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註冊時間
- 2016-1-18
- 最後登錄
- 2023-12-9
- 主題
- 查看
- 積分
- 14636
- 閱讀權限
- 130
- 文章
- 39645
- 相冊
- 0
- 日誌
- 0
狀態︰
離線
|
10、論荒唐侯爺審案
尤家幾人進了衛府的大門入大堂,只見堂內正中央設公案,公案上方是一塊“懲惡揚善”牌匾,兩側立有“回避”、“肅靜”等儀仗,後面還擱置著許多刑具威懾旁人。不過最令美娘害怕的還是公案後方牆壁上的畫兒,並非慣常所見的青天白日圖,而是畫了一只獬豸,形似麒麟頭頂獨角,渾身黑毛怒目圓睜,據說是掌管刑罰的神獸,專食奸邪之人。
她頓時想起了謝安平這廝,任何猛獸恐怕都沒有他來得凶狠!
他們等了許久謝安平也沒露面,連衛兵也三三兩兩無精打采,溫澄海去詢問多久開審,只得一句氣死人的回話。
“看咱們爺的心情,高興了就今天審,不高興的話就不知猴年馬月了。”
快到晌午的時候,謝安平終於姍姍來遲,只見他從二堂出來,沒穿官服也沒戴官帽,還是著了件兒圓領窄袖袍衫,不過換成了鴉青色的,愈發襯得他玉面俊秀,溫文爾雅。
他伸了個懶腰,風流眼不著痕跡地掃過美娘,美娘嚇得縮在了尤思仁背後。
哎喲這小妮子還害臊呢!
謝安平被美娘“嬌羞”的神態撩撥得心癢癢,他抓抓胸口,按捺下把她拖過來壓在身下的沖動,一本正經開口吩咐:“帶人犯。”
不一會兒尤文揚就被帶了過來,美娘著急探出頭去看他。只見尤文揚身著白色中衣緩緩步入,除了形容略有疲憊憔悴,並無其他異樣,想來確實沒有受刑。
“哥!”
“文揚。”
尤文揚聞聲,抬頭看見父親和妹妹,下意識就想走過去與他們說話,謝安平一拍驚堂木:“公堂之上不得喧嘩!犯人押過來,至於犯人家屬嘛……來人,賜座。”
眾人皆是一愣。給犯人家屬賜座?侯爺沒搞錯吧?
謝安平嚷嚷:“你們都聾了是不是?爺叫你們搬椅子來!”
很快衛兵抬來兩把椅子,請尤思仁和美娘入座。尤思仁受寵若驚,鞠躬作揖地道謝,戰戰兢兢坐下了,美娘也隨之落座,卻好比坐如針氈。
謝安平含笑給美娘拋眼色:乖嬌嬌,爺對你好不好?
美娘拿手絹遮著半張臉,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勉強笑容。
確實好,好得她承受不起。
這時,彭家的人得悉也來了衛府聽審,門外的守衛唱名之後,美娘瞧見一位身著官服的中年男人大步跨進門,大概四五十歲年紀,蓄著胡須體型富態,一來就恨恨瞪著尤文揚和尤思仁,那眼神就像要吃人一樣。
尤思仁趕緊站起來,作揖道:“下官拜見侍郎大人。”
彭侍郎連眼角余光都沒施捨給尤思仁,徑直掠過他站到公案下方,朝謝安平拱了拱手:“見過謝侯爺。”
謝安平竟然不回禮,隨性彈了彈手指:“一邊兒去,別擋著本侯審案。”
彭侍郎大概是習慣了謝安平的無禮囂張,沒說什麼退到一旁,看見尤家父女竟然有座,臉色愈加不好起來。
“咳……堂下何人?報上名來。”
謝安平清清嗓子,開始問話了。尤文揚跪在地上,道:“學生尤文揚叩見大人。”
謝安平裝模作樣:“說說你犯了什麼事兒?”
“學生並未犯事,學生是被冤枉的,還請大人明察。”
“啊,原來如此。”謝安平摸著下巴,表面上在思考,實際在偷窺美娘,“既然是被冤枉的,那就該放人。來人啊,卸了他的枷鎖,無罪釋放!”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尤思仁都張大了嘴半天合不攏。
“謝……大人!”彭侍郎大喝一聲,氣得吹胡子瞪眼,憋著火氣道:“侯爺您這樣定案是不是太草率了?”
謝安平昂著下巴,斜眼囂張:“本侯審案還用你來教?要不你來坐這個位置,金吾衛也你由來管行不!”
彭侍郎老臉漲得通紅,憋屈地吐出倆字:“……不敢。”
“這就對了,爺才是主審,爺想怎麼斷就怎麼斷,外人少來嘰呱。”
彭侍郎咬牙道:“此案牽涉犬子,凶犯尤文揚使出如此殘忍手段,致使小兒終身殘廢,老夫要的是一個說法。不然就算鬧上金鑾殿,老夫也要為犬子討回公道!”
謝安平忽然勾了勾唇,皮笑肉不笑地說:“少拿陛下來壓本侯,聖上才沒功夫管你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萬一驚了聖駕要挨板子,也是金吾衛的人動手。”
到時候看爺不打死你這不會教兒子的老混賬!
“你!你……欺人太甚!”彭侍郎氣得夠嗆,腳步踉蹌後退幾步,抬手指著謝安平,聲音顫抖,“老夫絕不會就此罷休!”
“嘿,你還不服氣是吧?好!爺今天就好好審一審,讓你心服口服!”謝安平站起來一腳踩上椅子,拍桌道:“把那殘廢弄來,爺要讓他們當面對質!”
不消一盞茶的功夫,金吾衛就從彭府弄來了彭金吉。彭金吉頭上纏了一圈兒白布把眼眶窟窿遮起來,還可以隱隱看到底下滲出的血色,右手也被包得像個饅頭,反正以後是不能提筆寫字兒了,他算是徹徹底底變成了一個廢人。
謝安平毫不囉嗦,開門見山問道:“彭金吉,你說尤文揚是打傷你的人,有什麼證據?”
彭金吉被家奴扶著,聞言悲憤:“除了他不會有別人!他與我積怨已久,白天還對我拳腳相加,此事國子監眾人可以作證。”
“你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聽不懂本侯的問話啊?爺是問你有什麼證據說他挖了你的眼砍了你的手,沒問你那些小打小鬧,想清楚了再說!”哪曉得謝安平出口就挖苦諷刺,罵得彭金吉一陣心慌。
彭金吉不知說何是好:“這……肯定是他,不會錯的……”
謝安平繼續刁難:“怎麼就不會錯?你哪只眼睛看見他晚上行凶了?”
美娘扶額。
人都瞎了好嗎?你還問他哪只眼睛看見凶徒,這不是傷口上撒鹽是什麼!
這廝果然是個瘋子。
彭金吉結結巴巴:“我我我……我並沒看清凶徒,當時太黑了。”
謝安平雙手一攤:“這不結了!你既沒有看清凶徒,憑什麼說是尤文揚傷你?對了,凶器在哪兒?”
姜參事稟告:“現場沒有找到凶器。”
彭金吉趕緊道:“肯定是被他藏起來了!”
謝安平使了個眼色給姜參事,姜參事說:“京兆府的衙役搜遍國子監也沒找到凶器,卑職也帶人去搜過,一無所獲。”
謝安平托腮,眼角一直瞟著美娘,心不在焉道:“既沒人證又沒物證,依本侯看,尤文揚確實是無辜的……彭大人你覺得呢?”
彭侍郎被他氣得嘴歪:“就算暫時沒找到人證物證,那也不能斷定他不是凶手!白日他在大庭廣眾之下毆打小兒,由此可見他對小兒早就起了殺心,尤文揚絕對是最有嫌疑的人!”
謝安平嗤鼻:“你家殘廢自己挨打不還手,孬種貨活該被揍。話說回來,你倒是給本侯說說尤文揚為什麼打你?”他轉而問彭金吉。
彭金吉身子一僵,含糊道:“那個……他與我素來不和,有些小過節。”
謝安平興致勃勃地打聽:“早不揍你晚不揍你,偏偏那天才動手,這梁子怎麼結下的?”
彭金吉不敢說實話,半天吐不出一個解釋。彭侍郎見狀,為愛子解圍:“尤文揚嫉妒犬子,所以懷恨在心。”
謝安平撲哧一下笑了:“嫉妒他?哎喲,你是覺得你兒子比人長得俊還是怎麼?俗話怎麼說來著,情人眼裡出西施?好像不對……應該是兒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貧!”
公堂底下眾人哄笑,連尤思仁也忍不住翹起了嘴角,憋得一張老臉漲紅。
美娘用手絹捂著嘴偷偷地樂。這廝瘋是瘋,倒也算為她家出了一口氣。
彭侍郎臉色鐵青:“小兒出身名門又有才學,他尤文揚算什麼東西,不過是一介卑賤庶子!二者天差地別,所以便因妒傷人!”
此時,一直安靜的尤文揚憤慨辯駁:“即便我出身不及令郎,也斷不會因此心生不滿,至於在下學問如何,自有國子監各位老師評斷。我打他是因為他該打!有辱斯文的敗類……”他並沒有把彭金吉寫淫|詩侮辱美娘的事說出來。
不過謝安平卻不打算放過彭金吉,只見他示意姜參事拿出一張紙給彭侍郎過目。
“彭大人你看,這就是令郎所謂的好學問。”
彭侍郎一看這字跡,差點嘔出一口老血。
“本侯以為國子監裡的學生個個才高八斗品學兼優,沒想到竟然學了一肚子淫詞艷曲,到底是國子監教他的還是彭大人你教的?”謝安平用手撐著下巴,含笑望著彭侍郎。
彭侍郎出了一身冷汗,還想狡辯:“小兒沒有寫,這是有人栽贓陷害……”
“口說無憑,不如叫令郎寫一張對比字跡吧。”謝安平忽然一拍大腿,“哎呀!本侯居然忘了,瞎子怎麼寫字嘛,這可如何是好?”
他撓了撓頭,“靈光一閃”:“干脆用刑,是真是假一試便知,要是令郎真的沒寫過,無論怎麼受刑都不會承認的,讀書人有骨氣不是麼。來人啊,上夾棍!”
姜參事提醒道:“侯爺,彭公子的手……”已經被削掉指頭了啊。
謝安平有些沮喪:“對哦,手指都沒有夾哪裡啊?誒!干脆夾腳腕子罷,換粗一點的夾棍來。”
彭金吉聽見要受刑,嚇得慘叫一聲就昏倒過去,口吐白沫不省人事。彭侍郎抱著昏死的彭金吉,怒視謝安平,牙齒都要咬碎了。
謝安平一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的表情,勾唇問:“子不教父之過,彭大人要不要代子受罰?”
“姓謝的孽障!咱們走著瞧!”
彭侍郎終是不敢再惹這霸王,讓家奴抬起彭金吉,匆匆離開了衛府。
“結案了。”謝安平一拍驚堂木,“既然原告都不告了,那本官判被告無罪,放人。”
立馬有人給尤文揚除去鐐銬,尤思仁立即站起來迎過去。
這時,謝安平走下堂來悄悄扯了扯美娘的袖子。
“嬌嬌,爺這樣判你高興了吧?”
美娘往回縮了縮手,有些怯怕:“高興……多謝侯爺。”
“你高興爺也就高興,嘶!”謝安平咧開嘴笑,突然表情痛苦齜牙咧嘴,他吐出舌頭給美娘看,埋怨道:“看你昨天給爺咬的,疼得爺一宿沒睡好,嘶嘶……乖嬌嬌,給爺治治傷口。”
說著他就要來親美娘,讓她舔舌頭上的口子,美娘嚇得直縮脖子。
“侯爺!爺,這兒這麼多人,您別這樣……”
謝安平停下來,調笑道:“嬌嬌害羞了,爺明白。走,跟爺去後面親熱。”他伸手就來逮美娘的手腕。
“妾身該回去了,爺,改天好不好?”美娘勉強應承著,可又不敢聲張,表情無助像只掉入陷阱的小鹿。
“回去干嘛,你今天就在這兒陪爺,咱們好好喝兩盅……”
兩人正在廝纏拉扯,溫澄海從人群裡走過來,一把逮住謝安平的手。
他板著臉一副君子樣,正氣凌然地說道:“請大人自重。”
溫澄海撥開謝安平的魔掌,不動聲色把美娘往自己懷裡攬,低眉溫柔道:“咱們回去吧。”
美娘看也不敢看謝安平,點了點頭就步履匆匆地離開了,她自己都沒察覺溫澄海一直把她護在臂彎裡。
謝安平愣了好久,簡直不敢相信居然有人膽敢從他手裡搶女人!
他回過神來美娘已經出了衛府,他氣得猛砸桌子:“給爺把那個色膽包天的王八蛋抓來,爺要扒了他的皮!”
姜參事一臉無奈:“侯爺,打仗也不能師出無名啊,咱們抓人總得有個理由吧?”
“要什麼理由?搶爺的女人就是理由!”
謝安平已經在拿佩刀了,准備追上去宰了溫澄海,姜參事趕緊攔住:“侯爺息怒!您別沖動,想收拾他有的是法子,犯不著動刀子讓人抓到把柄。”姜參事費了好大力氣才把他拉住,拖回椅子上。
謝安平扔了刀,氣呼呼坐下,沉著一張俊臉,風流眼裡盡是醋意。不過他才歇了半刻功夫,忽然笑了。
“你說的對,收拾這種小嘍囉犯不著爺親自出馬。你過來。”
謝安平讓姜參事附耳過來,咕噥了幾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