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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ge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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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常書欣] 余罪 (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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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28 16:17:45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思维的子彈 第61章 密鼓緊鑼

    溫瀾,女,現年二十九歲,曾就讀于與深港相鄰的羊城師範學校……有數次出境記錄。

    這就是訖今為止能查到的所有記錄,沒有案底,沒有從事任何職業甚至社會活動,只有一個名字和一張蒼白的簡歷,如果不是漸漸走向深入的案情,恐怕就排查也不會重視這位被藍湛一金屋藏嬌的女人。

    “之前的排查我們倒沒有注意到她,關鍵在袁中奇身上……在深港,像她這樣,被富商或者官員包養的情婦不在少數,大部分都是這種生活狀態,除了消費和玩,很少出門。”李綽道,他帶著一位同事,指指照片,直道著︰“我倒是覺得這個人相當可疑,仿佛是憑空出現的一樣,而且和溫瀾、尹天寶、劉玉明走得很近,我一直覺得他們在密謀什麼。”

    說到這兒時,他突然發現滿座的西山同行表情怪異,他生怕別人不相信地加了一句︰“關系很親蜜,偷拍的照片里,居然發現他們在車里胡來。”

    換了一張,隔著車窗拍的,從車前窗附視的角度,能看到兩人膩歪在一起,鼠標眼楮睜得溜圓,口水快掉下來了,俞峰、曹亞杰眼珠子快凸出來了,李玫咖啡杯子傾得流桌子上她都沒發覺,只是凜然地看著兩位領隊和老許,這可是生活作風問題,在組織里會很嚴重的。

    這是余罪吶,也進入抓捕的名單了。

    “確實很可疑,不過應該也是一位被教唆的手下而已,我們不能在他身上投入更多的精力……對于系列搶劫案的動機,您怎麼看?”許平秋自動忽略了這個場景,不得不承認,姜是老的辣,這老同志,眼皮子都沒跳一下。

    “我同意你們的看法,就在錢上,給別人當包養二奶沒有傳說中那麼風光,這就像生意,明碼標價的一個月給你多少生活費,因為錢鋌而走險完全說得通,當然,如果他們有這種能力的話。”李綽道。

    能力,應該已經具備了,有尹天寶一人長年玩車修車的人,又有極度渴望金錢的動機,一拍即合肯定是行得通的,這也應該是尹天寶破產後,又迅速發跡的原因所在,眾人交換看著這些人的資料匯總,一個大致的脈絡已經越來越清楚了。

    “現在看來,劫案中女性受害人沒有受到侵害,這一點似乎也能得到解釋。”肖夢琪觀摩著,看了解冰一眼,對于當時就能發現這個不同點,很值得她欣賞似的。

    “那這個有點女性傾向的劉玉明,以及這位溫瀾,都有可能直接涉案。”曹亞杰道。肖夢琪點點頭道︰“對,不管是女性,還是心理是女性心態的,都會下意識地這樣做,就像呵護她們的姐妹……解冰,你傾向于是誰?”

    “溫瀾。”解冰直接道,手快速的點擊著筆記本里的存檔,當時模擬的場面,兩個車里,一個車外,他點著車前負責修車望風的那位人像道著︰“她應該是這一位,負責在電暈受害人之後,掀起車前蓋遮擋,然後在完成後,她會在另一輛作案的面包車里,負責把刷到p的金額匯總……”

    “為什麼一定是她,不是劉玉明?”李綽提異議了,他仍然覺得有點匪夷所思。

    “能把男人控制的附首貼耳,有兩個因素,一個是女人,一個是錢,恰恰她全部具備,而且綜合幾例其他案子,對于男性受害人的虐待,也符合她作為包養情人,對有錢男人的憤恨心態………當然,還有一個最關鍵的因素,在案發的時間里,我們找到了劉玉明仍然在深港的監控,他有不在西山的證據。”解冰笑笑道。最後一句才是關鍵,其他的同行都笑了。

    這是一個大膽的判斷,不過看樣子已經沒有多大的懸念了,所有你覺得蹊蹺的案子,如果能在思路上想通,那就離真相不遠。就像現在,已經是咫尺之

    “那位跟蹤有什麼發現嗎?解冰。”許平秋仍然是手叉在胸前,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平時這位許處一直有點嬉皮笑臉的,一旦肅穆起來,讓人覺得格外的不適應。

    解冰應聲站起來了,許平秋招招手,讓他坐下,所問是那位“內鬼”,向這個團伙提供消息的事,屢查不下,估計就有他的功勞,解冰搖搖頭道︰“還沒有,都很正常,個人財產不到二十萬,符合他的收入水平,沒有房產,沒有車,他每天是跑步上班,從他的活動軌跡里,沒有發現和其他涉黑人物的交集

    解冰說著,把此人的整理資料放到了屏幕上,一位分頭、帥氣的小伙,正在街道上快步而行,這是外勤偷拍的照片。

    他叫連陽,三十一歲,深港市經偵局商業犯罪調查科,科長。李綽對此人也有過了解了,他插了句道著︰“許處長,這個人不是本市人,沒有什麼背景,當時最早是他接觸到黑彩和網賭案件的,也是因為查抄了幾家這樣的窩點,他才嶄露頭角的………要說他給對方通風報信,不排除這種可能,可你們是憑什麼懷疑上他的?”

    憑什麼?當然是不足為外人道的,憑的是他暗地通過警務網查詢“余小二”的身份信息鎖定ip的,用得還就是辦公室的電腦,許平秋似乎仍然沒有透露口風的意思,輕描淡寫地道著︰“藍湛一經營這種生意,而經偵局負責打擊這種非法生意,免不了要交集,離他們最近的,往往就是被腐蝕最快的。”

    “可這不能成為對他立案偵查的證據啊?我們也查了,沒有找到什麼證據。”李綽道,相比而言,更讓他憤怒的是自己的頂頭上司,而不是這一位其他單位的同行。

    也是,這類即便是被收買的內線,在整個案子中也起不到決定性的作用,許平秋沉思著,一個大的案子,就像一塊大的蛋糕,要一口一口吃,現在頭疼的是,應該從那兒下口。

    “李副局……你們的意思呢?盤子大致就這麼大,藍湛一未歸,就即便能挖到他的窩點,我們也有點投鼠忌器呀。”許平秋道。

    這完全是一種商量,而不是命令的口吻,頓時讓李綽對這位外來的同行多了幾分好感,他大膽地道著︰“既然你們準備把這伙劫匪誘到深港下手,那為什麼不能把藍湛一也誘回深港,來一個人贓俱獲呢?”

    “繼續說……”許平秋眼楮一亮。

    “藍湛一的主要收入來源,一個是網絡賭博,這個開盤時間是每天的上午十時到凌晨二時;另一個是**彩外圍,這兩樁生意,只要某一樁出現不大不小的意外,您說他會不會出面解決……假如這個意外,是賬戶被凍結,或者往來資金異常。”李綽不確定地道著,方法很多,但究竟那一種能奏效,卻不是想像得出來的。

    這時候,許平秋就看上他的支援小組了,史清淮接著道著︰“如果我們做手腳,問題不大,這幾天我們一直在和網站對賭,用了三十多個賬號,他的洗碼流程、匯款方式大致已經摸清了,封賬戶沒有難度,不過需要地方配合一下……窩點嘛,近期捕捉到了ip顯示,他們在不斷更換端口,已經發現的有四個,不過在同一天里,端口和地點不會更換,我們有把握在短時間內,對他們進行定位……俞峰,需要多長時間。”

    “三十分鐘。”俞峰道,熬得通紅的兩眼,就是這些天的收獲了。他看了看李玫,這位技術狂人也同時點點頭︰“沒問題,最多三十分鐘。”

    “好,今天咱們的踫頭會就到這兒……李副局,來我的房間,咱們的人員配給需要調整一下,其他人,抓緊時間輪流休息,留給我們的機會和時間都不多了,一定要把所有精力投入進來。”許平秋說著,來了個猝然的直接結束,看樣子對于李綽的提議有興趣了,兩方帶隊的出了臨時指揮室,估計還要繼續討論行動的細節了。

    眾人伸了伸懶腰,解冰說了,要到最後的決戰了,對于最終的收獲有多少,他是相當期待的,李玫猜了,得以千萬為單位計算;曹亞杰附議,俞峰笑了笑,沒有異議,史清淮揉揉發痛的太陽穴,說了幾句鼓勵的話,從五原熬到深港,終于快熬出來了。

    “解隊……看看那張照片。”有人捅解冰了,解冰一回頭,是鼠標,正賊眉鼠眼地示意著他。

    “哪張?”解冰愣了,不過馬上想起來了,笑了,點開偷拍,放到鼠標面

    自然是那張余罪和溫瀾親蜜的照片,場景很溫馨,動作很淫蕩,溫瀾抱著,余罪摟著,鼠標辨認著,看得眼楮有點滯。喃喃問了大伙一句︰“你們說,這算是打入敵人內部,還是插入敵人內部?”

    噗噗笑翻了幾人,史清淮哭笑不得,起身離開了,肖夢琪掩著嘴,收拾著東西,曹亞杰看看鼠標,提醒著︰“哎,快流了。”

    “沒有,頂多硬了。”鼠標道。

    “我是說口水。”曹亞杰道。

    “去死。”鼠標翻了翻白眼。

    “你們有點底線行不行?他正身處在危險中,你們還有心思開玩笑。”李玫道。

    “和女人做戲是夠危險的,特別是還是一位涉黑人物的女人。”曹亞杰道,不過那種事,似乎有激起男性荷爾蒙的功效似的,讓他也覺得老興奮了,他看著,反問著李玫道︰“難道你不覺得,這種傳奇式的浪漫,令人心潮澎湃嗎

    “瞧你那點出息,看別人接吻,自己倒**了,切……”李玫給了白眼。把曹亞杰給打擊萎了。

    這幾位也確實越來越沒有底線,肖夢琪笑著起身,準備休息一會兒去,正走時,門 聲而開,特勤處那位奔進來了,神情有點焦急,喊著嚴德標,鼠標觸電似地跳起來,肖夢琪已經急著問了︰“他有危險了?”

    “不是不是,大家別亂猜測……需要找個人,把這里的進展告訴他,本來讓他回來,可許處覺得不太方便,剛才他發信,也要求和家里商量商量了……見個面。”特勤這位同志,語速飛快地道。

    “我去。”鼠標道。

    “要不我去吧。”肖夢琪湊上來了。

    “哎哎哎,我也去……”曹亞杰和俞峰,也湊上來了。

    最後連李玫也湊上來了,這把特勤處這位可難住了,肖夢琪道著︰“任處長,還是我去吧,他們都有具體的工作。”

    “這個,你去不方便。”特勤處來人道,都知道他姓任,稱呼任處長,不過肖夢琪卻了解到此人是于了二十年保密工作的同志,很多事就許平秋也听他的建議。

    “有什麼不方便?”肖夢琪不悅地道,似乎太丟面子了。

    “地方不方便……為了安全起見,我和他商量了一下,凌晨在桑拿房見面……您非要去,這就沒法安排了。”任處長道。

    噗地一聲,李玫先笑了,肖夢琪面紅耳赤,抿著嘴奪路而去,其他人都笑,特勤處這位仿佛根本不覺得那兒可笑似的安排著︰“零點,龍濤洗浴中心,嚴德標,俞峰,你們兩人去,許處交待,你把技術上的問題和環節都告訴他,德標,案情進展和大家的討論,你負責告訴他兩點之前,你們必須出來,出來的時候打個電話,外勤會開著出租車接應。”

    “搞得這麼神秘?不就洗個桑拿嗎?”李玫看著任處長把兩人都叫走了,肯定到黑屋子里安排細節了,她有點不屑地道,曹亞杰沒攤上,有點失望似地道︰“桑拿啊?我突然身上有點癢了。”

    “呵呵,那個一絲不掛的地方,恰恰是最能保守秘密的地方,不但是咱們的人,就涉黑人物也喜歡這種方式。”解冰道。

    對于這位溫文爾雅的帥哥,李玫是具有相當地好感滴,她兩眼花痴地看著解冰,悄悄地蹙坐在他身邊,好奇地問著︰“解副隊啊,特勤處這位,你認識

    “以前不認識啊。他們的工作性質很保密。”解冰道。

    “那你對特勤為什麼會這麼了解?”李玫道。

    “這個呀,是听隊里的老同志講的經驗…別覺得咱們特勤就那麼幾下子,他們可是現在國安密于的前身吶,國安公安未分以前,很多境外勢力的顛覆活動都是他們鏟除的,分家後,一部分留守的就是咱們秘密戰線上的同志,另一部分,于著比咱們公安更危險的工作……很可惜啊,咱們這一行,最精彩的,恰恰是必須雪藏的。”

    “為什麼呢?”李玫好奇地問。

    “你難道希望一個普通人,比如咱們的家人、朋友,都知道他們的生活和生存的環境里,還有這麼多黑暗、血腥和罪惡嗎?”解冰道。

    “哦,那倒是。”李玫把玩著手指,又問上解冰很多生活問題了。

    曹亞杰悄悄蹙腳出去了,肥姐看樣有點思春了,說話和眼神那叫一個蕩漾,出門時他回頭看了眼,恍然間,他也好喜歡解冰這位正正派派,一絲不苟小伙子,想想外面的那位,葷素不忌,和涉黑的女人也不清不白,見個面還把鼠標和俞峰拉桑拿里,簡直是不可同日而語吶………

    “這兩天外勤監控發現,尹天寶的迅捷快修活動很頻繁,而且,他已經召回了幾個咱們劫案追查嫌疑人,咱們不用四處找他們了。”

    “北海和羊城的兩組警力,明天會到深港和咱們這里的匯合,家里正在醞釀一次大的行動,要把這個涉黑涉賭涉搶的團伙,一網打盡。”

    “來的時候,任處長特意讓我提醒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千萬別和對方走得太近……因為你的身份不是隱藏很深的特勤,任何一個小小的失誤和意外,都可能導致暴露,那樣的話,萬一他們警覺,撤走網賭人員,整個行動就有可能前功盡棄。”

    “對了,許處交待,已經有人通知你老爸了,是集訓的口吻,你不用和他聯系。”

    俞峰說到這兒,才見得余罪有反應了,嘩聲從水中坐起來,像被刺激到了,不過馬上又躺下了。

    泡澡是件很舒服的事,可要泡上半個小時就不怎麼舒服了,這三位已經泡了快一個小時了,俞峰該交待的、該提醒的,基本完了,只是讓他有點奇怪的是,余罪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老是陰著臉,心神不寧的樣子,像在外面混了幾天得到精神病一樣,和以前妙語連珠、淫話不斷的那位可相差太遠了。

    可能就鼠標能懂他,不過即便懂,也無能為力。標哥沒怎麼吭聲,余罪看向他時,才發現他一直盯著自己的下半身看,氣得余罪揮一把水斥著︰“有毛病了是不是?我就不信,你在我身上,能看到長木耳的地方。”

    俞峰一笑,鼠標一呲,然後標哥唉嘆著︰“兄弟吶,我是羨慕吶,你一天摸的是極品妞,還是老大的馬子……我們呢,可憐得只能自擼。”

    “**……這個你們都知道了?”余罪瞪著眼,有點尷尬,摸別人老婆倒是舒服,可要讓熟人看見,就不像個樣子了。

    “現在咱們特警和深港刑警分工作業,外勤已經放出來十幾對了,這些人基本都已經在眼線里了,一舉一動都逃不過咱們的視線。”俞峰道。

    “那這事也沒必要報回去啊?”余罪氣咻咻地起身,往蒸房去了。

    “問題是深港方面不認識你,以為你是溫瀾養的打手。”鼠標道,光著屁股跟上來了。

    下一刻,三個人坐到了熱氣騰騰的蒸房中,鼠標要開個玩笑,又覺得不合時宜了,還是俞峰問出來了,直道著︰“就快結束了,現在他們的組織結構、大致人員以及運作方式,咱們已經基本掌握,只要卡住他們的外流的資金和網賭的窩點,他們就得玩完。”

    “俞峰和肥姐這兩天,天天和網站對賭,我們一共操縱了三十多個賬戶,根據回款,肥姐已經追到他們的ip好幾次了。沒引起警覺。”鼠標提醒著,對此,他也是相當興奮地。這麼大的一賭窩,那要抄到多少錢吶。

    “哎,余罪,你到底怎麼了?”俞峰感覺到不尋常了。

    “沒怎麼?問你們個事……那天晚上的救援誰參加了?”余罪道。

    “你是說哪天?哦我想起了,馬家龍被殺那天吧,外勤匯報你被帶到海上了,接到求救信號後,許處通過廳里調的海事上的船和海上緝私警趕赴救援的。”俞峰道。

    “後來呢?”余罪問,一下子又是如此惶恐的表情。

    “後來你不沒事嗎?許處說虛驚一場。”俞峰懵然道。

    “哎對呀,你沒危險,亂發什麼信號?”鼠標愣了。

    完了,這倆的級別太低,可能無從得知這種消息,一個犧牲的特勤,很可能因為案子的原因,無法得到正常警察殉職的待遇,很可能永遠埋藏著這個名字和他的故事。

    俞峰看余罪如此難過,他想不通是所為何事,他輕聲道︰“那晚究竟怎麼了?後來粵東省廳把指揮權交到了許處長手上,這個案子由咱們負責,據說許處長以前在這里和他們合作過……對了,好像有什麼瞞著我們,那天救援直到天亮才結束……張凱和史科長他們去現場了,回來說不是你,大家才放心了。

    “究竟怎麼回事?”鼠標憋不住了。

    余罪一舒氣,直道著︰“所謂的‘窩點,只是個餌,純為試探,結果深港同行上當了,他們在向馬家龍下手的同時,把我們都拉到海上,處理一個叛徒……是我們的人。”

     ……鼠標和俞峰倒吸涼氣,如此熱的蒸房,都能感覺涼意從心頭而起,外憂內患同時下手,這雷霆手段,想想都讓人後背發寒。

    “還好……你沒暴露。”俞峰終于出了口大氣,僥幸地道。

    “一點都不好……那位暴露的兄弟,被他們打了個半死,而且是我親手把他推到海里的。”余罪姿勢僵硬著,黯黯地說了句。

    俞峰一哆嗦,把自己的舌頭咬了下。鼠標驚得失聲了,這種事,就不是尼馬人于的事,何況還是個警察,他準備痛斥一句時,滿臉愕然僵住了,他看到了,余罪一把抹過臉,一聲唏噓的聲音,像在掩飾著那一掬熱淚。

    “把這個真相帶回去吧,我不想隱瞞,也瞞不住等事情結束後,讓許處他們給點面子,不要當面清算我,讓我自己走著去自首。”

    余罪輕聲道著,慢慢地圍著浴巾,站直嘍,輕輕地拉開蒸房的門,就那麼走了,就像和昔日隊友已經形同陌路了一樣。

    俞峰和鼠標相視無語,覺得心里,像堵上了什麼東西,堵得他們那麼的難受,那麼的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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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思维的子彈 第62章 剎那芳華

    “許處,尹南飛和趙賀一組,到港的時間為中午一時。”

    “根據他們的追蹤,阿飛今天到薛崗鎮。”

    “李綽副局,一直在催著我們的詳細行動計劃和警力部署。”

    “對于詳細的部署和行動時間,我覺得我們還需要慎重考慮一下。”

    急匆匆的腳步聲停了,是老許在前面做了一個停的姿勢,制止了史清淮和肖夢琪在身後諜諜不休的匯報,他回頭時,看到了史清淮和肖夢琪兩個人,一對興奮的面龐,興奮到已經形似緊張,今天是九月二號,最早的一個嫌疑人阿飛即將到港,監控中不但尹天寶,就劉玉明也在蠢蠢欲動,不知道從那兒組織了一隊人,顯而易見地,肯定要有動作了。

    怎麼抓?什麼時候抓?能不能人贓俱獲?能不能找到劫案的證據?

    這些都是需要考慮的問題,兩位領隊豈能不急,審視了兩眼,許平秋道︰“行動計劃、警力部署,你們兩人全權負責。”

    “啊?”肖夢琪和史清淮齊齊愕然,許處長大老遠插過來讓兩人有點不爽,不過要全部交給他們手里,又免不了緊張了。

    “清淮,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再斟酌語氣和你說話了,簡單點,做錯了,我會讓你滾蛋;做不好,你自己滾蛋。沒有那個優秀警察是手把手能教出來的,想扛起大梁,那你自己的腰桿就得硬點。”許平秋鏗鏘道著,這粗話听得史清淮有點不自然了,不料許平秋更凶地吼了聲︰“能做到嗎?”

    “能”史清淮被刺激到了,並腿、挺胸、敬禮。

    這才像個刑警,許平秋稍稍滿意了,一指愣著的肖夢琪道︰“你也是,辦不了案子,自己回家結婚生孩子吧。”

    肖夢琪臉一顫,氣得花容失色,許平秋犀利的眼光一剜,沉聲道著︰“別瞪我,我可沒精力照顧誰的情緒,想告訴我,你自己一點信心也沒有嗎?”

    “報告許處,我有信心。”肖夢琪被刺激得,直接反擊了。

    “那就好,開始吧,我可以給你們一個提醒,永遠沒有十全十美的計劃,越是牽涉眾多的案子,越有著不可預料的變數,作為一個指揮員,在任何情況下,都必須保持清醒和冷靜的頭腦。听明白了?”許平秋問著。

    “明白了。”肖夢琪和史清淮齊聲道。

    “你不明白,當你們知道余罪做的事時,你們的心就亂了,趕緊收回來,開始吧,他們隨時都可能做出你無法想像的事。”許平秋道著,背著手,慢慢地下樓了,他嚷著特勤處那位任處長,兩人一起出了門,乘車走了。

    “這個老家伙”肖夢琪罵了句,回頭看史清淮時,史清淮掩鼻輕笑了聲,沒敢接茬。肖夢琪勉強地定著自己的心神,小聲地問著︰“史科長,許處的態度怎麼越來越惡劣?”

    “你應該理解,這是把咱們當自己人了,要是真客客氣氣的,我反而心虛。”史清淮道,不怨反喜。

    差不多,警營中這些刀尖上打滾出來的刑警領導,沒一個好善與的,肖夢琪默默跟在史清淮背後,剛才最後的一句話其實對她的觸動最大,那事鼠標和俞峰回來就在支援組里傳開了,因為這事,特勤處的任處長和老許把鼠標和俞峰叫到黑屋子里,訓了幾個小時,看這樣子,說不定還要給處分。

    不過更有個性的是鼠標和俞峰了,兩人出來都撂了一句,給就給吧,開除才好呢。

    不經意地想時才發現,這些天每個人的脾氣都有點變化了,變得敏感、易怒,就支援組里也不和諧了,帶著這麼一群太過個性的隊員,怕就老許都壓不住場子吶。肖夢琪看到史清淮在門口躊躕的步子時,她甚至有點同情史科長了,上前小聲地道著︰“因為余罪的事,現在情緒都不穩定,得想辦法疏通疏通大家的思想上的小疙瘩呀。”

    噓……史清淮做了噤聲的姿勢,兩人側耳听著。

    “張凱,你那天究竟看到什麼了?”李玫的聲音。

    “是啊,不能什麼都沒看到啊?”曹亞杰的聲音。

    “我真沒看到,隔著老遠看的,剛到場,就接到了返回的命令。”張凱的聲音。

    喲,又是追問那天的所見,現在大家的心揪的事相同,真要是余罪親手把自己人推進了海里,替涉黑團伙滅口,那這個罪名是他必須自己承擔,那怕是在協迫的形勢下。

    “那天……我們到場,就看到了海上馳來了幾艘沖鋒艇,碼頭口子上,早被警車戒嚴了,我過不去啊……家里的指示,讓我們去辨認是不是余罪,剛請示一下,又讓回來了……你說怎麼下船的……沒看清楚,好多人抬著擔架,直接上了救護車了……傳說是救了個落海的漁民。”張凱的聲音。

    “要是救護車的話,是不是沒有死?”俞峰問。

    “在海水里三個小時以上,體溫就會開始下降,如果被扔進海里的,是被裹著或者捆著,他們可能連三分鐘都支持不下來。”李玫的聲音,帶著睿智的判斷。

    “那你說的,應該是十死無生嘍?”俞峰的聲音,質疑的口吻。

    “我倒不希望是,可生還的機會幾乎沒有啊。”李玫的聲音。

    兩人又吵起來了,肖夢琪看了看史清淮,她小聲問著︰“看來,他才是我們這個團隊的靈魂,少了他,人心怕是要散了。”

    “他是,不過靈魂還在。”史清淮道,順手推開了門,室內的爭吵,嘎然而止,齊齊的看向進來的兩位領隊,在這人群里,肖夢琪意外地發現了解冰坐在一隅,臉色同樣戚然。

    “大家還在討論余罪的事?”史清淮問。

    沒人回答,都低下頭了,張凱這名特警是被支援組硬扯來的,他悄悄蹙腳起身,肖夢琪一擺頭,他如逢大赦地溜了,沒人說話,史清淮問著解冰道著︰“解副隊,你怎麼也跟著他們摻合?”

    “他也是我的同學和我的戰友,我能想像到,他是在一種什麼樣形勢下,被逼無奈做這件事的,我雖然不齒他這麼做,可我欽佩他敢作敢當。我也很心揪那位特勤的生死,如果殉職,余罪會和涉黑團伙的成員一樣,上法庭的。”解冰冷靜地道,冷靜中帶著絲許挽惜。

    挽惜的不止他一個,角落里鼠標還在吸溜鼻子,病懨懨的沒有一點精氣神了。

    士氣這麼低落,肖夢琪看向史清淮,其他她自己何嘗又不是如此,帶回來的真相如同一個楮天劈靂,驚得大家都手足無措了,而恰恰這時候,許平秋又全部放手了,那怕一點解釋的話也沒有,她覺得自己和大座的隊友一樣,快支持不住了。

    “我覺得那位戰友的生與死,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犧牲和受難有沒有點價值;我更覺得,我們擔心余罪能不能回來,會不會上法庭更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做了這麼多違心背願、甚至背離職業操守的事,為的是什麼?難道就為了,讓他們的戰友在背後為他同情、為他挽惜?坐視那些作奸犯科、草菅人命的違法犯罪,繼續囂張猖狂?”

    史清淮朗朗幾聲,仿佛天籟一般,一下子敲擊到了眾人心里最脆弱地方,鼠標抹著鼻子,凜然看上史清淮了,仿佛重新認識一般,眾人的表情漸漸肅穆,似乎史清淮領隊那張清矍的臉,今天方才相識一般。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在一線的同志會失望,會痛心,會為他們作出的犧牲不值。”史清淮道,他清清嗓子,舒了一口氣,回憶著到刑偵總隊的種種,輕聲道著︰“我記得當初我們組建這個支援組時,沒有人願意來,是許處長連哄帶訛把小組建起來的……可現在,我相信沒有人願意走,原因非常簡單,我們在不長的組隊時間里,已經目睹了太多的罪惡,不把他們鏟平,蒙塵的將不僅僅是我們身上的警服,還要加上我們作為一名警察的職責和良知。”

    這些震耳發聵的聲音,是以一種平和的口吻說出來,依然是平時那位默不作聲,總是默默做好一切後勤工作的領隊,此時才覺得,那平靜得甚至有點緬腆的領隊,內心同樣是火熱一片。

    “所以,我認為我們不應該討論他將來會怎麼樣的問題,因為不管怎麼樣,他所做的一切都已經證明了,他是一名合格的警察,現在輪到我們了,我們要做的,是把這些犯罪分子一網打盡,是用鮮花和敬禮迎接他的凱旋歸來。”史清淮道,他心潮此時澎湃不已,更鏗鏘地來了句︰“那怕是上法庭,我也會帶著你們,微笑著向他敬禮。可我不會和你們坐在這兒,在他最需要我們的時候,我們卻怨天憂人,貽誤戰機。”

    空氣,像凝結了一樣,靜寂得沒有一絲聲音,無法想像到一個懦弱的領隊在悖發出他的心聲時,會是如此地鏗鏘,縱是心里有千般哀怨、萬般糾結,也在此時,化作一股自心底而發的熱力,李玫唏噓了一聲,抹了把臉,眼楮紅紅的,回頭坐正了,正坐微機前,敲擊著鍵盤,繼續著她枯燥的工作。俞峰和鼠標狠狠地抹了抹鼻子,曹亞杰嘆了口氣,加入到隊友的工作中了。

    史清淮踱步而出的時候,肖夢琪追上去了,她看著史清淮筆直的腰挺和步姿,她發現自己一直以來是錯的,一個警察,一個警察的團隊,真正的魂,永遠不會丟。

    因頭頂著國徽的責任,已經根植在每一個人心里了,那怕再懦弱、再膽小、再猶豫的人,也會在這種職責的召喚下,成為堅強和勇敢的斗士。

    是日,九月二日,距西山省搶劫案發已經五十三天,限期破案的期限已經超時兩周,在行內,這樣的案子就即便偵破,也是個有功仍罰的結果,對于警察的要求從來都是苛刻的,誰讓他們擔負著這樣的職責呢?

    當日中午,終于在監控的畫面看到了久違的劫匪,經被羈押的王成辨認,正在在五原搶劫一案中,和他一起購買過作案面包車輛的另一嫌疑人︰阿飛。

    這個人進了迅捷快修,下午時分,又有兩人陸續到達,遍尋不著龍仔也抓拍到了他的真面目,和五原截獲的監控比對吻合,這一伙來去無蹤的飛車劫匪,要聚全了。

    也在這一日午時,追蹤著阿飛和一無所獲的其他兩組,由尹南飛、趙賀帶隊,分別從羊城、北海到達深港和支援組匯合,一張獵凶捕惡的大網,一次黑與白的較量,慢慢地拉開幃幕了………

    開獎號碼︰0

    十六期沒有開出數字i九期沒有開出數字連續十二期沒有對子號。

    每逢這種出號態勢,都是幕後莊家偷著樂的時候,很多執著的彩民,會鍥而不舍地眼著,大把大把的現金投進黑彩這個無底洞里。當然,最終中獎的也會有,不過誰在乎呢?真正發財可一直是操縱盤口的莊家了。

    中午的時候余罪就把當天的活于完了,前一天的中獎率低,很多黑彩投注都打水漂了,根本不需要賠付。他閑來無事算來算去,這一天收的錢,莊家最少賺了上百萬。要是冷號數字再熬兩三天不出來,他估計賺得還得打幾個番。

    有些事不接觸,根本無法想像,比如此時他坐在袁中奇曾經的辦公桌前,臆想一下子這家伙就這生意坐了七八年莊,能掙多少真是個天文數字了,怨不得連收籌碼都是價值幾十萬的商務車,不說別的,光這個座落在沙河街上的單幢小辦公樓,年租金就得一百多萬,而生意,僅僅就是收收籌碼而已。

    篤…篤的敲門聲,余罪喊了聲請進,進來了一位三十年許的小伙,姓張,名遠征,袁中奇的嫡系,要不是一直處理賬務出不了前台的話,余罪估計自己都到不了這個生意。

    “余總,給您賬戶打進去的錢,您看下數目對不對?”張遠征客氣地道,拿著手機,顯示著數額,這里沒有紙質東西留存的,除了現金。

    “知道了,謝謝啊。”余罪腳搭在辦公桌上,隨意道了句,大有視錢財為糞土的意思,這些明面上的錢,他估計得被組織全部沒收。

    “余總,還有件小事……”張遠征像在征詢這位入職不久的領導,余罪翻了翻白眼,看也不看他道著︰“說吧,大部分事我都不當家。”

    確實也是如此,這個擔保公司現在七人,余罪只認識兩位,剩下的那幾位都直接向張遠征負責,其實說白了,余罪就是地下組織雇來收錢的、鎮場子的,核心的生意,是不會交到他手里的。

    “是這樣,剛才我和藍爺、袁總通過話,明天上面派過來兩個人,給您打下手,袁總讓我知會您一聲。”張遠征道,仔細看著余罪的表情。

    “哦,好啊,那讓他們收錢去,我就能歇歇了。”余罪點著煙,隨意道著

    似乎沒有看到想像中的表情,張遠征愣了下,余罪瞥眼問著︰“還有事嗎

    “沒有了。”張遠征笑道。

    “那你忙吧,今天沒事了,我下午玩去了。”余罪道,下逐客令了,張遠征喏喏退出了辦公室,有點狐疑地想了想,走上樓拐角的時候,才發了個短信,短信的內容是︰他沒反應

    不可能沒反應是吧,只是余罪的反應,不是一般人看得出來的,他媽媽的,人一走,他氣得直想摔杯子,這地下組織也搞卸磨殺驢這一套,危急的時候拉你當炮灰,現在生意平穩了,敢情要慢慢收回去了,至于你還能不能于下去,那就看你的忠誠度以及能力了。

    “也不對呀?莫名其妙派人,防誰呢?”

    余罪如是想著,似乎不應該防自己,自己在這里根本沒有根基,想做手腳都難。突然來這麼一手,難道是?

    想著想著,他暗暗地笑了,也許,藍湛一已經覺察到自己的生意也不是四平八穩了,那麼個老江湖,要是真對劉玉明、尹天寶之流的小動作一點覺察都沒有,才叫見鬼呢。

    一念至此,他拿起電話,直拔劉玉明的手機,一通,余罪換了副哀怨的口吻訴著苦︰

    “劉哥,剛才公司人說了,上面派人來,這什麼意思嘛?想趕我走明說嘛,我又不是賴著不走……真的,張遠征說的,明天就派人來……您不知道?哦,我說呢,好歹我可是劉哥你一手提拔的,不把我當回事,那就是不把劉哥您當回事啊……哦,行,我懂,大不了我不于,我投奔您去”

    掛了電話時,余罪舌頭輕舔著嘴唇,臉上是一副得意的笑容,他感覺得出劉玉明的慌亂,想了想,他又拔通了尹天寶的電話,繼續苦逼的口吻道︰

    “寶哥……喲,您忙著啊,我知道您忙,可我是真有事,真的,說不定沒地兒去了,得去您家混飯呢……真的,我估計呀,混不了幾天,我又沒啥本事,也沒文化,賬都算不清,肯定是想打發我了那說好了,真沒地方去,我去您那兒。”

    又和尹天寶扯了一番,這個還沒有定性的事情吶,余罪已經說得像鳥盡弓藏了,他倒不自危,就怕那幾位心地不純的,要開始自危了。

    正自偷著樂,臆想著這狗咬狗能咬到什麼程度上時,滴滴的短信聲起,他摸著手機,看了看,暗碼短信,當看到一組編碼時,他愣了下,那是可以隨時歸隊的命令,也就是說,從現在起到最後離開命令下達之前,他可以選擇任何時間歸隊。他悄悄地移到窗前,透過簾子,能看到直線不到一公里外的監視點,窗外的街邊,已經布上了暗哨。

    余罪知道,這意味著,最後的抓捕即將拉開幃幕。只是在這時候,他卻不想歸隊,他站在窗前思忖著,一直解不開這個心結,對這里並不留戀,可為什麼要走時,卻有這麼多的不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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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思维的子彈 第63章 相煎一家

    阿飛,原名齊宇飛。北海人氏,有傷害案底。無業。

    可可,原名衛西。福建人氏,無業。

    龍仔,高存龍。花都市人氏。有參與黑澀會案底,曾服刑三年。

    李玫整理著嫌疑人的標簽,這是在昨晚很短的時間里全部拿下的,誰也沒想到,領隊給余罪發出了可以隨時歸隊的命令,他卻反其道而行,到了迅捷快修,于是就踫上了一個臭味相投的“聚會”,尹天寶帶隊給兄弟們接風洗塵,先喝酒、後k哥、旋即桑拿,帶回來的消息比審訊收獲還大。

    “大家注意一下。”

    肖夢琪和史清淮邁步進來了,一夜的疲憊,不過顯得仍然有點興奮,她對著支援成員道著︰“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五原案的四名嫌疑人已經全部和罪案信息關聯,身份確定無誤,從現在開始,我們進入行動狀態,把所有的監視點打開,外面馬上就要派出十支外勤行動,我們……將是他們的眼楮。開始吧

    艱難和苦熬終于到了這一天,曹亞杰舒了口氣,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樣的興奮,甚至比他曾經掘到第一桶金還要激動,他輕敲著鍵盤,打開了監控屏幕,十六個,全方位的,會根據需要,直接同屏到指揮部的電腦上。

    俞峰和鼠標坐在一起開始了,他們還在準備,三十多個賬戶,一大堆網銀支付信息,只等著整十時,網賭的開盤。

    “昨天的開獎號碼是多少?”俞峰問。

    “13”鼠標道。

    說了號碼,俞峰咯 了一下,對于數字他是相當敏感地,但敏感度不如鼠標,鼠標解釋著︰“每每大冷號開出的時間,就是莊家賠錢的時候,接照余罪給的收籌盤子,每天兩百多萬,最低的賠率在一賠三,也就是說,今天莊家要賠出的錢,最少在六七百萬左右。”

    “那就不對了……每天他們整八時要提現,今天似乎沒有啊?”俞峰道。

    “對呀。”曹亞杰切換著監控畫面,半個小時前張遠征就進公司了,根據外勤的匯報,是直接從家里去公司,根本沒有像往常一樣去銀行,或者提一個裝錢的大箱子。

    “史科長,好像有問題了?”曹亞杰喊了句。

    “當然有了,這兒也動了。”李玫拉著屏幕。那是一個小時前劉玉明的泊車點,他剛剛離開,離開的地方是一家郊外的小旅館,身後出來了七八位服裝各異的男子,擠上了一輛車,不遠不近的跟在他車後。

    “把這個情況發給余罪,讓他盡快離開,擔保公司,可能要成為第一站了。”史清道。李玫聞言,翻查著暗碼編碼,組成了一段話發給了余罪,曹亞杰通知著路面上各個監控點,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之中。

    可這個等待的時間仍然是相當漫長的,史清淮踱步到了窗前,看著窗外的綠意甚濃,第一次參加這樣大的行動,他和隊員們是同樣的激動。肖夢琪輕輕踱到他身邊,小聲地問著︰“你有那位隊友的消息嗎?”

    “哪位?”史清淮問,不過側頭看到肖夢琪期待的眼光時,他突然明白了,搖搖頭道︰“我真沒有。”

    史清淮不擅長說假話,一說沒有,肖夢琪顯得有點失落,其實都關心余罪的未來,一個執法者如果將來犧牲在無情的法律下,那才是最挽惜的事。不過他沒有再勸什麼,一切很快就要水落石出了,也許,就在今天……

    就在今天,八時四十分,駐扎在深港特警支隊的尹南飛、趙賀兩組,和地方特警混編,成十組突擊隊,一聲令下,武器的倉門大開,列隊的黑衣特警次弟領著槍支、彈夾、防彈衣,他們將沖在最前線,尹南飛在做著最後的戰前動員,十輛行動車輛,將混跡在國際車展的護衛隊伍中,等待最佳的戰機出現。

    也在今天,八時五十分,隨著一個行動的手勢,警體訓館已經封閉了一夜的參案民警,次弟上了泊在外面的警車,調頻到指揮頻道,檢查武器,駛往指定地點。

    這將是一張天羅地網,網住所有已經進入視線的嫌疑人。

    此時,余罪身邊的手機一直在嗡嗡響著,他努力的睜開了眼,打了個哈欠,看了看手機,是家里的消息︰行動即將開始,速歸。

    附有兩方的動向,他把手機放在一邊,這不是最急的事,打著哈欠,快步奔向衛生間,放了泡水,然後洗了把臉,就著水龍頭喝了幾口涼水,昨晚和寶哥那一群混球連吃帶喝再加上昏天黑地玩,早上七點多才回來,又睡了回籠覺,此時才覺得宿醉的難受,喉嚨發于,痰吐不出來,舌頭都疼。

    走?還是再等等?

    他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憔悴的臉,眼底有點充血,一半是愁得,一半是這里醉生夢死的生活害得,其實他巴不得回去,回老家,老爸那店里逍遙幾日,要不回訓練場也成,那煆煉得每天都是神清氣爽,那像特麼滴這里,胡吃海喝加上瞎玩,小身子骨都快熬不住了。

    洗漱了一番,回到辦公室,他也覺出異樣來了,這個時候,每天都是應該準備送款的時間,很多小戶的賠金,都是現金結算的,可今天好像一點動靜沒有,家里給的消息是張遠征根本沒有動靜,而劉玉明又不知道在搞什麼飛機,居然組織一幫爛人像要尋恤的樣子。

    “看來,今天要見分曉了。”

    他查著手機,看到開獎號碼時,有點明白了,選在這個時候動手,是聚財最豐盈的時候,不管是黑吃黑了,還是撤莊攜款逃了,都是最佳時候。估計賣黑彩的小莊家,今天要哭臉了。

    剛想到這兒的時候,門聲響了,沒敲門,直接進來了,兩位,余罪稍一愣,心咯 一下子,差點掉下去。

    劉通、吳勇來,藍湛一的貼身保鏢,不知道從那兒冒出來了,那天海上一別,再沒有見過這兩貨。

    “兄弟,混得不賴啊。”吳勇來笑道。

    “確實不賴啊,呵呵,我都羨慕了。”劉通道,這人一臉橫肉,看余罪像看個小雞仔,笑得讓人有點毛骨怵然。

    “哦,昨天遠征說要有人來,是兩位大哥啊。來來,坐,我給你們倒杯水,中午別走啊,我請客。”余罪喜色上來了,像是久別重逢。

    當然喜了,這兩貨出來了,恐怕藍湛一要有動作了。

    “不用了,我們得先辦事。”吳勇來道。

    “好,有什麼事您安排。”余罪道。

    “安排呢,就是回避一下,回頭我們聯系你。”劉通笑了笑,像是自己人那種笑。

    知道的太多了不好,這個環境也不例外,那是一種警告的眼神,余罪很知趣,一個請勢︰“那好,請……兩位大哥辦事,我昨天喝了一夜酒,再睡會。

    兩人笑著出去了,看著余罪還躺沙發上了,吳勇來掩上門,幾步之後笑著道,這貨真他媽不知道死活。另一位小聲示意道,讓他樂著吧,樂不了多大一會兒了。

    兩人上了樓,敲開了標著財務室的門,開門的是張遠征,請著兩人進去,小聲道著︰“按袁總的指示,我已經遣散了四個人,剩下這兩位,都是于了六年多的老人了……”

    “好。”吳勇來看看一室三人,年紀最大的四十開外了,最小的也有三十年許了,袁中奇挑人一般都是相當牢靠的,都是袁中奇的班底子,這點沒有置疑,他拿著一個單子布置著︰“錢全部劃到這個賬戶里,所有的電腦拆掉硬盤給我……你們今天晚上離開,另有安排。”

    張遠征嘴唇抖了下,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要撤莊,不過他不敢違拗,道著︰“錢在不同的幾個賬戶里,轉完才能拆硬盤。”

    “那還不快點。”劉通不客氣了,直接道。

    “好。”張遠征叫著兩人幫忙,那兩位也覺出氣氛不對來了,有點緊張地操作著,還沒操作完,都瞪著驚恐的大眼,看著來人。

    “怎麼了?”吳勇來異樣了。

    “網不通了。”張遠征奇也怪哉地道。

    這時候,吳勇來和劉通齊齊地看向樓下,他听到了匆匆的腳步聲,感覺到了危險的臨近……

     ,門開了,余罪還在躺著,稀里糊涂睜開了眼。他知道下一位來的是誰,正等著呢。

    “哎喲,你可真可以啊,快起來快起來。”劉玉明上前,余罪拽起來了,一端下巴,啪啪左右兩個耳光︰“醒醒,醒醒……來的是誰?”

    “吳勇來、劉通。”余罪道。

    “***,我就說嗎,這老家伙關鍵時候,肯定是撈一票走人。”劉玉明一揮手,手下那些人奔上去了。回頭再看余罪,他眼珠轉悠著問︰“小余,過了今天,你可沒地方去了啊。”

    “啥意思?”余罪在扮傻充愣了,還真是一副懵然無知的樣子。

    劉玉明妖妖一笑,直道著小兄弟太實誠了,人家把你賣了,你還在這兒等著過秤呢,一指上頭,直說那兩位要撤莊走了,就今天的出獎撤了莊,能少賠幾百萬。

    “這也太不講道義了。”余罪怒氣中燒地斥著,不過馬上省悟似地又道︰“哎喲,那我慘了,飯碗沒了不說,是不是又得被追砍啊?”

    “那跟著我吧對了,溫瀾今天想去看看車展,你陪她去吧,她在家里等著呢,一會兒就給你打電話了……以後這兒,不要回來了。”劉玉明說著,看了傻站的余罪幾眼,很確信這樣的人對他根本沒能什麼威脅,這才頭也不回的走了。

    “哎,好 。”余罪半晌才反應過來,听到上面已經擂起門來了,他知道這兩伙要搶莊家聚的錢了,這時候他可不想去湊熱鬧,悄悄地開了門,溜出去,上車發動,嗚聲 走了。

    車走的一剎那,樓上 地一聲,門被撞開了,全副武裝的匪徒沖進來了,幾乎是毫不停歇地沖進來的,外面那可是道鋼筋鐵門吶,進門卻是一僵,兩個保鏢拔著槍,目眥俱裂的瞪著,惡狠狠地咬牙切齒地道著︰“往後退,誰敢動,打死誰。”

    “別動。”吳勇來看到了一個長發的家伙掏腰里,槍指著唬了聲,那人激靈下舉起手來。

    “退,往後退,也不看這是什麼地方,敢來這兒搶劫?”吳勇來槍逼著,試著上前一步,那一窩七八人,後退一步。黑踫黑,看誰更黑了,這群人相互使著眼色,面對兩位持槍的,卻也不敢造次。

    “哈哈自己人,自己人,別誤會啊。”隨著一聲不男不女的笑聲,劉玉明踱步進來了,吳勇來直接質問著︰“劉醫生,這是你的人?”

    “啊,是,不太成器啊。”劉玉明道,看看自己聘請這幫黑澀會分子,歪瓜裂棗的,實在不中看。

    “什麼意思?劉醫生,這可是藍爺交待的事,你真要逼著兄弟們和你拼命。”劉通道,槍口移移,有意無意指向劉玉明了。

    “說這話就見外了。”劉玉明笑了笑,分開人群要上前,吳勇來叱了聲,不許他上來,知道他的手腕,劉玉明趕緊舉手示意自己沒有敵意,笑著道︰“兩位兄弟,這可是鬧市區,你們真敢開槍?我帶的人頂多是地痞流氓,您二位,馬上就要成持槍逃犯了。”

    “少來這一套,逃之前絕對拉你墊背。”吳勇來壓根就看不起這貨。

    “這個我相信,不過有更好的解決辦法,不想听听嗎?”劉玉明誠懇地道,一看兩人神色松動,他道著︰“莊一撤,藍爺恐怕再也不回來了……您二位難道,還準備跟到國外當走狗去?再說就當,也得人家要你呀?”

    這一句正中要害,撤莊走人,卷走下面的錢那可就成公敵了,恐怕自今而後深港是回不來了,而且辦這事的人,也未必就能落到好去。畢竟對于誰,知道的太多,做過事太多,都不是好事。

    兩位保鏢理論上和這些花錢雇的爛仔沒多大區別,豈能不考慮後路。相視間眼色稍動,劉玉明又笑起來了。

    “要不介意的話,听我安排怎麼樣?這個盤口要毀了,剩下的錢,你們兩人三成,拿錢走人。我可能馬上給你提現啊。”劉玉明拋出一個相當具有誘惑力的條件,吳勇來手顫了,劉通有點緊張了,劉玉明卻更篤定了,笑吟吟上前,擋著槍口,笑著道︰“反正你們也不敢開槍,何必裝這個樣子呢?對吧,來,放下,咱們商量一下,如果三成不夠,再加點也行,又不是我的錢,我也不心疼”

    他慢慢地摁了劉通的手,又怕著吳勇來的手,兩人的掙扎和堅持,隨著誘惑的加大慢慢的消失了,眼看著大勢已去,恐怕是轉不走錢了,而且在這樣的地方,就再黑也不敢公然開槍打人,除非是不想要命了,兩人頹然地放下手,知道無力逆轉了,不過也好,分贓總比逃命強一點。

    噓吁……劉玉明笑著,毫無征兆地來了個口哨,吳勇來心一凜,拔槍時,手已經被劉玉明摁住了,跟著那側立爛仔出手了,鐵棍、片刀、還有槍把子,直接招呼上了兩位保鏢持槍的那條胳膊。

    啊,吳勇來一聲慘叫,肘部重重挨了一棍,槍滑落了。

    嗷,劉通身子一聳,是劉玉明膝撞撞他襠部了,接著片刀就招呼上來了,刀刀見紅,一條臂膀瞬間血淋淋的,像剛斬下的豬手。

    惡虎也難斗群狼,即便是兩位訓練有素的保鏢在這樣狹小的空間也施展不開,一剎那翻盤了,被眾爛仔打得滿地亂滾,一地都是血色。

    劉玉明慢慢的撿起兩支槍,失去反抗力的兩位保鏢被幾人逼到了牆角,喊都不讓喊,吳勇來喊了聲疼,立時有爛仔把棍子往他嘴里捅,兩人咬牙切齒,捂著傷口,在幾棍鐵棍和刀刃的逼迫下,不敢反抗了。

    “哎,iq真低啊,人家說假話你們都相信。”劉玉明幽幽地道,听得張遠征一陣惡寒,這個時候劉玉明又饒有興致盯上張遠征了,張遠征緊張地道著︰“劉……劉醫生,我……”

    “你要不听話,會像他們一樣的,這次絕對不是假話……用這個,轉賬,小六子,把屏敝給去了。”劉玉明蘭花指一點,扔了個自帶的手機網卡,手下有人應聲出去了,這是早埋伏好的,切網線,屏敝信號,進來的就都成甕中王八了。

    張遠征抖索著,不時地看著妖異的劉玉明,接駁了網絡,輸著賬號、密鑰,點擊了轉賬……

    “為什麼還不行動?”

    李玫尖叫出來了,擔保公司是監視時間最長,設備最完善的。對恃、火拼,像真實的電影一樣,一瞬間兩人倒伏在地,那可是血淋淋的現場。可直到現在,指揮的頻道里依然靜默著。

    “這是條小魚,還在等大鱷出現。”肖夢琪尋思著道,兩位保鏢出現,那幕後很可能已經潛伏回境了。

    “可是,他們已經把錢轉走了。”李玫道,放大著屏幕,能看到張遠征的操作,俞峰在另一頭追蹤著資金的去向,匯報著︰“六筆,一共一千六百四十萬……第七筆也出來了,四百三十二萬……兩千萬,差不多是這個盤口的全部資金了。”

    “莊家想撤莊跑,下家趁火打劫,時機剛剛好。”鼠標撇撇嘴,評價著,俞峰回頭白了他一眼,這賭中蹊蹺,標哥在之前就猜到了。

    “俞峰,向指揮部匯報,這個賬面資金,一定要卡住。”肖夢琪道。

    “好 ,沒問題,銀行是t+l計算,跨行轉賬,有十幾個小時富余時間,完全可以截住。”俞峰道著,用明碼向不知道設在那里的指揮部匯報著。

    “轉完了,他們要走。”曹亞杰看到了端倪。

    “啊?”李玫又尖叫了一聲。

    卻是看到了,劉玉明這個變態,槍托直接敲在張遠征的腦袋上,那些爛仔一涌而上,把幾個人拳打腳踢,捆起來了,最後一道工序是寬幅的膠帶封著嘴。一圈人被捆在一起,不知死活。

    “看我于什麼?太粗暴了。”李玫生氣地道,更生氣的是,這個時候,居然沒有看到警察的阻止。

    “確實粗暴,從你叫的聲音就能听出來。”鼠標道,氣得李玫順手一摞資料砸過去了。

    “喂喂,一會兒再開玩笑……盯緊這個劉玉明,我們可能有點忽視他的能力了。”史清淮提醒了句,李玫坐正了,敲擊著鍵盤,接駁著外勤,音像同步傳輸,屏幕上,能看到這一伙人,匆匆出了樓門,上了車,疾馳而去。

    仍然沒有什麼動靜,有兩組外勤就在距擔保公司不到五百米的暗處,他們沒有接到抓捕命令,卻接到了提前離開的通知。

    “余罪回來了沒有?”肖夢琪看到人走,突然問。

    這時候才想起了,曹亞杰急急追蹤著余罪手機信號,卻發現那信號和回薛崗的方向是背道而馳的,看了半晌他突然明白了,愕然地道著︰“這是仙湖別墅區的方向,他難道要去幽會溫瀾?”

    說到此處,听得一于人哭笑不得,肖夢琪卻是有點慌亂地道著︰“直接通知他,馬上歸隊,現在兩方的火拼已經開始了,下一次絕對在**彩的暗莊上,網賭的窩點整十點要開張了,還有多少暗藏的人要出來,我們現在也沒把握,這個節點上,千萬不能涉險……”

    “等等……”史清淮打斷了肖夢琪的話,攔著通知的李玫直道著︰“藍湛一的保鏢跳出來了,而他藏在那兒,還沒有露出……這邊最先跳出來的是劉玉明,那劉玉明的身後是誰?”

    “你是說,有可能是溫瀾在操縱?”肖夢琪被自己的判斷嚇了一跳。

    “指揮劫案的都可能是她,為什麼操縱這場搶莊的,不能是她?”史清淮道。

     …肖夢琪倒吸了一口涼氣,史清淮看著屏幕上的信號點,他道著︰“余罪可能也感覺到了這個女人的不尋常,他的方向,不會有錯。”

    “那怎麼辦?”

    李玫半晌愣著問,眾人都愣了,整個行動的布控里,主要針對的是有著大量犯罪證據的窩點,對于這個人的布控,僅限于監視,這種人不怕她跑,就怕抓不到她的罪證。

    “情況直接告訴他,讓他自己決定……通知在仙湖別墅外圍的警力,放開盯梢距離。”

    史清淮若有所思地想著,下了這樣一個讓大家覺得不舒服的命令,不過沒有人質疑,歸隊的命令已經下了幾次了,要回來就回來了,這個時候,恐怕就拉,也未必能把他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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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思维的子彈 第64章 玄機難察

    最後一筆轉賬的時間是九時三十五分,李綽看了看時間,知會了省廳經偵處,對轉出的賬號已經進行了標識,這筆錢理論上講,已經屬于國庫的了,他抬頭時看到了意氣風發的劉玉明帶著眾匪揚長出了擔保公司,不禁心里有了種可笑的感覺,就像很多很多不幸的犯罪分子,出生入死,最後聚來的錢都上繳國庫,某種程度上講,他們比納稅人交得還多。

    可笑嗎?

    他笑著回望枯坐在會議桌邊,抽著煙,撫著下巴的許平秋,老許很陰沉,一直陰沉地盯著屏幕,到現在什麼也沒說,而這個指揮部只有他和許平秋兩個人,西山來的這位處長和他曾經見過的那些領導還是有差別的,耀武揚威的他見得多了,低調到神秘的,他可是第一次見,別說外界知道,就刑事偵查局這幢樓里都沒人知道此時正在進行著一場深港有史以來針對地下賭博的最高級別行動。

    一個支援組、十個特警組成的突擊組,還有以維護車展治安調拔的異地民警,連刑偵局內部的人也沒有用,李綽總認為,這個有點矯枉過正了,等于把自己人都釘上嫌疑的標簽了。

    “你看我于什麼?”老許掐了煙,听到了指揮頻道里,支援組的匯報,明碼,號已經去往仙湖別墅的方向。本來準備回答的李綽瞬間愣了一下,愕然地看著許平秋,突然省悟道︰“怪不得你們對擔保公司這麼熟悉,原來也安插進了內線?”

    花點錢買消息,刑警常辦的事,地下世界有吃這種線人錢的人,這點並不稀罕,許平秋笑了笑道著︰“有,現在就不必瞞你了,他一直就在,就是剛剛離開擔保公司的人你可以把他從抓捕名單上劃去了,他不叫余小二。”

    李綽听著,半晌才省悟過來,趕緊打開指揮系統,把嫌疑人的信息排出來,刪除了這一命令,讓他更愕然的是,在前期偵察的匯總里,這個人已經混到了第三序列嫌疑人,僅次于劉玉明和那幾位保鏢。

    “這個人……”李綽剛要問,又及時剎住了,這樣的事,就問了對方也不會告訴你,他轉移著話題道著︰“我們什麼時候動手?”

    其實剛才看到傳輸的時候,李綽就已經有動手的沖動了,可他沒想到許平秋這麼沉得住氣,這不,像沒听到這句話似的,他補充了句道︰“保鏢出現,並不意味著藍湛一就在深港。”

    這是提醒領導,不要為檢西瓜,把芝麻丟了,不料許平秋笑笑道著︰“這個案子的主線不難,你覺得應該是抓人,還是抓錢?”

    “也是,應該是抓住錢,這才是他們的根基。”李綽道。

    看對方還是有點不那麼痛快,許平秋卻是開了句玩笑問著︰“李副局,看你精神不振啊,是不是覺得就咱們兩人,于這麼大的案子無人喝彩吶?”

    “那倒沒有。”李綽道著︰“只是放任這些人胡來,我們按兵不動,要是讓人知道了,會覺得我們的行為有悖于職業操守啊。”

    這也是句玩笑,現在的態勢李綽看出來了,老許是等著內訌四起,然後坐收漁翁之利,這想法對于普通人沒問題,但對于一位警官,坐視這樣的事,似乎就有問題了。

    許平秋听出李綽的弦外之音,他笑了笑,又點上了一支煙,慢條斯理地道著︰“你不用旁敲側擊我,我會負責的。大部分時候不到圖窮匕見,見不到最後崢嶸,今天能讓人驚訝的事和人,應該不是我。”

    人家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可李綽卻有點遲鈍,沒听懂,他只見到,老許悠悠地抽著煙,吐了偌大的煙圈,看著屏幕上時隱時現的追蹤車輛,一點也不急。

    “快點,快點,再快點。”

    劉玉明興奮的滿臉潮紅,聲音既尖且細,像女人****一般刺耳,開車的阿飛嘟囊著︰“快不了啊劉哥,今天國際車展,沒堵死就不錯了。”

    是啊,人如織,車如林,公安交警車輛處處可見,那個路口也是交警站著維持秩序,可還是架不住五湖四海來的客人那個熱情吶,劉玉明急得滿頭冒汗,喃喃道著︰“十點鐘必須趕到,擔保公司那藏不了多久,很快就有警察追著來了……這是一次鋼絲上的舞蹈,今天以後,即便我離開,這里的江湖也會留下我劉玉明的傳說。”

    劉玉明說著更興奮了,興奮地屈著蘭花指,撫過眉睫,撫過胸前,這意氣風發,就像娘們發騷,看得阿飛又是一陣惡寒,要不是寶哥派任務的話,他可不願和這個不男不女的貨攪和到一塊。

    還好。車一直在動著,清了幾輛,速度一下子提起來了,劉玉明看著車前車後處處可見的值勤警察,這個森嚴的戒備,仿佛是在為他送行一般,讓他心里有一種異樣興奮和沖動。

    就是嘛,哥正在做著一樁驚天動地的大案,無人欣賞簡直如同錦衣夜行吶。他摁車窗,興奮地過度了,對著街邊一位值勤的警察尖叫了聲︰“阿R你好帥哦。”

    不見人光听音,還以為是美女呢,不過一看是位男人女相,那值勤的警察好蛋疼地壓壓帽檐,羞澀了。

    警察的羞澀更增加了劉玉明的快感程度似的,他坐著捶胸頓足的笑著,比吃了春藥的小母狗還歡騰,阿飛實在看不去了,直問著︰“劉哥,有這麼高興麼?盤口都沒了,以後可沒生意可做了。”

    “小樣,你知道哥從這盤口拿到了多少錢?”劉玉明得意地道,蘭花指一甩答案是︰“不告訴你。”

    “我沒興趣知道,不過寶哥說了,一定小心啊。”阿飛提醒了一句,心里暗忖,跟著這貨辦事,肯定要吃虧,怪不得寶哥讓他見機行事。

    “你說藍爺啊,我不怕他。”劉玉明得意地道著,興奮的補充著︰“他今天就在這兒,我也要讓他倒在我的裙下。”

    噗,阿飛一噴,方向偏離,油門不穩,差點追尾,劉玉明火了,好文雅地發泄著,我知道我現在氣勢很凶,不過你好歹也混過的,不能嚇成這樣吧?

    阿飛被刺激得欲哭無淚,這回可算是咬著牙加速了,超車、闖紅燈,竄了幾條街道,興奮得劉玉明直尖叫不已,等到了目的地,等了好大一會兒才見後面的車來,劉玉明帶著他那幫草台班子,又像在擔保公司搶莊,一哄而上,撞開保安就沖進去了。

    他沒注意到身後的是,阿飛加著油門, 離了現場………

    “邪了啊,這個窩點還就在置業大廈?”俞峰看到場景里,感嘆了一句,上次深港警方突襲,掃了一個電話營銷公司,誰可能想到,**彩外圍收賭的莊家,居然就設在這里。支援組根據賬戶動向給出這個消息時,連許平秋都有懷疑。

    “最危險的地方就最安全嘛,上次他們是故意把警察引過去查。置業大廈二十九層,出租的寫字樓里一共有六十多家公司,有的公司就一間辦公室啊,還真不好查。”李玫道,一攤手,放在腦後了,從現在開始,要失去現場的影像了,即便外勤監控,也不可能找到這麼高的水平距離。

    她這兒暫停了,不過身邊的擊鍵聲音更快了,她奇怪地慢慢回頭時,曹亞杰給了他一個得瑟的笑容,驚得李玫追上來問著︰“你怎麼能進去?”

    擔保公司是余罪做的手腳,可這兒余罪根本接觸不到啊,曹亞杰擊著鍵,一心二用道︰“別忘了哥是千里眼公司的老總………他們的監控設備都是要經過咱們公安驗收,甚至很多就是咱們內部人推銷給他們的設備,你說這樣的設備,怎麼能難住我這樣的專家,想知道後門怎麼進嗎?”

    他得意地說著,咦,沒音了,百心之中回了下頭,才發現都聚他身後了,俞峰吃吃笑著問︰“進後門的感覺如何?”

    “喲,曹哥有這愛好。”鼠標道著,李玫氣得咬著下嘴唇,不敢和這群流氓搭腔。

    曹亞杰賤賤一笑,一抹帥帥的頭發,啪唧敲了一鍵回車,一個程序遠程執行了,刷刷刷亮著屏,一個一個監控單元同步到這里,鼠標愕然道著︰“哎喲,這進後門的感覺就是爽啊。”

    “應該在電梯里,切到那兒。”肖夢琪道著。

    曹亞杰擊著鍵,尋了若于層,還回溯了幾分鐘,最終在頂層發現了劉玉明進入的圖像,不過等他再切換時,就後門也閉上了,全部是雪花點。

    “應該是被人為切斷了,要出事了。”曹亞杰預感到了,愛莫能助地道了句,又切換回了電梯的實況,冷清清地無人進出。

    五分鐘過去了,沒人……

    十分鐘過去了,還沒人……

    這時候,緊急通訊頻道響了,外勤在急促地匯報,置業大廈的頂層,傳來了槍聲。

    此時此刻,對于發生的一切懵然無知的余罪剛剛找到了泊車位,下了車,開了車門,副駕上的溫瀾淺淺一笑,優雅地下車,之所以要冠以優雅,是余罪不意識地看到了她修長的腿,在踏下車的一刻,立時為這個鋼筋水泥地方添了一道靚麗的風景似的,讓他有點目眩。

    “你喜歡什麼車型?”溫瀾笑著問,很自然地挽上了余罪的胳膊。

    “我對車真沒研究。”余罪毫不謙虛地道,開過的車僅限于那些破公車,豪車頂多砸過一輛,還沒開過呢。

    “你這樣子嘛……”溫瀾回頭審視了余罪幾眼,粗大金鏈子、另類的鍋蓋頭配著黝黑的皮膚,再加上胳膊上幾塊勉強成形的肌肉,她笑著評價著︰“應該一輛陸地巡洋艦或者悍馬才配得上你本人。”

    “我也覺得是。”余罪道,這會也不謙虛地說著︰“不過我配不上那車啊

    “沒野心,沒花心,都不叫男人啊。”溫瀾笑著一指摘,挽著有點羞澀的余罪,向著車展現場踱去。

    這個國際會展中心修得像一個長方形的堡壘,外觀滿是玻璃牆的反射光線,晃得耀眼,余罪第一直覺是這家伙怎麼修得像具大棺材,太尼馬像了。

    對于無緣享受到的事物,大多數吊絲會下意識地給予鄙夷眼光的,余罪自然也不例外,進門倒也可以,一眼掃過,各色的靚車排了數百平米,不同的展區,裝飾在各色的風格,余罪盡管不懂車,眼楮還是直了。

    車不懂,可有車模吶,一輛雷克薩斯,車模妞露著雙肩,倚著車蓋,在做著一個極度曖昧的姿勢,吸引著各個鏡頭照向自己。又一輛暢蓬的賽車上,一位穿著布帶裝貓女,似趴似蹲,每每走過的參觀者,似乎都投一個勾引的眼神似的。沒走幾步,余罪眼楮一晃,哇塞,居然是金發美女,瓖鑽飾的裙裝,掩著那波濤洶涌的地方,藍眼金發雪白的長腿,向著余罪微笑著,余罪那小心肝撲通撲通跳著,心里直他媽暗忖︰

    哎喲,這尼馬賣車呢,還是賣肉呢?

    小興奮上來了,真是大飽眼福啊。東瞅瞅西瞄瞄,真個是春色滿園看不足啊,溫瀾有意無意地瞟著余罪,她也在抿嘴輕笑,男人對于豪車和美女,就像女人對于鑽石一樣,抵抗力幾乎為零,她看著余罪饞得可愛的表情,輕輕示意了下,小聲附耳道著︰“能告訴我,你對什麼樣的美女有感覺嗎?”

    余罪瞥了瞥,每每溫瀾開玩笑時候,自己臉蛋先會有兩個小小的酒窩,余罪笑了笑道著︰“好像都有感覺啊。”

    “這就對了,花心已經有了,就差野心了。”溫瀾道。

    “呵呵……問題是我覺得這兒不像賣車啊,像賣春的地方,太刺激啦。”余罪又瞄到一位穿短褲貓步出來的車模,凜然道著。

    “只要你買得起這里的豪車,賣什麼,是沒有區別的。”溫瀾笑著道,似乎包里的手機響了,她掏著手機,笑了笑,接個電話,然後優雅地踱步到一個展台的側面。

    知道了……我在國際會展中心……你小心……沒事,我這里沒事……±#¥%

    余罪等著溫瀾,用他那雙洞若觀火的賊眼讀著她的唇,那紅唇貝齒中的秘密,恐怕是解開所以謎底的鑰匙。這方面他不如鼠標,鼠標當年為了賭博贏錢,和豆包苦練這種讀唇的本事,他就不行了,只讀出來了一些片段,這個電話是誰來的?他揣度,溫瀾的表情很莊重,不像慣有的那種虛以委蛇。更不像她在魁惑別人的時候那種曖昧表情,可也更不像她對那幾位頤指氣使、發號施令的表情。

    “你小心”,讓誰小心?

    “放心,我這里沒事。”,讓誰放心?

    這是誰的電話?那位裙下之臣?

    藍湛一,應該不會這麼嚴肅;劉玉明,也不像,和那個變態說話,溫瀾應該是調戲的表情。尹天寶,似乎也不像,要和尹天寶,似乎應該是揶揄的口吻,眉間帶笑那種。

    余罪瞬間排除了幾個人,可又無法想得出這個究竟是誰。

    他看溫瀾掛了電話,他正等著溫瀾回來時,冷不丁一群觀展的客人走過,他堪堪避開,卻不料有人在他面前停下了,愕然、驚訝地看著他,余罪剛移開眼神,驚得回頭盯著,嚇壞了。

    我日……居然在特麼這兒還能遇到熟人。

    “你怎麼會在這兒?”那位女人愕然道,認出來了,雖然扮成土豪了,可她還是認出來了。

    “認錯人了。”余罪一閃身就走,居然是栗雅芳,把人家車砸了,那事還沒了呢。

    “嗨……嗨……怎麼可能認錯……你不是……”那女人伸著膀臂,攔著余罪,她不知道是驚喜還是驚訝,兩眼放光,像是看到余罪一夜暴富,車錢有著著落了似的,笑著道︰“哇,裝得還挺像啊……這真的假?”

    “你誰呀?”余罪火冒三丈了,尼馬這時候出來,不是要老子小命了麼,他已經看到溫瀾向他走了,于是于脆加大了聲音嚷著︰“不要老纏著我好不好

    “嗨……你說什麼?”栗雅芳本來遇到老鄉還挺高興,那事讓她對警察的看法改了很多,一下子全沒了,她氣沖沖地拽著要走的余罪︰“說清楚,我還沒朝你算賬呢?”

    “還算什麼賬?就那麼于了一下,給你十萬塊,還嫌少啊?”余罪呲眉瞪眼,像個負心惡漢。

    “十萬塊很多嗎?告訴我,我改主意了,少了五十萬,我跟你沒完。”栗雅芳花容變色,眼前虧一點也不吃。

    “太特麼過份了吧,就那麼于一下,十萬塊都打不住,操”余罪惡言惡聲,拂袖而去。

    栗雅芳氣得冒火了,她抬步就追,突然間她發現不對勁了,四周聚起來的觀展客人、車展方人,都以一種曖昧和異樣的眼神看著她。

    “就那麼于一下,十萬塊還嫌少啊”,四周人吃吃笑著,打量著栗雅芳。似乎在揣度怎麼于了一下。

    栗雅芳知道問題在哪飾,一下子面紅耳赤了,氣得揚著女包遠遠地朝著余罪砸了過去,余罪像腦後長了眼楮似的,加快了步子,吱溜聲,從移動門上跑了。

    “氣死我了。”栗雅芳一下子怒容成哭相了,委曲得直抹淚。

    “這個王八蛋,我要殺了他。”她哭著,淚水把妝色糊了個大花臉。

    有助手在,不敢安慰,生怕遭罵。有旁觀在,都抱著看笑話的心思,倒是有位女士很同情地把栗雅芳的包撿回來,送到她手里,她哭得那麼桑心,謝謝也不說了,掩面逃也似地離開了車展。

    溫瀾出了門,看了眼那位逃走的女士上了出租車,這一剎那的變故,似乎讓她有點迷惑了,那女人的包、手鏈、腕表她認得出都是是高襠貨,而且氣質不凡,最起碼在她看來,這不是一位普通的女人。

    倒是“于一下十萬”能說得通。

    她笑了笑,怎麼也想不通這事是怎麼發生的,四下尋找著,看了一會,終于看到了便利活動車前探頭探腦出來的余小二,他慢慢的踱步上來,遞了瓶冷飲,不好意思地道著︰“對不起啊,瀾姐,踫上個我不想見到的熟人。”

    “她是什麼人?”溫瀾好奇地問。

    “這個荒唐的**,能不問麼?”余罪期期艾艾地道,難言之隱,這尼馬故事不好編吶,留點想像空間吧。

    “好,我尊重你的**,不過你必須回答我一個其他問題。”溫瀾笑著道,抿了口飲料,明顯心情破壞了。

    “沒問題。你問吧。”余罪心虛地道。

    “你……究竟是什麼人?”溫瀾側眼瞥著,多了一份好奇。

    挺身而出的、見義勇為的、見財不起意的、膽小怕事的,和後來心狠手辣的、拼命撈錢的,幾乎是極度矛盾的性格組合在了一起,之前她認為是船上那件事的緣故,可現在她有點懷疑了,好像不是那麼簡單,剛才他明顯是誤導別人的想法,故意讓那位女人難堪。

    “普通人”余罪道︰“做過好事,也辦過壞事;想發財膽子不夠大、想上位基礎又太差,剛踫到個機會以為能飛起來,不過恐怕又得趴下了。”

    溫瀾听著這貨似真似假,更像搪塞的話,笑了,並沒有埋怨的意思,她笑了笑,看著余罪道著︰“看來我有點杞人憂天了,你是個聰明人……那你應該知道我讓你陪我逛車展的用意了?”

    “好像知道。置身事外。”余罪道,他也發現了,溫瀾也許比想像中更聰明。已經起疑了。

    “那就好,我喜歡聰明人,我不管你是什麼人,你幫過我一次,我也還你一次。”溫瀾道,含情脈脈地看著余罪,仿佛試圖看穿這個貌不其揚的洗車工,不過她仍然看不出,那樸實、誠懇的面孔後,究竟隱藏著什麼東西。

    其實余罪何嘗又不是如此,他同樣看不穿,輕聲道著︰“這樣好,我們就扯平了。”

    “對,扯平了,那你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嗎?”溫瀾笑吟吟地道,像是最後攤牌了。

    “遠走高飛?”余罪道。

    “對,我不知道你來自哪里,不過我知道,你肯定不屬于我們這個世界,見好就收吧,你得到的夠多了。”溫瀾道,笑著一撫余罪的脖子,轉身又朝車展的方向回去了,走了幾步,似乎又有不舍似地回來了,余罪還傻站著,不知道這妞又有什麼想法了,卻不料溫瀾一言不發,直攬著,輕輕一吻,一觸即放,笑吟吟地招著手道著︰“知道嗎,你吻技很好,和你的外表很不般配哦。”

    燦爛地一笑,她快步走向展廳了,余罪呆呆地看著她的背景,知道要功虧一簣,這些人稍有懷疑,絕對會馬上消失,進展廳于什麼?壞了……進出口這麼多,特警那些傻大個,肯定守不住。

    他焦急地鑽回車里,拔著家里的電話,為時已晚,溫瀾進去三分鐘不到,手機信號就消失了,三名盯梢的特警確定也守不住七個出入口,再沒有找到她的蹤影,此時李玫正對著幾個出口一幀一幀分析究竟怎麼溜了的。

    余罪繼續呆在車上發愣,他下意識地撫撫嘴唇,那里似乎還留著一絲淡淡的輕香,直到現在,他仍然不願意相信,擁有著那樣燦爛笑容的女人,會是位劫匪。

    此時,時間指向正十時。

    這個時間對于整個案情是個關鍵的節點。

    位于香榭里大道的置業大廈,已經證明了支援組前的判斷正確,應該就是**彩外圍莊家的窩點所在,而劉玉明進去已經十分鐘了,還沒有任何消息,許平秋焦慮地在一遍一遍踱著步子,抽著煙,直到這個時候,他似乎仍然在等待,因為他想看到的事情,仍然沒有出現。

    可槍聲卻傳出來了。

    也在這個時間,俞峰、鼠標、李玫,開著電腦屏,連接到了賭博網站,每天上午十時準時開賭,今天也不例外,也就是說,直到現在,這個非法網站仍然在正常運營著,似乎和所有的事情都無關似的。肖夢琪和史清淮甚至懷疑,操縱網賭的另有其人。

    恰恰也在這個時間,溫瀾的消失,讓整件事件變得撲朔迷離了,即便在視線範圍內的,也沒有摸清他們究竟在于什麼。只有尹天寶組織著幾十輛的豪車隊伍,已經準備開賽了。

    無人知曉的是,溫瀾在離開十分鐘之後,已經乘坐著一輛出租,在距會展中心不足五公里的海珠酒店下了車,進了酒店,直上十九層,她漫步在十九層這個裝幀豪華的酒店里,更確定了自己的判斷,走到一間房間門前時,她輕叩著房門,不久房門開了一線,一位女人,像是哭過,正抹著淚,問她找誰。

    “是栗總吧?我是英菲尼迪、菲亞特華南地區代理,我們電話上通過話的,有興趣咱們聊聊嗎。”溫瀾道,沒人注意到她替栗雅芳撿回了包,當然也更沒人注意到她順手牽了一張名片,對于生意人,是不會拒絕任何生意機會的。

    門開了,栗雅芳勉強擠出點笑容歡迎同行,溫瀾微笑著,優雅地進門,回身把門閉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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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28 16:19:27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思维的子彈 第65章 席卷狂沙

    時間回溯十分鐘,劉玉明帶著一眾爛仔隊沖進了頂層的電梯,直奔樓內標著嘉信票務公司的辦公場所。

    這個掛著票務公司牌子的辦公地方,鮮有人知道就是藍湛一經營**彩外圍賭博窩點,每天晚上收籌,每天上午結算,港澳深穗幾市大大小小的代理,都是通過這里結算的,大部分時候,這里比銀行的金庫還要豐盈。

    嘩聲涌進,幾乎毫阻攔,這年頭越黑的地方,反而顯得越文明,一進門,迎賓的小姑娘嚇得直往桌底鑽,踹門而進,劉玉明義氣風發往當前一站,對著隔斷後的七八人的辦公地方嚷著︰“老韋,出來。”

    老韋是藍湛一的人,藍爺經營的班底子,很少和外人交集,這也是劉玉明耿耿于懷,一直不能上位的心結所在。嚷了兩聲,還有位爛仔揚著砍刀啪唧摔在隔斷上,嘩啦啦斷了一片,隔著幾步之外的辦公室隔斷後才抖索地站起來一

    老韋,韋方圓,四十年許,顯得很緊張,白胖的臉上,表情好僵硬,想笑都笑不出來。

    這種溫室里的小苗老草,劉玉明向來沒放在眼里,他持著槍,扭著貓步走到韋方圓面前,隔著隔斷敲敲電腦道著︰“忙著啊,老韋。”

    “哎……哎,不忙,不忙。”韋方圓表情尷尬地道。

    “不忙,那就幫我個忙。”劉玉明奸笑著道,槍口指指老韋的腦袋,順手扔了個紙條子︰“把手里的資金,轉這個賬號上。”

    “啊是是好的。”老韋在劉變態的淫威下,幾乎沒有反抗。

    一沒反抗,劉玉明索然味了,惱羞地道著︰“老韋你可是男人啊,有點節氣沒有?藍爺養你這麼多年,還不如老子嚇唬你一句管用?”

    “哎……那是……那是……”老韋緊張地不知所謂了。

    劉玉明哼聲不屑地白了一眼,槍口一抬︰“快點。”

    “哎…好 。”韋方圓坐下了,坐下了卻是緊張了,眼楮左瞟右瞟,難堪得緊,劉玉明催促著,不料老韋這三棍打不出悶屁的主,卻給了他個郁悶地理由︰“可現在沒錢啊。”

    “胡說,這時候怎麼可能沒錢,沒錢拿,我可就拿你的命啊。”劉玉明火了。

    “我這命,不值錢啊,您要不?”老韋苦著臉道。

    “算了算了,不要你這狗命,給錢。”劉玉明不想糾纏了。

    “真沒有,剛被轉走了。”老韋誠懇地道。

    “誰轉的?”劉玉明氣急敗壞了。

    “我”有人應聲了,那聲音像電流通過劉玉明的後背,他一下子僵在當地。

    “有詐。”劉玉明瞬間反應過來了。

    遲了,坐在隔斷後,六位文質彬彬的白領一剎那掀衣而起,齊齊亮著武器,通通通通通通……連聲不絕,不像槍聲,卻是槍具威力,射出來的彌漫一片,一剎那劉玉明帶著眾爛仔眼迷鼻塞嘴咳嗽,被彌漫的白色包圍了。

    于粉槍,滅火的,一顆于粉覆蓋範圍四平方米,十幾個發噴出來,瞬間打掉了這伙人的戰斗力,一個個咳得捶胸頓足,像剛從面粉缸里爬出來的地老鼠,劉玉明離的距離最近,有兩發幾乎提奔著面門去的,半晌連氣都喘不過來,等喘過來,一吐一嘴的于粉,苦澀得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玉明呀,放著醫生不好好當,當起爛仔來了?這麼急著上位啊。”

    陰沉的聲音是從一間辦公室後傳出來的,藍湛一悠然地出來了,背後帶著兩名保鏢,而這些票務公司才顯示出強大的戰斗力,四散出來,三拳兩腳,便把劉玉明拼湊的烏合之眾控制了。

    “別過來再過來我開槍了。”劉玉明知道大勢已去,驚聲尖叫著,槍指著出來的藍湛一,抹了把眼楮,警告著︰“我真開槍了。”

    “你還真把自己當男人啊?放下槍,我不和女人計較。”藍湛一笑了。

    “今天我就是要當回男人,我要殺了你。”劉玉明被刺激到了。

    “你確定,我怎麼覺得你沒長那個膽子啊。”藍湛一輕描淡寫,根本沒把他放在眼里。

    “你會為你說的話……付出代價的。”劉玉明臉色扭曲,一骨碌起來,對著藍湛一嗒聲扣響槍機了。

    砰……槍聲。

    啊……慘叫。

    真開槍了,藍湛一難過地眼楮一閉,似乎知道後果。

    被控制的眾匪有人瞄到了,慘叫的是劉玉明,槍就在他手里炸響了,炸得雙手鮮血淋灕,地上還掉了根沾著干粉的食指,修長、縴細,正是劉醫生挽蘭花指常用的那根。

    “啊……啊藍湛一你這個王八蛋,居然陰我?”劉玉明捂著流血的手,心疼地看著那根手指。

    “我什麼都沒有于,你值得我陰嗎?”藍湛一不屑地道。

    “你跑不了……我死也要拉你墊背。”劉玉明咬牙切齒道著。知道在擔保公司就進套了,那槍是故意留到他手上的。

    “你死不了,不過坐牢是肯定的了……你要死了,這莊家誰來當呀?”藍湛一笑著道,劉玉明悲戚的臉色又如同雷擊,愕然地想著,自己剛轉走了兩千萬,那自己豈不是成了這個最大的地下黑莊?一念至此他瞠目結舌,藍湛一蹲下身來,笑著看著道︰“看來你想明白了,那就好,所有證據都對你不利了,你就不要扛著了啊。”

    “你卑鄙……”劉玉明掙扎著,要拼死一搏,不過被後面的保鏢一腳踹翻了。

    “方圓,處理好現場……走。”藍湛一看也沒看,背著手大搖大擺走了。

    票務公司這幫人動了,摁著這幫爛仔敲後腦的、勒脖子的,瞬間放倒了七七八八,就沒暈的,估計也趕緊裝暈了,人家這才叫黑澀會,下手于淨利索,絕不留情。劉玉明瞠目結舌地看著,他突然間省悟道,那花容月貌、那甜言蜜語,都特麼是假的,為的就是讓自己心甘情願地下地獄,一剎那巨大的後悔襲來,他涕淚交加地痛哭著,嘴里喃喃著騙子、騙子,騙了我的感情……

    負責處理的他是保鏢王紹陽,他慢慢的拔著烏黑的軍刺,嚇得劉玉明激靈了一下,緊張地求著︰“別殺我。”

    “這麼大美人怎麼舍得殺你。頂多弄疼你。”王紹陽一抹胡子,拎著劉玉明,使勁一戳,劉玉明捂著下身,血淋淋地坐地上了,王紹陽拔了軍刺,一腳踹到他身上,一揚頭,這群人揚長而去。

    軍刺扎在大腿上了,劉玉明知道這是防止自己跑了,可他知道留下來的後果,他努力地爬著,爬著,甚至于摸出了手機,拔著一個熟悉的號碼,這個時候,他最想法釋法的是,為什麼溫瀾要騙他,不過這時候電話已經不通了。他涕淚交加地扔了手機,爬出了甬道。

    甬道里,留下了一道長長的血跡,回蕩著不知是哭還是笑的怪音………

    “為什麼還不動手?”

    曹亞杰緊張地喃喃道,從出來的監控上,看到了藍湛一,看到了同樣在抓捕名單上的王紹陽,這兩方分道而馳,一個向南,一個向北,直到離開,還沒有出現大家期待的場面。都愕然地回頭看著領隊。

    “是啊,為什麼還不動手?”肖夢琪愣了。

    “追蹤粵cu3粵p345…‥”

    “正向深北方向行駛。”

    “有四人隨行,可能擁有武器。”

    “監視屏幕,放回香榭里置業大廈。”

    “衛星定位成功……”

    頻道里,仍然沒有傳來命令,車已經走得沒影了,這個臨時指揮部里還在面面相覷,不知道出了什麼變故。

    “也許上面有其他考慮吧。”史清淮法解釋,提醒著︰“服從命令,監視擔保公司的動向。”

    “可那兒已經成了空巢了?”李玫道。

    史清淮愣了,他看著肖夢琪,兩人都是一臉迷惑,不知道指揮部搞什麼鬼

    “為什麼還不下命令?”李綽著急上火了,他巴不得親自上陣抓藍湛一。

    “因為還沒有看到我想看的東西。”許平秋道。

    “還有什麼?”李綽道。

    “還有的……也是你不想看到的,不過必須看到,否則這根子不除,很就會死灰復燃的。”許平秋道,掐了煙,舌頭舔著于燥的嘴唇,看著仍然沒有什麼動靜的畫面,他甚至有點懷疑,難道是對藍湛一估計過高了。

    “他要是跑了,我們可負不起這個責任啊?”李綽道。

    “他為什麼要跑?你覺得你已經掌握他的犯罪證據了嗎?”許平秋反問著

    李綽一愣,僵住了,是啊,如果擔保公司那兒的錢全部落在劉玉明手里,**彩也和藍湛一扯不上關系,那豈不是就抓了也得放人?

    開槍?就開槍這些人也不會親手開的,找個頂缸的太容易了。

    “我們等的究竟是什麼?”李綽愣著,總覺得老許另有玄機。

    “當然是在等**,這出戲可不是藍湛一獨角戲。”許平秋道,眼斜斜地看著屏幕,慢慢眼色見喜,當看到駛去四輛警車時,他笑了︰“來了,等的就是他們。”

    “啊?”李綽嚇了一跳,要是沒有上面指令貿然出現的警車,是什麼來路,那就值得商榷了。

    “這邊的也到了。”許平秋笑著道,看了看時間,九時二十七分,時間剛剛好,正看到了王紹陽返回了擔保公司,帶著已經奔進去了。

    “命令,特警第七組、第九組、第六組封鎖樓屋,外圍各駐守警力,封鎖街道……凡置業大廈人員,一律不得離開……已經到場的非行動組警員,就地繳械,扣押待查。”

    “命令,第十組、第一組,把擔保公司出來的所有人,全部抓捕,一個不許漏。”

    “命令,各外圍警力組,就近支援。”

    許平秋興奮上來了。連下了幾道命令,隨著頻道命令響起,胡同里泊著悶罐車、貌似在街頭維持交通的交警車、還有停在不起眼角落的民用車,   警報車頂一扣,拉響著,飛馳著,堵上了樓的出口,門洞開時,誰也法想像這樣的狹窄的空間能擠下這麼多全副武裝的特警。

    樓門、電梯、依次封閉,帶隊的尹南飛手持著微沖,率人直沖頂樓,一隊人進去時,來的民警已經把票務公司留下的人銬了一圈,還有應急出口找到了已經失血過多昏迷的劉玉明,帶隊的奔上來敬禮問尹南飛那個部分的,尹南飛一擺頭︰“繳了他們的械。”

    特警于民警,沒有懸念,有人試圖拔槍,尹南飛微沖噠噠噠直噴了一梭子,都嚇得面朝牆不敢稍動了。

    擔保公司倒是出了點意外,王紹陽剛把幾位同位救出來,就听到了淒厲的警報聲音,下樓就被堵在門口了,氣急敗壞的朝著標識的車輪開了兩槍,不過馬上被還了一梭子微沖,慘叫著從門外摔出來了,劉通趴著從門縫里瞧,哎喲媽呀,路外、樓頂、車後,密密麻麻不知道多少槍口已經對準這兒了。

    這個也沒有懸念了,僵持了五分鐘,一行人高舉著手出來了。

    許平秋在深港的刑事偵查局看到這一幕幕時,眉開眼笑,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又是點著煙,得瑟地抽了一大口,不屑地道著︰“我說嘛,混了多少年的老江湖了,總得有幾下子。”

    “許處。”李綽佩服得五體投地,恭恭敬敬奉了杯茶請教著︰“我還是沒看明白,他們怎麼又回擔保公司了?”

    “這叫投石問路,如果擔保公司的人出事,是被警察堵了,那藍湛一就不會出現。如果沒有出事,那劉玉明肯定就要直奔置業大廈搶莊,正好撞他手里。”許平秋道。

    “可這麼做對他有什麼意義?直接殺了劉玉明不好?”李綽沒想通。

    “我剛才告訴你,他不會逃,就逃也不會背著罪名逃,背上案底到那個國家都是警察眼里釘子所以他就即便撤莊走人,也會把自己摘于淨,劉玉明迫不及待的搶莊拿錢,正好給他當了替罪羊……哎對了,置業大廈去的警力是那一部分的?”許平秋道。

    “仙湖分局的。”李綽道,他知道指揮那拔警力的,應該是藍湛一了。

    “這就是了,把劉玉明連他搶的莊錢全部交給警察,這口黑鍋他不背也得背了,所以藍爺還是于于淨淨的,說不定風頭一過,他還能以投資商人的身份回來。你說呢?”許平秋笑道,那是一種狡黠的笑容,在算計的時候,已經把自己人算計進去了。

    不過又能如何,這黑彩牽扯的可不是幾個人,這麼長的時間,要是沒有警察內部人助紂為虐都不可能。

    “那現在抓他,仍然是很麻煩。”李綽有點喪氣地道,這種大奸大惡,要用證據釘死他,真是何其難也。

    “最大的麻煩,現在暫時還不是他。”許平秋皺了皺眉頭,看了看時間,又痴痴地看著屏幕。

    李綽一驚,急急回頭,一下子心開始往下落,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在擔保公司,人群亂嚷嚷地,足有上百人圍住了特警封鎖的現場,估計屏幕顯示不到地方,馬上就會有多的車和人來。在置業大廈也出現的類似的情況,涌來的車輛把把路口給擠滿了。

    “這一個黑莊撤走,折了錢的人可不在少數啊,要亂啊。”李綽心驚地道,莊家收籌不賠錢,怕是要成導火索了,那些拿不到錢的小莊家,已經追上門來了。

    “亂也得啃下來,通知你手下的警力出現場,不管發生什麼事,把這些人全部帶回來………今天就再亂,也要壓下去”

    許平秋狠狠的掐了煙頭,起身踱著步,這時候,他開始和自己的支援組直接通話了……

    “藍爺,好像後面亂起來了。”

    一位手下扣了手機,輕聲向副駕上的藍湛一匯報著。

    “這麼大個爛攤子,不可能不亂啊,警察收拾吧。”

    藍湛一懶洋洋地道,這是預料中事,他停頓了片刻,又問著︰“紹陽有消息嗎?”

    “沒有,聯系不上了。可能是躲著吧。”手下道。

    一絲不詳的預兆爬上心頭,可他想了想,又覺得多慮了,那些保鏢的身手足以自保,真是些要錢的小莊家,他們足以應付,真要落在警察手里,那只能怪命薄了。

    這個世界,一直不就是富貴險中求嗎?

    “到科苑路。”

    藍湛一打定了主意,想了想,換著手機,準備拔電話,剩下在深港要撤走的最後一單生意了,這單生意才是命根子,誰都看到的是,博彩業的巨大利潤,可不一定誰都能看到絡博彩的巨大的商機,其實只要保住這一單,就不算輸。

    他拔電話前,先摁著手機聯,從標簽里找到了址,登陸,看了看運作,可以投注結算,這昭示著,外面的亂局並沒有波及到這里,確定之後才拔著電話。

    嘟…嘟…嘟…盲音響著,二十四小時不關機的號碼,在這個關鍵的時候,卻接不通了。

    “,加速度。”他皺著眉頭,第一次感覺到了可能要面臨真正的危險了

    五分鐘……

    十分鐘……

    “不對呀,怎麼轉不出賬來?”俞峰坐在電腦前傻眼了。

    “怎麼回事?”肖夢琪上來了,追問著,現在的目標直指藍湛一的核心生意,關鍵時刻掉鏈子,那可要命了。

    俞峰解釋著,這些天一直測試的對賭沒出什麼問題,可今天實戰卻有點毛了,對方轉不出賬來了,轉不出賬,那就意味著,法根據轉出點對這個游移不定的窩點進行反追蹤了。

    “你覺得可能會是什麼情況?”肖夢琪道。

    “最可能的情況是,他們一直在吸金,不再賠付,也準備卷走資金,清掉賭池。”俞峰道。

    “哎喲媽呀,那可慘了,咱們還往賭池轉了一萬多塊呢。”鼠標一下子嚷上了,心疼了。

    “再試試。”肖夢琪道,俞峰又試著操作了幾個賬戶,要求提款。

    又等了十幾分鐘,平時信譽良好的站,今天兌不了現了,眾人面面相覷著,這可連行動組的經費也給卷走了,要傳出去,又成笑話了。

    史清淮不敢耽擱,馬上將這一情況匯報,命令隨即即來,把這些天的追蹤地點和現在藍湛一行動路線比對,確定準確地點。

    十時五十四分,支援組給出了一個結果,最可能的地點是在科苑路虛擬大學城,曾經兩次支援組追蹤到這里,而且這里匯集了深港不少高科技研究室和創業機構,容易隱藏。

    十一時整,衛星定位,藍湛一的兩輛車果然泊在虛擬大學城區的一處公寓樓下。

    “那就應該是這里了,命令,第四組,迅速靠上去,解決他的幾個保鏢。

    “通知路面上守的,那拔 車的,該收了。”

    許平秋命令著,已經到最後時刻了,這個時候只能大撒把了,具體是魚蝦鱉蟹一撈回來再說。

    這里能看到特警回傳的實時圖像,追蹤的車輛呼嘯著沖向藍湛一的兩輛車,在對方尚未反應過來的時候,直撞在車尾,撞車、開門、全隊撲上去,用時不到十秒,饒是他的保鏢訓練有素,在全副武裝的特警面前,也只能乖乖的舉起手來。

    一組十人自動分隊,一隊守車,另一隊直奔樓上,抓捕藍湛一,剛進樓就听到了砰砰槍響的火花,許平秋的心一揪,打開了通話頻道。

    “趙隊,有人受傷。”

    “醫護,馬上跟上來,傷在小臂。”

    “目標三個人……”

    砰砰砰槍聲不絕,又有隊員在大喊著︰“解決了一個。”

    “抓活的……”

    “放下槍……舉手……”

    “面朝牆。”

    “上面還有一個。”

    嘈亂的聲音,听得讓人心跳肉跳,許平秋一遍一遍踱著步子,這一組率隊的是趙賀,出來近一個月寸功未建,老許多有照顧自己人的意思,可沒想到最終和終極目標對決的是他。傳輸的圖像中,槍戰就在樓道里,每每開槍,紅外圖像中會閃著火光一串,一名隊員中,一名持槍頑抗的被擊斃,就一個窄窄的通道,藍爺恐怕是插翅也難飛了。

    李綽從許平秋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的變化,他暗嘆自己的心理素質和這位老同志還是相差甚遠,眼看著特警持槍已經把龜縮在一隅的藍湛一逼住,他知道,大勢已定。

    另一屏, 車族的車程已經行駛了一半………

    藍的、紅的、綠的、花的,銀的,還有不辨顏色的各色賽車,從洲石路到八仙嶺二十公里的路面上,像狂 一般卷過,遠視的鏡頭里,每輛車都拉著一道淡淡的殘影,李綽估計這時速,最少得二百麥以上。

    一個多小時前,尹天寶駕著他那輛改裝的車駛到了現場,追蹤的在八仙景區,七公里以外的高處設了監視點,不過隨後的場景把他們震驚到了, 來的參賽車、觀戰的車,足有了四十多輛,上百人的隊伍。

    半個小時前,各路口都監測到了望風的 車黨,這些人很專業,開賽前十分鐘,放著道路施工,敬請繞行的標識,把賽區隔離了,三個路口都留了放哨的人,看每輛車的裝備,車屁股上掛著長天線,追蹤到這里的外勤估計這些人都有專業線單台聯系,未敢靠近。

    解冰分辨著觀察點回傳的圖像,人太多,只能定位到車,法分辨出那些穿得花里胡哨的車手,這個場景極度類似于他曾經看過了大片速度與激情,一群短褲低裙的妞,在用裸露的身體刺激著現場的氣氛,開賽前一分鐘,那些狂歡的男女,興奮到脫衣亂舞的程度了。

    開賽,十時四十五分。發令的一列漂亮妞,齊齊把各色的胸罩扔向天空。十輛賽車狂 而出,卷起了陣陣尾塵。

    這個賽道的選擇很有專業性,彎道、漂移、懸路,涉水路數個復雜地形,也恰恰利于追蹤的特警隱藏,抓捕命令下達時,車程剛過一半,外圍的特警先行摁住了幾處望風的成員,旋即大隊的交刑警聯合車隊,從洲石路段務院子涌出來,分赴指定位置圍追堵截。

    呼通……一輛賽車栽進涉水路里的泥坑里了,中招了,數輛警車圍著,擠住了。

     ……有賽車沖過去了,巨響伴著車里女人興奮到**的尖叫,尖叫隨即嘎然而止,那車輾過了倒釘路,四個輪同時哧哧跑氣,一男一女下車就跑,一群警察攆狼似的追著。

    嗖嗖……幾聲,有輛微型的賽車打著方向,跑得好漂,連漂過了幾個減速障礙,埋伏的特警砰聲射了拉繩槍,不料那車手仿佛長了眼楮一般,又一個漂移堪堪避過了在八仙嶺下的障礙帶。

    不過他沒跑了,淒厲的警報聲起,一輛越野轟然躥上路面,遠遠擋著,駕駛位置的解冰認出了,這是尹天寶改裝的那輛車,他拔槍朝天連開三槍示警,然後槍口,直對著 上來的車。

    嘎……那車在 到十余米不見對方讓開了,一個剎車回轉、急停,然後車手抱頭躥鼠奔出來,直往山上跑。背後又追一群警察。

    這個後來被上轟傳一時的 車案現場足足用了三十多分鐘才被控制,特警、交警、刑警共出動二百余人,六十余台警車,現場羈押的非法賽車人員八十七人,僅當場扣押的各類改裝車輛就有三十余台。

    塵埃落定時,解冰帶著兩組特警在蹲成一個方陣的羈押嫌疑人中尋找著目標,從山上揪回來的那位,他仔細看了看,居然不是尹天寶,他一擺頭︰“帶走。”

    帶進車里,開始突審了,這里只見到了綽號可可的衛西,尹天寶、龍仔,居然都不在其中。

    又過片刻,同組的特警跳下車,小聲告訴了解冰一個消息,據對衛西的突審,這家伙交待,尹天寶和龍仔,在來這兒的路上,半路換車走了………

    目標跟丟了?解冰趕緊向指揮部匯報。

    溫瀾跟蹤丟失,是在車展現場,法布控。

    阿飛跟丟,那是為了控制置業大廈,故意放他離開。

    而尹天寶和龍仔也丟了,可就讓接到消息的支援組傻眼了。

    顛倒過來了,大魚落,反倒一群聰明的小魚溜了。

    發現危險,提前溜了?

    不可能啊,昨天他們才聚會,要發現早發現了,要走也早走了。

    那是王成的事暴露?

    也不可能,王成的工作已經做通,他撒了個謊,謊稱要去近認識的女朋友家,遲兩天到,尹天寶回電讓他別來了,整個過程是在昨晚喝酒時聯系的,沒有發現異常啊。

    肖夢琪和史清淮緊張地互視著,不知道這個情況該如何處置,一時間一籌莫展了。

    這個時候,虛擬大學的抓捕已經完成,被抓的藍湛一還在頑抗,許平秋和李綽兩位指揮員正趕往現場,從他身上搜出來的聯系手機,通過最後一個聯系號碼的定位,目標就在實施抓捕的樓內。

    接到這一消息,許平秋下了立即抓捕的命令,現場特警用微爆的手法定向炸開了位于該單元四層的一家住宅防盜門,沖進去時,家里靜悄悄的,只有一部扔在桌上的手機還在響。

    現場的特警目光都凝滯了,就在桌前,一位中年男子歪著頭趴在桌上,頭上一個血洞,血順著桌面已經流到了地上,人已經死去多時了,在他面前,大富豪的賭博站,還在正常地運行著。

    這兩間打通的三室一廳住宅,就是境外賭博站的中轉站,初步排查已經搜到了兩千多張銀行卡,電腦里還存著海量的轉賬記錄,當許平秋趕到現場的時候,最消息已經出來了,死者古少棠,死亡時間為兩個小時前,被人近距離槍擊頭部死亡。

    兩個小時前,正是撒圍捕藍湛一的時候,也是站開盤的時間。直到案發,還有賭客在源源不斷的向賭池轉賬。而在開盤以前,人已經被殺了。

    讓許平秋吃驚的是,古少棠死前轉走五千萬的資金,是賭盤口所有的準備金了。

    別說兩位公安的指揮員了,就被帶到現場的藍湛一,也驚得目瞪口呆,嚇得渾身癱軟,癱在地上驚恐地、喃喃地道著︰

    “陰謀……這是個陰謀……那個婊子,***,我要殺了她。”

    許平秋尷尬地立在現場,他知道千算萬算,把藍湛一算死了,可漏算的是,這個藍湛一,也掉進了一個身敗名裂的陷阱里,他根本不是幕後的那位︰“藍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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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28 16:20:30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思维的子彈 第66章 命懸一發

    九時四十五分,余罪車泊在仙湖這個別墅區外時,看到了這個時間段,眼前不遠處就是溫瀾的家,就是藍湛一圈養這只金絲雀的地方,而腦子里想著的是,那些若隱若現,解不開的謎團。

    好奇心總是要害死貓的,可惜的是余罪有比害死貓強的好奇,這股子好奇驅使著放棄了歸隊,折而復返,到了溫瀾的家里,他本來以來隊里會以嚴厲的口吻催他歸隊的,可奇怪是居然沒有,居然也背後保護著他的兩名特警也沒有跟上來。

    對了,從溫瀾起疑,在車展現場消失,余罪知道自己對本案的價值也就不復存在了。現在這個時候,估計已經開始全城抓捕了。

    那這種時候進去人家的住宅合適嗎?不會有負作用吧?

    他在這里盯了好一會兒,居然發現外圍的監視也撤了,估計現在警察兄弟們一窩蜂搶功去了,藍湛一的攤子這麼大,怕是市里能用的警力,得被調個差不多。

    也許這里已經是一個被棄的地方了,不會還有什麼價值了。可這樣一個綠樹、池塘、假山、園林裝飾著的別墅小區,他總覺得似乎有點一魔力似的吸引著他的腳步。

    是睹物思人,還是因為思人而愛屋及烏。

    心里那點感情和案情一樣,依然是一頭霧水,最清晰的反而是那個**辣的吻。

    他總覺得那樣一位感情豐富,知人體己的女人,和印像中的劫匪形象相差甚遠,那怕是給她插上一個要報復天下所有男人的墮落標簽,也仍有著太多法解釋的事。

    確定沒有盯梢,沒有深港警方的人,他直驅著車停到了別墅門口,推開了木質籬笆門而進,繞過了游泳池,敲響了門,瓖嵌著玻璃刻花的門,能看到客廳里偌大的酒櫃、沙發,還有樓梯後面看不見那個地窖,對這里余罪已經很熟悉了,當他看到提著行李從樓梯上下來的那位姑娘里,他愣了一下,這好像是要遠行的樣子。

    姑娘姓申,是溫瀾的小保姆,包括今天,見過三次。

    看到是接走溫瀾的“余小二”去而復返,小申放下行李,開了門,奇怪地問著︰“你……怎麼回來了?”

    “哦,瀾姐讓我回來拿點東西。”余罪撒謊,從來不眨眼的,騙這種涉世不深的姑娘,一點問題也沒有。

    “那進來吧。”小申道,把余罪讓進來了,余罪隨口就道著瞎話︰“瀾姐說,她也想不起來丟在那兒了,好像壓在枕下。”

    “你自己找吧。”小申道。

    那當然得自己找了,余罪抬步上樓,回頭看看悵然若失的保姆,他惻隱心起,又回頭走上來,掏著口袋,隨便一大摞子錢,直往保姆手里塞,邊塞邊動情地說著︰“我知道你要走了,別難過,說不定還會有再見時候了……拿著。”

    “我不要,瀾姐給過我了。”小保姆不好意思了。

    “拿著吧,這是我給的。”余罪慷慨,這錢反正***回去也得交公,還不如行個好呢,而且這錢呀,余警官向來不會白給的,給完了,他臉上好不惻然地道著︰“你別難過,瀾姐她也是不得已才要走的,她一定沒告訴你,她去哪兒了吧?”

    保姆搖搖頭,當然不會告訴她了,余罪猜得,不過猜得出,這是把後事已經安排好了,保姆不知道也有不知道的好處,最起碼,就給了余罪相當大的發揮空間,他小聲道著︰“她要去很遠很遠的地方,可能再也不回來了……”

    “怎麼好好的,要走呢?”小保姆難過地道。

    “因為她的心,受到了傷害。”余罪深情地道。

    “我知道,肯定藍總不喜歡她了。”小保姆居然也懂二奶人老珠黃,必被扔在一旁。

    “不是藍總,她和藍總沒有感情的……她喜歡的那男人比藍總強一百倍,一千倍、一萬倍……”余罪把棒子劇那種蛋疼的煽情演繹到極致了,沒辦法,現在這些傻妞,都喜歡那調調,這種調調就是,在關鍵地時候,來一個蛋疼的轉折,就像余罪話鋒一轉說著︰“但是,那個男人,卻負心了,于是,瀾姐,心都碎了……”

    有反應,好像有。小保姆怔怔地看著余罪,似乎被余罪說得動情了,然後迸出一句來︰“你說的是那位?”

    哎喲,余罪暗暗叫苦,敢情尼馬裙下之臣還真不止一位啊,他眼珠骨碌一轉,摸著錢包,錢包的角落里摳出張sd卡來,塞進手機,這玩意怕有意外,一直藏著,一會兒開機調到了一個照片上,他義憤填膺地道著︰“就是他,就是他傷害的瀾姐,就是他讓瀾姐心碎了,就因為他,瀾姐才要遠走高飛,再不回來了……哎對了,你一定見過他吧?”

    “見過……他來這兒吃過飯。瀾姐親自給他做的。”小保姆認出來了,似乎對此人感覺不錯。

    “他來的時候,藍總和劉醫生,是不是都不在?”余罪輕聲問,生怕驚了小保姆一般。

    小保姆眼皮子一跳,狐疑地看著余罪,那眼神,警惕起來了。

    這就是答案,余罪一收手機道著︰“這是**,誰也不要告訴啊……你慢走啊,我不送啦。”

    說著就上樓去了,看得小保姆一頭霧水,狐疑之下,她躡手躡腳,跟著余罪上來了。

    余罪來這里根本沒有目標,他也不知道該往那個方向找,樓上房間四間,就像心有靈犀一般,他一下子就找到了那間帶著露台,養著一大簇花卉的地方,從哪里可以看到清晨第一縷陽光,房間的色調偏暖,很大的衣櫥,隨意看過去,美女的通病,好衣服使勁買,穿一次就扔,塞了滿滿一櫥。雪白的被單,整得很展,像熨過一樣,他隨意動了動枕頭,沒有發現什麼問題,卻發現自己的邪惡心理在作祟了。

    他在想,在這個床上呻吟和**的瀾姐,那一定會是很**的樣子。

    而且一定也玩得很驚魂吶,而且還是不同的男人吶,真特麼讓人獸血沸騰。

    他笑了笑,壓抑著心里的邪惡念頭,審視著這個房間,人都是充滿的矛盾著的動物,比如這個標著二奶標簽的女人,如果只看她的生活環境,卻也不比淑女的閨房差多少,陽台的躺椅、門口的小書架、各色的雜志、玲瓏的咖啡杯,處處能看到小資和閑適生活的影子。

    誰能相信,這是劫匪的生活?

    要是劫匪都這麼高雅,當警察的可就都沒混頭了。

    他踱步著,又踱到了陽台,坐在椅上,感覺了一下溫瀾每天過得這種閑適生活,躺椅一搖,悠閑地看上幾頁愛情小說、時尚雜志之類,你說何必還要千里迢迢去搶劫呢。真是何苦。他隨手一抽雜志,卻發現自己的判斷完全錯了,是一本汽車雜志,各色的豪車,在銅版紙上顯得縴毫畢現。

    對于車,余罪很敏感了,他一骨碌起來,翻著那個小小的活動書櫥,翻了幾本,愣了下,雜志里夾著一張廣告圖,好熟悉的一個畫面,是個四方的建築,他愣了片刻,一下子想起來了。

    這是國際車展那地方,像個大棺材…………

    …………………………………

    …………………………………

    十一時十五分,許平秋在特警的悶罐車里巡梭著,抓捕告一段落,不過結果並不理想。

    虛擬大學城這幢公寓樓查過了,有六家是上直銷店、四家用作3d影視工作室,還有兩家搞信息咨詢的,這個只認租金,不認成份的地方,正適合賭的隱藏,誰也不會對其他干什麼感興趣。

    槍聲驚了這里的居民,後來的分局的警力正挨家做著基礎詢問,捎帶著說服住戶不要出門,上面的現場勘查正在進行中,不過效果不會很理想,敢于殺人滅口的,怎麼可能還能留下多的證據?

    錢轉走了,具備有多少現在還沒有落實,不過數目肯定不小,如果不是接收賭池注資的賬號的話,估計現在還要有轉進來的錢。許平秋沉思著,突然間又發現自己走了一步臭棋,不該封賬,一封賬,讓躲在暗處的凶手,馬上就會警覺這里出事了。

    這個亡羊補牢的機會,可能已經沒有了,他惴度著,車門響時,李綽跳下來了,隨手鎖上了門,許平秋征詢地眼光看時,他搖搖頭道著︰“不配合。”

    “一點都不配合?”許平秋問,李綽是本地人,在語言溝通上有優勢,不過看來效果不佳。

    “他什麼都不承認,沒律師來他不開口……而且保留控告我們非法抓他的權力。他不是本國國籍。”李綽道,就這號人最難纏,撈錢撈名就是鄉親,違法犯罪就成外國人了。

    許平秋揣度著,像這號江湖大佬,等閑肯定是不會向誰低頭的,何況現在並沒有證據直接指向他,有事恐怕也只能那些保鏢擔著。

    “許處,恐怕不好辦,這家伙和兩岸三地警察都打過交道,條條框框熟悉得很,他要不開口,我們還真拿他沒辦法。”李綽又提醒著。有點焦慮。

    “我來……”許平秋道,來不及了,他上了車,一招手,兩名看守特警下車警戒,鎖上門的一剎那,余罪往藍湛一對面一坐,看著窩在一隅,頹廢得已經臉色蒼白的藍總,半晌語,似乎沒準備說什麼。

    “別和我玩心眼,我和誰合作,也不會挑警察合作的。”藍湛一淡淡地道,跳出來了剛剛出事的惶恐,已經開始冷靜了。

    “你不會有合作機會的。除非你想認罪。”許平秋道,拿著手機,拔了一個電話,等待了不長的時間,似乎是傳輸了一個視頻,他收到後,慢慢地舉在藍湛一的面前,端著藍湛一的下巴,啪啪兩個耳光,惡狠狠地道著︰“看清楚,我沒時間和你這種人渣廢話,坦白地講,我倒喜歡當場擊斃你。”

    很短,不過幾秒鐘,藍湛一如遭電擊,臉色白得嚇人,而且額上冷汗直冒,許平秋收起手機的一剎那道著︰“這本來是留在最後釘死你的,恭喜你提前知道了啊……難道不想把底子兜出來換個活命機會?有人在黑你啊,難道不想把他交到我們手里?”

    藍湛一冷汗如水,刷刷冒個不停,許平秋看半晌音,好話那是一句沒有,起身就走,這時候藍湛一受不住壓力,直道著︰“等等……我要和你們的領導談。”

    “我就是這里的最高領導,除了我,沒人和你談。”許平秋道。

    “你們想要什麼?”藍湛一驚恐地道。

    “這個窩點一共有幾個人。”

    “七個。”

    “誰負責。”

    “古少棠。”

    “轉走的資金總額有多少?”

    “如果光賭池,有四千萬,如果把準備金也丟了,應該有八千萬左右。”

    “誰還可能知道這個窩點?”

    問到此處時,藍湛一的額頭青筋暴露,惡狠狠地吐了兩個字︰“溫瀾。”

    “你告訴她的?”許平秋問。

    “不是,這里的人是兩個月一換,只有她知道古少棠。”藍湛一道,最後的一剎那,總是思維最清晰的一刻。

    “那通知你,劉玉明要反水的,也是她嘍?”許平秋也是靈光一現,隨口道。

    藍湛一愣了下,愕然地看著許平秋,不過他點點頭,仍然是這位溫瀾。

    開口了,這個突破來的得很奇怪,李綽不知道許平秋手里有什麼利器,能把這樣的大佬嚇住。

    此事直接催生了後續的行指令︰

    紅色通緝直發到了各參案警力的通訊工具上,通緝漏的重點嫌疑人︰

    溫瀾!

    ………………………………

    ………………………………

    “最後居然是她?”肖夢琪有點懊悔,這個人一個小時前還在監視範圍,那時候可是隨隨便便一個特警就能扭回來啊。

    “藍湛一根本不知道什麼搶劫案,這很可能又是一次借刀殺人,給她掃清出逃的障礙。”史清淮道,可惜的是借的是警察的刀。

    “對,我們幫她板倒藍湛一,然後她帶著錢遠走高飛,那幾個車匪,可都是 車好手,這里從市區開車,半個小時就到海岸線了,隨時可以出境啊。”肖夢琪懊喪地道,恐怕這通緝發出去,也已經為時已晚。

    “**……怎麼會這樣。”

    有人爆粗口了,打斷了兩位領隊的自責,回頭看時卻是俞峰,他正在嘗試著追蹤被劫走的資金,不知何故開始罵人砸鍵盤了。

    “怎麼回事?”史清淮道。

    “錢已經消化了。根本沒出境。”俞峰火大地道。

    “怎麼可能?”肖夢琪忿忿不已地道,在這里遇上匪夷所思的犯罪分子太多了。

    “收到方確實利一家國外公司……可我查了信用證和往來,他們和內地深港、羊城、株游、長沙等幾家銀行都有業務往來結算。”俞峰道,眉頭皺起來了,別人還沒沒听明白,他補充著︰“這種情況最大可能是個地下錢莊,向境外支付,然後境內的人,負責給他提現,只要舍得給佣金,一手就洗干淨了。”

    “那豈不是說,現在已經帶著錢遠走高飛了?”李玫驚得嘴唇耷拉下來了。

    “差不多,現在十二時十分了,離轉出已經兩個多小時了,這麼大的金額,如果不是確鑿的非法資金,恐怕想往回追,銀行都不給你配合。”曹亞杰道,這錢上的事,比人上的事有時候難,誰攢手里也不會輕易放開的,警察在銀行面前,可囂張不起來。

    “怎麼亂成這樣……通知解冰,把綽號可可的衛西,送到這兒來,突審……看來還得審審王成,找找他們最可能出逃的路線。”史清淮心情好零亂地道,這些想法,只能聊勝于了,恐怕不會有什麼結果。

    說完了,他才發現大家都審視著他,他有點難堪,躲也似地出了門,肖夢琪追著出去了,這個時候,已經不是支援組能力挽狂瀾的時候了。

    其實都看到這一點了,李玫揉了揉鼻子,抹了抹眼楮,倒了杯咖啡,曹亞杰提醒著,五原就賭輸了,不是說以後不喝咖啡了嗎?李玫氣正不順呢,咕嘟來了一大口,噴了句︰“一個嫌疑人也盯不住,老盯我。”

    “曹哥,你是不是想成家了。”鼠標提醒了句,好曖昧,李玫啪唧一摞打印紙就扔過去了,她看著幾個得瑟的笑容,氣憤地道著︰“我就不該來,認識你們這一群沒皮沒臉的。”

    “哎喲,給我們這麼高評價,當之有愧吶。”曹亞杰道,笑著道,有點失落的感覺,這案子在最關鍵的地方萎了,賭場的規模再大,沒有抓到那幾個劫匪,實在讓人扼腕嘆息。

    “賤人不在,怎麼都搶他的評價。”俞峰笑著道。

    鼠標也想起賤人來了,好奇地道著︰“哎兄弟們,那賤人還和女匪首打過波、親過嘴,回來問問他,什麼感覺啊。”

    噗,李玫把咖啡吐了,剛要說話,突然發現都怔了。

    對呀,這尼馬賤人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一驚,她敲著鍵盤,換著目標信息,一定位,咦,把肥姐給噎了下,直道著︰“奇怪了,這家伙怎麼還在仙湖別墅?”

    “不會吧,外面槍聲四起,難道他們居然在床上鏊戰。”鼠標愕然地湊上來了,好夸張和羨慕的表情。

    “咦,還真在那兒?不會和溫瀾還在一起吧?”曹亞杰也震驚了,要把女匪首困在床上,那可是絕逼是個最香艷的功勞。

    不過肯定是不可能的,李玫飛速的敲著鍵盤發著信息,不料那個號碼直接拔回來了,鼠標搶著摁接听,聯系一通,傳來了余罪悠然的聲音︰“喂,我在。”

    沒事,大伙都放心了,不過也同樣因為沒事,氣就上來了,李玫連珠炮地問著,你在哪兒?怎麼還沒回來?你知不知道大家多擔心你?你倒好,鑽溫瀾家干什麼去了?你知道她什麼身份,紅色通緝了……

    ……………………………

    ……………………………

    “喂喂喂,肥姐,你慢點說……什麼紅色通緝?”

    余罪嚇了一跳,上升到那個層次,可以用不死不休來解釋了,就逃出境,也會被列入國際刑警的追捕名單。

    電話里听得出幾個人的焦慮,你一言我一語,把前兩個小時發生的事說了個七七八八,不過听得余罪一頭霧水,劉玉明搶莊他判斷出來了,可沒想到藍湛一居然就在深港,可能根本就沒有離境,接著窩點又成了空巢,再接著賭資金去向不明,操縱資本的人在劉玉明搶莊之前,已經被人射殺。

    這怎麼听著像個鬼故事?余罪听得迷惑甚,出聲打斷著︰“等等,你……讓俞峰說,怎麼回事?怎麼可能在開賭前,賭池就已經空了。”

    “不是賭池空了,是賭池的準備金被洗走了,現在全城通緝溫瀾、尹天寶,很可能是他們故意唆使劉玉明和藍湛一內訌,然後趁亂殺了古少棠,卷走資金……這筆資金,已經轉出境外,可能通過內地的地下錢莊提現的方式拿走了。”

    俞峰的話比其他人條理,余罪听得心里挖涼挖涼的,他此時面前正擺著一堆東西,車展的資料,舉辦方和邀請人的名冊,都是各地汽貿行業的龍頭,的消息和他和想法,出入太大了。

    “不對不對,方向是錯的,殺人越貨謀財害命不像他們的風格,應該另有其人。”余罪喃喃地道。

    “你以為你是總指揮啊,趕緊滾回來。”鼠標嚷著。

    “滾尼馬一邊去,讓領隊听電話。”余罪也嚷著,對罵開了。

    他等著電話,找了包,隨手把這一堆東西放進去,提著下樓,走出門時嚇了他一跳,那小保姆痴痴地盯著他,眼楮里除了懷疑恐怕就沒別的東西了,這個時候已經沒有隱藏的必要了,余罪給了惡狠狠的表情嚇唬著︰“看什麼看,趕走,否則把你先奸後殺。”

    啊?那姑娘捂著胸,驚聲尖叫了。

    電話里傳來了李玫嚷聲︰“余罪,你在干什麼?”

    “沒干什麼,嚇唬一小妞呢。”余罪壞壞地笑著,看把小保姆給嚇跑了,他邊下樓邊听著急促的腳步聲,一定是史清淮和肖夢琪奔上來,旋即傳來了史清淮急促的聲音問著︰“怎麼回事?”

    “方向好像不對,我感覺不是溫瀾。”余罪道。

    “感覺?你被感情左右?還是被證據左右?”史清淮直接問。

    呃,余罪噎了下,嚷著道︰“你隨便怎麼想吧,我覺得這個方向是錯的。”

    …………………………………

    …………………………………

    臨時指揮部里,面面相覷,余罪渾身毛就許平秋也捋不順,何況史清淮這個領隊,如果爭執,沒人能爭得過他,那怕他是錯的。

    可現在大家傾向這個既出的實情,事情已經擺明了,誰也想不通,這家伙怎麼還會替溫瀾說話,難道就為了那一吻的纏綿。

    “可現在人在哪兒?”肖夢琪搶上來了,直接問。

    “我怎麼知道。”余罪道。

    “你怎麼會在她家?”肖夢琪追問。

    “我想在這兒找點證據。”余罪道。

    “結果呢?”肖夢琪問。

    “早有預謀要走,連小保姆都打發了,什麼也沒留下。”余罪的聲音。

    “他們已經消失,你還呆在外面干什麼?馬上歸隊。”肖夢琪有點煩了。

    “等等……我覺得他們可能沒有走。你們想想,雖然我們不知道他們在此之前的預謀,但他們同樣從知道我們已經盯了他們這麼久了,如果知道,就不會有今天的事了,如果準備走,尹天寶為什麼還折回來,如果準備走,為什麼還搞賽車那麼大陣勢……所以我覺得,他們沒走?”

    “沒走?”這消息听得肖夢琪郁悶了,看看大家,都覺得奇也怪哉了。

    “對,沒走……很可能還在實施一起有預謀的搶劫。”余罪的聲音,慣有那種自信。

    “還在作案?”史清淮听得有想哭的沖動了,現在這案子居然還不夠大。

    “作什麼案?”肖夢琪幾乎是根本不信的口吻。

    “應該是他們老本行,應該和車展有關,應該還是那種很巧妙的搶劫手法……搶誰呢?車展誰最有錢就搶誰……對呀,三個窩點加上車展、地下賽車,亂逑成這樣,正好掩飾他們的作案啊,就不定就是故意設計的……我想通了,搶那些外地來的土豪,酒店……扮成車展方進酒店,一搶一個準……查查,他們絕對已經得手了……”

    這匪夷所思的推測顛覆了在場隊員和領隊的認知,難道還真有人趁亂作案,而且已經得逞了?

    肖夢琪剛要再問一句,冷不丁听到了“砰”聲悶響,聯系中斷,屏幕上顯示余罪所在地的那個紅點,瞬間變暗了,消失了………

    槍聲,那是真實的槍聲,一下子把現場眾人驚得心掉進了冰窖里。

    余罪,遭到了槍擊!?鼠標臉一苦,要開始哀悼了,兄弟吶,你把話說完再閉眼呀……氣得曹亞杰一腳把他踹開了,顧不上和他生氣了,兩人拉著鍵盤,重開始設備監控定位了。

    “呼叫外勤二組,呼叫二組……馬上趕赴仙湖別墅區,听到回話……”李玫搶著話筒喊著。

    “來……張凱,你們幾個不用守這兒了,馬上趕赴仙湖別墅區。”史清淮奔出門外,把最後的留守四名警衛派出去了。

    臨時指揮的地方亂成一團,接到匯報的許平秋電話里直接就破口大罵上了,不過听到仍在作案的匯報,又是余罪匯報回來了,他不敢不重視了,抽調了虛擬大學城、置業大廈的三組特警,風馳電掣地奔赴出事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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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思维的子彈 第67章 步步險詐

    砰……一聲槍響,余罪的耳際轟鳴,一陣灼痛的感覺,下意識地一縮脖子。

    砰,第二槍堪堪擦著頭頂而過,余罪嚇得腿一軟,就地一個懶驢打滾,直往沙發邊滾去。身後樓梯上的小保姆驚得尖叫一聲,捂著耳朵趴下了,

    一滾的剎那,他眼楮的余光看到了從院外奔進來的兩位,正舉槍朝他射擊,兩槍都擊在身後和酒櫃里,擊碎的酒瓶正汩汩流著。余罪一看手里,手機剩下半截了,一摸耳朵,尼馬一手血,嚇得要尿褲子的感覺,一下子又成了滔天怒意,拽著茶幾,使著吃奶的力氣, 聲頂到了門後,堪堪擋住來人的腳步。

    通…通兩人踹門了,朝著角落的余罪,砰砰近距離開槍,余罪縮著脖子,躲在牆後死角。小保姆嚇得四肢著地,往樓上爬,好在那兩位的目標不是她,只是急著撞門,通通幾下,那門已經搖搖欲墜了,急切中,有位朝著門鎖砰聲一槍,鎖扣子被打壞了。

    去你媽的,再撞……余罪急了,爬在沙發後,拉縴似的身體幾于地面平行,頂著沙發,斜斜地頂到了茶幾後,勉強又爭取到了一點救命的時間。

    他急呀,只能硬著頭皮頂了,這種大白天,槍手要的是速戰速決,他們不敢多逗留的,可就是不知道,這地方有人報警沒有。

    大部分時候,他知道指望不上警察的速度。他怕呀,就在抓販毒分子的時候,都沒有經歷過這種生死一發的感覺,那種心在狂跳、氣在狂喘,以及下半身強烈的尿意,兩腿抖如篩糠,真他媽叫一個折磨,偏偏這一秒鐘仿佛一年那麼漫長。

    嘩聲……玻璃被砸了,外面的急火了,試圖從窗上找到躲在死角的余罪。虧是外面有防護網,可那伸進來的黑洞洞的槍口,還是嚇得余罪出了一身冷汗

    這是非要了老子的小命啊,余罪怒從心頭起,四下找著武器。

    槍口幾乎朝他時,他急了,順手抓著電話,當聲扔出去了,那只槍口一閃,正好知道他的方位了,閃電般地又伸進去,砰砰朝他的方向又開兩槍。

    哎喲,**……饒是余罪躲得快,也被跳彈擦到了臀部,一摸又是一手血

    話說狗急跳牆,人急上梁,人在危急的時候,總是能爆發無法想像的智慧和勇氣,他一下子瞥到被擊碎的酒瓶,急中生智,抄著牆角的電話架子,使勁一扔,當啷聲酒櫃碎了一片,四五瓶窖藏的好酒摔了一地,汩汩的酒液在地面上流著。

    要的就是這效果,他冷靜下來了,腳慢慢地伸出來,勾著勾著,把一個瓶嘴子勾過來,捻到了手里,磕了磕,滿是尖刺,第一把武器,到手了。

    通通通……撞門聲越來越大,撞到了好寬的一條縫,從這個縫里,已經能看到躲在窗台後死角的余罪,撞門的瞥到余罪時,是一位于瘦臉長的男子,他拔著槍,朝著角落里的余罪瞄準,如此近的距離,想跑也難……不料余罪四肢著地,驀地起身就跑,一跑,門縫擋著手就不那麼靈活了,那人手伸了伸,想拐了個角度開槍,卻不料轉彎的余罪驀地回身。

    “去你媽的。”余罪一個甩手,絕招出來了。

    啊……那人的手一疼,一縮,一慘叫,縮回來的手,扎得血淋淋的了,汩汩地流著血。

    火了,他不管不破,伸進手就砰砰連著開槍,窗戶邊上了,也在伸著手,砰砰開著槍……可已經無濟于事了,一擊得手,馬上遁去的余罪已經鑽到樓梯後了。

    雖然子彈就在身邊炸響,雖然對著兩個槍口,此時的余罪卻覺得心里越來越清晰和冷靜,他知道,這個時候,那怕一丁點的慌亂,只會把自己的小命搭

    想要老子命,想得美……余罪听到換彈夾的聲音時,驀地又像地老鼠一樣鑽出來了,門口那人一嚇,反而驚恐地躲開了幾步,余罪的目標可不是他,而是那個酒櫃,拉著櫃邊,一使勁, 聲……堪堪又往茶幾和沙發後加了一道保險。一眨眼,余罪又鑽回去了。

    “啊……丟你老母。”門外的氣著了,沒想到對付一個沒有武器的人也這麼難。

    “死啊……”兩人這回合力了,一起開始撞了。

     … …那門被撞得搖搖欲墜,就後面堵著的東西再多,也快撞開了條進人的空間了。

    十幾秒的時間,足夠余罪再下酒窖找到足夠的武器了,他抱了一抱酒瓶子,從窖頭露頭了,伸手, ,當手榴彈扔了出去。酒和玻璃碎片炸了一片……那人一伸手開槍,他腦袋馬上縮回去了……剛一歇,玩插花飛瓶子似地,梯後不斷地往外扔著瓶子,準頭相當好,都在門縫左右,七八個瓶子碎了一地一門,撞門的被飛濺的酒水和玻璃碎片搞得狼狽不堪。這他媽跟玩雜技一樣,你就不知道它要從那個角度出來。

    咦,不對,停下了……手上受傷的那位領教過里面那人的難纏了,他在嗅到濃重的酒味時,看了眼腳下已經殷殷濕了,隱隱地一絲危險的感覺爬上心頭

    嗖地一聲,又一個瓶子飛出來了,清亮的瓶身帶著一朵鮮艷如花的火苗。余罪點著煙,壞笑上臉了。

    “快跑。”那人嚇壞了。

    晚了,一下的紅白酒液,被沾到火苗引燃,轟聲從廳到門平地而起一堆絢麗的火焰,夾雜著兩人的慘叫,那兩位濺了滿身的,被點成火引子,慘叫著打著滾落下台階,然後繼續打滾,在滾不滅時,有一位直接帶著一屁股火苗,通聲跳進了的游泳池,那位也是急中生智,慌不擇路地往游泳池里跳。

    好絢爛的火焰,兩位爬出游泳的,看著門廳越來越大的火焰,知道這是功虧一潰了,相視了一眼,齊齊爬出來,這時候,听到了淒厲的警報聲,兩人不敢再開車了,翻過矮牆,撒丫子順著別墅的後牆溜。

    此時,十二時零五分,飛馳到場的特警組織滅火,這個難度不大,游泳池的水就是現成的,車上也有滅火器,火勢剛下,移開了沙發個酒櫃,幾位特警就沖進了別墅尋找目標。

    溜了,只留下了一位躲在衛生間,瑟瑟發抖的小保姆………

    “現在找到了一支仿六四式手槍,擊發過,房間里彈洞、血跡有多處,沒有找到目標和開槍嫌疑人,應該是听到警報嚇跑,我們正在組織搜索………留下的這位叫申小梅,是溫瀾的小保姆,據她說,有一位叫二,先來的,在這兒呆了近一個小時,準備走時,遭到了兩位槍手的追殺……”

    “保護好現場,後續隊員馬上就到場了。”

    史清淮關了視頻通話,回頭時,肖夢琪臉上的驚訝還沒有消退,史清淮卻是憂心重重地看了她一眼,這家伙搞得動靜,比那群劫匪可一點也不小啊。

    “沒事,我敢肯定,這把火是余兒放的。”鼠標一看暴力場面,反而來精神了,得瑟地道著︰“這賤人被人追殺不是一次了,想當年最凶的時候,我們隔壁理工大的二十多個人埋伏在路邊揍他,他都能跑回來。”

    “這麼拽?”曹亞杰吃驚地道。

    “那受傷了沒有?”李玫關切地道。

    “怎麼可能不受傷,被揍得鼻青臉腫,跟豬八戒兄弟一樣了。”鼠標道著,看眾人心情一黯,他又補充了句︰“不過對方更慘,六個住院,四個開瓢。

    “那後來涅?”俞峰問,這麼光輝的戰績,肯定後患不少。

    “能怎麼樣?即便他就是受害者,最後還不照樣得他爸賠人家醫藥費。拼這命圖個逑呢,我都看開了,這賤人多聰明個人,就是看不開。”鼠標笑著道,笑里多了一份無奈,看這情況,余罪應該沒事。可同樣是這情況,反倒讓鼠標覺得,這事情完全沒必要這樣,早歸隊不屁事都沒有了。

    可能都听懂這句話了,于是士氣又一次低落下來了,史清淮黯黯地道著︰“在我們這個位置討論社會的公平和公正沒有什麼意義,但我們的付出,總會有意義的……他一直在追尋真相,我想我們做點什麼吧。”

    “怎麼做?深港僅四星以上的酒店就有數百家,經銷商來自全國各地,本次國際車展參展的一百多家生產和銷售商,初步估計要有五十萬人次以上的客流量。”曹亞杰道,這些代表著盛況的數據,對警務排查是一道無法逾越的坎

    “相比虛擬大學城的謀財害命,我倒覺得對有錢的經銷商下手,更像他們的風格。”肖夢琪道,靈光一現,她不確定地問著大家︰“難道除了藍湛一、溫瀾……還有人?或者是,溫瀾也是個棋子?”

    “哦喲,那可要了親命了。”鼠標苦著臉道,陰謀玩到這個程度,陪玩的都受不了了。

    “那這個事怎麼破?如果他們選擇一個經銷商下手……怎麼樣做得天衣無縫?現在時間是十二點二十分,余罪說他們已經得手了………這中間似乎有個疑點啊,以他們以往做案的風格,會考慮得很周全,難道他們考慮不到,如果藍湛一出事,賭池資金被洗,操盤人被殺,溫瀾馬上就會成為重點嫌疑目標……這種時間仍然留在深港繼續做案,危險系數可就無限放大了。”史清淮道。

    “除非溫瀾不知道賭池出事……也不對呀,除了藍湛一,能知道的就是她了。”曹亞杰接了句。

    “後面的先別想……如果正在實施,或者已經完成,他們會怎麼樣離開,在那兒能捕捉他們呢?”肖夢琪提了現實的問題。

    這個不好辦,目標選擇隨機,又分散居住在不同的酒店,對于他們可以直達目標,而對于警察的防控,卻是無處下手了。

    “我有辦法,通知他們全部離開……咱們這樣。”

    李玫說著,嘴巴沒有手指快,很快地擬成一條信息,是這樣的口吻︰國際車展參展的某國**公司,將于今日十三時正式發布新款概念車型,敬請光臨……李玫解釋著,來看車展,當然要看車型和著名企業的風向了,而且車對這些人的誘惑肯定是無法阻擋的。

    怎麼樣?李玫看著兩位領隊,這不是正常渠道,恐怕得扮成車展方,技術上沒問題,但作為警察撒這個謊,似乎操守就有點問題了。

    “于吧,把參展各經商銷名錄找出來,全部通知。這個情況,知會車展安保部門。”史清淮沉聲道,一點猶豫也沒有。

    不過這只是一個聊勝于無的法子,真要找那些已經匯進人海的劫匪,何其難也

    滴滴滴幾聲摁密碼的聲音,無線p顯示著交易成功,尹天寶臉上的笑了,金額,300萬整,又刷一次,連幾十萬的零頭也沒放過。

    此時身處的地方是衛生間,玻璃浴櫃里,手被縛著,縮在角落的一位中年男子,被剝得只剩一條褲衩了,如喪考妣地歪著頭。

    哎尼馬呀,防不勝防吶,這麼高檔的酒店居然也有劫匪,居然還是個美女劫匪,居然特麼滴扮著車展方來送邀請函,一不小心就中招了。

    “哎。”有人踢踢他,他緊張地瞥眼,那位小個子惡狠狠地問著︰“想死還是想活?”

    “大爺,錢都給你們了,命就留著吧,我多掙點,下回你們再搶。”那老板可憐兮兮地哀求著。

    “總得讓我們安全走啊,你說是不?”劫匪笑著道。

    “對對,應該的,應該的。”老板趕緊附合道,他也人精了,就怕惹惱這些人。

    “這樣就好,接下我們會給你打一針安定,你要同意呢,我們就溫柔地讓你休息幾個小時;你要不同意呢,我們就粗暴地讓你昏睡幾個小時,你同意嗎?”小個子劫匪,謔笑著問。

    這尼馬還有選擇嗎?老板想著剛才的拳打腳踢,蘸濕的浴巾蒙面逼問密碼、還拿著刀威脅削你小弟弟的種種手段,他頹然道著︰“還是溫柔點吧。”

    “這樣就好。”尹天寶笑著掏出了針劑,那兩位一個摁人,一個捂嘴,在受害人可憐兮兮的哀求眼光中,一針管子藥劑,推進了他胳膊上的動脈。

    片刻,又一位身家不菲的老板頭一歪,昏迷了。

    這個活于得是分工相當條理的,阿飛在清除著痕跡,龍仔在把受害人放平,那樣呼吸不會受阻,謀財可以,害命不行,這是當初藍爺就訂下的規矩,平平穩穩于了幾年,大家已經相當認可了。

    收拾妥當,尹天寶已經站在浴室的鏡子前,換上西裝了,他扣了發套,戴了一副茶色的眼鏡,這個形象和進酒店的時候已經迥然不同,阿飛扣著棒球帽、龍仔貼著臉膜,躲開監控的必要措施還是要有的,最起碼將來受害人講出來的相貌,將不會再出現。

    “龍仔你走安全通道,阿飛你走電梯,你先走手機全開三方通話。”

    尹天寶安排著,兩人點頭,接駁著手機,在撤離的時候是最關鍵的時候,保持著開機的目的,是隨時可以知道同伴的安危。

    兩人裝起開著的手機,一前一後出門了。

    尹天寶把耳機扣在耳朵里,他听到了龍仔不緊不慢的腳步聲,听到了電梯的聲……叮聲開門,一大會,叮聲門開,安全。

    “安全。”龍仔走了安全出門時,附著麥道了聲。匆匆離開了酒店的大廳

    這時候,尹天寶整整衣領,看看自己恰如一位藝術家的扮相,他很滿意,輕輕地拉開了房門,小心不讓自己的指紋留在門把手上,然後關門,邁著悠然的步子,走到了電梯旁邊。

    人很多,電梯里幾乎擠滿了,他低調地站在人群之後,作為劫匪必須有一個低調、冷靜的心態,盡管這個時候他有點掩飾不住心里的激動,今天的這一單,比兩年來所有的單子都大,他在想,假如有一天案子大白于天下,自己會不會搶走“世紀賊王”的名頭。

    當然會,那位依靠綁架勒索的賊王在他看來很沒有技術含量,再過一會兒,他就會走出國境,而那位賊王,已經那些警察斃在刑場上了。

    安全非常安全,今天這個車展成了最大的俺護,那里都是客滿,出了電梯,一涌而進的人擠得他幾個趔趄,有位金發的歐洲人還說了句對不比,他很優雅地說了句英文,沒關系。

    這個是必須要學滴啊,馬上就要成外國人了。

    他笑著出了甬道,進了大廳,不料幾位警察奔著進來,他稍一遲疑,心開始狂跳了。

    緊張只是一剎那,那些警察直奔總台去了,亮著什麼東西,那服務員仔細辨認,然後搖搖頭。

    他眼楮的余光看到了這些,然後悄悄地加快的步幅,踱出了門廳,一剎那似乎有重見天日的感覺,稍快……再快點,走了大街上和行人匯在一起時,他的心慢慢靜了,然後輕聲說了句︰“安全。”

    手機旋即掛了,他招招手,有一輛停在街路牙上,酒店近處的尼桑毫無征兆地發動了,倒出來,開到了他身邊,他拉開車門,坐下時,長舒了一口氣,然後向等著的溫瀾,拋了一個興奮的笑容。

    “有多少了?”尹天寶興奮地問。

    “七個人,差兩個,整四千萬。”溫瀾也在興奮地笑。

    “哦嗚……這些土鱉真有錢。”尹天寶道。

    “都是來洽談,訂購的,幾百萬對他們來說,簡直是毛毛雨啊。”溫瀾笑道。

    “再于幾票?我覺得今天做一個億都沒問題。”尹天寶現在又有再賭幾把的沖動了。

    溫瀾看了看時間,搖搖頭道著︰“差十分鐘十三點……不行了,撤吧,藍湛一的老窩肯定被抄了,很快警察就會找到我門上。”

    說話著,她嫻熟著駕著車,保持著均勻的速度,向城外開去,尹天寶聯系著阿飛和龍仔,扣了電話時,他欣賞著溫瀾專注的姿勢,眼楮在她白皙的臉蛋上,在她起伏的胸口上,在她半掩的**上,舍不得移開。

    “你不會告訴我,現在你硬了吧?”溫瀾側頭,給了個謔笑的笑容。

    尹天寶訕笑了笑,輕聲道著︰“這一走,不知道什麼時候還能見到你。”

    “最好別見到了。你跟著我,就沒一件好事,我雖然救了你,可也害了你。”溫瀾笑道。

    “有句話我一直想說。”尹天寶臉上,洋溢著幾分羞赧。

    “什麼?”溫瀾知道是什麼。

    “瀾瀾,我愛你”尹天寶道,這個不合時宜的時候,說了一句更不合時宜的話︰“讓我和你一起走吧。”

    溫瀾淺笑著,似乎並沒有介意這個突兀而來的愛,她笑著,給了尹天寶一個俏皮的飛吻,也就在這個時候,幸福的氛圍里,響起了刺耳的警報聲,倒視鏡里,一隊警車呼嘯著,尾追上來了,兩人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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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思维的子彈 第68章 末路狂花

    二十分鐘前。

    余罪還在拼命地跑啊,跑啊……

    他是從二樓的陽台跳下來的,趁著那兩個殺手跳進游泳池的時候,連滾帶爬翻過矮牆跑的,此時他的心態倒是趨于冷靜,不過再冷靜也不敢和那兩位開槍的殺手正面對決,他跳出院子,直接藏到一輛高大的悍馬車後,等那兩貨也奔出來,他強行記了記體貌特征,然後撒開丫子,朝相反方向跑了。

    來的警力,他怕解釋不清。而且他有點心虛,無數事實已經證明,最特麼靠不住的就是自己人。

    他跑啊,跑過了別墅區的綠化帶,趁著居民們都看救火的時候,從牆上翻出去了。

    他跑啊,跑到了街面上,跑了好遠,跑得氣喘吁吁,離危險遠了,才感覺到疼了。

    哎喲,耳朵疼,耳後擦了好大一塊,血已經結痂了。

    哎喲,屁股也疼,擦了好長一道血槽,還在流血,像特麼大姨媽來了。

    一瘸一拐,跑到了一處路口,招手打的,這兒離市區還有一段距離,停下車的司機營警惕地看著他,好在錢在還身上,不過東西早丟了,兩張大鈔一扔,司機看在錢的面子上,不介意他面相凶惡了。

    “去哪兒?”司機問。

    是啊,是哪兒?余罪淨想著高深的問題,卻被這個問題難住了,想了想道著︰“找個小商品地方,買條褲子……哎兄弟,座墊上了蹭了點血,再給你加一百。”

    司機翻了翻白眼,稍有不悅,可也不敢說出來,余罪倒說出來了︰“想報警是吧,我記下你的車號了。”

    “不敢不敢。”司機惶恐地道,加快了車速……

    十五分鐘前,離車展不到十公里,處在鬧市區的深匯寶利來大酒店,服務生帶著保安匆匆從電梯里出來,開著一處房間門,總台接到了一個莫名其妙的電話,該賓館18UR房間的客人遭人搶劫……本來不信,不過不敢怠慢,萬一出事對酒店的影響可不好,不過接下來的發現讓他們愕然了,一個幾近全裸的男子,躺在衛生間里,生死不知。

    報警電話,直拔l10指揮中心。

    十分鐘以前,l10指揮中心接到了一個匿名電話,稱有人搶劫車展的經銷商,而且正在實施。指揮中心對于不留名的電話一律視為報假警,不過那電話里陰慘慘地一句︰馬上就會證明的。

    不到兩分鐘就證明,這可是非常時期,警員嚇壞了,趕緊派人出警,順帶向上匯報。

    匯報還沒有結束,那個匿名電話又來了,稱匪徒現在正在寶安大酒店實施作案,匪首是一位女的,叫溫瀾。

    這不啻于一個重磅炸彈,從刑事偵查局剛發出來的通緝就是這個人。

    也正是這顆炸彈,炸響了追捕的前音。

    車展保衛警力、巡邏警力、正遍尋不著溫瀾下落的刑警,一時間都往出事的方向涌來。

    也在這一時間,西山支援組得到了這一期的緊急通報,把同步的監視的重心全放在這里,經過幾分鐘的回溯,找到了化妝出逃的阿飛、龍仔……而且以李玫在信息中心工作的大量經驗,準確的捕捉到了警察擦肩而過的一位商人打扮的,就是二號人物︰尹天寶。

    作案就在于不露聲色,可要露了形色,那就無處躲藏了。

    接下來不到兩分鐘,支援組和深港刑事偵查局的CC罪案信息中心,幾乎是同一時間,捕捉到了嫌疑車輛的影像。

    于是大批的警車,從四面八方涌上來了………

    這個時間,余罪正一瘸一拐從一家商店出來。

    買了條褲子,舊褲子撕了墊在屁股下,還在疼。耳朵顧不上了,在店里還順了部手機,出門拔著電話,一通,他焦急地說著︰“我沒事……”

    “知道你沒事,現場咱們的人已經封鎖了,判斷你是從陽台上跳下去逃走的……咦?沒摔成傷殘人士啊,居然還能從特警重重包圍下溜出去,老實交待,跑哪兒去了?”鼠標的聲音,這貨只要心一坦,就別指望有好話。

    “我也不知道這是哪兒……”余罪四下看看,這地方真不好認,不過現在顧不上這些,他急促地說著︰“鼠標,溫瀾可能還在作案,讓老曹試著接通各賓館的監控,通知他們防範……”

    “早追上去了,正在抓捕呢,跑不了,現在布防的上千警力,圍追堵截早開始了。”鼠標道。

    “沒搞錯吧?那麼輕易能咬住她?”余罪郁悶了,最聰明的賊,犯了最愚蠢的錯誤,可這種錯誤,絕對不可能發生在這群作案兩年的賊身上啊。

    “你以為你是福爾貓屎啊?就福爾貓屎也不是一個人啥也能于了的啊?”鼠標調侃道,現在心態肯定輕松了,要不不會這麼調戲余罪。

    “到底怎麼回事?這才多大一會兒,發生了什麼事?”余罪又被潑了一頭冷水,這些匪夷所思的事,太特麼考驗人的承受能力了。

    鼠標草草一說,是報案,而且是一個匿名報案和賓館報案,最終把他們出逃的兩輛車全部鎖定了,一下子听得余罪驚恐地大叫著︰“報案的就是主謀……告訴史清淮和肖夢琪,方向錯了,主謀可能已經逃了。”

    “啊?尼馬你不是福爾貓屎,你去屎吧。”鼠標嚇了一跳,嚷上了,他在電話里叫了一句史科長,肖領隊,那兩人正忙著指揮警力的調配,一听是余罪,沒事,史清淮下著命令道︰“讓他馬上歸隊。”

    這貨惹得事夠多了,要是傷了殘了還能讓人流掬同情的淚,可一听沒啥事,怎麼同情都變成嫌棄了呢?因為這事啊,許平秋把兩領隊罵了不止一次了。

    “听見沒,讓你馬上歸隊,你玩野了是不是,還放上火了。”鼠標狐假虎威,訓著余罪。

    電話里,能听到急促的擊鍵聲,能听到通訊頻道里雜亂的匯報聲,能听到肖夢琪和史清淮偶而興奮的聲音,在調著那個組前方設障阻攔。

    這個時候,肯定都在等著最後一刻的到來,都在摩拳擦掌,試著誰將是親自抓到劫匪的英雄。余罪知道,沒有人再會在乎,他這個人微言輕的判斷。

    “余兒,怎麼了?”鼠標估計也被晾一邊了,出聲問著。

    “轉告肖夢琪和史清淮一句話。”余罪道。

    “什麼話?他們現在顧不上。”鼠標道。

    “告訴他們,都尼馬去死吧,老子在他們手下當隊員,簡直是羞恥。”余罪道。

    他重重地摔了手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生氣,一瘸一拐走著,他心里有一股子怒意,真特麼想撂下挑子,回家賣水果去……可那恐怕是不可能的了,老郭的事還沒有定性,他知道這一次可能不單單是脫了警服的問題了。

    “兄弟,來吧……”是老郭的聲音,那哼哼著校歌的樣子,一直就是余罪的噩夢。他知道自己放不下。

    “我不知道你來自哪里,不過我知道,你肯定不屬于我們這個世界,見好就收吧,你得到的夠多了。”溫瀾聲音,一直就縈繞在余罪的耳邊,也同樣讓他放不下。

    余罪停下來了,他知道現在的方向一定是錯的,能看到的所有表像,都應該是錯了,一定有人在故意掩蓋著什麼東西。于是他開始一點一點回溯自己經歷的這些離奇的事。

    剛才的事,問題肯定在那輛車上,那輛車屬于擔保公司,肯定是它泄露了形藏。可她會選擇殺我滅口嗎?

    好像不會,她沒有惡意,只是讓我遠走高飛。本身帶我到車展就是讓我離開劉玉明和藍湛一的火拼現場,如果要殺我,根本就不要通知我多省事。

    不是她。絕對不是她。余罪感覺到了溫瀾,就即便是個女惡煞,也應該是一個善良的惡煞,否則就不會有對受害女人的那些愧疚的行為了。

    不過再善良,她肯定是個狠角色,這個搶劫是早預謀好的,應該是在藍湛一窩點出事的時候同步進行的,亂局正好掩飾他們的作案,等警察反應過來,他們已經逃之夭夭了。如果不是窩點操盤的古少棠被殺,不是資金消失,溫瀾的嫌疑不會上升的這麼快。如果不是有人報案,他們似乎也能從容逃走。

    那現在的亂局,不也能恰恰掩護他逃走?

    正想著的余罪,看到了一行鳴著警笛的警車呼嘯而過,他在想,從路口到街道到高速、港口,應該因為劫匪的鎖定,重新開始調配、部署了,這個時候,如果尚未浮出水面的幕後人出逃,那可就是最安全的機會了。

    呵呵他突然笑了,他知道這個表像掩蓋著的是什麼,也知道這個絕頂聰明的幕後人,現在最可能在什麼地方了。

    知道了反而輕松了,他四下看著身處的地方,很快地也選擇了一個“目標”,標著某某鎮黨委的地方,那兒停了一溜光鮮的車,他踱步到門口,看著時不時有人進出的門廳,趁著看門的不注意,溜進去了,不一會兒,他氣宇軒昂地出來了,摁著車鑰匙,坐上了一輛奧迪,一倒車,躥出門, 上公路了。

    我的車,那是我的車……鎮政府辦公樓里追出來大腹便便的一位,邊喊邊目瞪口呆地看著絕塵而去的車,然後又痛不欲生罵著︰

    尼馬現在的賊太沒節操了,放著這麼多公家車不偷,就偷老子的私家車,虧是買了全保。

     出了寶安路,溫瀾已經確定,這些警車就是追著她來的,倒視鏡里,追著兩隊足有十幾輛,不遠不近地追著,她知道已經走到了末路,她面色蒼白,心如死灰,痴痴地盯著在前方的路口,駐守著的警車,正向他打著停車的手勢

    “瀾瀾阿飛也被咬住了,在振興路,還沒出市區。”尹天寶驚恐地道

    “一定能沖出去,他會在海邊接應我們。”溫瀾的眼楮閃著妖異的光芒。整個人像進入了瘋狂狀態一般,把這輛改裝的車性能發揮到了極致。

    閃閃閃……連著幾個閃避動作,車速一點未減,筍崗路兩輛警車八字形攔截,正做著停的手勢,卻不料那車像瘋了一樣,嗖聲飛躥上來了,攔路的警員驚得直躲,更不料那車一個急轉,兩輪離地,瞬間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回旋,從綠化帶上直向多寶路,揚長而去。

    撞…撞…阿飛也是團伙里的飛車手,他連續撞開了幾個障礙,斜斜地用車身撞,這輛外表普通的破夏利,用得是三菱螺旋式發動機,性能比一越野都不差,振興路即將到頭時,黑壓壓一片警車停了三層,交通已經管制了,這卻是如何也撞不開了,車上的龍仔嚇得心膽俱裂地喊著︰“撞了,撞了……快尼馬停車,讓警察抓了好歹留個全尸,撞上去把老子變成燒烤了。”

    “想攔我……想得美。”阿飛一咬牙,炫耀式地在離警車還有數十米,警察紛紛避開的時候,他一個回旋。車急速逆轉,撞破了路邊一家商鋪玻璃門,沖進了一家美容會所,就在廳堂里,就在女人的尖叫中,車原地打著轉,眨眼又開出來了,借著這個美容會所的地勢稍高,車 出去嗖聲幾乎離地飛起來,自由落地堪堪過了半米高的綠化帶,順著園景草地,躥進了蓮花公園。

    眨眼又跳出包圍圈了,原地只留下一道長長的剎車印記和四散奔逃的人群

    “擔保公司抓到的嫌疑人已經安全羈押,現場有點亂,分局的出面維持秩序。”

    “置業大廈那邊不好處理,大小債主去了幾十個,整幢樓的小公司都被嚇得沒法正常營業了。”

    “為了保證國際車展的安全,市委和局里敦促我們,要盡快把把這些緝拿歸案,要盡量把損失和影響降到最低。”

    李綽急促地匯報著,帶著許平秋到了交通監控中心,瞞不住了,深港市委、局里,大大小小領導都到這個指揮現場了,要是在國際車展期間搞一個警匪大戰,那就別談什麼城市形象了。

    “不要堵,放他們出城……”許平秋進門就是雷霆一句。

    迎著當地同行置疑的目光,他指著交通于線圖道著︰“我的支援組剛剛討論一個可行性方案,在這兒、這兒………幾個路口封閉,把他們趕出城,在城外解決……外圍的警力已經在拉包圍了,可以在這兒,攔死他們。”

    他的手,重重的點在一條公路︰九號于線。

    那是一條國道于線,毗鄰海岸、一面是山,絕對是倚天絕壁的好地方,眾人看著現場的總指揮,深港市政法委劉書記,對于突兀出現的來人,他有點納悶,許平秋拔著電話,遞給了劉書記,一接電話,他狐疑地遞回去,吐了句︰

    “執行”

    各指揮台開始忙碌了。

    “梅園路口,封閉、交警三大隊負責,馬上調整。”

    “蛇口路、和平路封閉……”

    “寶崗線、寶安線,封閉,交通管制十分鐘。”

    “放開九號線方向。”

    不間歇的命令發出去,從交通監控圖瞬間就能看到這個命令的效果了,或警車成排圍堵、或交通管制暫停通行,滿屏都是紅燈。還有更簡單的,警力不足,于脆把各式的交通標識排了一路口,形成了人工的障礙帶。封閉的路段,來去向已經擠滿了車,想在這地方 ,別說玩車,玩命也動不了。

    兩輛飛車,左沖右撞,處處受制,不一會兒按著設計的思路, 上了九號于線,屏幕上眼可見的是,後面已經追上了成群的警車………

    車,像風的疾速,高樓大廈的景像,換成了山與樹與海的影像,仍然在急速的向後退,駕車的溫瀾臉上帶著一股子決然,油門踩到底幾乎就沒有動過。

    “跑不了了,這是把我趕出城再抓。”尹天寶看了眼後面,黑壓壓的都是警車。他知道,開不了多久,前面也會是這樣的。

    溫瀾像沒有听見一般,慢慢地放緩了車速,微微地喘著氣。

    前有堵截,後有追兵,他一下子按捺不住︰“瀾瀾,抓住我們要被斃的。一定是他……他把我們賣了。”

    這一句像是觸動溫瀾的淚腺,大滴大滴的淚吧嗒吧嗒掉著,她咬牙切齒地問了句︰“你後悔了?”

    “哈……後悔?”尹天寶被刺激到了,他瘋狂地擂著車前台子吼著︰“和你死在一起,有什麼後悔的……我就恨沒機會把那個王八蛋滅了。”

    “不許這樣說他。”溫瀾也發狂了,瘋吼著。

    “你還沒看明白嗎?他根本就是在利用我們,在利用你…王八蛋,他騙了你,他根本沒有喜歡過你。”尹天寶氣憤地吼著。

    “放肆。”溫瀾側頭,順手一記響亮的耳光。

    尹天寶不閑不避,啪聲脆響,嘴角殷著血色,與不屑的表情相映,透著一股子悍勇的快意,溫瀾像被那瘋狂的目光灼到了,她下意地一剎車,嘎聲車停在路邊。

    後面的警車一剎那全部停下了,喊話的聲音響徹著︰你們被包圍了,馬上投降。

    這並沒有影響到車里人的情緒,溫瀾像對一切視而不同,兩眼空洞,她輕輕抹去了尹天寶嘴角的血,一瞬間笑容是那麼燦爛,尹天寶握著他冰涼而柔軟的手,目光漸漸變得平和了。

    “我知道你不後悔,可我很後悔,後悔把你們都帶上了死路。”溫瀾輕撫著,絕美的臉龐,因為絕望而更顯淒美。

    “死路麼?我怎麼覺得我一點都不害怕呢?”尹天寶笑著道,絕望反而讓他顯得更安詳了。

    “我也不怕,可我,不想再做讓我後悔的事。別怪我。”溫瀾輕輕道著,仰著頭,像命令一般︰“吻吻我。”

    尹天寶驀地心一動,他看著溫瀾,在灑進車里的金色的陽光下,仿佛給了她帶上了一層聖潔的輝色,他輕輕地,嘴唇輕輕觸了觸她的額頭。在他心動的時刻,卻沒有發現,溫瀾攬著他的手,一只悄悄勾上了車門、另一只手,已經握住了座位箱里的水果刀。

    啊……尹天寶一陣劇痛,不解地看著溫瀾,那微笑著的面容下,刀已經插進了他的大腿上。

    嗒…門拉開了,一解安全帶,溫瀾一把受傷的尹天寶推出了車門,尹天寶一下子知道溫瀾要于什麼,他爬著,驚恐地喊著︰“瀾瀾,別跑了……別跑了,會被當場打死的……別跑了……”

    “答應我,你一定活著。”

    車廂里溫瀾嫣然一笑,隨即車像出膛的炮彈,轟然 出,尹天寶追之莫及,瞬間捶胸蹌地,號陶大哭。

    追來的警車又發狂似地成隊追去了,有四輛車停在路邊,荷槍實彈的特警,都以一種可憐的眼光看著這個貌似發瘋的劫匪。

    車,像離弦的箭,帶著呼嘯的風,在九號于線上孤獨的飛馳著。

    溫瀾在哭著,她哭著一把扯掉了胸前項鏈,那是愛人送給他的,鑽石是真的,愛卻是假的。

    她在哭著,就像第一夜失去貞潔,面對著藍湛一的猙獰面孔時,那樣無助地哭著。

    她抹著淚,就像無數次遭受屈辱一樣,只能在一個無人角落里,悄悄抹于淚水,舔愈傷口。

    她咬著牙,就像在無數個絕望的時候,都是這樣挺過來的,可這一次,她知道再也挺不過去了。

    正前方,隱隱綽綽,半里長的警車擠滿的路面,就在橋口,兩邊是夾峙的山,不知道多少警察正等著把她銬上,把她像所有的嫌疑人一樣,塞進那不見天日的牢籠。

    “你們這些臭男人,再也抓不到我了,你們再也別想騙我……”

    她听到了喊話聲,听到了警報聲,看到了那些全副武裝的警察,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逼停她。”

    解冰在下著命令,他是受命封鎖的公路的,直接從賽車現場到這兒的。

    特警拉了三層倒釘,這麼厚的車層,就裝甲車也別想沖過了。可那車……那車根本沒有減速的意思,特警不迭地閃避著,解冰朝天鳴著槍示警,在幾乎看清車里那位女人的面貌時,他愣了下,他知道不妙了,他大喊著︰“開槍,打車輪。”

    砰砰砰槍聲不絕,打在車盤上,濺著一片火花,說時遲,那時快,在堪堪輾到倒釘的時候,那車一個急轉,在百分之一秒的時間,沖上了近乎九十度的絕壁,轟聲撞擊著,巨大的慣性帶著車,像飛起來一樣,斜斜地拋向空中。

    轟聲,彈回來,又撞在了一輛悶罐車的頂上。

    轟聲,彈到了橋欄上,撞碎了一片石質的護攔。

    然後那紅色的車,冒著濃煙,在空中劃著一條紅色的線,急速地下墜、下墜、撲進了江里,化作一片飛濺的浪花。

    浪花,晶瑩的顏色,一閃而逝,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十三點二十一分,指揮部接到匯報,嫌疑車輛被截停一輛,抓獲尹天寶、齊宇飛等三名嫌疑人,匪首溫瀾畏罪逃逸,駕車撞到山壁上,掉進江中,已經確認死亡,正在打撈車體殘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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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28 16:22:20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思维的子彈 第69章 誰是標靶

    整十三時,一位身著白襯衫、西裝褲的男子,站在深港國際機場的l號入口,看看“國際出發”的標識,他踱著步子,直趨上去。走了不遠,四下看看,又折向電子售票處,摁著證件,機器吐出了一張電子客票。

    航班號︰HHU飛往法蘭克福。

    姓名︰王海軍,一個普通而又普通的名字。

    離登記時間只有二十分鐘了,在最後一刻他奔向安檢,從容地拿著登機牌、護照,步步走過,安檢是位女人,機械地掃描過,一個請勢,放進去了。

    他沒有什麼行李,一個公文包、一部手機而已,頭發是花白的、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連鬢的短胡子,怎麼看也像一個長年出差的公司職員,這樣的人,不管走在世界的那一個角度,也屬于被忽視的對象。

    看看時間,還有十五分鐘。他挑了離登機口最後的座位坐下,吁了口氣,沒人注意,這角度,恰恰是幾個監控探頭的死角,頂多能拍到他一個後腦勺,他望著這個國際出發區如織的旅客,懸著的心慢慢放下了,然後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爬上了他未老先衰的面龐。

    每一場豪賭,笑在最後的人,往往就是收獲最豐的人,無疑他就是,那種在金錢和智商雙重滿足,足以任何小人物以慰平生。

    他附下身,在思忖著,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讓他唏噓了一聲,他知道做了很多違心背願的事,那些事不知道會不會成為他未來生活中的噩夢。不過他清楚自己需要什麼,只是在得到之後,又為自己付出了代價稍稍挽惜而已。

    驀地,一雙腳出現在他的視線中,就站在他的面前。

    運動鞋,很不和諧地出現在這里。

    他心里咯一下,下意識地讓開這個座位。不對,他眼楮的余光看到那張臉時,眼皮跳了跳。拳頭一下子捏緊了,可面對著這個特殊的環境,他又慢慢地放開了,然後瞪著對方,頹廢的眼神,一下子變得犀利無比,像要生死對決一般。

    “你露餡了。”余罪痞痞地站在他面前,同樣是一種志得意滿。

    對方很愕然,似乎想不通這個人怎麼會出現在自己面前。

    “我認識你,盡管我不知道你現在叫什麼名字。”余罪笑著道。

    “一樣,我也認識你,你肯定不叫余小二。”對方也笑了。

    “我們是同行,應該有共同語言吧。”余罪道。

    “既然是同行,就一定會有共同語言的。”對方笑道。

    余罪坐下了,于是兩個人,像朋友一樣,正襟坐著,誰也沒有看誰,誰也知道,對方是誰。彼此都有忌憚,都不敢妄動。

    連陽,深港市經濟偵查局商業犯罪調查科的科長,面部只留下的依稀可辨的輪廓,這樣的裝扮,比真實的年齡要老不止十歲,余罪慢條斯理地摸摸下巴,有想抽煙的沖動,在這里,終于和犯罪的思維接軌了。

    “你是怎麼認出我的?”連陽淡淡地道。

    “本來不認識,但你身上的警察味道太濃了,眼光,在陌生的地方總是四下打量;還有後背,總是挺得筆直。還有你選位置,總會有意識地避開監控的方向,在這個地方,死角沒那麼多,你好像就佔了一個。”余罪笑著道。連陽似有不信,回問著︰“就這些嗎?似乎有點簡單了。”

    “本來就不難,如果要問細節,我可以告訴你,我是水果攤邊長大的,對人的面部表情很有研究,什麼人在挑剔、什麼樣的人有購買的**,什麼樣的人在走馬觀花、什麼樣的人心懷不軌……我一眼就能看出來。而且,我想你只能這兒走。”余罪道,免不了有得瑟的成份。

    “那我是什麼樣的人?”連陽問。

    “你不算人,盡管我很佩服你,可仍然覺得你不算人。”余罪道,冷靜地道。

    “呵呵……去掉衣冠,只有禽獸。人不都是這樣嗎?你很了不起,居然能這兒堵住我。不過好像很可惜,似乎只有你一個人。”連陽道,愕然之後,開始漸漸的冷靜了,看了看表,無疑是在思忖脫身之策。

    “有一個就夠了,我有一百種辦法,留下你。”余罪不屑地道。

    “我也有一百種辦法,逃出去,需要我提醒你,我在深港全警搏擊比賽獲得過第三名的事跡嗎?你好像受了傷,好像不是我的對手,我可以瞬間放倒你,然後從機場任何一個候機口出去,出去就是海闊天空,機場外圍,恐怕現在連一個警察也沒有。”連陽道,這些曾經設計的應急方式,他直接講出來了。

    “如果那樣的話,你就死定了,出不了深港,說不定也拿不到錢。”余罪笑道,他知道,這個時候,對方已經不敢輕易涉險了。

    “還有十分鐘登機,你為什麼不動手呢?是不是因為沒有任何證據?”連陽笑著道。作為警察,大部分時候手是被銬著的,特別是這種地方。

    是的,沒有任何證據,這個人低調的默默無聞,一直以來,專案組都以為是個傳話的小角色而沒有納入到重點監控的範圍,現在就即便抓人,仍然是沒有證據,何況在這種區域,連證件都沒有的警察,怎麼抓住他?余罪看看自己寒酸的樣子,恐怕先抓的會是自己。

    “你混過,天朝警察,講個屁證據啊……老子嚷一句飛機上有炸彈,就把你坑死了。或者追著你死纏爛打,你他媽照樣沒治,還得過名次,那你動手啊。”余罪嘴角溢著笑,刺激著對方。

    那無賴的表情把連陽氣到了,不過他涵養相當好,欠了欠身子道著︰“對,暴力不是解決問題的方式,那我們就有時間好好談談了,相互來說服一下對方怎麼樣?說不定我會成全你當個英雄,說不定你會成全我,當個富家翁,當然,報酬是相當豐厚的,可能比你想像豐厚得多。”

    連陽微笑著瞥向余罪,他知道,死不了的,應該是個人物了,這樣的人物,豈會甘于那身不值多少錢的制服。誘惑很多,他有這個能力給。

    不過他想錯了,余罪搖搖頭道著︰“給錢特麼不早給我,現在你就把身上的全給我,老子敢拿嗎?”

    那倒是,連陽笑了笑,向著豎了個大拇指,很快水落石出,連陽恐怕就沒機會了,再往下查,那些黑事、地下錢莊說不定都要遭殃,這個人不一定是潔身自好,但絕對是見事分明的人。

    “那隨便聊聊吧,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我想我最大的破綻一定出在,不該查你的底細……你在內部一定不是普通人。對嗎?”連陽道,有一絲後悔,可誰又能想到,問題會出在那麼簡單的一件小事上呢?

    “對,你忽視了,應該好好進監獄檢討一下,好好自我批評。”余罪笑著道,勝利者的笑容。只有一條路,他走不了了。而且他現在身上帶傷,還真怕這貨狗急跳牆于起來,那自己恐怕抵擋不住。

    穩住他,只要上不了飛機,他插翅也難逃了。

    連陽很穩,似乎根本不準備跳。

    “可這也不至于,讓你想到這兒啊?”連陽不解地道。

    “我知道的比你想像的多,最早看到你是在溫泉會所,那時候我就懷疑你和溫瀾就有一腿,而且在仙湖別墅,她親自下廚給你做飯,那時候我就覺得,這個幕後,很可能是你。”余罪道。

    “難道不能是巧合?她的裙下之臣可不少。似乎也包括你。”連陽笑著道,笑著有點不自然的表情。

    “你別自鳴得意,破綻太多了,想听听嗎?”余罪問。

    “當然想了,我確實應該好好自我批評一下了,你不介意滿足我最後這個願望吧?”連陽笑道。一副誠心求教的樣子,他似乎同樣在拖延時間,生怕這個小警胡來。

    “當我接手這個案子的時候,我很驚奇,最初驚奇于他們巧妙的犯罪手法,簡單有效而且直接;之後驚奇于他們嚴密的組織,居然能長達兩年沒有犯案………當時我就想,這應該是一個相當精通犯罪的人設計的,不但精通犯罪,而且精通警務內的流程,因為他們成功地躲過了所有警務的通常排查。特別是五原,居然還營造了一個安全屋的方式躲開偵察視線……方式高明得我都懷疑不是劫匪,整個是專業犯罪組織啊。”

    “呵呵,評價這麼高啊,謝謝了。”

    “我們追了幾個地方,追到深港,即便是所有嫌疑人都露面了,我仍然找不出這個可能設計出這樣犯罪手法的人來,直到你出現,讓我眼前一亮……你雖然在經偵局,可在刑事偵查學院上學,卻是刑警專業,在基層當過四年刑警,對嗎?”

    “看來,還是同行了解同行啊?”

    “我在這個領域不如你。你設計得很巧妙,借這些匪夷所思的搶劫案,通過賭池洗錢,然後把警方的視線逐步轉移到網絡賭博上,又蓄意制造地下世界的團伙內訌,用了兩年的時間,積蓄勢力最終對藍湛一致命一擊………溫瀾挨的那一刀,也是個苦肉計吧,應該是他和崩牙佬之間有點密謀,崩牙佬出面砍人,目的是為了斷掉藍湛一的兩個手足,溫瀾怕引起懷疑,故意挨了一刀……我遇到她是個巧合,而那件事,絕對不是巧合。我在溫泉會所,找到她和崩牙佬事前見面的監控,很不幸,那天你也在其中,精妙地化過妝,和這張臉差不多啊。”

    “好像只能證明溫瀾參與。我化妝不算違法吧?”

    “你這人真沒意思了,溫瀾說過,有人比藍爺強一千倍、一萬倍,說這句話的時候,她像個小女孩那麼崇拜,我想,她心里一定有真愛,否則不會活得那麼朝氣蓬勃……我想,你們一定在一起已經描繪一個美好的未來,你們一起預謀,借崩牙佬斷了藍湛一的手足,又借藍湛一的手,滅了崩牙佬,然後趁著青黃不接的混亂,再挑起劉玉明反水,反水的消息估計溫瀾提前通知了藍湛一,然後再坐視他們倆斗……最終的目的是,你們借著這次混亂對參加車展經銷商動手,搶一筆遠走高飛,對嗎?”

    “這是她告訴你的?”

    說到此處時,連陽微微動容,因為這事,只有他和溫瀾知道,他似乎不相信,似乎在懷疑,是溫瀾吐露了消息。

    “你這樣問,我就確定了。密謀應該是,不斷制造緊張事件,制造亂局,逼藍湛一不得不走撤莊這條路,然後在撤莊的時候,把藍湛一捅給警察……撤莊肯定引起混亂,撤莊和車賽的同時,兩場混亂足以牽制到大部分警力,然後你們就悄無聲息下手,得手後迅速撤離,對嗎?”余罪道,原劇本應該是這樣設計的。

    “對。不過不全對。”連陽驚訝地看著余罪,吐了個字。

    “不全對的在于,你在算計藍湛一的同時,把溫瀾也算計進去了……她僅僅想讓藍湛一身敗名裂,坐一輩子監獄,而你,不但想要他的命,還想要他的錢,我想在原來的預謀中,你應該是負責讓警察找到網賭窩點,進而釘死藍湛一,但你沒有,你滅了網賭窩點的古少棠,滅他之前,逼他轉走了賭池的所有資金。這樣做,你知道後果很嚴重,丟了賭池的非法資金,而且在警察的眼皮子下殺人,馬上會引起軒然大波,肯定會對所有的涉案人進行深挖,而且那個時候,會控制所有交通要道和出口,恐怕就你也插翅難逃。”

    余罪說著,說著他剛剛想通了的事,這些匪夷所思的事,設計者就坐在他身邊,居然平靜到不動聲色,讓他心里覺得很是怪異,似乎這家伙,有所恃仗

    此時,出口門開,排隊的旅客已經準備登機了,連陽似乎沒有準備走,他笑著道︰“繼續啊,猜得很準。不愧是刑警,我在你這麼大的時間,眼界沒有這麼高。”

    “接下來就簡單了,溫瀾、尹天寶這伙子搶劫,根本不知道這些事已經捅到了多大,你做完這些事,還準備組織他們搶劫,對嗎?溫瀾在車展接到的那個電話就是你的………我相信你在警察的隊伍里一定有眼楮,能看到一舉一動,于是你選擇在搶劫結束的時候,把他們扔出去替罪,當警察咬上他們時,按照正常的追捕方式,一定會動用大部分警力,特別是這個車展,警力捉襟見肘的時候,這樣一個連環的案子,警方一定會傾盡全力,把他們緝捕歸案………而在調配的時候,所有眼光都盯著這起搶劫案,港口,碼頭,機場,大部分駐守的警力就放開了,也就給你提供了一個最好的出走機會,等警察發現方向不對,你已經站境外了,是嗎?”余罪道,他在想,此案所有的人都夠可憐,藍湛一眾判親離,溫瀾掉進了陷阱,那些作案的恐怕都已經被抓捕了,唯一不可憐的,是這位幕後操縱的黑手。

    “精彩,非常精彩。”連陽面無表情地笑了笑,又挽惜地道著︰“你好像漏了件事。”

    “什麼事?”余罪問。

    “你的事。”連陽道。

    “追殺我?可惜,那倆不夠看,估計現在倉皇逃命了。”余罪不屑地道。看看連陽平靜的表情實在讓他不爽,他刺激道︰“連科長,你夠拽啊,作的這些事,夠得著搶斃幾回了。真難得,一點緊張的情緒都沒有?”

    “緊張?呵呵咱們當過刑警的,心理素質都比較好。”連陽淡淡地道了句,看著排隊登機的隊伍已經過了一半,他抿抿嘴,像在思索著脫身之策。

    “那內疚感總有點吧?我相信溫瀾心里還有著一塊聖地,可能是她從來沒有得到的愛情,因為愛,她把一切都毫無保留地給你了……那樣的人,能躬身給一個男人下廚做飯,真是無法想像啊。她不缺錢,你利用了她對藍湛一的恨和對你的愛,操縱著他們這些人為你拼命,哎”余罪道,眼前掠過一個倩影,有點為她不值了。

    “她……是藍湛一包養的情婦,也是藍湛一打通一些關系的性賄賂,我和她,一直就是交易……不過她仍然是個好女人,如果沒有這些事的話。”連陽道,臉上顯得僵硬,目光稍稍呆滯了一下。

    “我怎麼沒看出來,你有點後悔?”余罪挖苦道。

    “這條不歸路,有後怕,沒後悔。”連陽道,眼楮時閃過一絲不屑。

    “好,那就為做過事負責吧。”余罪防備著,隊伍已經走完了,廣播里開始叫著沒到場的旅客。有王海軍的名字,他看了看連陽,謔笑著問︰“機關算盡,把自己算住了吧?這個誰也沒武器地方,成了你的絕地啊。”

    “呵呵……那我來一個置于死地而後生怎麼樣?你這些不足以說服我跟你走,我來說服你,放我走怎麼樣?給你一個無法拒絕的條件。”連陽笑著,站起身來了,余罪防備著,擋在他面前。笑著道︰“對于拿不走的錢我沒興趣,可對于向過開過槍的人,我很有興趣還回去。”

    不料他沒有什麼動作,連陽很文雅地笑了笑,只是從包里掏出來了一部手機,摁著鍵,遞給余罪道︰“我把她給你,換我安全登機。沒錯,搶劫的總指揮是我,在開始前我畫蛇添了個足,辦了這麼一件事………她被注射了神經毒素,正躺在一個沒人知道的地方。這位女士告訴我們你是警察,所以得到了特殊優待。溫瀾的本來還有出走機會的,不過很可惜,被你盯上了。我撂不撂她,都是遲早的事。”

    余罪驚得手抖了一下,居然是栗雅芳,平躺在地上,一只手正向她胳膊的靜脈里注射什麼。她驚恐地大眼格外清楚,嘴被捂著。

    余罪一驚,張嘴合也不攏了,瞪了連陽一眼道著︰“你在危言聳听?”

    “你愛信不信,劉變態的研究成果,根據劑量的不同,會對人的意識造成一定損害,微量的效果你應該見過,一周後清醒意識都模糊,這位知道你是五原市刑警栗小姐,被注射了50CC,在十四點以前不注射血清稀釋毒素的話,等醒來就成植物人了……是你害的。”連陽道,抿抿嘴,給了一個狠辣的笑容

    “這姓栗就他媽個**貨,你拿她嚇唬我?抓了你,照樣能逼問出來。”余罪一把拉住了要走的連陽,咬牙切齒,兩眼噴火地道。

    “你的表情告訴我,這個份量足夠了,我會在飛機起飛的最後一刻,把位置發到這部手機上,怎麼樣?成交嗎?”連陽挑恤地眼神道,又笑著加著料道︰“而且告訴你,解毒的程序,那幫庸醫可不一定知道這是注射的什麼東西啊

    “她肯定還在酒店,你們沒有時間轉移她。”余罪死死地拽著他的胳膊。

    “是嗎,也許沒有,可也許有,轉移到隔壁、或者隔壁的隔壁,錯一個房間,可就不好找了我敢賭,你敢賭嗎?”連陽笑著問已經有點失控的余罪,這一記在他看來是致命的。

    余罪愣了,剛剛的得意之情已經不復存在了,一個即將逍遙法外的嫌疑人,一個與此事無關的普通人,取舍之間,只能讓他猶豫不決。

    最後一遍廣播響起的時候,連陽咬著牙,眼楮陰狠地閃著︰“要麼我走,要麼你和她都死……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他媽就一個人,警力剛剛調走,最快的趕來需要四十分鐘,即便你從見到我已經報上去了,那官僚機關沒有幾個小時根本協調不通……讓開。”

    “那你,你他媽說話得算話。”余罪口氣軟了。

    “你沒資格提條件。”連陽一抽,余罪終于松手了,他像無計可施一般,咬牙切齒地瞪著,連陽笑了笑,走了幾步,回頭看余罪忿然不已的眼神時,笑著道︰“知道一個警察最悲哀是什麼嗎?”

    余罪瞪著眼,沒回答。

    “是總想著拯救這個世界,到最後卻背負滿身罪孽……呵呵……哈哈……

    他像神經質一般笑著,幾次回頭,幾乎笑出了淚水,直奔候機口,最後的旅客,踏上了出逃的行程。

    短信,在十分鐘後準時回來了,隨著航班轟鳴著飛向天空,余罪一看,瘋也似地往外跑,邊跑邊聯系著支援組的隊友,指定著方位,卻救那位錢還還沒還清的債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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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28 16:22:56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思维的子彈 第70章 賤人賤行

    “是連陽?”

    趙賀皺了皺眉頭,看著萎頓在車廂里的尹天寶,傷口包扎好了,一條胳膊銬在車上,無精打彩地耷拉著腦袋。

    “那藍爺藍湛一參與了?”趙賀不相信又問,這個口供和王成的對不上號

    “沒有參與,不過錢是在他的賭池里轉了一遭出來了。”尹天寶軟綿綿地道。

    “什麼意思?”趙賀沒明白這其中的蹊蹺。

    “就是,要栽贓給他唄……呵呵,結果***自己栽了。”尹天寶突然間笑了,現在覺得這些陰謀詭計,那麼的可笑,賭得是身家性命,卻總存著的成功的僥幸。

    “每次搶劫消失的贓車,在什麼地方?”趙賀又問。

    尹天寶抬頭瞄瞄,道了句︰“讓我見見瀾瀾,我就告訴你。”

    “你還想談條件?”趙賀氣笑了。

    “要麼讓我見,要麼我不告訴你……嚇唬我啊,來啊,朝這兒來一槍,你看老子眨不眨眼。”尹天寶火了,指著自己的腦殼,叫囂了句。

    “不知死活。”趙賀罵了句,跳下了車,關上了廂門,拔著電話,向指揮部匯報著這里的進展……

    這一時間是指揮部最忙亂的時候,龍華路、置業大廈、虛擬大學城,都因為大批警力的封鎖以及交通管制出現了混亂,特別是置業大廈,誰也沒想到地下賭博牽扯的方方面面會有如此之多,要債的居然和封鎖的特警對恃起來了。

    這還不算最亂的,前一日黑彩大中獎,很多小彩票房無力賠付,被憤怒的彩民砸了一通,各區接到的各類因為黑彩撤莊引發的各類治安報案,已經上升到五十多起。

    城里亂,城外更亂,九號于線全線封路了,到場的法醫正檢測著打撈起來的車體殘骸,這條支流江水流不到兩米,沒有沖跑,那些于過救援的特警用拖車攬繩人力把車拖上岸的,就在殘骸的旁邊設了一個簡易尸檢台,那位花容月貌的女匪首,此時已經成了一個怵目的標本。

    十四時,法醫輕輕地拉上了尸袋,兩頭的檢測都匯集到解冰手里,手機,鑰匙,項鏈,手表,還有手包,當然,還有作案用過的無線P有這東西,這個案子算是破了。只是已經人鬼殊途,而贓款又去向不明。

    解冰帶著手套檢拾著證據,那個心形瓖鑽項鏈,他看到了是閉合式的設計,輕輕地拿起來,掰開,一下子眼楮亮,也在這一刻豁然開朗了,他喃喃地道著︰“原來是他?怪不得有這樣天才的作案手段……怪不得能躲開兩年的追查

    他認識,是連陽和溫瀾的照片,溫瀾甜甜的笑著倚在連陽的肩上,像甜蜜的一對,這個鏈墜一直就戴在離心最近的地方,解冰看著尸袋,突然明白了,為什麼溫瀾自尋死路。

    那是因為,在未死的時候,心已經死了………

    這個情況,他匯報回了指揮部,他知道,已經為時晚矣,黑彩撤莊、車展、虛擬大學城殺人案以及搶劫,早就吸引走了大部分警力,這個被忽視的幕後,有充裕的時間從容逃走了………

    “是他?”

    許平秋听著匯報,嘴里有點泛苦。

    此時他身處深港市公安信息指揮中心,在案發不到三個小時內捕獲三名搶劫嫌疑人,他正接受著深港同行的祝賀的掌聲,這個消息卻不啻于當頭一棒,把他驚呆了。

    “尹天寶剛剛交待,在九號于線打撈的殘骸里,發現了這個……還有,嫌疑人齊宇飛也交待,他們的老大是藍爺,不過是他們之間對溫瀾的一個戲稱,真正操縱的,他也知道是警察。”李綽匯報著,聲音放到了最低。

    “老許……來來來,李廳正在趕過來啊,今天的主角是你啊,把你的隊員都叫上,我們今天給你開個慶功宴。”劉書記附上來了,邀著許平秋,他不太了解案情,不過聲勢這麼浩大,而且戰果菲然的指揮,作為領導是相當滿意的

    許平秋沒多說,拉著劉書記附耳幾句,地方領導听得咯登了一下︰“啊?幕後是我們的人?”

    “對,地下博彩,不可能不從我們的隊伍里尋求保護傘,我們中間一些人和這些黑惡勢力肯定要有千絲萬縷的聯系……現在被搶的資金、賭池被劫走的賭資,可都沒下落了。”許平秋小聲道。

    “抓……跑了?跑了把他全家控制起來。不管從那個地下錢莊走的,這筆錢一定要追回來。”劉書記悖然大怒,被搶走幾千萬,這要是傳出來,可比搶個銀行還要轟動。

    “所以,慶功宴往後放放吧,我們活才完成一半。”許平秋道。

    劉書記擺擺手,直說主隨客便,許平秋旋即拉著李綽,這個指揮現場效果已經不大了,他告辭著,準備開刑事偵察局,兩人出了門,李綽把實時情況匯報著︰

    “虛擬大學城窩檢索出了四千多張銀行卡,還有一部分境外的,藍湛一是老板,可他也說不清這些賬務上的事,對他的突審還在進行中。”

    “我們已經知會了香港警方,他們正在對袁中奇采取措施。”

    “剛剛兩個組已經去抓捕連陽了,家里沒人,單位說上午還去上班了,現在還沒有下落,沒想到,他居然操縱著這幾個連環案。”

    “許處,現在怎麼辦?已經發現了六處被劫的客商,正在救治,可要一醒來,這事就包不住了。”

    連珠炮幾句,直到上車還沒說完,許平秋皺著眉頭,直拍額頭︰“百密一疏啊,我也一直認為,這是個傳話的小角色,沒想到他在幕後藏了這麼深。”

    “現在錢是關鍵,要是找不到他,錢沒下落,那咱們比抓不到人還要被動,國際車展匯聚了世界大部分知名生產商,來觀展洽談的客商來自全國各地,要是他們中有人被劫了,找不回失物……這……這交待不了啊。”李綽頭大了

    “讓我想想……想想……可能已經晚了啊,如果他是幕後,又是警察內部人員,那他的設計里不可能沒有出逃這個環節……對了,那兩個報警電話……查應該是他故意扔出來的,目的是為了轉移視線,間接地調動我們封鎖的警力……嘖,可能已經晚了,說不定現在已經出境了。”許平秋追悔莫及地道。

    李綽也想通了,駕著車,步話里通知著外勤。

    邪了,不一會兒回過來了,那部報警的手機,居然通著。

    “抓”李綽二話不說,循著方位,拉響了警笛,在街道上橫沖直撞,直奔信號源的方向。

    華僑醫院,毫無征兆地駛來了數輛車,一群下車的便衣刑警循著方位,分頭奔進了這所醫院。

    後續又來十數輛警車,前門、後門、圍牆,在極短的時間里,把這里圍了個水泄不通。

    “信號在三層。”

    “上,你、你……守樓口。”

    “找到人先摁住,這是個重大知情人。”

    幾位便衣在角落里安排著,悄悄手伸到了腰後,把手槍的保險打開,一聲令下,守樓口,守樓門的,還有飛奔上樓的,信號相當強,就在手術室等候的一群人里發出來的,那便衣裝著幾事走過,猛地一看其中一位失魂落魄的男子

    幾乎沒的反應機會,幾個人餓虎撲食一般把那人撲倒在地,旁邊的人一下子亂了。

    “于什麼,于什麼?”一肥妞拽著便衣。被便衣回腳踢得蹬蹬蹬一屁股坐地上了。

    “**,敢襲警?”一胖子撲上來了,便衣槍口一指,嚇得他趕緊舉手投降。

    “怎麼回事?”一位帥哥分開人群要上來,被便衣指著鼻子,不許動,警察,執行公務。

    “啊?”一美女驚呆了,哭笑不得地道著︰“我們也是警察。”

    證件,李玫的、鼠標的、肖夢琪的、史清淮的,確確實實是警察,帶頭的便衣傻了,看看被抓到的那個,一名便衣給他打著銬子,另一位膝蓋壓著他腦袋,還有一位死死的抱著他的腿,他正咬牙切齒,含混不清地罵著,便衣尷尬地問︰“那他不會也是警察吧?”

    “不是都不可能,你看那鳥樣。”鼠標笑了,邪了,居然有人抓余罪來了

    “放開放開,究竟怎麼回事。局里要查的嫌疑電話,怎麼在你身上……對不起,這個人我們得先隔離一下。”帶頭的使著眼色,得確認一下,兩位便衣擰著余罪,直拽到安全出口後等著。不過稍客氣了。

    大水沖了趟龍王廟,沖得那叫一個稀里糊涂,許平秋到場的時候,這里還在戒備著,他揮手屏退了現場的警力,直進醫院,肖夢琪和史清淮追著匯報著

    外勤的行動結束後,余罪的電話就來了,要求協助去救治一位被劫的客商,也就是導致他身份暴露,被劫匪控制並注射昏迷的栗雅芳,一組人合力把人運到華僑醫院,正在搶救。這個匯報當然不足以說明整個情況,史清淮把在機場所遇,原原本本接著匯報給了許平秋。

    “啊?他居然提前一步,在機場堵住了連陽?”許平秋興奮得差點摔一跤。

    “對,不過連陽用栗雅芳要挾,余罪又把人放了。”肖夢琪好不懊喪地道

    “啊”李綽的笑容,一下子成哭臉了。

    “這個蠢貨呀,他就不知道這個人有多重要。”許平秋難堪地道,隨口問了句栗雅芳的事,肖夢琪匯報著,注射毒素是真的,所有被搶劫的都注射過,地方還在酒店房間,他們根本沒有時間移動,只是在最後唬住了余罪,把那部報警的手機扔給余罪,純屬調戲。

    是啊,**裸地調戲,偏偏最接近人的一位,中招了。

    快步上樓,李綽喊著手下放了余罪,被解了銬子,余罪狠狠地剜了同行幾眼,信步走到了急救室前,還是那副神不守舍的樣子。許平秋要著那部手機,翻查著信息,最後一條發自于十三時二十七分,信息的內容是︰

    你判斷的沒錯,為什麼不堅持呢?她沒事,不過你放了我,你的事可就大了。

    這是連陽的信息,李綽看了眼,心頭凜然,不敢吭聲了。也罷,是西山的警察放的。他此時才打量著這位不露形跡的自己人,欽佩中有幾分不解,要抓到連陽,找到失款下落,那功勞能把一個警隊都捧上天吶。

    可惜被這個貨放了,不拿功勞也罷,這責任要追究起來,他又有點同情這位同行了。

    叮聲門響,余罪像得到了命令一樣,快步奔上來了,急切地問著︰“怎麼樣?怎麼樣?醫生。”

    “沒什麼大礙,發現的及時……是中和了多種神經麻醉藥物,已經清醒了。”醫生卸著口罩,有點不解地道著︰“咦?今天被麻醉的人怎麼這麼多?南方醫院好像也收治了兩例麻醉導致的重度昏迷。”

    沒有接話茬,這案子的細節是不會向社會公布的,要真講出來,估計得引起恐慌,余罪听得人沒事,長舒了一口氣,跟著病床出來,他看到了,頭發散亂的栗總,兩眼無神地睜開了。

    不對,見到余罪的一剎那,眼楮亮了,凶光有了,她不知道那兒來的力氣,一下子坐起來,指著余罪罵著︰“混蛋,你這個混蛋……都是因為你,他們逼問我,還把我的錢搶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一定給你把他們抓回來。”余罪安慰著,笑了,這尼馬能罵人,肯定沒事了。

    “走開……混蛋,砸了我的車,還害得我被人搶……你等著,你個混蛋,王八蛋,我恨不得親手殺了你。”栗雅芳怒火中燒,氣暈乎了。

    “好好先把身體養好,再來殺我……你別哭啊,你罵我,我都不哭,你哭什麼?”余罪安慰著,泣不自勝的栗雅芳被刺激到了,隨手就給了他一耳光。

    啪,好脆好響的一耳光,余罪一下子愣了。

    栗雅芳扇了一耳光,似乎也覺得做得有點過了,不過女人自有女人的優勢,她一躺,一蒙頭,裝昏了。

    醫生搖搖頭,以為兩人是小兩口,給了個無奈的笑容,推著病人走了,栗總的助手卻是知道是這幫警察救了他們,可這情形,也只能給個愛莫能助的表情嘍。

    “你們先下去吧。”許平秋示意著李綽,李綽招手帶著自己的人下樓了。

    事情到這個份上,已經無力挽回了,所有的人都顯得有點有氣無力,即便是已經抓到了劫匪,即便是能查到反查到洗錢的地下錢莊,那也是後話了。這一行,頂多勝了一半,而且放走主謀意味著什麼,大家都知道,那特麼不比把自己人推進海里的責任小啊。

    有些事就是這樣,笨點懶點反而過得舒服點。可要勤點聰明點,于得事多了,也就惹得事更多。鼠標看了余罪一眼,又看了看黑著臉的許平秋,他知道沒好事了。

    “于得漂亮……一個一等功,換一個一個耳光,值得慶賀啊。”許平秋拍了兩下巴掌,極肯嘲諷之能,他笑著問︰“沒看出來,你小子還有憐香惜玉的性格啊。你覺得值得嗎?”

    這事真有點不值,最起碼鼠標覺得不值,這個富家婆當時咄咄逼人,他就恨不再砸輛出出氣,車展偶遇又泄露身份,余罪已經打電話通知她離開,卻不料妞根本不听解釋,電話上罵了一通……估計剛罵完,就被劫了。

    這樣的人,真不值得,鼠標覺得應該給她一句話︰去死吧。

    余罪摸摸地放下了手,被扇過耳光地方還留著一道印記,他看著許平秋道︰“不值得救,可也不能看著她去死啊,那怕威脅是假的。”

    “那還是值得?”許平秋哼了哼。

    “一個與案情無關的普通人,我沒有理由放棄。”余罪道。

    “你上當了。”許平秋談談地道。

    “假如是真的呢?這些人已經滅過口了。”余罪道,這個當上得,似乎並不讓他覺得難堪,起碼救了一個人。

    “不管有多少理由,你也不能放走這個重點嫌疑人。”許平秋道,他很生氣,生氣的後果相當嚴重。

    “我不能再冒險,如果他狗急跳牆,就我一個人,我于不過他呀?”余罪道。

    “那你要為你做的負責嘍?明明知道是自己人,還把他推進海里,放火,現在又放走重要嫌疑人……你呀你……為了這個案子,我們作出了多少犧牲啊。”許平秋瞪著眼,似乎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操蛋的手下。

    “我們犧牲理所應當,可要是普通人,因為我們的遲疑、冷漠、置之不理而送命,這也叫犧牲?一個嫌疑人,難道比一個普通人性命還要重要?那怕它是個假消息。”余罪針對相對,兩眼如怒,絲毫不懼許平秋的官威。

    “那你等著為此負責吧。”許平秋氣得臉側過一邊了。

    “指揮不利,貽誤戰機,沒有準確識破嫌疑人的用心,還有,對我匯報回來的消息擱置一邊,誰來負責。”余罪氣咻咻地道著。

    這話狠得,估計知道當不下去警察了,***質問領導了,許平秋氣得一背手,徑自走了,喊了句︰“都歸隊,余罪,到特警任處長那兒報到,等候處理。”

    許平秋氣著了,嚷了句,史清淮不敢違拗,叫著隊員們。鼠標拍拍余罪的肩膀,兄弟,我不勸你了啊,想當奸商的理想,馬上就要實現了。

    惹得余罪呸了口,俞峰搖了搖頭,沒說什麼,有點無語,曹亞杰和李玫有點黯然,不料余罪反而笑了,笑著道,告訴任處長,我回不去啊,屁股上有傷,得處理一下。

    兩人擁抱了下,曹亞杰附耳說著,人沒事就好,什麼都是虛的。

    對,沒事就好,姐支持你。李玫附耳道,這肥姐心地總是那麼善,是她一路把栗雅芳背下酒店的。

    人走了,余罪摸摸還在疼的臀部,準備找醫生處理下,卻不料身後傳來一聲脆音︰“站住”

    回頭時,肖夢琪去而復返,多日不見,憔悴的肖領隊,似乎又多了一份的別致的韻味,她一攏額前的亂發,信步走到了余罪的面前,打量著,打量痞痞的、得瑟到連領導也敢質問的余罪。余罪也同樣在打量她,不過那眼光很快不是審視,而是毫無顧忌地落在了她的胸前,然後給了一個夸張的表情。

    想扇他一耳光,想踹他一腳的沖動,又上心頭了,肖夢琪笑了笑,揶揄地口吻道著︰“喲,那一耳光疼不疼啊?”

    故意刺激余罪,余罪吸溜下鼻子,一抹道著︰“我生來就賤,不疼。”

    肖夢琪被逗樂了,剜了他一眼,好嗔怪的眼神,這個時候卻發現余罪的眼光收回去了,那故意輕薄的眼神不變了,代而言的是很正色的看著她,她一怔,余罪笑著道︰“如果有一天,再沒有人用這個眼光看你,那說明你已經老了,也不會再像現在這樣驕傲了………怎麼了?肖領隊,你是不是覺得給我上上的思想政治課了?”

    像是一句轉移話題的調侃,肖夢琪沒有介意,眼光不離余罪的臉龐左右,凝視了片刻,她道著︰“該上課的是我,你一直是對的,畢竟你和他們接觸得最多,最了解和最能理解他們的,是你。對不起,我是有點驕傲過頭了,你給我上了生動的一課,而且,我想說的是,在放一個嫌疑人和救一個普通人之間,你做得對,做為領隊,我應該和你站在一起。”

    “呵呵……”余罪看著肖夢琪這麼正式的眼神,他笑了,笑得既賤且賊,轉眼蹬鼻子上臉了,小聲問著︰“那這樣的話,我托你幾件事,你一定不會拒絕嘍。”

    “什麼事?”肖夢琪警惕地道,知道余罪不會有好事。

    “說不定這是咱們最後一次同志式的談話了,說不定回頭我得成嫌疑人,你難道這點同情和友誼都沒有,那算了。”余罪一擺手,不說了。肖夢琪趕緊噯噯叫了聲,攔住了,余罪回頭瞅瞅,慢條斯理地掏著口袋,遞給他一個證件,肖夢琪一看,訝異地道︰“民航地勤的?你怎麼有這種證件?這不是你啊。

    “偷的,趕緊還回去,否則該著從監控上找著又要抓我了。”余罪羞赧地道。

    肯定是偷了證件的門應卡溜進去,肖夢琪哭笑不得地收下了,剛收下,余罪遞上來一車鑰匙,一看是奧迪車鑰匙,她瞪著余罪,余罪奸笑著道︰“車在樓下,也是偷的……我沒辦法,沒交通工具呀。”

    肖夢琪氣壞了,拿著就走,卻不料余罪又喊著︰“等等。”

    “還有?”肖夢琪出離憤怒了。

    “啊,還有點……”余罪慢慢地,和曾經抓過的那些扒手樣,解了解褲子,放松了褲帶,從最隱敝的地方,拿了一個條形的包,還挺大,肖夢琪奇也怪哉地盯著,真想像不出這東西是怎麼塞那里面去的,余罪卻是喃喃道,***,差點讓那幾個便衣給搜到,他笑吟吟遞給肖夢琪,肖夢琪咧咧嘴,有點嗝應,不敢拿了,她愕然問著︰“你…你有點過份啊,也不能從那里面掏出來東西給我吧?”

    “可從這里掏出來的,絕對是你夢寐以求的東西。”余罪眼里閃著淫邪的光芒,重重地拍在肖夢琪手里,肖夢琪那個嗝應吶,有馬上摔在他臉上的沖動,不過他看余罪那壞笑著的表情,猛然間省悟了,要是功虧一簣,這貨絕對不會是這種表情,一念至此,她刷聲拉開拉鏈,一翻,急急一看,剎時間,人像呆了一樣,不相信地看著手里這些東西。

    “哎…余罪…這是那兒來的?”

    肖夢琪半晌才省悟,急揚著問,不知道什麼時候,余罪一瘸一拐走了好遠了,他賤賤地回頭一笑,吐吐舌頭,手一抖,一道銀亮的光線拋起來,落下時,他的手一閃,那銀色的硬幣消失不見了,他笑著道︰“你又不沒看見從哪兒掏出來的,送你了……嘎嗄”

    奸笑聲中,他一漾一漾玩著硬幣,背後的肖夢琪笑了,那麼開心地笑了,此時她覺得這個又瘸又賤的貨,那樣子,真是帥呆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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