位闊少踴躍參加。最後,還假惺惺地說什麼舞會全部所得將捐獻給在車禍中不幸受傷的一年級學妹,助她早日康復,整容歸來。」

「咦?有學妹出車禍了?那他這麼做不是挺好的麼?」

「好?好什麼啊!」她氣鼓鼓地叫道:「這根本就是在藐視校規好不好?!」

「嗯?要是違反校規的話,學生會應該會第一時間制止的啊?」

「長官大人,您有所不知啊,學生會會長根本就是他的幫兇,他早在去年就把學生會上下給徹底收買光了。」

「真的?可……真要違反校規的話,就算學生會不管,教務處也不會無動於衷吧?」

「哼,教務處根本就在踢皮球,說這事兒屬於學生內部事務,最多也是風紀委負責監督而已。」雪城月恨恨地撇嘴道:「我懷疑現在赫氏上下除了校長、埃娜,就沒人能管得了楓哥了。」

「這……可他的初衷不也是為了幫助學妹麼?」

「有埃娜姐在,哪兒用得著他來幫忙啊!」

「咦?說得也是……埃娜跑哪兒去了?」經她這一提醒,我才猛然察覺到問題所在。

「出差了唄,明天才能趕回來。」她又噘嘴道:「那個學妹雖然還因為腦震盪而昏迷未醒,但已經清除了腦內淤血和凝塊,情況很穩定,等埃娜姐回來就可以無恙出院了呢!楓哥這分明是在藉著校長出差的大好時機猛撈外快!」

「哦,校長也出差了啊?」

「是啊,昨天中午走的,埃娜姐也一起去了。結果那個學妹下午就出了車禍,正好讓楓哥逮到了個機會呢!」

我無奈歎了口氣道:「這還真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了呢!」

「可不是麼!學姐們群情激憤,在網上紛紛譴責楓哥這種破壞校內生態平衡的惡劣行徑呢!還說等校長回來,就要聯名上書揭發他。」

我聽得啞然失笑,看著她夾起半天都還沒吃的牛肉卷芥蘭提醒道:「都涼了,快吃吧!」

她很掃興地「哦」了一聲,低頭默默吃了起來。

過了會兒,她又抬頭瞄著我這邊的全素餐,好奇道:「長官,你最近怎麼都吃素啊?」

我努力裝出一副沉重的表情道:「嗯……其實啊,天堂島已經瀕臨破產邊緣了。」

她含著筷子不信地搖了搖頭,又伸長脖子朝我這邊仔細篩選一遍,指著我右手邊那盤煎得嫩嫩的豆腐,很是期待地瞅著我,小聲請示道:「長官……我能吃這個麼?」

「……」


周末兩天過去後,雪城月便又嘰嘰喳喳地帶來了關於此事的最新報導。

「你知道麼!原來我們都錯怪楓哥了呢!」她一邊坐立不安地等著大廚料理金黃焦酥的烤鴨,一邊義憤不已道:「原來那個學妹是因為被人匿名寫郵件罵她長得難看影響校容,威脅她趕快退學,不然就把她家的醜事曝光,她才會一時想不開,鬧到要自殺的呢!」

「哦?原來是自殺麼?」雖然我也經常收到此類郵件,卻完全沒想到居然連女生也會遭受這種欺凌事件,瞭然地點了點頭,我又有點難以理解道:「只因為被罵兩句長得難看就要自殺,這心理承受能力未免也太脆弱了點吧!」

「嗯,她其實長得還挺好看的,並不醜呢!不過,據說她爸爸認識了個女富翁後就跟她媽媽離婚了,哥哥又因為盜竊和吸毒被抓進監獄,家裡全靠媽媽一人支撐,連學費都是靠慈善基金會資助的。當然,這些還都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是她曾為了補貼家用,謊報年齡加入成人網站,當然也只是視頻聊天而已。結果被人曝光後,不但飽受非議,連基金會都取消了她的助學資金,讓她連學都上不起了呢!」

「哦,原來是已經被曝光了啊!」我聽得苦笑不已,「無冤無仇的,至於這麼趕盡殺絕麼?」

「是啊,所以楓哥為了幫她找回自信,讓她體會到人世間不光有冷漠和歧視,也有溫暖和關愛,才特地舉辦了這場慈善舞會,讓大家捐款資助她去整容呢,還說可以幫她換個新的身份,保證絕不會再被人查出來。」

對於捐款整容換身份的做法,我實在難以置評,不過倒也相當讚賞暗月楓此次的仗義之舉,不由笑著點頭道:「不錯不錯,沒想到暗月楓為了個毫不相干的後輩也能如此古道熱腸,倒是讓我刮目相看了。」

「嗯嗯,可不是麼!據網上調查,楓哥如今在赫氏的聲望又攀升了好幾個檔次,都快趕上埃娜姐了呢!不過,校長對此事的態度倒是頗不以為然,不但把楓哥叫去罵了一頓,還責令他把捐款全都還回去呢!」

「呃……那那個學妹怎麼辦?」

「校長今早在網上發表了一篇聲明,說一切的根由都在於歧視和網路欺凌,光靠整容是解決不了問題的,還說要嚴懲惡意曝光他人隱私的人,以徹底杜絕此類事件。然後,他就宣佈全免那個學妹的學費,允許她在校外打工,並鼓勵她要堅強振作。最後,為了讓她重拾自信,嗯……還把你的例子給舉出來了。」

「啊?!」我吃了一驚,「什麼?還、還、還、還舉了我的例子?」

「是的!」雪城月笑嘻嘻地點頭道:「校長在聲明中說,其實我們身邊就有一位與她遭遇類似的同學,接著就把你曾被阿加力他們欺負的那段往事寫了出來,又列出了你的成績單和打工記錄,還有你的休學申請表。然後,校長說啊,這位同學不僅罹患先天性心臟疾病,還是一名沒有任何經濟來源的孤兒,在飽受校園欺凌和非議後,不但沒有被這一切擊垮,還在努力學習的同時靠打工來支撐學費。他的成績,在同年級名列前茅,他這種頑強奮進的精神,更是讓那些曾瞧不起他的人對他刮目相看。之後嘛……就是一堆套話咯,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嗯。」

我聽得是欲哭無淚,心道還好自己最近不用去赫氏露面,不然郵箱又會被諸如「致身殘志堅,還不肯退學的學弟」之類的各種嘲諷郵件給擠爆了吧!

此時讓雪城月翹首以盼的烤鴨終於端上了桌,之前一直忙著幫師兄對帳的阿湘立刻起身,一邊不住跟那位大廚道謝,一邊去叫在練功室裡逗著小羅琳的師父來吃飯。

雪城月則開心地拿起麵餅,塗好大廚用獨家秘方特製的甜醬,捲好焦酥的鴨皮和爽口蔬條後,遞給阿湘道:「欒姐姐辛苦了!」

欒茹湘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我一眼,很不好意思地婉拒道:「少爺最近都只能吃素,我得陪他一起呢!」

我不由失笑道:「我說你怎麼突然也吃起素來,原來是這樣。你又不用練功,陪我做什麼!」

「不行呢!我不跟著吃的話,那少爺你豈不是太可憐了?」欒茹湘很堅定地搖著頭。

我翻著白眼說:「只要師兄別動不動就當著我的面哭天抹淚地大叫『好好吃哦!』,又有什麼好可憐的了?」

欒茹湘點頭說:「就是因為師兄他老故意氣少爺,我才必須陪著少爺你啊!」

雪城月則恍然道:「咦?原來你吃素是因為要練功啊?那這羽裂天罡是不是想要練成,就只能一輩子都吃素了?」

「怎麼可能,你看我家那老頭子哪天不是山珍海味的。」

「哦……那還真是可惜呢!」她歪著頭,略帶遺憾地歎了口氣,又翹著小拇指,很是淑女地嘗了口烤鴨卷,立刻便又蹦又跳,熱淚盈眶地喊了起來:「嗯!真是太好吃了呢!」

「……」

被她嚇得目瞪口呆的欒茹湘扭頭瞅見正淚流滿面的我,趕忙不知所措地強笑道:「少、少爺別傷心了,不是還有我陪著你麼……」


其時距我休學已一月有餘,修行的進度才剛剛從最初的十米間隔、一百二十度夾角,艱難邁入六米一百度大關。

為了提高進展速度,按照師父曾經的經驗,戒除葷腥是現階段最為有效的法子之一。

「你現在缺的並不是體力,而是集中力和判斷力。吃素,不但能讓人心神清朗,更有助於靜思凝神,還能降低血濃度,減少心臟負荷……當然,也能稍微降低點體重,但這並不是重點。畢竟,當下的首要目標,是如何盡快達到兩米三十度的階段。一旦進入這個階段,就算正式邁入羽裂天罡的修習門檻,只要你能習慣並讓身體牢牢記住那個感覺,能如臂使指般隨意用出這種身法,這一階段就算大功告成了。」

「那到時候我就不用再吃素了?」

「嗯,不用了。」

當時的我想了片刻後,不禁杞人憂天道:「那萬一……我要是一輩子都沒法達到的話,豈不是得吃一輩子的素?」

「那倒不會,若是三年內還沒達到目標,即說明資質不夠,也就不用再浪費時間了。」

「哦……」我有些茫然若失地點了點頭,歪著頭出神片刻,又笑著慶幸道:「還好阿呆叔不在了,不然的話,他絕對會天天拿著烤肉在我面前跳來跳去地逗我,不把我氣瘋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啊!」

「嗯……怪不得最近總覺得身邊太安靜了些,原來是這樣啊!」師父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接著囑咐我好好練習,自己則跑去給昂加打電話了。

於是,我便按照師父的法子,開始嘗試吃素,果然效果拔群,僅一周便從原來的全程一點八四秒提高到了一點二一秒,失誤率也從百分之三十七下降到十三左右。雖然其間多次遇到師兄的抹淚喊讚阻擊,以及雪城月的歡呼雀躍偷襲,讓猝不及防的我屢遭心靈重創,但在斐然的成效鼓舞下,還是咬牙堅持了下來。

就這麼又拚死修煉了一周多,我終於磕磕絆絆地邁進了下一階段。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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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5 19:32:32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七集 ~第四章~

「我派這一萬兩千多年來,近百位傳人中,曾有資格修習羽裂天罡的便有三十人之多,而其中半數都曾卡在四米這個大關上達一年半之久,更有數人因此失格。所以,後來便有人將四米這個難關拆分成六、五、四這三個階段,以期能藉著循序漸進的法子,徐圖克之。」師父抿著茶,悠悠的道:「所以啊,你可要戒驕戒躁,放鬆心態,切忌急於求成。畢竟,五米這一關,可不會像上一關那樣簡單了。」

事實也確如師父所言,五米雖看起來較之六米只縮短了六分之一,但夾角卻從一百度的鈍角突然收縮到了七十五度的銳角,拐角數目更是增加了十一,算上返程又要多一倍,然而時間要求卻仍是一秒。其難度提升之大,沒有嘗試過的人根本難以想像。

艾非拉斯聽說我的修行進度後,曾特地攜拉奇特前來挑戰此關,結果拉奇特連續數次都僅跑了四十個拐角兩百來米的距離就脫軌告負,即便如此平均耗時也在兩秒之上,師徒二人只得灰頭土臉地悻悻去了。


又過了兩周後,就在十二月末的某天早上,蒙塔洛等人突然在埃菲爾的引領下來向我們辭行。

雖然早已料到他們不會在天堂島久留,但臨近年關,恰好趕在此時告別,也是讓我們愕然不已。

「好歹過完年再走吧!」師父極力挽留道:「大師,你們遠道而來,又沒個安全的容身之所,何必這麼急著走呢?」

蒙塔洛捋髯笑道:「能在這裡遇到如此多出類拔萃的人物,更有二位當世英傑與老夫稱兄道弟,當真是不枉此生了。若可能的話,我也實在不想走啊!可這個季節北方海面已經凍結,又正值極夜,我們順著寒流從海底游過去,在近海借冰面登陸的話,比較不容易被人發現。再晚上幾日的話,寒流方向一變,就不好走了。」

艾非拉斯這些日子來,常向蒙塔洛私下討教交流各種學術問題,感情已頗為親近,突然得知他們要辭行遠去,不由悵然若失道:「先生不但學究天人,膽識胸襟更是學生我生平僅見,尚還有許多要求教先生的地方。先生這一去,可真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見了,唉……」

縱是滿臉的依依不捨,他也只能化作一聲歎息,對著蒙塔洛一揖到地道:「學生年輕時曾假俠義之名殺害過先生的幾名族類,並借此炫耀武力。如今識得先生後,再想起當年的幼稚、殘忍,真是悔恨難當。本還以為來日方長,可以慢慢找機會向先生謝罪,卻沒想到先生這就要走了,讓學生可如何是好。」

蒙塔洛聽得微微一愣,隨即擺手笑道:「族中除我們幾人外,其餘都未曾離開過在帕爾蘭大陸的聚居地,想必兄弟你殺的只是些沒開化過的嗜血蠻族罷了,就不用再如此自責了。」

接著,他又輕歎一聲,「天堂島確實是名副其實,可我還是想念自己的家鄉。若有機會,真想帶你們大伙去我家鄉看一看,先代白聖龍之王馬爾納琉斯的刃牙所幻化出的聖龍島,可不比這裡差多少呢!」

眾人都是頭一次聽說聖龍島的存在,紛紛好奇不已,艾非拉斯更是驚喜道:「想不到白聖龍族也曾有達到過萬神渡劫境界的人物,若有機會,先生可一定要帶我們去拜祭一下這位龍族先賢啊!」

蒙塔洛哈哈一笑,忍不住調侃道:「兄弟,你這兩眼都在冒光了,哪裡是想去拜祭我們龍族先賢,分明是想去看看有什麼文獻古籍可以搜刮吧?可惜傳說中先代兩位聖主遺留的聖跡因為地處大陸中心,都已在兩萬年前分別毀於戰亂和蟲海之中,只有這孤懸海外的一處聖跡留存下來,卻也僅記錄了些方便我們後人生存的醫療技術和魔法,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這邊廂一群長輩們在依依惜別,那邊自然也有一群晚輩在抱頭痛哭。

也不知是女人們的感情過於豐沛,還是真的已經好到情同手足了,反正阿湘和德米洛二人是抱在一起哭得稀里嘩啦的。

我納悶地問師兄,「她們倆的感情,什麼時候這麼要好了?」

師兄想了想,說道:「之前倒是經常看到阿湘帶著德米洛去看電影,還曾結伴與庫蒙、貝納特他們去遊戲世界裡探險。有一次,甚至還看到德米洛讓阿湘騎著自己從雪山上跟著雪崩一起衝下山去……」

因為赫氏那邊還是凌晨三四點的光景,所以我只通知了埃娜,並未驚動他人。

埃娜匆匆趕來時,居然還帶了一套校長最愛用的茶具和茶葉來當臨別贈禮,說是校長預先吩咐好的。蒙塔洛見到那套茶具,喜得愛不釋手,連聲要埃娜代他向校長道謝。

對於忒米爾的處置問題,埃菲爾自然沒什麼異議,畢竟當初蒙塔洛就已和我做好了協議,要帶他一起離開。只是,阿源居然也要跟著蒙塔洛一起走的決定,倒是讓埃菲爾頗為頭痛,所以特地想讓我去勸勸阿源。

「現在的網絡構架雖然已初具規模,而且也有了較為完備的設計藍圖,作為領隊的忒米爾就算走了也能按期完工。但,後期的測試和錯漏修補工作還需要有人來繼續主持才行,麗池源可是絕對不能走的。」埃菲爾愁容滿面道:「雖然我能理解他想跟著忒米爾學習的心情,不過也希望他能體諒一下我們的難處。」

我便將麗池源拉到一旁,故意恐嚇他道:「你瘋了麼?!他們要去的地方,別說沒有電腦了,恐怕連電都沒有,而且冰天雪地的,你上個大號,屁股都能被凍掉!何況,他們的飲食習慣和你完全不同,到時候你天天吃著腥味熏人的烤魚,還未必有鹽,不出一個月就會死掉的啊!」

麗池源卻有些神情恍惚地反問我道:「我聽埃菲爾小姐說,你是天堂島的主人?」

我眨了眨眼睛,點頭道:「呃……名義上而已。」

「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吧!」他當場飆淚道:「擁有這麼多美女,都不告訴兄弟我一聲,你對得起我每天晚上跟你講的那些成人笑話麼?!」

「都說了,只是名義上而已嘛!」我頭痛道:「憑你的智商,怎麼也會犯這種錯誤呢?我要是擁有全天堂島的美女,你覺得我還會像現在這樣寒酸無比地站在這裡跟你說話麼?還不得前呼後擁,呼啦啦隨手招出一排美女來列隊歡迎你啊!」

「也是啊!」他點點頭,「你身上也沒有什麼香水味兒,可見還跟我一樣是個處男。」

惋惜地歎了口氣,他又魂斷神傷地小聲問道:「那德米洛小姐跟我說,埃娜小姐其實是白聖龍……也是真的了?」

「……」我無聲地點了點頭。

他「哈、哈、哈」地慘笑了數聲,扭頭呆呆瞅著埃娜俏麗的背影,半天都沒再說話。

我足足等了好幾分鐘,實在忍不住想出聲打斷他時,卻聽他突然自言自語地歎息了一句,「埃娜小姐的臀部,實在是太美了……」

耳尖的埃娜回頭奇怪地往這邊看了一眼,麗池源趕忙收回視線,裝作正與我聊天道:「所以我就說嘛,這個公式的運用環境是有限制的,只能在電磁干擾水平達到一百納……」

「行了,埃娜沒看這邊了。」我無奈提醒他道。

他這才鬆了口氣,很是傷感地歎道:「想不到埃娜小姐果然和德米洛小姐一樣,都不是人類啊……這麼完美的身材和容貌,真是太可惜了。」

我苦笑道:「先別傷感這些了好麼?你是不是腦子秀逗了,好好的天堂島不住,非要跟他們跑到鳥不拉屎的地方去活受罪才行?」

麗池源苦著張臉道:「起初我也想留下來的,猶豫了好久後,覺得實在是不能放棄這個機會。唉,其中的緣由,我不能告訴你太多,我只能說,絕對跟德米洛小姐沒有任何關係……你這是什麼眼神,就這麼不信任我麼!好吧好吧,這麼說吧,我能從忒米爾身上學到的東西,赫氏永遠也不可能教我。」

我皺眉道:「難道你想跟他學習怎麼研製大規模殺傷性化學武器不成?」

「當然不是。」他搖搖頭,「你就別問了,相信我,這些事,你知道得越少越好。」

難不成是跟魂晶石有關的研究?我靈機一動,卻也不好開口詢問,只得道:「就算你能跟他學到東西,可他們要去的地方環境極其惡劣,你就沒想過自己可能會回不來麼?到時候你要出了什麼事兒,我想幫都幫不了你。」

他有些感動地拍拍我的肩,歎了口氣道:「唉……這世上大概也就我姐姐和你還關心我了。放心吧,忒米爾說他知道幾個被棄置的秘密研究設施,就在北極大陸附近海處的冰川下面,裡面的設備應該還是完好的,只需要帶上足夠的晶石能源就能啟動。蒙塔洛他們也帶有足夠的補給,我們在裡邊躲個三年五載,應該問題不大。出意外的可能雖然有,但我想我不會那麼倒霉吧!」

見他心意已決,我知道再說也無濟於事。一想到今後興許便再無相見之日,以後拚死做完了作業累得像條狗時,也沒人陪我一起品評食堂的飯菜口味,或是拿學姐們的身材來解悶了,甚至更不能捏著嗓子齊聲大罵舍監更年期到八十歲了都還沒結束,不由得感慨萬分。

麗池源瞅著我說:「你的表情怎麼像是在跟遺體告別一樣?我又不是不回來了!」

我這才「哦」了一聲,笑著說:「會回來就好,不然今後現代理論應用課的教授交代的工程建模作業沒有你這個天才工程師在,我可就一籌莫展了(註:詳見三十集第七章)。」

麗池源哈哈一笑道:「你還不知道麼,就在兩周前,現代理論應用課的教授因為遭到學長聯名檢舉,說他將私活當成作業,變相讓學生幫忙打工,已經被教務處停職處份了。檢舉材料中一半以上被他採用的工程模型,都是咱倆完成的,說來他還欠我們好幾百銀魯克的工資呢!」

我氣得嘴角不住抽搐道:「怪不得那些作業難得嚇死人!這教授也太缺德了吧!」


臨別互道珍重後,正想去找埃菲爾覆命,麗池源突然又拽住我,期期艾艾地問了句,「對了,羽,前段時間校內鬧得沸沸揚揚的那件事……嗯……就是那個學妹……她現在如何了?」

「沒再聽到什麼相關消息,應該已經沒事兒了吧!」

他這才鬆了口氣,說:「沒事了就好……」

我瞅瞅他的表情,眼神閃爍,明顯心中有鬼,不由皺眉問道:「該不會……是你把她的隱私給捅出去的吧?」

他慌忙擺手否認道:「怎麼可能!我這麼人畜無害,哪會幹出這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我心知他確實不是那種人,不禁更為好奇,繼續逼問道:「你既然跟她毫無瓜葛,那還這麼關心她幹嘛?」

「這個……說沒有瓜葛,倒也不是。你該知道的,我曾改寫過校內的招生系統,將喜愛電腦的漂亮女生作為優先錄取的生源改寫進生源數據庫。這次事情後,我就去查了一下,她果然是通過我改寫的程式錄取進來的,連慈善基金會都是程式幫她挑選申請的。」

我恍然道:「原來你的程式挑選美女的方法,就是去成人網站搜尋謊報年齡的未成年少女麼?!」

「當、當然不是!我的程式絕對是完美無缺的,篩選條件複雜無比,選出來的結果也非常令人滿意。像那個學妹就相當水靈啊,剛入校便受到了很多學長的熱切關注……只是,我忘了限制搜索範圍,才會導致連成人網站的個人信息也進入了備選列表。」他頗為懊惱地自責道:「這件事情後,我也重新反省了一下自己的不成熟,給程式添加了一些限制條件,確保以後不會再發生此類悲劇了。」

「……真正成熟的做法,不應該是義無反顧地刪了它麼?」

「那怎麼行?太暴殄天物了!」麗池源義正詞嚴地反駁道。


埃菲爾見我無功而返,捂額頭痛道:「天哪,主人,我讓你去,是要告訴他我們的難處,不是讓你去跟他依依惜別的啊……這下好了,我還怎麼開口留他?」

我聳了聳肩道:「阿源的脾氣,我還是瞭解的。當初他為了進赫氏,甚至不惜跟家裡斷絕來往,這樣的人一旦下定決心,你覺得還有希望能勸回來麼?實在不行,就去赫氏那邊招人吧,校長應該不會坐視不理的。」

埃菲爾想了想,只得歎了口氣道:「主人說得對,看來只能再去麻煩赫迪亞校長了。」


由於雙方的飲食習慣差異太大,恐怕會大煞風景的餞別宴自然是無法舉行了,於是便這麼一路邊走邊聊,直將蒙塔洛一行送至偏僻無人的海邊。

當眾人正好奇他們到底要如何下海出行時,卻見蒙塔洛自長袖中取出一根一人多高,晶瑩剔透的碧綠法杖,模樣與先前召喚夜翼的那根頗為類似,只是頂端法珠少了一對精緻的龍翼。

隨著蒙塔洛念完咒文,將法杖往海中一丟,「砰」的一聲悶響,霎時巨浪滔天,狂風撲面,四周海鷗被驚得嘩啦啦飛起一大片,在空中白茫茫一片盤旋來去,久久不散。

待風平浪靜後,只見一頭三十多米長,通體黝黑的巨型蠑螈緩緩爬上海灘,衝著眾人張開無牙的豁然巨嘴,露出了內裡亮堂堂的狹長空間。

看得目瞪口呆的眾人好半晌後才爆出陣陣驚歎,更是已嚇得跌坐在地,師兄則趕忙掏出新型手機對著那頭龐然巨物拍個不停。

即將上「船」之際,二百五十一號用小爪子拽著德米洛的袖子指著我,嘎嘎地叫個不停。

「不行呢,聖主,他沒法跟我們一起走的。」德米洛無奈地安撫牠道,聽著她那流利了不少的口音,看來這段時間確實沒少與人交流。

二百五十一號不甘心地嗚咽了幾聲,又跑過來蹭到我懷裡撒嬌。

我摟著個頭已經快到我肋下的牠,也是分外不捨。想起初見之時,牠還小得都能趴在我手上睡覺,叫起來也是奶聲奶氣,動不動就放聲大哭,偶爾半夜從夢中驚醒時,還得四處找一下這小東西爬哪兒去了,深怕把牠給壓壞了。想不到一轉眼間,就長這麼大了……

此時我心頭雖有千言萬語,但當著蒙塔洛他們的面,總不好說出諸如「還記得遇到漂亮的小母龍時該怎麼辦麼」之類的話來,而「陌生人給的食物絕不能吃」這種話更是萬萬不能說了。

突然想起斐湘龍也要跟他們同行,我便小聲叮囑道:「千萬要小心那個叫斐湘龍的傢伙,就是當初你還咬過他一口的,不要單獨跟他外出,小心他伺機報復你。」

孰料身後立刻傳來斐湘龍不爽的冷哼:「你少來挑撥我們君臣之間的關係,別仗著自己得寵就可以隨意中傷。我已對聖主宣誓效忠,就必然會誓死追隨,哪會像你們人類那般口是心非、唯利是圖。」

「咦?你在啊?」我吃驚地看著他道。

「哼,身為聖主的貼身護衛,我當然要寸步不離了。」斐湘龍沒好氣的道。

「喏,就是他!」我指著斐湘龍,對二百五十一號道:「還記得他曾經把你和蘭姨當成人質麼?」

見二百五十一號困惑地點了點頭,斐湘龍急得臉都綠了,差點沒直接給牠跪下,蒙塔洛更是在他身後衝我連使眼色,讓我別再胡鬧。

我當即話鋒一轉道:「……不過嘛,他現在已經改邪歸正了。那麼作為正義的一方,我們不但要寬仁以待,更要用人不疑,這樣才能展現出正義者的廣闊胸襟。」

二百五十一號似懂非懂地又點了點頭,嘎嘎地衝我叫兩聲,表示自己記住了。

我欣慰地摸了摸牠的小腦袋,又叮囑了兩句,「嗯,幫我盯緊點忒米爾,別讓他把阿源給帶壞了。哦,對了,阿源的頭皮屑其實是無毒的,你不用再怕他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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