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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夫妻
二老爺見了她,只是鼻子裡面哼出一聲,就繞過了她,徑自到一邊坐定,叫過掌櫃,算起賬來,也不管自家女兒惠姐見到他來,也忙著行禮,只當沒看到她們母女。二奶奶本就把自己老公,看的還似原先一般,見不理自己,剛欲發火,卻是今日是來商量事情的,忍一口氣,坐到他身邊道:「爺,今日來找爺,本是有事的,這爺許多時不回家,家裡的事情總要都等著爺商量,再者。」
不等她把話說完,二老爺把賬本拿給掌櫃,示意他下去,忙他們的,這才坐直身子對二奶奶道:「家裡有你管著,想必也沒我甚麼事。」說著抬眼看向惠姐,惠姐見爹爹理她,又重新行禮,二老爺瞧見女兒乖巧,只是身上的衣裳有些舊了,不由皺一皺眉,對她道:「難得來了,去挑幾塊料子,裁幾身衣裳,這眼看就要議親的人了。」
惠姐自進了這裡,眼瞧著這些料子都晃花了眼,二奶奶歷來都只看的到源哥,這個女兒,卻是有得吃有得穿就可,旁的也就不管了,反是二老爺,因源哥頑劣,女兒聽話,還多看待些,這半年來,兩夫妻慪氣,二老爺一氣搬出外面住了,惠姐也就沒人看待了,雖有個把丫鬟,卻也是能偷懶就偷懶的,幾身衣裳,舊了不說,也漸漸小了下來。
她年紀漸大,正是喜歡打扮自己時候,卻是娘歷來不喜歡自己,也不敢去和娘說這些,只得把舊衣裳改改又穿,聽的爹這句話,心裡喜歡是不必說了,卻還要去看眼娘,二奶奶此時哪還想去管她,只是揮手讓她去,惠姐忙帶著丫鬟去挑料子去了。
二奶奶聽的惠姐要議親,不由想起源哥的婚事,皺眉道:「爺,源哥的婚事都還沒有著落,怎的就要給她議親?」二老爺正在喝茶,聽見她這話,把杯子重重一放,瞪著她道:「你是怎麼當娘的,惠姐都十三了,還不幫她議親,心心念念,只是那個不成器的兒子。」
二奶奶本就不是甚麼好性子的,在這裡等了半日,又忍了半日,還見二老爺發火,自己也嚷了起來,聲音比他更大:「呸,誰家不是長幼有序,不先把哥哥的親事定了,怎麼定妹妹的親事?」二老爺本想爭辯幾句,只是瞧著她過了這麼多時日,性子依舊一點沒改,今日見了,本以為她經過這許多時,也想了自己的錯處,這才來尋自己,想著幾十年的夫妻,她既然能低頭,自己也就順水推舟,沒想到說不上幾句話,她又是本性畢露。
不由重又心灰意懶,也不接她的話,只是站起身來道:「你既然依舊這般,我們夫妻情分想必已盡,日後你帶著孩子們過,每月十兩銀子的用項,我讓人按月送來,旁的就休提了。」二奶奶似被當頭一棒,見他起身要走,上前扯住他衣服道:「旁的就不說了,一月十兩銀子,卻夠怎麼用?」二老爺把她的手掰開,皺眉道:「只有你和女孩,還有幾個丫鬟,怎麼不夠用。」
二奶奶見他話裡,全不管兒子,又要掰開自己的手,急得顧不得許多,攔在他面前道:「你賺的錢,只能拿回來我掌管著,怎的說只每月拿給我十兩,旁的你卻要拿給誰去?」二老爺瞧也不瞧她:「辛苦賺來的錢,你不過轉個身,就交與那個敗子花用去了,我縱賺的金山銀山也不夠他糟蹋的,還不如每月定著給你,日後還能有個退步。」
說完就要繞開她,往外面去,二奶奶聽了這話,氣的差點背過氣去,見二老爺又要走,緊緊拉住他的衣袖道:「兒子還小,等娶了親,有人管就不會這樣了。」二老爺把袖子掙一掙,見掙不開,歎氣道:「他還小,轉過年就二十了,娶親,我瞧哪裡有姑娘願意嫁,真是家門不幸。」
說著趁二奶奶手拉的不是那麼緊,扯了衣服就要走,二奶奶此時心裡,不知想些甚麼,見他又要走,撲上去擋住他路道:「大伯這邊在催我們騰房,你怎的也不拿個主意?」二老爺見她有些慌亂,總還是有幾分夫妻情分在,皺眉道:「這事大哥已和我說過,匆促間卻沒有好房子賣的,我在大宅左近,賃了間房,雖只有兩進三間,卻足夠你們母女住了,等過了年,挑個日子就搬出去罷。」
說著又要走,二奶奶見他說不上幾句話就要走,也不知是哪裡想到的,喝住他道:「你給我站住,今日先把話說清楚再走,況且你說幾句要走,難不成是外面有人勾著你的魂,讓你在這裡待不得?」
二老爺聽的這句,心裡暗想,這蠢婆娘怎麼也會變聰明起來,咳嗽一聲,停住腳步,轉身對她道:「你教子無方,我陳家這脈,眼看就要絕了,卻是大哥勸我,也該找個妾來,重新生子,好讓這脈不絕,我覺得這話極有道理,上個月納了一房。」
二奶奶聽了這話,一時不知說什麼好,氣得人直哆嗦,說不出話來,二老爺見她面色蒼白,唇無血色,反安慰她道:「你且放心,你在我陳家二十餘年,終究也是操持家務辛苦,又生兒育女,雖則養子不教,卻也是爹娘當日在時,三媒六聘娶回來的正室,你且和女兒安心度日,等那房生了兒子,再去拜見你。」
二奶奶這時淚珠卻斷線珍珠般滾下來,見他說完就走,掂著小腳搶上去哽咽的說:「你就算要納妾,也要有個正理,怎麼有了兒子才來拜見我,你是把我當成甚麼了?」二老爺哪還有半點想安慰她的心,只是皺眉道:「大哥這話也是為我好,況且我年輕時候不納妾,老來哪還為的淫樂,不過是為了宗嗣著想。」
二奶奶哪還聽的進去,只是死死扯著他,一片聲的喊要和他去見大老爺:「哪有做大哥的,兄弟要納妾還要攔住了,這反倒一味攛掇,為宗嗣著想,難道源哥不是他侄子?」二老爺掙了幾下,掙不開來,回頭想喊人來幫忙,只是那些伙計小廝們,見他們夫妻撕扯起來,幫誰也不好,都躲的遠遠的,二老爺跺跺腳,狠狠心,對二奶奶道:「你再這樣不顧體面,休怪我無情,由你母女去自生自滅。」
二奶奶本就在慌亂中,又聽了這話,一頭撞了過去:「好,你拿刀來殺了我,讓你那心愛的淫婦扶了正,我瞧到時我娘家給不給我出頭。」二老爺不妨得被她撞了一下,又聽到後面一句,怒極了,推她一把就罵道:「你這婦人,怎麼做這種村婦之舉,平日裡吃醋捻酸也就罷了,現時還拿命來,實在不成樣子。」
二奶奶此時撞的首飾掉了一地,身上的衣裳也皺了,被推了一把又聽見二老爺這樣罵,不甘示弱道:「縱是納妾也沒有這樣偷偷摸摸的做的,我不點頭,誰能進的了陳家門,你實在不體面至極。」
二老爺年紀有些大了,這幾日又浸在溫柔鄉裡,體力有些不濟,雖推了二奶奶一把,自己卻也喘了半日,聽了這話,冷笑道:「再不體面,也勝過你養了個敗子。」二奶奶本也是在一邊喘的,聽見他這話,伸手就去抓二老爺的臉:「養子不教父之過,你有甚臉面說我養的敗子。」
二老爺頭一偏,二奶奶的手抓空了,就聽二老爺冷笑道:「我略管管他,你就護在頭裡,現時反還怪我不管教了,那是舊話也就罷了,以後我權當沒有這個兒子,你們母女我自會照管,只是他休想再得我一分。」
他們兩夫妻吵嚷起來,掌櫃的急忙就遣人去尋大老爺,卻見大老爺遲遲不來,自家再躲著也不像,又見他們動起手來,忙出來攔住他們道:「二老爺,二奶奶,事已至此,各自就少說幾句。」
二老爺罷了,二奶奶一口啐在他臉上:「呸,我們夫妻之間的事情,輪補到你來管。」二老爺聽她這樣說,皺眉不悅:「王掌櫃卻是爹在時就管這鋪子,也算是兄弟輩的,你怎麼這樣說話。」二奶奶聽了這話,又想起方才掌櫃的支吾,盯著掌櫃的道:「想必這事你也在中間摻合了,沒想到我在陳家這二十多年,到了最後是你們全防著我。」
這個,掌櫃的沒想到好心出來勸架,卻火燒到了自己身上,張了口不知道怎麼回,二老爺對掌櫃的拱拱手:「你自去忙,這婆娘有我打發。」看看天色,已經不晚了,那金屋裡面的人只怕等的心焦,喚過旁邊的小廝:「把二奶奶送回去,別再讓她出來了。」
小廝應了聲,就要忙來攙二奶奶:「奶奶還是先回去罷。」被二奶奶一掌打在臉上:「我要甚時候回去,還不管你的事。」二老爺此時卻要等著回金屋,哪還有心情和她囉嗦,見小廝畏縮不敢上前,皺眉自己親自上前動手,喚人抬過轎子,就要把二奶奶放在轎子裡面回去,二奶奶見狀,不由掙扎哭鬧起來,二老爺哪還管她,只是要把她往轎子裡面塞。
此時傳來惠姐聲音:「爹,娘,你們這是怎麼了?」卻是惠姐在庫房裡面挑料子,也沒注意外面的動靜,等到挑完料子,歡天喜地的讓丫鬟抱著出來,才見爹娘在轎子跟前撕扯,忙的三步並做兩步的走過去問,二奶奶見女兒來了,此時也忘了女兒平日是自己不喜的,上前抱住她就大哭起來:「我的兒,你爹他要撇了我們,另尋人去。」
惠姐被母親難得的摟抱嚇了一跳,又兼沒遇到這樣情形,半天才遲疑的問二老爺:「爹,娘說的卻是甚麼?」二老爺見女兒也出來,原本打著不讓女兒知道的主意現時也不成了,干咳一聲道:「女兒,這事卻難的告訴你,你還是奉著你娘先回去。」
惠姐點頭,二老爺又要把二奶奶塞到轎裡,二奶奶罵道:「你自己做的醜事,有甚怕女兒知道的,何不攤開來說。」惠姐遲疑,只是看著二老爺,她歷來和爹更親一些,自然也跟著爹勸娘進轎,二奶奶顛得頭髮都篷鬆完了,罵的快要口乾,總算這邊人多,把她放進轎裡。
二老爺舒一口氣,正要把轎簾放下,讓轎夫抬走,就傳來嬌滴滴的一聲:「老爺,今日卻是有甚事耽擱了?奶奶遣我來問問。」
循聲望去,卻是個美貌的丫鬟,雖是淡淡裝扮,卻也顯得容貌不俗,二老爺咳嗽一聲:「今日有些許事,這時就走。」說著就要抬腳,誰知轎子裡面竟滾出個人來,眾人嚇了一跳,卻是二奶奶在轎中聽見奶奶這句,她叫不下轎子,竟然牙一咬,就從轎子裡跳了出來,丫鬟也被嚇住,二奶奶顧不得身上疼痛,站起身來就走到丫鬟跟前,罵道:「我還沒死,你敢稱誰為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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