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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天下霸唱】鬼吹燈 第二部《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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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18 15:28:55 |只看該作者
鬼吹燈全集 鬼吹燈2 第四卷 巫峽棺山 巫峽棺山 第一章 地仙村古墓
作者︰本物天下霸唱
    話說古墓中所藏珍異寶貨,多有「未名之物」,也就是沒有記載不知來歷的古時秘器重寶,本不該是人間所見的,一旦流入民間,教凡夫俗子見了,怎能不動貪念?即便不肯倒賣了取利,也必是想借此機會,搏此浮空的虛名出來,可見「名利」二字,實是害人不淺。

    我下南洋從海眼里打撈出的青銅古鏡,正是一面世間罕有的「周天卦鏡」,本以為會由陳教授將古鏡上交國家收藏,卻沒想到,最後竟被一心要「暗中做出番大成就」的孫教授騙了去,倘若不是被我在博物館中撿到工作記錄本,至今還教他蒙在鼓里。

    我和Shirley楊、胖子三人,當即拿著筆記本上門興師問罪。孫教授被我抓到了把柄,苦求我們千萬別把他「私下里藏了文物在家暗中研究」之事檢舉揭發出去,這事非同小可,他本來就得罪過不少人,萬一被上級領導或者哪個同事知道了,絕對是身敗名裂的彌天罪過。

    我雖然惱他私藏青銅古鏡,卻並不真想撕破了臉讓他下不來台,所以點到為止,告訴孫教授說,既然你已經有了悔意,現在只要按我說的去做,咱們的政策就是既往不咎,以後我們就當不知道這事。

    我和胖子提出的條件,一是讓孫學武寫檢查,現在雖然不流行「狠斗私字一閃念」了,可把所犯錯誤落實到書面上,還是很有必要的,萬一這老頭將來不認帳了,拿出按了手印缸紙黑字的檢查書來,就能把他移交有關部門處理,內容完全按我的意思,我念一句他寫一句,名為「檢查」,實為「口供」。

    隨後還要將古鏡古符完璧歸趙,都還給陳教授,不管怎麼說,獻寶的功勞也輪不到孫教授,但此事乃是後話,眼下我們得先借此物一用,得讓孫教授帶我們去找藏有「丹鼎天書」的「地仙村古墓」。

    那位精通「觀山指迷」妖術的明代地仙,雖然把自己的墳墓藏得極深,但以盜墓古法「問」字訣,使用海氣凝聚不散的青銅卦鏡,卻有幾分機會可以佔驗出「地仙村」的風水脈絡,然後我們這伙「摸金校尉」便能進去倒斗,取了千年尸丹回來,至于「地仙村古墓」中有無野史上記載的「尸丹」,暫時還不能確定,但我既然知道了這個消息,為了救回多鈴的性命,就不能視而不見。

    孫教授听聞這個要求,當即連連搖頭,說此事比登天還難,「人油蠟燭,青銅卦鏡」如今都在眼前,那支人油蠟燭,正是打撈隊從海眼里帶回來的,不過不是真正的人油人脂提煉而成,而是使用南海黑鱗鮫人的油脂制成,可以長明不滅,風吹不熄,湊和著完全能用。

    一龍一魚的青銅卦符也有了,兩枚古符可以推演出半幅卦象,但並不知道兩枚古符有何玄機,解不開無眼銅符的暗示,根本沒辦法使用,另外最關鍵的是沒有時間了,古鏡保存不了多久了。

    Shirley楊自從到了孫教授家,始終未發一言,此刻听得奇怪,不禁問道︰「何出此言?為什麼要說古鏡沒有時間了?」

    我也拍了拍孫教授的肩膀,警告他說︰「別看您是九爺,可我們對于稽古之道也不是棒槌,您要是信口開河,別怪我們不給九爺您留面子。」

    孫教授說︰「什麼九爺不九爺的,這話就不要提了吧,我當初受過刺激,听這話心里難受啊,而且事到如今,我還瞞你們什麼?你們自己看看,這面用歸墟龍火鑄造的青銅古鏡,保存不了幾個月了。」說著話,便翻過鏡面讓我們去看。

    那古鏡背面的火漆都已被拆掉了,古紋斑斕的鏡背就在面前,我和Shirley楊、胖子這三人先入為主,潛意識里還將此鏡視為「秦王照骨鏡」,看到鏡背,就下意識地想要躲開,免得被此鏡照透了身體,沾染上南海僵人的陰晦尸氣。

    但見到鏡背卻並無異狀,才想起這是面青銅卦鏡,與千年鎮尸的「秦王照骨鏡」無關,湊過去仔細一看,才明白孫教授言下之意。

    原來歸墟古鏡最特殊之處,乃是陰火粹煉,南海海眼中的海氣,氤氳于銅質之內,萬年不散,使得銅色猶如老翠,但此鏡流落世間幾千年,它在沉入海底前的最後一位「收藏者」,或者說是「文物販子」,根本不懂如何妥善存放這件稀世古物,可能是擔心銅鏡中的海氣消散,竟用火漆封了鏡背,不料是弄巧成拙。火漆與歸墟青銅產生了化學反應,鏡背的銅性幾乎被蝕盡了,現在青銅古鏡中的生氣,所剩僅如游絲,銅色都已經變了,大概過不了太久,卦鏡便會徹底失去銅性,淪為一件尋常的青銅器。

    我知孫教授不是扯謊,只是見尋找「地仙古墓」的設想落空,不免有些失望,正想再問問有沒有別的途徑,這時胖子卻說︰「一早起來到現在,只吃了兩套煎餅,要是過了飯點兒,肚子就該提意見了,孫老九甭說別的廢話了,趕緊帶上錢,咱們兵發正陽居開吃去也。」

    孫教授哪敢不從。好在剛發了工資和獎金,加上補貼和上課的外快,全部原封沒動地帶上,把我們帶到赫赫有名的「正陽居」。這個國營飯店專做滿漢大菜,我和胖子慕名已久,心想這都是孫教授欠我們的,不吃白不吃,自然毫不客氣。但一問才知道,原來想吃滿漢全席還得提前預訂,只好點了若干道大菜,擺了滿滿一大桌子。

    孫教授臉上硬擠著笑,也不知他是心疼錢包,還是擔心「東窗事發」,總之表情非常不自然,他先給胖子滿上一杯酒,陪笑道︰「請……請……」

    胖子十分滿意,舉起酒杯來。「兒」的一聲,一口嘬干了杯中茅台,咧著嘴笑道︰「孫教授啊,甭看你是九爺,認識字兒比胖爺多,可胖爺我一看就知道你是不會喝酒的主兒,瞧見沒?剛我喝的這個叫虎泯,長見識了吧?趕緊給胖爺再滿上,讓胖爺再給你表演個最拿手的鯨吞。」

    我估計孫教授此時把胖子「鯨吞」了的心都有,但他受人所制,只好忍氣吞聲地給胖子又是斟酒又是夾菜。我看在眼里,忍不住有些好笑,心想這才算出了氣,思量著也要耍他一耍,卻見一旁的Shirley楊秀眉微蹙地望著我,眼神中有些埋怨之意,顯然認為我和胖子的舉動有些過頭了,這位孫教授雖算不上德高望重,但畢竟也是一位有身份的學者,已經道歉賠過罪了,怎麼好如此對待他?

    我並不以此為意,心想︰「孫教授這廝如此可惡,要不這麼折騰折騰他,以後他未必能吸取教訓,不把他批倒批臭已經算便宜他了」,可我也不忍讓從Shirley楊覺得為難,只好悶頭吃喝,不和胖子一起尋開心了。

    這時孫教授又給Shirley楊倒了杯酒,嘆道︰「一念之差,我是一念之差啊,請楊小姐回去之後,千萬別跟老陳提這件事,否則我這輩子再沒臉去見他了……」

    Shirley楊安慰他道︰「您放心吧,我發誓只字不提,也不讓老胡他們說,古鏡就由您親手還給陳教授好了。」

    孫教授就盼著她這句話,猶如接了一紙九重大赦,喜道︰「如此最好,如此最好……」

    我听到此處,抬頭看見孫教授雙眼閃爍,除了劫後余生般的欣喜光芒之外,還藏有一絲很微妙的神色,雖是稍縱即逝,卻逃不過我的眼楮。我心念一閃,當即就把筷子放下,插口道︰「不行,青銅古鏡和調查大明觀山太保的筆記本,以及那份檢討書,都得先放我這兒存著,我要先研究研究還有沒有別的途徑找到地仙古墓,這是人命關天的事情,由不得別人。」

    孫教授臉上的笑容僵住了,看了看我,又看了看Shirley楊,看他表情,好象是在問︰「你們兩位,一個說還,一個又說不還,到底誰說了算?」

    我不再理睬孫教授,轉頭和胖子干了一杯,侃些個飯桌上的段子,Shirley楊見狀,只好無奈地對孫教授聳了聳肩,說了聲︰「Sorry。」

    孫教授這才知道Shirley楊原來是做不了主的,便又來給我敬酒,央求道︰「胡同志啊,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呀,當初你們在陝西,找我打听了許多緊要之事,我當時可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吶,好歹也算幫過你們一場,就讓我親自把銅鏡還給老陳吧。」

    我也很誠懇地告訴孫教授︰「孫九爺,要不是你在陝西幫過我,這回絕對輕饒不了你,你私自窩藏我們打撈回來的國寶,知不知道這是拿人命換回來的東西?此事我可以不追究了,但我不是開玩笑,我確實計劃要拿這些東西入川尋找地仙村古墓,在此之前,無論如何都不能重新交到你手里。不過你要是不放心,也可以選擇同我合作,只要你肯出力,幫我找到這座古墓博物館,里面收藏的周天卦圖,你盡管拿去研究,到時候反動學術權威的頭餃非你莫屬。」

    孫教授听罷沉默半晌,抓起酒瓶來「咕咚咚」灌了幾口,不多時,酒意上頭,已漲紫了臉膛。他盯著我壓低了聲音說︰「胡八一,你小子這是逼著我帶你們去盜墓啊!」

    我笑道︰「孫九爺您終于開竅了,不過您還看不出來嗎?我們可都是老實孩子,只是想去實地考察一下地仙古墓的傳說是真是假,另外你偷著研究民間的盜墓手段,難道就沒有非份之想?」

    孫教授苦著臉說︰「地仙村是明代盜墓者觀山太保所造,藏在深山里邊,我研究民間盜墓秘術,動機和你們一樣,只是想找到方法證實它的存在,可沒想過要去盜墓。」

    我心想「酒後吐真言」,趁著孫教授喝多了,我得趕緊問他一個實底,就問他「觀山太保、封王墳、地仙村、丹鼎異器、機關埋伏」這些傳說,都是否可信?

    孫教授說,當年流寇入川,幾十萬人也沒將它挖出來,現在根本就沒人相信「地仙村」的存在了,費盡心血收集了許多資料,越來越多證據都顯示,四川確實有「地仙墓」,墓中藏納了許多各代古墓的棺槨冥器,但此事卻得不到其他人的認可。某位權威人士指責說——這類民間傳說極不可信,是源于「缺乏知識、迷信、痴心妄想」而產生的原始奇思怪論、簡直是難以形容的幼稚想象,誰相信誰就是徹頭徹尾的神經病。

    我們听這話說得可真夠損的,想不到孫教授竟被扣了這麼多帽子,不禁也替他叫著撞天的屈,世上之事,向來是「說無易、說有難」,是一種很普遍的從眾心理,堅持守舊心理和唯科學元素論,必然會缺乏面對新事物新觀念的勇氣。我心生同情,就勸他再喝幾杯,世事豈能盡如人意,好在還能一醉解千愁。

    不料孫教授量淺,剛才灌了幾口白酒,酒入愁腸,整個人已然是七昏八素,胖子只好半拖半架著,帶他出去嘔吐,我望著他腳步踉蹌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對Shirley楊說︰「孫教授也是個懷才而不遇時的,他這多半輩子恐怕都是活得郁郁不快……」

    Shirley楊忽然想起一事,幫我倒了杯酒,問道︰「對了,你們為什麼稱孫教授為九爺?他排行第九嗎?」

    我說那倒不是,他排行第幾我不知道,其實「九爺」是種戲謔的稱呼,因為以前在文化大革命十年動亂的時候,我們管知識分子叫做「臭老九」,這是從「官、吏、僧、道、醫、工、獵、民、儒、丐」的排名而來,因為儒排第九,又因為有位偉人,曾經當眾引用《智取威虎山》中的台詞說「老九不能走」,他的意思是不能把知識分子都趕走,所以當時才推廣普及了「老九」這種說法。不過這些觀念早已被時代淘汰了,我和胖子剛才稱孫教授為「九爺」,不過是同他開個玩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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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18 15:29:19 |只看該作者
鬼吹燈全集 鬼吹燈2 第四卷 巫峽棺山 巫峽棺山 第二章 潛逃者
作者︰本物天下霸唱
    說話間「孫九爺」已經吐完了,又被胖子架回來重新坐下,他已醉如爛泥,連神智都有些恍惚,坐在席間迷迷糊糊的,也不知他腦中在想什麼,竟似鬼使神差般莫名其妙地嘟囔起來︰「好個大王,有身無首;娘子不來,群山不開;燒柴起鍋,煮了肝肺;鑿井伐鹽,問鬼討錢;鳥道縱橫,百步九回;欲訪地仙,先找烏……」

    (注︰老九不能走——《智取威虎山》中的土匪頭子座山雕,手下有八大金鋼,打入土匪內部臥底的楊子榮,被排在了第九的位置上,故稱「老九」,座山雕挽留楊子榮的時候,曾經大呼「老九不能走」。)

    我听「孫九爺」口中所言半文半俗,象是古詩,又象是順口溜,而且內容離奇,一時間難解其意,直听到「欲訪地仙」四字,心中方才醒悟︰「多半是尋找地仙古墓入口的暗示!」

    這時胖子在旁說道︰「這孫老九,不會喝就別喝,你能有胖爺這酒量嗎?你瞧喝多了就開始念三字經了,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我趕緊把胖子的嘴按上,支起耳朵去听孫教授酒醉後的「胡言亂語」,可他說完「欲訪地仙,先找烏……」就再沒了下文,伏在桌上昏睡不醒,口中再也不說什麼了。

    我心癢難忍,恨不得把孫教授的嘴掰開,讓他從頭到尾一字不漏地再說一遍,關鍵是那句︰「想找地仙墓封王墳要先找到黑什麼?」開頭的幾句我沒仔細听,現在想想,好像是「什麼好娘子給大王煮下水?」

    Shirley楊有過耳不忘的本事,她說︰「不是什麼好娘子煮下水,孫教授剛才說的應該是——好個大王,有身無首;娘子不來,群山不開;燒柴起鍋,煮了肝肺;鑿井伐鹽,問鬼討錢;鳥道縱橫,百步九回;欲訪地仙,先找烏……」

    我趕緊把這幾句話記到筆記本上,看來孫九爺還有些關于地仙古墓的資料藏在肚子里,他情緒激動多喝二兩,這才無意間吐露出來,他這幾句不囫圇的話中究竟有什麼啞謎?我們根本無法理解。

    Shirley楊說︰「好個大王……有身無首……?想來王字無頭,正是個土字,會不會是個藏字謎?暗示著地仙古墓中的秘密?娘子不來,群山不開,這句又是藏的什麼字?應該不是字謎,後面幾句都拆不出字來。」

    我此時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有身無首的大王?誰是無頭之王?開山娘子又是誰?這第一句都想不明白,後面的暗示自然沒有了頭緒。」

    胖子說︰「待胖爺去找杯涼水來,把孫九爺噴醒了,再嚴加拷問,如果不肯說實話,咱就得給他上手段了,什麼辣椒水、老虎凳之類的狠招,都往他身上招呼,大刑伺候。」

    我搖頭說︰「咱們這不是渣滓洞白公館,孫教授也不是被捕的革命者,怎麼能對他用刑?我看今天就別折騰他了。一會兒咱們吃完飯,就把他帶回家,等他清醒了再問不遲,量他也不敢有所隱瞞。」

    隨後我們三人滿腹疑問地吃了飯,由Shirley楊付了錢,帶著孫教授回到我住的地方。在院門口,孫教授迷迷糊糊地問我︰「嗯?這是哪里?別讓我去農場,我不是右派,不是叛徒,我沒殺過人……」

    我安慰他道︰「放心放心,不會武裝押送你去勞改農場,您看這是到我家了,這地方叫右安門啊,被打成右派也不要緊,不管是哪國的右派,只要住到這右安門……一發的安穩了。」我心中卻疑惑更深,心想︰「孫教授殺過人?他殺了誰?他脾氣雖然不好,卻不像是能殺人的主兒,殺人不是宰雞,那可不是誰都有膽子下手的。」

    胖子不耐煩等孫教授酒醒,到家後便去潘家園練攤兒了。下午的時候,我和Shirley楊見孫教授清醒了,就給他倒了杯熱茶,我把房門關上,搬了把椅子坐到他面前,單刀直入地說︰「九爺,實不相瞞,您剛才喝高了,把當年殺人和當叛徒的事都說出來了,可是以我的眼光來看,說您愛慕虛名不假,但要說您是殺人犯,打死我也不肯信,我估計您一定是被冤枉了,不妨把這些事的來龍去脈,給我們講講。」

    我又拍著胸口向毛主席保證,這件事只要是我能幫上忙的,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肯定想方設法還您一個清白,萬一力所不及,今天听您說的話,我和Shirley楊都爛在肚子里,再不會向外人吐露只言片語。

    孫教授自知酒後失言,但看我和Shirley楊神色誠懇,只好把他在文革時期遭遇的經歷說了出來,想不到竟然也與那「地仙古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孫教授想找「地仙古墓」,其中八成的原因是與他當年在勞改農場的經歷有關。

    文革的時候,孫學武受到沖擊,由于人緣不好,遭到誣陷,剛開始被人指控有生活作風問題,後來不知哪個小人出首,給他扣了頂革命叛徒的帽子,公審大會的時候哪由得他自己辨解?眼看被五花大綁拉到刑場要就地正法了,幸好他的老同學陳久仁,也就是陳教授挺身作證,證明孫學武覺悟很低,根本就沒參加過革命,所以談不上是叛徒,這才讓他躲過了一劫。

    後來孫學武和陳久仁這對難兄難弟,都被下放到陝西的果園溝,進行勞動改造。果園溝其實根本沒果園,而是一處開石頭的采石場,陳久仁一介文士,掄大錘鑿石頭的活哪受得了?沒出半個月身體就垮了,幸虧家里托了關系,開了個胃里長瘤的醫院證明,把他接回北京治病,這才沒死到農場里。

    但孫學武就沒人管了,他孤家寡人,老婆早就死了,沒兒沒女,又沒路子,只得在農場里一天接一天的苦熬,好在他身體素質比較好,解放前干過農活,從事如此沉重的體力勞動,短時間內還能頂得住,但是精神壓力太大了,前途渺茫,不知道將來會怎麼樣。而且這些勞改人員,還要互相檢舉揭發,你不揭發別人,別人也得想方設法來揭發你,那日子簡直就不是人過的。

    孫學武在農場里認識了一個人,這人在抗美援朝的時候還是個團長,姓封,也不知道他是什麼原因被送來下放勞動,由于跟孫學武總搭伴勞動,有些同命相連,倆人彼此之間還算比較談得來。有一天封團長偷著跟孫學武說︰「老孫,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我實在是熬不住了,想了好幾天,如今想好了,打算跑,我看你也快不行了,你干脆跟我一起跑吧。」

    孫學武大吃一驚,問封團長道︰「跑?你不要腦袋了?再說這農場雖然戒備不嚴,但這畢竟是在大巴山脈人煙稀少的深山里,就算跑出去了,之後呢?之後又往哪躲?被抓回來還能有好嗎?」

    封團長似乎很有信,他說︰「過了山就算入川了,我老家就在四川,與其困在這等死,我還不如冒險穿過大山,只要回到老家,那就是魚入大海,鳥上青天了。

    原來這位封團長,祖上是明代的地方豪族,曾做過「觀山太保」,也就是盜墓的,「觀山太保」在四川很早以前的一座古墓里,挖出了龍骨天書,參悟玄機後,得了大道,就此成仙。他在所盜古墓的地宮中,造了一座地仙村,作為百年後藏真之所,據說誰找到這座地仙村,拜過地仙觀山太保,誰就能長生不死,從此不吃不喝,連人間煙火都不沾了。

    可這地仙古墓,藏得太深,無跡可尋,從明亡至今,都沒有任何人能找到,不過當年地仙給封家後人留下幾句暗語「好個大王,有身無首;娘子不來,群山不開;燒柴起鍋,煮了肝肺;鑿井伐鹽,問鬼討錢;鳥道縱橫,百步九回;欲訪地仙,先找烏羊……」

    在這個古謎中,藏有地仙村入口的重要秘密,除了封家人,從不肯說與外人知道,當時封團長只對孫教授說了一小鴿,勸他跟自己一同跑回四川,躲入地仙墓中避難,別看封團長當過兵打過仗,可他對于祖宗傳下來的這些虛無縹緲之事,格外迷信。正因為這個原因,才被下放到此,如今受不住鑿山采石的這份罪了,就想潛逃回老家,能不能長生不死還難說,但總算有一個投奔的去處,反正如今里外都是個死,萬一封王墳中真有天書,那就跟著祖宗成仙去嘍。

    孫教授當時听了,就覺得這位封團長肯定是腦子有問題,可能不堪重負,精神崩潰了,怎麼什麼都敢說?這年頭就沖剛才那番話,槍斃你十回都不嫌多。

    于是孫教授表明了態度,堅決不肯跟他同去,說︰「要去你自己去吧,你放心,我絕不會背後告密。」

    封團長冷笑道︰「常言說得好,莫將心腹事,吐口對人言,我既然跟老孫你說了潛逃計劃,就算你不揭發,恐怕我逃了之後,你也脫不開干系,這麼著吧,我就幫你一把。」

    孫教授大驚︰「你想怎樣?」話音未落,後腦勺就吃了一鎬把,當即昏了過去,等醒來後早已不見了封團長的蹤影。

    封團長失蹤之事,在勞改農場中鬧得沸沸揚揚,搜山的人找遍了方圓百里,連封團長的一根頭發都沒找到,他也不可能插上翅膀飛了,這時有人揭發說最後看見孫教授和他在一起。孫教授當時就被提審,可孫教授也知道這事絕對不能說,否則必然越究越深,就算想說實話也沒法說,難道照實說封團長去地仙古墓求仙去了?誰能信?只好一口咬定可能是跑了,其他的一概推說不知道,後腦勺有傷為證,自己也是受害者。

    此事雖不了了之了,但人言可畏,有人就開始懷疑,大概是孫教授和封團長有私仇,暗中把封團長殺害了,不知道把尸體埋到什麼地方了,這種說法雖然沒被官方認可,但在私底下廣為傳播,人人都把他看成殺人犯,直到粉碎了四人幫,他這件事還是解釋不清。

    孫教授也不清楚封團長有沒有逃回四川,而且封團長的問題後來被平反了,就算他當初在深山中躲藏起來,如今也可以挺直腰桿出來了,可還是不見他露面,這個人就如同人間蒸發了,這麼多年來,始終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尸」,所以有關他「早已被敵特孫教授害死,藏尸荒山」的謠言就更令人深信不疑了,只不過暫時沒有證據,誰都拿孫教授沒辦法。

    封團長失蹤的謎團,在日後就成了孫教授的一塊心病,後來在工作中接觸到有關「地仙村古墓」的種種傳說和記載,便格外留心,一是想從中找到周天古卦,使自己的研究成果能有所突破,另外也是想找找那位失蹤了十年的封團長,洗刷當初蒙受的不白之冤。

    可孫教授也知道,封團長出逃之後,很可能已經在山里喂了野獸,或者掉入哪處山澗里摔死了,逃到四川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即便找到「地仙古墓」,也未必能從墓中找到此人,不過孫教授隱隱有種唯心的預感「封團長這個人,很不一般,搞不好他真能找到古墓入口,而且現在還活在世上」。

    我听罷孫九爺的講述,腦中一轉,已有了些主意︰「地仙村的謎語咱們一時半會兒解不開,而且青銅卦鏡最多只能再使用一兩次,不到關鍵時刻,還不能輕易用它佔驗地脈風水,但我看這位封團長,卻是尋找古墓的重要線索,關于明代地仙的傳說,大多撲朔迷離,向來只說是在四川,卻沒個大致的區域,甚至不知是巴地還是蜀地,又是川東還川西?不得要領,萬難尋找。但是只要能打听出封團長老家是哪個縣哪個鎮的,咱們就親自過去順藤摸瓜見機行事,想找出墓道入口,料也不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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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吹燈全集 鬼吹燈2 第四卷 巫峽棺山 巫峽棺山 第三章 雲深不知處
作者︰本物天下霸唱
    孫教授一時還下不了決心,但是他答應我們先設法打听封團長的老家在哪,可隔了十多年,好多地方早已物是人非,果園溝農場也早就不存在,連封團長的部隊番號都不知道,想打听到確切的消息並不容易,此事需要經過一些特殊渠道,就算立刻去辦,也不是一兩天就能有結果的。

    我只好先把青銅古鏡妥善收藏起來,耐下性子苦等,而從香港傳來消息,多玲的病情正在一天天加重,已經有多處尸斑開始出現高度腐爛的跡象,我極是心焦,和Shirley楊、胖子三人磨拳擦掌,只等孫教授的消息,便要入川搜山剔澤,不斷孫九爺即如石沉大海,始終沒有消息。

    Shirley楊見不能再耽誤了,便托明叔將她送到美國治療,費了好一番周折,才將她體內的尸毒穩定住,西方有位學者,研究南洋巫術多年,他認為「降頭」,是很古老的巫術,也可以說是一種「深度催眠術」,通過特殊的媒介,使活人授受暗示,相信自己已經死亡,身體便會逐漸開始腐爛。

    姑且不說他的觀點正確與否,當代科學雖然發達,西方科學卻只研究物理運動,忽視人的精神與意識層面,缺少對「直覺、靈感、超感觀知覺」等非正常狀態心理學的研究,對于南洋降頭這種違背物理常識的邪術,使用深度催眠治療也完全無能為力。

    所以我們只能求助于最古老的方式,把多玲安置在醫療設施先進的醫院中,並請移居美國的泰裔降頭師,為她拔降,另一方面廣泛搜集「地仙古墓」的消息,我琢磨著也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又調查是否還有其他古冢內藏有真丹,可古尸體內結出「丹鼎」,實是罕見難尋,打听來打听去,皆無著落。

    光陰似箭,日月如稜,冬去春來,又是小鴿年的光景,遲遲等不到孫九爺的調查結果。轉眼到了夏天,正好是陳教授作壽,我也帶著Shirley楊、胖子、大金牙、古猜、明叔一干等人,回國為他拜壽,順便探探孫九爺那邊的進展如何。

    當天陳教授家中高朋滿座,免不了迎來送往的一番熱鬧,我估計孫九爺和陳教授是老交情,按禮數應該過來,可一直等到壽宴開上來,也沒見他出現。

    陳教授德高望,親戚朋友眾多,光是他教過的學生就來了一批又一批,雖是熱鬧,場面卻顯得有些混亂,陳教授家的房子雖大,也招待不開這許多人。

    我和胖子、大金牙這一伙人,與那些學院派的人完全不熟,而且我們幾人去美國闖蕩了幾個月,自認為見過了世面,都不是俗人了,更不願意去理會那些國內的知識分子,也無心去結識他們,樂得自己清靜,圍在最里面的一張桌子喝酒,著三不著兩的胡侃。

    胖子最近自我感覺格外良好,不時笑話那些客人的穿戴土里土氣,這都什麼年頭了?還穿大島冒兒西服?洋不洋土不土的,真給咱中國人跌份。

    明叔說︰「有沒有搞錯啊肥仔,人家穿起來,最起碼顯得文質彬彬嘛,你以前穿衣服的品味還不如他們,其實現在你的……」

    胖子聞听此言,差點把酒瓶子直接拍到明叔頭上,大金牙趕緊勸道︰「別看明叔你是香港人,可眼光就是不行,香港讓滿清割讓給英國之前,不就是海邊打魚的漁村嗎,漁民穿什麼咱又不是沒見過,再說您老祖上不也是內地的散盜嗎?可胖爺是什麼人啊,人是高干的底子,將門出身,甭管穿什麼,那一身派頭真是誰都比不了,單穿條褲頭兒,都顯得倍兒深沉。」

    胖子罵道︰「老金你他媽夸我呢還是損我呢?穿大褲衩子還深沉得起來嗎?」

    我插口道︰「大金牙還真不是胡說八道,胖子你沒看過思想者的雕塑嗎?那哥們兒不也光著 嗎?全世界你都找不出來比他再深沉的人了,也就你王胖子在澡堂子里打盹兒時的氣質,能跟這哥們兒有一比。

    明叔抱怨道︰「你們這班衰仔,篡改歷史的水平比日本仔還要厲害……」

    眾人正在胡言亂語之際,這時Shirley楊扶著陳教授到我們這桌來敘舊,我們都趕緊站起身來,一看幾個月沒見,陳教授似乎又添了幾條皺紋,我就勸陳教授說︰「不行您就歇了吧,革命自有後來人,都這歲數了,也該在家享幾天清福了。」

    陳教授笑道︰「都坐都坐……還不到退下來的時候,我這把老骨頭還有余熱可以發揮,你們不遠萬里來看我這糟老頭子,太讓我高興了,今天一定要多喝幾杯,小胡小胖你們到了美國生活得還習慣嗎?」

    胖子說︰「習慣是習慣,就是替他們著急,這幫大老美啊,他就是傻實在,上次我們去一個中國飯館吃飯,看一大老黑來吃東西,吃出一魚丸來,一嚼還挺彈牙,伸著拇指他就喊OK呀,不過他哪懂吃的是什麼啊,就找人打听這玩意兒是什麼,結果問明白了大老黑就傻了,大驚小怪,他說他做夢也想不到——魚也有睪丸,都傻到這份兒上了,您說我能不替他們著急嗎。」

    陳教授被胖子說得一愣,只听胖子又說︰「其實住深處想想,也不是他們的錯,我這人唯一的優點就是太愛學習,到國外閑著沒事喜歡研究當地歷史,看看西方新興資本主義是如何取得成功的,他們怎麼能這麼有錢呢?不研究不要緊,這一研究嚇我一跳,敢情倒退二百年,也都是過去開荒的呀。」胖子說得口滑,又想接著侃他對黑非洲的看法。

    我見苗頭不對,趕緊制止說︰「王胖子你這種言論帶有種族歧視傾向,回國了說說不要緊,在美國可千萬別提,再說亞非拉美都是同一陣營,你爹年輕時候還要過飯呢,你才剛吃飽了幾年?怎麼能忘本歧視黑非洲的階級弟兄呢?」我和胖子與大金牙等人,當即就種族問題與西方資本主義興衰問題,開始了激烈的討論,光圖嘴上侃得痛快,竟把陳教授晾在了一旁,Shirley楊對陳教授說︰「您別生氣,他們這些人到了一起,永遠說不出什麼正經話來。」

    陳教授寬容地微笑道︰「話不能這麼說,你看他們討論的問題,還是……還是……還是很有深度地嘛。」

    Shirley楊對我使了個眼色,我自知失禮了,趕緊脫出戰團,留下胖子舌戰大金牙與明叔,我拽著古猜,和Shirley楊、陳教授一起走到院子里。

    陳教授家是獨門獨院,鬧中取靜,顯得格外清幽,陳教授摸了摸古猜的頭,他也替多玲著急,又問我今後如何打算?

    我沒敢把孫學武的事情對陳教授說,只說眼下已經有了些轉機,讓他不用為此擔心。

    陳教授對我說︰「只要我能幫上忙的,你們盡管開口,剛才一直沒來得及問,你今後在美國有什麼打算?」

    我說這段時間沒顧得上仔細想今後的事,將來可能還是做老本行,在美國收購點古玩什麼的,上次在南海撈了許多青頭,到了美國一沽價,數目大得讓人眼暈。不過我在部隊里過慣了簡樸的生活,現在覺得要這麼多錢也沒用,家中就算有豪宅廣廈,晚上也不過只睡一張床,即便家中有座金山銀山,一頓也只不過吃一碗飯。

    所以我希望用這筆錢設立一個基金,只要是戰爭孤兒,不管是世界上哪個國家哪個民族的,我都願意資助他們到一個遠離戰火的國家中生活學習。

    陳教授不住點頭稱贊︰「當初沒看錯人,真是替你感到由衷的高興,Shirley楊父母都不在了,我就把她當做親生女兒一樣看待,今後把她托付給你,老頭子我盡可以放心了,再嘮叨一句,婚事該抓緊辦了,不能再拖了。」

    我連聲稱是,卻不耐煩說這些家常里短,正準備把話頭繞到孫九爺身上,向陳教授打听一下他最近的動向,就見孫學武提了盒壽桃自門外匆匆進來。陳教授上前拖住他的手︰「姍姍來遲,要罰酒三杯。」不由分說,便將他拽進了客廳。

    我和Shirley楊對望了一眼,心想正點子總算露頭了,剛才孫教授見了我們,臉上神色琢磨不定,也不知事情是否有了眉目,只好等會兒拽住他問個清楚。

    直到晚上九點多鐘,前來給陳教授賀壽的客人才陸續散去,留下滿屋子杯盤狼籍,我讓胖子和大金牙等人幫著送客收拾,我則找個空子,把孫學武拽進陳教授的書房。

    我迫不及待的問道︰「九爺,封團長老家在哪打听到了沒有?怎麼拖了這麼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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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18 15:30:07 |只看該作者
鬼吹燈全集 鬼吹燈2 第四卷 巫峽棺山 巫峽棺山 第四章 小鎮里的秘密
作者︰本物天下霸唱
    孫教授愁眉不展︰「我也急啊,可有資料能查的,只有封團長參軍時留在部隊的籍貫和地址,後來又好不容易找到了他的檔案,卻始終查不到他祖籍所在。」

    我這才明白,看來此事果真不易,明末流寇入川,以及清末戰亂,導致流民遷移,造成四川、湖南、湖北等地產生了大量移民,所以留在檔案中的籍貫地址,並非是封團長好幾代以前的祖籍,要不找到他至親至熟的人,恐怕沒人能知道詳情。

    我心里涼了半截,又問孫教授︰「那麼說就沒指望找到了?」

    孫教授說︰「我多方打探,直到今天中午剛有了些頭緒,不過……」說著拿出一本剛剛買到的中國地圖冊來,翻開來指給我看︰「只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

    我仔細看了看他所指的位置,原來是長江三峽一帶的巫山,自古都說巫山朝雲暮雨,神女峰朦朧縹緲,遠古時是巫咸的封地和陵墓所在,故稱「巫山」,沿用至今。此地常年雲遮霧罩,雲霧把山脈走勢都遮了,所以摸金校尉的「望」字訣派不上用場,具體位置還要更確切一些才好,我問孫教授︰「巫山屬中龍支脈,在青烏風水中向來有群龍無首之說,最是讓人不可捉摸,此山也在受巫楚文化影響的範圍之內,有許多古老的風俗傳說,現在雖已查知封團長的祖藉在巫山縣,可這片區域的範圍仍然太大了,難道就沒調查到具體是在什麼鎮什麼村?您也不要跟我拽文說什麼雲深不知處,他老家的鎮子總要有個地名才是。」

    孫教授頗感為難地說︰「我倒是打听著了鎮名,叫青溪鎮,可這地圖很詳盡了,巫山縣里大大小小每一處都有,卻偏偏找不到名為青溪鎮的地方,所以才說‘只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

    我听孫九爺說巫山縣的地圖中沒有「青溪鎮」,也覺有些迷惑,是不是消息來源不準確?又或許是歷史沿革變遷,古時的地名沒有沿用下來?所以新近出版的地圖中沒有標注,此鎮既是明代還存在于世,必然是個古鎮,荒廢遺棄了也該有墟址可尋才對,不可能連塊瓦片都沒剩下。仔細查查地方志,說不定能找到線索。

    孫教授點頭贊同︰「當初我騙老陳請你們去南海打撈古鏡的責任在我,我想了許久,決定要跟你們同去,有什麼計劃?」

    我想了想說︰「九爺你總算是想開了,青溪古鎮之事,可以到了巫山縣再打听,咱們不能再耽誤了,明天就出發,人不宜多,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等會兒咱們合計一下。」

    我從書房里出來,看外邊的賓客已散得七八了,陳教授喝的大醉,早被人扶回臥室休息了,我把Shirley楊和胖子喚進書房,反鎖了門,密謀去巫山「實地考察」的計劃。

    陳教授家的書房里,一櫃櫃的盡是群書,自然有不少地方志一類的文史資料,孫九爺翻箱倒櫃的找了幾部大磚頭一樣的書籍,查閱巫山縣的歷史沿革,卻沒發現有什麼「無頭大王」的記載,看來封團長提及的「暗示」,並非如此容易找到答案。

    我對孫教授說︰「巫山有沒有無頭之王我不清楚,但據說清朝雍正皇帝遭到刺殺,被呂四娘割了頭去,所以雍正下葬的時候,尸身無首,接了一顆金頭,這倒是有身無首了。可他是皇帝,要說是王,豈不是給他降級了?再說年代和地理位置也不吻合。」

    孫九爺說︰「此乃野史傳說,不足為信,巫楚文化時期,也曾有一位無頭將軍,但他也不是王侯。古代削首之刑十分普遍,亂世之中,有許多王侯將相,甚至皇帝,最後都落得身首分離,要一一細數起來,恐怕永遠找不到頭緒,所以咱們的目光,還是應該集中在巴蜀之地。」

    眾人商量了許久,都想不出巫山附近有哪個「無頭之王」。Shirley楊說︰「恐怕此王非王,當地的傳說還是要到了巫山縣之後再打听,才能得到證實,既然明天就出發入川,理應先制定周密的計劃才是。」

    孫九爺說︰「是不是得想辦法開個介紹信什麼的?到地方上住宿行走也都方便,要開介紹信至少需要再等一個月。」

    我說用不著開介紹信,不過有介紹信確實方便,干脆我自己寫一張,讓大金牙找個刻印的師傅,連夜刻個蘿卜章蓋上就行了。

    孫九爺乍舌不已︰「還是你有種,介紹信也敢自己開?」

    胖子嘿嘿一笑,說︰「這年頭認戳不認人,帶套蘿卜章有備無患,孫老九你是不知道,潘家園就有不少專門靠刻蘿卜章為生的手藝人。」

    Shirley楊卻不知介紹信的用處,問我要帶什麼裝備?巫山的自然地理環境如何?

    我對Shirley楊說︰「巫山我從來沒去過,但我以前在部隊上的時候,曾有幾個重慶籍的戰友,據他們說,巫山是川東門戶,縣城里坡多台階多,整體地形概括起來說,是七山一地兩分水、無盡長江滾滾流。山中多雲多雨,咱們以前留在北京的工具裝備都不多了,但我看應該足夠用了,這回雖然也是入山,但當地比不得新疆沙漠,炸藥槍支一律不能攜帶,除去摸金校尉的工具,只帶急救藥品、工兵鏟、照明通訊器材,以及簡易的登山設備就足夠了。」

    胖子說︰「帶了槍才如虎添翼,手里沒家伙膽子都不壯,我估計那伙什麼觀山太保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多半是老練的賊精,殺人的強盜,再多帶些炸藥才有備無患。」

    我告訴他說︰「最近這些年,鐵道公路上都盤查得極緊,路上不允許攜帶易燃易爆物品,再者來說,所有關于地仙村古墓的傳說,多是形容神秘詭異之處,卻不曾說它恐怖危險,我看最多不過是有些年久失靈的機括銷器,咱是進山考察,又不是去打仗,想來那座藏在巫山里的地仙墓,不過是明代一個大地主的墳墓,它主要是藏得隱秘,不可能如同帝陵一般堅固巨大。所以沒必要帶著大炮去打蚊子,這回主要得依靠咱們摸金的手段。」

    孫九爺插口說︰「好你個胡八一,經驗如此老道,句句都教你說在點子上了,還敢說你不會盜墓的手藝?不過要想找到地仙村古墓,還非得有你這等人才做得。」

    我說︰「在破解古代符號和謎文方面,您孫九爺是元良,可說到搜山尋龍,您卻是外行人,不過至于那套什麼好個大王,有身無首、要見地仙、先見烏羊的尋仙詞,還得指望您想辦法破解,到時候咱們雙管齊下,不愁做不成此事。」

    我話雖如此說,心中卻並未作樂觀估計,也許最後不得不面臨一無所獲的結果,地仙村的傳說極是神秘,多為正史所不載。唯一比較可信的一段記載,是來自清代川人所著的一本筆記《巴蜀雜錄》,其中提到︰明末清初之時,流寇入川,大舉盜掘古墓,欲求取地仙墓中丹鼎天書。「丹鼎」是個很特殊的詞,是古尸內丹的學名,要不是我實在想不出別的招了,也不會僅憑著只言片語的記載,就動念去四川尋找地仙村古墓。另外明末流寇挖山穴地的傳說也並非發生在巫山地區,不過《巴蜀雜錄》並非野聞荒談,書中真實地記載了四川許多的風物佚事,內容還是比較可信的。

    這時胖子想起還有個重要的問題沒有討論,當即站起來說︰「剛才老胡說的挺好,但思想工作方面談的還不夠,本司令再給大伙補充幾句,面對南海蛋民們聲淚俱下的哭訴和求援,都是憑手藝吃飯的,咱們摸金校尉絕不能袖手旁觀,听你們說,那觀山太保是個通天大盜,他在巫山古墓里藏的金珠寶玉,肯定堆積如山。我看咱們探險隊,應該本著不能貪污浪費的原則升棺發材,到時候該歸堆兒的歸堆兒,該打包的打包……」

    孫教授立即反對︰「絕對不行,只把周天卦圖的龍骨紋拓下來即可,別的一律不動,我再重申一遍,我不是為了發財。」

    胖子說你這不是自欺欺人嗎?爭名就比逐利高尚了?我攔住胖子說︰「為人處事,各有各的道,強求不得,別的事情我就不管了,反正古尸金丹我必須給它摳出來,現在爭論什麼還為時尚早,等找到巫山古墓再相機行事便了。」

    商議已畢,我們四人便各自整頓收拾,第二天一早動身出發,少不了「有路乘車、遇水登舟」,不把那些「饑餐渴飲、舟車勞頓」之苦放在話下。巫山縣正是長江三峽中的巫峽一段,長江的滔滔巨流以氣吞山岳之勢,闢開崇山峻嶺向東而去,這段峽區分為「瞿唐峽、巫峽、西陵峽」三段,峽與峽之間有寬谷相連,全長將近兩百公里。

    瞿唐峽以雄偉險峻著稱,西陵峽則是灘多水急,其名由來,也可追述到漢代,就同阮陵、武陵這些地名一樣,都是由于埋有古冢或藏有懸棺而得名,但現在早已找不到丘隴陵墓的遺址,更沒人能說得清這些以「陵」為名之地埋葬的都是哪些古人。

    而巫峽則是以「幽深秀麗」為特征,山脈綿延,雲騰霧障。巫山縣通著盤山公路,可以乘長途客車進縣城,山路婉蜒崎嶇,偏值當天霧濃,汽車行駛的格外緩慢,周圍濃綠染透的密林,以及怪石凸起的山坡,在雲霧繚繞中若隱若現,叫人難以一睹群峰秀色。

    沒走一半路程,司機就把車停了,估計他可能是嫌在霧中開不起來,怕出事故,想等到雲霧散開的時候再走。當時的中國汽車還少,有駕駛執照的人更少,所以會開車的司機倍受尊敬,誰要是認識個會開車的司機,在旁人面前就會覺得臉上有光。

    這種風氣在山區更重,模樣好條件好的姑娘,都願意嫁給開車的,嫁了司機的既美氣又神氣,沒嫁成的整天眼淚汪汪。司機牛氣也大,說一不二,他不想走的時候,絕沒乘客敢去催他,要是司機一高興喝上幾兩,下午再睡上一覺才肯開車也不是不可能,每天只有這一趟車,想不坐都不行。我們入鄉隨俗,也只好在路邊的一處小鎮上吃飯休息,順便打探青溪鎮和無頭之王的消息。

    這小得不能再小的鎮子依山而建,建築多是紅白兩色,大多是解放前就有的老房子,我們在鎮口找了個當地的小吃鋪整賞午飯。老板是個禿腦殼兒,呆里呆氣,按他們當地話來說就是「瓜兮兮的」,見有人來吃飯就咧著嘴笑,也不懂得招呼客人,但你要吃什麼他就給你做什麼,手藝還算要得。

    我吃了兩碗龍抄手,肚子里有了底,一路飽受顛簸的腦殼也清醒了許多,便對Shirley楊和孫九爺使了個眼色,讓他們繼續吃飯,我去套些「舌漏」出來,當下里起身走過去,給那禿頭老板遞了根兒煙,借機搭個話頭︰「老板兒,腦殼兒好亮呦,看來一定是吉星高兆。」

    禿腦殼老板聞言大喜,問我是從哪里來的?我說我們是從北京來此地考查歷史古跡的,跟你打听個地方看你曉不曉得。

    禿腦殼老板點頭道︰「要得,不知你是要打听啥子地方?」

    我問他知道不知道巫山青溪鎮在哪?還有這附近在古代,有沒有什麼大王被砍掉了腦殼兒的傳說?

    禿腦殼老板搖頭道︰「沒得听說過,哪里有啥子大王被砍掉腦殼兒?解放前老百姓被土匪軍閥砍掉腦殼兒的倒是很多,那時候我還是個半大的娃兒,听老人們講,街口的木樁就是斬首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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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吹燈全集 鬼吹燈2 第四卷 巫峽棺山 巫峽棺山 第五章 黑匣子
作者︰本物天下霸唱
    我一听這小吃店的老板兒果然是「瓜包氣」,問他還不如不問,便想再問旁人,轉頭看看四周,一眼瞥見街角一個上著半邊門板的老鋪子,看門面是賣雜貨的。

    可奇怪的是,店鋪門前用麻繩吊著一個小棺材般的木頭匣子,匣身走了許多道大漆,都是漆成黑色,看起來年代久遠古舊,漆皮剝落風化,單看那木料成色,便知是紫檀,必定是有些來歷的古物,而且形狀非比尋常。我越看越奇,想不到在這毫不起眼的偏僻小鎮中,竟有如此之物?被我撞見,也算是我們「摸金校尉」的造化。

    我把目光落在店鋪門前懸掛的「黑匣子」上多時,看得準了,心中有了數,料想不會走眼,便對轉頭去問禿腦殼老板︰「再跟您打听個事兒,街上那間雜貨店是國營的還是個體的?」

    禿腦殼老板一邊在灶上忙活著,一邊抬頭看了一眼我說的那間鋪子,答道︰「那個是個體的,老掌櫃叫做李樹國,是保定府的外來戶,打濫仗的老巴子,只曉得沖殼子,根本不懂做生意,沒得啥子正經貨色,你想買啥子東西,不如沿街走下去,有國營商店 。」

    我一听雜貨店老板是保定府人士,那就更不會錯了,謝過了禿腦殼,回到Shirley楊等人身邊坐下,Shirley楊問我︰「怎樣?打听到什麼消息?」

    我說︰「這里的人都不知道有沒腦殼兒的大王,不過卻另有些意外地發現……」說著我用手一指街角的雜貨店,讓眾人去看店門前懸掛的「黑匣子」。

    胖子奇道︰「是棺材鋪啊,老胡你要給誰買棺材?」

    孫九爺說那肯定不是棺材模型,常年在農村鄉下走動,沒見過民間有這樣的棺材鋪,再說哪有雜貨店賣棺材的,不知道門口掛個木匣子有什麼講究,莫非是吃飽了撐的?

    Shirley楊的外祖父,是民國年間名動一時的「搬山道人」,江湖綠林中的門道無不熟知,所以Shirley楊雖是在海外長大,卻通曉江湖上的山經暗語,別看身為教授的孫九爺和胖子不明所以,她卻已瞧出些許端倪,對我說︰「這木頭箱子上全是窟窿,像是養蜂人的蜂箱一般,恐怕店中掌櫃是蜂窩山里的來頭。」

    孫九爺听得納悶︰「蜂窩山?養蜜蜂的?不能夠啊,你們瞧那些窟窿,大小不一,深淺不同,毫無規則可言,可能都是用刀子戳出來的,可能是當地的某種風俗。你們不要急著武斷,咱們有必要尊重當地群眾的民間風俗。」

    我說︰「孫教授您在這方面真不是一般外行,我都懶得跟您抬杠,咱也別光說了,干脆進去買些東西,看看此店里面是不是藏著位蜂窩山的老元良。」

    胖子其實也是一竅不通,但仍然不懂裝懂,對孫九爺說︰「露怯了吧?不懂別瞎說,別以為是個什麼專家,就能在一切領域說三道四。專家教授也不是萬事通,以後多跟胖爺我學著點吧,進去帶你開開眼。」說完緊扒了兩口飯,拎起背包,跟我們一同來到那老鋪門前。

    鋪中有一老一少兩人,老的七八十歲,頭發胡子都花白了。手里握著倆鐵球,躺在竹椅上昏昏沉沉地半睡半醒,想來此人就是姓李的老掌櫃;另有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姑娘,長得眉清目秀十分水靈,扎了兩條辮子垂在胸前,從上到下透著干淨利落,一看就是本地的川妹子,不象與那老掌櫃有什麼血緣關系,可能是店里的售貨員。她見我們進了店,立刻忙著招呼,問我想買什麼東西?

    我左右看了看,店內擺設雖然古舊,但各處打掃的一塵不染,有個老舊的木頭櫃台,也不知用了多少年頭了,磨得油光甑亮,櫃上最顯眼的是一大排的玻璃罐子,里面裝的都是五顏六色的南糖,還有當地一些土產。貨架上的各色貨物,一律碼放得整整齊齊。

    我知道「蜂窩山」也是七十二行里的手藝人,這種店鋪在明面上和暗地里,做的完全是兩種生意,不過陌生人直接進來,店主人絕不會跟你做真正的買賣。我尋思著要先找個由頭,正好進山盜墓需要用些雜物,出來的匆忙尚未采辦,便對那姑娘說︰「妹兒,我們要買蠟燭,還要上好的白紙、線繩、火柴,糖塊也來二斤。」

    那姑娘听得明白,當下將我要的事物,按數量一件件取出來,我身邊的胖子替我補充說︰「我說妹妹,蠟燭也要上好的,不是名牌的我們可不要。」

    那姑娘以為胖子拿她尋開心,有幾分生氣的說︰「你算壇子作怪呦?有哪個是買蠟燭還要看牌子的?」

    這時老掌櫃把眼睜開條縫,搓著手中鐵球對那姑娘說︰「⼳妹兒,這一干人都是外來的貴客,不得無禮。」

    我見老掌櫃醒了,心想那⼳妹兒年紀輕輕,不像是「蜂窩山「里的,而老掌櫃雖然老邁,卻不昏庸,出言不俗,說不定正是「蜂窩山」中的大行家,當下打個問訊︰「老掌櫃,我打算跟您這淘換幾件行貨,不知可有現成的?」

    老掌櫃不動聲色地說︰「行貨件件都擺在櫃上了,客人想要什麼盡管問⼳妹兒去買。」

    我心想老掌櫃這是存心跟我裝傻啊,有心用暗語切口跟他說出本意,但我只是曾听我祖父胡國華講過一些,大多是倒斗的切口,對通用的「山經唇典」卻不太熟悉,雖會幾句,可總也說不囫圇,一時找不到合適地說辭,可又不能犯忌直接問,以免被對方視為「外行」,趕緊對Shirley楊使了個眼色,讓她出面相談。

    Shirley楊點頭會意,上前似有意似無意地對老掌櫃說︰「途經高山抬頭看,山上一面金字牌;金字牌後銀字牌,排排都是蜂字頭。」

    老掌櫃聞言猛地睜開眼楮,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Shirley楊,似乎不相信這番話能從她口中說出來,還以為听錯了,當下動起「山經」來問道︰「一面鏡子兩山照,照出金風吹滿面;不知哪路過蜂山,識得金銀蜂字牌?」

    Shirley楊想也不想,便脫口回答︰「風里鷂子隨山轉,打馬加鞭趕路程;隊伍不齊休見怪,禮貌荒疏勿掛懷。」

    那老掌櫃神色更是詫異,又問︰「山上山下?所為何來?」

    Shirley楊道︰「不上不下,想請蜂匣。」

    老掌櫃捋著胡子微微點首,但可能還是有些不太放心,繼續追問︰「蜂爺好見,蜂匣難請,不知請去了有哪般作為?」

    Shirley楊不肯輕易泄露行蹤,只推說道︰「茶留名山客,門迎五湖賓。皆是山中人,何必問苗根。」

    只見老掌櫃一拍大腿,從竹椅上站起身來,贊道︰「言之有理,這幾十年來,都未曾听過有人說得恁般敞亮。⼳妹兒,快把貴客們往里屋請。」

    Shirley楊和老掌櫃的一番對答,我還能听懂個大概的意思,胖子和孫九爺則是如墜五里霧中,根本不知是何所。胖子是左耳听了右耳冒,對此倒也不走腦子,只有孫教授听呆了,怔在當場,等我們都進里屋了,才听他在後邊自言自語道︰「都是磨菇溜哪路地黑話呀!」

    我們隨老掌櫃和⼳妹兒進了里屋,他這鋪子後面是二層木樓,都是日常起居生活的地方,但沒把我們領到客廳,而是將我們帶到了地下室。

    地下室就如同一個手工做坊,里邊光沙輪子就有四五個,牆邊擺著的盡是「袖箭、飛鏢、甩手釘、飛虎爪」一類的暗器,各種器械五花八門,見過的沒見過的什麼都有,有些東西我們連名字都叫不上來,更不知如何使用。

    孫教授從後拽住我,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店鋪門口掛的木匣子是什麼?什麼是蜂窩山?怎麼說了幾句黑話,就把咱們領這來了?

    我說九爺,您可真該好好學習了,我估計您自打掛了個教授的虛餃,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吧?人不學習要變修,所以才要活到老學到老嘛,一天不學問題多,兩天不學走下坡,三天不學沒法活,長此以往如何得了?

    孫教授說︰「快別開玩笑了,我也不想吃老本,可這些門道我上哪學去?他們這葫蘆里究竟賣的是什麼藥?」

    我只好給他簡單解釋了一番。自古以來,多有些犯禁的勾當,所以各行各業都有自己行內的暗語,也就是現在所謂的「行話」,可是隔行如隔山,為了便于廣泛溝通,七十二行中產生了一套通用的大切口,叫作「山經」。

    「蜂窩山」是專門制作各種「銷器兒」的工匠,不過暗器這些東西,是從古代就為明令禁止的,比管制刀具還要危險,從來沒人明目張膽地開個鋪子銷售,都是暗中交易,店鋪門前掛個黑木匣子,上面全是窟窿眼兒,那都是試暗器時候射出來的,掛在門前,懂行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鋪子里有暗器出售,進去之後用行話一說,便可以交易購買了,要是不懂局的,一是看不出門道,二來即便能出再多的錢,也沒人肯賣給你真東西。

    我給孫教授講解了一通,又過去同老掌櫃攀談起來。原來李掌櫃祖籍河北保定府,保定府是有名的武術之鄉,李掌櫃家中代代都是「蜂窩山」里的巧手匠人,專制各種絕巧的器械。七七事變之後,中日戰爭全面爆發,李掌櫃逃難入川,隱姓埋名,化了個假名,開間老鋪販賣雜貨,實際仍是想做他的老行當。

    可是解放後這些手藝和山經都漸漸失傳了,在暗器上已經有幾十年沒開過張發過市,至今仍把木匣子掛在門前,完全是出于「見鞍思馬、睹物思人」的懷舊之舉,想不到竟然還能有客人識得「蜂」字招牌,好在當年的家伙式都還留著。

    我們這隊人此次入川,除了工兵鏟之外,身邊再沒帶任何利器,就連傘鍋刀也沒敢帶,空著雙拳進巫山深處尋找古墓,手中不免有些單薄,可巧在這小鎮中見到「蜂」字招牌,自然要買些稱手的器械。我們挑了幾樣,這年頭袖箭飛鏢早已經沒人會使了,只是要找些帶刃的利器防身。

    老掌櫃這里有「峨眉刺」,短小鋒利,都是精鋼打造,而且便于攜帶,于是每人選了一柄藏在身上,胖子又看中唯一的一把「連珠快弩」,這東西射程比不得步槍,但一匣四十二枚「喪門弩」,皆為連發快箭,擊發出去足可以射透幾十步內的盔甲,也只有「蜂窩山」里的能工巧匠,才能制作如此犀利的器械。

    胖子問道︰「老掌櫃,您這兒的家伙真是太齊全了,我眼都挑花了,不知哪件是鎮山的寶貝?拿出來讓我們見識見識也好。」

    老掌櫃哈哈一笑,說道︰「要說什麼鎮山之寶,實不敢當,不過卻有件極精巧的器械,乃是老朽平生得意之作,常年累月的留在此間生銹,不該是它應有的歸宿,只是不知你們對它感不感興趣。得勒,先瞧瞧再說吧,諸位英雄,請上眼了……」說著話揭開一口躺箱,里面有件東西,用錦緞密密地裹了數層,等他翻開錦緞,我和胖子、Shirley楊同時驚呼一聲︰「金鋼傘!」

    「金鋼傘」乃是摸金校尉的護身器械,當年無苦寺「了塵長老」曾經傳下一柄,又由Shirley楊從美國帶回來,不過被我們去雲南盜發「獻王墓」的時候,將它失落了。此傘的材料和制作工藝都是秘密,失傳已久,想再找人打造一柄都不可能,想不到李掌櫃竟然造過這麼一件,我有個念頭在腦中一閃︰「難不成老掌櫃也做過摸金校尉?」
常與同好爭高下,不與傻瓜論短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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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吹燈全集 鬼吹燈2 第四卷 巫峽棺山 巫峽棺山 第六章 五尺道
作者︰本物天下霸唱
    我忙問根由,原來老掌櫃在民國的時候名聲在外,黑白兩道中,沒人不知道保定府的「銷器兒李」,多曾有五湖四海的客人專程過來,向他定做些希奇古怪之物。許多年前有個打算盤的商人,特意來定做「金鋼傘」,並且留下圖譜和合金比例的秘方,不過等老掌櫃把「金鋼傘」造好了,那客商卻是「黃鶴一去無影蹤」,再沒回來取傘,到如今隔了這麼多年,料來那人也早已不在人世了。

    我將「金鋼傘」拿在手中,反復看了又看,手感材質,都與先前那柄一般不二,有此物帶在身邊,縱然是刀山火海,也敢走個來回,不由得一陣狂喜,當下也不去討價還價,就按老掌櫃開出的價錢,如數付了錢鈔。

    我見李掌櫃也是「老江湖」了,說不定能從他口中探听一些消息,便向他詢問「青溪鎮」的地點所在?古代有沒有一個被砍掉頭的大王?

    老掌櫃說︰「看諸位不惜重金購買這些銳利器械,又都是識貨的行家,此番到巫山地面來,肯定不是做些小可的舉動,而且如此不吝金錢,眉宇間又多有焦慮之色,想必也不是為圖財的勾當,要是老朽沒看錯的話,多半是救急救難之事,同是江湖中人,按理自然該當鼎力相助,可老朽也是客居此地,幾十年來老病纏身,平日里極少出門,對當地風物不甚了解,恐怕幫不上忙了。」

    我客氣道︰「老掌櫃的心意我們都領受了,再去找別人打听就是。」說罷就想帶著眾人告辭。

    老掌櫃道︰「且慢,話還沒說完。老朽身邊只有⼳妹兒這一個干孫女,她家是祖籍青溪,何不讓她來說給你們知道。」說著招呼⼳妹兒過來,讓她來講青溪鎮的事情。

    ⼳妹兒不知我們想做什麼,奇道︰「青溪鎮?早都沒了十多年嘍,路上懸吊吊的,根本去不得,你們還找它做啥子?」

    我听老掌櫃說⼳妹兒祖籍青溪鎮,心道︰「總算是有了著落。」連忙細問端地。原來在巫山山脈中,有一個很古老的鎮子,名為巫鎮,此乃官家的地名。當地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只是據傳該地為巫咸丘冢所在,所以該鎮中人避諱「巫」字,皆稱本鎮為「青溪」,外人多不了解此情。山中有礦脈資源,極是富饒,後曾多遭兵火,而且山里的資源日益枯竭,人口逐漸流失,越來越是荒蕪。

    六七十年代全國上下「備戰備荒」,為了貫徹實施「防空、防毒、防核」的三防工作,在原本的礦坑中改建戰備防空洞和倉庫。在71年前後,就把青溪附近居民遷移至周邊幾個縣,但當地礦井眾多,地殼破壞較為嚴重,防空洞修一段塌一段,施工進展很不順利,不過隨著時事變遷,防空洞修了一半便停工荒廢,整個古鎮隨著時光的流逝,早已成了被遺忘的無人地帶。

    ⼳妹兒雖是青溪人,卻並不姓封,也不知古時有無頭之王的傳說,青溪百姓舉鎮遷移之時,她隨家搬到此地,父母都在文革中去世,剩她獨自一個,被老掌櫃收留下來。

    ⼳妹兒十一歲離家,青溪鎮的事物多半都還記得。她說青溪有三條路,一是水路,如今正值盛夏,江河水流暴漲,湍急危險,難以成行;道路年久失修,多處出現滑坡,也無法通過;只有一段古棧道還算完好,棧道為秦時修建,寬僅五尺,故名「五尺道」,經古棧道繞山進去,要大費周折。

    我當即把地圖展開,請⼳妹兒指畫方位路線,最好能把青溪鎮「礦坑、防空洞」的具體位置詳細加以說明。

    這時老掌櫃說︰「還看什麼地圖?就讓⼳妹兒引著你們去青溪好了,將來有機會,你把她帶出山去,讓她見些世面,學些真實本領也好。」

    我沒想到老掌櫃肯讓⼳妹兒為探險隊做向導,我雖求之不得,另一方面卻惟恐她會出危險。我們進巫山尋找古冢,只為救人而來,我和Shirley楊、胖子這三人是不消說了,孫九爺在文革時也是接受過真正考驗的人,而⼳妹兒如何吃得住風險?她再有個三長兩短,我豈不是「拆了東牆補西牆」?

    我正要謝絕,卻听老掌櫃道︰「我家這⼳妹兒為人伶俐,膽子又大,跟我學藝多年,盡得銷器兒傳授,又是山里長大的孩子,翻山過嶺不在話下,肯定能幫到你們些許。」

    ⼳妹兒不肯答應,她對老掌櫃說︰「要不得,你一把年紀了,我去了誰個來照顧干爺吃飯喝茶?」

    老掌櫃道︰「傻孩子,干爺今年八十多歲了,還有幾天好活?你花兒一般的好時候,怎好留在山里虛度日月,難道你將來願意嫁給那個掂大勺的禿腦殼嗎?干爺我雖然年紀老了,眼光卻還在,看他們這一干鷂子哥精神氣質最是有仁有義,都是要做大事的人物,你只管跟他們去闖世界好了,發大財,賺大錢,到時候要是干爺還沒死,你再來接干爺跟你出去享福。」

    老掌櫃執意讓⼳妹兒引著我們進山,又托付我將來帶她到城里做事。我和Shirley楊稍作商量,覺得有個當地人引路再好不過,不讓她在前面冒險便是,于是就應了下來,權且認做我的師妹,其實我也搞不清楚這輩份兒是從哪兒論出來的。

    這時孫教授從外屋進來說︰「剛才我出去看了一下,車子好像要開了,咱們得抓緊時間上路。」

    山里的司機都是不肯等人的,我們只好裹了些要用的雜貨,匆匆作別了「蜂窩山」老掌櫃,五個人各拎背包緊趕慢趕的出了雜貨鋪,跳上已經發動的汽車。車身在不斷顛簸搖晃中,一路駛出了山中小鎮。

    我坐在後排座位上,看了看手中的「金鋼傘」,心道真是好一場奇遇,但願借此兆頭。順順當當的找到「地仙古墓」。念及此處,我當即就問⼳妹兒,在青溪附近是否有啥子「地仙」的傳說?

    ⼳妹兒說︰「老家一帶有封王墳里埋著地仙的說法,不過老百姓都說地仙是妖仙,那墳墓就是妖仙墳。因為地仙會妖法,最會迷人心竅,他說進了古墓就能長生不老,騙了許多人去給他活活陪葬。不過這都是早年間的傳說,現在誰也不曉得妖仙墳之事是真是假了,但青溪鎮確實有姓封的。」

    我想再多打听一些事情,卻見⼳妹兒有些舍不得老掌櫃,依依不舍地望著車窗外邊,便安慰她說︰「我比你現在小好幾歲的時候,就已經離開家,高喊著廣闊天地大有作為的口號,千里萬里的出去鍛煉了,這胖子就是當年跟我一塊去的。」

    胖子听我提起當年的崢嶸歲月,也來勁了︰「那時候真是恰同學少年,滿腦子都是造反有理的勾當,敢笑黃巢不丈夫啊。妹妹你二十出頭了,還跟老掌櫃撒嬌?可胖爺我當年才十八歲,就獨自一個人在晚上到山里看青,踫上鬼了,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沒咒念,只好硬著頭皮死撐……」

    ⼳妹兒畢竟是年輕心性,極是好奇,听胖子說遇到過鬼,便忍不住向我們打听是怎麼一回事?

    我有心要試試⼳妹兒膽量,如果她連听個鬼故事都膽顫,我還不如快把她送回去,便對她說︰「這事我听過,是我參軍之後,胖子在東北山區的遭遇,說出來真讓人頭皮子發麻,反正咱坐在車上也是閑著,就讓胖子給你們講講。」

    Shirley和孫教授也覺得好奇,都在旁靜靜听著,只听胖子清了清嗓子,便掄圓了開侃︰

    地點在大哈子公社團山營子生產小隊的屯子外邊,時間是1970年,也是夏天的一個夜晚,山里的仲夏之夜應該很涼爽,可那天晚上也不知怎麼了,可能是要有大雷雨,悶熱得出奇,天上一顆星星也沒有。

    就在那天,王胖子和另一個知青被指派到山上「看場」,就是守著開在半山坡上的幾畝地。那里種的都是苞米,山里的野豬最喜歡啃這玩意兒,它啃的多,糟蹋的更多,苞米地被它一拱就是一條胡同,所以到晚上得有人守著,听見動靜就出來敲臉盆驅趕野豬。

    當晚另外那個知青臨時有事,王胖子只好一個人上山看場,他白天套了只兔子,出門時又從屯子里順了一水壺土燒,他樂得自己吃喝,就在田間地頭收拾了兔子,嘴里哼哼著樣板戲「紅燈記」選段,等把野兔從里到外烤透了,啃一口兔子肉,喝一口土燒,心情飄飄然,覺得山里的小日子還挺滋潤,只可惜最近沒野豬出來鬧事,找不到借口放兩槍過過癮。

    正得意間,轟隆隆一聲雷響,黃豆大的雨點就掉下來了,胖子趕緊夾著酒壺拎著啃了一半的兔子逃回草棚躲雨,不料棚子里到處漏雨,根本沒法待。他一琢磨,苞米地那頭有間磨房,荒廢好多年了,何不到那邊避避?

    這間極為簡陋的磨房從解放前就有了,卻已經有好多年沒人進去過,不知是什麼原因,王胖子哪管那許多,抬腳踹開木門,里面黑燈瞎火,滿是塌灰,但總好過在外邊被澆成落湯雞。他把剩下的土燒全灌進肚子,四仰八叉地倒在木箱子上就睡,不多時便已鼾聲如雷。

    胖子這一覺睡得很香,也不知睡到了什麼時候,半截被雷聲驚醒,隱約覺得這天怎麼始終不亮?翻了個身又要接著睡。

    這時就听耳朵邊有個女人在哭,王胖子是橫膽的人,又且沒什麼心肺,只顧著想睡,誰知耳畔的哭聲越來越近,感覺都快鑽進腦袋里了,他迷迷糊糊地罵道︰「哭他媽什麼哭!」

    被他這一罵,那女人的悲哭之聲頓時沒了,胖子卻根本沒去想是怎麼回事,仍是接著悶頭大睡。過了一會兒,就听耳邊有個女人說︰「你別壓我的鞋,別壓我的鞋,你壓我的鞋我就要你的命……」

    這句話清清楚楚,胖子半睡半醒間仍是听得格外真切,禁不住全身上下起了一片毛栗子出來,騰地坐起身來。饒是他膽大包天,也已出了一身冷汗,再看磨房中哪有什麼女人,門外艷陽高照,天色大亮了。

    胖子心覺有異,罵了幾句,起身一看,原來在身下木板上,端端正正的擺放著一雙女式棉鞋,鞋頭還繡了兩朵驕艷欲滴的紅牡丹。胖子抹了抹頭上的冷汗,心中發起狠來,自言自語道︰「這家伙,來真格的了。」抄起兩只鞋來扔在地上,狠狠踩了幾腳,隨後揚長而去。

    回屯子後他對人們吹起此事,大伙都說十幾年前,有個小媳婦在那間磨房里上吊了,臨死時穿著一雙新棉鞋,當時連鞋都一起埋墳里了,苞米地邊上的磨房也沒人再去,怎麼可能在昨天夜里被胖子見到那雙鞋?豈不撞鬼了?有好事的人,又跑去磨房看了,也沒見有什麼鞋子,都說是胖子偷喝土燒喝暈了頭。

    胖子也稀里糊涂地沒當正經事,隔了這麼多年,也沒見有鬼魂前來索命。不過到今天回想起來,夜宿深山,壓著女鬼的鞋子睡了一夜,也確實覺得有些聳人毛骨,天知道那天晚上是撞到哪門子邪了。

    這段經歷卻是胖子插隊時遇到的真實之事,不過此時他在汽車上侃將出來,自是存心賣弄,不肯原事原說,不免要添油加醋,增加了許多聳人听聞的駭人橋段。

    但是⼳妹兒膽子大,根本唬不住她,只是覺得有幾分刺激新奇,並不理會有多麼可怕,還取笑胖子瓜包氣,扯耙子講個嚇人的故事都講不生動。

    我暗中點頭︰「這丫頭,果然有個能做些艱險之事的膽量。」正想打听地仙古墓附近的風物傳說,便借機說⼳妹兒膽量真是不凡,在老家是不是總听鬼故事?不妨也給我們講些來听。

    ⼳妹兒說青溪鎮歷史很古老,開了幾百年巫鹽礦,巫鹽是一種特殊的地質鹽,可以加工成食用鹽,古時鹽稅極重,私采地鹽是要掉腦殼兒的,民間大多都是偷著挖掘開采,以此謀取供利,所以青溪一帶的大小礦井不下千百處,到清代前後就差不多開采盡了,山中再也找不到新的鹽脈,加上後來大舉修築防空洞,使得山里遍地都是窟窿。

    「天然的、人工的、半人工的」各種洞穴山窟縱橫交錯,相互累積疊壓,有的地方深可數十里,外來之人寸步難行,挖的深了難免會見到許多希奇古怪的東西,所以各種各樣地傳說都有,她曾經常到礦洞礦坑里去玩,反正那時候不太懂事,也不覺得恐怖。

    我听得這些情形,不禁暗地里叫苦,眼見這最後一點指望,都要拋進東洋大海里去了,青溪的各種工程,把大山都快挖透了,卻始終沒人發現「地仙古墓」,不知「觀山太保」究竟使了什麼遮天的手段?也可能「封王墳」只是一個子虛烏有的傳說,根本就不存在于世上。

    不過⼳妹兒說的話中,提到了「穴地采鹽」之事,巫鹽已是滅絕的資源了,如今不復得見,我以前做工兵的時候,都不曾听說過山里還可以挖出鹽來,但此事卻有些符合地仙古謎中的「鑿井伐鹽,問鬼討錢」之語。

    想到這些,我便以「好個大王,有身無首;娘子不來,群山不開;燒柴起鍋,煮了肝肺;鑿井伐鹽,問鬼討錢;鳥道縱橫,百步九回;欲訪地仙,先找烏羊……」之語相詢,問⼳妹兒是否知道這些話中藏著什麼秘密?

    ⼳妹兒也茫然不解,她從沒听說過封家秘傳下這段的尋仙暗示,不知話里打的是啥子啞謎,但要說到「鑿井伐鹽,問鬼討錢」,必定是指「青溪」古鎮,再不會錯的。舊時稱采巫鹽礦的礦坑為「鹽井」,只是本鄉本土的叫法,外地人大多不曾听說。

    「巫鹽地井」皆為地方豪族佔據,窮人只得做「苦力、窯奴」,巫鹽礦內常有沼氣,地底又有隨時涌出地下水,礦工窯奴們下井作業,每每要擔許多風險,常有大批窯奴屈死在井下,故此當地民諺才說「鑿井伐鹽、問鬼討錢」。

    我見終于有了一些頭緒,可只此一段,仍是難解全意,估計要想洞悉「地仙村」的謎團,仍是要先破解第一句「好個大王,有身無首」,按部就班的逐步推測,青溪鎮舊時居民早已分散各地,想再多找幾個人打探都不可能,那些古老的傳說,也肯定要比明代的墳墓更加久遠,如今的人未必還能知道。我腦中思緒雜亂,正沒理會處,只見車窗外雲開霧散之處,遠遠地顯出一座蒼郁挺拔的山峰,瑰麗奇俏,清幽朦朧,不覺看得入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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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吹燈全集 鬼吹燈2 第四卷 巫峽棺山 巫峽棺山 第七章 被從地圖上抹掉的區域
作者︰本物天下霸唱
    孫教授在旁也贊嘆道︰「這就是望霞峰,傳說當年天下洪水肆虐,大禹帶領民眾治水,所作所為乃是改換乾坤的舉動,少不得有鬼神之力相助,所以神女下凡,站在此地為船只導航,年深日久化為山峰,故此也稱神女峰。」他突然想到了些什麼,以口問心、自說自話道︰「娘子不來,群山不開,這段謎文中所說的開山娘子,難道是指神女峰?」

    此時雲霧漸合,又將朦朧的山峰遮住,孫九爺在車上仍是出神不已,反復念叨著︰「群山不開……百步九回……」直如痴了一般。

    我曾多次看過孫教授的筆記,知道他是研究解密古代符號的年頭多了,對謎文暗示之類格外執著,所以腦筋反而有些僵化,常常會鑽死胡同。此時見他又將「神女峰」與「地仙墳」聯系起來,便對他說︰「神女峰這個傳說太古老了,幾乎是發生在神話時代,而且大禹更不是無首之王;神話傳說中刑天舞干戚,刑天氏倒是無頭的,將肚皮做臉了,但刑天氏既不是王,其事跡也不是巫峽一帶,我看娘子不來、群山不開這句言語,並不象是與這些神話有關,可能在巫山山脈中,另有與之對應的傳說。」

    Shirley楊也說應該把注意力集中在「青溪古鎮」附近,如果封團長那段關于「地仙村」入口的啟示不假,「地仙古墓」十有八九是在有鹽井的地方,雖然以往沒能有人找到,但咱們有幾個有利的條件︰首先地仙留給封家後人的謎文,至少已經知道了一半;另外還有個「殺手 」,也就是可以佔驗龍脈生氣的青銅古鏡,關鍵時刻,可以用它得到一些提示。

    我下意識地摸了摸背包中的「歸墟卦鏡」,對眾人說︰「我前些時候請我師兄張盈川,幫忙研究卦符的用法,虧得他是佔驗推算的高手,曉得許多陰陽之道,加上參詳南海人的卦數古咒,不久前終于有了些眉目,但古鏡中的海氣已快消散盡了,恐怕最多能用一次,而且沒有十足把握能看懂呈現出的半副卦象?不到萬不得已之時,絕不能輕易使用,發丘摸金、搬山卸嶺留下許多盜墓尋龍地古術,我就不信望聞問切四法,還對付不了一介地主礦頭的觀山指迷。」

    孫九爺不以為然︰「你們還是年輕,缺乏經驗。你道地仙古墓是舉手可得、易如拾芥?我通過史料推測,安葬明太祖朱元漳的明孝陵,正是由觀山太保選址設計,那位地仙正是接了他祖上傳下的名頭,連觀山金牌都是御賜之物。所以觀山指迷絕不是浪得虛名,應該是傳統文化中的精髓。」

    我對孫教授所言也是不以為然︰「如此論起來,摸金符卻是觀山腰牌的祖宗了,曹公墓就是摸金校尉造的,那才真叫羚羊掛角——無跡可尋,豈是明孝陵那種桌面上的布局可比?」

    孫教授道︰「胡八一,你信口開河呀。摸金校尉造曹操墓這是你順口遍的吧?哪段史書上寫著了?這不是對待歷史應有的正確態度,我拒絕同你討論。」

    我對孫教授說道︰「試看古往今來,有多少大事不入正史?史書歷來都是官家做的,還不是官家想怎樣寫就怎樣寫?真正的機密之事,寫史之輩又從何得知?還不只是把那些懸案謎史,在白紙上留下幾行言語模糊的黑字,讓後人自己去琢磨,說是清史,卻多有混沌不清的內容。」

    我又告訴孫教授,曹操墓是藏在天地未開時留下的一片鴻濛之氣中,看似無,實則有。下葬時,要事先找到蛇女一條,刮鱗放血殺在墓中,只留其油脂帶出墓室,隨後封了墓道,此後再無人能從外界看到此墓形狀。祭祀之時,要把蛇女油脂做燈點燃,才能夠望山間紅光閃現之處祭拜,等若干年後,那碗燈油用盡,神仙也找不到此墓所在,這都是古代摸金校尉的神通手段,所以千萬不要小看古代人的智慧和技術,咱們在巫山里尋找「地仙古冢」,也絕不能想得太輕松了。

    孫教授只是不信,他的原則是「書上哪怕有一個字,也能相信,一個字記載都沒有的,則堅決不信」,極為固執。我們一路爭論不休,胖子則是呼呼大睡,誰也沒注意汽車開了多久,半路上⼳妹兒突然招呼司機停車。

    我還以為到站了,趕緊把胖子叫醒,眾人魚貫下車,站住了一看,只見四周雲霧縹緲中群山茫茫,正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就問⼳妹兒這是哪啊?

    ⼳妹兒說︰「不是說過了 ,你們朗兒個不記得了?要走五尺道才能到青溪,從這山上下去,就上五尺道嘍。」

    我望了望載我們來的那輛汽車,早已開得不見影了,本想到縣城落了腳再行動,但計劃趕不上變化,如今只好從這直接進山了,⼳妹兒長這麼大,也只走過一次,天曉得要走多久才到?

    我們五人沿著山間羊腸小道,繞山而走,不久便找到了古棧道的遺跡。那是一派峭壁插在半空,石板和木材搭成的「五尺道」懸在其上,這段古道是先秦時期,為向山外運送巫鹽而築,秦時工程非同等閑,「長城、秦淮河、古棧道、秦陵、阿房宮」等等,其中的艱難奇絕和規模之巨,都使今人難以想象。

    我們踏上「五尺道」,穿行在雲霧幽深的峽谷之間,有如踏雲而行,每一步下去,落腳處的石板都搖搖晃晃,有些地方石條石板都塌落了,僅有幾根顫悠悠的木頭凌空搭住,胖子見到連⼳妹兒都走得輕松自在,抵死不肯失了臉上面子,只好硬著頭皮向前,他抓住我的背包一步一挪地跟在後邊。

    眾人誰也不敢大意,都提心吊膽地貼壁而行,哪敢向四周去看,有時也不得不停下腳來稍事喘歇,放眼看去,滿目都是上懸下削的崇山峻嶺,腳下急流奔騰,勢若獅吼雷鳴。看下方的山間都是雲霧,僅聞得水聲勢大,卻不見激流翻滾的情形。

    五尺古道可能也不算太長,但我們就覺得這條棧道象是走不到頭,越往深山里走,周遭的景色越奇,明明見到蒼崖封鎖無路可進,等行到峰回路轉,卻見雲開處別有洞天,蒸郁不散的濕氣借山勢冉冉升騰,化作浮雲細雨。有的地方是烏雲滾滾,有的地方又是茫茫白露,雲霧遮繞之處,都似乎是虛幻之境。古道也隨之變得更加艱險,海拔落差已接近千米,誰也不敢再去分神欣賞那些縹緲朦朧的雲煙變幻。

    好不容易挨到盡頭,眾人已是個個手腳發麻,在山上就地坐下休息了許久,仍是覺得心神恍惚,都難以想象自己是怎麼一步步堅持過來的,一想起回去的時候肯定還要再走一趟,不免從骨子里感到發怵。

    ⼳妹兒指著山坡下邊對我說︰「鷂子哥快看,下面就是你們要找的青溪鎮了,你看鎮里房屋還在,說不定我家以前的房子都還沒塌。」

    此時雨雲剛散,血紅的殘陽掛在天邊,遠山暮色濃重,天地山川便如同一幅朦朧的畫卷。我連忙打起精神,趁著天色還沒全黑,拿望遠鏡看了看山下地形,只見有很大一片古樸的民居建築,錯落有致地分布在山腰處,街道多有石階貫通。由于古鎮早已荒廢了,鎮中燈火人煙皆無,似乎周圍連只野貓野鼠都沒剩下,完全是一派鴉雀無聲的死寂,連地圖上都已沒這地方了。

    在看古鎮周圍,地表多遭破壞,無法觀看風水形勢,如果地仙古墓藏在附近,我實在難以想象「觀山指迷」是如何尋龍相地的。見天色已晚,眾人在一番長途跋涉之下,都已是又饑又累,要有什麼行動也得明天再說了,于是取出狼眼手電筒來,調整好光圈,照著腳下道路,帶頭下山,要到鎮中尋個地方過夜。

    一行人走到山腳時,天已黑透了,⼳妹兒讓我找了根長樹枝探路,原來從這里過去,路上都是墳坑,有挺大一片墳地,棺材都被遷祖墳的時候遷到別處去了,留下的空土坑里,長滿了雜草,草高地陷,如果不用棍子像探地雷似的探著路走,這黑燈瞎火的晚上,肯定會有人陷進墳坑崴了腳。

    我只好以樹枝一步一戳,其余四人都跟在我身後,雜草叢中多有蚊蟲,手電筒的光束更是吸引了許多飛蛾蠓蛉,不停的朝人臉上撲過來,一邊走路還要一邊揮手驅趕,我也忍不住直皺眉頭。青溪古鎮的地形和環境,遠比預想中的復雜許多,那死城一般的鎮上不知會有些什麼?

    眾人深一腳淺一腳地穿過墳塋,雖然**處都涂抹了防蚊藥水,可仍不知被那些「神風敢死隊」一般的海蚊子吸了多少血去。又繞過幾處干涸的池塘,終于進了古鎮,只見青溪鎮一幢幢古老無人的建築,皆是門戶洞開,大部分連門板都卸掉了,里面的家具也搬了一空,只留下空殼房屋和滿牆的語錄,在夜幕中如同一片片高大漆黑的鬼影,盛夏時炎威正熾,一絲風也沒有,入夜後的空氣更加潮濕悶熱,使人倍感壓抑不安。

    孫教授說︰「虧得咱們這是一隊人,要是獨自一個,誰敢在此過夜?要盡快找間房子落腳才是,否則在外被蚊蟲叮咬一整夜,金鋼羅漢也承受不住。」

    我說既然沒帶帳蓬,肯定是要找間廢棄的民宅過夜,不過天上星月無光,後半夜多半會有雷雨,您瞧這些房子都是年久失修,隨時都可能房倒屋塌,心急不得,必須選個堅固可靠些的才安穩。

    胖子舉著狼眼手電筒,站在當街往四周掃了幾掃︰「我看都差不多,天已大黑了,去哪找什麼安穩之處?干脆踫運氣算了,橫下心來胡亂住進去,房子不塌就算是咱的造化。」

    我不贊成胖子撞大運地做法,運氣應該留到關鍵時刻再賭,怎能時時刻刻都指望拿它來搏?于是想帶著大伙繼續順街道往里走。這時Shirley楊問⼳妹兒︰「鎮子里有沒有警察局、醫院一類的設施?或者說……哪里的房屋最大最豪華?」

    ⼳妹兒仔細回憶了一下說︰「要說公安局和醫院就是沒得,以前的供銷社、招待所、衛生院也都不象個樣兒,房子都很古舊簡陋,現在肯定不能住人,要說最大最豪華的宅子,肯定要數封家宅為首,那是老大一片房子,比龍王廟還要大,不過都說里邊不干淨,是凶宅,老早以前就沒人居住了。封家宅也是老名,後來的幾代主人都不姓封,宅前的青石牌樓和石獅子,已有幾百年歷史了。」

    我一听原來現在還有觀山太保當年的「陽宅」,自然是要去看看,就讓⼳妹兒帶路,她離家久了,也記不太清路,好在還能想起來「封家宅」是在整個古鎮中央。摸索著走過去,就到了一幢烏瓦白壁的樓前,有一對很大的石獅子拱衛在門口,正是那座古宅。

    老宅大部分都被拆除了,不復當年舊貌,剩余的部分規模要比舊時小了很多,除了門前的石獅子之外,只有這幢樓和一道崢嶸巍峨的青石牌坊,是清代以前保留下來的古老建築。

    我見這樓檐柱重彩雖然都已脫落,但磚木之料和構造之嚴密,遠遠好于普通民居,作為一處年深日久的老宅,卻遠比鎮上其它後造的房屋堅固,只是不知封家凶宅晚上是否太平?

    此時天空開始下起雨來,眾人都累得狠了,也都不再猶豫,當即決定就在此間過夜,各自打著手電筒穿門入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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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18 15:32:01 |只看該作者
鬼吹燈全集 鬼吹燈2 第四卷 巫峽棺山 巫峽棺山 第八章 青溪防空洞
作者︰本物天下霸唱
    我剛一進去就是一怔,在手電筒晃動的光束照射下,見到廳內擺著許多令人意想不到的東西,我心中納罕,房前屋後怎地會有如此多「奇形怪狀」的石獅子?突然間一道長長的閃電如矯龍驚空,剎時間照得廳內廳外雪也般亮,從窗戶和後門中,可以看到後院里也堆滿了奇異的石獸。

    我們借著電閃雷鳴之際,看到封家宅的孤樓里面,盡是奇形怪狀的石獸,心中多是疑惑。我走上近前,用手電筒照了又照,見那石獸面目凶惡猙獰,體態圓滾,與門前的石獅子有幾分相似,但並無威武氣質,只能讓人感到邪惡可憎。我從沒見過這樣的石獅子,怎麼如此丑陋猙獰?

    Shirley楊說︰「這些石獸不像是鎮宅的獅子,倒似是陵區的守墓石雕。」

    孫九爺也戴上花鏡看了半天︰「肯定不是石獅子,鬃毛如劍,耳朵大得出奇,鼻孔朝天,要我看……是烏羊,欲訪地仙,先找烏羊,烏羊、烏鬼就是豬啊,我一直想不明白地仙古墓和烏羊有什麼關系,本來還想著要找肉聯廠打听一下,原來世上竟有這種石雕烏羊。」

    ⼳妹兒是本地人,可她從沒見過這些東西,我只好問孫九爺︰「烏羊石獸是古時圖騰還是鎮陵的石像?」孫教授說︰「不好判斷,烏羊形態都被鬼怪化了,風格很是詭異,我從沒見有哪個陵區以此物鎮墓,也不象是神道圖騰。」說完就掏出筆記本來又寫又畫,把石獸的每一處細節都描繪下來,以做為尋找「地仙古墓」的重要參考。

    我想不出烏羊石獸怎會擺在封家宅里,「青溪鎮」世事幾經變遷,教人無從推測,既然沒有頭緒,只好不費那腦筋亂猜了。為節省電池,就和胖子點了幾支蠟燭照亮,在樓中找塊干燥的地方搭個火灶,先燒些熱水,好教眾人吃些東西休息,看這古鎮地勢復雜,明天是有得忙活了。

    我又在樓中上下走了一遍,將每間房子都看遍了,見二樓一間房內有木桌木椅,都是近代的簡陋家具,桌上牆上掛了許多圖紙,仔細一看,圖紙都是隧道礦坑的結構。詳細標注著工程進度。我以前做過工程兵,懂得看圖,一看這些圖紙,便赫然醒悟。原來青溪地區修築「防空洞」的時候,封家宅就是施工指揮部,後來國際形勢改觀,工程隨即廢棄無效化,連這些圖紙都沒在撤離時帶走。

    而那些「烏羊石獸」身上除了一層灰塵,還帶有地下泥土痕跡,顯然都不曾被人清理過,應該是施工隊從地下挖掘出來的,還沒來得及處理,就因為工程中斷被拋在了指揮所。

    說不定「烏羊石獸」出土的區域就離「地仙村古墓」不遠了,我趕緊把圖紙都卷起來帶到樓下,把這個發現告訴眾人得知。這時胖子煮熟了我們攜帶的真空通心粉,眾人早都餓了多時,當下邊吃邊研究防空洞的地圖。

    ⼳妹兒問胖子這是什麼食品?潮乎乎的,簡直太難吃了。胖子說︰「這可是美國貨呀妹子,不過這味道嘛……確實慘了點,絕不是胖爺手藝潮,主要是美國通心粉就是這種東西,據說如果哪個美國人要想慢性自殺,他就天天吃這個。」

    我卻不管味道怎樣,能填飽肚子就成,三口兩口就迅速解決了戰斗。看了看時間才晚上九點鐘,雖覺有些疲憊,但還是強打精神仔細翻看一張張地圖,把有可能用到的幾張單獨取出來,決定明天先去地下防空洞里探上一探。

    Shirley楊問我有什麼計劃?我把地圖展開,指點上面的圖標,跟她說了說我的構想︰「青溪防空洞,是深挖洞廣積糧時期的歷史產物,我估計當初在此地建造大規模防空洞,應該是與這里地下礦井礦洞眾多有關,從圖紙上來看也是如此,施工隊將半天然半人工的洞窟加以改造貫通,使之成為縱橫相聯的戰備設施。不過圖中也標出了已有多處塌方淹水,工程進行得很不順利。」

    我用排除法,將不可能挖出古跡遺址的幾個區域圈了起來,青溪附近所有的山都被挖空了,鹽井礦道和改築為防空洞之類的地方,包括這古鎮的地下也是空的,都不可能有「地仙村古墓」,應該把目光集中在「真空區域」。

    Shirley楊是點頭會意的人,當即領悟了我的意思,說道︰「很有道理,真空區域是不是所謂的礦脈盲區?烏羊石獸最後的出土位置,必定是工程隧道與礦道不重合的區域。」

    我說沒錯,戰備防空洞施工之前,附近的山川地形都被徹底勘察過了,省去了咱們許多周折,既然又知道「欲訪地仙,先找烏羊」這一重要暗示,首選的目標,自然是最有可能挖掘出「烏羊石獸」的地點。所有的礦道,都是依巫鹽礦脈的走勢開掘,所以極不規則。

    從圖紙上分析,只有青溪戰備防空洞最西邊的一段,是根據需要全新開通的,完全沒有利用原有的礦道,而且根據圖紙上的標準顯示,西端的地下隧道尚未完工,這說明這段地區的工程一直進行到了最後,至于實際情況和下一步如何行動,咱們還要實地看看才能掌握。

    Shirley楊又多了幾分信心︰「不怕線索亂如麻,只怕一絲線索也沒有,既然已經找到了一些頭緒,咱們抽絲剝繭,終究能找到地仙村古墓。」

    孫教授在旁听了半天,贊同地說︰「還是胡八一這老兵油子有經驗,剛到青溪就抓住了工作重點,當年跟我一起被押在勞改農場的封團長,也是打了好多年仗的人,大概就因為太能打仗,都被部隊里的首長們給貫壞了,根本不是服人管的性格。那人很牛氣,也夠神氣,他說他以前在朝鮮打仗時,天天都坐繳獲來的美式吉普,吃美國罐頭,有一回美軍飛機穿房檐查戶口,炸彈扔到他眼前都沒傷到他一根毫毛,這種人哪里能夠老老實實地在采石場啃窩頭?所以才鐵了心要逃回老家。以前我總覺得他不可能活著跑到此地,現在想想,你們這些真正經過戰火考驗的人,確實是有過人之處,也不知道封團長他……」說到最後,又滿腹憂慮地陷入了沉思。

    我勸孫九爺別多想了,有人懷疑你謀殺了潛逃後失蹤多年的封團長,卻是死無對證的事,其實只有想害你的小人才會這麼判斷,他們就不想想,憑您這九爺的本事,就算暗中下手,恐怕也耐何不得那位封團長,那位爺可是跟美軍作過戰的志願軍團級指揮員,所以組織上沒定你的罪也是有道理的。這事有點腦子的人都能想明白,只不過沒給你正式澄清而已。

    我想只要封團長當年真能逃到這里,他就多半躲進了「地仙村古墓」,不管現在是死是活,都會被咱們找到。你這宗冤案到時候就能有個了斷。

    既已有了初步的行動計劃,再無掛慮。眾人分派了守夜的順序,便先後听著外邊沙沙的雨聲昏昏入睡,一夜無話。次日早上仍是陰雨綿綿,青溪鎮遍地都是土坑、泥溝,加上雨後山路泥濘無法行走,我們只好決定就由後院的地道下去,前往西側的戰備防空洞。

    據說這條地道本是暗道,因為封家宅在解放前,多是地主礦主的居所,因為社會局勢不穩定,軍閥土匪橫行,采巫鹽的礦主又多是黃金巨萬之富,而且皆是雙手沾滿了礦奴的鮮血。為了防備不測,除了在宅中陰養一批「死士」,作為看家護院的家丁,還特意留藏暗道,以便遭遇意外時能夠迅速逃脫。

    不過當初留下的各條暗道,幾乎都在修築人防設施時被破壞了,隱秘的入口暴露在外,內部也成為了大型防空洞地一部分。所謂「防空洞」並非只為給老百姓躲避空襲轟炸,最低限度也具有「三防」作用,當年帝國主義亡我之心不死,動不動就叫囂要對中國進行「外科手術式的戰略轟炸」,為了積極備戰防御,全國上下才大規模進行「深挖洞、廣積糧」,這種地下設施的很大一個作用,就是隱蔽儲存大批戰備物資,上至導彈、飛機,下至糧食、被服,都可以納入其中,完全是按照戰時要求設計建造,規模很是不小。

    青溪古鎮地下的這片區域,都是相聯的圓拱形倉庫,都是在以前的礦井中修築而成,淺灰色的水泥牆,給人一種十分肅穆冷酷的觀感。水泥脫落的地方,還可以看到原本礦道的岩層,局部範圍內的滲水十分嚴重。

    雖然防空洞內每隔十幾米就有一盞照明燈,但線路都受了潮,簡易發電設備也早都損壞,無法再行使用,只能用「狼眼手電筒」照明,憑借地圖和指南針提供的參照前進,這段地下通道並不難走,而且在通道交叉路口處,還有明顯的指示。

    在地下通道中一路向西,防空洞內部的潮濕氣息漸濃,走到半路,遇到一段塌方的洞窟,無法再按照原定路線前行。我拿出地圖看了一看,也只有從側面的岔路繞過去,當下退回十字通道處,看地圖上的標注,如果走左側的通道下去,將是一條原始礦道,已離開了防空洞的範圍,入口處設有柵欄,掛著一塊木牌。

    我舉起手電筒一照,木牌上似乎有字跡,但被泥污蓋住了,胖子上前用手抹了幾抹,紅色的字跡當即顯露出來,胖子一字字念道︰「前方塌方——危險,老胡,看來這邊是礦道礦井,可能有塌方的危險,肯定不太好走,咱們還是走右邊繞過去比較好。」

    Shirley楊舉著手電筒照了照右側通道︰「右邊牆上也有字,敢于斗爭、敢于勝利……那是什麼意思?」

    我抬頭看了看右邊水泥牆上的標語,真是格外熟悉,笑道︰「你肯定看不明白,這叫最高指示。地圖上表示右側是條備用通道,比較狹窄簡陋,但已經是完工了,同志們我看咱走到此地也沒得挑了,只好從有標語的這邊進去。」

    胖子說︰「得勒,听胡司令的最高指示準沒錯,走著……」說罷大搖大擺地當先走了進去。我擔心胖子走得太快脫了隊,趕緊招呼其余三人,跟著他快步向前。西側通道的滲水更為嚴重,也可能是和下了一夜的大雨有關,兩側雖有排水管口,但地上的積水仍是有腳面深淺,水泥牆下邊都生滿了綠苔。

    黑綠色的牆根里鋪了滿滿一層蝸牛,白花花地十分顯眼,往里走蝸牛更多,有活的也有死亡後留下的空殼,一腳踩下去,就會傳出「喀吧喀吧」的殼體碎裂聲。

    ⼳妹兒雖然膽大,此時腳底踩著稀爛一團的蝸牛死體,也難免覺得有些惡心︰「以前哪有郎兒個多蝸牛?它們都是從啥子地方冒出來的?」

    我轉頭對她說︰「這地方滲水太多,苔痕厚了才引來蝸牛,你只要別想它就不覺得惡心了,跟緊了我,千萬別掉隊……」我還沒囑咐完她,就听前邊有人「哎呦」一聲摔倒在地,孫九爺被遍地的蝸牛滑了個四腳朝天,兩手都被碎殼扎破了。

    我趕緊伸手將他攙了起來,看他沒摔斷筋骨才略微放心,在這狹窄潮濕的通道中無法歇息,便讓他再咬牙堅持堅持,好在孫九爺是吃過大苦受過大罪的人,跌得身上青淤了也不以為意,咬咬牙還能繼續往前走。

    我見這隊伍中有老有小,真摔斷了胳膊腿也不是鬧著玩的,就讓⼳妹兒和Shirley楊扶著一瘸一拐的孫教授,我和胖子在前一邊走,一邊用「工兵鏟」鏟開前邊地上的大片蝸牛,給他們清理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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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18 15:32:22 |只看該作者
鬼吹燈全集 鬼吹燈2 第四卷 巫峽棺山 巫峽棺山 第九章 空襲警報
作者︰本物天下霸唱
    如此走了一段,終于走過了這片鋪滿蝸牛的通道,推開一道鐵門,里面豁然開闊起來,頭頂有一道道山外的亮光漏下,雨已經停了,有一陣陣陰涼清爽的氣息撲面而來,眾人長出了一口氣。此處是備用通道盡頭的一片連接部,很快就可以抵達西側防空洞,這一大片區域貫穿整座山腹,以前礦井密布,如今內部都是鋼筋水泥。

    我看孫九爺疼得呲牙裂嘴,兩手血淋淋的,就說先歇會兒再走,給他包扎一下手上的傷口。

    孫教授把背包放下,找塊干燥的地方坐了,由Shirley楊拿出急救包給他清理傷口,孫教授嘆道︰「不服老不行了,倒退十年,摔著一下算得了什麼?想當初在果園溝勞改農場……」

    我坐下來的時候,見孫九爺又擺老資格,大事做不來,小事做不好,正想取笑他幾句,抬眼間卻見他和Shirley楊身後站著個人影,那黑影蹲在地上,正偷偷伸手去捏粘在孫教授背上的蝸牛,捏到一個就送進嘴里吃了,那團黑影無聲無息,Shirley楊和孫教授竟然都未發覺。

    我心中一驚,把⼳妹兒拽到身後,叫聲「有情況」,立刻跳起身來,「工兵鏟」早已抄在了手中,胖子也是反應奇快,抬手就將「連珠快弩」急射而出,兩枚前端是透甲鋼錐的短弩,就如兩只飛蝗,「呼」地一聲從孫教授和Shirley楊兩人中間掠過,擦著那團影子釘道了水泥牆上。

    角落中地那團黑影如鬼似魅,受驚之後閃身就逃,身法快得難以思量,胖子待要再次用連珠快弩射它,卻听孫教授忽然大叫︰「不要放箭!」緊接著又高呼道︰「老封……你別跑啊,我們不是來抓你的……文革早就結束了……」

    孫教授的喊聲,在空蕩寬闊的防空洞里反復回響,可回答他的卻並非人聲,而是防空洞深處一陣陣呼嘯淒厲的「空襲警報。」

    我和胖子正想起身去追那團黑影,忽听防空洞內傳來刺耳的空襲警報,通道內十分攏音,淒厲的長鳴仿佛引得千山萬壑同聲皆應,使人驚心動魄。

    眾人皆是一驚,遺棄多年的青溪防空洞隧道內,怎會有防空警報響起?難道是失蹤的封團長所為?胖子罵了句︰「那團長屬兔子的,怎麼跑得這麼快?」⼳妹兒道︰「不是人,誰有那麼快的身手?我看象是巴山里的猴兒……」

    剛才的一幕發生的實在太快,隧道里有許多天窗般地裂縫,有不少光線漏下,雖然不是到處漆黑一團,但光影朦朧,根本沒看清楚那團黑影是人是猴,此時听那防空警報響得古怪,正猶豫是否要過去看看的時候。

    突然見孫教授跳起身來,直奔著隧道深處跑去,他邊跑邊喊著封團長的名字,我和Shirley楊想伸手扯住他,但都落了一空,我叫道︰「孫九爺,你瘋了?」撒開腳步,也從後趕著孫教授追了上去,同時招呼其余幾個人都盡快跟上。

    眾人沿著隧道奔出數十米,到了一處巨大的拱形水泥門洞前,前邊地孫九爺冷不丁停下了腳步,一陣陣的防空警報聲,都是從刷有「備戰、備荒」標語的牆根處發出,那里是光線照不到的死角,角落里有什麼東西悉悉挲挲的在動個不停,似乎在搖動一部手搖式防空警報器。

    我趁孫教授停下腳步的時候將他一把抓住,同時舉起「狼眼手電筒」,推開光束向漆黑的角落里照將過去,角落里的東西感到光線變化,當即抬起頭來,竟是毛絨絨一張山鬼般地奇異臉孔,藍碇般的目光如炬如燭。

    那山鬼般的怪物當時就被「狼眼」的強光晃了眼楮,一聲驚慌的怪嘯中,它扔下手中擺弄的「手搖式防空警報器」,響徹洞地的空襲警報立刻停了下來,只見它抬起手來,擋住眼楮遮蔽刺目的光線,手上滿是皺皮黑毛和極長的指甲,絕不是人類的手臂。

    此時Shirley楊、⼳妹兒、胖子等人也先後趕至,胖子見狀立刻舉起「連珠快弩」想要將其射殺,孫九爺忙推開他的弩匣,氣喘吁吁地道︰「別……千萬別放箭,老封……是……是老封……」

    ⼳妹兒不曉得孫教授所說的老封是誰,望前一看,不禁奇道︰「郎兒個會是老封?這是山里常常都有的巴山猿狖,山里人誰沒見過?」

    那角落中的巴山猿狖和常人身高接近,趁著眾人不前之際,捂著被「狼眼」光線暫時灼傷的眼楮,閃進了水泥門洞後的黑暗之中,哀嘯聲瞬間已在百步開外,此時即便是「連珠快弩」也追它不上了。

    我怕孫教授再發瘋般去追那巴山猿狖,哪敢松手,仍然抓著他的胳膊,問道︰「孫九爺,你是眼花了還是失心了?連人和猿狖都分不清?你沒看清楚嗎?哪里是什麼封團長?」

    孫教授頓足道︰「你當我和老陳一樣禁不住打擊說瘋就瘋?那明明是封團長養的猿狖,當初在勞改農場時我就見過它,這廝是個鬼機靈的老賊,它雖不在主人身邊,但總是到處偷東西,趁人不備的時候就給老封送來,什麼煙酒糖茶雞蛋水果……沒它偷不來的,當時我也跟著沾了不少的光。」

    Shirley楊對孫九爺說︰「教授您能確定嗎?巴山猿狖在深山老林中所在皆有,天底下並非僅有封團長馴養的那一只。」

    孫教授說︰「雖然老眼昏花了,可絕不會看錯,為什麼呢?因為那老猿狖脖子上掛了個金牌。我一眼就看到了,以前封團長被下放勞改,不允許帶什麼私人物品,他有一塊祖上傳下來的觀山太保腰牌,乃是明太祖御賜之物,當時被發現了肯定要沒收,封團長舍不得此物,就掛在猿狖頸中,他潛逃回來之時,肯定也將猿狖帶回來了。」

    我說︰「看來封團長也是一位頗具傳奇色彩的人物,他如果真能活到今時今日,我真想要去會會此人。」

    胖子撿起地上的「手搖式防空警報器」,說這東西現在可是個稀罕物兒,潘家園有專門收的,也不知道那猿狖是從哪偷來耍弄的,扔在這可惜了,說罷順手塞進包里,又說︰「既然它能通人性,咱不如趕上去活捉了那巴山猿狖,逼著它給皇軍帶路掃蕩地仙村,這家伙肯定喜歡吃糖,皇軍這里美國巧克力大大的有,還發愁什麼找不到古墓入口?」

    孫教授道︰「巴山猿狖雖然機靈,卻畢竟是獸類,指望逼它帶路是不可能的,但可以跟著它的蹤跡,說不定就能找到老封和地仙村古墓。」

    我點頭道︰「就是這麼著了,豬頭小隊長王胖子,你不是想當太君嗎?你地就給我們在前邊開路的干活,趕緊出發。」

    眾人擔心巴山猿狖逃得遠了無法追蹤,當即不敢耽擱,順著隧道一路追了過去。這條隧道貫穿青溪鎮以西的整座大山,地面鋪設有運送土石的軌道,周圍大量的礦洞礦道將山都挖空了,防空洞和正規的隧道僅是其中一小部分,里面地形復雜,叉路眾多,在漆黑漫長地隧道中走了幾公里遠,都不見那只巴山猿狖的蹤影,不知道它逃到哪里去了。

    目前看來,欲訪地仙仍是應該先找「烏羊」,而不能跟著巴山猿狖在迷宮般地隧道中亂轉,我們只好繼續向防空隧道的盡頭走,那里接近一片縱橫交錯的峽谷,是巫鹽礦脈所不及之處,也是我們最初計劃要去探查的區域。

    抵達隧道的盡頭時,只見隧道側面皆已坍塌,露出很大的一個山洞,洞中都是碎土磚石,看磚色都是古磚,里面尚有被刨出一半的烏羊石獸,在洞窟土層中半隱半露,粗略一看,為數也是不少。

    我對其余幾人說,這可能就是工程接近尾聲時塌方露出來的,這防空洞是特殊時代的特殊產物,其實像這種滿是古時無規則礦坑的大山里,崩塌滲漏的情況很嚴重,根本不能修建什麼人防設施,人不被活埋在里面就不錯了,哪還能指望起到三防地作用。

    孫教授抓著手電筒鑽進塌方露出的洞窟里看了看︰「這是個人俑殉葬坑?可也不象……」隨即發現還有鑿刻了一半的「烏羊石獸」和大批石料,便猜測很可能是個古時候雕刻制造石獸的地方,洞窟內部有七八間民房大小,**的岩層表面平滑堅硬,岩脈十分特殊,雕刻「烏羊石獸」所用的石材,都是就地開采,此外並無任何特別地事物,但這個岩洞沒有巫鹽礦脈,倘若不是工程隧道延伸至此,也絕不會暴露出來。

    Shirley楊發覺到山壁上有涼風流動,似有微隙通向外界,鏟去牆上泥土,露出一面不太嚴密的磚牆,用手輕輕一推,磚牆便轟然倒落,外邊有一大片亮光灑了進來。我探身出去一看,見洞口正是開在山腰處,洞前有一段陡峭的石道,蜿蜒曲折通到山谷底部,在此處卻看不到谷底的情形。

    對面是一大片倚天接地的峭壁,壁立千仞,雲煙縹緲,數十條雨後形成的瀑布,從山內奔涌而出,自絕壁縫隙間直貫谷底,由于山壁奇高,傾瀉出來的水流,如同一道道直上直下的銀線,凌空墜在蒼郁的險崖古壁之間,蔚為壯觀。

    峽谷兩側的絕壁上,都鑿有凹在山體中的鳥道,縱橫回轉,密如珠網,不知都通到哪里,「烏羊石獸」洞口下的一段,僅屬其中微不足道的一段。我問⼳妹兒這條峽谷是什麼地方?⼳妹兒說是「棺材峽」,到處是懸棺,此地很久以前有「掛棺趨吉、落木為祥」之古風,不過那已經是很多代很多代以前的風俗了,附近許多峽谷里都有懸棺,但「棺材峽」就是因為懸棺眾多,才得此名。

    我心想「地仙村古墓」的傳說,都不曾提到懸棺掛壁之事,「觀山太保」應該不會選這種風吹雨淋的暴露之地為陰宅,便又問⼳妹兒,峽底有些什麼?有沒有人下去過?

    ⼳妹兒搖了搖頭,表示說不清楚,因為當地人大多知道,「棺材峽」不是僅指一道峽,而是十幾條深峽險谷縱橫交錯在一處,從高處向下俯瞰,地形就如同是個「巫」字,也稱「小巫峽」。其中大部分崖壁上,都有古人鑿出的懸空棧道,不過因為年代太古老了,這些棧道都已變為迷途,許多地方走到一半就斷絕無路了,而且外邊沒有道路能進來,即便是當地山民,也應該很少有人知曉路徑,因為除了道路艱險,「棺材峽」中更是懸棺密布,都藏著死人枯骨,誰個沒事做要來這里?以前听老人們說過這樣一句話︰「棺材峽,一線天,十個見了九個愁。」

    孫九爺說︰「這就對了,現在的當地人已不知懸山的古棧道和嵌山鳥道的區別,其實棺材峽古道是嵌入絕壁內部的,隔一段有個淺洞,都如鳥居巢穴一般,那句鳥道縱橫、百步九回之語,肯定是指這片縱橫交錯的鳥道,百步鳥道應該是其中的一段,只要想辦法找到這段路,就離地仙古墓的入口不遠了。」

    Shirley楊望了一陣說︰「高聳的懸崖絕壁落差不下千米,壁間鳥道,錯綜復雜,可謂百轉千回,有且山勢嵯峨朦朧,周遭雲霧封鎖,如何判斷哪一段才是百步九回之處?」

    我見「棺材峽」確實形勢不凡,一千多米的落差是什麼概念?相當于把幾座數十層的摩天大樓碼在一起,而且每條峽谷綿延環繞,山中雲霧升騰,激流翻滾,氣象神秘萬千、恢宏壯闊,觀之不足,看之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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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吹燈全集 鬼吹燈2 第四卷 巫峽棺山 巫峽棺山 第十章 棺材峽
作者︰本物天下霸唱
    我平生所見「森嚴險峻」之地,都比不上此處,即使在這「棺材峽」里藏上十萬大軍,也絕對無跡可尋,如果「地仙古墓」造在其中,外人不知其中的底細和秘密,怕是連神仙都找它不到。

    我對眾人說,要想在此地「搜山尋龍、分金定穴」,恐怕是難于上青天,還是要想辦法先找「百步鳥道」,如今看來,封團長留下的幾句暗示多有對應之處,咱們現在位于「棺材峽」外圍,等進去了看看情形再做計較,隨機應變就是。

    胖子一听大概是要上這「千仞鳥道」,望上瞧目為之眩,向下看眼為之暈,太高太險了,當即就打了退堂鼓,找借口說觀山太保肯定不在「棺材峽」,還是退回青溪防空洞抓猴帶路,才是上策。

    我使出激將之法,拍了拍胖子的草包肚子,問他最近是不是貪圖享受變得沒膽子了?「棺材峽」這地方確實是「任憑蓋世英雄,也該膽喪心寒」的奇險絕險之處,但若非如此,「地仙村古墓」也不可能保留到今天都沒被人盜了,里面埋的墓主,正是當年觀山盜墓的巨寇,其中所藏金珠寶玉之多,幾乎可以說是不計其數,你王司令再不盡快前去接收,早晚都會成別人的囊中之物。

    胖子被我的話觸中了心懷,听到「金珠寶玉」這個詞,更是「眼中放光、心里動火」,咬牙切齒地下了半天決心,發狠話說︰「今兒個就叫你們瞧瞧,胖爺我還沒退休呢,胖爺我他媽就是敢于斗爭,敢于勝利,要是沒那種任憑風浪急、穩坐釣魚台地膽識氣魄,也不配干這倒斗的事業了。」

    眾人便將周身上下收拾得緊稱利落了,見此處離峽底較近,而且這段絕險的鳥道僅通峽底,只好從近乎垂直的峭壁鳥道中下行,就此沿路走去,發現古壁間盡是很原始的岩畫,大概都有幾千年的歷史了。我們在鳥道里接連看了幾處,不禁面面相覷,在那些岩畫飽受風雨剝蝕的古老殘跡中,都描繪著一幕幕地獄般的場面。

    古崖絕壁處的岩畫,似圖騰似傳說,風格奇異罕見,經千仞鳥道而下,只見漫山皆是,也不知是從什麼年代遺留至今的,其中所描繪的情形,幾乎全是各種各樣的恐怖災難,有蝗蟲蔽日、洪水泛濫,也有山火焚燒、山崩地陷、人類與百獸相殘……

    我看得奇怪,怎麼這許多毀天滅地的大劫難,都往青溪棺材峽招呼?真可謂是「水深火熱」,但我看這片縱橫交錯的峽谷,如同一條條老龍盤旋潛伏,山間雲煙空靈縹緲,峭壁瀑布如銀河墜天,多是風水形勢中的「隱納、藏仙」之地,難道在遠古時代竟會是阿鼻地獄不成?

    Shirley楊說︰「河流涌血、青蛙泛濫、虱子成群、野獸之災、瘟疫蔓延、皮膚腐爛、冰雹烈火、蝗蟲天降、黑暗侵襲、長子慘死,是《聖經》中記載的十種天譴。雖然中西文化有異,但我看這里就如同《聖經》中提到的,曾經是一片被神靈遺忘的失落之地。」

    孫教授並不同意我們的看法,他當即指出︰「不要唯心的相信什麼神靈和天譴,以我的經驗推測,這些岩畫都是比戰國時代還要古老的遺跡,在先秦修築都江偃水利工程以前,巴山蜀水間災難頻繁,每每都有山火洪水暴發,並非是子虛烏有的傳說。」

    我本想和他爭論幾句,但鳥道愈行愈險,容不得再分心說話,或是去注意峭壁上的岩畫,每個人都不得不以背貼牆,逐步挪動,胖子更是臉色煞白,閉著眼楮不敢下望,四周茫茫蕩蕩,皆是朦朧的輕煙薄霧,身子如在雲霧里一般,不辨東西南北。

    眾人在鑿壁鳥道上行了多時,忽听水聲翻滾雷鳴就在腳下,冰冷的岩壁上全是水珠,想來已離峽底不遠了。此時走在最前邊的Shirley楊停下腳步,鳥道斷絕,再也無路可行,不過這里至地面的高度僅剩三米左右。

    Shirley楊說下面可以落腳,就放下「飛虎爪」,讓眾人一個接一個抓著精鋼鎖鏈下至谷底,峽底是條湍急奔涌的河道,兩邊有許多天然的青石灘,就在「亂石穿空、驚濤急流」的險灘之間,有數條曲折的石板棧道可以通行。

    胖子腳踏實地,方覺安穩︰「老胡,咱們這是到哪了?地仙的古墓博物館就藏在這條峽谷里?」

    我向四周看看,頭頂全是倏忽聚散的薄霧,峽底則是水花四濺升騰而起的水氣,目中所見,多是滿山的渺渺茫茫,實不知是到了何方,正不知如何去回答胖子的問題。

    卻听Shirley楊說︰「你們看後邊……」我們急忙轉頭看去,原來身後的山崖底部都是蹋落的碎石,亂石中露出幾處近似石梁石門的建築痕跡,看樣子以前崖底有很大的一個石門洞窟,但已被落石徹底封堵住了。

    Shirley楊說︰「⼳妹說此地是棺材峽的邊緣,這石門的隧道,可能是自峽外進來的路徑,咱們現在是到了棺材峽的大門了。」

    我和孫九爺都覺得十有八九就是如此了,可「棺材峽」地勢險峻,不知有沒有礦脈礦井,看來青溪防空洞也並未延伸進來,在鎮中找到的地圖都已失去了作用,雖然進了山門,但面對這一片神秘莫測的深山峽谷,實不知下一步該當何去何從。

    眾人就地商量了幾句,隨即決定根據峽口石門的方位朝向,由此進入峽谷深處一探究竟,我們隨身攜帶的干糧充足,完全可以支應短期所需,只是「棺材峽」與外界隔絕,內部幽深荒寂,恐怕會遇到意外的危險,裝備上略顯單薄了一些。我見⼳妹兒雖然膽子很是不小,又對翻山越嶺習以為常,可畢竟缺少經驗,便囑咐Shirley楊照顧好她,別讓她走在前邊,也別落在最後。

    胖子心中惦記古墓博物館中的「金珠寶玉」,當下便拎著快弩在前開路,一邊走一邊向孫九爺打听︰「九爺,您先給咱透露些內幕,金珠是不是純金的?寶玉又寶到什麼程度?」

    孫教授听他這話頭不對,趕緊說︰「你這胖子,怎麼又想變卦,說好了你們只要丹鼎,龍骨卦圖歸我,其余的算是咱們共同發現的,報上去功勞必然不小,怎麼又打起別的主意來了?」

    胖子說︰「你甭廢話,現在是人民當家作主了,你的小 兒抓到我們手里了,還不是胖爺想怎樣就怎樣,哪有你討價還價的余地?那本工作筆記還想不想要了?」

    孫教授說︰「好好好,我只要龍骨卦圖,別的東西……你們愛怎樣就怎樣了,只是將來切不可向別人說我的龍骨卦圖是在古墓里找到的,我並非是貪圖此物,只是不忍它永遠埋藏地下,也好借此搏個出人頭地的機會……」

    胖子說︰「孫九爺你也別不好意思,不就是幾塊龜甲嗎?還記不記得魯迅先生是怎麼說的?讀書人偷書不算偷嘛,九爺您喝了一肚皮墨水,現在去盜墓偷天書,還有什麼可難為情的呢?索性厚起臉皮來,大大方方的干就是了,回去滅那幫狗眼看人低的反動學術權威一道,也好長長咱們摸金校尉的威風。」

    胖子所言雖然處處透著戲謔,卻無不切著今時今日的病痛,听得孫教授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好不尷尬,喃喃地以口問心道︰「讀書人偷書不算偷……魯迅先生說過?」他似乎覺得心情壓抑,不由得仰天嘆息,忽然指著半空對我們說︰「快看快看,真有懸棺!」

    我們抬眼上望,果然見兩側峭壁上懸掛著許多棺槨,分布得高低錯落,位置極其分散,最高處小得僅有一個黑點,數量之多,無法詳細去數,粗略估摸著能有上萬之數,簡直是一片罕見的奇觀。

    而幽深的大峽谷,也自此逐漸收攏,仰頭上望,當頭雲天只剩一線,仿佛相距我們踏足之處無限遙遠,如果高處落下一粒小石子,砸到頭上也足以取人性命,置身于這種深山陡峽之間,眾人均有栗然生懼之意。

    雖然知道此地名為「棺材峽」,料定會見到懸棺掛壁,但此刻見對面崖壁上懸棺多得出奇,不免心中好奇起來,站定腳步觀看了許久,胖子想躥叨我攀著峭壁上去看看,懸棺里都有什麼東西,我說︰「懸棺不屬土葬,沒有入土為安的講究,你瞧這些棺材在高處久經風吹雨淋,多是朽爛不堪,而且工藝簡陋,都是土人砍伐生長于附近原始森林里的木料,直接掏空了樹芯,將死者尸骨藏納其中,覆以樹皮棺板,沒有什麼值錢的「明器」陪葬,自古盜墓之風盛行,卻很少有人願意去盜懸棺,因為實在沒什麼油水可撈。」

    孫教授說︰「未必盡然,懸棺按照形式不同,可分為岩洞式、岩隙式、樁岩式三種,和正規的墳墓一樣有高低貴賤之分,這一大片懸棺,屬于樁岩式,應該全是貧民百姓的藏骨之所……」他說到這里,忽道︰「不太對勁……你們有沒有覺得有些奇怪……怎地懸棺都集中在一側?另一邊卻連一個都沒有……」這話還未說完,Shirley楊卻突然插口說︰「大伙仔細看看那些懸棺排列而成的輪廓……象什麼?」

    這時我們正行到有懸棺的這片峭壁下方,不知Shirley楊此言何意,當下便依她的提示仰首眺望,恰好山中雲開霧散,從這個角度去看,只見得高處星落棋布的一具具懸棺,顯得突然密集起來,棺槨集中之處的輪廓,隱約勾勒成一個高大巍峨的巨人身影。

    越是凝視得久,那大片懸棺的模糊輪廓就越發清晰,正面端坐的形態極其逼真。兩肩平端,雙手擦膝,兩只巨足踏著峽底奔涌地水流,不過這片酷似人形的輪廓,雖然惟妙惟肖,卻並沒有頭顱,就如一個高大威武的無頭天神,一動不動地嵌在千仞峭壁之上,我們這五個人,都小得象是它足底的螞蟻。

    我看得出了神,直到覺得脖子酸疼難忍,方才回過神來,一看周圍地孫九爺等人,還在抬著頭呆呆地望著滿壁懸棺,張大了嘴連聲稱奇,此時眾人腦中除了「驚嘆」之外,更應該是不約而同地想到那句「好個大王,有身無首」的暗示。

    這無數懸棺組成地無頭身影,若不是從巨像腳底仰望,無論從其它哪個角度,都不會顯現得如此逼真,仿佛古人就是故意如此布置,使到此之人盡皆仰視膜拜。

    孫教授喜出望外︰「這萬棺謎圖中隱藏的形狀,威武莊嚴,正如一位古之王者,而且缺了頭顱的輪廓,也應了有身無首之語,當年的難友封團長果然沒有騙我……」

    我雖站在這無頭天神般地輪廓腳下,也明知這成千上萬的神秘懸棺與封團長留下的暗示大有關聯,卻並無欣喜之感,反而覺得「地仙村古墓」之謎,絕非輕易就能解開。

    據說地仙入葬前,家族中有些人不信他的「微妙玄機」,不願進古墓成仙,所以作為「觀山太保」之首的地仙真君,留給自己的後人一段暗示,只要依照這個線索,就可以隨時進入「地仙村古墓」里脫煉形骸、飛升羽化,成一個與日月同壽的大道。

    封團長就是掌握這個秘密的人,但此等玄機如何肯輕易泄露?他想勸孫教授一同潛逃,才說出其中一段,內容極其有限,僅僅是開頭幾句,我們自從進入青溪以來,接二連三地見到與這段暗示對應的事物,當地不僅有「巫鹽礦脈」,更有「烏羊石獸」,如今又見到了排列猶如「無頭之王」地大批懸棺。

    雖然這些線索,都從一個側面證明了「地仙村古墓」就在青溪,可事情卻並非如眼前所見這般順利,最關鍵的是「巫鹽礦脈、烏羊石獸、無頭之王」等線索之間,完全沒有任何聯系,反而使人茫然不知所措。

    我把這些擔憂對眾人一說,連孫九爺也高興不起來了︰「這個老封……跟我打了十幾年的啞謎,至今還讓人琢磨不透,自打進棺材峽以來,事情似乎順利得令人難以置信,可現在仔細一想……所找到的線索竟沒一個能用。」

    我點頭道︰「確實是犯了盲目樂觀主義的錯誤了……以前總覺得觀山太保就一土地主,值得什麼斤兩?現在看來,怕是真有些高明本事在手。」我腦中有些混亂,眼見前邊峽谷中山重水復,沒了線索可尋,不禁有些焦躁,好在還有Shirley楊這明白人幫忙出主意,于是問問她的意見,按軍事條例,參謀對指揮員地具體決定有三次建議權,別浪費了。

    Shirley楊望著峭壁想了一陣才說︰「所有的假設和推斷,都必須先建立在封團長當年所留暗示是真實的基礎上,我想巫鹽礦脈、烏羊石獸、無頭之王的身影輪廓,皆是青溪地區實有的古跡,由此來看,完全可以排除這段暗示是字謎和藏頭詩一類的隱晦謎語,多半是和當地的某一個古老傳說有關,而地仙村古墓的入口就藏在這個傳說之中。」

    孫九爺說︰「楊小姐說的在理,說到點子上了,可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傳說?古壁上懸棺所組成的王者身形,想必就是暗示第一句提到地無首之王,但它這無頭之王,僅是古人留下鎮山鎮峽的圖騰遺跡,還是在古代真的曾經有過這麼一位王者呢?」

    Shirley楊和孫教授剛才所說的一番話,雖然沒有什麼明確的結果,但卻使我受到了不少啟發,排除掉暗示中提到的內容是謎語,而是從藏有古老傳說的角度來想,這些似通非通的話中,也許藏著既非傳說也非謎語的內容。

    我以心問心,把那幾句暗示在腦中轉了幾遍,「好個大王,有身無首;娘子不來,群山不開;燒柴起鍋,煮了肝肺;鑿井伐鹽,問鬼討錢;鳥道縱橫,百步九回;欲訪地仙,先找烏羊……」我又抬起頭仔細去看危崖絕壁上的無數懸棺,心中一閃,猛然想到了一個最重要,卻始終沒能引起注意的環節,這段尋找「地仙村古墓」入口的暗示,其中所含玄機定是應在此處。

    我暗罵自己真是越來越糊涂了,如此重要的事情竟然始終給忽略了,忙問眾人︰「觀山太保最拿手的事情是什麼?」
常與同好爭高下,不與傻瓜論短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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