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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天下霸唱】鬼吹燈 第二部《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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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吹燈全集 鬼吹燈2 第二卷 南海歸墟 第四章 吞舟之魚
作者︰本物天下霸唱
    明叔餓了多半宿,一看飯菜端上來,也顧不得說話了,我見狀也沒辦法,有什麼事等他吃完再說吧,大金牙先給明叔端上熱騰騰一碗掛面湯,湯上薄埂地浮了層碎韭菜沫,面條上頂著著倆雞蛋黃,大金牙告訴明叔︰「這面湯有個雅稱,雞蛋黃是黃的,韭菜沫是綠的,故此喚作兩個黃鸝鳴翠柳,下面這面就更不得了,吃一口掛面不咬斷那是銀須倒掛,咬斷了那就疑是銀河落九天了這個,您別看用料就那麼回事,蛋黃散了點,韭菜也不太新鮮了,可這意境在那擺著呢,自古以來多少文人騷客到大飯店里,不點別的,單點掛面湯,不為別的,就沖這倆雞蛋黃來的,圖什麼呀?不就是圖一附庸風雅嗎。」

    我和胖子看得大眼瞪小眼,大金牙不愧是一能說會道的奸商,一堆廢銅爛鐵從他口中說出來,也能變為瓖金嵌玉的寶器,胖子對眾人說︰「我看咱去了美國還倒騰什麼明器呀,就有老金這兩下子,咱合伙開個飯店還不得發橫財啊,弄不好美國總統都得屁顛兒屁顛兒跑到唐人街,專為吃你這兩個蛋黃來,別說美國總統沒吃過,連我這饞蟲都讓你給勾起來了,鍋里還有沒有給胖爺我也來一碗……」

    鍋里沒掛面了,剩下半鍋清湯,大金牙又盛了三碗湯,四人喝得稀里呼嚕,明叔更是差點連碗底都給舔干淨了,吃完後明叔突然說︰「金牙仔的面湯煮得好呀,回味無窮,意猶未盡浮……可我看見這兩個圓圓的雞蛋,就想起咱們到昆侖山找的那顆珠子來了,那東西叫做什麼來著?」

    我心想那「塵珠」,都是過去的事了還提起來有什麼意義?莫非與珊瑚螺旋的海事有關?便對明叔說︰「是說塵珠嗎?古代在內地對其呼為鳳凰膽,是皇家不傳之秘,就連《易經》這麼大篇幅的古代經典之中,都不曾涉及半個鳳字,我想大概不是因為《易經》出現的那個時期中國還沒有發明鳳字,而是由于所有關于鳳凰膽的秘密都只有統治階級才能接觸,其實那顆珠子並非能夠長生不死,是古人的一種誤解。」

    明叔說︰「對對,就是那個什麼珠,象這種珠子,其實在南海有很多,我年輕的時候,最開始是跟著家中一位舅公跑船,那時候南洋正在打仗,生意要多難做有多難做,有一年我們運的是鹽米之物,沒想到在海上踫到了吞舟之魚。」

    我和胖子少年時代久居福建,也曾听漁民說起遠海大洋之中有吞舟的大魚,卻始終未知其詳,于是讓明叔說得詳細一些,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吞舟之魚」並非是特指某種魚類,凡是走船之人在海中遇可以覆沒舟船的深海巨魚,因不知其名,皆以「吞舟」二字呼之,也有些遇到過海難經歷的人,同樣會用這個詞來形容自己在海上的遭遇,正所謂是命書上提及的「路有攔路虎,水有吞舟魚。」

    不過明叔那次真是踫上大魚了,這魚有多大根本沒法形容,不能以咱們常說的斤兩和尺米度之,然而這種巨魚只在外洋深海才有,新安以南,盡屬大海,過了香港佛堂門,就是風浪湍急的深海大洋,明叔和他舅公在海上走私,除了鹽之外船艙里還裝著許多黑市物品,那次他們的船只剛出佛堂口海域就遇到了麻煩。

    是夜,月明如鏡,四顧海面,一望無際,又恰好風靜潮息,船開得很穩,這時船上水手們發現海中卷起一股巨浪,有經驗的老水手說這是涌而不是浪,海中必先起風而後才生浪,海涌則無風而起,是海水自身動蕩所形成的。

    隨著浪涌越來越多,海中露出一座山來,隱隱橫恆于前,船上的人以為是發生了海滋或浪涌的奇觀,紛紛站在船舷上好奇地觀看,眾水手以往航行經過這片海域,都從未見海中有山岩聳立,在大洋深海當中又怎麼會有孤零零的岩山出海?

    大伙正疑神疑鬼的嘀咕猜疑之時,忽然發現明月映照下的海面再次發生了變化,一會兒的功夫便又從海底浮處數塊巨岩,明叔的那位舅公很快就發現大事不好,不是浪涌,而是海中出現了大魚群,今夜月明風靜,定是海底群魚出游,露出海面的不是山岩海島,而是大魚的脊翅,隨即囑咐眾人千萬不能高聲喧嘩,趕緊悄悄把船往遠處開,否則驚動了魚群,一旦鼓浪而出,咱們的船就得被巨浪打沉。

    可還沒等船長的命令傳下去,海水就翻騰了起來,浮在海面的魚群奔著他們所在的這條船就來了,這種情形只能趕緊轉舵掉頭逃命,但船速不夠快,有好幾次都險些被巨浪掀翻,為了活命,船長只好下令把船上能扔的東西全都扔掉,以便輕船加速。

    最後扔光了貨物,又把船上的活人扔了十幾個下海,這條船才得以死里逃生,駛回了佛堂門,船上的貨物損失殆盡,明叔和他舅公全部的家當都賠光了,他們倆也差點讓債主逼得跳了海,為了盡快挽回損失,只好挺而走險,到珊瑚螺旋的海眼里去采珠。

    珊瑚螺旋是海底一片巨大的珊瑚森林,據說其中有處深不見底的海眼,周圍海域又與深海大洋相接,風高浪急,危險莫測,也號稱是沉船的墓場,珊瑚森林中有許多巨蚌,盛產明珠,每當滿月時分,海中成百上千的老蚌,便會打開蚌殼采納明月的精氣,有的珍珠已經生長了千百年了,為天地靈氣所獨鐘,一到那個時候,借著海底的陰火,海面就全都被月光明珠映亮了。

    由于珊瑚螺旋接近深海,許多水族惡魚都會被明珠吸引徘徊不去,海中巨蚌為了保護自己,輕易也不會完全打開蚌殼,所以一年當中,海底明珠映月的奇景只不過有幾個瞬間,都是在月滿欲蝕的夜晚。

    漁人到珊瑚螺旋去采珠是一項暴富的手段,但危險系數實在太大,若非到了山窮水盡的絕境,也不會有人願意冒那個風險,而且即使是到珊瑚螺旋捕蚌采珠,也都是在外圍活動,沒人敢接近海眼,一是自古傳說那里邊鬧鬼,有水鬼拖人入海溺斃,二是暗礁密布,船只進去就會觸礁,稍有不慎,就會成為珊瑚螺旋沉船墓場中的海底陳列品,還有許多別的神秘原因,則更是撲朔迷離,說起來紛紛繁繁沒有頭緒,歷千年難有定論。

    采珠人和倒斗的其實差不多,也是七十二行中的手藝人,不過在海上可千萬不能提「倒」這一類的字眼,他們也絕不直接稱明珠為「珠」,而是以「蛋」呼之,因為代代相傳,皆說那些因為采珠或海難死在海里的幽靈,也都被月光明珠的精氣吸引,一听活人提到「珠」字,就會在海底索人性命。

    自古以來在珊瑚螺旋采珠之人,都自稱蛋人,干的活叫做采蛋,所以明叔一喝雞蛋掛面湯,就立刻想起這件事情來了,那時蛋人采珠的辦法,就是以長繩拴在腰上系住,攜帶裝滿石塊的竹籃,還有換氣用的豬尿泡沉入海里,然後設法引誘老蚌打開蚌殼,探進身子或是胳膊去采珠,若有小個就拾到籃內,搖動長繩,船上的人就提拉繩索,將竹籃取上,有時候采蛋手藝差了或是運氣不好,被巨蚌夾死,以及不幸遇到惡魚之輩數不勝數,繩子一斷大多數就永遠下落不明了,只有一線血水浮上海面,連尸骨都收不回來。

    采蛋之輩,十有八九都會落得這種葬身海底的悲慘下場,若僥幸不死取回明珠,則一夜暴富,但世人貪心不足,取了一枚就想取第二枚,可再去采蛋往往就未必能活著回來了。

    說這行不容易,除了危險之外,還需要很大程度的運氣,因為根本沒人敢進珊瑚螺旋的深處,都是在外圍采珠,即便如此也要龍王爺賞給這些苦命人一兩個時辰晴好天氣,否則還沒等下水采珠,坐船就先翻了。

    只有那些經驗豐富,熟悉這片海域的老海狼,才識得這條航路,明叔的舅公早年間就做過采蛋的蛋民,在佛堂口賠掉本錢之後,只好重操舊業,不料他頭一次下水,就讓魚給吞了,一起下去的四個人都沒能活著上來,那時候明叔還很年輕,這件事對他的刺激著實不輕。至今記憶猶新。

    現在珊瑚螺旋外邊的海蚌已經被人采得差不多了,但沒有人肯冒險進海眼一帶采珠,因為都是為了謀生而不是為了送死,所以珊瑚螺旋深處的蚌珠始終沒人動過,積累了不知幾千幾萬年了,那絕對是一處發掘不盡的寶藏,可是別看現在科技進步了,裝備和器械都不比以往簡陋,但要想進地形復雜的珊瑚螺旋取功,還是不太現實。

    听明叔講罷,我和胖子、大金牙三人都覺得口干舌燥,也不知是面湯咸了還是見財起意,心癢手癢之外,更是激起了獵奇之心,胖子激動地對我們說︰「我看這月光明珠可是不拿白不拿啊,拿了是替天行道,不拿純屬大逆不道,雖然風險不小,但這叫不擔三分險,難得一身輕,這回要是成功了,咱們就能少奮斗二十年,不過辦這事費用不會太少,明天就讓陳教授給咱們提供資金出海采珠,咱們正好可以學學雷鋒,順便幫他打撈秦王照骨鏡,這才真正算是公一半私一半,名而正言而順的絕頂勾當。」

    大金牙也說︰「胖爺說的極是,凡事非財難著手,一朝無糧怎駐兵?到了美國不管做什麼生意都離不開錢,可憑咱們自己的經濟實力還真是有點力不從心,既然有這個機會,咱是不是調研調研,看看有沒有可行性?」

    我心想明叔如果了解南海海眼的情況,那是再好不過了,不過明叔也不是省油的燈,他要是有辦法進去采珠還能等到現在告訴我們嗎,那海眼其實就是個無底洞,多少海水日以繼夜的灌進去也從不見滿,雖然沒見過,但從傳聞來判斷,竟然和精絕鬼洞極為相似,想象不出那里究竟隱藏著什麼秘密?那片神秘難測的海域絕沒有那麼好去,萬一有些許差錯,怕是進得去出不來了。

    我也很清楚我們于公于私都要去珊瑚螺旋走一趟,這是遲早的事情,于是我對眾人說道︰「人是英雄錢是膽,低級趣味不是罪,咱們是商人,商人者皆為利往,只要有利可圖,就沒有不去之理,不過我看沒有把握的事情,咱們最好別忙著做,你們先沉住氣,等我去和Shirley楊商量商量,她家祖上是搬山道人,久在江浙沿海勾當,擅長獨門搬山填海異術,若有這門探海奇術為輔,咱們去南海搬山取珠直如探囊取物反手關門一般,不廢吹灰之力。」

    (注︰海狼是指航海經驗豐富的老水手)

    作為一個探險家,促使他不斷以身犯險的動機,至少是基與好奇心、野心、信仰和使命這四大因素,我不知道摸金校尉算不算職業探險家,不過這些動機我們是一樣不少,關鍵是有了名正言順的借口,就更可以施展我們的一腔剩勇了,四人喝著熱騰騰的面湯,探討著去南海海眼會有多大收益,最後得出的結果是難以估量,能把整個海底都照亮的月光明珠,是千萬年海氣凝結之精華,不身入海底根本猜不出珊瑚螺旋中有多少老蚌巨珠。

    想到那些取之不盡的寶藏,不禁使人神馳天南,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飛過去,大金牙說︰「當年在潘家園初次見到胡爺和胖爺,就覺得二位一表非俗,跟著你們混早晚能發大財,這就叫慧眼識英雄啊,現如今咱們即將去美國大展宏圖了,可就是缺點資金,不過想冰吃天上就下雹子,那海眼處竟有這麼大一個無主寶藏,依兄弟的愚見,就憑咱們胡爺的摸金秘術,再加上楊小姐祖上傳下來的搬山填海絕學,這樁富貴非咱們莫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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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吹燈全集 鬼吹燈2 第二卷 南海歸墟 南海歸墟 第五章 搬山填海
作者︰本物天下霸唱
    胖子說︰「何止是想吃冰天上下雹子啊,這簡直是想娶媳婦天上就掉下個林妹妹,胡司令我說你就別滲著了,趕緊去找楊參商量商量去,商量妥了,咱們是不是可以連夜就出發?」

    我心想他們怎麼都這麼激動,看來馬克思說的沒錯啊,金錢是人民精神的寄托,不過我現在還真記不太清楚原話了,老馬說的也可能是宗教信仰才是人民精神的寄托,不過我看這兩者沒什麼區別,反正在一個缺乏可靠信仰的時代里,把金錢作為精神寄托並非什麼壞事,至少比那些空洞虛無的崇高價值觀要來得實在。

    我正要跟眾人說咱們這次出海,打撈國寶秦王照骨鏡是主,順便到海眼中采珠是輔,最好能做到公私兼顧,可話到嘴邊,突然感到腹中一陣巨痛,刀絞般疼,再也顧不上說什麼了,順手抄起桌上一張報紙,以沖擊敵人火力封鎖線的速度奔向廁所,不僅是我這樣,明叔等其余三人,也先後感到腹疼難忍,紛紛跑去廁所放茅。

    大金牙煮的掛面湯中,放了些不太新鮮的韭菜,就這幾根小小的韭菜差點沒要了我們的命,四個人拉肚子拉得都脫水了,最後不得不連夜到衛生院去輸液,我和胖子常年四處奔波,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都吃過,也從沒鬧過肚子,沒想到大風大浪都過來了,差點折在一碗掛面湯上。

    深夜的衛生院急診部門前仍然有不少患者,我們四人被護士安排在走廊盡頭的病房里打吊瓶,胖子躺在病床上還在有氣無力的抱怨︰「據說四大背是警察局、大藥房、火葬場、稅務局,進這種地方最少倒霉三年,胖爺我這輩子都沒進過醫院,這回算是他媽開了齋了,都怨老金,煮鍋破掛面湯放倆雞蛋還不行,還非得放老胡他們家的爛韭菜,那捆韭菜什麼時候買的,他自己可能都想不起來了,所以他也有連帶責任,不過歸根結底還得怪明叔,明叔你說你大半夜上我們家來還不提前吃飽了來,成心蹭飯來的是不是?我發現這就是你的一貫作風,從上回去昆侖山的過程中,你就一味地煽風點火,我看你是惟恐天下不亂,大有妄圖炸平廬山,迫使地球停止轉動之勢。」

    明叔由于吃得面湯最多,所以病情最重,跑肚跑得幾乎就剩下一口氣了,不過他跟胖子始終有點過結沒解開,這時候又自持眾人出海用得著他,半點也不肯在嘴上服軟︰「我警告你個胖仔,現在我心情很不好,千萬不要試圖在這時候挑戰你阿叔的情緒!弗呦……你阿叔我都快被金牙衰仔的面湯搞得掛掉了,丟你老母個黑呀,這是面湯還是瀉藥啊?」

    說著話明叔又肚痛起來,想找護士帶他去廁所,但這衛生院的護士一是特別忙,二是態度不好,遇到這些不是份內的活都不願意來做,明叔找到哪個護士,哪個護士就朝他翻起衛生球眼,對明叔這香港老同胞視而不見,正好我的吊瓶打完了,只好由我扶著他去醫院的廁所放茅。

    我把他扶進廁所掛好了吊瓶之後,就順著醫院走廊往外走去給他找手紙,這時見Shirley楊從街道劉大媽處聞訊,急匆匆趕來衛生院看我們,正在掛號的地方到處打听,我就將她喊了過來,把經過簡單說了一遍,沒什麼大事,就是食物中毒了,可能韭菜上有農藥沒洗干淨,用藥之後已無大礙,讓她不用擔心,隨後我們就走到醫院走廊安靜之處,我同她說起去海眼打撈沉船的事情。

    Shirley楊說︰「你當時沒有答應下來是對的,陳教授太心急了,即使有別的打撈隊盯上了那艘船,恐怕在相對的短時期內也拿不出方案來,珊瑚螺旋的情況我知道一些,那里向來被稱為南海百幕大,是各種海難事故的多發海域,這片海域的空中經常會有晴空湍流出現,飛機很難飛臨上空,艦船的電子設備也會受到某種神秘干擾,而導致失靈,而且水下暗礁太多,若是不熟悉海底地形根本不可能進到珊瑚螺旋深處,等咱們回到美國後再慢慢想辦法吧,畢竟這件國寶秦王照骨鏡事關重大,而且陳教授的忙我也不能不幫。」

    我對Shirley楊說︰「今天遇到明叔,他年輕時曾跟船到珊瑚螺旋附近采夜明珠,大致的地形他是知道的,我估計利用風水秘術來上觀天星、下察地脈,找出進入珊瑚螺旋的途徑雖然十分渺茫,但也並非不可為之,《十六字陰陽風水秘術》中有對南龍一脈的詳細論述,雖然咱們遠隔萬里不知那海眼的情形是否與南龍形勢吻合,不過畢竟要到海上親眼看看才見分曉,我現在覺得最起碼能有三四成的把握。」

    對于在海眼潛水打撈沉船明珠一事,我們雖然有足夠的資金,但如果不經過長期的準備和部署,根本無法同專業打撈公司相比,單是對于一些潛水設施的掌握就足夠我們學很長一陣子,但我覺得如果用搬山道人傳下的獨門探海方術,一定能事半功倍。

    不過所謂的「搬山填海」之術,並沒有類似《十六字陰陽風水秘術》這樣成書為典的古卷,只在搬山道人「鷓鴣哨」留下的日記兼回憶錄中,對以往使用過的一些方術有相關記載,其中涉及到幾次出海尋訪靈丹妙藥的經歷,夾雜了許多搬山道人秘不外宣的奇術,這些搬山填海的方術之奇詭令人匪夷所思,都是歷代搬山道人,在千百年的歲月中所匯集的無數心血,能夠窮通天地萬物,若是可以善加使用,真可謂應其變而神其妙也。

    Shirley楊曾將這部分內容單獨整理了出來,不過我們這半年來萬里奔波,從沒認真研究過,這時候突然要用,不免有些臨時抱佛腳的倉促。

    除了過于匆忙之外,我們還有一些劣勢,比如我們能在短時間內購買使用的裝備,跟那些以政府軍隊為背景的專業潛水打撈單位相比,無疑是叫花子同龍王爺比寶,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難以相提並論。

    不過基于這次行動有其特殊的性質,在珊瑚螺旋那片高科技設備失去作用的神秘海域,正是老祖宗傳下來這門古老秘術的用武之地,西醫治標,中醫治本,這叫你打你的原子彈,我扔我的手榴彈,摸金校尉和搬山道人的長處,在于掌握著中華傳統文化中的絕對技術優勢。

    Shirley楊也是探險世家出身,她的血液里繼承了許多探險家的基因,雖然她經常說我是惟恐天下不亂的好事之徒,但事實上她自己也絕不是一個能閑得住的人,在醫院里被我一煽動就動了心思,Shirley楊畢業于美國海軍學院,雖然她後來放棄了從軍,而是最終選擇成為了國家地理雜志的一名普通攝影師,但她身上仍然具有典型的美國海軍軍官氣質,卓越但不高傲,從不缺乏冒險的精神與勇氣。

    USNA的座右銘是︰「知識鑄就三叉戟」,三叉戟是希臘神話傳說中海神波塞冬的兵器,象征著海神的力量和制海權,我們這次海底撈月的行動,就是以「摸金校尉」與「搬山道人」的古老秘術為主,也正巧應了這句銘言,倒斗秘術鑄就三叉戟。

    但我們還是需要一些出海的基本裝備,這就要通過Shirley楊利用海外關系進行準備,我們商定計劃,由我帶著胖子等人先下南洋,在珊瑚螺旋附近收集情報,並尋找合適的船只,待Shirley楊準備就緒後盡快匯合,全隊進入南海百幕大。

    當時誰也沒有想到,這一影響我們今後命運的重大計劃,就在這毫不起眼的衛生院中,干淨利落地制定完畢了,我們談了足有一個鐘頭,談完了我才突然想起來,明叔還在廁所里蹲著呢,都把他給忘得一干二淨了,又趕緊去找他,才發現他不在了,原來明叔早已經被一個路過廁所的醫生給送回了病房,他在病房中一見了我就抱怨︰「胡仔比那個胖仔還可惡,胖仔最多嘴上缺點德,這姓胡的衰仔淨使陰招,把你阿叔這麼一把年紀的老人家扔在廁所里,說得好好的是去拿衛生紙,結果一去就沒影了,人面獸心呀這是,幸虧阿香沒嫁給你。」

    我隨口敷衍道︰「得了吧明叔,咱們都是做大生意的人,決千金之貨者,不爭毫末之價,您不也沒掉里頭爬不出來嗎,就別斤斤計較了,我剛才確實是有比給你送手紙更重要的事情,這不一打岔就給耽誤了嗎。」

    眾人被肚子鬧得筋疲力盡,吵了一陣,便沒心思再多言語了,輸完液之後就回家睡覺休養,第二天中午,陳教授趕來探望我們,他已听Shirley楊說了我們答應去找秦王照骨鏡,特意來囑咐我們︰「南海的海眼深不見底,怕是和精絕古國的無底鬼洞大有關系,你們既然決定要去珊瑚螺旋,有件事必須事先說與你們知道,這件事也許有些聳人听聞,但我只是希望你們能做好充分的心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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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17 12:20:45 |只看該作者
鬼吹燈全集 鬼吹燈2 第二卷 南海歸墟 南海歸墟 第六章 青頭
作者︰本物天下霸唱
    陳教授告訴我們,早在殷商時期,由于戰爭和自然災害的威脅,居住在中華大地上的先民,就曾進行過若干次大規模遷徙,其中一支向南渡海而去後,失其所蹤。

    據史書所載,在珊瑚螺旋的海島上曾經有過一個青銅文明高度發達的恨天之國,他們善于使用海底的龍火,與周王朝互有往來,國中有深不見底的洞穴,這個海上之國,很可能就是從中土渡海遷徙而去的恨天氏,但在秦後,對恨天之國的相關記載就徹底沒有了,在大海上神秘的消失了,就如同從未在世間存在過一樣,關于他們的一切都成了解不開的迷,恨天之國是一個名副其實的「迷蹤之國」。

    後來有位去西天取經的法印高僧,他取得真經後從海路歸國,將沿途見聞寫成了一部地理奇書《佛國記》,其中就敘述了他在海上听聞過恨天國遺跡之事,這段記載里面提到,在高大珊瑚森林密布的海中有一無底巨洞,如果舟船被卷入其中,絕沒有人能再活著回來。

    我對陳教授說︰「傳說中的這個海上的無底洞,十有八九就是南海的海眼了,確實很象咱們在沙漠里見到的無底鬼洞,這次我們出海,會想方設法摸摸它的底細。」

    陳教授說︰「千萬不要因為一時意氣用事,而去冒險進入海眼,裝有秦王照骨鏡的船只,很可能沉沒在了海眼附近陰火潛燃之處,當然這是咱們盡量往好處設想,也不能不做最壞的打算,要是萬一沉船已經落進海眼里了,那也是天意如此,人力不可強求了。」

    隨後陳教授又千叮嚀萬囑咐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秦王照骨鏡兩面都可以照人面目,正面無妨,但千萬不要去看自己在古鏡背面的影子。切記切記,這是出于什麼原因陳教授也無法解釋,總之根據以往所發生的事情來看,這面照骨鏡好象背負著某種詛咒,誰用背面照誰就要倒霉,按理說,這番話不應該從陳教授這種身份的人口中說出,他大概也是出于一番好意。這才不得不給我們做個提醒。

    我知道陳教授的話不可不信,也不可盡信,正如他先前曾經說過的話一樣,六合之內,無所不有,愚者驚疑,畏首畏尾,正則為神,非則為鬼,托說雖眾。卻因人知有限。莫能辨其虛實,在這世界上有許多事情,的確難以用常理常識來衡量。那面在古墓中鎮了一千多年死尸的銅鏡,難免會帶有地下的隱晦之氣,對活人有損無益,這也許就如同摸金校尉「雞鳴燈滅不摸金」的規則一樣,既然秦王照骨鏡有這種禁忌,必然事出有因,我們既然無法追究出其中真正的原因,那就盡量別去觸犯為好。

    幾天之後,病情最嚴重的明叔總算是恢復了,他帶著我和胖子、大金牙。一行人輕裝簡行,通過他在香港海路的關系,利用走私船幾經周折把我們運到了珊瑚廟,珊瑚廟本是一處無名小島,因島南有觀海斷崖,崖上是一處古珊瑚廟舊址,傳說是當年鄭和下西詳時的古跡,所以海路往來之客都以此廟為地名。

    珊瑚廟島四面環海,椰林婆娑。一派南國風光,空氣里彌漫著一股無法形容的海詳氣息,崖下的漁村幽碧深邃,沒有車馬喧囂之聲,島上還有一處世界罕見的天然奇觀淡水灣,與大海一石之隔,水質卻清冽甘甜,可為航海船只汲取充足的淡水,不僅是放洋出海進入珊瑚螺旋的必經之路,也是海上最後一個補給點。

    島內這個數十戶人家的小漁村,生活條件原始落後,漁民們靠海吃海,除了打漁采珠之外,也持在附近海域打撈到的古董舊貨之物出售,沿海的一些古玩商和收藏者常年在這里收購交易,多種貨幣都可流通,美元最硬,這海島上也不斷有投機的冒險者和打撈隊來踫運氣,時常可以听到有人收到奇珍異寶的傳聞,久而久之,珊瑚廟島便形成了一個孤懸海上的黑市,伊然是一個化外之國。

    此島臨近有古代海上絲綢之路美譽的航線,元明時期地沉船尤多,

    漁民們撈上來的事物也五花八門,有瓷器、兵刃、香料、木料、古幣、造像、充滿了伊斯蘭風情的玻璃器,也有從沉船里撈出來尚未開封的陳年美酒、還有連我們這些行家都看不出年代款式的古物,甚至有在海灘死人腳上扒下來的名牌爛皮鞋,摸金校尉管古墓里的寶貝叫「明器」,海里撈出來的東西也有名詞,在民間行話統稱為「青頭」,青頭交易稱為「接青頭」,只要有華人圈的地方,此類行話全都通行,做這種青頭生意和古玩生意差不多,最重要的是懂行,不懂行就沒人願意做你的生意,怎麼才叫懂行呢?通曉行話明白行規這兩條就是最基本的。

    我和大金牙、胖子三人從沒接觸過青頭貨,皆有大開眼界之感,可明叔告訴我們這島上交易的物品,雖然假貨不多,但都沉在海底年代久遠,受到侵蝕和破損的情況非常普遍,要不上大價錢,很難見到品相好的真玩意兒,除非是撞大運趕上了,不過那種機會實在是太少了,有不少專吃這碗飯為生的人天天在這盯著,一旦有漁民打撈到好一點的青頭,馬上就被收走了,你要是運氣不夠,連見都見不到,只能事後去打听相關的傳聞,吸取經驗教訓為下次機會做準備。

    按照計劃我們要在珊瑚廟停留一段時間,為出海做充分的準備,等匯合了從Shinley楊後才會開始行動,于是我們在漁村中找了家能留客的漁民,跟他談妥了價錢就住了下來,隨後在島上轉了一圈,這時天色還早,我們就找到一家開放式的小酒館里喝些啤酒解渴。

    這酒館其實就是一個舊木頭箱子搭成的長條櫃台,所有的座位也都是露天的木箱,兩邊掛著繩,晾著魚干,櫃台上除了各種各樣的酒水之外,還有琳瑯滿目五花八門的「青頭」,每天黃昏時分做完生意和出海回來的人們,都會來這里喝幾杯聊聊新聞,但白天卻十分冷清,老板是個姓武的中年漢子,因為腿瘸了,當地人稱他叫「掰武」,長得黔黑敦實,舉止作派一看就是常年和風浪打交道的海狼。

    掰武是華人,祖輩曾在前清水師營听差,到了中華民國時期,就開始在海上做起了沒有本錢的買賣,這買賣傳到掰武這輩,他腿上中槍落了殘疾,成了個「掰佬」,只好流落在珊瑚廟賣酒為生,不過這只是表面的生意,他主要還是為外來者兜售各種商品,這島上有的沒有的,他都能從特殊的渠道搞來。

    掰了條腿的小老板掰武見來了國內的同胞,表現得很是熱情,我剛坐下喝了兩口啤酒他就過來問我是不是當過兵?

    十年的軍旅生涯,一坐一行上的習慣都滲透到血液里了,隱瞞是隱瞞不住的,我只好告訴他實話,一九六九年冬天入伍,是六九年的老兵。

    掰武一听肅然起敬︰「噢,那是毛主席的兵了,失敬失敬,你們到我這喝酒可千萬別見外,這些酒都算我請客,盡管喝個痛快。」

    我挺納悶,就算我給毛主席當過兵,為鄧大人打過仗,跟你一個海外的漁民也扯不上什麼關系,犯得上請我們喝酒嗎?這啤酒里沒下蒙汗藥吧?直到掰武介紹起他自己的經歷和生意,我才恍然大悟,趕情這酒館老板跟大金牙是一樣的奸商,想跟我們談生意。

    明叔跑了半輩子船,也是黑白兩道的生意通吃,論輩份也是掰武的前輩,掰武稍微一試探就知道我們這伙人里有行家,都是明白人,所以他不敢有所保留,否則別想有生意可談。

    不過我還是不願聲張,只告訴他說我們這伙人在國內做生意虧了本,想出海撈些青頭踫踫運氣,掰武一听想撈青頭,立刻從櫃台底下推出幾個木箱︰「這幾箱青頭,都是給老主顧留的,就沖咱們是血脈相通打斷骨頭還連著筋的炎黃子孫,你們幾位兄弟要是看中了,管他什麼老主顧舊主顧,我在這就先讓給你們了。」

    我對大金牙使了個眼色,瞧這掰武說得多仗義,可我們干這行也不是一天半天了,這套貼胸毛子的話,說出來絕對比他還仗義還有高度,這掰武的水平真欠點火候,不過想想也是,海島上的黑市哪有潘家園的水深,但既然取出來了,就先看看貨再說,要是真有好玩意兒,那豈有不收之理。

    由于以往在潘家園很少涉足這部分生意,所以我們對青頭貨很感興趣,當即只顧著接青頭,就把正事先扔到腦後了,眾人一看之下,發現掰武這的青頭確實不少,品相和保存程度都比那些漁民擺地上賣的要好很多,不過仍是沒什麼上品,只有胖子發現了一口阿拉伯的象牙柄彎刀,但經大金牙一鑒定是西貝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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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吹燈全集 鬼吹燈2 第二卷 南海歸墟 第七章 海中古玉
作者︰本物天下霸唱
    明叔抱怨道︰「有沒有搞錯啊,你阿叔我和這三位朋友什麼仙丹沒見過?這些爛青頭根本不入我們的法眼,你這到底有沒有象樣點的東西?沒有的話就不要浪費我們的時間了。」

    掰武為難地說︰「在珊瑚廟這座島上確實有好東西,不過得踫運氣,你們來得太不巧了,前些天有批法國人在海溝里找到一艘明代寶船,保存十分完好,里面的青頭都跟新的一樣,等後邊的人聞訊趕去,那寶船只剩下船架了,我這還有最後一箱,是我壓箱底的青頭,遇到大行家才肯拿出來,幾位兄弟上眼……。」

    說著話,掰武一瘸一拐地又拖出一個破舊木箱,箱子上散發一股魚腥的臭味,揭開木蓋,里面又是幾層髒兮兮的軟布,待他一層層拆剝開來,我和大金牙等人才漫不經心地往木箱里看去。可這一看不要緊,感覺身體來突然觸了電一樣,我們的眼晴似乎都被這些青頭牢牢吸住了,視線再也移不開來,除了胖子之外,我和明叔、大金牙全都「噌」地一下站起身來,迫不及待地問那掰武︰「你這些青頭是從哪里搞來的?」

    「掰武」最後取出的一口木箱里,裝著滿滿一堆奇形怪狀的古玉,有的形如瓷片,有的形如枯骨,也有的形似獸角獸牙,不僅形狀古怪奇詭,這些古玉的顏色更是斑駁離奇,由于是一水的青頭貨,在海中被自然環境侵蝕,所以大抵是以暗灰色為主,但有些部分水浸尤存,或是色如生姜,或是色如爛醬,也有鮮艷如紅棗的斑痕。

    大金牙最精玉道,見了這箱青頭,口中的金牙和雙眼頓時一齊放光。凡是海中所出千年古玉,往往沒有一件是完美的,古人藏玉有三忌之說,忌油、忌污、忌腥,油膩之物會堵塞玉質的細微孔隙,使玉質不能晶瑩潤澤,失去了玉髓的青光,海中古玉沉浸既久,海水中的腥液和海腥氣中含有的鹽鹵等成份,污穢之物閉塞了玉身土門,所以使得這些玉質大多有傷。

    明叔也是識貨之人,但他的懂行是從器物的款形真偽判斷,見這些青頭玉器盡是造型古樸罕見之物,料定年代不淺,就低聲和大金牙商量,這箱青頭貨能有多大價值?

    大金牙嘬著牙花子說︰「這些青頭在海底怕是不下數千年了,絕不是海路沉船里的東西,有半露質地的,有不露質地的,也有微露質地的,保存程度大不相同,但看形制又都是商周時期的古物,這海上孤島能見到這些真東西,確實令人費解,您瞧有些地方還有玻璃般的光芒,真是形形色色,不過古玉就是這樣,越古越怪,世俗之人哪解其中奧妙?照我看這批東西說值錢就值錢,說不值錢就不值錢,值錢不值錢得看怎麼了說了。」

    大金牙和胖子、明叔嘀咕著怎麼跟「掰武」砍價,我卻望著箱中玉器出了半天神,在雲南「獻王墓」,我見過無數奇珍異寶,那里面自然有許多秦漢時期的玉器,但這箱從海里出來的青頭貨,竟讓我都覺得驚訝,全是殷商時期的古玉,而且造型均為罕見,尤其是其中有個玉制女子人頭像,眉目逼真傳神,頭戴魚骨冠,頸部細長,密布鱗紋,由于只有頭像,頸部以下不知所蹤,所以看不出原本是人首蛇身,還是其它的異類造型,這玉人頭是我們平生千所未見,甚至都沒听說過有這樣的東西。

    這些希奇古怪的古玉器很容易辨別真假,自宋代起就有人用雞血漚玉偽造尸血浸,也有下油鍋里炸的放茅坑里泡的,但懂行的會摩熱手心握之,則真偽立辨,稍加鑒別,我們就知「掰武」手上這批青頭的確是上古遺存,難道這女子玉人頭,就是陳教授提到的恨天之國古物?看來這珊瑚螺旋海域果然不簡單,我立即問那酒館老扳「掰武」,這些青頭都是從哪搞來的?

    掰武說︰「兄弟啊,你們都是懂得行市之人,我也不敢蒙你們,實話告訴你吧,幾個月前海嘯,從海里有一巨獸尸體浮水而出,海水退去後就死在了灘頭,由于天熱,腐爛得很快,誰也沒看出來這東西究竟是什麼海獸,不過看那體形比座頭鯨還要大上兩號,估計是什麼深海里的怪物,這罕見的大海獸肚子里有艘小船的殘骸,船倉里裝著這些青頭,所以你們聞這味道是不是有點發臭?想什麼辦法也去不掉了,我看可能是有撈青頭的倒霉鬼遇到海難被卷入了海底,讓那東西給吞了,後來我就把這箱貨從漁民手里收了。」

    掰佬認為奇貨可居,自然把價抬得甚高,海底的珊瑚森林里確實存在大量古跡,但能找到的不多了,別看玉器有破損,而且在海底里泡得久了成色不佳,但年份在那擺著,這種青頭幾十年才見得到一次,想出手買走的大有人在。

    我對「掰武」的話半信半疑,誰知道他這是從海怪肚子中得來的青頭,還是海匪們打劫了來銷贓的黑貨,但這些並不重要,關鍵是我們看上了這批貨,萬一尋不到秦王照骨鏡,挑幾樣恨天之國的古玉交給陳教授,也算是個交代。

    這時大金牙等人也私下里商量完了,我暗示大金牙去跟「掰武」砍價,大金牙立刻沖著「掰武」咧嘴一笑︰「我說武爺,您別看您是專門接青頭的,可您不一定懂得玉道,說實話您這些青頭可真燙手啊。」

    交易青頭也好,交易明器也好,買賣雙方如果是懂行的之間打交道,跟平常的一買一賣大有不同,一是來日方長,做這行不能跟同行作一錘子的買賣,二是古玩行業是一個施展眼力、魄力和財力的行業,不具備足夠的知識不行,買賣雙方商談價格,不爭毫厘斤末,而是以理服人。你說你這東西值錢或者不值錢,那你必須得說出一番能讓人信服的話來,所以古玩也稱文玩,不能象買賣牲口那般粗來粗往,古玩買賣做成了,買家賣家自能多長一番見識,同行之間交易重在能提高自己的水平,這種情況下價錢反倒是次要的,因為有些學問花錢也買不來。

    「掰武」見大金牙要盤道,雖然心里不以為然,卻只好洗耳恭听,只听大金牙邊喝啤酒邊雲山霧罩地給他一通高論,在商周戰國年間,民間根本不允許買賣玉件,因為那時候玉器都是特權階級專用物品,象征著身份和地位,所以那會兒倒斗的手藝人去倒斗摸金,往往都不取明器中的玉件,而專摸真金白銀,有些考古學者去到古墓,發現墓主身上的金縷玉衣都被拆散了,價值連城的玉片扔滿一地,玉片上的金絲卻被倒斗之輩抽剝倒走了,這就是因為那時候社會大環境不允許玉石流通,誰要是敢在街上賣玉,那簡直等于自己去衙門自首。

    可咱們所處的時代卻不同了,在潘家園就能經常見到古玉,這些古玉的來源大多是墓中明器,墓中環境不同于人間,造成這些古玉大多有浸,古墓里面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有,有在墓里放石灰積細沙的,也有灌水銀的,積石是為了加固,積沙是為了防盜,正因為有了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再加上古墓所在的地下環境侵蝕,所以這些明器大多帶「沁」,也有稱其為「浸」的,差不多都是一個意思。

    這玉沁的顏色五花八門,一般都按顏色區分,黃色的在陝西內蒙比較多見,是土沁,灰色的石灰沁,白色的為水沁,黑色的在明器中最多,是水銀斑,也稱「朱砂沁」或「辰州沁」,紫色的則是死人腐爛漚浸出的尸血沁,綠色的是與銅器相近而產生的銅沁,而有玉石之本色也有黑、碧、青、黃、黑、白等顏色,其中尤以白色為貴。

    古人以玉比德,說明聖和人性相通,可帶腐沁之玉,卻是不宜近人,這些海里的青頭,確實是很值錢的古玉,奈何都為海水腥膩之物沉浸,全是海腥鹽鹵包裹,而且已浸入玉髓,觀之好似頑石,懂行的覺得可惜,不懂行的覺得是假貨,唯一的辦法是找人來盤玉。咱要想盤活古玉,使其玉性與沁色相映成趣,那得花多大的成本?大盤這種古玉必找處女,最好是十八九的大姑娘,長得不好還不行,不是大家閨秀也不好,必須讓她把古玉貼肉而藏,一年到頭寸步不離,用個兩三年能盤回一塊就不錯了。可咱上哪找那麼多大姑娘去?要真有錢雇那麼多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來盤玉,那咱爺們兒還用得著千里奔波淘換這麼多爛石頭回去嗎?而且大姑娘找多了,咱這生活作風問題也說不清楚了。家里的老婆該不願意了,所以說這批青頭燙手,弄回北京也不一定能立即出手,還不知道要在手里砸多久呢。

    海中古玉難盤,這只是其一,還有更要命的,其實嗜好古物的收藏家,也許不會在乎沁色如何,他們收了去是自己找人來盤,古玉斑色深厚,老沁年愈久色愈暗,一輕盤出,各種形色必露其精彩,妙處無窮無盡,展現出古香異彩,勘稱奇絕。

    但既然玉能比人,人分三六九等,古玉當然也有高低貴賤之別,殷商春秋之古玉,用料尚在其次,個人多以其形制而分高低,古玉中以圭、璋、璧、琥、璜、琮為上品,祭祀環佩之物次之,零星玉件再次之,可您瞧這些青頭貨在古玉里跟上、中、下三等都不沾邊,形制古怪離奇,缺少審美價值和收藏價值,嗜古者未必肯為它掏銀子廢工夫。

    明器青頭這種東西,最重要是有人認可,誰都說不清這些東西的出處來歷,它頂多也就剩下點研究價值了,不過能不能研究出什麼成果那還不好說、而且殘破不全更是致命的缺點……

    大金牙滔滔不絕地還想再接著侃,听他說話的「掰武」卻坐不住了,哪想得到玉石有這麼多講究,听得心服口服,心驚不已,連稱佩服,情願把這批青頭高開低走,就算交了學費了,他對大金牙說︰「在這做生意算是坐井觀天了,有機會一定要去潘家園長學問去。」

    大金牙是流氓假仗義,立刻拍著胸口答應只要「掰武」去了北京,吃住玩全由他大金牙包了,東南西北皆兄弟,五湖四海是一家,爺們兒們出來混圖什麼呀?圖錢?錢是王八蛋啊,什麼錢多錢少,提錢就覺得沒勁、庸俗,咱爺們兒這輩子不就圖個仗義嗎。

    「掰武」目瞪口呆之余,這筆生意就算被大金牙給拿下了,我們雖然從北京出來的時候不算太順利,但這回南下,到珊瑚廟頭一天就先發了一筆不大不小的意外之財,成交之後,我想起還有最重要的事情沒辦,就向「掰武」打听,想找一條能出海的船只,不用太大,但必須堅固可靠,能經得住汪詳大海中的大風大浪,只要是能合我們心意,價錢不是問題。

    「掰武」說這還不簡單嗎,幾位盡管跟我來,他帶我們從漁村轉向後崖,這珊瑚廟島四周突出,中部凹陷,宛如一朵在碧海上威開的蓮花,全島惟有東南西南兩個小缺口可以停泊船只,另外崖下有舊時水洞,也可在洞內等候潮起時出海,從雲古崖上經過前往深水洞之時,環顧四方,只見海連著天,天連著海,碧海藍天,風平浪靜,我在心中暗自祈禱,但願我們出海的時候也能有這種天氣。

    下崖進入大水洞,發現這里停靠著不少船只,各種各樣,而且什麼年代的都有,漁船、小型貨船、風帆輪機各種各樣一應俱全,除了島上漁民們私有的,也有在海上遇到事故被丟棄在這里維修的,還有些是來這里尋寶地打撈隊所留下的,水洞里還有艦船上的老式火炮,據說以前這個水洞被海匪盤據,那些老式的木船和火炮都有幾十上百年的歷史。

    「掰武」引著我們看了幾艘船只,我不太懂得舟船之道,找船這件事全憑明叔做主,明叔對船只要求很是苛刻,看了數遭,都沒有讓他滿意的船,這里的舟船無一例外缺少一些我們最為需要的設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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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17 12:22:08 |只看該作者
鬼吹燈全集 鬼吹燈2 第二卷 南海歸墟 第八章 三叉戟號
作者︰本物天下霸唱
    明叔是橫挑鼻子豎挑眼,在船支的挑選上半點不肯含糊,畢竟出海後身家性命都要系于此船,最後「掰武」終于明白了︰「幾位出海這是要有大動作啊?我看你們也不象普普通通來撈青頭的,一般的船根本達不到你們的要求,實不相瞞,在這水洞深處還有艘老船,是當年英國探險隊改裝過的,但那批英國人沒等出海就全部莫名其妙地死了,他們的船至今還留著,那艘船……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它,只能說有夠邪門。」

    我听「掰武」說的奇怪,不知他為什麼會將「邪門」這個詞用來形容船只,但要做非常之事,便須非常之選,說不定那艘被英國打撈隊改裝過的船正合我用,于是決定隨他前去觀看,反正我們是不見真佛不燒香,如果沒有合適的船只,寧可將出海之事延後,也不能買老馬,置破鞍,湊和一天是一天的將就。

    珊瑚廟觀海崖下的水洞深處,有一個轉彎,頭頂山崖從中裂開,露天一線,在光線照不到的陰影里停泊著一艘奇形怪狀的木船,這艘船造型非常古老,在外海作業的船只中它的體積也就屬于小型船,能載十來個人,船體主要是木制結構,烏沉沉地泛著微光,所有鉚釘都嵌到木質之內,再用木楔加封,所選用的材質里面混合了一部分海柳,那是一種長在海底的樹,受潮受熱都不會變形,而且耐得住腐蝕、歷久如新,非常堅固,能夠承受住大海上驚濤駭浪的考驗和洗禮。

    單是海柳這種材料就已十分罕見,它雖然形似柳樹,但實際上是一種不會動的海洋生物,數萬年才得成形,每一寸都是寶貝,由于瀕臨滅絕,所以在近代難得一見。沿海有種比較迷信的說法,如果在船體的重要構件處使用海柳,將會受到水神的庇佑。

    這船的樣式古老,似乎有上百年地歷史,以樣式來看這老船都能進博物館了,可為什麼看起來又象剛造好一樣顯得很新,許多地方經過了改裝。所以這船身各處顯得很不協調,船身上還有許多我們從未見過裝備,確實有幾分邪門。

    「掰武」為我們做了一番詳細介紹,幾十年前這一帶海匪活動猖獗,這艘船就是當年海匪用過的快船,後來附近海匪逐漸被剿滅,這艘快船就被藏匿在這水洞之中,被漁民發現改裝成了漁船,所以船上漁網、漁炮、漁槍一應俱全。

    後來英國譚頓打撈公司的人想進珊瑚螺旋撈青頭,但是那片海域哪有那麼容易去的,船大了在珊瑚螺旋容易觸礁,船上又不能裝太多電子設備。于是他們就看上了這艘海柳船,經過半年多的改裝,如今吃水線下都是銅板裝甲,原本的動力部分被拆掉,為了穩妥起見,改裝成了蒸汽燒媒和馬達兩種動力切換的四組螺旋槳驅動,航行起來機動靈活,船舷兩側裝備有救生艇,還有兩門中等口徑印度水神金毗盧炮,能擊發四種不同用途的炮彈。船上設有絞盤和漁炮,以及各種簡易打撈作業所必須的設備。

    船後懸桂著兩個巨大的橢圓形銅球,這東西叫做「潛水鐘」,是一種氣密式封閉潛水工具,可以把人裝進去用鏈條吊著墜入海底,偵察水下情況,雖然這方法笨拙原始,但在危機四伏的海底對潛水人員有比較好的保護作用。

    在船艙內還留著一些英國人的特殊裝備,其中包括英國產的深海救援器,屬于重型潛水裝備,能夠下潛雲到海底兩百米左右深,重量約有一百五十斤,它可以確保潛水人員在高壓、低溫、缺氧、黑暗的環境中安全完成任務,金屬頭盔設有觀察窗,可以同橡膠材料的潛水服相連接,並有排氣閥保持穩定的壓力,可向外排出呼吸的氣體,這種設備到目前為止還處于實驗階段,屬于更新換代時期的試作型,使用的時候存在一定的危險系數。

    即便是經過了如此充分地準備,那伙英國人還是不敢輕易行動,因為珊瑚螺旋是幽靈惡鬼出沒的地獄之海,風信雜亂,舟船一但接近,就會針迷舵失,而且那里常年都有颶風,天空中難得放楮,天晴的時候又有海市蜃樓變幻萬端,往往將誨船引入歧途,對于探險隊來說各種困難都可以克服,唯獨在茫茫大海上迷夫掉方向,只有海水漫無邊際,不識東西南北,惟望日月星辰前進,如果連天空都看不到,船只早晚便會迷航難返。

    由于這個難以克服的原因,英國打撈隊最終放棄了計劃,就在他們準備回國的前夕,突然全伙暴斃在了船上,死因非常離奇,有迷信的漁民說因為這艘海柳船陰氣太重,死在上面的人太多了,怨魂纏腿,跟這鬼船接觸的時間長了,便都被船上厲鬼上身害死,這件事具體地情況「掰武」就說不清楚了,他知道得並不詳細,如個這艘船的船主,現在是當年幫忙進行改裝工作地那一個當地土人,如果有意想要這條船,「掰武」可以幫忙牽線商談價錢。

    原來這船是艘「鬼船」,船上死過不少人,看起來不太吉利,而且此中原因「掰武」所知有限講不清楚,對于這些子虛烏有的事情,我向來不會相信,只是在這件事不得不留了個心眼,希望能夠找機會盡量查明真相,雖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不過也不能听喇喇蛄叫就不種地了,眼下又到哪里找比這海柳快船更合適的船去?

    我和明叔對這條船很是滿意,有種難以形容的感覺深跡,憑這船足可以闖一闖珊瑚螺旋,可「掰武」又說︰「這麼多年,就沒听說有人進過珊瑚螺旋,那里海鬼出沒無常,海底陰火潛行燃燒,絕非善地,若听我良言相勸,就趁早絕了此等念頭,不過你們要是真想進入那片海域,我看也只有這艘海柳船能夠勝任,但前提是得有船長能把它開進珊瑚螺旋,可是這樣經驗豐富的老海狼又上哪里找去。」

    我對如何進入珊瑚螺旋海域,心中自有主張,此事機密,自然不必和「掰武」明說,只是讓他帶著大金牙去找船主商談價錢,另外開出一份貨單,請「掰武」代為準備,對船體進行檢修測試,確保出海後它能萬無一失。

    既然船只已經確定,眾人便分頭行事,明叔等人負責準備一應事物,我則到處尋訪當地漁民,打探出海采蛋之事,接連忙碌了幾天,Shirley楊就趕來匯合,但我沒想到陳教授也跟著她一道來了,原來陳教授放心不下,打算親自跟我們一道出海,我如何肯帶他去冒險,在百般勸說之下,才說服他留在珊瑚廟島,另外讓大金牙也留在島上,同他有個照應,等我們得手回來,再一並返回北京。

    我帶Shirley仔細看了那艘改裝船,這艘海柳船還沒有命名,我們最後將其命名為「三叉乾號」,按當地華人風俗,新船或者翻修過的船只出海前都要舉行一些祭祀海神的儀式,折香、砍千股、淋老酒,並到珊瑚廟里給媽祖上香,以求出海平安順遂,雖然我們不信這套,但入鄉隨俗,還是不能免了這道程序,隨後便是需要找一位掌舵的老海狼,但這個人選實在是太難找了,一提去幽靈出沒的珊瑚螺旋,幾乎人人都毫不猶豫地一口回絕,那地方在當地人眼中幾乎是塊提都不能提的禁區。

    最後只好由明叔這個自稱識風信、知水性、洞悉海中地形的老船長來擔當,但我太了解明叔的為人了,這老港農整個就一老亡命徒、老騙子、老賭棍,滿腦子投機主義思想,只要是為了發財,這世上就沒他不敢做的勾當,他的座方銘是︰「有賭未為輸,不賭不知時運高。」

    我覺得由明叔來操舵掌船不太讓人放心,另外只有我們四人出海,人手太過單薄,有些局面怕是應付不過來,正覺為難之際,幸好Shirley楊雇到了幾位蛋民,他們都是越南籍華人,其中年老的長者叫做阮黑,年紀大約在五十來歲,雖然臉上的胡子都白了。但目光銳利精神十足,是個沉穩干練經驗豐富的老漁民。

    另兩個年輕的一男一女,那少年名叫「古猜」,是阮黑的徒弟,差不多十五六歲,長得又黑又瘦,手腳很是靈活利索,活脫脫象只馬猴,那個姑娘倒生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楮,一頭長發垂到腰際,相貌繼承了越南女子的主要特征。皮膚偏黑,名叫「多鈴」,大約二十歲出頭。是越法混血兒,她也管阮黑叫師傅。

    多玲是阮黑從越南逃出來時收養的孤兒,古猜是珊瑚廟島的原住民,同樣是個孤兒,三人在島上打漁為生相依為命,生活過得很是貧困,阮黑和他的徒弟女兒有遠航的經驗,能操舵捕魚,也下水采過珠,由于Shirley楊可以直接支付美鈔,所以他們三口願意冒險跟我們出海,賺一筆可觀的收入,有了路費,便可以去法國投奔多玲失散的親人……

    我見到這三個越南人,立刻表示反對,一听他們說話我就想起在前線作戰的往事,血火硝煙仿佛就在昨天,有時候偶爾踫到從前的戰友,雖然談起以前的戰斗,大伙面色都很從容,只是說說誰誰可惜了,誰誰殘廢了,誰誰要是還活著,現在也許會怎麼怎麼樣了,但他們其實都和我一樣,沒人敢去仔細的回憶和描述,大概凡是參加過對越自衛反擊戰的老兵,都很少敢去回想陣地上血肉橫飛的場面,也從不敢去看自己的軍功章,一看見勛章就會想起替自己擋住子彈的戰友,看完了就會坐在牆角哭得像個孩子,據說參加過越戰的美軍也多半都患有彈震癥等後遺癥,這恐怕要和越南那種悶熱壓抑的自然環境,以及如同絞肉機一樣的殘酷戰斗有關,被戰爭拷問過的靈魂都是不完整的,很容易受到刺激。

    但Shirley楊勸我說,阮黑一家人都不是「VC」,他們是美軍撤離西貢時逃出來的難民,何況阮黑本來就是華人,祖籍是山東煙台的,中國話講得也不錯,所以你沒必要有什麼心理障礙。

    我想想也確實是這個道理,沒什麼可反駁的理由,既然Shirley楊很信任阮黑父女三人,她的眼光應該沒什麼問題,于是我只好答應讓阮黑等人加入,然後我把此次出海的全部成員聚在一起,反復討論了幾遍行動方案的可行性,確認無誤便已經萬事俱備,只等轉天一早出海搬山。

    當天夜里我對船艙里的物品進行了最後一次整理,其中最重要的,要屬搬山填海之術所需要用到的諸般物品,這些東西千奇百怪五花八門,大都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日常應用之物,但在搬山術中使用起來,卻是能起到非同凡響的作用,雖然我以前從沒實踐過,但我相信搬山道人「鷓鴣哨」所遺留下的眾多記載中,一定不會有虛言妄語,「搬山道人」千年來憑借搬山分甲盜遍世間大藏,倘若沒有真實本領,又如何能與「摸金秘術」相提並論。

    我檢點完畢正要回去睡覺,卻在半路上見陳教授急匆匆地趕來找我,他在島上閑來無事,得知我們收了一批青頭古玉,就要過去反復研究起來,他把每件古玉都畫了圖形,想作為資料收集起來,結果這無心之舉,竟然得出了一個驚人的結果。

    我接過陳教授畫的圖形,一看之下也覺十分意外,原來這數十件各有殘破造型離奇的古玉,是由一件巨大的玉雕分離而成,如今在圖中像是一幅散碎的拼圖又被重新組合完整,雖然其中有些部分再難復原,但輪廓大致完好,這玉雕是一個魚尾人首的女子精怪,在海獸神廟圖騰的背景下,用燈燭在一塊巨大的龜甲上進行佔卜,我研究了很久易術,見有燭照龜卜,當然很感興趣,便仔細去看那龜甲上的卦象,稍加辨認,心頭便開始狂跳不止︰「這妖怪好象是在推演先天八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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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吹燈全集 鬼吹燈2 第二卷 南海歸墟 第九章 航海禁忌
作者︰本物天下霸唱
    自古以來,摸金校尉之術皆以群經之首的《易經》為本,所以我見那海中散碎的幾十片青頭古玉,在陳教授所繪的圖中,竟然可以合成為一尊完整玉雕,海妖模樣的玉人正在「照燭卜龜」,而且從照燭八門的樣式來看,象是推演著先天八卦中的卦象,先天八卦很可能是以龐駁精深,奧妙無方的十六字天卦為宗旨,這讓我如何能不心驚?

    我趕緊定了定神,跟陳教授回到漁家,翻出那箱青頭,想要細辨那玉龜背上究竟是哪一刻的卦象,卻發現刻著卦象的最緊要處,大部分都被腐浸裹了,上面又沉積著細小海生生物的遺骸,僅憑邊角上的部分模糊圖形,根本無法分辨,不由得大失所望。

    陳教授見我盯著那玉雕半天也回不過神來,就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從紋飾和工藝來看,這玉人大概是西周時期祭神卜巫用的東西,但在中國內地從來沒出現過類似形制的文物,很有可能是周代傳入恨天之國的海底遺存,這是無價之寶啊,是從哪得來的?怎麼樣?能從卦象上看出來些什麼?」他雖是個老學究,但主攻古西域文化,不是易學的專家。

    我搖了搖頭,這玉雕本是我們意外收來的「青頭」,打算運回北京,找人盤出活色生香,賣個大價錢,可絕沒想到其中會藏著如此之大的秘密,倘若真如「掰武」所言,海嘯時有吞舟海獸死在岸邊,這件玉雕就是從葬身獸腹的漁船之中所得,如此便很難判明它的來龍去脈了。

    但我和陳教授都很清楚,在殷商西周,乃至東周列國,春秋戰國那一時期,統治階級對大部分事物的決斷,都是通過巫卜結果來進行的。他們會將歷次佔卜結果,以及事後驗證之事,都詳細地記錄到龜殼龍骨上,從某種程度上來看,龜甲和鐘鼎幾乎是同等重要之物,玉雕上的所謂識紋、飾紋都能證明它的年代,因為同樣是甲骨文和銘文,根據時代不同,也各有其不同之處,從形體上來分,夏代使用的是鳥跡篆,商代則多是蟲魚跡,到了西周,一律使用蟲魚大篆,雖然到了後來漢字統一,但各朝仍然存在區別,秦代用大小篆,漢代為小篆隸書,三國用隸書,兩晉至宋用楷書,唐代用楷隸加陰識,眾多跡象都可以表明這玉雕產生的年代。

    銘書鐘鼎、天書龍骨,都記載著當時的大事秘聞,那時正是周易演卦盛行的時代,如果能解出海妖照燭的卦象,可以了解許多失傳已久的秘密,恨天氏幾乎相當于東方的亞特蘭帝斯,那得有多少的秘密和寶藏?甚至還有可能得窺十六字天卦的奧秘,可惜這玉人在海中沉了幾千年,憑我們目前在海島上的條件,還難以剝去表層的海蝕腐物,所以暫時無法知道這龜卜演卦中的真相。

    陳教授曾听Shirley楊說起過我最近幾乎每天都讀《易》。對我鼓勵有加,說回到北京後若能盤修古玉,等復原了這卦象後還要請我再來進行考證研究。

    我心想這本來就是我收來的青頭,怎麼听這話的意思,回北京就沒我什麼事了?陳教授可真沒跟我見外,直接沒收了,這倒也沒什麼,不過我學易理並非是什麼出于對國學的喜愛,說到動機更是不純,當初張贏川「利涉大川」那一卦神數,著實讓我心服口服,要是我也能明辨機數,日後不管是倒斗還是做生意,豈不都是百戰百勝?另外最重要的是完善對十六字陰陽風水秘術的認知程度,不過當著陳教授的面可不能這麼說,听他問起我對易理的心得,便隨口跟陳教授說了說我最近學易的體會,當然其中大部分都是從張贏川處听來的。

    以前我只懂風水不曉陰陽,其實易字乃是風水之總訣,風水之道追求的天人合一,實際上是說陰陽既對立又統一,這就是易中所說的由推天道以明人事,天道與人道是一個整體,人生在世應當效法天,效法地。

    效法天,能夠剛健有為,充滿活力,天行健,君子當自強不息;效法地,則會變得寬厚大度,包容仁愛,永遠的謙遜合順,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

    我同陳教授聊了些易經中的理論,隨後我們談得更加深入,以我們前一陣的經歷來看,在某種意義上,先天十六卦與精絕鬼洞、龍骨天書、鳳凰膽之間有著理不清的關系,既然這玉人很可能是恨天之國的古物,里面的卦象有沒有可能會與海眼有關?恨天之國當年在海上的遺址會不會都被海眼卷走了?當然這些都是我主觀的猜測,如果不親眼看到,大概沒人能說得清楚。

    陳教授再次囑咐︰「這次出海尋找秦王照骨鏡,找得到當然最好,找不到也不要涉險接近珊瑚螺旋中的海眼,古籍中記載著,海眼者,歸墟也,被吸進去就別想出來了,誰也不知道當年恨天人遇到了什麼毀滅性的災難,一旦你們有個三長兩短……」

    我勸他道︰「此事您盡管放心,我們這次只是打撈任務,為的是在沉船里找回國寶,另外順便采蛋發些外財,又不是走自我毀滅路線的敢死隊,太冒險的事情絕對不會做。」一番長談,不知不覺天都快亮了,按照原定計劃,早上我們就要出海,于是我干脆就不睡了,把胖子等人都招呼起來,整裝待發。

    這天正是出海的黃道吉日,早上先要祭過了海神,不僅是我們的三叉戟號,其余的漁船也都放洋出海作業,眾人在反復的準備和等待中度過了多日,終于即將起航入海,個個抖擻精神,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

    經驗豐富的蛋民阮黑,在臨出海之前給我們提了許多入鄉隨俗的要求,漁民和蛋民們的忌諱之多,一點都不比倒斗的手藝人講究少,而且習俗極為獨特,最忌諱說翻、扣、倒一類的字眼,在海上誰敢提這些字,船老大就有權利把誰扔進海里喂魚,如果駕駛的是帆船,「帆」就觸了「翻」的霉頭,所以漁民蛋民都管帆船叫蓬船,一向稱「帆」為「蓬」,「升帆」俗稱「撐蓬」或是「開蓬」。

    久而久之,已成了根深蒂固的習慣,不管是在海上,就算回到家也一概不提這些字,干脆就當世上從沒有過這些字眼,另外行船之時,也忌吹口哨,這是漁民蛋民通用的忌諱,而漁民和打撈隊還忌諱在甲板上背著手,因為背手預兆「打背網」,是沒有收獲的兆頭,船上的「大主」不能坐,船頭不能坐,總之各種名堂和規矩多得數不過來。

    我和胖子在福建的時候也跟船出過幾次海,對這些規矩表示了充分的理解和尊重,但並不太放在心上,趁船老大不注意,我和胖子特意在大主上坐了坐,大主是指甲板上的樁子,也沒見出什麼事故,不過沒有規矩,難成方圓,這些航海的禁忌,大概就跟「雞鳴燈滅不摸金」的行規類似,是為了增加安全系數,而非刻意害人。

    Shirley楊又有她在美國海軍學的一套迷信規矩,都說美國科學技術先進,其實論起迷信來一點都不比漁民蛋民含糊,而且他們的規矩更是稀奇古怪,甚至連洗刷甲板的水桶應該怎麼擺放都有名堂。

    因各海域文化背景不同,類似的海上行船行規也都大不一樣,這可真應了那句話了,我們這七個人是來自五湖四海,為了一個共同的目標走到一起來,為了這個共同的目的,不得不互相作出妥協,否則把這東南西北各地的風俗禁忌都放在一條船上,這次行動就得被這許多條條框框限制死。

    但有些事不信邪不行,有些忌諱在船上存在了這麼多年,必然有它的原因和價值,也不能什麼都不在乎,最後經過協商,只能各讓一步。約定不說翻、倒、扣一類不吉利的詞,尊龍王爺,拜「媽租」為神,其余的禁忌能免就免了,就這都已經覺得很吃力了,尤其是我們習慣了說倒斗,到海上就只能通用搬山填海的行規了。

    在Shirley楊的建議下,我讓阮黑做了船老大,由他和明叔互相替換掌船,在接近珊瑚螺旋海域之前的這一段航程。將采取傳統而又可靠的航行方式,使用海圖、羅盤、徑緯儀、測速儀等古老工具,盡量避免使用容易受到干擾的現代電子設備,明叔和阮黑都可以根據洋流的走向判斷出大致航線,經驗豐富的海狼都知道,海中潮流由于地形不同,自然分成數股,海底水族也各自佔據在其所適應的環境,以深淺流向為界。極少互相逾越,通過投擲浮龜便可以觀察出洋流走向,難度並不大,加上海上天氣非常理想,風浪不驚,前幾天的航程應該沒有什麼可擔心的,在羅盤開始出現失靈的情況,以及迷失了日月星辰之後,便是Shirley楊搬山填海之術的用武之地了。

    眾人皆有出海經歷,大風大浪見過不少,即使海浪洶誦舟船起伏,也不至有人出現暈船嘔吐的跡象,只是大海茫茫無際,進入深海後,四周盡是無窮無盡的碧藍海水,連只海鳥也難得一見,這海柳船三叉戟號雖然不大,也分為三層,在船甲板下中層共分有前、中、後五個艙,後艙最大,裝滿了整箱整箱各種的補給和清水,中艙前艙個分左右兩艙,其中最大的一個中艙被用來當作吃飯的餐廳,平時大伙除了在甲析上透氣,大多數時間就在這里消磨時光,兩舷的金毗盧水神炮也設在此艙,這種老式的雲船炮並不是用來對付深海匪的,而是可以用它轟擊驅退海中忽然冒出的大魚,免得被吞舟魚頂翻了坐船,三層各艙之間都設有千里耳傳音筒,就是一種聯接所有船船的銅管子,可以利用它快速地進行通話聯絡,其余各艙中除了燃料就是物資,滿滿當當的沒有什麼空間,在船上狹窄的甲板和船艙中時間久了,也難免令人覺得枯燥乏味。

    唯一解決地辦法就是喝酒,跑船的海狼很少有人不嗜飲,明叔輕易不飲酒,但輪到他掌舵之時手里必定要拿瓶白酒,這是多年以來養成的習慣,而且他一喝酒就高,高了之後話就多,跟變了個人似的,縱論世間得失成敗,言辭頗為慷慨激昂,從天上論到海底,但每每說到最後,便要吹噓他當年下南洋的時候,有多少次在大風浪中死里逃生的經歷,稱他自己是打不死、輸不起的「老海根」。

    這天我實在不耐煩再听明叔吹噓,卻又不想回船里悶頭睡覺,見胖子在船頭正舉著望遠鏡,望著天海相接處看得投入,我就以為有熱鬧可看,過去問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麼新鮮玩意兒,可胖子看得呆了,顧不上回答,我也拿起自己的望遠鏡,順著他所望地方向看了過去,我倒要瞧瞧海里是不是有他媽的美人魚洗澡?

    我調了調望遠鏡的焦距,鏡頭里的視線由模糊逐漸轉為清晰,原來極遠處的海面上海浪翻滾,巨大的鯨鯢之屬正成群浮出海面,相互之間距離很遠,且皆是只露脊背,如同一座座海中的黑色礁石,以前曾听漁民說海底魚龍之大,不下百米,大的珊瑚樹也高逾數十米,但那都是耳聞,我們這還是第一次看到罕見的鯨鯢出水奇觀,不免看得出了神。

    一來那小山般的魚群距離我們甚遠,二來三叉戟號不僅航速快,而且船上配備了威震吞舟魚的水神炮,所以我們自是不用擔心巨鯨鼓浪翻船,沒過多久,露出海面的魚脊就沒入海中不見了。

    我們現在所航行的海域,海水碧藍,據說底下是一條深不可測的海中大裂谷,位置已經快要接近珊瑚螺旋了,大海溝的一端便是《十六字陰陽秘術》中所描述的「南龍」入海余脈,這海溝正是海氣滋生的所在,它究竟有多深,憑現在的科學技術根本無法探知,現今可以探測的程度僅在幾千米左右,有人猜測其最深處深度不下萬米,至今未能得到證實,不過世界上還是公認這里為「海底深淵」之一,時常發生令人難以雲跡理解的神秘現象,能生活在這深海底下的水族形態之怪,軀體之大,若非親眼所睹,絕對難以想象,海中那些真正獰惡的海怪,都在深海以下幾千米的區域潛伏著,有時也偶爾會浮上海面掠食,但維時很短便會立即潛入深海,否則必被接近海面的惡魚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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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吹燈全集 鬼吹燈2 第二卷 南海歸墟 南海歸墟 第十章 桅燈魅影
作者︰本物天下霸唱
    我眺望遠海,見鯨鯢起伏,覺得胸懷大暢,驀地里又生出一陣「人生天地間,忽如遠行客」的生死茫茫之感,對未卜的前途隱隱有些擔憂,于是我對胖子說︰「摸金校尉的祖師爺曹老大當年東臨竭石,以觀滄海,咱倆這當代摸金校尉也算是南臨竭石有遺篇了,真是往事越千年,換了人間。不過你瞧這大海浩瀚,無邊無際,咱們的座船在波浪滔天其深難測的海面上,實在太過微不足道了,想找出海底南龍的余脈和陰火的所在,恐怕不會太過容易,可要做好應付各種突發情況的心理準備。」

    胖子滿不在乎地說︰「有什麼可擔心,說實話我都已經迫不及待去摸蛋了,以前在沙漠在雲南,咱們多少次和價值連城的明器擦肩而過,總是以撿芝麻為借口,整個整個的糟蹋西瓜,貪污浪費是極大的犯罪啊。我這人太耿直,除了割肉疼,就屬掏錢疼,從個以後咱們再也不能明知故犯了,這次無論如何都要狠狠撈上一筆,我早已經為此做好排除萬難的準備了,管它是上九天攬月,還是下五洋捉鱉,咱都豁出去了。」

    我贊同道︰「沒錯,摸金宣言中說得好,咱們要麼不摸,既然摸了就要摸到底,當一次合格的蛋民是咱們義不容辭的責任,雖然肩頭這副擔子不輕,但是有志者就應該鐵肩擔重任,豁出去了為這偉大的事業流盡最後一滴血,哪怕是粉身碎骨,也是一顆紅心永不褪色,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不過你剛說什麼爬上九天攬明月,怎麼你又不恐高了?」

    胖子說︰「我為了摸蛋,摔下來拍成肉餅也算一光榮,那我就同大地化為了一體啊。而且咱們這回只下海不登天,本司令何懼之有?听楊參說也不從多高的地方掉到海面上,那也跟砸在洋灰地面的後果差不多,到底有沒有這麼一說?」

    我正和胖子從船頭走到船尾,閑扯帶窮聊地解悶,眼見血紅的日頭在船尾緩緩墜落,霞光萬道,照得海面上好似赤蛇亂舞,忽然那黑瘦猴似的少年「古猜」跑到船後甲板,指著船頭,示意讓我們趕緊過去,出事了。

    古猜這小子剃了個要多難看有多難看的鍋蓋頭,雖然年歲不大,但有種特殊的體質,他天生了一對魚眼,是與生俱來的海鬼,潛水采蛋的時候能很久不用換氣,連我也不得不對他刮目相看,他跟阮黑在一起也學了幾句中國話,我們之間可以進行一些簡單的交流。

    這時我見他急匆匆跑來找我,知道船頭定有情況,也顧不上細問,就趕忙跟胖子迅速跑到船頭,這才發現東面,也就是我們船頭駛向的正前方海面上開始起霧了,船再往前開就將進入霧中,前方的能見度越來越低。

    這霧生得很是古怪,大約有十幾米的高度,霧氣濛濛地壓在海面上,從我們所在的地方望過去,海霧與天空涇渭分明,又從霧中海氣升騰。涌動異常的海氣生出五縷黑煙直插天際,這情景就恰似是只黑色的爪子從霧鑽出,怪手五指朝天,顯得十分恐怖,此時海上風浪靜得出奇,夕陽即將帶著最後一抹余輝落下。

    我征求了一下明叔的意見,明叔見過風浪,加上這時候喝得有點大了,所以對這種情況並不放在心上,他說︰「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海上平流霧能見度就會降到最低,在佛堂門曾經有一起兩船相撞的事故,死傷了十幾個人,就是因為當時突然出現海霧平流造成的,這里海面那麼寬闊跟本不用擔心,現在距離珊瑚螺旋還有一段距離,到了那片海域,海底的地形才會突然拔高,所以咱們只要慢慢地夜航過去,到天亮霧散之後就能到達大螺旋的外圍了。」

    我听明叔的那張黑嘴中既然說出不用擔心之語,便不得不格外地擔心了,于是就用「千里耳傳音筒」招呼船里的其余人都上甲板,在海霧中雲夜航一點都不能深大意,而且起了霧的海面實在太靜了,甚至靜得有點可怕,象是在醞釀這未知地巨大災禍。

    我們這支打撈隊不敢放松警惕,「三叉戟號」減速至最低,緩慢前進,所有的探照燈全部打開,這船沒有桅桿,但還是特意在船頂掛上了醒目的桅燈,桅燈是舊時海船掛在桅桿上地老式信號燈,也有一定的照明作用,據說夜航的時候可以驅鬼,摸金校尉通常都以燈卜吉凶,想不到在海事中也被廣泛使用,不過原理卻是不同,桅燈防風防水,輕易不會熄滅,懸在高處,加上船頭和船舷特制的強光探照燈,雖然會吸引小規模的魚群,但卻能使深海水族遠離,即便沒有礁石,冷不丁冒出巨大的鯨鯢掀翻了坐船也不是鬧著玩的,萬一在這出了海難,船上的人絕難幸免,即便不被溺死在海里,也只有葬身魚腹的下場。

    「三叉戟號」緩緩駛進霧中,海上靜悄悄地只能听到螺旋槳攪水之聲,似乎連海水都靜止了,四周則全都是霧茫茫一片,分不清東南西北,即使霧中還有幾十米的能見度,但在海上來說僅有這種距離地可視範圍,跟睜眼瞎也差不了多少。

    眾人加了十二分的小心,就這麼提心吊膽地在夜霧中前進,我盼著這海霧盡快散去,然而經常在海上捕魚跑船的海狼,都總結出了一套大自然的規律,阮黑告訴我說︰「胡隊,霧急生風,這霧一散海上恐怕要起大風浪了。」

    阮黑雖然在珊瑚廟島以采蛋捕魚為生,極少駕船深入遠海,對海事不如明叔了如指掌,但他的優點是樸實堅韌,祖輩有在南洋造船廠工作過的經歷,三代赤貧,屬于名副其實的血統工人階級出身,比起明叔來卻要可靠許多。

    我示意阮黑我對風浪之事心中有數,看明叔喝得快要醉了,便讓阮黑去替他掌舵,然後把明叔施進船船,又走到船頭,詢問正在控制探照燈的Shirley楊說︰「霧散後風高浪急,咱們能不能再此之前一舉穿過珊瑚螺旋的外旋?」

    Shirley楊說︰「這樣做雖然冒險,但也可行,不過時機拿捏不好就麻煩了,不知這濃霧幾時才散,而且以目前的航速,明天中午也未必能抵達珊瑚螺旋,眼下只能見機行事了。」

    因為南海內的海水起伏澎湃,所以古代也稱南海為「漲海」,在風水一道中形容這是南海海氣太盛,洶涌欲出的現象,風浪一起,非同小可。我正在同從Shirley楊商量著該使用** 狽槳福 刺腫詠械潰骸咐蝦蝦燁頗潛摺  砝鎘卸 鰨


    我們急忙止住話頭,盡力睜大眼晴去看那夜霧深途之處,果然在霧蒙蒙的海面上,出現了一盞孤懸著的明黃色桅燈,由于是在霧中突然出現,所以我們看見那燈的時候,已經離得極近了,以桅燈來看應該是艘海船,但若說是船,船上怎麼沒有其余的燈火?

    可能頂多有個幾秒鐘的時間,還沒等我你疑自己看花了眼,一艘漆成全白色古代海船,就已經從霧里無聲無息出現在了眼前,船上除了一盞明晃晃地桅燈,再沒別的光亮,而且船頭不見人影,船里也沒有任何動靜,門窗緊緊地閉著。

    包括掌舵的船老大阮黑在內,眾人全都看得目瞪口呆,這場面簡直象是一場詭異的幻覺般令人難以置信,在我們摸金界的字典里,「難以置信」大概是一個已經快被用濫了的形容詞,可我還是不得不用「難以置信」來形容,太令人難以置信了。

    這片海域是各條正規航線都不會平白無故經過的盲區,汪洋大海上除了我們之外,哪里還會有別的船只,大海廣闊無邊,在海霧中迎面撞上一另一艘海船,比天上掉下來塊拇指大的隕石砸在腦袋上還要巧,除非它是一艘不請自來的「幽靈船」。

    幸虧還是Shirley楊最先反應了過來,轉頭對阮黑叫道「快轉右舵避開它!」那從霧中突然出現的古老海船,已順著洋流斜剌里直向我們的座船撞了過來,阮黑被Shirley楊一提醒,頓時回過神來,猛地駛滿右舵。

    這艘「三叉戟號」雖然不大,但船小好掉頭,又經英國航海專家精心設計改裝過,構造上近乎完美,機動性很強,船頭迅速一偏,避過了白色幽靈船的船頭,兩船幾乎貼在一起斜抹了過去,由于距離得太近了,我們站在船頭看得十分真切,那艘古船甲板和艙門上,到處都是大片大片的血跡。

    在連續幾天的風平浪靜之後,深海中的海氣逐漸郁積,在海起涌起風浪之前,先出現了一場海霧,加上天已經黑了,平靜的海面上能見度降到了最低點,海霧籠罩的水面上,突然冒出一艘鬼影般的古老海船,同我們的「三叉戟號」擦肩而過,那艘三桅船,船身通體皆白,雖然也有桅桿可升起風帆,但帆都被摘了,它順著洋流飄蕩,夜航的船內沒有燈火,僅在三支白禿禿的桅桿上懸了一盞桅燈,在夜霧里突然隱現,如同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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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吹燈全集 鬼吹燈2 第二卷 南海歸墟 南海歸墟 第十一章 幽靈血船
作者︰本物天下霸唱
    船老大阮黑給滿了左舵才避免了兩船相撞的災難性後果,兩船船頭一錯,幾乎是船梆帖著船梆,中間的距離不到一米,那危險程度就跟「鬼剔頭」似的,我們船上的所有人都在手心里捏了把汗,萬一把坐船撞漏了,大伙就得跟著「三叉戟號」去海底當沉船墓場的展品了。

    天幸阮黑轉舵夠快,兩船並沒有刮在一起,說時遲,那時快,眨眼的功夫,已經各自在海面劃過,白色幽靈般的老式帆船,在洋流的作用下迅速鑽進了霧中,隱去了行蹤,就象它出現的一樣突然,直如一個蹤跡飄忽時隱時現的海上幽靈。

    濃霧的海面依然是一片沉寂,由于這一切發生的非常意外和突然,眾人直到那船消失在海霧里,方才慢慢回過神來,額頭上都已出了一層白毛汗,誰也不知道那條船究竟是從哪冒出來的,一種說不表道不明的茫然驚懼之意傳遍了全身。

    常年跑船之人,哪個都能說些大海之上奇異的掌故,鬼船水鬼這些傳說尤多,但說起來也大多是道听途說,很少有親眼目睹經歷過的。掌舵的阮黑就從沒遇到過這種直接面對幽靈船的可怕情況,漁民蛋民最怕之事便是在海上遇鬼,那絕不是什麼好兆頭,遇到狂風巨浪,也許都能應付,但他畢竟不是倒斗的摸金校尉,涉及到幽冥之中的事情,怎麼能不心驚,饒是他膽子夠壯,此時腿肚子也變得軟了,要不是按在舵盤上撐著身體,險些癱倒在地。

    不僅阮黑體如篩糠,連我都覺得心驚肉跳,因為在兩船錯著駛過的一刻,相隔的距離太近了,即便海上有霧,四下里盡是茫茫一片,但視線範圍內畢竟還有那麼二十來米的能見度,何況兩船最近的時候都快刮到一起了,當時就連那三桅帆船上纜繩磨損的處處痕跡,也能看得一清二楚,我眼睜睜地看到那船上甲板和艙門處,都斑斑駁駁的血痕,血色已經干涸發黑了,與白色的船體形成了強烈反差,令人望而生畏,不知是不是船上那些海員的血,可船上的人又都到哪去了?連尸體也沒留下,只有滿船可見的血跡。

    我把這情況對其余的人一說,原來不僅是我瞧見了,胖子、Shirley楊,包括阮黑的兩個徒弟古猜和多玲,大伙都發現了這一情況,看來肯定不是我看花眼了。剛才甚至都可以聞到了那船上傳出濃重的血腥氣。胖子出主意說︰「見鬼了,肯定是鬼船,我看咱們趕緊下艙準備水神炮,要是再踫上就一炮敲掉它,免得陰魂不散破褲子纏腿耽誤咱們采蛋的大計。」

    我心想要是真有鬼船,炮彈未必有用,我轉頭看了看Shirley楊,想听听她是怎麼說,那究竟是艘什麼船呢?

    Shirley楊無奈的聳聳肩︰「我同你們一樣,有好多疑問想問,可我現在甚至不知道該怎麼來問,但我有種預感,那艘樣式古老的三桅船要是真沖著咱們來的,它早晚還會再出現,現在海上能見度太低,對咱們十分不利。」

    我們僅僅商量了幾句,還沒決定是要以退為進,還是以攻為守?就見霧中桅燈閃爍,剛剛與我們擦肩而過的那艘三桅船,竟然悄無聲息的,再次從我們船頭方向迎面駛了過來,眾人相顧失色,趕緊讓阮黑掉轉船頭躲開它。

    如果說幾分鐘之前的第一次與三桅船遭遇,能夠在最緊要的關頭迅速避開,首先是由于胖子眼尖發現得快,加上有Shirley楊迅速提醒阮黑,船老大甚至沒來得急吃驚,就憑下意識扳舵回避,但誰會想到,在這麼短的時間里,那白色幽靈般的鬼船,又從前面的海霧中鑽了出來,若不是鬼船卻是什麼?

    眾人在這常理難以解釋的詭異現象面前目瞪口呆,這回再沒上次那麼走運了,那艘白色的古舊帆船,來是海霧凝結而成的鬼魁,在霧中飄忽不定,說來便來,說沒就沒,事先半點征兆也沒有。船老大阮黑雖然手忙腳亂地全力扳舵,但只避開了直接的撞擊,兩船的船側卻刮在了一起,三桅船兩側都掛著漁網,網上都是白色的浮漂,三叉戟號側面有繩索捆綁著的橡皮救生艇,頓時糾纏在了一起,難分難解。

    兩船蹭在一處,使得船身一陣劇烈的搖晃,我們失去平衡,在甲板上東倒西歪,古猜重心不穩,摔倒在地,險些滾進海里,嚇得他哇哇大叫,Shirley楊扯條纜繩扔給古猜,讓他牢牢抓住。

    海柳船「三叉戟號」擁有銅板裝甲,避開了直接沖撞,不僅完好無損,而且由于船下的吃水線裝有分水刺,反把那三桅船的側面刮出一個口子,海水頓時從船身的窟窿處狂灌進了三桅船,我們的三叉戟號由于跟它纏在一起難以分開,立刻被那由于注入海水開始下沉的白色幽靈船帶得傾斜了起來。

    船身側傾的幅度一時之間還不算太厲害,但是那三桅船船體龐大,時間一久,可能就要被它拖入海里,胖子見狀,便想用斬魚刀砍斷綁在船舷的救生艇繩索,這是丟卒保車的辦法,我趕緊攔住他的舉動︰「搭跳板,砍漁網去!」

    萬一座船出了意外,在茫茫大海上,恐怕只有救生艇,才能帶給在海上搏命的海狼們保留一線生機,不到萬般無奈山窮水盡的地步,救生艇絕對不能舍棄,三桅船的漁網浮漂勾住了救生艇,就算我們的座船不被那即將沉沒的三桅船帶翻,也會造成船體或裝備受損,形勢所迫,不容再多考慮,只好踩著跳板過去,到對面船上砍斷那些漁網。

    此刻船老大阮黑也不敢使航速加快,「三叉戟號」只能隨著對方在海面上盤旋打轉,我和胖子等人以最快的速度搭起了跳板,古猜和多玲剛剛按住跳板,Shirley楊就搶先從跳板上跨過,敏捷地躍上了三桅船,用斬魚刀奮力去斬漁網。

    胖子也想從跳板上過去,但在那平衡木還要狹窄的木板上,又隨著兩船起伏搖晃,一步踩空就會掉進海里,怕高或膽小之人,根本沒法過去,他別的倒不在乎,可天生畏高,未上跳板心里先怯了半分。

    我一把將胖子扯在一旁,邊從跳板上沖過去,邊對他叫道︰「你人別過去了,把纜繩扔過去,在這邊接應我們,砍了漁網我們就得立刻退回來。」說話間,便利用跳板搖晃稍稍平穩的一個小小間隙,飛身踏過竄上了三桅船。

    跳板雖是又窄又晃,我在部隊的時候幾乎天天都要演練沖擊各種障礙物的戰術動作訓練,獨木橋怕也過了不下幾千回,可那畢竟是軍事訓練中的設施,從這海水滔天的兩船之間過去,不免令人腳底下發虛。我根本不敢往腳下看上半眼,僅有巴掌寬的跳板太讓人眼暈,很有可能稍有懼意,就會失足掉下去,全憑一股銳氣才敢飛渡。

    我過去後覺得腿肚子有點轉筋,不禁很羨慕Shirley楊的膽識,不過也許是海軍的訓練方式與著重點跟陸軍不同,想到這心里也不覺得有多慚愧了,抄起斬魚的鋸齒刀,對準漁網連砍帶割。

    我從來沒見過幽靈船,但我听說所有涉及幽靈船的傳聞中,大致可將海上的幽靈船分為兩大類別,第一種是船上的人都死光或者失蹤了,其原因是千奇百怪的,因為人類對海洋的認識實在太有限了。有人說海里有海鬼或成了精的鮫人,能在水中以聲色誘惑水手,船上的人一旦被它們吸引,便會不由自主的跳進海里送掉性命,也有人說那是因為海里有些東西不能吃,有種魚吃了就會致幻,使得船員們跳海自殺,所以海上才會出現無人駕駛的空船,人們習慣將這種船稱為「幽靈船」。

    還有另外一類「幽靈船」,這類幽靈船大都是失蹤多年的船只,甚至有的失蹤了幾百年之久,卻突然出現在海上被人發現,船上也是沒有任何船員的尸體,船上的一切設施運轉還很正常,都如同剛剛出海不久的樣子,誰也不知道在它失蹤的幾百年里飄去了哪里。

    正因為人們無法解釋那些神秘現象,所以才會誕生了「幽靈」之船一類的離奇傳說,可這些傳說似乎都無法印證我們踫上的怪事。第二次撞見這船的時候,我曾懷疑是不是霧中有許多條這樣的三桅白船?可我尚且記得船身幾處細小的特征,從那桅燈懸掛的位置上就能得到證實,這確實是同一艘船。

    那三桅白船龐然大物,切切實實地就存在于面前,一刀砍上去就能在船梆上留下一條刀印,況且這船里確實是血腥味十足,最奇怪的是這船體樣式古老,沒有任何現代船舶的特征,可三桅船偏偏一點都不顯得破舊,有些地方甚至還很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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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17 12:31:34 |只看該作者
鬼吹燈全集 鬼吹燈2 第二卷 南海歸墟 第十二章 滅頂之災

  我胡亂猜測著,手底下也沒閒著,幾刀下去就砍掉了半張漁網,那三桅船原本藉著漁網纏在海柳船上,但還沒等我和Shirley楊切斷另外半張漁網,海湧起伏之下,兩船平行的角度突然分了開來,漁網被扯得緊緊得平繃在兩船之間,船身傾斜的力量如果再稍微大一些,救生艇和漁網之一便會被強行拽斷。

  在船體的一陣大幅度晃動中,我重心向後一傾,身體撞在了船艙上,不料那船好不結實,不堪一撞,身體竟然陷進了船艙的白色木板,撞出好大一個窟窿出來。

  我覺得奇怪,頭口望了一眼,在被我撞破的船體凹陷處,正自流出一股股的污血,船艙竟然並非木製,而是用白紙板簡單裱糊的,Shirley楊見了那些渾濁血腥的血水,也是臉上變色,她伸手把我從地上拽起,我也已察覺出船艙有異,連忙對她說:「快撤,快撒,這船是白紙糊的,是艘燒給海上亡魂的鬼船。」

  平靜的海水突然洶湧鼓動起來,船身晃得非常厲害,我腳下無根,踉踉蹌蹌往後傾倒,後背正撞在船艙上,只聽得「喀啦」一聲,竟把木板撞得陷了進去,這一下撞得雖然不輕,但我並沒有感到疼痛,那感覺就好似裝在了一個空紙殼子上。

  我疑惑地回頭看去,白色的三桅船,大約在接近船門的位置,被我撞得塌陷進去了一大片,並不是船板朽爛不夠結實,那船門根本就是硬紙所糊,要不是Shirley楊伸手將我拽住,很可能止不住勢頭穿破硬紙摔進船艙裡了,艙門的裂縫裡漆黑一團,看不清船內狀況,只有裡面濃重的血腥味得讓人想要做嘔。船身一晃,就順著門縫往外淌出血水。

  茫茫大海上怎麼可能有一艘紙船?我記得中國沿海地區有種放「大暑船」送五聖歸海的習俗,於大暑日送船出海,任其自行漂流:還有一種類似逐疫的奇特風俗,每有癘疾之類的傳染性瘟病發作,就會舉行類似活動,使用的都是廢棄的舊船,逐疫有送瘟神出海的含義。一般都是在舊船上糊滿白紙,並且船上要扎許多紙人紙錢,另外諸如刀矛槍炮、各種漁船商船用具,以及桅槽檣舵無不一應俱全,唯獨白米最多只可放置一升,都是沿海行船捕魚之人捐贈之物,捐在船上的事物越多,瘟神就會送得越遠,這種船上一般都裝著染病而死之人的屍體,最多的時候滿滿一船都是死屍。用船牽引到遠海再行點火焚化。

  解放前出過一件事。臨海的鎮上有間米鋪,有一天深夜,忽然來了個客人要祟米。因為天黑,米鋪掌拒的看不太清那客人的相貌,好像穿著一身長袍,這衣服很怪,有點像是死人穿的凶服,而且來客身上有股鹹腥腐爛的屍臭味,問他緣故,那客人便說船上是帶著豬肉,路遠怕壞,便把新鮮肉都用大鹽和魚腥拿了。可沒想到雖然豬肉醃過,但由於天氣太熱,還是腐爛發臭了,明天天一亮就會找地方處理掉,那米鋪掌櫃是個貪小便宜的人,見這些米要價非常便宜,唯一的缺點就是裝米的袋子有點發臭,不過米鋪掌櫃認為,即使米上有臭肉的味道不要緊。可以參和著往外賣,誰也發現不了,於是也沒多問別的,點著燈籠過稱收米,然後命夥計暫時把米先擺在院中,晚上過過風,明天天亮再入米倉,要不然實在是太臭了,誰知轉天早晨一看,拆開來倒在院中的幾十袋大米,全都不翼而飛,只剩下一地的米粒,收起來大概有一升,這才知道,昨天晚上可能是撞鬼了,買進的是疫船上的死人米,當時也沒敢聲張,不出三天,鎮裡就發聲了瘟疫,死了將近一半的人。

  這個傳說我在福建時聽過不止一次,凡是講述者都說這件事情是真事,不過並不是發生在福建,具體事發地點是在江浙沿海的某地,是民國年間的舊事,那時候年紀小,世界觀不成熟,對這種怪力亂神很喜歡聽,令我至今記憶猶新,有時候無意中想起船上的殭屍晚上到米鋪賣米送瘟,還真覺得後脖子有點涼颼颼的,所以我一看船門是用白色硬紙封堵,首先就想到了是逐疫之船,不知是不是該船與拖帶它的船隻分散了,才隨洋流漂到這裡?

  我心念一動立即想起此事,但逐疫的風俗不是早就廢除了嗎?一時想不太明白,不過逐疫船這個觀念先入為主,認為這船上絕非善地,逗留的時間一久,說不定會傳染上船內屍體的疫情,我也顧不上再仔細察看,急忙招呼從Shirley楊趕緊撤回「三叉戟」。

  從Shirley楊用斬漁刀戳了戳腳下甲板,發出嗵嗵的木頭聲響,對我說:「大海上怎麼會有紙糊的船?全船只有前後艙口用紙甲遮了,如果整條船都是紙糊的,早就被海湧吞沒了。

  我心想Shirley楊雖然知識面很廣,但她畢竟受的美式教育,美國總共才有多少年歷史?當然不知我中華地大物博,自古民間奇風異俗繁多,眼下事態緊急,哪顧得上再作詳細說明,而且此時正值海霧瀰漫,妖氛濃重,惟恐那滲出血水的船艙裡會跳出個賣米的,於是不再多說,立刻牽了她的手奔到船弦。

  海湧漸增,纏住兩船的最後半張漁網即使不用刀砍也快被繃斷了,為了預防意外發生,Shirley楊仍是揮刀將魚網徹底割斷,兩艘船失去了連接,船身搖晃之中越離越遠,那條跳板落進了海裡,船老大阮黑控制著三叉戟全力接應,使其盡量貼住三桅船,對面船上的幾個人對我們大呼小聽著,把兩條捆了救生圈的纜繩,先後給我們拋了過來,我把斬魚刀隨手丟掉,用胳膊緊緊抱住救生圈,看來要想回到「三叉戟」,只能跟猿猱一樣從半空蕩過海面了。

  甲板距離水面的高度很低,但多鈴和古猜很有經驗。他們已提前把繩索繞在了船頂較高的地方,要抓住纜繩悠過去還不至於落水,正要行動,但胖子大聲叫嚷著把探照燈的光束壓到海面上,好像水裡有什麼東西,我低頭向船下的海面一看,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水面上全是鯊魚的脊翅。它們被血腥吸引,正從四面八方趕來,數量很多,都圍著船隻打轉,因為太過興奮,游速極快,看得人眼花撩亂,要是掉進水裡,片刻之間就會被它們撕碎。

  膽子再大的人見了這些鯊魚也會覺得膽寒,以它們的速度和口中幾層勝過刀鋸的利齒,獵食落水之人,無異於猛虎撲羊,Shirley楊更是知見了血的群鯊厲害之處,駭然失色:「我的上帝啊。老胡你可小心了,千萬別掉下去。」

  不用她提醒我也知道其中厲害,我也不得不提醒她道:「你也千萬別猶豫,過去的時候別往海裡看……」這時三桅船起伏更是劇烈,兩船之間的距離再次擴大,由於海水灌入,這一側的船身本就傾斜了,而且距離越遠,就越有可能在蕩過去的時候落進水裡,再也沒有時間給我做充分的心理準備了。想一起走也不可能,必須有一個拖高另一個,增加離地的高度,把觸到水面的可能盡量減至最小,我拖住Shirley楊說:「你先走,我助你一臂之力……」

  Shirley楊急道:「不行,你又要逞能,你自己怎麼過去?」分秒必爭的生死存亡之際,我根本不想等她再多說。托起她的腳往上用力一推,Shirley楊身體輕盈,拽著救生圈在攬繩帶動下,唰地一下滑過水面,她一觸到船側懸掛著的救生艇,便立即手足並用快速攀上船弦,轉身對我叫道:「快過來,那船要沉了。」

  但這時兩船隨著海波起伏,距離已經拉開了,剛才我為了幫Shirley楊蕩過海面,便把自己的那條救生圈放在了身旁,沒來得及找地方固定住,兩船一分,救生圈便被纜繩拖進了水裡,胖子和古猜等人見狀急得在甲板上直跳腳,他們趕緊拉扯纜繩,去把落水的救生圈拽回船上,想再一次扔過來救人,但離得稍遠,一拋之下卻又掉在了海裡。

  這三桅船底部被刮了個大裂縫,海水不斷灌入,船身雖然已經傾斜了,但不知為什麼不僅沒有下沉,反而開始搖晃起來,好像海底有什麼巨大的東西攫住了船底,再搖得幾搖,這本身就不太結實的船體就要散架了。

 我見距離「三叉戟」越來越遠,海霧中都已看不清同伴們的臉了,逐漸逐漸消失在了濃霧裡,只聽到他們拚命地喊叫,腦子發漲,也聽不清他們喊的什麼,只是聽到那些聲音心裡就有點發酸,一種孤零零的感覺油然而生,難道真要同這幽靈船一同葬身海底了?隨著船身顛簸,三桅船艙中的污血也不斷湧出,順著船甲板流到了海裡,雖然夜霧中沒有燈光照明,難以分辨海上情況,但聽水裡那片亂糟糟的響動,就跟下了餃子開了鍋似的,就知道四周聚集的鯊魚之多,已經無法估算了。

  船上黑燈瞎火,唯有桅上的孤燈亮著,我四處一望,幾乎什麼都看不到,只好抱著主桅穩住重心,打亮了隨身帶的小型聚光手電筒,終於又有了些許光亮,我照了照那被我掛破的紙船門,白色的船艙都被裡面流出的血水染透了,已看不出本來面貌,我心想不如在臨死前看看那艙裡究竟有什麼東西流那麼多血,等到下邊見了老馬他們,我也好如實匯報,免得被一問三不知,到死還是個糊塗鬼,這幽靈般的白色血船,好像有生命一樣哪裡破損了哪裡就會流血,若說是逐疫的船卻也不像,我真想看看這鬼船裡到底有什麼名堂?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在最後關頭,我的好奇心總會戰勝自己的恐懼,心中一發狠,就打算衝進船船裡看個究竟,可是還沒等抬腿,船身就猛地沉了下去,我罵了一聲操他二大爺的,怎麼突然間又沉得這麼快了?

  在部隊的大熔爐裡鍛煉了這麼多年,又做過不少次摸金校尉的玩命勾當,遇到這種情況,畢竟不能眼睜睜等死,於是用牙咬住微型聚光筒,手腳並用爬上了桅桿,船沉得快,我爬得更快,「噌噌噌」幾下就攀到了桅桿頂端,只見上下左右全都是海霧,下面則是海水洶湧群鯊游動的雜亂響聲,聽得我心裡直發毛。

  三桅船沉得越來越快,濃重的海霧中已經看不到「三叉戟」的去向,我心想如今能做的只有盡量爭取時間,等待他們把船駛回來進行救援,現在只能盼著這船沉得再慢一些,剛開始還能聽到他們的呼喊聲,現在連聲音都沒有,希望變得渺茫了許多,估計是再也看不見勝利的那一天了,正在我苦等援兵不至之時,海中突然出現了巨大的波動,漏水的三桅船突然又從水中冒了出來,像片隨風飄動的樹葉,忽高忽低被海浪拋上拋下,在這天旋地轉般猛烈的搖晃之下,我所抱的那根桅桿顫悠悠傾斜欲斷,隨時都有可能倒向水裡。

  三桅船因為漏水,終於開始沉入大海,海水中群鯊盤旋,被血腥味刺激的精神亢奮,木船被鯊魚撞得咚咚作響,我趕緊攀上桅桿頂端,沒想到這時船身晃動起來,已經沉入海中的部分,卻忽地浮出水面,迷霧中只聽得船艙裡發出一陣巨大的響聲,如龍吟海嘯。
  我全身衣服都被三桅船激起的海水濺濕了,耳畔呼呼生風,隨著船身猛烈地起伏,緊緊抱了桅桿不敢撒手,聽到船下的動靜,心說不好,難怪這船漏了水依然不沉,原來海裡有東西托著它,這東西得有多大個?難到船艙裡的血都是那傢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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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17 13:06:54 |只看該作者
鬼吹燈全集 鬼吹燈2 第二卷 南海歸墟 第十三章 金毗盧水神炮
作者︰本物天下霸唱
    想到這冷汗直冒,暗暗叫苦,心中沒著沒落不知高低,這時眼前一花,我在桅桿上看見海霧彌漫之中船燈閃爍,Shirley楊指揮阮黑駕駛著「三叉戟」破浪而來,我大喜過望,雖不知他們是尋著聲響,還是跟著圍向三桅船的鯊魚從海上兜了回來,能及時趕回來我就已經謝天謝地謝媽祖了。

    三桅古船歪斜搖晃,桅桿向著海面傾斜,由于在霧中能看見三叉戟之時,距離已是極近了,眼看著兩船就要在霧中再次錯過,我想從桅桿下去已是不及,拿捏了一下兩船間的距離,決定冒險來個乾坤一跳,趁著船身搖晃倒向那艘三叉戟號的時候,便毫不猶豫地跳下桅桿,身體斜著落下,掠過了鯊群翻涌的海面,奔著綁在三叉戟船側的橡皮救生艇撲了過去。

    但船身隨波起伏,並不是靜止固定的目標,恰算的時機與距離瞬息間就產生了變化,並沒能直接落到橡皮救生艇上,就差了半步,直直的朝海中墜去,在胖子等人的驚呼聲中,我雙手拼命前撲,終于抓到了固定在橡皮救生艇底部的繩索,身體懸桂在了半空,而雙腳己經踫到了海水。

    我手上被繩子勒得火辣辣一陣疼痛,但心里非常清楚就算手斷了也不能撒手,一撒就就要喂鯊魚了,腰上用力,想要順著救生艇爬上船去,突然感到有個東西撞到了腳心,原來圍著那艘三桅船的大鯊魚太多,竟然被我踩到了一只,也不知是踩到什麼部位了,但鯊魚身體里那股嗜血的野性,和它鮮活生猛的力量卻感覺得異常真切。

    我驚得頭發根都麻了,如同在那一瞬間全身過了回電,顧不上去看腳下的鯊魚,玩了命往船上爬去,可越是心急腳底下越是發虛,這時胖子等人在上面用勾桿將我搭住,被他們往上一扯,我才順勢攀上了橡皮救生艇。

    Shirley楊伸手把我拉上船︰「老胡你真是亡命徒,這麼高也敢跳,你不要命了?」我驚魂未定,後怕起來不敢回想,感覺全身上下都濕透了。已經分辨不出是冷汗還是海水了,但人倒架子不倒,還想說幾句充場面的話交代交代。

    這時明叔從船艙里爬上甲板,他可能酒勁剛過,還有點不太清醒,可抬眼見到近處有條白影般地三桅船正晃晃悠悠地後後駛過,頓時臉色大變,好象見了鬼魁一般,他也顧不上說多余的話了,只對眾人叫道︰「這是打標的血船,趕緊……趕緊升起震海炮,準備炮彈。」

    我听明叔突然這麼說,心想他可能知道那三桅船的底細,既然事情緊急,沒必要細說,于是招呼船上眾人緊急布置金毗盧水神炮,準備炮擊「幽靈船」,行動展開得非常迅速,船艙雖然狹窄但所有的人都能有充分準備,在緊急狀態下依然能做到有條不紊。因為眾人都知道,一盤散沙的烏合之眾,想冒險進入珊瑚螺旋是不切實際的,我和胖子,以及古猜和多玲,在海上無事之時,就在Shirley楊的指揮下按照海軍的標準進行準軍事化訓練。因為海上行船,非比陸地,個人的能力是難以面對驚濤駭浪的,必須要求全體成員合並為一個訓練有素的整體,一旦出現事故或遭遇危險,只有全員協同,才有可能化險為夷,船上總共只有七人,所以每個人都必須身兼數任,全是不可缺少的重要力量。

    于是隨著一聲令下,按照以前多次演練過的部署,迅速各就個位,我和胖子當先下船調整炮位,瞄準目標,古猜和多鈴拆開彈藥箱搬送炮彈,Shirley楊則通過船上的千里筒指示阮黑調整航向,給炮口讓出射擊角度。

    幾秒種之後,「三叉戟」上的水神炮便已經做好了攻擊準備,海霧正厚,兩船已是第三次錯過,滿是鮮血的三桅船,正逐漸消失在我們的視野當中,Shirley楊不斷報出方位角度和航速,船老大阮黑雖然懼怕那艘鬼船,但性命彼關,仍是鼓起勇氣掉轉船頭,並加大航速,從三桅船的側後方接近過去。

    明叔在船艙里指手劃腳地指揮著,我和胖子已經做好了開炮的準備,眾人喘著粗氣,等候「三叉戟」進入最佳射擊位置。利用這個間隙,我問明叔︰「那三桅船白紙封門,滿船是血,它究竟是艘什麼船?」

    明叔抹了抹腦門上的汗珠說︰「丟他老母啊,幸好你阿叔我及時發現,那是艘打標的血船,咱們要是不用震海炮把它打到海底,搞不好會遇到大麻煩。」

    原來在南洋沿海,有種類似放逐疫船的罕見習俗,稱作「打標」,所不同的是,打標船里面裝的不是死人,而是一種巨大的海獸,南洋海中產一種體形很接近「黿」的巨物,稱做「大擁沙」,海中並沒有活黿,大擁沙是漁民俗稱,其形體似黿而非黿,有裙無足,有首無尾,背色青黑,腹部有大白紋,平時多居于淺海,埋身沙中,常常暗中興風作浪,覆沒往來的漁船,漁民對其恨之入骨,有時會有擱淺在岸上爬不回去的,發現的漁民會立即通知其他人,用無鐵鏈鎖了將跡其活捉,凡是捕得此物,又逢祭祀海龍之期,便會修復破舊已久的古漁船,將大擁沙放了血裝入底艙,再把古船用紙甲漁網包裹,以船牽引至深海任其隨洋流自去。

    南海波濤洶涌,向來風高浪急,這種船多半都不結實,到得深海大洋之上,用不了多久便會被風浪打沉,大擁沙便會隨之葬身海底,水底魚龍蛟鯢之屬,最喜食擁沙之肉,它們會紛紛鑽進破碎的船體,把那大擁沙撕咬得僅剩一具空殼,漁民們都相信海底有「龍」,將其視為海神,他們這種習俗是一種祭祀海神的行為,可讓龍王爺保佑海上風平浪靜。

    但也有極特殊的情況,「大擁沙」力大無窮,而且性蠢皮厚,不知疼痛,往往被漁民們亂矛攢刺放了血後,仍得不死,破艙遁海而去,船外罩著的漁網就是防備它掙脫出來,我們遇上的這艘三桅船,特征非常明顯,要是知道其中緣故的海狼,一看便知是用黿鰲祭龍王爺的打標船,因為沒有牽引之船,而且牽引船也不可能來這片危機四伏的海域,它顯然是已經被放至遠海,由于最近幾日海上波瀾不驚,天氣好得出奇,才始終未沉,竟然漂流到了珊瑚螺旋附近。

    三桅船雖然已經漏水,卻在搖搖崗擺的起伏之中始終未沉,而且三番五次地撞向我們的座船,明叔雖然為人不太可靠,但他行遍南洋,航海經驗豐富,在海上見過千奇百怪的各種事情,一看這情況就知道不妙,很可能三桅船里的「大擁沙」沒死透,撞破了船底,但由于身軀龐大,被卡在了底艙,這種黿鱉之屬,力大無窮能夠負山過海,它不善入深水,定是想在水面上找個什麼東西,撞掉背上甩不脫的船架子,這才陰魂不散的跟「三叉戟號」纏上了。

    海霧中能見度低,我們的船也不敢開快了,備不住就讓它撞個正著,雖然三叉戟兩側有銅板裝甲保護,也未必能保證沒事,最要命的是這血船吸引了眾多鯊魚,一旦引來深海的魚龍巨物,那將會是倒海翻江的動靜,明叔就曾經歷過這樣的事情,現在想起來兀自心有余悸,此刻被我一問,當下撿緊要的情形跟我們說了。

    由于大擁沙僅在一些自然環境特殊的群島海域出沒,所以這種打標祭海龍的習俗並不多見,別說我和胖子沒听說過,就連船老大阮黑也不知曉,只有明叔這種常年在遠海外洋上做亡命生意,專涉狂波驚瀾的海商才了解一些。

    不過我和胖子對此將信將疑,眼看那艘三桅船即將從水神炮的射擊死角中進入射程,胖子還忍不住問明叔這事是真的假的,喂龍王爺的?海里當真會有龍?那龍宮里是不是還得有蝦兵蟹將和耍大錘的王八將軍?

    明叔目不轉晴地盯住三桅船,生怕錯過了開炮的時機,口里對胖子說︰「有沒有搞錯啊,見過龍王爺的人還能站在這里說話?你要想知道,就要自己游下去看個明白,那血船再不沉下去,早晚雲無要把海底的大家伙引上來,到那時候就什麼都晚了,咱們這船雖快也一定沒得逃……快……快開炮……」

    在明叔的叫喊聲中,我們的座船與三桅血船之間,再次進入了平行姿態,間距不過十五六米左右,正是使用金毗盧水神炮的最好時機,由于射程實在太近,甚至不用考慮炮擊的提前量和拋物線彈著點等因素,幾乎可以用火炮來直瞄射擊。

    金毗盧水神炮是以舊式移動船炮改良設計,並以印度水神「金毗盧」命名。之所以用老式小型艦炮,是因為所謂的水神炮,並非是以殺傷為主的海戰武器,它還要在航海中起到多種作用,老式的炮彈更便于改裝,可以根據具體需要,制造使用多種不同用途的炮彈。

    炮身接近古時「臼炮」,不過臼炮形體短粗,需向高四十五度角以上開炮,取拋物線射擊敵人。舊時在中國將「臼炮」俗稱為「虎蹲」,也有叫「田雞雷」,都是以形狀得名,在日本等國則稱它為「曲射臼」,海神炮的發射原理接近于「臼炮」,不過口徑小了許多,炮身加長,射擊角度可以壓低,在三個訓練有素配合默契的炮手控制下,裝填發射速度也會相應提高許多。

    炮彈的種類包括子母彈,彈膛中空,內容許多鉛丸炸藥,膛中構造特殊,有前後各部,能在空中炸裂,母彈爆炸後,子彈四散,覆蓋面極廣,子彈內裝有碾碎的缽羅藻,可以使缽羅藻碎流蓋住一定區域的海面,缽羅藻為印度洋海中異類植物,物之屬性有生克制化,凡海中之魚鱉鯨鯢水族之屬,大多懼怕這種海藻,遇到鱉魚鼓浪傾覆舟船的情況,可以逼迫其暫時遁入海底。

    此外「金毗盧水神炮」的各種炮彈里,還包括開花彈,開花彈也是內分兩層,又分銅鐵兩種質地,著彈後炸為碎片,威力甚大,是一種轟擊礁石或建築的攻擊形炮彈;另有實心鋼甲彈,中心堅實,外裹鋼衣,穿透力強,專用來攻擊海匪的鐵甲艦船;葡萄彈則是在膛內即炸裂,紛飛脫膛,不能及遠,諸如此類,舉不勝舉。正因其在海上效用眾多,是航船的守護神,故以金毗盧相稱,英國人則稱它為震海炮,最早是英國海軍發明,後來在南洋被廣為使用。

    只見那三桅船正在金毗盧水神炮覆蓋範圍內起伏晃動,明叔連連催促發炮,我讓古猜抱來一枚子母彈填入炮膛,利用千里傳音筒讓阮黑盡量保持船速平穩,然後一揮手發出信號,胖子早把引線點燃,哧哧一陣白煙,震海炮的炮口火光一閃,硝煙雲彌漫中炮彈射入了三桅船的船身深,隨後又听見母彈中的子丸闢啪亂響,隨著爆炸聲起,缽羅藻到處飛散,三桅船船里船外盡是缽羅碎藻。

    我本想再指揮眾人繼續炮擊,但那「缽羅藻」也真有奇效,血船下的大擁沙被其所迫,雖然它不耐深水,也不得遁入海中暫避,就連海面上那些聞腥而至的鯊魚,也紛紛逃散。

    眼見三桅船沒下海面,脆弱的船身被水壓一帶,就成了碎片,只有船身的層層漁網,裹著一個巨大青黑色之物沉入海底,血水把整個海面都染紅了,想必那黑色小山般的大擁沙身上帶血,又失了那層木船的阻擋,在海底必定躲不過惡魚的圍追堵截,或被殲,或逃遁,再不會對我們構成威脅了。

    艙里的眾人齊聲歡呼,我對明叔等人說︰「四十年代靠戰斗,五十年代靠口號,六十年代靠憶苦,七十年代靠批判,到了現如今八十年代,咱當然要靠辦法了。辦法就是戰術,我看今後只要靈活練用類似的戰術,咱們一定可以順利撈回月光明珠和秦王照骨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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