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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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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醉酒微酣 -【侯門美妾】《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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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2 07:27:23 |只看該作者
20、薄情義美娘寒心

    尤思仁沒想到謝安平當面問出那麼令人難堪的問題,一時語塞,結結巴巴不知怎麼回答才好:“下官、下官……唯恐打擾侯爺……”

    “罷了。”謝安平擺手示意無礙,很有度量的“大人不記小人過”,他豎起兩根指頭沖身後招招,“爺送你的壽禮,收著。”

    姜參事命人抬上一口沉甸甸的樟木箱子,打開的瞬間把王金桂眼睛都晃花了。瑪瑙寶石珍奇古玩堆得冒尖,不消說樣樣都是萬裡挑一的稀罕物。

    謝安平道:“爺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麼,隨便從庫房裡挑了幾件小玩意兒,你要是不滿意就自己來庫房裡選,不用跟爺客氣。”

    對於岳丈大人,謝安平覺得自己還是十分孝敬的。

    他的表現把尤思仁嚇得直冒冷汗,尤思仁惶恐不安道:“哪裡哪裡!下官十分喜歡,很喜歡!”

    王金桂趕緊請謝安平入席,彎著腰都快貼到地上去了:“侯爺請上座。”

    竹林裡面,美娘一直被溫澄海握住手,掌心微微冒汗。

    她不敢抬頭看他,一直埋著腦袋,視線剛好落在他的雙腳之上,只見他穿了一雙新簇的玄色緞子鞋。

    “很合適,謝謝。”

    溫澄海冷不丁冒出這樣一句話。美娘有些錯愕,隨即“不解”地問:“謝我什麼?”

    溫澄海指指鞋子:“謝謝你做的鞋,很好看也很舒服。”

    “我才沒有做鞋給你。”美娘咬咬唇,微微側首略顯扭捏,“我是做給我哥的……”

    “是嗎?我還以為你是專門做給我的。”溫澄海似乎有些失望,可他看著美娘的眼卻在笑,“文揚說他穿著大了不合腳,便叫我試試,我一穿大小剛好,所以就卻之不恭了。”

    美娘輕抿嘴唇,俏皮道:“那你該謝我哥啊,是他送你的。”

    “可是鞋是你做的,我還是該謝你。”

    溫澄海說完這句話頓了一下,似乎在醞釀什麼,美娘察覺到他手心濕濡,好像很緊張。

    “美娘……”他紅著臉喊出她的閨名,鼻尖都滲出了汗珠,模樣兒頗為局促。

    他羞答答的神色讓美娘有些想發笑,她低低地應了一聲:“嗯。”

    溫澄海猶豫片刻,說話時帶著一種羞於啟齒卻又忍不住傾訴衷腸的復雜情愫:“聽文揚說你還沒有定親,如果、如果你願意的話……”

    “姑娘!”

    這時竹林外頭跑來一個人,喊了美娘一聲,美娘一驚趕緊縮回了手,溫澄海也收起了要說的話。

    來的是黃鶯,王金桂見美娘許久都不露面,催她過來再看看。黃鶯氣喘吁吁跑近:“姑娘你怎麼還在這兒……大太太催您趕緊去前面呢,咦,這是誰?”

    美娘下意識後退一步與溫澄海拉開距離,顯得不那麼親近:“溫公子是我哥在國子監的同窗,他在這裡等我哥。”

    “哦……”黃鶯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看著兩人面龐都泛起緋色,有些狐疑。

    “我們走吧。”美娘匆匆忙忙帶著黃鶯就離開了,臨走時只是沖溫澄海點了點頭,多余的一個字都沒有說。

    溫澄海心裡騰升起些許的悵惘,就像清晨白霧繚繞的山峰,缺少那麼一丁點兒明朗。

    筵席上,王金桂以女主人的姿態左右逢源,不時地叫婢女給小侯爺斟酒,謝安平卻不喝,意興闌珊地想美娘到底什麼時候出來,想著想著胸口的地方又開始作癢,一種渴望肌膚相親的強烈情感噴湧出來。

    就算什麼都不做,只要摸著她抱著她就心滿意足,不過,要是能做他最愛做的事,當然最好了。

    “侯爺,請。”尤思仁向他敬酒,謝安平不好不給他面子,一口吃了酒然後開始發愣。

    他在糾結這個時候要不要提親。

    謝安平有一點拿不定主意,他猶豫是因為他覺得似乎在壽宴上提親不怎麼合適,喧賓奪主不是麼?還有就是這事兒是他自己提還是請媒人提啊?聽說還要送大雁什麼的……好麻煩搞不懂,他又沒做過。

    在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小侯爺看來,這個親提了就一定能成,所以只存在早晚的問題,而不存在成功與否的問題。他是叱吒京城的小侯爺啊,英俊瀟灑風度翩翩有權有勢的,誰會拒絕他?誰敢拒絕他?

    想著想著謝安平開始托腮盯著園子入口出神:爺的嬌嬌怎麼還沒來啊……

    尤思仁多喝了幾杯不勝酒力,去屋裡頭醒酒了。王金桂見小侯爺一副高深莫測凝眉沉思的樣子,不敢貿然打擾,於是轉頭安撫陳大人,咯咯笑道:“咱們美娘正在梳妝呢,小女兒家愛美,非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才肯出來,不然她說失了禮數,是對大人不敬。陳大人您別介意呀,來嘗一嘗這鹿脯,最最滋補了。綠竹。”

    綠竹是府中丫鬟中頗有姿色的,今天被派來伺候陳大人,已經被這老頭子揩了好幾次油了。

    一般人做到左僕射這個位置年紀都不小了,陳大人本來入仕就晚,如今也是五十來歲的人了。綠竹夾起鹿脯放入他面前的碗裡,他再拾筷拈起來,布滿斑痕的老手微微發抖,費了番力氣才塞進癟癟的嘴裡嚼起來。

    “嘶!”陳大人忽然捂住腮幫子,臉部一陣扭曲。王金桂大驚:“怎麼了怎麼了?!”

    陳大人抿抿嘴巴,“噗”的一下吐出一團鹿脯肉,裡面夾著一顆斷牙。王金桂見了有些尷尬:“這鹿肉硬得跟石頭似的,定是廚子沒有處理好,綠竹快把鹿肉撤了,重新換好的上來。”

    “不礙事,老夫昨天也掉了一顆牙。”陳大人並沒有責怪王金桂的意思,而是轉眼打量綠竹,“這小丫鬟不錯,很機靈。”說罷牽起綠竹的手背摸了摸,“別著急,慢慢收拾。”

    綠竹忍著不敢吭聲,一直賠笑。

    王金桂哪兒能不知道色老頭的心思,她很快道:“綠竹是府裡最伶俐勤快的丫頭,跟美娘感情也好,親姐妹似的,妾身還打算以後美娘出嫁的時候讓她當陪嫁丫頭呢。”

    陳大人捋著胡子很滿意:“如此甚好、甚好。”

    買一得倆,這筆買賣很劃算啊。

    謝安平一直沒在意別人的談話,只是他們提起了美娘,他不由得注意了幾分。抬眉望去,對面那老頭子是有些眼熟,但想不起來是誰,京官兒那麼多,又不是人人都像他這樣出名,他哪兒能全部記得。只是王金桂說什麼美娘、還有陪嫁丫鬟是怎麼回事?

    謝安平金口一開,問話了:“你家要辦喜事?”

    王金桂見小侯爺主動詢問受寵若驚,急急忙忙答道:“回侯爺的話,還沒定日子,不過大概快了,就看陳大人多久請媒人……”她含笑望向陳老頭,陳老頭拱手,咧嘴一笑露出缺了的門牙:“老夫欲與尤府結秦晉之好。”

    謝安平看他一張布滿皺紋的老臉,脫口就道:“你兒子娶媳婦?”

    陳大人有些窘迫:“不不……是老夫續弦。”

    謝安平蹙起眉頭:“娶誰?”

    陳大人正要說,王金桂已經搶先道:“正是小女美娘,侯爺,一定要賞臉來喝杯喜酒吶。”

    啪——

    王金桂還沒反應過來,只見眼前人影一晃,謝安平已經踢翻案幾跳過去揪住陳大人,把那老頭子按在地上,拎起拳頭左右開弓。

    旁邊的婢女樂姬都嚇得尖叫起來,好多人開始亂跑,杯碗盤盞嘩啦啦碎了一地。

    “你個老王八蛋,爺的女人你也敢想!爺弄死你個老不休的混賬!”

    謝安平年輕力壯的,陳大人被他三拳兩腳都打得暈厥過去,差點沒氣兒。王金桂雲裡霧裡尚不明白為什麼小侯爺二話不說掄拳頭,她過去想拉架:“侯爺別打了,別打……”

    “滾一邊兒去!”謝安平甩胳膊把王金桂撂開老遠,他瞪著她目露凶光,“別以為爺不打女人,再囉嗦爺連你一塊兒揍!”

    居然想把他的嬌嬌配給這麼個糟老頭子,恨不得拆了她的骨頭!

    王金桂跌在地上摔得發髻都松了,披頭散發地像個瘋婦,只知道又驚又恐地看著謝安平打人。這時,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王文淵過來扶起她,低聲說道:“你怎麼還不明白,別人小侯爺會無緣無故來咱家裡?還不是被妖精迷了心竅,不想鬧出人命你就快把美娘找來。”

    王金桂如夢初醒,揮手亂喊:“快去請姑娘出來救命,快去啊你們!”

    美娘從竹林過來剛好看見賓客惡鬼索命似的只顧跑,而筵席上亂七八糟,王金桂和王文淵站得遠遠的,就像前面有什麼猛獸,過也不敢過去一步。

    “大娘,這是怎麼了?”

    王金桂聽見這聲音像碰上救星似的,一把拉住美娘:“哎喲小姑奶奶你可來了!快過去勸勸侯爺,再打可就真把人打死了!”

    王金桂狠狠推了美娘一把,美娘跌跌撞撞過去,定睛看清前方那個捏著凳子腿兒朝人狠捶的煞星,頓時死的心都有了。

    謝安平把陳大人打得奄奄一息還不解氣,拿腳踢了踢不省人事的老頭子,嫌惡道:“喂!不是死了吧?起來!”陳大人癱在地上一動不動,謝安平一副“真沒勁”的表情,“在爺的手下一般人都能挺五六個時辰,這老頭兒怎麼才挨了兩拳就不行了,也忒不經揍了。爺還沒用全力呢!”

    被你揍成這樣兒,別人一把老骨頭能不散架就不錯了!美娘也不想陳大人真的在自家裡出事,硬著頭皮上前,怯怯喚道:“侯爺……”

    謝安平正打算拿茶潑醒陳大人,一聽這嬌滴滴的聲音,抬眼喜上眉梢:“嬌嬌你來啦!”把茶盞扔了跑上去,抱住美娘摸了又摸,“爺都等你半天了。”

    身後是王金桂和王文淵火辣辣的目光,美娘渾身不自在,推了推謝安平:“您別這樣,他們都看著呢。”

    謝安平立馬換了一張冷臉,指著周圍的人:“都轉過去不准看。”

    所有人只好背過身去,能走多遠走多遠。謝安平彎腰湊到美娘面前,笑道:“他們都不看了,來給爺香一個。”

    美娘僵著臉,輕輕在他唇上碰了一下。

    謝安平心滿意足又在她臉上啃了一口,然後彎腰把她扛上肩頭,大步朗朗輕車熟路往小閣樓去。黃鶯見狀大驚:“你要干什麼?!快放下姑娘!”

    她提步追上去,王金桂卻使勁扯住她:“沒眼色的東西,別攪了你姑娘的好事!”

    “什麼好事,姑娘被他帶走不知道要做什麼!”黃鶯又急又氣,一時掙不脫王金桂的抓扯,情急之下埋頭就在她圓滾滾的手腕子上咬了一口。王金桂瞬時松了手,黃鶯像離弦的箭一般跑出去,急得王金桂在後面跺腳:“給我按住那小蹄子!”

    黃鶯沒跑出幾步就被捉住,然後被王金桂叫人拿繩子捆上,小丫鬟見自己沒法了,便扯開嗓子喊:“老爺,大少爺——救命啊——唔!”

    王金桂用手絹塞住了黃鶯的嘴,道:“把她關進柴房鎖死,不許放出來。”說罷她叮囑王文淵:“你去把那野種還有其他人擋在外面,我去你爹那兒拖住他。沒了陳大人還有小侯爺,反正只要生米煮成了熟飯,咱家以後就不愁了,你也不愁了。”她得意地盤算,拍拍王文淵肩膀,“兒啊去吧。”

    王文淵摸著有些灼燙的肩頭,抬眸望了美娘一眼,瞥見她在擦眼淚,他默默低下頭,然後轉身走出了園子。

    抬起朦朧淚眼,美娘發現竟沒有一個人追上來攔住謝安平,甚至連阻止的話也沒有說一句。她擦掉眼淚,安安靜靜地伏在謝安平肩上,只余陣陣心寒。

    這就是她所謂的親人,這樣的薄情寡義,這樣的齷齪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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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發表於 2016-1-22 07:27:35 |只看該作者
21、小軒窗纏綿求嫁

    謝安平把美娘扛回閣樓,進門放下人反腳帶上門,立馬就開始又摸又親。跟以往不同,美娘並不反抗,甚至沒有逃避。

    她只是站著,任由謝安平動手剝掉衣裳,他略微冰涼的唇落在她鎖骨上,仿佛一股寒冷侵蝕進身體裡,在這炎炎端午,她竟然冷得牙關打顫。

    早就知道會這樣,她真傻,居然會對那樣的“家人”心存希望,她還可笑,明知道不可以僥幸,卻還暗暗憧憬著屬於自己的未來。

    尤美娘,你傻到家了。

    謝安平察覺到她有些不對勁,太過安靜,便在她臉頰輕輕咬了一口:“在想什麼呢?”

    美娘一回神,才發現這廝動作夠快的,她已經被脫得只剩件兒肚兜了,而他正扯著裙腰壞笑。美娘低眸微微一笑,勾魂攝魄:“妾身在想有多久沒見到您了。”

    “五天!整整五天!”謝安平伸出一只手晃了晃,撇嘴表達不滿。

    說實話美娘也不記得他是幾天前來過的,只是覺得沒他騷擾的話時間就過得特別快,所以當他說出“五天”的時候,她還是有一瞬的愕然,愣了愣才道:“侯爺記得真清楚。”

    謝安平昂著下巴:“那是,爺可是扳著指頭數的,爺又一個人睡了五個晚上,難受!”說罷他湊到美娘面前請求,眼睛眨巴眨巴頗有些搖尾乞憐的味道,“乖嬌嬌,你今天能陪爺睡覺了不?”

    美娘當然知道他所說的“睡”並不是單純的睡覺,而是指那檔子事兒。

    放以往她肯定百般推脫,但今天她索性破罐子破摔了,聞言不怒反笑,而是柔荑一抬撫上謝安平的胸口,美目眄睨。

    “你猜?”

    纖細的手指宛若嫩蔥,染了鳳仙花的指尖呈現淡淡粉色,在他衣襟撓了撓,撓得他渾身都躁動起來。

    “操!你又勾引爺!”

    謝安平是最經不起挑逗的人,美娘才勾了勾手指頭,他便如餓狼一般撲上來,也不管是不是個套就往裡頭鑽。

    他連床榻也等不及去,直接撈起美娘的腰,托起她抵在牆壁上,與自己相平的高度,然後粗魯地扯壞她的裙子和自己身上的累贅,狠狠入進去。

    美娘緊緊咬住下唇,硬是沒有吭一聲,謝安平先是用力頂了幾下暫且一解相思之苦,之後才抬眼望著美娘。他黑白分明的眼蒙了層淡淡水汽,像是春日湖面上氤氳的薄霧,濕潤而朦朧。美娘在他眼底看見自己的倒影,哀傷又迷惘,臉頰兩團酡紅,透著洶湧的春潮。

    謝安平的動作慢下來,徐徐緩緩,美娘把手環住他脖頸摟住,隨著他一下下的深入發出情不自禁的哼吟。

    看著她眼中的愁緒被渾濁欲|色取代,謝安平才挪開了對視的目光,他強健的手臂把她托得更高,方便他把頭埋進她的胸口。他用牙齒撕扯繩帶,不成想卻讓肚兜的系繩越來越緊,最後打成了死結。

    “嬌嬌,扯開。”

    謝安平急速地催促美娘,與此同時加大了撞擊她的力度,美娘被他撞得暈暈沉沉,就快分不清今夕何夕。他飽含濃重情|欲的嘶啞聲音喚回她的思緒,只見美娘笑盈盈把唇湊到他耳畔,輕吐香蘭:“爺自己來啊……”

    謝安平咬牙:“你找干!”

    他隔著那塊兒遮羞布在她乳|峰用力咬了一口,隨即飛速抽離出去,把美娘翻了個身,推搡到窗戶邊。

    “別躲!”

    美娘趴在窗稜上,雙手撐在胸前,指甲都快扣進窗沿裡去了。謝安平從後面輕松地搗進去,帶著薄繭的手掌輕而易舉鑽進肚兜下面,握住她的柔軟,毫不留情地揉捏。

    窗戶是打開的,外面是一叢青竹,美娘的視線越過竹梢還能看見花園裡結起的彩棚,以及幾名在那裡打掃殘局的奴僕。

    半遮半露的處境讓美娘極為羞恥,她想退後:“不能讓人看見,不……”

    她越退,只能與謝安平結合得更深。謝安平抵住她在原地,伸手扳過她的臉,俯身吻上去,撕咬她的嘴唇:“你求爺啊,求啊。”

    美娘雙腿發軟都快站不住,可是謝安平撈著她的腰不讓她倒下去,不斷在她耳畔說著下流話:“嬌嬌你叫這麼大聲,是嫌爺干得還不夠麼?”

    美娘這才驚覺喉嚨裡的低吟不知何時從雙唇之間溢出來,變作格外刺耳的尖叫,沙沙作響的竹葉摩挲聲根本無法掩蓋。她嚇得趕緊閉緊了嘴,可是謝安平的手段著實厲害,他在她敏感的脊骨處舔舐親吻,在她顫栗的時刻猛然攻入脆弱的蓮蕊深處。

    美娘連連尖叫,有幾個瞬間她覺得自己幾乎失聰,終是不堪他的折騰,她帶著哭腔求道:“求你……求你……”

    “雖然你求了,但是……”謝安平在她細白的肩頭啃咬,輕佻笑道:“爺不答應。”

    謝安平無恥地不守承諾,他還是把美娘堵在窗邊盡情恣弄,不同的是他伸手捂住了她的嘴,把那些令人臉紅的聲音都掩蓋下去。

    花園的外牆底下,王文淵站在那裡朝著閣樓遠遠眺望,郁郁蔥蔥的青竹葉遮擋了一切,只是偶然被風吹開了葉片,他能覷到隱隱春|色。

    完事的時候美娘就像虛脫了一樣,軟噠噠趴在床上,有氣無力地喘息。謝安平很識趣地自己穿戴好,走過來坐在床頭,把手伸給美娘瞧:“嬌嬌看你咬的。”

    他的食指上有圈血牙印,是剛才她受不了刺激咬下的。美娘趴著不想動,動了動唇:“爺在怪罪妾身麼?要不您也咬我一個,大家就扯平了。”

    謝安平牽起美娘的手放在唇邊作勢要咬,可最後只是親吻了一口:“爺哪兒捨得咬你,爺疼你還來不及。”

    “哼。”誰知美娘淡淡哼了一聲,把臉轉開,“爺盡會哄人。”說完她把被子拉來蓋過頭,“妾身要睡了,侯爺請便。”

    謝安平愣了愣,趕緊手腳並用爬過去,扯著被角問:“怎麼好端端的跟爺使起小性子來了?嬌嬌,乖嬌嬌?”

    美娘死死拽住被子不松開,冷冰冰道:“爺走吧,美娘要休息了。”

    “嬌嬌你真的要趕我走啊?”謝安平撲上去死纏爛打了一會兒,美娘就是不理他,他頓時跳下床,瞪眼威脅道:“那爺走了,爺真的走了!”

    美娘還是縮在被窩裡不吱聲,她聽到他的咚咚走到門口,咯吱一下打開門,然後門又被重重掩上。

    過了片刻沒動靜,美娘慢慢拉下被褥,似有失落地舒了口氣:“真走了……”

    “嬌嬌!”

    謝安平猛然從屏風後面跳出來,倏地一下出現在美娘面前,嬉皮笑臉地問:“沒想到吧?驚喜吧?”

    ……

    美娘扯了扯嘴角:“真驚喜。”

    謝安平嘟起嘴親她:“爺怎麼可能扔下你自個兒走啊,你是爺的嬌嬌、心頭肉。”

    “是嗎?”美娘坐起來,嗤鼻不屑,拿臉色給謝安平看,“原來爺對心頭肉就是這般,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高興了親近幾分,不高興就置之不理。當妾身是粉|頭娼|妓呢,睡過了拍拍屁股走人,真夠瀟灑的。”

    那怪裡怪氣的小模樣,別提有多嬌俏了。

    “這……”謝安平撓撓頭,“爺沒當你是那些,爺當你是自己人。”

    美娘那眼瞭他:“自己人?你瞧誰把自己人放別人家?”

    謝安平終於反應過來了,他握住美娘的手又揉又搓:“哎呀,想跟爺回家就明說嘛,爺早說了會娶你的,你怕什麼,爺才不是那種負心漢。”

    美娘努嘴:“不是負心漢,卻干些比負心漢還糟心的事兒。你跑我家裡來,當著那麼多人面把我弄回房裡待一兩個時辰,你當別人不知道我們在干嘛?當初在庵裡,美娘沒名沒分就跟了您,這都多長時間了,還是這樣不清不楚!全天下的女子就數妾身最傻,什麼也不圖就把自個兒交付了出去……”說著拿袖角擦了擦泛濕的眼角。

    “是爺錯了,爺錯了,爺立馬就改!”謝安平抱著美娘說盡好話,低聲下氣哄道:“爺現在就去向你爹提親,明兒就請媒人上門,盡快把日子定下來,這個月鐵定迎你過門!乖嬌嬌快別氣了,爺愛你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捨得你受委屈嘛。”

    美娘眉梢一挑:“這麼倉促能辦什麼事兒?敢情您覺得納妾比不得娶妻,所以一頂轎子把美娘抬回家去就萬事大吉了?”

    她越刁鑽,謝安平就越服軟:“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嬌嬌你到底想怎麼樣?”

    眼看時機到了,美娘微微一笑,忽然轉變態度,溫柔地倚進謝安平懷裡,道:“妾身也不在乎那些名分什麼的,但是爺您知道的,妾身出嫁以後最不放心的就是我哥和我娘。沒了我在家幫襯,就憑我娘那個軟性子,還有我哥悶頭悶腦的模樣,他們恐怕會被大娘欺負死。爺,您幫我找個地方安置他們行嗎?最好離我近一些,這樣我也好常去看他們。”

    心肝寶貝開口謝安平哪兒能不答應:“沒問題,包在爺身上。對了,你爹怎麼辦?”

    美娘滿不在乎地說:“他愛咋辦咋辦,願意在哪兒住隨他。還有,侯爺您讓媒人提親的時候直接找我娘談,別讓大娘插手,有什麼東西也盡數交給我娘好了。”

    反正要離開王家了,她才不會讓王金桂占去一丁點兒的便宜,連個銅板也不留給那老婆子!

    “好好好,乖嬌嬌你還有什麼其他要求?”謝安平覺得有道理,立刻答允。

    美娘笑得溫柔:“暫時沒有了,以後想起了再給您說,反正侯爺您要多照顧我哥和我娘,他倆是我最在乎的人。”

    謝安平道:“那是當然,丈母娘和大舅子爺哪兒能對他們不好。嬌嬌,既然他倆是你最在乎的人,那爺是你什麼人?”

    “您呀……”美娘仰起頭,主動在他唇邊親了一口,“您是我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忘不了的人,美娘要一直跟著您的。”

    光是收拾這混球還不夠,她還要把他一家人都收拾了方解心頭之恨。

    都怪侯府的那群人教出這麼個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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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央姑母侯爺納妾

    自從老侯爺去世,侯府女兒也陸陸續續出嫁,偌大一個宅子,現在就剩謝安平和三位姑媽。

    二姑媽謝瓊,年近五十,她是個八面玲瓏的性子,很討眾人的喜歡。當年老侯爺在世之時,捨不得謝瓊嫁出去,又覺得謝陸年幼不堪重任,偌大個家業沒人幫襯不行,於是便讓謝瓊招贅了一個女婿回侯府。女婿姓駱,本來也是外鄉來京趕考的書生,後來借著侯府這棵大樹,做了司農寺卿,掌管著供給皇室的糧米蔬果還有全國的糧倉屯田,是個最有實權的職位。

    謝瓊育有一兒一女,長女隨了謝姓,喚作靈玉,幼子則隨駱姓,叫安青,剛好與謝安平同歲。謝靈玉前幾年出嫁了,夫家是門當戶對的鴻臚寺卿家的大公子,駱安青如今也在鴻臚寺做事,年紀輕輕已是少卿之職,前途無量。

    然後就是三姑媽謝敏,謝敏比謝瓊小一歲,當年出嫁本來是極風光的,夫君是富甲一方的江南商家嫡子,嫁過去衣食無憂奴僕成群。可是天有不測風雲,謝敏嫁過去才三年,相公就得急病死了,叔伯兄弟們爭奪家業,千方百計逼謝敏改嫁。謝敏斗不過那群豺狼虎豹,最後只能帶著亡夫遺物,還有他小妾所生的女兒回京投靠娘家。謝敏膝下無子,便認此女為親生女,待她也像親生女一般。這女孩兒倒也乖巧聽話,容貌也是十分清麗的,喚作商憐薇,因自幼在侯府長大,與其他小輩按年齡算起排行第四,下面的人都喊她四姑娘。她比謝安平大半歲,謝安平喊她四姐,倆人關系也較為親近。

    最後剩下的就是小姑母謝秀,謝秀是麼女,老侯爺年近花甲才得此女,所以對她十分嬌寵,把她養成一個跋扈霸道的性子,這點倒跟謝安平很像。說起來謝秀也只比謝安平大三歲,說是姑侄更像姐弟,從小沒少在一塊兒干壞事。謝秀如今都二十好幾了也沒找婆家,一來她脾氣不好眾所周知,沒有媒婆敢上門說親,二來她自己也沒出嫁的意思,盲婚啞嫁她是斷斷不肯的,她非得自己選個中意的不可。

    其余的姑媽早年都嫁出去了,有些在京城有些在外地,年節的時候偶爾回侯府看看,謝安平見她們的機會也不多。但因為謝陸是家中唯一男丁,而謝安平又是他留下的唯一血脈,所以九位姑媽不約而同對謝安平都溺愛得很,打小就要什麼給什麼,想干什麼干什麼,他說一她們從不說二,硬是把他養成了現在的模樣。

    這天謝安平回到侯府,進門看見謝瓊,開口就說:“二姑媽,我要娶親,你幫我准備一下。”撂下話他就回房去了。

    這話可把謝瓊驚得不輕,她急忙小碎步追上去:“安平!你等等,你剛才說什麼?我沒聽清。”

    謝安平停下重復一遍:“我說我要娶親,不是要三書六聘請媒人過文定什麼的嘛,我不懂,你幫我弄。”

    謝瓊問:“你要娶誰?上回李尚書家的千金你不是沒看上麼?”

    “誰要娶那個丑八怪了!”謝安平做出一副惡心樣,“又矮又胖的,說話跟只蚊子似的嗡嗡嗡,聽都聽不清楚,我娶她還不如娶頭母豬。你們別老騙我去見這種所謂的大家閨秀,看著就倒胃口!我現在自個兒看上一個,要把她娶回家來,這下您跟三姑小姑都放心了?”

    “行行行!”謝瓊向來慣著他,只是還要問清楚:“不知是哪家千金?我和你三姑商量商量,明兒就親自上門提親去。”

    “她叫尤美娘,住在東街梧桐巷,她爹是國子監的尤思仁,我今兒剛從她家出來。”

    謝瓊皺眉自言自語:“國子監祭酒不姓尤啊……”

    謝安平猛然想起美娘的交代,又道:“對了二姑,我記得咱們有個宅子就在兩條街外,你叫人收拾出來,用來安置美娘的親娘。她爹不是國子監祭酒那個老頭,尤思仁是教習算學什麼的,好像安青認識,你問他不就知道了。”

    謝瓊聽得雲裡霧裡:“怎麼還要單獨安置她娘?安平吶,這姑娘家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謝安平輕描淡寫道:“也沒什麼,就是她爹是入贅的她還有個大娘,但她親娘其實才是原配……哎呀反正三言兩語也說不清,等她進門了你自己慢慢問她。二姑媽我累得很想去歇了,膀子疼。”

    揍人的時候不覺得,揍完了謝安平才覺得那色鬼陳老頭的骨頭硬得很,現在膀子還有些酸痛。不過也許還因為下午干事的時候太賣力了,所以手疼……

    “初柳快來給侯爺捏捏肩。”

    謝安平還在亂七八糟地想,謝瓊已經喊一個叫初柳的丫鬟來給他捏肩捶腿了。她拉著謝安平坐下:“你先別忙回房,我再問你幾句話。”

    謝安平老太爺似的坐上太師椅,雙腿翹在軟凳上,初柳站在他身後,把纖纖軟手輕放在他肩頭,不輕不重地拿捏起來。謝瓊站他面前,好言勸道:“那尤家姑娘是庶女對吧?門第也不高,身份也不好,跟咱們侯府比起來差了不是一星半點,安平你要不再想想?”

    謝安平半瞇眸子抬起頭來:“她都是我的人了,我不娶她難道還能讓她嫁去別人家裡?”

    謝瓊驚訝:“她不是正經人家的姑娘麼?怎麼就已經是你的人了?”

    “哦,這個啊。”謝安平完全不覺得難以啟齒,大方道:“我把她藥暈了然後睡了,她就是我的人了。”

    謝瓊登時驚呼:“你迷奸人家?!”

    謝安平把手一攤:“誰叫她清醒的時候不肯,不把她弄暈了我怎麼得手啊。二姑媽你就別猶豫了,她肚子裡說不定都有我的種了,你再囉裡囉嗦的,我兒子都要生出來了。”

    謝瓊頭疼無比,對這魔王沒轍了,她妥協道:“罷了罷了,既然都已經跟了你,咱們也不能讓人家受委屈。但她的出身要當正經夫人……委實……”

    “我沒說要娶她當正妻啊,我是要納妾。”初柳的手剛好滑到謝安平胸前的時候,謝安平站起來,伸著懶腰道:“反正你跟三姑小姑看著辦,別讓我的嬌嬌受委屈就行。我去睡了,二姑你也早點睡。”

    還不等謝瓊反應他都已經跨出門去了,急得謝瓊在後面喊:“你那房裡沒人,我讓初柳過去服侍你!”

    謝安平頭也不回地擺擺手:“我不要,你留著罷。”

    等他走遠,初柳一臉慚愧:“二小姐我……”

    謝瓊歎息一聲:“他現在有新鮮的,眼裡容不下旁人。等過些日子他膩了,我再安排你過去。走吧,陪我去找三妹說說這事兒。”

    回了房的謝安平從箱底翻出一個包袱,軟綿綿的像個枕頭,他抱著包袱在床上滾來滾去,一直抿著嘴偷笑。

    “嬌嬌……爺的香嬌嬌……”

    如果說侯府今夜還算平靜的話,那王家就簡直是雞犬不寧。

    尤思仁酒醒之後,回到園子只見筵席空無一人,不禁納悶。他口渴找不到人侍奉茶水,便自個兒走去燒水的廚房,路過柴房的時候聽見裡面有咚咚的響聲,於是走過去抽掉閂子,黃鶯頓時跌了出來,嗚嗚嗚亂叫。

    尤思仁趕緊揭開黃鶯嘴上的手絹,她慌不迭一股腦兒喊出來:“老爺快去救姑娘!姑娘被一個男人扛回閣樓裡去了,大太太和二少爺都攔著不讓我追,還把我給綁起來!”

    尤思仁大驚,連黃鶯身上的繩索都顧不得揭開,跌跌撞撞去尋美娘,在花園外牆就遇上了王文淵。

    “文淵,美娘呢!”

    王文淵把臉別過去,眉間忍著一股難色:“……裡面。”

    尤思仁拔腿要進去,王文淵一把拉住他,尤思仁回首,見王文淵木然搖頭:“遲了。”

    話音才落,謝安平從閣樓下來,帶著一臉饜足神色。看見尤思仁,謝安平沖他一笑:“好好在家等著,爺明天喊人上門提親。”說完他哼著小曲兒就翩翩然走了。

    尤思仁好似一桶冰水自頭頂灌下,八片兒頂蓋骨都寒沁沁的。他甩開王文淵沖上閣樓,推門進去聞到滿室旖旎香味,繞過屏風,只見美娘披著頭發坐在床上,衣裳倒是穿好的,可地上散落著女子裙衫的布料。

    美娘緊抱雙膝把臉埋在膝頭,聽到腳步聲才抬起頭來,眼睛裡霧蒙蒙一片,淚花隱隱閃爍。看清來人她不覺一怔,哽咽了一下才喊道:“爹……”

    尤思仁肩膀顫抖嘴唇囁嚅,說不出什麼話來,只有一聲又一聲地喚:“美娘,美娘,美娘……”

    “我沒事。”美娘抬起手背抹了把眼角,“別告訴我娘和我哥,我真的沒事。”

    尤思仁老淚縱橫,摟著她自責不已:“是為父害了你!都怪為父!我苦命的女兒——”

    作為夫君,尤思仁有很多令人不屑的地方,但作為父親,平心而論,美娘覺得他真的很好。

    美娘搖搖頭,反過來安慰道:“不關你的事,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王文淵默默跟在尤思仁後面,走進來見滿地狼藉,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美娘抬眸直視他,冷冷的:“你知不知道,姓謝的這樣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了,我早就被他……所以你們的討好根本毫無意義,他也不會記這份情!二哥,就算我們不是一個娘親生的,但我喊你一聲哥哥,我麼多希望在他上門來欺負我的時候,你能站出來替我擋一擋,就算說句話也好,哪怕改變不了什麼……可是你沒有,非但沒有,甚至還把我拱手相送!二哥、二哥……王文淵你根本不配這兩個字!我沒有你這種禽獸不如的兄長!”

    尤思仁也指著王文淵痛罵:“畜生!家門不幸,竟然養出個幫著外人糟踐自己妹子的畜生!”

    “走了嗎?侯爺走了嗎?”

    王金桂聽說謝安平走了,風風火火地趕過來,看見尤思仁在此,開口就道:“恭喜老爺賀喜老爺,咱們家好事臨門了!哎喲美娘真是爭氣!”

    啪——

    尤思仁站起來走到王金桂面前,狠狠給了王金桂一巴掌。

    王金桂被打懵了,捂著臉難以置信:“你打我……尤思仁你居然敢打我……”

    “打得就是你!”尤思仁十多年來頭一回這麼有底氣腰板這麼直,擲地有聲地說道:“休妻!我要休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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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2 07:28:03 |只看該作者
23、瞞母兄美娘出嫁

    王金桂挨了打又哭又嚎,賴在地上不肯起來,把自己頭發扯得亂七八糟,一把鼻涕一把淚地罵尤思仁:“你個沒天良的負心漢!想當初你一個落榜的窮書生,連飯都吃不起,我爹可憐你讓你來當賬房,哪知你卻借著醉酒對我用強,我清清白白一個黃花閨女被你糟蹋……我家不去告官讓你蹲大牢,反而把你招贅進門,拿銀子供你吃供你穿供你讀書……尤思仁我家哪裡對不起你了?!現在你飛黃騰達了,就嫌棄糟糠妻了!你居然說要休妻!你休吧休吧,休了我就一頭撞死,反正活在世上也礙著你的眼!哎喲這日子沒法過了啊——我不活了——”

    撒潑耍混和翻舊賬一向是王金桂的長處,每當心虛理虧的時候都會用這招。美娘冷眼看著,並不打算搭理。

    尤思仁氣得發抖,指著王金桂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父女倆干的好事!我一向自持,哪會喝兩杯酒就亂了分寸?分明是你們在酒裡下藥合計害我!此事過去多年,我也不想再提了,你苛待如眉文揚我也不再追究,只求這個家安寧些……但你看看你今天做的是什麼事?!那煞星竟然在這裡欺侮我的女兒!你也是美娘的半個母親,你怎麼忍心眼睜睜看著她被糟蹋!你的心是石頭做的不成?有其母必有其子,難怪文淵不學好,都是你教的!”

    王金桂沒想到尤思仁表面糊塗,心裡卻都明白著。她再裝下去也沒意思,索性爬了起來,叉腰吼道:“什麼有其母必有其子?文淵不是你兒子?你沒用心教他還好意思怪我!我知道,你心裡就只有那個賤人給你生的兒女,我們文淵你是從來不放在眼裡的!家裡出了這種丑事你就知道怨我,你怎麼不想想小侯爺是什麼人,咱家得不得罪的起?!蒼蠅不叮沒縫的蛋,美娘自己招惹了人家,所以人家追到家裡來了!你瞧她那個狐媚樣子哪裡像個正經姑娘,說不定早就在外頭勾三搭四被人壞了身子……”

    王金桂越說越難聽,尤思仁臉色鐵青,揚手又想打:“住口!”

    手掌落下去,卻被人鉗住了手腕。

    “夠了!”王文淵擋住尤思仁,陰沉著臉低吼,“你們吵夠了沒有?是不是想把這事鬧得人盡皆知才好!”

    尤思仁一怔,回頭看了看默默垂淚的美娘,緩緩放下了手臂。

    王文淵把手一甩,拉著王金桂就往外走:“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你們還是想想明天侯府過來提親的時候怎麼辦罷!”

    “美娘你放心,為父就算拼了這條老命,也不會把你嫁給姓謝的。”尤思仁過去安慰美娘,“我這就叫人收拾行李,送你去你外祖家暫避,鄉下地方偏僻,小侯爺不一定能找到。委屈你在那裡待一陣,等風頭過去再接你回來。”

    躲?能躲得過謝安平就怪了。

    美娘道:“我走了你們怎麼辦?那煞星的性子你也知道,一言不合就拳打腳踢,他連位高權重的陳大人都敢下手,更別說其他人……爹,我不走,他若來娶我就嫁,反正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只有遂了他心願,你和娘才能過得安生些。”

    尤思仁滿眼憐愛:“我不能讓你嫁給他那樣一個人,你後半輩子會毀了知不知道?”

    美娘苦笑:“我這輩子早就毀了,不差這一樁……”

    熬過這一宿,美娘也沒怎麼睡,翌日只呆在房裡擺弄侍養的花花草草。端午節天氣炎熱,外頭蟬鳴聒噪,吵得人心神不寧,唯有一盆梔子開得正好,美娘掐下幾朵放進箱籠,熏得衣物上都是淡淡梔香。

    “姑、姑娘,提親的人來了!”

    黃鶯咋咋呼呼跑進來報信,美娘早就料到如此,不痛不癢地說:“知道了。”

    “你知道?”黃鶯吃驚,她昨兒個一直被綁著,幾位主子吵架她也沒在場,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美娘也不說,所以她還以為美娘只是被嚇到了,並沒被那男人怎麼樣。誰也不相信世上有人竟那麼大膽,居然跑上門來行奸,這世道還有王法沒有。

    黃鶯好奇地湊近:“那姑娘你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呀?”

    美娘自嘲道:“我想不答應,可是有用麼?”

    黃鶯吃驚:“為什麼不想答應啊?溫公子挺好的呀!”

    這下輪到美娘吃驚了,她懷疑自己聽岔了:“溫公子?哪個溫公子?!”

    黃鶯笑呵呵道:“就是大少爺的同窗,我們在竹林裡碰上的那個。他今天請媒人上門說親啦,正在花廳跟老爺說話呢。”

    “他怎麼來了……”

    美娘手掌一松,梔子啪嗒啪嗒掉下來,表情怔怔兒的。黃鶯見狀趕緊去撿:“我看老爺似乎很滿意溫公子,但大太太垮著臉擺明了不喜歡,姑娘您要不要過去瞧瞧?咱們不露面,就躲在簾子後面悄悄聽他們說什麼。”

    美娘下意識邁動蓮足,可剛跨出一步就又收了回來。

    那個人的表現從來不曾叫她失望,可她就是一次又一次和他錯過。那天在竹林裡他想說的話,恐怕就是此事罷。

    美娘既感動又心酸,她拿手絹擦了擦眼睛,鼻音甕甕:“我不去了……爹和大娘不會答應的,去了也沒用。”

    花廳裡頭,尤思仁沒有給媒人答復,只說要回去問問美娘的意思,然後送客出門。溫家人前腳剛走,侯府請的媒婆後腳就到,謝安平的姑媽一個都沒出現,只喊了個年長的嬤嬤跟媒婆一塊兒來。那姓劉的嬤嬤一到王家拽得跟個什麼似的,坐下翹起二郎腿,把禮單塞給尤思仁。

    媒婆還沒開口,劉嬤嬤就趾高氣昂地說:“這是聘禮,按規矩侯爺娶妻是一百二十抬,納妾的話少一半,六十抬。不過咱們府上幾個姑奶奶都說了,令愛是頭一個正兒八經入府伺候的,虧待不得,所以再加八抬聘禮,湊齊六十八抬取個吉利數。還有,不用貴府費力准備嫁妝,隨便有個十抬八抬意思一下就行了,咱們侯府不缺那倆銀子,差什麼都可以進府了再辦。尤家老爺您意下如何?沒問題的話就勞您把姑娘的生辰八字給老身,合了八字好盡快定日子迎親,咱們小侯爺可是催得很了。”

    普通人家聘禮也就是十六抬,好一些的三十二抬,王金桂一聽侯府給的是六十八抬,喜上眉梢唯唯諾諾:“沒問題沒問題!我這就把美娘的八字給您,哎呀您是不知道,咱們美娘生下來是算過命的,算命先生說她八字好得很,天生的富貴旺夫命……”

    侯府的老嬤嬤也是有些體面的,對王家小門小戶不怎麼看得上,所以並不跟王金桂搭話,而是端起茶呷了一口。而尤思仁一聽謝安平竟是讓美娘當妾,氣不打一處來,把禮單看也不看就扔在腳下,拂袖道:“送客!”

    劉嬤嬤見尤思仁一臉怒容,驚詫了片刻也板起臉來,陰陽怪氣地說:“小侯爺要納令千金進門,那是姑娘上輩子修來的福氣,老身好心提醒您一句,咱們侯爺打小就是被碰在手心裡長大的,只有他不想要的,沒有得不到的。尤家老爺您自個兒掂量掂量。另外再說句不好聽的話,您趁早把日子定下來對令愛是有好處的,否則再過兩三個月,說不定想遮都遮不住了……”

    尤思仁的臉一陣青一陣白,咬咬牙撂下狠話:“我女兒生下來的是我的外孫,跟你們侯府有什麼干系!不嫁就是不嫁,你給我出去!”

    劉嬤嬤被掃了臉面,冷冷一笑扭頭就走:“行,敬酒不吃吃罰酒,咱們走著瞧。”

    尤思仁氣鼓氣漲地趕走了劉嬤嬤,王金桂見狀心急如焚,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尤思仁一樣,趕緊追上。

    “嬤嬤請留步!”王金桂在劉嬤嬤出大門前截住她,賠笑道:“我們老爺糊塗了腦子不清楚,剛才多有得罪,請嬤嬤包涵。小侯爺能看上美娘是咱家三生有幸,哪兒有不嫁的道理!再說美娘都已經是侯爺的人了,不嫁給侯爺嫁給誰啊?喏,這是美娘的八字,您先拿著,別跟我們老爺一般見識啊。”

    劉嬤嬤接過寫了八字的庚帖,嗤鼻道:“算你是個明白人。行了,老身這就回去給姑奶奶回話,你家姑娘就准備好上花轎吧。”

    “是是,行!辛苦您了,您慢走勒!”王金桂送走了劉嬤嬤,扭著腰就歡天喜地的回去了。

    最後的結果美娘還是選擇嫁謝安平,哪怕是個妾。

    “美娘啊,”尤思仁知曉美娘的決定來勸她,“要不你還是嫁給溫家小子,你只管嫁,其他的事有為父擔著。”

    美娘搖頭:“我不嫁他。且不說會不會連累你們,單是我自個兒……就配不上他。”她努力表現得歡喜一些,笑笑道:“其實去侯府也不錯啊,至少衣食無憂不會吃苦,小侯爺雖然脾氣差,對我卻還算好,您別擔心。”

    “都是為父沒用啊……”尤思仁忍不住掉淚,“這事你娘還不知道,你准備怎麼跟她說?”

    美娘歎道:“我待會兒就去告訴她,少不得又要哭一場了……爹,你要答應我一件事。我出嫁以後,你跟我娘就搬出王家,什麼也別要王金桂的,干干淨淨出去,以後跟我娘我哥好好過日子,再也別搭理這家人了。”

    尤思仁確實很惱火王金桂的作為,那天說休妻也並非全是氣話,可倆人總歸做了這麼多年夫妻,還生了王文淵,哪兒能說斷就斷。他猶豫了一下:“這……再看吧。”

    美娘也曉得她爹是個沒主見的窩囊性子,一時半會兒肯定改不過來,她也不著急逼尤思仁,只是說:“反正我是被他們傷透心了,不想再跟他們扯上關系。爹您想怎樣,您自己拿主意。”

    俞如眉那裡好糊弄,美娘沒說是去給人當妾侍,而是把謝安平一陣猛誇,什麼人品貴重家世了得,對她又很好雲雲。俞如眉常年住在小院不問世事,輕易就信了女兒的話,高興地直掉淚。

    “好好……我女兒有歸宿就好……”俞如眉又喜又愁,“對方那麼高的門第,你過去一定要注意言行,別讓人笑話咱們家不會教女兒。還有,你的嫁妝夠不夠?我這裡攢的有些銀子,你拿去添置東西。”說著就要取來給美娘。

    美娘按住俞如眉:“夠的,我爹什麼都准備好了。娘,我出嫁以後就不能常在您跟前侍奉了,您千萬要保重身體,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

    “知道知道,你也是,在婆家要照顧好自己,我就怕你受委屈……”

    母女倆的體己話說了一整夜,美娘和俞如眉眼睛都哭腫了。隔天侯府派人回話,說迎親日子就定在三天後。誰也沒料到會這麼倉促,府裡眾人手忙腳亂地准備,俞如眉熬夜給美娘做嫁衣,終於趕在出嫁前一晚做好。

    天蒙蒙亮,美娘就被喊起來梳洗,然後是上妝打扮。

    “一梳梳到底……”俞如眉幫著美娘梳頭,問:“你今天出閣,文揚怎麼還沒回來?”

    美娘壓根就沒敢讓尤文揚知道這事,她騙俞如眉:“哥說了今天會回來的,娘您別急,現在不是還早麼。”

    俞如眉道:“他不回來誰背你出門?這孩子念書念傻了,妹妹出嫁也不關心,唉。”

    天亮的時候,外頭辟裡啪啦炮仗震天,侯府迎親的人來了。喜婆趕緊來小閣樓催促:“姑娘打扮好了嗎?接親的已經進大門了!”

    俞如眉焦急道:“怎麼來這樣早?文揚還沒回來嗎!”

    這時,王文淵站到門口說:“我來背美娘吧。”

    喜婆道:“行行行,大公子不在二公子背也是一樣,趕緊的。”

    美娘趴上王文淵的背,他背著她走出閣樓。四周喧囂眼前蒙紅,美娘靠在王文淵肩頭,感受到他有意放緩的腳步,湊上去在他耳畔小聲說道:“從今以後,我們再也用不著見面了。”

    王文淵背脊一僵。

    “來了來了,新娘出來了——”

    美娘被背出大門,就該上轎了,可她還沒從王文淵背上下來,就聽到有個囂張又熟悉的聲音響起:“嬌嬌,爺親自來娶你了。”

    不是納妾麼?這廝怎麼會來?

    美娘尚在怔愣,身子一輕已經被謝安平接過去,他隔著紅蓋頭在她腮邊吹了口氣,歡喜極了的語調:“你是爺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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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2 07:28:17 |只看該作者
24、醒酒湯打情罵俏

    謝安平騎著高頭大馬,後面一頂大紅花轎抬著美娘,鑼鼓開道嗩吶齊吹,浩浩蕩蕩就回侯府了。入府後美娘直接被抬進謝瓊劃撥給她的小院子裡,雖然挨著謝安平的住處,卻是人跡罕至的幽僻地方,一個獨角門兒進去,裡面只四間房,一間臥房一間耳房,還有個燒水的小廚房和一間外房。

    妾侍入門不拜天地,美娘被人攙扶進屋以後,就揭了蓋頭坐下,緩緩松了口氣。她環視一周,見臥房裡桌椅錦杌擺設齊整,她坐著的是一張嶄新的螺鈿紫檀描金床,掛著大紅羅圈金幔帳,床面上灑了大捧的花生桂圓紅棗蓮子,硌得她腿疼。

    美娘扔了蓋頭,站起來牽起紅錦鴛鴦床單一撣,把那些干果子全部抖到地上,掃平了床鋪,她倒頭就睡了上去,全然沒有等候謝安平的意思。

    侯府納妾也辦得十分隆重,請了好多賓客來府中喝喜酒,謝安平把衛府的將士也喊來了,跟他們在廳裡猜拳吃酒,鬧騰到月上柳梢才跌跌撞撞說要去找美娘。

    姜參事喊來府裡的一個小廝,喚作行雁的,攙扶謝安平離開筵席。謝安平有些醉了,歪歪斜斜搭著行雁的肩膀,嘴裡叨叨不斷:“爺自個兒能走……一群狗崽子、看爺明天怎麼收拾你們……”

    剛走到回廊,迎面撞上三姑媽謝敏。謝敏見狀驚訝:“怎麼醉成這樣?喝了多少?”

    謝安平揉揉太陽穴,看著略顯模糊的人影喊道:“三姑?”

    “連我都不認得,看來真是吃醉了。”謝敏讓行雁把謝安平扶在廊下坐好,吩咐道:“你去端碗醒酒湯來給侯爺。”

    “爺不喝……洞房花燭夜,爺要去見嬌嬌。”謝安平拗著不肯,站起來要走,不料雙腳打絆,踉蹌一下還差點摔了。

    謝敏拉住他:“瞧你這醉貓樣子還洞房呢!聽三姑的話,在這兒醒醒酒再說。”

    謝安平是真醉了,坐在那裡抱著廊柱,臉頰貼在上面貪涼,喃喃道:“爺的嬌嬌……滑溜溜的……”他把光滑冰涼的柱子當作美娘,還嘟起嘴親上去。

    “來給爺香一個,麼——”

    謝敏又好氣又好笑,拿手指頭點了謝安平腦門一下:“你啊!抱著個阿貓阿狗也能親,髒死了!快擦擦嘴!”

    謝敏拿手絹給謝安平擦嘴巴,過了會兒行雁把醒酒湯端來,謝敏親自喂到謝安平唇邊:“來,乖乖喝了。”

    謝安平把頭一扭:“苦的!不喝!”

    “乖啦乖啦,寶貝兒聽話,把湯喝了,一點都不苦的。”謝敏耐著性子就像哄小孩兒,說得嘴巴都干了,“喝了就送你去洞房好不好?寶貝兒乖,快點喝了……”

    謝安平從小就討厭吃藥,伺候他吃藥簡直比登天還難,任由謝敏磨破了嘴皮,他就是咬緊牙關滴水不進。

    “罷了罷了,我沒這能耐灌你,我喊你四姐來。”謝敏終於氣餒放棄,轉身吩咐行雁,“去把四姑娘請來。”

    看著謝敏氣得瞪眼,謝安平倚在柱下齜牙咧嘴地笑,就像個沒長大的淘氣小子。

    很快四姑娘商憐薇就來了,只見她雙十年華,還是姑娘家的打扮,模樣屬於柔婉清麗一類,就像江南春季的蒙蒙細雨,帶著幾分楚楚可憐的風情,惹人憐愛。

    “母親。”

    商憐薇一到先喊謝敏,謝敏沖她點點頭,指著謝安平無奈道:“你看安平,吃醉了睡在這裡撒賴,我拿他沒轍了,你來罷。”

    商憐薇過去彎腰拍了拍謝安平的肩膀:“安平?安平?”

    謝安平眨了眨眼睛,費了好大力氣才認出她,他笑道:“四姐!今天我娶新娘子你知不知道?你喝了我的喜酒沒有!”

    商憐薇瞳孔縮了一下,她很快彎起眸子,微微一笑:“知道,恭喜你了。但是你不記得了嗎?我不吃酒的。”

    “啊——”謝安平失望極了,“我成親你都不吃!你不給爺面子!”

    謝敏插嘴道:“你四姐吃不得酒,一吃就全身長疹子,你十歲生日那回,她陪你吃了半壺,差點連命都丟了,你忘了這茬了?居然還敢叫她吃酒!”

    謝安平把臉轉過去,拿手拍著柱子撒氣:“不高興!”

    他在外是魔王在家也是霸王,逆了心意就要發脾氣,謝敏和商憐薇都習以為常了。只見商憐薇端起醒酒湯,道:“好吧,我喝你的喜酒,但你要先喝了這碗湯,咱們交換。”

    謝安平這才回過頭來,嘿嘿地笑:“你先喝了我再喝。”

    就算醉了,他也是不肯吃虧的。

    商憐薇歎氣,讓行雁取了壺酒,斟了一杯端在手裡:“安平你看,我喝了。”

    仰頭一飲而盡。

    “好!”謝安平拍手,然後把醒酒湯咕嚕嚕喝完,抹了嘴就笑,“扯平。”

    大概是喝了酒的緣故,商憐薇臉龐微微泛紅,她抬起手仿佛想去觸摸謝安平,可就在差一點點就碰到他的時候,她把手臂放下去,垂眼道:“走吧,你該回房了。”

    行雁扶起了謝安平,商憐薇站在原地,謝敏推她一把:“你也跟著去,瞧他醉得那樣,路上千萬別有什麼閃失。”

    美娘美美的睡了一覺,醒來也不知是多少時辰,摸摸枕邊是空的,謝安平還沒回來。新房裡燈花炸開辟裡啪啦,她揉著眼睛坐了起來,覺得肚子有些餓了。自早晨就水米未進,美娘尋思現在身軟乏力的,待會兒肯定禁不住那廝折騰,她得吃飽了有力氣才好跟他周旋。思及此處,她下床靸了一雙紅色緞子的睡鞋,打開房門找人伺候飯食。

    剛一開門,角門的紅燈籠底下就出現兩個人影,一高一矮。高的那個一身紅色喜服,玉面斯文是謝安平無誤了,可矮的那個……

    碧色青青如清水芙蓉,竟是個年輕漂亮的女子。

    她一邊攙著謝安平走,一邊體貼地說:“安平你當心,跨台階……看著腳下……”

    美娘站在門檻裡沒動,冷冷看著他們。

    這廝行啊,娶她的當天就跟別的女人勾勾搭搭。她既然已經嫁進門來,就不會讓他過安生日子。

    想左擁右抱享盡齊人之福?死混蛋你做夢!

    “爺您回來啦。”美娘婀娜搖曳地迎上去,嬌嗔道:“人家等您好久了!”

    謝安平一見美娘,立馬把胳膊從商憐薇肩頭拿下來,撲上去擁住美娘廝纏:“嬌嬌……”

    “誒!”美娘脆生生地答應,伏在他胸口撒嬌,“爺您怎麼喝這麼多酒?身上的味道好難聞吶。”

    說罷她嫌惡地捂住鼻子,媚眼圓瞪櫻嘴嘟起,那嬌俏模樣別提有多動人了。

    “你竟敢嫌棄爺?”謝安平被她勾得心癢癢,湊近在她臉頰磨蹭,“爺就是臭,反正你是香的,來給爺親個嘴兒,爺就和你一樣香了。”

    美娘咯咯地笑,左躲右閃:“不要不要……爺欺負人!”

    “爺就喜歡欺負你,待會兒還要好好——欺負——”謝安平意有所指,不懷好意地沖美娘挑挑眉毛。

    美娘故作羞澀地捶了他胸口一拳:“爺真壞!”

    “你就喜歡爺這麼壞……”

    倆人不害臊的在大庭廣眾打情罵俏,商憐薇尷尬地站在旁邊,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她第一眼看見美娘的時候心頭就像被什麼狠狠擊打了一下,幾乎都要裂了。饒是對容貌自負如她者,也不得不承認,世上確實有讓男人一見就軟了骨頭的媚色女子存在,眼前這位尤美娘便是如此,一顰一笑,或嗔或喜,無論怎樣都可以撩撥得人神魂顛倒。

    商憐薇抿緊了唇,她不去看美娘,而是對謝安平道:“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罷。”

    謝安平這才想起來她還跟著,吃了醒酒湯他頭腦清晰了一些,遂道:“四姐慢走,行雁,你送四姐回去。”

    行雁打著燈籠在門口候著了,商憐薇匆匆轉身,邁步邁得飛快,背影頗有些狼狽。

    美娘不著痕跡地勾了勾唇。四姐?她看謝安平這廝的眼神可不像姐姐看弟弟。至少以自己的經驗來說,尤文揚是絕不會用這種飽含愛慕情意的目光看她的。

    “嬌嬌,陪爺睡覺了。”

    謝安平一句話拉回美娘的思緒,她回眸沖他媚笑,手指頭在他腰帶口勾了勾,“那您還不快去洗掉身上的味兒,妾身回房等您,爺您可要快一點哦,別讓人家等太久……”

    混賬東西,待會兒再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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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發表於 2016-1-22 07:28:30 |只看該作者
25、洞房夜同床異夢

    謝安平興沖沖洗浴更衣完畢回來,進臥房就看見美娘坐在床頭,她已經換下嫁衣,只穿一件妃色碎紅撒花交領紗衣,藕臂香肌隱隱綽綽,這件衣裳的衣擺做得極長,直至腳踝。天氣炎熱美娘沒穿裙子,兩條玉筍般的白腿兒在薄紗後面若隱若現,下面一對嫩白蓮足靸著紅緞睡鞋,正一搖一蕩的,好似小船搖曳,直接蕩到謝安平心坎兒裡去了。

    她歪著頭目眄勾魂,嬌滴滴喚道:“侯爺——”

    謝安平把門一關,樂不可支地撲過去抱住美娘親了一口,他牽起她的紗衣瞧了瞧:“你這衣裳新鮮,裙不像裙衣不像衣的,還又薄又透……嬌嬌,這種衣裳可不能穿出去,被其他男人看見眼珠子都要掉下來。”

    說著他順溜把手滑進美娘衣領裡面,乍呼呼道:“操!你沒穿肚兜!”

    美娘撥弄了一下耳邊長發,嬌笑盈盈:“在房裡怕甚麼,我就只在爺的面前這麼打扮,爺不喜歡麼?”

    “嘿嘿,喜歡喜歡!”謝安平高興極了,他埋頭去撩美娘衣擺,“來給爺摸摸穿沒穿褲兒……”

    才露出一截白馥馥的小腿,美娘就一把按住衣裳,媚眼一拋:“爺急什麼,咱們還沒喝交杯酒呢。”

    “待會兒再喝,先讓爺爽一爽。”謝安平急不可耐地推倒美娘爬到她身上,手伸下去扒拉她的褻褲,“乖嬌嬌,爺都硬得不行了!”

    死色鬼!

    美娘在肚子裡把他千刀萬剮,面上笑意不減:“侯爺,吃杯酒能耽誤多大一會兒,您先同妾身把酒吃了,咱們有一整晚的功夫親熱呢。”

    “也對。”謝安平想想反正人都是自己的了跑不掉,於是從美娘身上下來,主動去端酒水。美娘見狀趕緊從床上起身,小跑搶在他前頭,把桌上的兩杯酒拿在手裡,遞了一杯給謝安平:“爺,您喝。”

    謝安平不疑有他,接過來跟美娘穿臂交擎,一口把酒吞了。美娘見他喝了那杯,也含笑吃了手裡的酒。

    酒有些辣,美娘吐吐舌尖,柔情似水地說:“爺,該歇了。”

    她心裡默默數著一二三,估摸謝安平走到床邊就該暈了。她在他那杯酒裡下了迷藥,名字叫“三步倒”,據說吃下去走幾步就發作。雖然已經被這廝占了身子,但那是沒法的情況下,今晚她不准備被他折騰,要折騰也是她折騰他。

    誰知這時謝安平把頭一低,拿嘴堵上美娘的唇,一股冰涼液體灌進她的檀口。美娘一時不備被他得了手,驚詫中不慎把酒吞進去大半,猛地咳嗽起來。

    “咳——咳咳咳——”

    謝安平吞咽下口中剩余的酒液,得意洋洋:“交杯酒就是這樣喝的。”

    美娘嗆得滿臉通紅,還怒氣沖沖的。這混蛋忒難對付!

    糟糕!她頭有些暈了……

    美娘腿腳一軟,謝安平順勢接住她打橫抱起:“嬌嬌醉了,爺伺候你。”

    發暈的美娘被放上床,謝安平捏起她的腳玩了又玩,拿手掌去比劃:“比爺的手還要小,香嬌嬌你可長得真嬌,渾身上下都是這麼嬌滴滴的,特別是那處妙洞,又小又緊,爺一進去就被你緊緊咬住,銷魂得就是神仙也招架不住……來讓爺瞧瞧你那兒到底怎麼長的。”

    說完謝安平就去端燭台了,當真打算仔仔細細把美娘的私密地方瞧個清楚明白。美娘又羞又氣,哪兒有讓他“觀賞”那裡的道理!她夾緊了腿,費力撐著坐起來,心想要是謝安平霸王硬上弓,她就一腳踹死這廝跟他同歸於盡!

    好在這時謝安平吃下去的迷藥發作了,他伸手去取燭台,眼前一花竟然抓空了,隨即鋪天蓋地的眩暈感襲來。謝安平捂著頭又跌跌撞撞走回床邊,一頭栽倒:“爺怎麼看什麼都在晃啊……”

    話才說了一半,“咚”的一聲謝安平就昏了,眸子緊閉四仰八叉地睡在床上,好巧不巧還壓著她的腿。

    “爺?侯爺?”美娘推推他肩膀,害怕他是在裝睡,“爺快起來,咱們還沒洞房呢。”

    就憑這廝的急色脾性,一聽要干那檔子事肯定跳起來。

    謝安平沒搭腔,依舊閉著眼睛,鼻腔哼哼唧唧了兩聲又沒動靜了。美娘見他是真暈了,稍微松了口氣,她動動腿,發現被他壓得死死的根本挪不開,於是狠勁兒蹬了蹬。

    “混蛋!別壓著我!”

    謝安平不省人事,被她踹了也沒反應,倒是美娘覺得他身上肌肉硬梆梆的,把她軟軟的腳心硌得發疼。

    “嘶——死混球吃什麼長大的……”美娘掙了半天也沒掙脫,倒把自己累得香汗淋漓,她索性不蹬腿了,看著那張討厭的俊秀臉蛋兒就在跟前,揚手就甩了謝安平兩耳光。

    啪啪——

    美娘邊打邊罵:“叫你欺負我!下流胚子!”

    打了兩下還不過癮,美娘准備再多給謝安平幾個大巴掌,誰知她才抬起手腕,原本昏迷不醒的謝安平忽然張開眼睛,黑沉沉的眸子緊緊盯住她,把美娘嚇了個魂飛魄散。

    美娘的手還懸在半空,怔愣又怯怕地看著他,吞吞吐吐:“爺……有蚊子,我在打蚊子。”

    萬一這廝報復她怎麼辦!

    謝安平就那麼盯著美娘,直把美娘看得頭皮發麻,過了一會兒,他哼哼唧唧地靠上來,也不說話,而是拿手扯開美娘的衣領露出一雙嫩|乳,把靠臉在柔軟的乳|峰上磨蹭了一陣,然後張嘴含住桃尖吮咂起來。

    美娘敢怒不敢言,只能僵著身子任他為所欲為,暗暗祈禱他別把自己的肉咬下來。可是謝安平吃著吃著就沒動靜了,美娘輕輕垂眸一看,只見他長眸緊闔又睡了過去,但還咬住她胸前的紅櫻不放。原來剛才謝安平根本沒醒,這些都是他不知不覺的行為,換而言之,他撲上來又親又摸完全是出自身體反應的驅使,他一見到她就要干那種事,因為這已經是刻進骨子裡的習慣了。

    美娘想通這一層更生氣了,很想再狠狠甩他幾個耳刮子,可她怕把他真的弄醒了不好辦,於是一掌推開他貼在胸脯的腦袋,揉了揉被他咬得痕跡斑斑的胸口,罵道:“亂發情的禽獸,就該把你閹了!”

    罵完還是不解氣,美娘眼珠轉了轉,伸出兩根指頭掐住謝安平背脊的肉狠勁兒地擰,直到手都酸了才作罷,謝安平吃痛沒甚反應,只是睡夢中眉心不覺蹙起,似有難受。

    “掐死你掐死你掐死你……死混球!”

    撒完了氣美娘暢快多了,迷藥的勁兒上來她再也支撐不住,於是懶懶地身子一歪,倒在床上也睡了過去。

    以後再慢慢收拾這廝不遲,日子還長著呢……

    一夜倒也相安無事,天快亮了的時候,謝安平醒了,他口干舌燥腦袋沉沉,睜眼還沒弄清自己在哪兒。看著身旁睡著個人,他下意識就推推美娘:“水。”

    美娘睡得正香哪裡耐煩理他,蹬了他一腳,自顧自繼續睡著。謝安平一下就怒了:“沒規矩的東西!大半夜爬爺的被窩不說,叫你拿水還敢踹爺,不想活了!”

    話音一落他發覺這裡是喜房,仔細一回想頓時想起原來他成親了,終於娶到惦記了好久的美娘,再一想,身邊睡著的這個不是別人,正是他的乖嬌嬌。

    火氣倏一下又沒了,謝安平嬉皮笑臉湊上去:“嘿嘿,爺吵著你了是嗎?你還踢爺,看你小胳膊小腿兒的原來那麼有力氣啊,有力氣就好,待會兒留著跟爺使。”說罷他自己起身,下床去倒茶水喝。

    喝著水,謝安平覺得臉頰有些不自在,背脊更是火辣辣地疼。他看不見後背上的掐痕,只是很納悶怎麼會背疼,難不成是被什麼怪蟲子叮了?

    “唔……是不是床褥不干淨?哎呀別咬著嬌嬌了。”

    謝安平趕緊去叫美娘起來:“嬌嬌快醒醒,甭睡了,床上有怪蟲子。”

    美娘迷迷糊糊睜眼:“什麼啊……別吵我……”

    謝安平把美娘撈起來抱進懷中,很嚴肅地說:“這床不干淨,有蟲子叮我。”

    美娘頭腦漸明,她不解道:“應該不會吧,爺您是不是看錯了?”

    “真的!”謝安平篤定道,“就是有怪蟲子,爺的背都被咬了好幾個大包,不信你摸摸看。”

    他拉著美娘的手去摸背,美娘一摸只摸到掐痕,謝安平頓時齜牙咧嘴:“對對就是那兒!絲絲,爺的皮都被咬破了,該死的壞蟲子!”

    美娘想笑又不敢笑,看他可憐兮兮的樣子只好繃著臉安慰:“爺疼嗎?妾身給您吹吹,呼呼——”

    “侯爺您起了嗎?侯爺?侯爺?”

    兩人正在房裡“情意綿綿”,行雁在外頭敲門,謝安平不悅吼道:“沒醒也被你吵醒了!天還沒亮你來叫喚什麼,公雞打鳴兒也沒你這麼早!快給爺滾,爺還要睡覺!”

    行雁在外頭說:“是三姑奶奶讓小的來請您的,四姑娘昨晚發病了,折騰了一宿都還沒好,三姑奶奶請您過去看看!”

    謝安平問:“四姐怎麼病了?”

    行雁道:“昨晚兒四姑娘陪爺喝了杯酒,回去就吐了,還起了疹子,怪嚇人的。”

    謝安平想了想好像是有這麼回事兒,他放開美娘准備去穿衣裳,對外頭喊道:“知道了,這就過去。”

    美娘雙腳落地,看著謝安平繞到屏風那邊,心裡開始想這算個什麼事兒。

    四姑娘病了不去喊大夫,請謝安平過去干什麼?難不成他是神仙,說句話就妙手回春了?

    明知自己吃不得酒還要吃,別以為她看不出來,這是打著捨命陪君子的幌子,想要博同情求憐愛呢。這些內宅婦人爭寵的招數她尤美娘又不是沒見過,哪兒能蒙混過她的眼睛。

    她才進侯府第一天,就有人想方設法把謝安平從她身邊支走,若是讓她們得了逞,她以後還怎麼在侯府立足啊,更別提要收拾那混蛋了。

    不行,絕對不能放謝安平走。

    下定決心,美娘也跟著去了屏風後面。

    “爺,妾身伺候您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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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2 07:28:44 |只看該作者
26、耍心機美娘留人

    對於商憐薇這事謝安平也沒多想,既然她身子不好差人來請,他去看看就是,以往也是這樣,她有個頭疼腦熱他都去關懷一下,誰叫倆人是自幼長大的情意呢。

    說起來商憐薇也挺招人心疼的,一個庶女,生母難產而死,這點倒是跟謝安平很像,所以謝安平總有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覺,對她也就格外照顧。商憐薇小小年紀歷經了父親暴斃豪門爭產等一簍子破事,然後跟隨嫡母顛沛流離來到京城寄人籬下,心思是比同齡女孩要細膩得多。她跟侯府裡其他孩子不同,沒有侯門血脈,雖然喊謝敏母親,但終究不是謝敏生的,所以幼時受了別人不少欺負,這種時候只有謝安平肯為她出頭,於是兩人關系也就比旁人親厚些。

    後來幾人都長大了,商憐薇也出落得亭亭玉立,謝敏給她找了門還算門當戶對的婚事,准備等商憐薇滿十六歲就出嫁。豈料就在成婚前夕,商憐薇的未婚夫竟得病死了,婚事只好告吹。按理說這親結不成是沒緣分的事,再找下一家便是,可商憐薇卻堅持要為素未謀面的未婚夫守節三年,這樣一來,商憐薇從十六蹉跎到十九,硬是耗掉了生命裡最美好的幾年時光。她比謝安平還大半歲,謝安平如今都二十了,商憐薇也成了個老姑娘。

    不過說到老姑娘,侯府裡還有一個更厲害的,就是謝安平的小姑謝秀,那可是個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的主兒,謝瓊謝敏都快愁死了她也不急。有這麼個“榜樣”在前,似乎商憐薇待字閨中也不足為奇了。

    謝安平不在乎她們嫁不嫁,願意住在侯府就住,家裡又不是養不起,而且他一年基本上大半時間都住衛府,回來的時間極少,對她們的存在幾乎沒有感覺,更談不上喜歡還是討厭。

    屏風後面,謝安平剛脫了中衣,一雙軟手就伸了過來,主動接過衣裳。美娘表現得既溫柔又體貼,道:“爺的背還疼嗎?妾身給您抹點薄荷膏消消腫罷。”

    她用指腹沾了膏體,一點一點塗抹在謝安平背脊上,小嘴兒輕輕吹氣。謝安平覺得後背確實涼悠悠的極為舒坦,可同時一股熱氣湧向了小腹之下。恰巧,美娘的唇印上他背部的肌膚,她那宛如丁香的舌尖舔舐微疼的傷處,又癢又酥,謝安平胯|間物|事“騰”一下就腫脹起來。

    美娘把手放在他腰側,嗓音綿綿:“爺,好點了麼?”

    謝安平低吟一聲:“嗯——”

    美娘的手指徐徐探進他褲腰,豐滿的胸脯貼在他背上,有意無意地摩擦,故作無辜地問:“爺還有其他地方被咬嗎?要不要脫下來讓妾身看看?”

    不等美娘繞到跟前,謝安平倏地轉身,摟住她就大力地親起來,美娘被他吻得都要斷氣了,舌根也痛得仿佛要裂了。

    不過痛歸痛,美娘還是滿意的。她就說這廝是拴不緊褲腰帶的色鬼,她連力氣都不費,勾勾腳他就自己爬過來了。

    初時謝安平還只是想親吻美娘一番就作罷,可回首見她穿著昨晚的紗衣,晨光映照下玉肌瑩瑩,透出胸前兩點茱萸挺翹,再加上美人初醒慵懶,粉臉香腮動人,衣散鬢斜的頗有風情,勾得他邪火上來就消不下了。

    偏偏美娘的小手還在他腰間撓啊撓:“爺別這樣,您還要出門去看四姑娘呢。”

    是啊,他是打算去看四姐的。謝安平停下來眉心皺起,顯得有些糾結。只聽美娘又道:“爺,府裡有大夫嗎?不知他們請大夫過去看四姑娘沒有?”

    謝安平頓時找到了可以不去的理由,連連點頭道:“有的有的,大夫肯定已經去了,爺晚些去也無妨。嬌嬌先陪爺樂一樂。”

    言畢他把美娘推上床,扯了紗衣撕掉褻褲,分開她兩條玉腿。謝安平定睛細觀,只見身下之人肌如聚雪鬢若裁雲,翠黛彎彎、媚眸明麗,含羞帶怯秀色撩人。他探手撫摸那處蓮蕊,但覺光滑如綿,一根手指往探入蓮瓣中間,緊狹膩柔,漸生出絲絲春水。

    謝安平欲|火難耐,推起美娘的腿疊起,扶著那猙獰玩意兒就往兩片蓮瓣裡戳,美娘羞赧閉目不言不語,被他頂破只是悶哼一聲,不舒服地扭了扭身子。

    唉,就當又被狗咬了一次吧……

    謝安平卻不同,早晨的男人本來就興致勃發,被美娘這麼一挑逗哪裡還停得下來,擺弄起她來沒完沒了,很快就把門口的行雁忘得一干二淨。

    太陽都出來了,行雁卻還沒等到謝安平出來,他不敢再催,悄悄豎起耳朵貼在門上聽動靜。

    “嬌嬌坐到爺身上來。”

    美娘發出帶著哭腔的魅音:“我不會……”

    “爺教你,快來,爺當馬兒讓你騎。”

    “不要……爺您饒了我,我沒力氣了……”

    一陣廝纏的聲響過後,行雁聽到謝安平急促地喘息,低吼聲一波接著一波。

    “嬌嬌、嬌嬌,再動動,就動一動。”

    美娘抽抽嗒嗒地哭:“真的不行,我會死的……嗚嗚……”

    行雁聽得面紅耳赤,趕緊跑開到角門口守著,坐在台階上撐臉望天:瞧咱侯爺這架勢,他大概可以偷懶打盹兒到中午了。

    謝安平這廝精力奇好,美娘都被他弄得幾度暈厥,他還保持著沖刺的力度和速度。再次從空白的高峰上回神,美娘看著在自己身上揮汗如雨的謝安平,暗自納悶這廝是不是有怪病,不然怎麼還在折騰?

    “爺……”

    美娘被他頂得聲音都打顫了。謝安平額角掛著豆大的汗珠,聞聲低眉笑道:“喊爺作甚?不喜歡這個姿勢?”

    喜歡才怪了!

    美娘摟上他頸子,違心道:“喜歡,唔……爺怎麼樣妾身都喜歡,可是、嗯!爺您還沒好麼?有些疼……”

    謝安平湊上去撕咬她嫣紅水潤的嘴唇:“爺捨不得出來,你裡面緊湊湊濕噠噠的,裹得爺爽快,爺要多干一會兒。”說著他又大力頂了幾下。

    這禽獸……美娘深深覺得靠謝安平良心發現是不可能的了,這種關鍵時刻得靠她自己。回想起出閣前夜俞如眉給她看得壓箱底的圖畫兒,美娘當時覺得沒用不肯看,現在卻思及那些東西的好處來,比如怎麼能讓男人把持不住,一洩到底。

    書到用時方恨少啊。

    美娘尋思著以後要多弄些春|宮|圖冊來琢磨研究,不然就憑她這點道行,遲早死在身經百戰的謝安平手上。這孽障還沒死呢!她可不能先把小命玩兒沒了。

    於是美娘絞緊了小腹,仰頭主動去親吻謝安平,抬起小腿在他腰眼磨蹭,鶯聲嬌語不斷:“爺好大好厲害……”

    果然,謝安平受了刺激猛沖一陣,把美娘顛得眼冒金星,終於長長低吼一聲,結束了。

    做完這一場兩人都累極了,謝安平摟著美娘睡過去,一覺睡到了太陽落山。

    用晚膳的時候,謝瓊謝敏謝秀還有商憐薇齊齊等在桌子旁,丫鬟都掌燈了才見謝安平牽著美娘姍姍來遲。

    “侯爺真是貴人事忙啊,連飯也顧不得吃了。”

    謝秀一見人就陰陽怪氣地數落,順帶狠狠剜了美娘一眼。美娘埋頭跟在謝安平身後,羞答答的模樣,她偷偷打量謝秀,只見是個大眼睛的秀氣姑娘,跟謝安平差不多年紀,穿著銀紅色的衣裳。

    謝安平走近道:“你們餓了就先吃啊,等我做甚麼。”

    謝秀立即發飆:“敢情我等你還有錯了!混賬小子,你欠揍是不是!”說著就一巴掌招呼上謝安平的背脊。

    “小姑你輕點兒!疼!”謝安平齜牙咧嘴,“我背上有傷,唉喲……”

    謝瓊趕緊招呼:“有話好好說,你打安平干什麼?背上怎麼傷了?要不要緊?”

    謝敏也道:“喊大夫來看看吧。”

    美娘心頭“咯登”一下。千萬不能看大夫!一看不就露餡了?那全是她的指甲印啊!

    謝秀收回手抖抖袖子,斜眼嗤鼻:“二姐三姐你們聽他胡謅,哪裡會有傷,被美人小手撓得癢癢吧!”

    眾人齊刷刷望向美娘,美娘很適時地紅了紅臉,低眉對謝安平道:“妾身給您揉揉。”

    “不用,要揉咱們回屋揉。”謝安平呵呵地笑,牽引美娘拜見各位長輩,他首先把她領到謝瓊面前:“這是二姑媽。”

    美娘行了禮,遞上親手繡的額帶和荷包:“美娘拜見夫人,祝夫人福壽安康。”

    謝瓊年紀大了顯得富態,笑呵呵接過東西,叫初柳拿了個匣子給美娘:“以後隨安平叫我姑媽便是,一家人別那麼見外。這些首飾你拿去戴著玩兒,以後缺什麼就跟我說啊。”

    美娘很快改口:“多謝二姑媽。”

    謝安平又領美娘去叩拜三姑媽謝敏,謝敏也給了美娘一些首飾,還有兩匹上好的緞子做衣裳。然後就輪到小姑謝秀了。

    謝秀把美娘從頭到腳又從腳到頭地打量了一遍,努努嘴道:“你好好服侍安平,咱家不會虧待你的。我事先沒准備什麼見面禮,喏,這個給你。”

    謝秀從腕子上褪下一只水色極好的翡翠鐲子遞給美娘。

    美娘屈膝雙手接過,道:“謝謝小姑母。”

    “哎呀,別姑母姑媽地叫,把我都喊老了。我也比你大不了幾歲,你喊我秀姐兒就成。”

    哪兒能這麼不分尊卑。美娘不知所措地望向謝安平,謝安平擠眉弄眼地揶揄謝秀:“你以為你十八呢,還要別人喊你姐,真好意思說出口。”

    謝秀眼睛一瞪又揚起了手:“你找抽!”

    謝安平趕緊躲開,牽著美娘去見商憐薇。

    “正兒八經的姐姐在這兒呢,嬌嬌叫人,這是四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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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拜姑母權宜之計

    昨夜天黑美娘也沒怎麼瞧真切,這會兒在亮堂堂的燭光下一看,她發現商憐薇還真是個美人胚子,而且是屬於病若西子那一類型的。只見商憐薇穿了挑銀邊的白紗裙子和綴柳葉的碧色褙子,輕輕柔柔地坐在那裡,就像一副活生生的江南煙雨畫。

    美娘雙手呈上荷包,行禮道:“妾身見過四姐。”

    “快快請起,咳……我身子不大好,妹妹見諒。”商憐薇掩嘴輕咳,說話聲音柔柔細細,“初次見面我也沒有什麼好禮相送,唯有這支簪子送給妹妹,還望妹妹不要嫌棄。”說罷她從頭上拔下一根白玉蝴蝶簪,插在美娘的發髻上。

    謝秀一見就說:“四姑娘,這根簪子是你娘留給你的吧?你捨得送人?”

    美娘聽見趕緊想取下來:“太貴重了,妾身受不起。”

    “送出去的東西豈有拿回來之理,你就收下吧,你戴著好看。”商憐薇堅持要送給美娘,笑意溫柔,“咱們以後常走動,相互做伴兒解悶。”

    “是。”

    美娘柔柔地答應了,心裡頭卻莫名其妙有東西隔著似的不舒服。商憐薇話說的得體東西也送的恰當,可她為什麼就是覺得那麼別扭呢?

    不等美娘弄個明白,商憐薇又捂嘴咳了起來,這一下果然引起謝安平的注意,他關切問道:“四姐你好些沒?身上的疹子消了嗎?”

    商憐薇抬眼看他,眸光流轉:“吃過藥已經好多了,只是以後萬萬沾不得酒了。”

    謝安平略顯愧疚:“四姐你也真是的,我叫你喝你就喝啊,你不知道拿水做做樣子嗎?反正我吃醉了也看不出來。”

    謝秀瞪他一眼:“瞧瞧!自己的不是還要怪四姑娘,混小子!”

    商憐薇抿嘴輕笑:“我是從來不騙你的,安平。”

    美娘聽著幾人的對話,終於找到症結所在。不是她對商憐薇有偏見,而是商憐薇表情神態語氣總是“不經意”流露出“我對安平最好我最心疼安平你們誰也比不上”的感覺。好像她是那廝的正經妻子一般,對丈夫納進門的小妾關心問候,真是“賢惠大度”得很啊。

    呸呸!有本事你看著這廝別放他出去禍害人啊!借著姐弟的關系眉來眼去,當她尤美娘樂意被你倆污眼睛!

    “二姑媽,姑父和安青不在?”領著美娘拜見過眾女,謝安平想起還少了兩個人。謝瓊道:“你姑父去渝州查糧了,安青可能還在衙門裡忙吧,不用管他,咱們先用。”

    侯府用膳一向是有四個大丫鬟布菜,四個侍女伺候茶水帕子,還有四個丫頭掌燈。美娘覺得憑自己現在的身份應該不能上桌吃飯,於是自然而然接過丫鬟遞來的濕潤帕子,遞給謝安平擦手。

    “站著干什麼,坐啊。”謝安平見美娘還站在那裡,便拉著她的手腕子要她坐,美娘急忙道:“不不,妾身伺候您。”

    謝安平道:“這些事用不著你伺候,爺娶的媳婦兒不是丫鬟,叫你坐你就坐。”

    幾位姑媽也沒想到謝安平會這樣待美娘,好像當真是把她當妻子看待一般,尚有些詫異。還是謝瓊最先反應過來,道:“搬個軟凳來,初柳你過去伺候爺。”

    美娘惴惴不安地挨著謝安平坐下,心想糟了,這混蛋行事毫無章法,恐怕好些人已經把她當作眼中釘了。不過轉念一想也不全是壞處,這廝寵她就是給她撐腰,以後她在侯府裡說話也有三分底氣,不怕別人欺負。

    “別擋著爺,一邊兒去。”初柳給謝安平夾菜,正巧擋在了他和美娘的中間,謝安平不耐煩推開她,親自夾了一塊肉給美娘,樂呵呵地說:“嬌嬌吃這個,累著你了,好好補一補。”

    桌底下他的手不規矩地摸上美娘大腿,徐徐探往腿根。

    死色胚!美娘恨不得一腳踢他個不能人道,無奈此時只能忍著,她擰過身子,微微垂眸含羞,扭扭捏捏喊道:“爺,別這樣。”

    飯桌上的人只要不是瞎子,一見美娘這反應,再聯系到謝安平放在桌下的那只手,用腳趾頭都能想到這廝在干嘛。

    謝瓊謝敏年紀大了不好意思點破,尷尬地挪開目光,只有謝秀不能忍受,一拍桌子指著謝安平鼻尖吼道:“好好吃飯!”

    謝安平身子一抖,悻悻把手收回去,細細哼了一聲:“吃就吃,那麼凶干嘛,難怪嫁不出去……”

    美娘終於能清靜一會兒了,她眼角余光瞟著身旁的商憐薇,發現她捏著調羹正在喝湯,指節青白青白的,應該是費了好大力氣才忍下來的罷。

    真想不通,這麼個又色又壞的混賬家伙也值得喜歡?這是甚麼眼光。

    用完晚膳謝安平就和美娘回自個兒院子休息去了,天色已晚,行雁打著一盞燈籠在前帶路,倆人走在中間,最後跟著個叫香槐的丫鬟,抱著各位姑奶奶給的賞賜玩意兒。

    侯府宅子大,一路黑□□的美娘也沒看清楚,直到進了燈火通明的院子,她才發現這裡不是喜房在的那個小院。三進三疊的院落,十幾間大房,門口站了一排小廝一排丫鬟,都是出來迎接小侯爺的。

    謝安平看出美娘的疑惑,道:“這兒是爺住的地方,以後你就住這兒了。”

    美娘詫異:“妾身住這兒?這怕是不合規矩吧?”

    哪兒有妾侍堂而皇之住進主人房裡的,這廝以後要是娶妻了咋辦?難不成她還要跟大房共住一屋?最重要的是,跟他住一起連個喘氣兒的空隙也沒了,她才不想跟這混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爺的府上,爺說的話就是規矩。”謝安平一副“天塌下來有爺頂著”的氣派,“昨天那院子不干不淨的,要是你這身細皮嫩肉被怪蟲子咬壞了,爺可要心疼的。”

    美娘現在後悔昨晚把這廝掐太狠了。

    晚上在榻帳間美娘又任隨謝安平折騰了一回,事畢他心滿意足地睡去,她卻因為白日睡足了尚有精神,遲遲不能入眠。過了一陣美娘估計這廝睡熟了,於是她輕手輕腳推開搭在胸口的手臂,只聽謝安平不悅哼哼了兩下,美娘趕緊抓了個軟枕塞他懷裡,他抱著軟綿綿的枕頭蹭了蹭,沒有醒來。

    美娘下了床,走到外間點了一盞銀燈,翻看幾位女眷送的東西。

    二姑媽給的那個匣子裡有一套齊整的紅藍寶石頭面,還有兩對金鐲子和幾顆龍眼大的綠松石,看得出來都是好東西。這也說明二姑媽謝瓊是府裡管事的人,手裡握著實權,所以出手也大方。

    而三姑媽給的金漆盒子雖然好看,打開來裡面卻是些零零碎碎的發簪珠子,多是銀簪和石榴籽兒大的珍珠,論起來可能還不如那兩匹緞子值錢。美娘猜那兩匹緞子說不定也是侯府按例分給謝敏的,只是因為色彩鮮嫩不適合她的年紀,所以才拿出來送給自己做人情。還有商憐薇給的玉簪,據說是亡母之物,美娘覺得送什麼不好非要送這種物件?如此“忍痛割愛”,謝安平見狀只會覺得商憐薇愛護美娘,自然心生好感了。

    這對母女不簡單,以後要提防了。美娘心裡這般想,轉念又樂了,她們算計她絕不容忍,可要是她們是算計的那混蛋,她還求之不得呢!

    最後是小姑謝秀給的翡翠鐲子,別看她是匆忙間從手上取下來的,可美娘覺得今晚收的東西當中,最值錢的就是這根鐲子。由此看來,謝秀是真的對謝安平好,所以也是真心期望美娘好好服侍他。謝秀就是嘴巴厲害了點脾氣壞了點,倒是個直腸子,跟她相處好應該不難。

    美娘把首飾分揀了一下,漂亮的惹眼的放一邊,看起來不那麼引人注目卻又值錢的放另一邊。她已經打算好了,平時還是要多戴這些首飾在幾位姑媽面前晃悠討好她們,其他的悄悄換成銀子存起來,等以後離開了這混蛋,買宅子買丫鬟過逍遙日子去!

    她才不准備跟他過一輩子呢,跟著他是權宜之計,這兩年她就兩個目標:一是從他身上搾銀子;二是把他家攪得天翻地覆。

    這廝不是愛霸占良家婦女嗎?得讓他知道她尤美娘可不算什麼賢良淑德的女子!

    謝安平,以後有的是苦果子喂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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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2 07:29:14 |只看該作者
28、看宅邸花叢藏匪

    “唔……”

    清早謝安平美美地醒來,往枕邊一摸,空的。

    他一把抓開紗帳:“美娘!”

    “爺,妾身在這兒呢。”

    原來美娘早就起了,正在對鏡打扮,她聽床鋪上的動靜就知道謝安平醒了,故意沒有理睬,哪曉得他乍呼呼大吼一聲,倒把她嚇了一大跳。

    他從來不喊她名字的,都是嬌嬌來嬌嬌去這樣肉麻的叫,可今天是怎麼了?

    謝安平這才松懈下來:“爺還以為把你丟了。”

    美娘扶了扶才梳好的雲鬢,笑盈盈起身過去:“爺說笑了,這裡是侯府,就算您想把妾身丟掉,妾身也丟不了。”

    “過來。”

    謝安平坐在床沿招手。只見他睡眼惺忪,眼眸裡沒了素日囂張精明的光芒,反而有些迷迷糊糊的,長睫毛投下一圈淺淺的陰影在眼下,耳朵輪廓微微發紅,耷拉著臉像極了一只被拋棄的小狗。

    美娘按捺住揪住他腦袋猛揉一通的沖動,走近把手伸過去:“怎麼?”

    謝安平握住柔荑的時候仿佛有一瞬的遲疑,不過很快他收緊手掌,把美娘拉進懷裡抱著,在她身上摸來摸去。

    ……狗爪子!

    美娘用嬌笑來掩飾心裡的怒氣,羞澀嗔道:“討厭啦,人家的衣裳都被您扯壞了。”

    “別動,讓爺好好摸摸。”胡摸亂捏了一陣,謝安平漸漸回神,他把手放在美娘胸口重重掐了一把,很滿意地說:“是嬌嬌,爺沒做夢。”

    敢情這混蛋是沒睡醒!

    美娘敢怒不敢言,只能抿緊嘴巴拿眼睛瞪他。如果眼神能化作刀劍就好了,肯定把這廝扎十萬八千個窟窿眼!

    謝安平又恢復了往常的模樣,黏著美娘親來親去:“怎麼起這麼早?再陪爺睡一會兒。”

    “不早了,太陽都出來了。”美娘把手抵在他胸口,盡量隔開兩人的觸碰,轉而問:“爺您今兒個不用去衛府嗎?”

    他這官也當得太輕松了,就算是金吾衛的上將軍,難道都不用去看看衛府裡的情況嗎?他也不怕他走之後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其他將士指不定怎麼荒唐呢。話說回來,可能他在那裡的話更荒唐吧……

    果然,謝安平輕描淡寫地說:“這幾天衛府沒什麼犯人,去了爺也找不到人揍,還不如在家多陪你玩玩兒。”

    好吧……算她多嘴。

    美娘心想他的玩法她可玩不起,在榻帳間廝纏個沒完沒了有甚麼好玩兒的,就算要玩兒的話也得照她的主意來。美娘歪著頭笑:“爺說話算話?”

    “當然。”謝安平拍著胸口保證,美娘歡喜地在他臉頰吻了一口:“爺快起來吧,待會兒咱們出府轉轉可好?”

    謝安平倒也干脆利落,說起身就起身,一刻鍾功夫已經把自己收拾妥當了,都沒喊丫鬟幫忙。美娘忙著張羅朝食,等謝安平出來坐下就開吃,他邊吃邊問:“嬌嬌,你想上哪兒去轉轉?”

    “爺您忘了答應過妾身什麼嗎?”美娘做出一副委屈的小模樣,“您不是說騰個空宅子給我娘住麼?妾身想去看看那裡還缺什麼,趕緊添置了好接我娘過去。”

    謝安平吞了嘴裡的銀絲卷兒,趕緊道:“沒忘沒忘,爺早就給二姑媽說了,宅子就在兩條街外,東西齊全啥也不缺,嬌嬌你不用專程跑這一趟。”

    “總歸親自看了才能安心,爺您就陪我去嘛,去嘛去嘛……”

    美娘拉著謝安平胳膊撒嬌,把他心都要叫化了,此時自然有求必應:“好好好,咱們立馬就去。”

    “爺真好!”

    美娘歡天喜地地撲過去。她的開心勁兒不全是裝的,先把宅子占了,再給這廝吹吹枕邊風,瞅個空把房契弄到手,等以後賣掉換成銀子拍拍屁股走人,一切多麼順理成章!多麼水到渠成!

    臨出府之前,美娘問謝安平:“爺,咱們要去給二姑媽她們說一聲麼?”

    也不知侯府裡有沒有這種規矩,府裡人去哪兒得給當家的報備一下。

    謝安平一臉莫名其妙:“給她說干嘛?”

    美娘見他這般反應就放心了,笑著挽上他手臂:“妾身意思是去請安,其實回來再去也是一樣。”

    謝安平道:“如今天兒熱,請安什麼的就免了罷,爺怕你被曬暈了。爺還沒用什麼力氣都能把你搞暈幾次,這毒辣辣的太陽你鐵定受不了。”

    這倆根本不一樣好麼?!再說他媽的這還叫你沒用力氣!

    美娘覺得跟這廝在一起久了聖人也忍不住要飆髒話。

    冷靜冷靜……

    “爺真心疼妾身。”美娘做出一副感激樣,趁機又問:“爺,那以後咱們能單獨在院子裡擺飯嗎?總是同姑媽她們一起……有些不自在呢。”

    她一個妾侍哪兒能天天坐在大桌上吃飯,傳出去可要被人嚼舌根了,指不定招來多少嫉恨。再說天天跟商憐薇杵一塊兒,她還真怕哪天人家“正房奶奶”看不下去一包藥毒死她!

    “你想在哪兒就在哪兒,以前爺屋裡沒人,所以都去姑媽那裡吃飯,如今咱們成了小家,也該單獨過活了。嬌嬌走吧,早去早回。”

    美娘覺得謝安平還是挺好說話的,至少以今天的表現來說,算得上百依百順了。

    兩條街外也不遠,美娘是坐轎子去的,謝安平是武將不喜歡坐轎,騎馬跟在轎子旁邊。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就到了宅子大門前,軟轎落地,謝安平下馬牽美娘出來。

    這處宅邸雖是侯府名下的產業,但卻是謝瓊做主買的,至於為什麼買謝安平也不知道。美娘下轎定睛一看,宅子坐北朝南,大門開在東南角,七八級台階上去,是扇黑漆大門,門口種著兩株桃花,如今花謝了結出疙瘩大的青桃兒,看起來跟梅子樹似的。跨進門後,迎面一堵荷花影壁,壁下置了一口大水缸,裡面養著金魚,光照影動,金魚游動的時候會把影子折射在影壁上,形成一幅活色生香的荷塘畫卷。

    美娘第一眼就喜歡上這兒了。繞過影壁往裡走,三進的宅子不大不小,一進的院落是給下人住的,還有廚房,二進是正堂和左右兩邊的待客廂房,最裡面才是主人家的臥房。宅子東面有處小花園,進了外院穿過垂花門就能進花園,沿著花園都修了抄手游廊,就算大熱的天逛園子也不怕曬。

    這個地方雖然還沒有王家大,但勝在精致小巧,而且比俞如眉現在住的地方好太多了,美娘一邊看一邊在心裡算該買多少個丫鬟婆子,每月大概要使多少銀子,還有靠花園的那座閣樓應該給她哥做成書房……

    謝安平見美娘低頭不語,眉心微蹙嘴唇翕動,大概是在思考著什麼。他猛地把她從後面抱起來,湊上去咬她耳垂:“想什麼呢?怎麼不理爺!”

    在想怎麼擺脫你。美娘當然不可能說實話,裝模作樣地驚呼了一聲,半嗔半怒道:“您嚇死妾身了!爺真壞!”

    謝安平摟著她轉了個身,手臂托起她面朝自己,笑著問:“爺這麼壞你怎麼還喜歡啊?”

    誰喜歡你這混蛋了,眼睛又不是瞎了!

    美娘含笑反問:“那爺又為什麼喜歡妾身呢?”

    謝安平臉上閃過一絲回憶的甜蜜,隨即彎起一雙風流眼,笑意變得真實純粹,徐徐道:“因為……你給過爺最好的東西。”

    美娘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她給過這廝什麼好東西,若說是她的清白身子……虧他也好意思說出口!那根本是他下藥強占的!

    跟混蛋就不能認真理論。美娘決定不去追根究底,免得給自己找難堪,於是話鋒一轉說道:“爺,妾身看這裡什麼都是現成的,搬進來立即就能住,那明天把我娘接過來您看成嗎?”

    “成,有甚麼不成的。”謝安平一口答應,突然問:“嬌嬌,明天是不是要回門啊?”

    美娘一愣。納妾又不是真的娶妻,哪兒有什麼回門之說,本來她還愁要怎麼跟俞如眉解釋這事兒,現在看來真是天賜良機,既然這廝主動提了,她就順勢推舟答應便是。

    “嗯。”美娘點點頭,仰臉美目盈盈,眼神渴望,“爺,您明天有空陪妾身回家嗎?”

    謝安平剛要答應,就見姜參事匆匆穿過游廊而來,眉宇神色焦急。謝安平放開美娘,轉身迎上去:“什麼事?”

    姜參事見美娘也在便壓低了聲音,靠在謝安平耳邊說了幾句話,美娘豎起耳朵聽,只捕捉到什麼漕運、私鹽一類的詞,想來大概是公事。於是她也就沒興趣再聽了,轉身去摘路邊的蜀葵。

    謝安平聽完,大步過來對美娘道:“爺有事要去衛府一趟,待會兒行雁護送你回侯府,路上當心,爺晚上便回。”

    美娘巴不得擺脫他,很乖巧地答應:“好,正事要緊,爺快去吧。”

    謝安平埋頭在她嘴上啃了一口,就轉身隨姜參事走了。美娘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垂花門外面,確定了他不會回來,馬上抬起手背狠狠揩嘴,呸呸直吐。

    “死混球惡心死了!噗噗……”

    行雁還沒來,美娘坐在廊下,一邊扯著蜀葵花瓣,一邊繼續盤算心裡的那點小九九。

    明天回家把首飾交給信得過的人去換銀子,不能給俞如眉,否則會引她懷疑。最好是給黃鶯,小丫頭勤快伶俐對她也忠心,是最合適的人選。而且俞如眉搬出來後需要人照顧,院子裡的王嫂腿腳不好伺候起來力不從心,所以得把黃鶯贖出來,放在俞如眉身邊。

    另外,自己當妾這件事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須得找個恰當的時機給俞如眉說了,還有尤文揚那裡也要坦白。希望他們不會怪她自作主張吧。

    除了這些,這個節骨眼兒上還有件最重要最糟心的大事。那混蛋說“母憑子貴”,看來是一心一意想要她生孩子,前幾次是她運氣好沒中招,葵水如期而至,但現在他每天都要跟她做那檔子事兒,懷孕只是遲早的問題。千萬不能有孩子!這樣一個庶子生出來,明擺著是讓人欺負的貨色,萬一以後那廝娶了正妻生了嫡子,她尤美娘的孩兒就會變得跟她一樣,從小看人眼色受盡委屈。還有若是生了女兒,想想一介侯門庶女又有些姿色,會被家裡人用來做什麼?結果不言而喻,看看她自己就知道了。所以她寧願死,也不願給那煞星生兒子。再說有了孩子以後,她想離開他恐怕就沒那麼容易了……

    美娘越想越沮喪,不由得歎了一聲又一聲:“唉,唉……”

    窸窸窣窣——

    蜀葵花的花枝動了動,好像底下有什麼活的東西。美娘一驚站了起來,忐忑盯著一人多高的花叢,心想端午剛過,這園子是不是雄黃灑得不夠多,還有蜈蚣毒蛇吧?

    美娘有些發怵,心想還是盡快去找行雁好了,她提起裙擺往回走,這時花枝被人一掌扒拉開,一只染血的手鑽出來拽住美娘,把她拖進了密密的花叢裡。

    “救——唔唔!”

    美娘剛要呼救,這人就捂住了她的嘴。他的掌心有血,還混了一股泥腥味兒,使得力氣又大,差點把美娘捂死。

    “老實點!”

    這人靠在美娘肩頭,惡聲惡氣地威脅,美娘看不見他,但猜測他是個滿臉胡子的邋遢大漢,因為他硬刺般的胡須扎得她臉疼。

    他用胳膊牢牢箍住美娘的脖頸,雖然落魄卻沒有失去從容,他低聲道:“帶我進屋子裡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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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2 07:29:26 |只看該作者
29、憑機智劫後余生

    美娘也不知自己怎麼這麼倒霉。這已經是她第二回遇上歹徒了吧?在國子監門口那回是被人用刀抵著腰,現在是被這莽漢箍住喉嚨。她垂眼瞟見鐵柱一般粗壯的胳膊,再對比一下自己的小細頸子,覺得根本就不能相提並論。她要硬碰硬的話只有一個下場——找死。

    好漢不吃眼前虧,更何況美娘並非好漢,只是區區弱女子。也許是經過上回那事她膽子練出來,又或許是因為挨著謝安平久了,她連那種混世魔王千年煞星都不怕,又怎麼會怕這位看似落難的綠林英豪。於是美娘點頭答應他的要求,抬手指了指花園的角門。

    這人便挾持著美娘往那方走去,腳步沉穩但呼吸略有不平,美娘猜他可能是受了傷,不然怎麼會抹她一臉的血,難聞死了。

    但此時不是抱怨嬌氣的時候,美娘帶著他胡走亂竄,暗暗祈禱能被人發現,救她脫離魔掌。不料她運氣就是這麼差,走了一路居然連個鬼影都沒撞上!反而還讓身後的人起了疑。

    “還沒到?別想騙老子!”

    美娘嘴裡嗚嗚,雞啄米似的點頭,隨手指著旁邊一間房。這人便一腳踢開房門,推美娘進去再迅速關上。

    美娘跌進去撞在桌子上,小腹那塊兒被磕得疼痛,她不敢叫喊勉強咬牙吞下,卻聽到旁邊“咚”一下,那人背靠房門摔在地上,喉嚨裡發出痛苦的呻|吟。

    “呃……”

    美娘回頭看他,發覺這人果然是個絡腮胡的大漢,濃密的胡須把面龐遮得看不清容貌。但她感覺他年紀不小了,從露在外面的眼睛還有額頭來看,可能有四十歲左右。此時大胡子正手捂腹部坐地喘息,不時有血從指縫中滲出來。

    如此情形她還是怕的,連臉頰的血污也來不及擦,驚恐地往後退。

    “過來!”大胡子見她動作低吼一聲,但美娘連連搖頭愈發後退,最後直接躲在了牆角裡。大胡子的胡須動了動,美娘覺得他在發笑,寒惻惻的:“你躲到哪兒去?”

    他從靴筒裡摸出個東西,隨便揚手一扔。美娘只覺眼前銀光乍現,“鏜”一下就有什麼東西掠過耳畔,釘在旁邊的牆上。她側目而視,發現竟是一枚梅花鏢,與此同時她的頭發掉了一縷,在空中打了個旋兒緩緩落地。

    大胡子沉聲威脅:“下回你不聽話,這枚鏢就直接扎進你喉嚨裡面。這麼漂亮的小姑娘死得那麼難看,你也不想罷。過來。”

    美娘牙關打顫,雙腿僵冷似乎不是自己的了。她拖著木然的身軀走過去,咬緊唇不敢哭出來。

    大胡子把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視線落在她的下半身,忽然道:“裙子脫了。”

    美娘大驚:“不行!”雙手死命按住裙腰。

    大胡子把臉一沉:“別讓老子說第二遍,脫!”

    美娘白著一張小臉,凝目怒視大胡子,一副寧死不屈捍衛貞操的倔強神情。大胡子盯著她一會兒反應過來,垂頭看了眼還在冒血的腹部,嗤道:“老子再卑鄙,也不會占一個能當閨女的小姑娘便宜,老子要干淨的布包傷口。”

    咦?美娘出乎意料,又有些將信將疑,但此人目露凶光明顯不是善茬,她只得先行應承,吞吞吐吐道:“那……你等著……我、我換下來給你。”

    他們誤打誤撞進的是間住人的廂房,美娘繞到床頭,把幔帳一拉隔住視線,脫掉裡面的白綾裙兒,幸好她今天在外面還罩了層綢裙,不至於露出腿來。

    “給。”美娘把裙子扔過去,仍舊是避得老遠。

    大胡子緩緩放開捂著腹部的手,解開衣襟露出身軀,美娘瞥見是個他腰腹右側有個三寸來長的刀傷,看樣子傷口還不淺。大胡子一手重新捂住傷口,用牙咬住裙子用另一手撕扯,撕出一塊塊布條,然後費力地包扎腰腹,動作嫻熟。美娘就在牆角怯怯地看著他。

    這人應該是慣匪,身上傷疤無數,也許還是江湖上什麼幫派中人,胸口那裡有處刺青,狀似虎頭。

    勉強包好傷處,紅色又瞬間蔓延到白布之上,大胡子喘著氣命令美娘:“找壺燒酒來,還有針線。”

    美娘磕磕巴巴:“哪、哪裡有酒……”

    大胡子道:“問人要。”

    話音一落,院子裡行雁已經找過來了:“姨娘——姨娘——您在不在屋裡?”

    大胡子使了個凶狠眼色給美娘,美娘顫顫巍巍答應:“誒……行雁我在這兒。”

    行雁得到回應來叩門:“姨娘,咱們該回府了。”

    美娘站在門背後,腳踝被大胡子捏住,握得很緊。她只得撒謊:“我剛才在花園裡跌了一跤,裙子被劃破了,你幫我找條干淨的來換,對了,還要針線和水,我要洗洗……還有,要一壺燒酒。”

    針線縫補說的過去,但燒酒?行雁不明白:“燒酒?”

    “嗯……因為膝蓋也摔破了皮,我想拿燒酒擦一擦。”

    行雁趕緊道:“那我給您找大夫來看看吧!”

    美娘急忙拒絕:“不用不用,外人面前怪不好意思的,我也沒什麼事,你按我吩咐把東西送來放在門口便是。”

    “好勒,那小的送金瘡藥來,姨娘稍等。”

    行雁步履匆匆地去了,美娘暗自慶幸這座宅子平時沒幾個人,所以才能糊弄過去。她徐徐吐了口氣,緊繃的肩膀松下來,抬頭擦了把額頭汗珠。

    “你這麼小就嫁人了?”這時大胡子問道,眼裡有些詫異。

    美娘沒好氣道:“給一個混蛋當小妾而已,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見她語氣不好,大胡子又問:“被他搶去的?”

    “算是吧,反正不是我自願的。”

    大胡子沉默了,沒再說話。很快行雁就把美娘要的東西送來放在門口,因著顧忌美娘不方便見他,他就又走了。之後美娘悄悄打開門,飛快把那些東西拿進屋裡,然後又關緊了房門。

    大胡子讓美娘幫他清洗傷口,然後用燒酒消毒,最後拿針線縫合起來。美娘哪兒見過這樣的亡命之徒,拿著針抖抖索索,半天都不敢沖皮肉刺下去。

    大胡子笑了:“又不是你痛你怕甚麼,快點,不然老子血都流干了。”

    美娘一狠心,閉著眼扎下去,然後一針針縫起來,不斷麻醉自己這是布不是肉,是布不是肉……

    大胡子硬是一聲都不吭,任隨美娘這樣縫合了傷口,又塗上金瘡藥。他見美娘一張小臉髒兮兮的,可一雙眼睛好看動人,透出一種熟悉的善意,不覺心神出現一絲恍惚。他抬手在美娘額頭摸了摸:“跟著我怎麼樣?”

    美娘避開他的手,不悅嗤鼻:“我為什麼要跟著你,也當你的小妾嗎!”

    “哈哈哈……”大胡子覺得好笑,“老子才沒那麼惡心,老牛吃嫩草糟踐小姑娘。老子什麼都不缺但缺個閨女,看你有膽色又機敏,想收你當干女兒,怎麼樣?”

    聽大胡子這般一說,美娘覺得他其實也不算窮凶極惡。但她不屑道:“我爹娘還好好的,用不著認什麼干爹當靠山。再說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就算親爹親哥也一樣,說賣你就賣,眼皮都不眨一下。”

    大胡子忍俊不禁,對美娘的刁鑽連連搖頭:“伶牙俐齒……搶你回去的那人受了不少氣罷?”

    說到這個美娘莞爾一笑:“他是賤骨頭一個,就喜歡我氣他。”

    屋子裡剛收拾完,行雁也回來了:“姨娘您好了嗎?小的讓他們把轎子抬進院子來了。”

    美娘可憐兮兮的望向大胡子,大胡子神情嚴肅,微微點了點頭,最後緩緩放開了她。美娘按捺住歡喜雀躍,故作鎮定地打開門走出去,坐上了軟轎。轎簾放下來的一瞬,她簡直高興地想哭。劫後余生,就是這種感覺。

    “姨娘,爺說老夫人明天就搬過來,那小的今天是不是留幾個人在這兒?”

    行雁在轎外詢問,美娘想起大胡子,猶豫了一下道:“不用了,等過幾天再搬,咱們都回侯府吧。”

    既然他放她一條生路,那她也不能趕盡殺絕,希望他休息休息就盡快走吧。

    回到侯府已是下午,美娘還沒緩過勁來,連吃東西的胃口也沒有,關了門倒在床上就睡,可是又睡不著。

    她越想越覺得今天真是太危險了,這樣的意外興許不會再碰到,但萬一下次是有人要害她呢?那煞星的仇家肯定不少,瞧他一天那跋扈的勁兒就知道。另外侯府裡的姑媽姐姐都深藏不露,不得不防。且不說其他,單講那大胡子是怎麼進了二姑媽買的宅子,行雁又為什麼那麼久才來找她,裡頭的彎彎道道恐怕沒人能說清楚。

    美娘想到這裡一陣後怕,開始懷疑起今天的意外究竟是不是意外?她心中拿捏起主意來,沒心腹跟在身邊是不行,出嫁的時候不想黃鶯她們跟過來受氣,所以沒要陪嫁丫頭,再說一個妾侍哪兒能擺那麼大譜,進門還帶丫頭,存心落人話柄呢。不過現在她顧不得這麼多了,必須趕緊弄兩個能干的人陪著,形影不離最好。但侯府裡的人都不知底細,現在還不能用,最快最好的法子是從以前家裡找兩個相識又聽話的。

    打定主意,美娘起來更衣梳洗,招呼下人好好准備晚膳,等謝安平回來她陪他吃兩杯酒,吹吹耳邊風一定能成。

    可是謝安平一夜都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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