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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ge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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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常書欣] 余罪 (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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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28 16:13:51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思维的子彈 第52章 英才不羈

    當當當當……有人中指叩著的櫃台,櫃台後面,留著兩撇八字胡的小老板,翻著白多黑少的眼楮,不客氣地來了句︰“作咪也?”

    這于什麼的意思,櫃台前站的那新上崗的余罪,不知道該咋說了,回頭問同來的保鏢郭少華︰“怎麼跟他說呢?沒憑沒據,怎麼要錢?”

    收賬好歹有個欠條,收數好歹有個說頭,可這收籌,余罪可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總不能就空口無憑,朝人家要錢吧。

    “手機上那個………”另一位保鏢提醒著,他也是個門外漢,余罪一想起來了,哦了聲,掏著新配的手機,看看這家的門臉,05號福利彩票房,他翻著05的賬單,這玩意怎麼欠下的他都沒搞清楚,只是照本宣科念著︰“你看吧,一共是兩萬七千八百二。”

    “你是誰呀?”那小老板警惕地道。

    這個來時候劉玉明交待過了,拔著一個號碼,是還躺在醫院的郭中奇接的電話,果真是人面熟好辦事,就這沒憑沒據,老板一接電話,二話不說,一包錢就遞出來了,余罪大致數了數,這是已經準備好了的,數完了一揣,一擺頭,三個人魚貫出了彩票房。

    上車回頭看時,大上午時間彩票房沒什麼人,滿牆貼著一句中膽、老叟送碼等等之類的廣告,真想像不出,在這些地方,居然會有這麼好做的生意,瞧吧,後面郭少華已經第三摞這樣的錢放進皮箱里了。

    兩位保鏢都是新配的人,都藍湛一為了保證收籌的正常進行,專門把自己的保鏢調上來了,一個叫郭少華、一個叫吳勇來,兩人一般般虎背熊腰,就這架子也夠唬人的。

    “老郭……我還沒鬧明白,這錢是怎麼掙的?”余罪駕著車,隨口問了句

    郭少華,是那位差點勒死他的保鏢,笑了笑道著︰“你要弄明白,那你不成藍爺了。”

    “我估計就弄明白,你也成不了藍爺。這生意可是錢砸錢。藍爺的信譽在道上那是**的,說賠你多少,從來都不含糊。”保鏢吳勇來道,這家伙據說是當兵的出身,不過這玩意無處考證,余罪估計假不了,那腰身挺得比特警還筆直。

    “那你說是賠……可這是賺呀,這兩天可淨收錢。”余罪道,能把這生意做到大家都給錢的份上,真讓他神往,怨不得讓人眼紅呢。

    “兄弟,你這就不懂了。”吳勇來擺乎著,這就是傳說中的外圍黑彩,以全國性的開獎為賭,比正規的彩票高出百分之四十到七十不等的獎金金額。這好比彩票房和彩民之間的對賭,你猜對了,彩票賠付你比彩票高百分之五十以上的獎金,你猜錯了,那自然這購彩的錢,就進入彩票房的賬目了。

    可這樣的話,如果中了呢?余罪奇怪地問,要中獎了,特別中點大點的獎,彩票房可不一定賠得起,畢竟黑彩開出了賠率要高得多了。

    這問到關鍵之處,正因為小彩票房賠不起,幕後這些有大量現金的莊家就應運而生了,也就是說彩民購彩都是私彩,中了莊家包賠,不中呢,彩金歸莊家,彩票房坐吃提成,一個有資金、一個有客源,只要有再良好的信譽,這一個產業鏈就良性地循環起來了。

    “哦,明白了,敢情藍爺就是個這樣的莊家啊。”余罪道,有點懷疑,這似乎和要查的事背道而馳了,有這麼個的穩賺的生意,好像不至于還去想方設法劫車搶劫吧?

    “十幾年的老莊家了,從沒出過事。”吳勇來道。

    “這不出事了嗎,崩牙佬可不好惹,我听說那倆要砍成半身不遂了。”郭少華稍有憂慮地道,看來崩牙佬的惡名在外,就兩個保鏢對那種群毆群砍的場面也要發怵的。

    “沒事,要是遭人砍了,咱們扔下錢就跑。”開車的余罪道,這一句尼馬太不負責任,听得兩位保鏢直嗝應,吳勇來笑著道︰“小子,這行你沒混過吧,要把錢丟了回去,還不如被砍了回去呢,那樣好歹有人管。”

    “要丟了回去,會發生什麼情況?”余罪好奇地問。

    “你說呢?最起碼你得在劉醫生手里過幾把吧。”吳勇來道。

    我靠,想起那個變態醫生來余罪就怵,點頭道著︰“確實是,要讓他收拾,還不如被砍呢。”

    看余罪嚇成這樣,兩保鏢笑道渾身直抖,他們倆也有欺負新人的意思,每每打頭陣都把余罪推在前面,收錢拿錢都是余罪辦,余罪估計呀,這兩貨是方便出事跑得快呢。

    又到一家,這一家卻是意外了,不是收錢,而是送錢,中獎四萬多,獎金自然是藍爺派發的,給了人家錢,人家彩票房的小老板還不高興,嫌來晚了,直說以前都是賬上來往,可不知道為啥這段時間都走現金,老麻煩了。

    這話听得余罪又愣了愣,難道藍爺這陣營里真有了什麼變故,又是改交易方式,又是收錢的被砍,怎麼听起來有點江河日下的意思了。

    進組織的時間尚短,一路走過,看得還是有點雲里霧里,怎麼樣組織的,怎麼樣運作的,為什麼要改方式,等等之類的問題,余罪一點也沒看明白,不過看得清楚就是,車廂里,積了越來越多的現金,兩位保鏢防賊似的防著他,每每到一個定點,都是打發余罪下去要錢或者送錢。

    還好,兩天來沒遇上砍人的,等收到了深南大道超市里的一家時,上午要走的點就完成了,他在超市多轉悠了兩分鐘,買了包煙,悠閑悠哉地出去了。

    中午要交一次錢,是存進指定的賬戶,兩天用了四個賬戶,用得居然是“余小二”這個假身份存錢,想想這些幕後的人真尼馬孬種,這是實打實地把“余小二”當炮灰,就兩天存的四百多萬讓經偵查起來,至少也是個巨額財產來歷不明罪。

    從銀行出來,就是午飯的時間,在這個組織里生活條件還是蠻好的,車駛到了深港一家中餐的門口,三人相跟著次弟進去了………

    穿得是金利來,開得是埃爾法豐田,當余罪進中餐廳時候,他的相貌進了追蹤的攝像頭里,曹亞杰在仔細地梳理著那些照片,每每拿錢,余罪都有意識地露一個口子,將來這些東西,有可能成為最直接的證據,收錢、算賬、存入……從監控到錄音,兩天里積累的已經相當豐富了。

    不過,還是有點南轅北轍,從劫匪查到黑彩客的,實在讓人牙疼。

    “你們別說啊,余兒穿上西裝,還是蠻帥的。”李玫敲著鍵盤,開了個玩笑,許是對余罪過去多少有點了解的緣故,現在快把余罪當成少女時代的偶像了。

    “人靠衣裝馬靠鞍,女靠打扮男靠穿,這不很正常麼?”曹亞杰道。

    “哎對了,我還是沒整明白,這家伙怎麼一轉眼,就混成敵對陣營了,難道沒人懷疑他?一點也沒有?”俞峰實在理解不了這種事了。

    他看著鼠標,鼠標正翹著二郎腿當領導涅,他笑了笑道著︰“這麼說吧,你要考業務知識,考政治理論,考法律知識,余罪就是掛鴨蛋的水平……當年他在警校,是排在我屁股後的。他這個人吶,最大優點就是根本沒有優點,渾身是缺點。”

    “是嗎?我怎麼覺得你有點嫉妒?”李玫不以為然了。

    “當然嫉妒了,你們想想,像這樣渾身缺點的人要是參加黑澀會招工的應聘,那會是什麼結果?”鼠標問,不過這種問題把一幫科班出身的都問住了,鼠標看他們答不上來,一撫掌笑道︰“那根本不用考,直接就免試入圍吶……你瞧他混得多滋潤?這樣子估計在地下組織里,已經當成中層于部了。”

    鼠標說得搖頭晃腦,眾人听得笑意盈然,雖說是笑話,可也不完全是錯的,最起碼從洗車工完成到黑澀會基層分子的轉變,這個難度對于一般人恐怕不是那麼容易辦到的。

    反觀這幫兄弟們就不怎麼樣了,礦泉水就著盒飯,一直窩在一個角落里盯著這輛車,跟著余罪新提供的手機信號走。

    這個小小的伎倆目前還沒人發覺,作業的時候余罪身上藏著微型監控,等收到中途的時候,他會選在一個易于交付地方,比如超市里、比如在那家門口系個鞋帶,都會把微型的設備悄悄放下,然後曹亞杰或者其他人撿回來,那里面,不但有收錢的證據,還有很多專案組未涉及到的面孔。

    “想什麼呢?”

    又到一處無聊的等待時間了,依然是余罪進去了,曹亞杰隨口問著俞峰,俞峰正若有所思,聞言嗯了聲,不確定地道著︰“這個情況有點反常啊,雖然說涉黑人物尊祟現金為王,但這個操作有問題幾乎是拉著錢招搖過市吶。

    “有什麼不可以。”鼠標道,覺得他少見多怪了,這種事就在五原也有。

    “如果一直這樣我無話可說,可這才搞了兩個月,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會這樣?沒听余罪和那兩人的對話里講嗎,是藍爺要求這麼做的。”俞峰道,強調了一句︰“兩個月,恰恰是深港市局開始排查網絡賭博的時間啊。”

    “你是說……這也是冰山一角?”曹亞杰一下子興趣上來了。

    “我明白了。”李玫被挑起思維的神經了,愕然道著︰“之所以這樣舍本逐末,是不是在掩蓋什麼更重要的東西?”

    “對呀。”俞峰反查著一堆剛剛得到了賬戶,一看嚇了一跳,“余小二”兩天存進去的錢,已經轉走了,他看看接收方,已經出境外了,專案組的命令是追蹤,不像任何警示,俞峰也只能望錢興嘆,沒有經偵局的介入,他的身份可不足以去追查流失到境外的資金。

    “傻眼了吧?瞎耽誤功夫。”鼠標打著哈欠道,在他看來,這些玩電子的,還不如余罪耍流氓的招數管用。

    “恰恰相反,我眼亮了……你們發現沒有,這個轉賬的手法,和劫匪消化贓款的方式,幾乎如出一轍,都是先化零為整出境,然後再化整零回來……回來,回來……他怎麼樣回來呢?網賭……是不是這樣做的?”俞峰若有所思地想著,翻查著地方信息共享中提供的幾個網上賭博的網址,查看著賠率、充值、提現等等方式,看了半晌,突然拍桌大叫一聲︰“絕了,絕對是這樣干的。

    “怎麼樣?”李玫湊上來了。

    “進賭池……然後再洗碼出來。”俞峰撫掌道著,給大家介紹著這種方式,這時候連鼠標也來了興致了,賭博網站一個賬戶可以綁!定最多五張銀行卡,只要開上數個用戶名,把錢注入的賭池中開賭,像征性的輸贏一部分,然後提款……這些余額就進入了你指定的綁定賬戶,假如劫匪也賭博的話,等于借這些網賭的莊家替他們洗錢了。

    “還有一種情況,賭博的莊家,可能不可能是策劃搶劫的幕後?”曹亞杰問。

    “不可能,這種坐收漁利的生意,可又搶劫輕松多了。”俞峰道。

    李玫和鼠標也搖搖頭。

    “如果可能說不通,你們想過沒有,這個藍湛一有可能不是我們找的人。”曹亞杰又道。

    是啊,這是個日進斗金的生意,怎麼可能舍本逐末?

    可更讓人不解的是,他旗下的這個尹天寶,又恰恰和搶劫案有直接的關聯

    一時間,車廂里又陷進迷霧重重思考中了………

    這個時候,余罪開著車已經進了迅捷快修的場地,這是他第一次正面的進入到這個場所,進來才發現,這個地方似乎比想像中更震憾一點。

    一輛被踫得凹了前臉的英菲尼迪,正在工人的撬磕下,恢復著車蓋的原貌;另一輛不知名的靚車,被大卸八塊了,零件丟了一地,兩個人正在組裝車里的電路,還有一個地方更壯觀,車被架起來了,車輪極速運行著,估計有上百麥的輪轉速了,掀起了一陣陣氣浪,吹得人根本到不了近前。

    驀地,喀喇喇一聲,車輪響著奇怪的聲音,慢慢停了,車里的尹天寶跳出來,指揮著工人卸了螺絲,仔細地看看,然後嚷了句︰“軸承間隙太大,時速到一百六,容易鎖軸……換。”

    “這于嘛呢”余罪有點老外了,行行皆學問,實是在懂的沒有見得多吶

    “改裝車,參賽呀。”吳勇來道。

    “寶哥親自參加?”余罪好奇地問。

    “那當然,劉醫生的寶都押在他身上。”吳勇來道。

    說話著,尹天寶注意到余罪諸人了,他笑著上來了,歪著嘴,呵呵地笑笑,指指余罪,那事他已經知道了,沒想到那天偶然的一見,居然還見到了一個人物,他笑吟吟地上來和余罪握握手寒喧著︰“小兄弟,第一次見面就覺得,你不像個洗車工。”

    “那像什麼?”余罪笑著問。

    “像我們一路上的人唄。”尹天寶道,關切地問著︰“你那個胖兄弟呢?

    “膽小,給嚇得跑回老家了。”余罪道,出了這事,鼠標自然是不能再當洗車工了。

    “這年頭小心可以,膽小可不行,哈哈,看這樣余兄弟,膽子可夠大啊……好,不錯,跟著藍爺,可比跟著光頭佬洗車強一萬倍不止……來吧,今天的不多。”尹天寶道,帶著三人進了場辦,廠辦和一個修理車間差不多,連辦公桌子都是鋼管加鐵板焊得,這些事現在對于藍爺來收錢的“余小二”已經沒有什麼秘密可言了,一箱子錢,有現金,有銀行卡,銀行卡注明了取款的密碼,就不多也多半箱子,點清楚之後,尹天寶又鄭重地交給了余罪一個手寫的單子,囑附余罪親自送到那兒那兒。

    提著錢,夾了根煙,這三位上車走了,出門時看到了剛來時挖得那個淺坑還在,余罪倒是啞然失笑了,他邊駕車邊無聊地問著郭少華這個大塊頭道著︰“寶哥怎麼還參賭,總不能他又當運動員,又當裁判吧?”

    “我搞清這事,別多問。”郭少華道。

    “這有什麼難搞清的,這是聯合坐一個大莊,到時候開盤出賠率,贏了按比例分成,開得賠率不準,輸了也不至于虧到一個人頭上。笨死你們倆啊。”吳勇來道,這貨經常故作聰明,不過倒便宜了余罪,很多情況就是從他嘴里知道真相的。

    這個,也是“公款”,交付的地方也不一樣,得交到擔保公司的賬戶里,又得跑一趟銀行麻煩半天,等事情辦完已經半下午了,根據地下組織的工作規律,也是需要向上一級匯報的。

    向劉玉明匯報時,劉玉明直接叫幾個人到銀都商廈見他,三個人屁顛屁顛又開著車往指定地方趕,趕到時,劉玉明已經等在那兒,這妖異男一身雪白的西裝,正從一輛火紅的NINI里出來,不管你怎麼看,也像個腎虧脾虛縱虛過度的富二代,那張臉吶,白得讓人不敢多視。

    回單、提供的名單,都交到了劉玉明的手里,他大致看了看,余罪的眼卻瞟著,他暗暗心驚了,這個見面地方的選擇在商廈的側角,正好的監控的死角……換句話說,事情都是“余小二”和兩個保鏢于得,而將來不會有任何證據表明,什麼錢、什麼投注,和這位光鮮的劉醫生有什麼關系。

    這家伙的反偵查眼光這麼犀利?不會是劫匪中的一員吧?余罪想起了那些莫名其妙的昏厥的受害人,如果把他們和眼前的人聯系起來,似乎順理成章。可恰恰也是一個無法證明的順理成章。

    “你這樣看著人家于什麼?”劉玉明蘭花指一翹,食指輕點余罪的額頭,就像國色天香被登徒子偷窺一般,非常不悅。

    余罪被戳,瞬間驚省,馬上一扭捏,期艾地道著︰“老大,您不但有權有錢,還這麼帥,人家把你當偶像不行呀?”

    這話說得,郭少華和吳勇來兩個保鏢一陣惡寒,又見余罪仿佛看到婊子那般發亮的眼光,惡寒後立馬全身起小疙瘩,給嗝著了。

    劉玉明一愣,沒想到余罪這樣話,而且看余罪扭捏的表情,他驀地掩鼻輕笑,直道著︰“你這個小賊,說話倒是誠實……好了,今天就這樣了。你們倆等著,小余跟我來。”

    一翹指,頭朝前,手向後勾,余罪顛兒顛兒跟著他到車前,許是劉醫生真的想嘉獎他仰慕者的這份誠實了,開了車門,隨手從包里抽了一摞錢,兩指一捻,塞在余罪的兜里,桃花眼含笑、蘭花指輕拂、鼓勵著余罪道著︰“表現不錯,我替藍爺獎給你了…好好于,晚上沒事了,別亂跑了,深港這地方可不怎麼太平,去吧。讓他們倆保護你。”

    “哎,老大,您慢走。”余罪躬著身,給劉玉明扶著門,領導上車,然後再給一個微笑的嘉許,車嗚聲走了。

    領導一走,余罪掏著那足幾大千的一摞,甩得啪啪啪直響,得意洋洋地走到郭少華和吳勇來面前,那哥倆眼有點直,沒想到這一句屁話,比于幾天活來得還多,兩人看余罪的眼光既有不屑,又有羨慕,余罪不以為然地道著︰“怎麼了?這人變態,錢可不會變態……走,晚上我請。”

    一揣,大搖大擺走著,仿佛他是老大似的,兩位保鏢面面相覷,主次之序,似乎慢慢的傾斜了,這才多長時間吶,那該死的劉玉明,把這個新人捧得這麼高。還他媽一打賞就這麼多,實在讓跟了藍爺這麼多年的兄弟們心寒吶。

    “嗨,吳哥,郭哥……吃完到金皇台嗨皮去,搭個伴唄,我全請,不花完不回來。”余罪上車,伸著脖子道。

    這個提議不錯,兩人再無心結,一前一後,鑽進車里,開始黑澀會成員八小時以外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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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28 16:14:14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思维的子彈 第53章 處處生疑

    對于憂心重重的人,生活是灰暗顏色的………

    夜幕降臨,位于深港郊區的武警療養院沐浴在如絲的小雨中,行動組臨時駐扎的地方,燈火方明,有序而肅穆的環境,讓這里悶熱的氣候給人的感覺格外清晰。

    許平秋脫得只剩背心了,擦了一把汗,把一摞剛收到了資料遞下去,手下的幾下逐步在看,除了特勤處來的那位仍然是不動聲色的表情,肖夢琪和史清淮觀後,眉頭已經漸漸皺起來了。

    “有時候這案子,辦成虎頭蛇尾山羊蹄子的事不少,辦著辦著就四不像了,不過也恰恰證明了,現在的犯罪已經不是單一性質的作案了。”

    許平秋慢條斯理地開口了,他點評著︰

    “這兩年,各省都有過類似的案件,隨著咱們國家經濟發展,境外網絡賭博像幽靈一般,觸角遍布全國,構成了一個巨大的賭博網絡。此種犯罪的巨大危害,表現為賭博網站在全國各地通過網站代理吸引賭客參賭,賭資金額特別巨大,巨額賭資被犯罪嫌疑人轉移到國外賭博公司,嚴重破壞了社會經濟秩序。省廳指示我們,在追查劫車案的同時,要全力以赴,協助深港同行們,把這顆毒瘤鏟除………”

    也許皺眉的地方正在于此,如果適用于“兩高”相關司法解釋,為賭博網站擔任代理、接受投注與為實體賭場組織賭客、結算賭資的性質一樣,都是違法行為,注意,僅僅是一個行為,這種行為可能僅限于治安管理的處罰,情節嚴重,才構成開設賭場罪,但這個罪名,是非常輕的。如果千辛萬苦,跨了幾省追到了幾個賭博網站的代理,那這次行動還真叫虎頭蛇尾了。

    肖夢琪看完。默默的遞給了史清淮,她眨著眼楮時,不經意看到了許平秋正在審視她,她笑了笑,對于這位傳說中的神探,實在見面不如聞名,從來到駐地,除了開會、電話、聯絡,除了把嚴德標抬上位,什麼也沒于。

    不過他肯定不是一位尸位素餐的上位者,肖夢琪如是想著,否則也不可能在他手里下過那麼多例大案,可這一次,還行嗎?老頭用了兩天時間,才把現在龐大的嫌疑人信息記了個大概。

    “小肖,你好像對我有疑問?”許平秋突然道,很沒節操地點了根煙。

    肖夢琪皺皺眉頭,笑了,道著︰“許處長,您不會也有門戶之見或者性別歧視吧?”

    “你說的我沒有,我說的你肯定有。我家姑娘和你差不多大的年紀,心里一憋悶,就你這表情。”許平秋笑著道,嘴里鼻孔里噴著煙,特勤處那位石化的人,也意外地笑了笑。

    “那您的意思,非要知道我的疑問?”肖夢琪道。

    “說出來,心里會舒服點。”許平秋道。

    “可說出來,解決不了,會更憋悶的……很簡單,我們先前有個確定的目標,確定的思路,現在好像全沒了,特警的外勤全用于守住這里,支援組全部被派出追蹤上,追得還是咱們自己人……我覺得,我們是不是有點南轅北轍了。”肖夢琪問,這話犀利,听得史清淮好一陣緊張,簡直就是直接質疑領導嘛

    “那依你看,該怎麼樣?”許平秋笑吟吟反問著。

    “應該從尹天寶入手,把我們捕到的王成用上,誘出那幾位參與劫案的嫌疑人,把他們一網打盡。”肖夢琪道,說得鏗鏘有力,這個思路她已經謀劃很久了,許平秋只是撇嘴笑了笑,就像听到家里小孩講長大要當什麼人物的理想一樣,那種不以為然的笑容,肖夢琪有點受刺激了,補充著︰“我覺得現在條件完全成熟,支援組已經掌握了阿龍、可可等幾位劫匪的行蹤,只要再想辦法采集到尹天寶的音頻,我們完全可以設個陷阱,甚至于把他們直接誘到深港…

    話停了,是老許在擺著手,笑著,這表情讓肖夢琪備受打擊,她抿著下嘴唇,訥言了。許平秋像忽略了她一樣,又抬頭問著史清淮道︰“你呢?清淮,這次實戰有什麼感覺?”

    “最大感覺就是,理論和實踐脫節的太厲害,根本無所適從啊。”史清淮道,單一案例犯罪分析他很精通,但像這樣藤纏麻繞的線索,現在看還是很頭大。

    “這就是了,作為一個指揮員,首先要有大局觀,小肖啊,如果像你所講來了個誘捕,我不否認有可能把他們抓捕歸案,更不否認也很可能能以搶劫的性質定罪但你想過沒有,咱們一動手,深港這邊同行們的案子,基本就黃了,總不能為了蓋個雞窩,把院牆拆了吧。”許平秋給了個形象的比喻,听到肖夢琪有點刺耳,隨即他又敲打上史清淮,直道著︰“還有你,清淮,看來我最初的想法是錯誤的,首先該訓練的不是隊員,而是你這個領隊。”

    “我……什麼地方搞錯了?”史清淮緊張地道。

    “沒錯,是太對了,對的無懈可擊,這些部署都無可挑惕,但你想過沒有,既然是個高明犯罪分子,怎麼可能按你們的部署,把馬腳露給你?”許平秋道,很不客氣的指責。

    這幾乎是在直接否定來深港後對監視和盯梢的部署,史清淮有點難堪,肖夢琪本待反駁,不過一想出了這麼大紕漏,也閉嘴了,畢竟這個部署,還真沒有奏效,反倒是余罪和鼠標在洗車行挖到了很多價值不菲的信息。

    “我覺得現在不是部署問題,而是方向問題。”肖夢琪軟軟地回敬了一句,腳下悄悄踢踢了史清淮,那眼神,明顯是在找同盟,許平秋眼神稍稍一滯,史清淮也接上來了,直道著︰“對,許處長,我認為也是個方向問題,和部署的關系不大。”

    “方向?我的方向有錯嗎?”許平秋不解了。

    “不是有錯,我覺得根本沒有什麼方向啊……就一個余罪被對方招收當了收錢的馬仔,難道這個會對本案有什麼實質性的影響?他根本接觸不到犯罪的核心人物,而且他于的那活,明顯是對方找替死鬼。”肖夢琪道,她是強烈主張召回余罪的,那份活在她看來,太危險,別說黑澀會,就被自己人抓走都有可能。

    “我也覺得把他放在那個位置有點不妥……許處長,這個案子越往下越不明朗了,藍湛一的涉賭、馬家龍和謝東鵬的涉黑、再加上尹天寶的涉嫌搶劫,我覺得我們應該找準其中一條主線,窮追猛打,把其他的都牽扯出來才對,現在我們位置很尷尬,關于跨省搶劫的案子我通報李局長他們了,他們當個笑話听,直說別說幾十萬,就幾百萬也不會在這些人眼里……他們根本不相信,藍湛一、尹天寶等人會涉嫌搶劫。”史清淮道,這也是正他困惑的事,要說藍湛一涉嫌搶劫,好像說一個富豪興之所致,攔路搶了十塊錢一樣,實在沒有說服力,起碼的動機也沒有。他最不缺的就是錢。

    “現在別說他們。連我自己懷疑當初的判斷了,如果不是王成指認尹天寶,我都不敢相信,他會組織人去搶劫,假如兩年多前剛破產的時候可能……可現在他有這麼大的場子,有掙錢的渠道,于那事,簡直不是作案,是作死啊。”肖夢琪道。

    兩人想不通的問題,擺到許平秋面前了,老許掐了煙,似乎根本沒听,他笑笑道著︰“子非魚,焉知魚之樂,之所以無法理解他們動機,是因為我們和他們根本不站在一個立場上。不錯,你們兩人還是有進步了,起碼敢于質疑上級了。”

    這話听不出褒貶,史清淮和肖夢琪暗暗對視一眼,又看向了無動于衷的許平秋。

    “不要看我,領導大多數時候沒有你們期待的那麼英明,你們的問題我解決不了,能解決的人不在這兒……知道攻破一座堡壘最有效的方式嗎?”許平秋語重心長地問。

    “從他們的內部。”史清淮下意識地接上了。

    “對,內部,這是最簡捷有效的方式,有這個部署,其他的都可以忽略。”許平秋擺擺手,篤定地坐正了,瞥眼看了看特勤處那位,兩人相視一笑,似乎根本沒有什麼可擔心了。

    只是,成敗系于一人,讓肖夢琪和史清淮,心揪得更緊了………

    長街、細雨、零亂的泊車和匆匆的行人,似乎為這里的夜景增添了幾分蕭瑟的味道。

    心里悲愴的人,生活的顏色是暗色的。

    從一輛奧迪車里出來,劉玉明給老板藍湛一打著傘,事後快一周了,他挑了這麼個不起眼的時候,來看那兩位被砍成重傷的屬下。

    孫東陽是從台州老家鄉下找來的,跟著他有九年了,袁中奇跟他時間更長,屈指算來,有十五年了,走過多少大風大浪,臨老了去栽在一幫子爛仔手里,這事情實在是藍湛一無法釋懷。

    “東陽右手肘部粉碎性骨折,腹部有一刀傷到了脾,左膝挨了一棍,也是粉碎性骨折,以後開車恐怕不可能了……”

    “袁叔左臂被砍了七刀,一條胳膊廢了,胯骨粉碎性骨折,估計還得幾次大手術,昨天剛恢復意識。”

    劉玉明輕聲介紹著,跟著老板匆匆的腳步,他不知道自己說清楚了沒有,這話里傳達了一個很讓人傷感的信息,兩位元老,恐怕以後只能坐輪椅了。

    驀地,藍湛一停下了,怔了怔,似乎在回味那一場他沒有見到的群毆慘烈場面,他側頭問著︰“你打听過那天的現場了?”

    “嗯,打听過……老連跟我通過話。”劉玉明懵然道,不知道老板所指為何。

    “那天為什麼溫瀾也跟著去了?”藍湛一不悅地問。

    “是和天寶商量賽車的事。”劉玉明道。藍湛一皺皺眉頭,似乎在懷疑著什麼,對于身家不菲的人,除了相信自己就只相信錢了,其他身外的事都值得懷疑,劉玉明心頭隱隱一股不詳之兆,他加了句道著︰“不會有問題,她那天回去輸了六百CC的血,那一刀幾乎傷到脊椎了。”

    “哦。”藍湛一驚省了,不悅地瞪了劉玉明一眼道著︰“我不是這個意思,你給我說這個于什麼。”

    “對不起,藍爺,我口誤。”劉玉明細聲細語道。

    “我听說,救她回來那個人,你用上了?”藍湛一又問。

    “嗯,現在收錢這活,幾乎等于是明靶子,沒人敢于了。”劉玉明道,沒人敢于,只能找不懂其中厲害的人于嘍。

    對于這個安排,藍湛一似乎沒有意見,沒有表示什麼,兩人一前一後,進了醫院的門廳。

    這肯定是一個淒慘的場面,劉玉明已經來看過了,兩個人被砍得已經不像人了,包裹得像木乃伊,誰看了也會對活著的意義產生懷疑,在進病房門時,他有意識地放慢了腳步,在老板的身後掩上了門,似乎要給老板留一個見面的時間,不過沒人注意到,他一只手拿著手機,已經在飛快摁著鍵盤發送消息了,消息的內容是︰

    藍爺起疑了。

    摁了發送,刪除了內容,他又那樣子恭立在門口,四下看著,突然間發現,一間病房的門口,兩個穿著襯衫的男子,拿著報紙在看,眼向這邊瞟,他突然笑了,他知道對方是警察,笑的原因嘛,只是覺得這當差的真傻,難道守著已經廢了的兩個人,還會有什麼價值?

    同樣的雨夜,不同的地點,總是演繹著不同的故事。

    位于深港龍華路上的一家茶樓,正迎來一天生意最旺的時候,一樓的棋牌嘩嘩拉拉響著,男女老少湊著一桌在樂呵著,或麻將、或樸克、或三公,玩得熱熱鬧。二層的茶室嚴格意義上也是以經營棋牌娛樂為主,不過收費較高,每個包廂都配著一位年屆二八的茶妹,明顯不是大眾消費的水準。

    活得瀟灑的人,生活的顏色是五顏六色的,比如對于這其中某間坐著馬家龍就是如此,年屆四旬的年紀,穿著條花里胡哨的襯衫,嘴上叼著海柳木的煙嘴,短短的板寸露著青青的頭皮,他一點不丑,如果你忽略他臉上那道自頰齊額的刀疤的話,這道疤,讓他顯得不怒自威。

    也就是這道疤,在這一帶,比佩著臂章的警察還管用,雖然背後都叫他崩牙佬,不過當面卻都是尊稱著“龍哥”。

    “八萬。”

    “二筒。”

    “麼雞……”

    一圈牌打到了馬家龍的上手時,他伸手摸手,手里一個碩大的金鎦子,和脖子上指粗的金鏈相映成趣,一摸,臉上的刀疤在顫著,喜色漸露,啪唧一摔,哈哈大笑著︰發財………七小對,胡了。

    “龍哥手氣今天真好啊。”

    “這種牌都能胡了,龍哥厲害。”

    “龍哥,這牌來的不錯,是真要發財了。”

    那一幫子有的是手下兄弟,有點是跟著混的,紛紛數著錢,對于龍哥,錢真的不重要,有時候胡得高興,他把贏得連本錢一扔,都給兄弟們去樂呵了,這不,今天看樣子是真高興,收著錢順手一扔,摁起牌來,邊整邊道著︰“這運氣來了,手氣是肯定順啊……哈哈……兄弟們啊,以後咱們就不賭了啊……全他媽當莊家怎麼樣?哈哈,凡這個賭啊,只贏不輸的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當莊家。”

    “那是,龍哥,您是沒注意,那些小彩票房,一天八點多,比集市還熱鬧,光散戶每天都收好幾萬。”

    “對,有些傻垠一個數字,能跟到傾家蕩產。”

    “都有人編了,就那dD彩票,叫什麼?30dD,賣房賣地;****,賠上老婆。”

    “哈哈………”

    一圈人笑得身顫手抖,真正深諳賭之一道的,恰恰是這些不怎麼喜歡賭,卻喜歡教唆別人去賭,自己當莊家的人,而這幾日已經風聞龍家要對藍湛一的生意下手了,對于本團隊將來的出路,在座的看樣都已經有美好的憧憬了。

    “這些還真都是小毛毛雨,藍湛一的生意,這只是九牛一毛啊。”馬家龍道,歪著嘴奸笑了笑,看大家不解,他解釋著︰“真正的大頭在網絡賭博上,每天的投注額要有這個數。”

    他豎了一根大拇指,有人愕然道,每天一百萬?

    “鄉巴佬啊,一千萬都打不住。”馬家龍不屑地道。

    這個數字的震憾力,把幾位同伴驚得哆嗦了一下子,然後又是喜色外露地看著龍哥,有人把心聲說出來了︰“龍哥,那玩意咱們是不是整不了啊,咱們這幫都是拿片刀混飯的。”

    “是啊,咱上網只會看毛片。”另一位自責地道,深悔沒有好好學習了

    “看來以後得發展點高學歷成員了,最起碼得本科以上學歷的。”另一位道,又補充著招聘條件︰“而且得懂計算機,不能光他媽會找雞。”

    馬家龍看著手下或愕然、或犯諢、或不懂裝懂的樣子,他又被逗得哈哈笑了。沒辦法,這幫子實在素質堪憂,不過這也恰恰是他的優勢,他可沒想過把組織機構改改,還是覺得這號二貨們好使喚,讓砍誰就砍誰,絕對不含糊。

    怎麼操作馬家龍可沒露口風,下面的人也沒有問,這也是這種二貨團隊的好處,盲目和盲從,絕對有凝聚力,玩至中途,有人氣喘吁吁敲門進來了,一看是手下一位于巴瘦的小子,因為眼楮太小幾乎看不見眼珠的緣故,都叫他盲鬼。

    不過這家伙眼可不盲,視力好著呢,馬家龍招著手︰“過來,盲鬼……辛苦了。”

    隨手抓著幾張鈔票遞過來了,盲鬼一謝,小聲道著︰“龍哥,我查清了,老藍又開始收籌了,于活的是兩個保鏢,還有個小子,就是洗車行救走那個小逼的……”

    看來這個組織也有地下工作,而且做得不錯,把對方行進的路線,去的人有多少,什麼時間去的,摸得一清二楚,馬家龍听得不動聲色,只是笑笑,盲鬼自告奮勇了︰“龍哥,您說吧,什麼時候動手那車上錢不少,我估摸著一趟下來,怎麼也有幾十萬。”

    “滾蛋,誰說要動手了?”馬家龍臉說變就變,瞪著眼罵了句,順手就是一耳光。

    盲鬼被扇了,他捂著臉有點不解道︰“您讓我們跟著,我們還以為要動手啊。”

    “我覺得應該動動,這姓藍的特麼太不識相。”座上一位也附議了。

    “都閉嘴,不但不能動手,而且還是保護好他們,原因我就不告訴你們,反正你們就當是自己的生意……懂了嗎?”馬家龍訓斥著。

    “是,懂了。”

    這盲伙計鞠躬離開了,其實一點都沒懂,不但他,就座上的幾位,也未必能懂。

    就在疑竇重重的時候,龍哥的電話響了,他看了看號碼,起身離開去接電話,這個動作很反常,龍哥說話和放屁一樣,從來都不忌諱是什麼場合的。看這樣子,和以前比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老大肯定早有安排,咱們別瞎猜了啊。”

    座上有位道,這是最合理的解釋了………

    藍湛一在醫院探視兩位受傷的親信。

    謝東鵬事發後溜了,外勤沒有找到他的下落。

    疑似雇凶的馬家龍,在龍華路一家棋牌室里打麻將。

    兩方的人員都沒有什麼異動,這就是今天晚上外勤的匯報。

    坐在深港市刑事偵查局里的李綽,對著電腦屏幕發呆,現在科技的力量大大提高的偵查的反應速度,每一個消息,每一幀照片,都會在最短的時間里顯示到他的電腦和手機屏幕上,他對比著幾個監控點,醫院里明哨、家門口的蹲坑的暗哨,還有不斷在更換的流動哨,四組隊員二十幾個人,全部撒在以藍湛一為中心的地方了。

    從家里到公司,從單位到經常光顧的場所,甚至相關聯的公司也查過了,他愣是找不到,那個用于轉賬的窩點所在。

    不但找不到藍湛一的罪證,就連馬家龍這號土炮藏的勢力,也無法確定準確的地點和人員。

    在思考沒有結果的時候,他拔通了一個電話,接通時,他直接問著︰“3號有聯系嗎?”

    “今天沒有,似乎有什麼事絆住了。”

    “他打探到的車賽時間準不準?你問過他的渠道嗎?”

    “他只是說可能,無法確定……暫時他接觸不到對方的核心。”

    “繼續監視,一定保證他的安全。”

    掛了電話,憂心又多了一層,偵查走向深入,而情況卻變得更加復雜了。

    怕什麼事就來什麼事,剛放下電話準備離開辦公家的時候,桌上的通訊器又響了,這是加密頻道的通訊,一來就是急事,他去而復返,趕緊地接起來,是西山省公安廳派駐深港的行動組發來的加密消息。一個讓他瞠目結舌的消息

    你市經偵局下屬商業犯罪調查科科長,連陽,有重大嫌疑。

    他不太相信,等了好久,從聯網傳來的幾偵圖像證明了這個並不是空穴來風的消息,圖像的采集渠道他不知道,不過能清楚地分辨出是一對男女,連陽是誰他沒有見過,不過那個女人的相貌他太熟悉了。

    是藍湛一包養的情婦,溫瀾。

    “他們也玩無間道?怪不得一直查不到網賭的窩點。”

    李綽又經幾番求證,看來西山的行動組也是經過大量排查了,給他提供了數組手機通訊記錄,數幀雙近期交往的畫面,這些怎麼找到的他無暇顧及,如果對方在警察隊伍里也有內線的話……後果,他不敢想像了。

    匆匆地離開辦公室,下樓,駕車,風馳電掣地趕往郊區武警療養所,要和對方親自求證一下,這個突來的消息,讓他心里升起一股子莫名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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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思维的子彈 第55章 不拘一格

    “吳哥……我給您點上,以後得您老多多關照啊,咱人,啥也不懂。最”余罪的聲音,極期下賤討好。

    “好說,其實也沒啥,老大讓于啥,就于啥唄。”吳勇來道,這是位三十年許的男子,曾經是散打擂台賽的亞軍。

    “對,讓于啥就于啥……哎也不對,那劉醫生這人,我咋覺得那個,有點

    “有點妖是不是?”

    “啊對,不是嚇人就是嗝應人,越看越像東方不敗。”

    “哈哈哈……”

    兩人淫蕩地笑了幾聲,然後是吳勇來壓低了聲音道著︰“兄弟,別背後說人家壞話,不管是老板,還是老板娘,對劉醫生都很倚重,大事小事他能當一半家,脾氣有點怪,不過你沒問題,我還頭回見他夸人呢。”

    “那也不對呀,我怎麼看著老板娘,和他他他……那個……”

    “他喜歡男人,和老板娘是姐妹相稱,這是公開的事了。”

    “怪不得呢,老板也不怕戴綠帽,哎我說,咱老板娘說實話,長得真不賴啊,到這夜總會,尼馬能掛頭牌了。”

    “我靠,你滿腦子裝得什麼東西?這也敢想?”

    “想想又不壞事,我就不信,你瞧見老板娘沒流過口水……老實說,是不是下面也流了。”

    “哈哈……***。”

    兩個男人的陰暗談話,沒什麼正經內容,不過在這輛行進的車里,都側耳傾听著,這些目標的談話,有時候能體現出很重要的信息,那是外勤監控法得到的消息。

    比如這個劉醫生,好像就是一個不被人注意的棋子,一直以來是以私人醫生的身份出現的,不過從談話似乎能听出來,他說不定是團伙中一個舉足輕重的人物,吳勇來說了,讓人“余小二”一定把劉醫生奉承好了,連老板也給他幾分面子,特別是親信孫東陽、袁中奇被砍之後,這個變態醫生的地位,是水漲船高了。

    “這個團伙明面上的勢力看上去根本不堪一擊呀?”曹亞杰道。

    他在畫著關系樹,頂層是藍湛一、情婦溫瀾,下面是孫東陽、袁中奇,再加上幾名外圍的保鏢,看不出有興風作浪的能力,鼠標看了看,也皺眉了,指摘著道︰“這個生意像是個雞肋啊。”

    “什麼意思?”解冰問著。

    “黑彩我見過,這種生意是有輸有贏,只有在冷號或者組合長時間不出的時候,才會大賺,平時就賺賺賠賠,盈利並不大……而藍湛一在這個風頭上還頂著浪收籌開莊,怎麼看像故意的?”鼠標奇怪地道。

    “要是故意的,余罪就危險了,這是把他推到槍口上。”解冰道。

    “那他們在爭在搶的,究竟是什麼?”曹亞杰奇怪了。

    “賭,這才是大頭……我試試能不能黑進去這個博彩站。技術相當高啊……”俞峰眼楮不離屏幕左右,盯著解碼的速度,不過失望的時候居多,據說這個服務器用了四重加密算法,已經把俞峰的眼楮熬得發綠了,連第一層也沒進去。

    眾人正討論著,冷不丁“啊……”李玫驚聲尖叫了一聲,嚇了眾人一跳,鼠標一看李玫夸張的動作,他斥著︰“大半夜的,你別嚇人好不好?”

    “氣死我了……我的偶像,全部破滅了……氣死我了……”李玫扔了耳麥,不于了,解冰湊上前一看,一下子愣了,知道肥姐看到什麼了,跟著曹亞杰、跟著鼠標,都湊過來瞧著,哎喲喲喲,各人都一臉像呲開的花椒,樂歪了。

    昏黃的偷拍屏幕上,是一位高個、美腿、半裸豪胸的妞,正在甩發扭腰、抬腿傾身,一個極具誘惑的動作,偷拍的地方,居然能看到她的裙底風光……哇塞,傳說中的艷舞?

    嚇跑了李玫,可吸引到了其他幾人,鼠標和曹亞杰指指點點,小聲說著什麼,解冰笑著搖搖頭,這場合,恐怕也就余罪應付得來,三人看著,李玫氣著了,上來啪唧關了,鼠標趕緊道著︰“別關啊,姐,萬一還有重要的情況漏了呢?”

    “你是等著春光露出來的吧?”李玫不悅地道。

    “不會不會,我的政治思想認識是相當堅定的,那麼貴的地方,我又去不起。”鼠標期艾地道,惹得李玫要伸手,他一縮脖子,把曹亞杰推到前面了,一指老曹道著︰“別光說我啊,老曹看得比我還來勁。”

    “我是通過觀看,譴責這種沒節操、沒底線的行為。”曹亞杰嬉皮笑臉道著,回頭又補充著︰“是不是啊,標,這種沒節操的事,應該把咱們幾個都叫上啊。”

    鼠標听樂了,解冰也忍俊不禁了,和這幫越來越沒底線的貨結伴,李玫也沒治了,端著電腦,坐過了一邊,自己看上了,不給他們觀摩了。

    追蹤到午夜零點,那三位喝得暈乎的出來,結伴回到了一處租住的公寓,交班給外圍的特警監控,這一組今天的任務才告結束,一面整理當天的所得,一邊打著哈欠回家,駐扎的地方距離市區還有十幾公里,在路上的時候,鼠標靠著曹亞杰已經開始打呼嚕了,曹亞杰沒忍心叫他,和解冰相視看鼠標口水長流的樣子笑著,他替隊友們向解冰輕聲道了句︰“謝謝啊,解隊,我們人手實在用不開了。”

    “這謝什麼,你們比我們累多了。”解冰道著,這個團伙沒來由地讓他有點眼熱,都這個時候了,李玫還在運指如飛的敲打鍵盤輸著什麼,俞峰這個夜貓是,兩眼閃著綠光,連話也顧不上說一句。

    “今天和昨天,剛得到了幾個存款的賬戶,俞峰正在試圖追蹤資金的流向。這個案子現在涉及到我們不懂的節點越來越多,頭都大了。”曹亞杰道。

    “那搶劫案呢?”解冰道,也覺得方向有點誤差了。

    “肯定要辦,不過我覺得,上面的胃口很大,相比涉案動輒幾個億的非法賭資,劫案里那幾百萬,就成小毛毛雨了。”曹亞杰道,這種戰略眼光,他當過老板的,還是有的。

    “就怕不好消化呀。”解冰中肯地來了句,有點頹然,每每一個案子糾結的時候,都會讓人有一種深深的力感。

    還好,這不是一個人的戰斗,到駐扎地的時候,有人啪唧一拍桌子,興奮地站起來,咚一聲,撞車頂上了,哎喲喲疼得直捂腦袋,是俞峰,入迷了,引得一于人笑他傻,關鍵是把標哥也嚇醒,氣得標哥直斥這一幫子變態。

    “破解了?”李玫好奇地問,對此希望不大。

    “沒有。”俞峰誠實地道,一句潑了盆涼水。

    眾人氣一泄,不料俞峰又石破天驚來了句︰“我剛才用三個用戶名和站對賭了二十分鐘,一個輸了一千八,一個贏了九百,一個贏了一千四,這個站的結算只需要五秒鐘左右,技術非常成熟,充值到賬,平均六秒;提款不到十分鐘,都進我的銀了。”

    “啊,別人累成這樣,你在賭?”李玫氣壞了,這里面幾個越來越不像話了。

    “可以啊,還贏了。”鼠標來興趣了。

    “你肯定有什麼發現?對嗎?”解冰眼亮了,他知道這些宅男,過人的地方就在不拘一格的思路上。

    “我在想,這個服務器我破解不了,國外的賭博站我也沒治……可是,如果我追蹤到這些給賭站當代理,轉賬、洗碼的人員,那不等于釜底抽薪了,沒有這幫人,他們根本于不起來。”俞峰道。

    “你說的,正是深港警方在追查的事,要能找到,還費這功夫。”解冰道

    “那是方法不對頭,單純以技術的方式排查可疑賬戶,在海量的資金流里,異于大海撈針啊。”俞峰道,愜意地靠著車廂背,不知道什麼發現,讓他如此地興奮。

    “你有什麼辦法?”李玫看出來,又有歪招了。

    “我剛才已經說了,他們的技術非常成熟、組織結構非常嚴密,隱藏的也非常深,每天都用不同的賬號……而且,他們的信譽相當好,應該比銀行的好,否則就不會有這麼多賭客把錢往賭池里充了。”俞峰興奮地道,鼠標等不及了,直催著︰“有話直說,有屁就放,別一直拐彎行不行?考驗大家智商呢?

    “很簡單嘛,咱們開上幾十個,甚至上百個賬戶,和站對賭呀。”俞峰道。

    這個提議听得解冰沒來由地呃聲嗝應了,這個支援組還真是不拘一格吶,就把李玫和曹亞杰也嚇了一跳,沒看出來了,俞峰的膽子,不比余罪小多少啊

    “看看,嚇住了吧……你們注意啊,我們賭,目標不是賭,剛才已經說了,他們提款信譽和速度都有,這些站以時時彩、即開彩為賭注,每天開到凌晨兩點,正因為是這個時間,賬戶又分散,所以我們法做到實時監控,可要是有一百個賬戶同時在我們監控下動的話,你們想想,會有什麼情況發生?”俞峰道。

    “哇,ip追蹤,好辦法。”解冰听得興奮了,如果上百個需要同時操作的賬戶在動,那警再傻也能找到源頭了,只要時間足夠。

    “手再,也得十幾分鐘吧,時間應該足夠了。”李玫眼亮了。

    幾人興奮地討論著細節,把標哥晾一邊了,氣得標哥咧咧發著牢騷道著︰

    “切,不就個釣魚執法嘛,哥玩剩下的了。”

    這條大魚可未必好釣,幾個商量的細節很匯總,回到家史清淮和肖夢琪一听,相互一考證,也是興奮之意很濃,連許平秋也驚動了,他看著這個計劃,皺了很久的眉頭,好像在開始舒展了。

    是夜,燈光徹夜未眠,深港方面的來人剛走,又去而復返,在這里討論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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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思维的子彈 第54章 放浪形骸

    一輛國產的五菱在深港東環路上巡梭著,這個陌生的地方有著豐富的夜生活,盡管是小雨稀瀝,也擋不住人聲鼎沸,車穿梭在車人混行的路面上,解冰幾次電話問著準確方位,終于看到目標時,他啞然失笑了。

    那輛還標著安利標識的悶罐車,泊在臨街的人行道上,一個街燈照不到的暗處,不細看還真分辨不出來,他安置了司機兩句,踱步下了車,看看時間,已經是晚十時了,這個時候隊友緊急召喚,還以為有急事了,不過看這樣子,似乎很平靜嘛。

    這兩天他的任務是許平秋直接安排的,連他也沒搞明白,許平秋為什麼會派他去監視一個內部的人,經偵局的,不過監控的結果仍然是讓他震驚,那位內部的同行,居然和藍湛一的情婦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一個商業犯罪偵察領域的,一拔又是專事絡賭博的,這其中的貓膩想想便知應該是各取所需,只是讓人驚訝的是,他想不到許平秋有什麼渠道,千里之外,居然能窺到深港隱藏這麼深的一位內鬼。

    很多警中前輩,都會有外行想像不出的秘辛,這一點他領教很多了,自從參與到這個案子,他甚至發現,自己重案隊學習的兩年,比當年學校劣生尚有不如,要解決實踐中這些光怪陸離的案子,從教科書里是學來的東西,大部分都用不上。

    輕輕叩響車後廂,後廂開了門,里面伸出來一只手,一把把他拉進去了。

    哎呀,里里給悶熱了,擠了好幾個人,鼠標、曹亞杰、俞峰,還有最胖的李玫,正一把一把擦汗,拉他的是曹亞杰,大舒一口氣道著︰“可算來了,幫個忙。”

    “什麼忙?”解冰有點疑惑。

    “去夜總會玩玩怎麼樣?”鼠標淫淫地一笑,听得解冰嗝應了。他看看諸人,又好像不是開玩笑,沉聲問著︰“到底怎麼回事?”

    問向李玫,這位肥姐好歹還算正派,李玫一招手介紹著,支援組的任務是跟在余罪的背後機動,這兩天追蹤一直是即時通訊加監控,而且為了以防意外,所有的監控、監听記錄都是實時提取走的,比如彩票的房的監控,余罪會放在走過超市里,前腳放下,後腳就有人提取走了;比如在銀行和拍攝記錄,他出門時會有意識系下鞋帶,或者在垃圾桶邊扔個煙頭,要取的東西隨後就會在留在台階後或者垃圾桶里。

    對于這個就在別人眼皮下的監視活動,李玫于得是格外興奮,她擺活著一堆小型儲存卡,直說是特勤處提供的設備,見都沒見過,紐扣上、領帶夾上,手表上,甚至皮帶扣上,都能成為針孔頭的探視點。

    “哦,我明白了,你們的意思是,他進夜總會去了,要個接頭的,帶回他提取的東西來?”解冰道,一說都點頭,他奇怪地道著︰“這麼多人,怎麼想起我來了。隨便一個去都行吶。”

    “我都去過兩回了,怕面熟,鼠標不能去,他不能露面。”曹亞杰道。

    “我也去過兩回,打過照面了。”俞峰笑道。

    鼠標也在笑著,說了一個懈可擊的理由︰“進那里面得既有派頭,又有風度,我們幾個一個比一個猥瑣,他不好意思去啊,再說這里頭花了錢可沒地報銷啊。”

    標哥一說,把眾人都逗樂了,解冰知道他什麼貨色,倒沒介意,問著怎麼進去,怎麼接頭,畢竟這里頭還是比較注重**的,一進包廂那就是另一片天地了,這個好辦,李玫一問鼠標,鼠標張口即來︰

    “暗碼給他發個短信,十分鐘後,廁所里接頭。”

    一廂里笑得直顛,解冰反倒有點臉紅了………

    男人放浪形骸的時候叫流氓。

    女人放浪形骸的時候叫淫蕩。

    這種淋離盡致的表現此時正在金皇台夜總會四層的v包廂里上演,郭少華這哥們有點悶騷,正在台前扭著臀唱妹妹你坐船頭,一手拿話筒,一手拍著身邊妹妹臀部,那妹妹剛唱了句“小妹妹我坐船頭”,跟著就呀聲尖叫了一聲,肯定翹臀被掐了一把。

    “耶,船上起浪啦。”吳勇來哈哈大笑著說道。

    “對,再浪點,還不夠浪,哈哈。”余罪喝得面紅耳赤,隨口道。

    這個人可以盡情釋放你心底陰暗的地方,吳勇來這哥們可是夠色,跟旁邊一姐們踫著紅酒,哎喲喲,喝著手就伸手那條深深的溝里了,那小妹一撫胸前,欲拒還迎地道著︰“大哥,你別這樣嘛,人家有點害羞。”

    “那就這樣,不讓他們瞧見。”吳勇來手一換方位,從兩腿間伸進去了,那妹妹哦啊、哦啊開始**著,作勢**了,刺激得吳勇來血脈賁張,手不伸手,算了,尼馬浪太大,受不了。

    這邊方歇,郭少華那邊又開始了,和自己的那位妞跳起了舞來了,情人步太沒勁,探戈恰恰不夠勁,那妞撫著郭少華的身體,開始甩腰、擺腿、極盡誘惑之態了………哦,把郭少華當鋼管,跳鋼管舞呢,玉臂美腿,在曖昧的燈光舞動著,劃著一條條誘惑的曲線。

    “哥,你喜歡嗎?我也會跳。”有人附耳道,輕輕的、綿綿的、軟軟的,帶著一股子酒味,余罪醉眼朦朧地回頭,那嬌厴仿佛觸動了他心底最深的記憶,他呶著嘴,想親一個,那妞咯咯笑著躲開了。

    “去,親這位兄弟一個,今天他請客。”吳勇來推著身邊的妞,一位圓臉的,像學生妹的,這位可大方了,坐過來腿一擺,直接壓在余罪腿上,一攬余罪的脖子,傾在他懷里了,另一位卻是吃醋似地,呀呀,走開,這是我老公,說著二女搶夫,四條玉臂纏著余罪的脖子,四爿紅唇,吧唧吧唧直印在余罪頰上額上,引起了一陣放浪的笑聲。

    哎喲,余罪艱難地挪挪身子,在四團輕綿綿的胸器的襲擊下,他似乎失去反抗能力了,低眼瞧瞧,兩片雪白,他色急地附頭要啃,那兩妞尖叫著︰啊,別吃人家的奶。

    夜總會的妞,欲拒還迎,淺嘗輒止,極盡撩拔這一套玩得當然是爐火純青了,不花上一萬兩萬,想真槍實還真沒那麼容易,一不小心都掙脫了,余罪嗄嗄淫笑著道著︰“你們那不是奶啊,都特麼是錢包吶。”

    “你怎麼知道啊,我們這兒是錢包吶。”小妞一扭,手指伸進去,夾出幾張鈔票,果真是錢包。

    “全靠那肉包掙錢吶。這叫,只要胸夠大,走遍天下都不怕。”余罪呲笑著,把那妞說得也是笑得放浪之極。

    艷舞,**,紅酒再加上尺度頗大的流氓行為,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短信的聲音來時,還是旁邊的妞提醒了,余罪拿出手機來,吳勇來不知道為什麼倒上心,直問著︰“耶,小二……這麼晚了怎麼還有人給你打電話。”

    理論上應該沒有,這是配的手機號碼,余罪醉眼瞥著好奇的吳勇來,知道這家伙警惕,還防著自己呢,他一看,遞給吳勇來了︰“尼馬這運營商比小姐還不要臉,一天發八條短信讓你辦業務。”

    討厭啦,那妞狀似生氣,擂了余罪一把,吳勇來笑著看了看,卻是包年的什麼增值業務廣告,他訕訕道了句︰“還好,要價比夜總會低多了。”

    幾人哧聲又笑,余罪抿了幾口酒,搖搖晃晃地起身,要上廁所,兩位保鏢同位玩興正濃,沒當回事,可那妞熱情過度了,上來直饞著余罪,哥,我陪你去。

    “我去男廁所,你也去啊。”

    “討厭,人家怕你找不見啊。”

    “那你別把我帶女廁所啊。”

    “你想去嗎?”

    “想啊,難道咱們的愛好居然相同?”

    這種沒底線的流氓話根本刺激不到了夜總會的妞,人家還是跟來了,估計也是服務的殷勤,走到甬道盡頭,她沒真進來,直囑附著余罪小心點,余罪搖搖晃晃進去,解開褲子,對著小便池放水時,側眼看了看,已經等在這兒的人

    有的意外,居然是解冰。

    “這兒玩得挺嗨啊。”解冰小聲道,看到余罪臉上的唇印,有點可笑。

    “那當然。”余罪笑道。

    “小心點,別太過火了。”解冰道,從來沒有想過兩人會在這種情況下見面,感覺怪怪的。

    “這兒還沒有咱們組織里危險,有什麼擔心的。”余罪輕聲道

    “你好像有情緒。”解冰道,感覺到了余罪似乎有點奈。

    “當然有了,看現在的待遇多好,比在隊里可尼馬強得不止一倍,呵呵。”余罪笑著,提上褲子了,準備走了,解冰遞給了一樣火機,小聲問著︰“東西呢。”

    “已經給你了。”余罪順手拿走,頭也不回地道,出門就是鶯鶯燕燕,那位殷勤的妞問著,哥你還好吧,沒吐吧?余罪很流氓地調侃著,我沒吐,射了

    然後是兩人的浪笑,解冰出來了,正看到了余罪攬著那穿著暴露的妞,親親密密地回去了,此時他手伸在兜里,口袋里多了一個火機,是不知道什麼時候余罪放進去的。

    踱步出了甬道,服務生迎上來了,這位客人剛開房就上衛生間,他殷勤地問著需要什麼服務,解冰笑了笑道,突然有事了,改天再來。說著給服務生塞了兩百小費,悠然地踱步出了夜總會。

    過不久,這個嵌著微型攝錄的打火機,接駁到了李玫的電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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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思维的子彈 第56章 惹事生禍

    “就這些?”

    藍湛一手捻著紫砂壺蓋,熱悶的鳳凰叢,需要這個樣子燙一會的,他慢條斯地,像是隨意地問著。

    “就這些。”

    回話的是吳勇來,作為藍爺的五名保鏢之一,這次事急被派到收籌的一線,他還是有自覺的,把其余兩人的情況一五一十的匯報了一遍,包括吃飯、睡覺、找小姐了沒有,找了幾個。郭少華還好,那來的余小二真特麼不怎麼地,花得比掙得多,昨天收的錢少了兩千塊,他愣說彩票房沒給夠,打了一通嘴官司,結果成頭案了。

    听到這事藍爺那是莞爾一笑,這種人好對付,要真是個有節操的人他反而頭疼了。

    慢條斯理地沖了一泡茶,他泯了口清綠的茶湯,又問著︰“昨天交現金,誰上去了?”

    “就我,他們倆在樓下等著。”吳勇來道,腦子里瞬間回憶中昨天的情形,沒有存款,而是直接駛到了位于香榭里大道一幢寫字樓里,劉玉明專門安置交給置業大廈十七層的一位接款人。

    藍湛一沒有繼續問,而且瞥眼看著吳勇來,那奇也怪哉的樣子,仿佛在觀賞一只大猩猩一般,吳勇來猛地省得自己太草率了,趕緊事巨細地匯報著︰“我是十七點十分左右上去了,就在樓道里等了五分鐘,電話聯系對方,手機號對上了,我就直接把錢都交給他了,昨天的收籌不多,不到六十萬,一個箱子都沒裝滿……迅捷修那兒沒去,他們昨天沒收到多少投注……回頭我和郭少華,余小二,就去吃晚飯了,晚飯完了,桑拿去了……後來才發現少了兩千塊,肯定是余小二這王八蛋于的,這家伙手腳就不于淨,錢都是他直接取回來放進去……”

    公款少了這是大事,說明一個人品性問題,藍湛一沒吭聲,半晌制止了吳勇來一直往余小二身上潑髒水,他動于衷地道著︰“今天款額比較多,交款地方下午會通知你,路上小心點。崩牙佬的事還沒解決,以防他再生事端。”

    “是,我們小心著呢。對了,藍爺……還讓余小二收款嗎?”吳勇來不確定地道。

    “怎麼可以隨便懷疑自己人呢?再說,那些彩票房的小老板,也未必就是對的嘛,去吧。”藍湛一擺擺頭,大度地道。吳勇來應了聲,在保鏢同行的帶領下,離開了這幢別墅。

    這個樓群叫鴻花園,連體的別墅群,藍爺有司機兩位,保鏢三位,俱是黑衣,從門前恭立到車前,這些天不太平,防範的措施明顯加大了不少,吳勇來亦步亦趨出了藍湛一家里,上車時,回瞥時,看到了藍老板在保鏢的簇擁下已經上車了。

    他不敢怠慢,發動著車,先行駛離了。作為下人,要有下人的自覺,老板怎麼想的,要于什麼,那是絕對不能偷窺和打听的,否則知道太多,倒霉得肯定。

    車上,藍湛一揉揉額頭,看看時間剛八時,說了句去中英街,然後就開始閉目養神了。

    現在的事情幾乎都是懸著,賭車開賽在即,而身邊的隱患未除,他一直擔心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可奇怪的是,連著數日風平浪靜,連崩牙佬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二貨也躲起來了,沒再出來攪事,放出去的收籌手下,比平時干得還順當。

    “這個崩牙佬,到底想于什麼?”

    他閉著眼楮,在想著可能發生的事,非是施加壓力,想從生意上分一杯羹,可光在車行門口砍兩個人,威懾似乎還不足以拿走幾成生意份額啊?這後手在哪兒呢?

    不過不管在哪兒,藍湛一已經下定決心不讓他得逞了,港澳台幾地他都混過,這些涉黑的人不能讓他嘗到甜頭,否則他會像蒼蠅一樣,一哄而上,即便是一塊肥肉也會被他們叮臭。

    車駛到中英街口,過境的海關關口已經上工了,兩地的交流很頻繁,持證來往的旅客和打工人員,像不間斷的潮水一樣涌進泄出,藍湛一下了車,在一家免稅的商店里來回踱著步,像是觀賞著那些琳瑯滿目的商品,保鏢得到了指示,遠遠地等著,沒有靠上了。

    “先生,在等人嗎?”不經意一聲提醒,藍湛一回頭時,看到了一位長發,長臉,臉色陰騖的男子,瘦削的身形,背著一個大旅行包,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他的身後。

    “呵呵,等人,你還像以前那麼準時啊。”藍湛一笑道。

    “以前我好像不認識先生您啊。”對方道,面表情地說話,就像陌生人的初遇。

    當然不是不認識,而是認識很久了,藍湛一笑著邊走邊道著︰“對,以後也不認識……不過去掉以前以後,現在我們應該是認識的。”

    “對,目標是誰?”對方道。

    “都在這個里面,老規矩,先付一半,另一半事成後進你的賬戶……里面留著電話,如果需要協助,可以打那個電話。明天天亮之前我要看到結果。”藍湛一說著,隨手的手包遞給了來人,沒有多的廢話,說完正好出商店門,那人再抬頭時,藍老板已經消失在人群里了。

    他慢慢拉開了手包,一張中年男的照片,寸頭,大臉盤,掃了眼體貌特征,又看了眼照片的背面,那上面標著地址、電話,以及這個目標的名字︰

    馬家龍,綽號,崩牙佬。

    整九時,余罪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吵響了,一接,里面傳來了吳勇來氣急敗壞的聲音,你個王八蛋,幾點了還沒起床,余罪不耐煩的嚷著,起來了,起來了,馬上就下去。

    從床上糊里糊涂起來,宿醉的感覺可真不好,喉嚨里難受,咳不出來,嘴于,連唾沫都沒有,就著衛生間的水龍頭喝了幾口,草草漱口,披著衣服下樓。進電梯時他躊躕一下,跟著車收籌到今天有六天了,除了點碎片式的零星東西,實質性的消息什麼也沒有,他想離開了,昨天作了個手腳,偷了兩千塊錢,以他的想法,這種手腳不于不淨的馬仔,大多數情況下會被揍一頓,然後開除出組織。

    那樣的話,他可就遂了願了。而且回去也有交待,不是咱不于,是被人家趕出來了。

    邪了,這個組織的寬容性還是挺好的,居然還能容納得下他,還讓他去收錢。余罪沒有得逞,有點悻悻然,下了樓,吳勇來和郭少華開著車早等著他了,開車的是吳勇來,不悅地罵著,你狗日才來幾天,都擺譜當老大,讓我們等你?

    “不知道昨天晚上喝多了呀?”余罪揚長不理地一句,上車一揚手,開車。

    **,氣得吳勇來有揍人的沖動,雖說哥幾個同吃同嫖關系處得日見其好,可端丟了公款,這事還是讓大家心里有了點別扭,郭少華小聲問著︰“小二,那錢……”

    “不是我拿的。”余罪極力否認。

    “那是誰拿的?除了你,我們倆就沒人踫錢。”郭少華道,深為余罪的恥不齒,那些小彩票房,絕對不敢欠這種錢。

    “你們非說是我拿的,那就是我拿的唄,你們說,怎麼著吧?”余罪耍起賴來了,他期待著和這些人發生上一次不大不小的沖突,然後順理成章,拍屁股走人。

    又邪了,這麼一耍賴,反倒把郭少華難住了,他不吭聲了,開車的吳勇來回頭瞥了眼,指一指道著︰“小子,你別犯渾,那錢千萬別動,就零頭都有數,別以為藍爺文質彬彬的好說話,收拾起人來狠著呢。”

    “很很很……很狠嗎?不至于兩千塊剁手砍腳吧?”余罪嚇了一跳,要那樣的話就不劃算了。

    “有可能。”吳勇來點點道。

    “那就不是我拿的了,反正咱們仨在一塊,你們敢咬我,我就咬你們倆。”余罪賴勁又來了,氣得郭少華和吳勇來直翻白眼。吳勇來卻是怕惹事上身,語重心長地道著︰“兄弟,兩千塊這是小事,不過這事以後千萬別再發生啊……你不了解藍爺,藍爺是個心里做事的主。”

    “瞎吹吧,連崩牙佬都于不過,別以為我看不出來,就我這活,是特麼別著腦袋于的。”余罪發著牢騷了。

    “你要這樣想就錯了,我跟藍爺有四五年了,先前深港有個台灣佬,開工廠的,有的是錢,據還和海外的竹聯有關系,上玩票的生意他最早是幾家搶,知道最後是怎麼辦的嗎?”吳勇來道。

    “什麼意思?大不了殺人滅口唄。”余罪不屑地道,有點心驚肉跳,敢情這事牽出舊案來了。

    “錯,他就那麼消失了,成失蹤人口了,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吳勇來道。

    越是這種不確定的恐怖,好像越恐怖似的,余罪和郭少華相視一眼,俱是有點驚訝,敢情沒看出來,這還是個後發制人的主。

    不知道是嚇住了,還是心虛了,余罪不那麼 了,到了一處地方,吳勇來一擺頭,去,于活去。

    他媽滴,這想不于都不成,余罪惱氣一肚子,下了車,進了彩票站,拍著桌子,囂張地道著,給錢

    不一會兒拿著一包,上車了,啪唧一扔,不服氣地道著︰“今天你們數清楚啊,別少了又賴我。”

    沒數,直接裝箱了,吳勇來說了,反正我們不踫錢,少了朝你說話。

    三個人拌著嘴,有一搭沒一搭地吵著,一家一家過著,還像以往那樣,收得順風順水,到了中午,開車的換上余罪了,駛到北環路的時候,余罪不經意發現了一輛電單車,很熟悉的景像,他一皺眉頭想起了,這輛車跟了不止一天了,肯定尼馬有問題。

    眉頭一皺,計上心頭,這光景不惹點事,看來離不開這個地方,他驀地一加速,似乎要走,走了不遠那電單車也加速了,冷不丁余罪嘎唧一踩剎車,那輛電單車也跟著急剎,差點堪堪撞上,沒撞上也罷了,余罪一掛倒擋,嗚聲反而把他撞了一家伙,倒視鏡里看著那家伙仰翻在地,車里兩位叱罵著還沒回過神來,余罪隨手操著車上的橡膠棍拉開車門已經奔下去了。

    倒在地上的見勢不對,爬起來就想跑,余罪飛奔上來,膛聲一腳,正中後腰,那人瘦個小的哥們哎喲一聲,前僕下了,余罪上前踩著,橡膠棍沒頭沒腦抽著,邊抽邊罵著︰“媽的,跟著我們于什麼,想找死啊……說,那兒的……不說抽死你。”

    收拾這些混混那是越橫越管用,幾棍子猛敲,那人哭爹喊娘︰“別打別打,我老大龍哥。”

    “蟲哥也不行,跟著我們于什麼?”余罪狠了,朝著那人腿彎、腰、肘猛敲。

    “哎呀,我們龍哥讓護著你們。自己人。”那人哭喪著嚷著,亂護著身上,顧頭不顧 了。

    “去你馬的,你看你長得像人嗎,誰和你是自己人。”余罪可不管他是誰,就想著把事情捅大點,最好有過路的巡警好,逮進l10去。

    可不料又事于願違了,來往的行人匆匆躲著,躲得遠遠加的步子,連停輛車都沒有,就是啊,老太太倒了都沒有敢扶,何況這尼馬打人的,揍了幾通,吳勇來和郭少華奔下來了,拉著余罪,走走,你找刺激不是,讓警察提留著,還說得清嗎?

    “這王八蛋,跟咱們兩天了,肯定心懷不軌。”余罪道,又回頭抽了那人一棍,被郭少華拽著走了。

    吳勇來一听上心了,回頭跺了那人兩腳,狠話問著︰“你老大是誰?”

    “龍哥,我老大龍哥,別打我……”那人被揍得暈頭轉向,早懵了,一听是龍哥,吳勇來又是飛起一腳,把剛準備爬起來人踢出老遠,暈了。

    他上車加著油門就跑,氣急敗壞地道著︰“真尼馬個攪糞棍子,又惹事了

    “惹什麼事了,不就揍他一頓嗎。”余罪不屑地道。

    “他是龍哥的人,你個蠢貨。”吳勇來罵道。

    “管他們什麼哥,跟著咱們沒好事。”余罪生氣地道,又沒惹成事,這地方警察速度太慢,都轉過街口,愣是沒听到警報的聲音。

    “崩牙佬就叫馬家龍,龍哥就是崩牙佬,這是他手下,你等著吧。”吳勇來氣急道。

    呃……余罪一听,噎得眼楮直凸,這可真是一棍捅褲襠了,不出事(屎也得蛋疼。

    而且這事吳勇來不敢隱瞞,趕緊地向劉玉明匯報,真不行他提建議,連車帶人都換換,特別是把小二給換換,這淨捅婁子,他都怕了。余罪就在旁邊听著,听得面有忿意,不過心里高興,那怕換個工種也行啊,這拋頭露面的也沒什麼貨色了,家里估計布都開始了,最好別被自己人抓回去,又得麻煩。

    不料依舊是事于願違,劉玉明在電話里叫余小二兄弟,拿著電話時,傳來了劉玉明妖妖的聲音︰

    “小兄弟,于得不錯,繼續。”

    啊?余罪像喉嚨里卡了個雞蛋一樣,又給震驚下,此時連吳勇來也像喉嚨里卡了個雞蛋,瞪著余罪,半晌才說︰“真邪了啊,劉變態讓我們听你的。”

    就郭少華也按捺不住了,笑得上下牙直磕巴。

    繼續就繼續,這些事只能硬著頭皮往下于,余罪囂張地進出著各彩票點,或收錢,或結錢,中午吃完飯,又到了迅捷修一趟,前些天那輛組裝的車已經成形了,寬幅的輪胎,低矮的車身,正懸掛著,尹天寶和幾個人在測轉速,估計這輛上正場了。

    這里的現金不多,不過但凡有來,都很重視,尹天寶把一摞子卡,標著人名、密碼的全部鎖進一個小密碼箱,交到了余罪手里,叮囑著︰“路上小啊,這是最後一筆了,馬上就要開賽了。”

    “啊,知道了。”余罪提著箱子,喀 了一下,今天是八月二十九號了,看來這最後一賭,就這幾天了。他尋思著是不是把這個消息想辦法傳回去,這幾日已經沒有什麼有價值的信息了,對了,還有昨天,突然讓把現金送到一個陌生地方,那個地方,是不是個窩點呢?

    想不通,這些不太確定的消息他都不敢往回傳,家里似乎正在準備什麼行動,這兩日對他的跟蹤和盯梢放松了,沒有傳消息,只是讓兩個尾巴咬著,估計是生怕有什麼意外。

    可能什麼意外,期待意外的時候,偏偏一點意外也沒有,順風順水地到了下午收工,又到了昨天那個地方,吳勇來提著兩個箱子,又像昨天那樣子,上樓去了。

    這里是香榭里大道9號,進去的地方是,置業大廈。

    余罪剛看清準確的地名、路牌時,不經意回頭,他突然發現郭少華在玩手機,目光游離著,人顯得有點焦慮,也是個不經意的時候,郭少華也看到了他,目光一下子變得如刺般盯著他。

    這是曾經差點勒死他的那位,余罪對他說不上好惡,不過此時卻覺得有點蹊蹺,他抬抬眼皮,看著對方,郭少華似乎在掩飾什麼,把目光投向了別的地方。

    “壞了,這家伙有問題。”余罪憑著直覺,感覺到了這位不尋常,他不像吳勇來那貨一樣,又淫又色,而且跟著藍湛一的時間不長,不會是……余罪想到了一種最不可能的可能。

    這車里的兩個黑澀會分子,不會都是假扮的吧?

    不一會兒吳勇來下來了,吩咐著往回走,半路折向郊外,余罪問了句,吳勇來只說是劉玉明的安排,他不敢再往下問了,不過這一路駛得,眼皮子一直在跳,總覺得要出什麼事似的。

    整十八時,在深港的各刑偵中隊、治安隊、分局,不少人莫名其妙地接到了緊急集合的通知,十五分鐘內,在體育訓練場館里,秘密集結了五十余輛警車以及抽調來了各隊警員兩百余人,帶隊的不是李綽,而是局長親自下的令,現場李綽一直就局長在車里爭執著什麼。

    不過已經力挽回了,行動的命令已經下來了,這是根據一個內線提供的消息,要突襲賭的窩點。

    這時靜靜地等了三個小時,一聲令下,全場警車以包圍的態勢從龍華、北環、清平,直奔香榭里,數十輛警車團團圍住了置業大廈,在該大廈的十七層,包抄了一個還在緊張地進行作業的小公司,在場三十余名員工,全部被拘留審查,被蒙著頭帶走時,背後已經跟了若于扛著攝像機的記者隊伍。

    這一次行動的目標是什麼,尚官方公開發言,外界猜測紛紛,莫衷一是

    也在這個時間,一位削瘦、中等個子的男子,穿著與季節很不符合的薄風衣,腦袋上扣著風帽,孤獨地站在一家茶樓下,他不時的看著時間,二十一時三十分,他在這里已經足足等了九個小時,等待目標的出現。

    出現了,在二十二時十五分出現的,他看到一位寸頭,花襯,臉上帶疤的男子,說說笑笑,前呼後擁地從茶樓里出來,他手插在口袋里,像一個閑適的過路人一樣向泊車的地方走去,兩方走的兩條直線,沒有注意到交匯點就在車前,當馬家龍手伸到車門上時,冷不丁看到了側面的來人,他下意識地要躲,沉聲叱喝著︰“誰?”

    砰砰砰回答他的是三槍,槍都沒伸,直接從口袋里近距離射擊的,馬家龍低頭看看胸前的血洞,靠著車,慢慢的委頓在地,死不瞑目地瞪著眼,旁邊跟來的手里早嚇懵了,抱頭的,趴地上的,往車底鑽的,沒有人挺身出來,等有人膽大點抬頭再看時,開槍的已經杳人蹤,看熱鬧的倒遠遠聚了一堆。

    110指揮中心接警的時間是二十二時十六分,槍案,被槍殺的男子姓馬,名家龍。

    在這個時間余罪對于發生了什麼事一所知,他被吳勇來帶到了沙河鎮,距離深港市有四十多公里的一個小鎮,在鎮上的一家海鮮館大塊朵頤,連吃帶喝三個多小時,吳勇來一直說等劉醫生來,可不料一直沒來,直到吳勇來接了一個電話,才給了個抱歉︰“劉醫生有點事,來不了了,讓咱們回去。”

    于是就回吧,余罪喝得稍多,不過他看郭少華有點不自在,像是憂心重重地樣子,事情走到這一步,連他失去判斷力了,不過心里有點打鼓,肯定是出什麼事了。

    很就驗證了,剛上那輛埃爾法商務車,郭少華就愣了下,前座一個人,後座還有兩個人,走在背後的吳勇來一伸手劈劈叭叭的電流聲響著,他痛苦地扭曲著,一眨眼,趴在車廂上了,余罪嚇得一激靈,畏縮著看著笑吟吟吳勇來,嚇壞了。

    “把他抬上去。”吳勇來命令著,余罪照法施之,把昏厥的郭少華拖進車廂,一看吳勇來的手,趕緊地道著︰“別別電我,吳哥……我自個躺著暈就行了。”

    “哈哈這小子,膽子不大嘛。”吳勇來奸笑著,看樣像是念點嫖友之情,余罪的神情剛一松,卻不料背後有人出手了,劈劈叭叭電火花的聲音,余罪還沒反應過來,一下子就人事不省了。

    兩人被蒙著頭,扎著綁帶,有人問著吳勇來道著︰“那個是內鬼?”

    “有一個人是,也可能都是,就他們倆知道送錢的地方,現在已經被警察抄了。”吳勇來道,揮了揮手,車加足了油門,飆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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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思维的子彈 第57章 生死契闊

    李綽是零點到薛崗鎮的,車也沒換,車堪堪開到了武警療養院的院子里,听到車聲,駐扎地的西山同行一涌而出,都顯得有點慌亂地把他請進來,問的只有一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因為行動組對外仍然是保密的,無法通過更多的正常渠道了解實時發生的事,不過外勤已經發現了情況的不尋常。進了臨時指揮室,李綽坐下來就唉聲嘆氣,肖夢琪趕緊地遞了杯水,他幾乎是一飲而盡,那悲愴的樣子幾乎要氣哭了,重重地一擂桌子罵了句︰這簡直是犯罪,是把內線兄弟送上死路啊。

    說著發紅的兩眼,溢了幾滴淚,眾人沉默了,許平秋分開人群,和坐在一起,輕聲安慰幾句,問事情的經過,現在就行動組也瞎了,追蹤余罪的兩個特警已經折返回來了,他們監視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那些人,上船走了。

    “沒想到……沒想到他們毫無征兆地就動手了。”

    李綽道著,現在才捋清了剛剛不久前的事情,這些天一直從賬戶和實體兩個方向查找藍湛一可能藏匿窩點的下落,即便是發生了馬家龍對他悍然動手的事,警方也保持著一定的警惕,調查不敢太過靠近,追蹤的方向大多來自了內線的消息,緊接著是連續兩日送錢的地點相同,金額較大,警方又在置業大廈發現了可疑的跡像,網警截獲到消息,這里通過網絡轉賬的活動確實很頻繁,于是就有了今夜的突襲行動。

    “那結果呢?”許平秋問,知道是個陷阱。

    “不是網絡,是一家搞電話營銷的,推銷仿制紀念幣的,他們的來往都是網上轉賬。”李綽懊喪地道,這麼個低級錯誤,偏偏沒看出來。

    許平秋手撫著鼻子,輕噓了兩聲,對此,他無法評價了,不得不承認,警察隊伍中好大喜功的腦殘貨色很多,這些人的危害,甚至要更甚于犯罪分子。

    這還不是最讓李綽驚懼的,他接著道著︰“……下午的時候,孫東陽、袁中奇轉院,我們接到消息時,判斷藍湛一可能要有動作了,接著就收到了行動通知,是我們龐局長拍板的,我在集合現場和他爭執了很久,可攔不住啊,這個案子已經經營大半年了,他急著出結果……撲錯了地方也就罷了,就在我們撲錯地方的時候,他們在龍華路老街盯上馬家龍,馬家龍晚上十點左右從茶樓出來的時候,被人近距離槍殺,三槍,有兩槍打中心髒部位,開槍的距離不到六米……就那麼開了三槍,大搖大擺走了……”

    說著,李綽是一種恨不得拔槍殺人的表情,深港這里臨海,又是邊境城市,因為匯聚了境內外不少黑惡分子,內地淡虎色變的槍案在這時並不稀罕,可像這樣堂而皇之殺人的事,也並不多見。

    “那,你們內線危險了。”許平秋淡淡地給了個判斷,眉頭皺緊了。

    “已經失去聯系幾個小時了。”李綽道。

    “藍湛一人呢?”許平秋問。

    “帶著兩位病人,中午就出境了。”李綽道。

    在場的,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些情節已經構成了一個完美的故事框架,主人公帶著病人出境,然後馬家龍遭槍殺死亡、再然後有一個內線莫名其妙地失蹤,這些故事,將不再能和主人公有什麼關聯了,因為他已經有很多不在場的證明了。當他再次出現的時候,仍然是那位氣宇軒昂、背景清白的商界名人

    “怎麼辦?許處長,我們的內線一暴露,一切就前功盡棄了。”李綽期待地看著許平秋,許平秋迷茫地抬著眼,掏著煙,慢條斯理地點上,抽了口,不知道是心有所系,還是情緒不寧,被煙嗆住了,他劇烈的咳嗽著,半晌才緩過這口氣,看著一于盯著他的人道了句︰“等等吧,興許還有轉機。”

    誰也知道這是敷衍之詞,誰也知道大勢已去,還可能有什麼轉機。

    一瞬間許平秋像蒼老了很多歲,他慢慢的踱步離開,誰也沒有理會,上得樓來,輕輕地敲響了特勤處那位的房門,進去時,他看到了,這位在保密部門呆了二十年的老人,也方寸大亂了,正在一支接一支的抽著煙,等著面前那個小方盒子的信號。

    “沒有信號?”許平秋問。

    “還沒有。如果遇到危險,他完全有機會觸發信號。”對方道。

    “如果沒有觸發,那說明什麼?”許平秋問。

    “說明了,在根本沒防備的情況下受制了。”特勤處來人,平靜的聲音,有點顫抖。

    兩人相顧間,都是茫然無措。

    轟轟的馬達聲和海浪的聲音夾雜在一塊,在又一次浪花飛濺到船身上時,余罪動了動,感覺到了冰涼,意識恢復的一剎那,他歪著頭,艱難地動了動。一醒一激靈要掙扎起來,卻發現自己已經結結實實被縛在船倉板上的楔子上,就像拴了條狗。等恢復神志,再看郭少華已經被打得不像人樣了,余罪于脆一側頭,又開始裝死了。

    三個人,吳勇來、劉通、王紹陽,都是一起給藍湛一當差的保鏢,成品字形圍著看著被綁著兩位,睥睨的眼神,在這個弱肉強食的地下世界里,不要期待還有溫情的存在,前一刻把酒言歡,後一刻持刀相向,都是非常正常的。

    只是這位他,並不是地下世界的人,落到這步境地,只能讓他長嘆一口氣,頹然地望著黑漆漆的天空,听著如怒如怨的濤聲,心如死灰。

    “醒了沒有?”有人在船倉下問。

    “劉哥,醒了,您的藥真管用。說讓他們醒,他們就醒。”保鏢劉通恭維著,船倉里出來了那位妖妖的劉醫生,他莫名地笑了笑,又看上了那位還趴著的,抬頭一示意,劉通要表現了,上前叭唧就是一腳,哎喲喂,那人吃疼坐起來了,劉勇罵著︰“還他媽裝死?”

    “我沒裝,我都以為我死了。”余罪說著話,壓制著心里的恐懼。

    這好像是個笑話,逗得劉玉明哈哈笑著,笑得花枝亂顫,看著余罪問著︰“小二,好玩不?”

    “又要玩死去活來那一招,別玩我,玩他吧。”余罪緊張了,示意著郭少華,郭少華听到了,側頭呸一口,呸了余罪一臉,哎喲,尼馬滴這是我的絕招啊,余罪當仁不讓,呸聲回敬了一口,惡聲惡氣地罵著︰“媽逼的,上次差點勒死老子,你也有今天,活該。”

    兩人扛上了,其他人在看笑話,劉玉明笑著指點著,就喜歡小二兄弟這樣子,真好玩,不過他剛走近點,郭少華卻是掙扎著,想來個絕地反擊似的,不過那還是變態醫生的對手,他輕飄飄的一腳,腳尖直踢在郭少華的軟肋部位,郭少華一下疼得原地打滾,身體痛苦的扭曲著。

    那有痛喊不出來,淨張嘴吸涼氣的樣子,嚇得余罪瞠目結舌了,這個東方不敗看來不光人變態,手腳功夫也變態,怨不得他連保鏢們都不放在眼里。等那人蹲下來,審視他時,余罪緊張地道著︰“老大,我坦白,你們給我個痛快得了。”

    “坦白什麼?”劉玉明好奇地問。

    “昨天,我偷了兩千塊,還沒花呢,就放在住處床底……是我偷的,不是老郭偷的……”余罪惶恐地道,他心思飛快地轉著,這肯定不是兩千塊的事,可把這種小事亂摻合起來,那自己的形象就要朝猥瑣方向發展,最好發展到人家不屑收拾你個毛賊,那就正中他下懷了。

    果不其然,劉玉明哈哈笑著,一指余罪道著︰“看看,這小子多老實……不像有些人,吃里扒外。對了,小二,下午好像還打架了?”

    “是是是,打了,那個王八蛋一直跟在車後面,我一想他就有問題,下車就揍了他一頓。”余罪道著,現在看來,對于藍湛一和崩牙佬兩人的強弱之勢,先前的判斷是正好相反了。

    “不錯,我很欣賞你的勇氣,不過你又打架,又偷東西,實在對組織不利呀,經組織研究決定,準備把你扔進海里喂魚,你有什麼遺言,留下來吧。”劉玉明道,惹得那幾位吃吃地笑著,感覺逗這個小馬仔挺好玩似的。

    哎喲,余罪痛不欲生地表情,欲哭無淚的悔恨吶,還有痛徹心菲哀求吶︰“老大,能滿足我最後一個願望嗎?”

    “好啊,什麼願望?”劉玉明問。

    “給我找個妞,讓我精盡人亡,快活死行不?”余罪提了無恥要求,劉玉明切了聲不答應,余罪趕緊又說︰“那不行你給打一針,等我暈了再扔海里,我怕嗆水。”

    哈哈,幾個保鏢听得笑彎腰了,劉玉明笑著坐倉板上了,那笑聲既尖且細,听得人有點毛骨怵然。

    不過越是這樣,余罪的心越往肚子里放了,他估計自己是陪綁了,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他知道絕對不是自己露了馬腳,否則這些人會恨不剝了你的皮,那還有心情和你開這個玩笑。

    樂呵了半晌,劉玉明被逗得實在不輕,等听到馬達的聲音時,他顧不上開玩笑,直招呼著保鏢們接人,是輛摩托艇,不知道接的是什麼,余罪估計是正主要來了,趁著保鏢不注意的功夫,他打量著委頓在身邊不遠的郭少華,他小聲問著︰“哎,老郭,你是警察?”

    “是,怎麼了?”郭少華淡淡地道,此時余罪注意到不同之處了,自己是象征性地給打了個扎帶,而郭少華是細漁網繩子勒的,胳膊腿已經腫了,就不往海里扔,多勒了幾小時候,這四肢都得壞死。

    “不怎麼,我從小的理想就是當個警察。”余罪道。

    “你還是當混混吧,當警察死得快。”郭少華有氣無力地道。

    “他們不會連我也做了吧?”余罪不確定地問了句。

    “不會。”郭少華勉強地笑了笑,不過又補充著一句︰“不過會讓你做了我。”

     ……余罪嚇得全身抖如篩糠,就膽大包天,也不敢殺人吶。看余罪嚇成這樣,郭少華卻是哈哈大笑著直斥余罪個慫囊草包。

    笑聲間,有位披深色風衣的踱步而來,劉玉明一旁護著,眾保鏢背後跟著,看身形就是藍湛一,余罪痴痴地盯著,藍湛一一臉凝重,踱步以了船身的中央,看也沒看余罪一眼,直上前,腳尖掂掂郭少華的臉,郭少華抬眼看看,不屑地呸了口。

    “很好,鐵骨錚錚的條子,令人欽佩……你就叫郭少華嗎?”藍湛一問。

    “你不配問老子姓名。”郭少華輕聲道。

    對他的回答是幾個保鏢的施虐,他被人拖起來,戴著鋼手套的拳頭,寸許厚的木板,在臉上、頭,劈劈叭叭一陣痛毆,臉霎時成了一片鮮紅的顏色。

    這場面似乎連藍湛一也看不下去了,他示意停時,那人一放手,郭少華又癱倒在地,藍湛一遠遠地站著,他似乎看不明白,支撐著這種人的精神支柱是什麼,他輕蔑地道著︰“你可真不怎麼高明啊,這段時間一直有人追查賬戶,我怎麼可能沒有防備,剛試了下水,你們自己跳進來了……呵呵。”

    聞听此言,余罪激靈靈打了個寒戰,那賬戶的信息,明明是他傳出去的,肯定是行動組網上追蹤和試圖攻擊網賭站點引起人家警覺,然後郭少華又把“窩點”的消息報回去了……這要深究一下,老子也是這個待遇了,余罪心里惶恐地看著血泊中的郭少華,只盼著這家伙牙關緊點,別他媽最後一刻也慫了。

    這個時候,郭少華驀地眼楮一亮,他似乎有意地朝余罪的方向看了一眼,那命懸一線的時刻,思維總是如此的清晰,能接觸到賬戶,只有存款的人,而那個人不是他。

    想到此處他突然間笑了,笑著對著藍湛一說著︰“對你的追查從來就沒停過,四年前,台灣籍商人林耀榮,也是你們這麼做了的,是嗎?”

    “你會見到他的,自己去問他吧。”藍湛一不置可否地道,此時站到了絕對控制的位置,他戲謔地道著︰“其實我從開始就懷疑你,半年前在健身房,一場莫名其妙的打架,那是故意讓我看到你的身手吧………公司招聘司機你正好應聘去了,這個巧合你不覺得有點弱智了嗎?你露的馬腳太多了,我還以為你是崩牙佬的人,不過後來發現,你比崩牙佬還壞。”

    “壞人總覺得別人比他都壞……藍湛一,你真敢殺一個警察嗎?”郭少華艱難地道,似乎根本無所畏懼。

    “呵呵,我真不相信有人不怕死。”藍湛一獰笑道。

    “你不相信的事多了,你也快死了。”郭少華道。

    “詛咒我的人多了,大部分都變成鬼了。作為對警察的尊重,我會留給你個全尸,到了下面別恨我,是你自己走錯了路啊。”藍湛一挽惜地道。

    “哈哈……懶得恨你,老子在下面等著你來作伴,哈哈……哈哈……”

    郭少華笑著,他放聲地大笑著,用盡著全身的力氣笑著,此時全身的血色讓他的笑,有著一種動人心魄的豪氣,讓一切宵小在這血色中顯得無所適從,這個樣子,其他人都看著老板,似乎對于殺一個警察,不敢下手。

    “你們辦吧。”藍湛一道了句,轉身而走,他似乎不願看到那個場面。

    劉玉明一招手,幾個保鏢虎視眈眈地圍著余罪上來了,有人把他扯了起來,有人把腕上的帶子劃了,然後劉通威脅著道︰“去,把他扔海里。”

    “啊?”余罪嚇得失聲了,從來沒想到自己有過也要交投名狀的一刻,而且交的自己人。

    “啊什麼啊?要麼你把他扔下去……要麼我們把你倆扔下去。”吳勇來催著,這茫茫海面上,被縛著手腳扔進海里,那簡直就是十死無生。

    “吳哥,好歹他也是咱們兄弟,這這怎麼下得手啊。”余罪難受地道。

    “廢你媽什麼話,快點。你和警察是兄弟啊?”一位保鏢回答,一腳把余罪踹到了郭少華身邊。

    余罪踉蹌著,半蹲在郭少華的身邊,昏黃的桅燈下,他身側躺著的地方,全是血色,看著他的嘴唇似乎還在翕合著,余罪附了附身子,他听到了喃喃地聲音,他仔細辨認著,那聲音是如此的熟悉,就像與生俱來的天籟,在吸引著他。

    ……嗯哼的聲音,在喉嚨里哼出來,斷續的像曲調是那曲……是︰在歡騰的海岸、在邊疆的水路,人民警察的身影,披著星光,浴著晨露……

    是校歌,是警察之歌,是那首熟悉的旋律,是一首鮮血淋灕的旋律,余罪辨清的那一刻,突然間淚如泉涌,而哼哼著的郭少華,在這一刻,卻綻放出幸福的笑容,他在余罪淚光中證實了自己的判斷,看到了最後的希望,盡管那不是救命的稻草。

    “我……我不來……我來不了……我來不了……”

    余罪一剎那無法抑制,痛哭著,從來沒有想到過,會有如此的椎心之痛,痛得像要把整個人撕裂一般。

    “真你媽慫。”吳勇來上來就踹了一腳。

    此時委頓在地上的郭少華用盡著全身的力氣吼著︰“吳勇來,你個王八蛋……有種你親手滅了我。”

    “去你媽的。”吳勇來踹了一腳,拎著余罪,剛拎起來了,余罪又趴下了,害怕似地鑽到了另一保鏢王紹陽的背後,三個人拽他時,他摟著王紹陽哀求著︰“大哥,我不敢殺人啊。”王紹陽剛掙脫,他又抱著劉通,又是一把鼻涕一把淚求著︰“大哥,我真下不了手吶。”

    “算了,把這狗東西扔下去。”吳勇來提議著,三個大漢擰著余罪,要來個拋物線動作,這時候余罪才急了︰“別殺我,別殺我,我于……我于。”

    其實這個事必須有人來于,但那三位混成精的保鏢不逼到萬不得已,絕對不會親手去于。劉玉明送走了藍老板,他沒有上前,只是看戲一般,觀看著這出悲劇,假如將來有人知道是個不知名的小混混殺了個警察,多該多麼有戲劇性啊。

    “老郭,別恨我,我也是沒辦法。”

    余罪又被扔到了郭少華面前時,他難受地道著。伸手想撫撫那滿是血污的臉,手顫著,僵在空中。

    “來吧,給個痛快。”郭少華虛弱地眨眨眼,像是在傳遞著什麼。

    余罪把他扶起來,拖著,拖到了船弦邊上,靠著船弦站定時,郭少華笑著斥著那幾位道著︰“就他媽這麼大膽子,親自動手都不敢,逼個新人?”

    “甭廢話,小二,快點。”後面有人斥著。

    余罪像是在蓄著力氣,面對面看著郭少華一眼,他哭著道︰“老郭,兄弟對不起了。”

    “來吧,兄弟,我勒你一次,你扔我一次,咱們扯平了,我作鬼也怨不著你。”郭少華吼了聲。

    余罪一咬牙,一矮身,抱著郭少華的腿,一使勁,郭少華像拋出去的石塊,翻過了船弦,通聲掉進了海里,濺起了一陣浪花,黑漆漆的海面,瞬間又恢復了平靜。吳勇來奔到船弦邊看了看,深黯色的海面上,只能看到漁船劃出的兩道波浪。

    “**,這家伙上道了。”劉通小聲嘀咕了句,還是新人愣,真把警察給作了。

    “又多了一個亡命徒啊。”王紹陽道,有點兔死狐悲,畢竟半年多的兄弟了。

    而坐在船弦邊上的“余小二”,像被嚇走了三魂六魄,在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沒有人看見,那被抹去的淚已經濕了衣襟,剛抹去,又盈滿了眼楮。

    “打掃一下船面……天亮回航,藍爺要在港市呆上幾天,這段時間你們那兒也不要去,鄉下呆著吧……”劉玉明慢吞吞上來了,安排著保鏢們的活,他踱步到余罪面前時,凝視了良久,半晌余罪在回頭看他時,他突然發現這個膽子向來不大的小賊,眼楮里多了一樣東西,好像是憤怒,好像是狠厲、又好像是他說不清的什麼東西。

    不過他不在意,于這事總要有一段心理適應的過程,他笑了笑,拍拍余罪的肩膀道著︰“小子,你走狗屎運了,彩票收籌的生意,盈利你拿三成……以後歸你負責了,不用偷零花錢了。”

    幽幽的說了句,他搖曳著進倉里了,余罪吁了一口氣,回望著那黑漆漆的海面,他似乎還在追尋著,那哼哼著校歌的聲音,似乎在風中、似乎在夜空中,似乎在某個他看不到地方,輕吟著,在向他召喚。

    那一刻,余罪看著自己滿手的鮮血,心如刀絞,淚如泉涌。

    那一刻,他眼眸中是無盡的黑暗,只余下風聲如吼,濤聲如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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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28 16:16:13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思维的子彈 第58章 一時顯赫

    叮當的響聲間,一堆東西擺在證物盤上,手機、鑰匙、錢包、首飾,放在許平秋和肖夢琪的面前,李綽和一名深港刑事偵查局的同行相視了一眼,他道了句︰“就是這些。”

    “當場致命?”許平秋面無表情地問。

    “對。”李綽點頭道。

    許平秋像是仍有懷疑一般,踱步到了法醫台前,輕輕地,揭開了白布掩著一具尸體,寬臉、闊額、一道從臉頰直達額際的疤痕。

    這曾經是一位聲名赫赫的黑道大佬,監獄幾進幾出,火拼九死一生,風光了十幾年,很多後來者已經把他傳為了神話,到末了仍然沒有逃出橫尸街頭的命運,這種人許平秋見過的多了,可仍然忍不住有那麼多的感慨。

    李綽和那位同行沒吭聲,靜靜地佇立著,新的命令已經下來了,直接是省廳下的命令,龐局長被調到省廳接受質詢以及誡勉談話,奇怪的是命令把西山來的這位許處長推上了風口浪尖,後續的行動,他是總指揮。

    等了半晌,李綽示意了法醫一眼,那位法醫捻著證物盤的彈頭道著︰

    “一共從他身上提取到了兩枚彈頭,第三枚洞穿了肺葉,是在車上提取的,三槍全部擊中要害,而且這種彈頭是一種鎢鋼彈頭,特制的。彈道檢驗嫌疑人使用的PP手槍,雙動型、牢固、短槍管、擊發速度快、精準度高,是國外不少現役部隊的制式用槍。”

    檢驗傳達出了一個信息,這種造價昂貴的槍械,絕對不會是普通的黑幫分子能夠擁有的,可在深港如果還有擁有這種能力的涉黑人物,那只會讓在場的警察後脊一陣發麻。

    “黑金、殺手、典型的黑澀會啊。”許平秋感嘆了句,沒有多說,輕輕蓋上了白單,又是一個梟雄的時代結束了,他踱著步,李綽跟在背後輕聲問著︰“許處長,我們已經接到了通知,下一步,該怎麼辦?”

    “你們監測到什麼情況?”許平秋問。

    “藍湛一未歸,他的幾名保鏢暫時去向不明,我們隊在社會上有些線人,現在傳得很凶,都傳說是藍爺把崩牙佬滅了,和藍湛一有關聯的勢力,正抓緊時間搶佔崩牙佬的地盤……這兩天,110和各分局接到的毆斗、傷害案子,足有二十幾例。”李綽道,一個梟雄人物的沒落,身後只會是一場亂戰,搶到手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那就讓他們把格局劃清點,看看這位藍爺究竟還有多大神通。”許平秋道。

    “可我們的案子全部僵住了,還有3號……我們……”另一同行,說著有點哽咽著,省得有人在場,又緊急剎住車了。

    許平秋停下來了,回頭時,看到了深港這兩位同行血紅的眼楮,仇視的眼光,他輕輕地給兩人整了整衣領道著︰“仇恨只會蒙敝你的眼楮,誤導你的判斷,他們越是喪心病狂,越顯得他們恐懼異常,相信我,這將是他們最後的瘋狂了……一定要約束下面的兄弟,誰也不準妄動,我們身上的警服已經蒙塵,不能讓我們頭上的警徽,因為我們的愚蠢盲動再次蒙羞。”

    他輕輕地說著,這話仿佛有千鈞之力似的,讓兩位血氣方剛的屬下,有點羞愧地低下了頭。

    他轉身走了,帶著自己的隊伍,兩位領隊此時也是心潮起伏,從來沒有想到過,一個劫車案,會發展到今天,會有如此深的涉黑背景,每每看到了已經浮出水面,轉眼間又成了雲里霧里。這些也許可以不擔心,可在那危險的境地,畢竟還有著自己的同志吶。

    下樓時,許平秋無意間往後瞥時,他看到了史清淮的眼神,有點黯淡,看到了肖夢琪,有點難堪,那兩位同行先走了,他出聲道著︰“你們得打起精神來,否則怎麼鼓勵下面?”

    “是。”史清淮道,肖夢琪連應聲的力氣似乎也沒有了,許平秋問著她︰“你還在擔心他?”

    嗯,肖夢琪點點頭,鼻子一酸,差點淚流。她調整著情緒道︰“許處長,應該把他盡快召回來,再有什麼意外,我們可承受不起了,萬一他………我…

    還是忍不住幾滴淚溢出眼眶了,許平秋接著道著︰“你是指犧牲?”

    嗯,肖夢琪重重點點頭,不知道想起了什麼讓她恐懼的事,一下子失聲了,她掩著嘴,抹著淚。

    “你雖然是學警察心理學的,可你還沒有讀懂警察這個職業,這個職業本身就意味著犧牲,一個警察的青春年華、家庭幸福、歡樂休閑,甚至于他最寶貴的生命,都可能成為犧牲的內容,沒有犧牲,那來的平安天下。”許平秋面無表情地說著,仿佛根本沒有感情、沒有挽惜,轉身上車,兩人隨後上車的時候,心潮難平的老許又補充道︰“而且,這種犧牲,從來就沒有停止過。”

    車平穩地駛出簽證中心時,靜默的車里,許平秋悄無聲息地抹去了,在眼角蓄著的一滴老淚………

    “就是他”

    余罪在車窗後,一指一位從游戲廳里出來的人,瘦個,光頭,眼楮特別小,眯成了一條線,那天揍這貨的時,他記得格外清楚。

    余罪一說話,車廂里幾位地下工作者湊到他身邊,等著下令,這都是尹天寶車行的眷養的爛仔,染發的、脖子上刺青的、耳朵是穿環的,出去絕對能震倒一片。

    “上。”余罪一擺頭。這兩天,痛打落水狗,已經追砍了N個崩牙佬的手下了。現在,他是藍爺組織負責肅清的總指揮。

    車門洞開,嘩聲出來四五位,尺長的短鋼管、西瓜刀,從腰里、從背後抽出來,嗷嗷叫著追砍那位崩牙佬的原手下,那人見勢不對,拔腿就跑,沒跑多遠就被一棍子敲到了肩上,他哦喲一聲慘呼,踉蹌摔倒在地,圍上來的眾痞棍打腳跺,打得這位喪家之犬哭爹喊娘,滿地亂滾。

    一觸即散,這些人打得相當有章法,傷人不殺人、見血不要命,一番施虐,呼哨一聲。轉眼這些人四散開來,進胡同的、跑商店的、上公交的,眨眼溜得一個不剩,只余下那被打的躺在地上,抽搐著喘氣,連救命都喊不出來了。

    這里的沙河地,深港拆遷一半的地方,數十萬的外來人口把這里變成了相對混亂的環境,人情已經冷漠到沒有敢管這些閑事,都遠遠的躲著,遠遠地看上一眼那被打得不像人樣的,加快步幅跑了。

    余罪此時卻叼著煙,不遠處踱步上來,揀著于淨的地方站住了,蹲下來,看著喘著氣,腦門子流血的小眼兄弟,他出聲問著︰“需要給你叫救護車嗎?

    那人趕緊地點點頭,不過看清余罪時,又想起什麼來了,又搖搖頭,試圖爬起來逃命,這兩天已經東躲西藏,慌得不像樣了,龍哥一死,手下四大金剛被砍了兩對,他這小嘍羅,肯定架不起折騰。

    “你是跑得話,下次一定砍斷腿啊。”余罪幽幽地道,那人剛爬起來,又不敢動了。

    呼嘯的警車來了,下來了兩值勤的110巡警,奔著上來,以為小流氓打架,上前攙著那位受傷的,那人緊張了,連警察不敢認了,直說著,沒事沒事,我沒事。問誰打架,那哥們緊張地道著,沒打沒打,我自己摔的。

    攙著這邊,一位小警看著蹲在另一頭的余罪,要行詢問,余罪指指︰“我問他要不要救護?”

    “是不是他?”另一位警察,問著受害人。

    “不是不是,我不認識。”受害人緊張地道,要爬起來走,連警察勸他回作個筆錄也不做了,勉力扶著護欄爬起來,一瘸一拐,離開現場了。

    兩位警察懵了,半晌才相互示意著︰走吧,這個咱們管不了。

    民不告、警不究,人家願意挨打,警察也沒治。

    警察走了,余罪也走了,他現在坐的是價值六十萬的埃爾法豐田商務,掛靠在擔保公司名下的,說不定很快就會有一個正式的身份,當上擔保公司的總經理也不一定哦,一步踏進這個不知道是天堂還是地獄的地方他才發現,說日進斗金真不為過,每天分成的錢就有幾萬,怨不得崩牙佬潑了命的搶,現在好了,不但沒搶著,連他原來控制的下家,也到了藍湛一的旗下。

    他辨著那個嘍羅溜走的方向,駕著車追著,不快不慢,就那麼保持在他身後。也在那一夜之後,他突然心里有了一種似乎更重要的東西,似乎比以前最要的女人、錢,都重要,那是什麼呢?

    他在想,如果有一天,自己也處在老郭的位置,會不會也像他那樣,自知必死,無所畏懼。

    在現在的這個世界,很難去了解和理解這種行為,可當他真正見到時,那股子震憾,會把他從深眠的夢里驚醒,就是那個噩夢,他親手把同志,扔進了大海。

    啪……重重地摔了把方向盤,他抹了抹眼楮,踩著油門,加速了,追著那溜走的嘍羅,那人快,他就快,那人慢,他也慢,等那家伙發現不對勁時,緊張地站在街邊,余罪嘎聲停車,摁下了車窗吼了句︰“上車”

    那哥們不敢,作勢要跑,余罪沒理會。他跑了幾步,又緊張兮兮地回來了,在車窗外卑躬地道著︰“大佬,饒我一命,我個跑腿的,我什麼也沒于過啊

    兩幫火拼,誰也怕清算到自己頭上,余罪不屑地道著︰“上車吧,有話問你?”

    還是不敢,余罪提醒著︰“要麼跟著藍爺于,要麼被藍爺的人砍,很難決定嗎?”

    這個不難,那哥們嗒聲開門,上車了,緊張兮兮地坐著,護著胸前,怕非禮似的,余罪駕著車, 起來了,直到了市邊上,靠邊停車,側頭看著那人。那位是真緊張,他一直以為自己個跑腿的不會有什麼事,卻不料還是被找上門了。

    “你叫什麼?”余罪問,隨著撕了張紙巾,遞給他。

    “孟壯壯。別人都叫我盲鬼,我眼楮小。”那人道,接著紙巾,捂著額頭的血。

    “哦,以前跟著崩牙佬于什麼?”余罪問。

    “沒于什麼?……哦不,就打听打听消息。”孟壯壯道,一瞬間又感覺這個人似乎變了個樣子,很好說話,不那麼凶了。

    “洗車行砍人那事,你知道不?”

    “我沒參加,鵬哥他們于的。”

    “沒說你參加,事前你知道嗎?難道沒人踩點?沒人報信?”

    “沒有啊,後來才知道。”

    “一點都不知道?那天崩牙佬沒安排你們什麼活?”

    “真沒有,以前我就在龍華老路這片,也沒什麼事。那天出事才知道。”

    余罪問著,是問死人的事,那哥們一點壓力也沒有,可說得余罪似乎有點懷疑了,這些成窩的,只要有事,一準是傾巢而出,可崩牙佬馬家龍,好像在這事上有點反常。

    “那天我揍你,你好像說龍哥怎麼來著?”余罪又問著,那事正是促使他找這個人的原因。

    “龍哥說讓我們保護著你們……那個,反正就當是自己的生意保著。”孟壯壯道,不解地看著余罪,對了,此時他也省得不對勁了,老大當時是有點反常,本來下面準備砍這幫人,龍哥不讓。

    “哦”余罪看著這家伙的表情,不像假話,連他也郁悶著呢,冷不丁余罪掏著手機,一摁一幅畫面問著︰“認識嗎?”

    孟壯壯的眼楮一睜,是一位秀麗清新,氣質不凡的女人,他端詳了片刻,搖搖頭。

    也是,如果有私下交易的話,恐怕不是跑腿的人能知道的。

    這個聊勝于無的消息讓余罪有點失望,還是無法確定,他看了眼慘兮兮的孟壯壯,半晌出聲問著︰“不認識啊,行了,就這些……孟壯壯,給你個建議,好好听著。”

    “啊,听著……”孟壯壯緊張地道。

    “改改行吧,就你這樣,遲早也是被砍死的料。”余罪說著,從身後的包里捻著了一摞錢,幾千塊的樣子,直塞進了他的口袋,擺擺手︰“就混到龍哥那樣,也是死路一條,滾吧。”

    “哎……”孟壯壯一摸厚厚的一摞錢,感激和興奮溢于言表了,沒想到是這麼個喜劇的結尾,他抹了把血,身上似乎都不疼了,樂滋滋地下車,余罪笑了笑,剛準備發動車走人時,卻不料那家伙又去而復返了,又摁下車窗,孟壯壯猥瑣討好的道著︰“大哥,那女人我不認識,不過我知道龍哥這段時間喜歡去什麼地方。”

    “這可不是只雞啊。”余罪道。

    “他也不是去找雞…反正就是,森林公園不遠,有家溫泉私人會所,龍哥前段時間經常去玩。”孟壯壯討好的道,余罪看他期待的表情,又塞了幾張錢,他這才樂滋滋鞠躬送走這位財神了。

    會所?私人性質的?

    這個不確定的消息讓余罪犯了疑了,他驅車循著導航直出市區,居然離市區還有十幾公里,等到了地方一看,他面色帶喜了,這個距廣深高速不遠的地方有山有水,樹木郁郁蔥蔥的,環境好得讓人留戀忘返,座落在綠蔭掩映中的這處私人會所,與不遠處鄉間別墅相映成趣,本來他以為這和所有掛著會所牌子的地方一樣,不是淫窖就是娼窩,不過駛近場地才發現自己想錯了,是家以提供私房菜、藏式燻蒸美體、溫泉養生為主的私人會所,而且來此的顧客,似乎以女人為主。

    無聊地坐在車上,百度一下,專找那些花邊、小道、水貼,不經意才發現,這里居然是有名的二奶村,敢情這會所,是專為住在別墅里那些被官員和港商包養的二奶們服務的。

    那麼這里作為一個商量談事的地方,肯定是相當不錯嘍。余罪在試圖還原著馬家龍生前的軌跡,他肯定也是掉進坑里了,否則以他這樣一個老江湖,肯定不會在沒把握的情況下針對藍湛一下手,這中間肯定有蹊翹,而且不能前邊砍,後邊還護著吧?砍得還就是藍湛一兩位跟了十年的親信,余罪接手後卻順風順水,還有人保駕護航。

    難道是二奶奪產,向外借刀?

    余罪尋思著,這個地方好是好,恐怕私人的地方,不會留下監控類似的證據支持他的判斷,他一個人在會所遛達了一圈,果真內外都沒有看到監控線路,這是個高度尊重**的地方,不過當他再回到停車場時,卻發現自己糊涂了,這個停車場為了保護客人的財產,可是有監控的了哦。

    “想做得天衣無縫,看來很難啊。”

    余罪喃喃地道著,把地址發了回去,讓家里支撐提取這里的監控記錄,兩天來,追砍了崩牙佬七八個手下,這是最有價值的消息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剛發完消息電話響了,是劉玉明,居然是個邀請吃飯的電話,余罪想也沒想,應邀了。

    溫瀾、劉玉明,一個二奶,一個變態,這兩個不同尋常的人聚在一起,下面還有參與過劫案的尹天寶,讓人一想就覺得里面的故事似乎還有很多很多,現在藍爺暫時躲避風頭的時間,似乎是做手腳的最好機會,而他這個無根無基,又負案深重的新人,似乎是最好的人選。

    他上車就開往目的地去了,什麼危險、什麼猶豫、什麼擔心,全都沒有,只有一股子執念。

    “…劉醫生,您好……中午在百粵海鮮聚一聚,哈哈…好啊,沒問題……放心吧,這兒的事那還敢讓您老操心,就崩牙佬參賭那六十萬,都不用還了啊……呵呵,那是,跟著藍爺還能有錯嘛……行,我準時到。”

    一手拿著漆槍,一手拿著電話,尹天寶笑吟吟地收起手機時,正看到了那拔子被余罪借出走兄弟們回來,他招招手,把人招過來,看著一個個興奮地樣子,他瞪著眼問著︰“借人做什麼去了?”

    那個新人,劉玉明專門關照一鼎力支持,可他總有點不放心,隱隱覺得這個人有點邪,從在洗車行當洗車工到現在已經站到他前面,不過幾天功夫而已

    “砍人去了。”

    “沒砍,揍了一頓。”

    “好像是崩牙佬的人,有舊仇,讓我們往死里揍。”

    “我認識,叫盲鬼來著。”

    “沒惹事,寶哥,警察沒來我們就溜了。”

    一于混球,你一句我一句匯報著,把這些碎片連接在一起,尹天寶明白了,沒什麼新意,還是對崩牙

    佬的手下窮追猛砍。他揮揮手︰“去吧,把路標準備好……都別亂跑啊,3號開賽,別到時候人手都找不全。”

    眾人應聲,四散而去,換著工裝,清洗車的、準備工具的,又開始各忙各的了,這就是平時為工、戰時逞凶的一幫子爛仔,尹天寶倒沒指望他們真能成什麼事,不惹事就不錯了。

    忙完了車行里的活,看看時間,已經接近中午了,他安排了下車行里的活,乘著他的那輛銀色寶馬離開,剛駛出車行的時候,一輛英菲尼迪快速駛過,車速很快,嚇了他一跳,不迭地避著,然後開了車窗罵了句。

    對于這些炫富的**他從沒什麼好感,罵了句他突然想起了,有些時間沒有聯系他那幫子藏在暗處的兄弟了,馬上開賽需要的人手,這幾位可都是一把好手……他想著,把車靠到了街邊,看看時間,距離上次的事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什麼風聲也沒有,反倒是深港這邊不怎麼太平,不過現在好了,最大的兩個隱患都去掉了,可以放手于了,要是最後一把撈夠下半輩子花的,還真值得一試啊。

    想想那個龐大的計劃他就興奮,現在這用人之際,看來那幾位得動動了,他登陸了手機QQ,查閱著幾個人的留言,約定的每次事後都不見面,只有他手機里另一個專用的號和其他聯系,這是以策安全,和防止有人出事,把其他人牽涉出來。

    沒什麼事,阿飛是三天前留的消息,他在北海,據說那兒的境外妹子不少,這家伙經常留連忘返,不于活你連人也找不到;龍仔肯定還鑽在羊城,和剛泡上的那個妞在一起樂不思蜀,信息是兩天前留的,在太陽島玩。翻到王成留的信息時,他一下子笑了,這家伙昨天給他留的消息,就一句話︰寶哥,錢快花完了。

    肯定又是胡吃海喝加上游戲投資,快揮霍一空了,尹天寶笑了笑,摁著手機,輸了這麼條短信︰九月三日,到薛崗車行里找我,有活給你們安排。收到回信。

    摁了群發,他瀟灑地一踩油門,絕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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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28 16:16:37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思维的子彈 第60章 情亂愛錯

    “瀾姐,您小心點。”

    余罪扶著車窗,醉態可掬的溫瀾,在進車門的一剎那,回眸笑吟吟地看著他,順手撫過他的頰部,不過指尖卻挑著余罪脖子上粗大的金鏈笑道︰“好帥啊。”

    明顯是調侃,余罪知道自己的品位和帥掛不上邊,看著她坐好,輕輕地踫上車門,回頭時,劉玉明和尹天寶還側立在車邊,那個變態很躊躕,似乎怕別人欺負他姐妹;而尹天寶卻有點猶豫,似乎也不放心余罪的人品。

    “走啊,小二。”溫瀾在車里喊著。

    “哎,好 。”余罪顧不上斟酌那麼多了,現在他對溫瀾的興趣,越來越濃了,這個二奶一點的也不像二奶,恰恰劉玉明和尹天寶,才像被她拋棄的怨婦。

    車倒出來了,嗚聲加速,毫無遲滯地 上了路,堪堪沿著路牙走的,那技術臭得尹天寶直皺眉頭,他隔著一輛車不悅地問著︰“劉醫生,這什麼意思?

    “這是生意,別多問了。”劉玉明臉色的表情消失了,開門,上車,倒著出來,尹天寶狐疑地跟著,有點心神不寧。眼前老是那張嬌容玉顏的晃悠,晃得他有點心煩意亂。

    左拐、右拐、直行,余罪真有點暈,現在明白為什麼要禁止酒駕了,這還沒喝醉,怎麼看路面都是晃著,人影都是重的,他努力地讓自己清醒著,放慢了車速,不過車開得還是有點扭。

    副駕上的溫瀾似乎並沒有介意他這麼爛的技術,手伸著,在cd盒著拔弄著,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張舊唱片,他塞進去了,一摁開,便是滿廂輕柔的音樂。

    好像是鄉村音樂,輕柔中帶著幾分悠閑愜意,恰如此時她的心情,余罪瞥了眼,她放低了座位,半躺著,眼閉著,嘴唇輕吁著,跟著音樂節奏哼哼,那樣子仿佛海棠春睡,睡姿優美得,把胸前的曲線畢露得淋灕盡致,又仿佛是貴妃醉酒,慵懶的醉態仿佛在傳遞著一個讓人血脈賁張的誘惑。

    嘎車急剎住了,余罪嚇了一跳,他沒踩啊。

    眼楮往前看,才發現到紅綠燈了,再晚上就追上前車的屁股了,他低頭時才發現,溫瀾的左手已經拉起了手剎,這下子驚得他綺念頓消,敢情人家沒醉,是他媽我暈了。

    “過了這個路口,往南走……稍慢點,靠路邊歇歇,你開車是夠爛的啊。”溫瀾輕語道。

    “哦,我以前就洗車,沒怎麼開過車。”余罪道。

    “咯咯……那現在開車的感覺好?還是洗車的感覺好?”溫瀾故意一般,側頭問著。

    “好像是洗車的感覺好。”余罪道。

    “能告訴我原因嗎?”溫瀾道。

    “洗車時候每天累得醒不來,而現在,每天有點睡不著。”余罪道。

    這是一個真實感受,而且是余罪慣于撒謊用的伎倆,一切都是真實的,其實只需要在關鍵的地點撒個謊就可以了。對于他迅速“發跡”的經歷,要是能天天睡得著,那才會讓人起疑的。

    沒說話,明顯看到了溫瀾欲言又止。于是余罪有點明白了,那些事,這個女人肯定知悉詳情。

    車起步了,悠悠地駕著,速度放得更慢了些,余罪不敢大意了,別出師未捷先出個車禍,那就郁悶了。過了紅綠燈,又行了幾公里,在溫瀾的示意下,他靠邊停下了,溫瀾摁下車窗招著手,一家便利店的店員奔上來,接了錢送了幾瓶冰水,她遞給余罪一瓶,灌了口,一股清清涼涼的味道從于燥的喉嚨直進發燒的胸臆,一下子覺得舒服多了。

    “不要想那麼多,咱們的經歷都差不多,想站到自己願意站的位置,就需要做很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溫瀾幽幽地道。余罪側頭,看溫瀾這麼嚴肅,仿佛總隊政委給大家上思想政治一樣,似乎就是疏通你的心結來了,他笑著道︰“做都做了,還能怎麼樣?”

    “是啊,後怕有機會,後悔卻沒機會了。”溫瀾道,看余罪瞥眼,她莞爾一笑問︰“你還在後怕?還是非常後悔?”

    “都有。”余罪道,咕咚聲灌了口冰水,壓抑著腦子里的想法,剛剛一直想車禍,現在倒好,開始想車震了。

    “沒什麼,他們都于過,而且于了很多……比如劉醫生,我認識他的時候,他還是個被吊銷執照的黑醫生,就在家里專門給道上受傷的兄弟醫傷……比如天寶,兩年多前,他不但破產,還欠了一屁股高利貸,一眨眼,他們都站到讓人羨慕的位置了。”溫瀾道,眨著長長的睫毛,在向耷拉著嘴唇,口水快流下來的新人余罪傳遞著一個勵志故事。

    那叫路漫漫其修無兮,你得上下而求索,這就是道,黑道也算道啊。余罪很沒品位地吸溜了下唇邊的口水,不相信地道著︰“您是說,寶哥……以前破產了,還欠高利貸了?那玩意恐怖,沒被人砍啊?”

    “你說呢?要被砍了,還能有今天啊。”溫瀾笑道。

    “哦,那是,藍爺一句話的事。”余罪道。

    “也未必就是藍爺,比藍爺有能量的人多得是。”溫瀾淡淡地道,余罪感覺出來了,她反感“藍爺”這個詞,就像那些賣x為生的女人一樣,對于“小姐”這個稱呼,也是反感的。這剎那的表情余罪雖然掩飾得好,可卻沒有逃過溫瀾的眼楮,她看著余罪,突然問著︰“你以前究竟于什麼的?”

    “沒于什麼?”余罪嚇了一跳。

    “那沒于什麼,是于什麼?別告訴就洗車啊,洗車的敢拿著水龍頭和持刀的爛仔火拼?”溫瀾皺著眉頭,那份懷疑越來越深了。

    這個問題不好回答,而且很浪費時間的,編一個有高度合理性的故事是需要死很多腦細胞的,余罪明顯不擅此道,他笑了笑道著︰“那你看呢?”

    “正因為我看不出來,才問你。”溫瀾道,審視著余罪,總覺得這表像和她的感覺,格格不入。

    “于過很多事,偷東西,打架,砍人……包括最近,還把個條子推到海里,夠了嗎?”余罪直接道。

    “不夠,還記得那天你送我回去嗎?”溫瀾道。

    “記得。”

    “你那樣做,就不像出來混的人了。”

    “出來混的人,會怎麼樣做?”

    “會拿走我的手提箱,沒有順手掐死我,就已經算好人了。”

    對了,這才是最大的一個破綻,而且前後的行為是相當矛盾的,一個狠手辣和急公好義的兩種性格,真重合在一個身上,那會比劉變態還讓人難以理解。

    “這樣啊……”余罪瞬間換了一副釋然的表情,有點期待、有點羞赧、有點難于啟齒地道著,而且不時了眼瞥著溫瀾,溫瀾皺了幾次眉頭,余罪才扭捏地憋了句︰“要是個男的被砍,我早跑了,不過是個女人……我當時頭一懵,不知道怎麼就沖出來,反正我就看不慣欺負女人……而且你說的這話不對啊,有些錢可以拿,有些錢不能拿,你當時都那樣了,我要不管吧還能理解,要不管再把你錢拿走,那他媽還算是人嗎?”

    余罪期期艾艾地說著,努力正把自己扮成一個血氣方剛、適逢其會的毛頭小伙,只有無知點,只有熱血和容易沖動一點,才符合他此時的身份。說完了,他很誠實地看著溫瀾,不知道這算不算一次考驗,更想不通,為什麼連藍湛一也已經認可的事,在她這里還要有懷疑。

    奏效了嗎?余罪心里惶恐地想著,他暗暗自責自己有點大意,忽視這個重要的人物了。

    似乎奏效了,余罪看到了溫瀾臉上的醉態依舊,不過眼神卻清澈如水,長長睫毛顫著,薄薄的紅唇翕合著,那是一種嬌艷欲滴的顏色,即便再坐懷不亂的人,也會憑生試圖一親芳澤的愛慕。

    是真的嗎?溫瀾審視著顯得有點土氣的余罪,曾經是個淳樸的男子,不長的時間,似乎在他明亮的眼中已經有了一絲淡淡的憂郁,她知道這些是所為何來,她也知道,是那一次偶然的邂逅把他帶進了這個泥沼。

    驀地,她輕輕地伸手,如玉的縴手,輕輕地撫過余罪粗糙的臉頰,撫過那黝黑的皮膚,手指戰栗著,一下子被余罪握住了,他稍顯緊張地道著︰“瀾姐,我……”

    “我不知道該說句謝謝,還是該說句對不起。”溫瀾道,沒有抽回手,而且直勾勾地看著余罪。

    “就像你說的,有後怕,沒後悔。”余罪道,眼楮里閃著一種決然。

    這種決然溫瀾很熟悉,就像很多走上不歸路的悍匪,或者更像無所顧忌的自己,她眼里閃著欣賞的亮光,吁聲道著︰“那就好,這樣的話我心安多了。

    難道是她?余罪深情地盯著溫瀾,腦海里回憶起在西山,在總隊看到的一幕幕作案現場,那些女性受害人,被擺成一個安詳的姿勢,沒有侵害,那種傳遞出嫌疑人負疚情緒的行為,和此時的溫瀾,是何其的相似?

    男女間總會很多錯愕和誤會,余罪在深情的想著案情,溫瀾卻被那深情的眼光電了一下,那是一種久違的,仿佛初戀的感覺,那種純淨得不帶一絲雜質的目光,讓她心跳得在顫抖,她似乎感覺到了那眼神里的期待,于是沒有一絲猶豫地,傾身,環臂,抱著余罪,重重地吻上來。

    哎喲,這于嘛呢?

    余罪嚇了一跳,思緒被拉回現實,濕濕的吻已經到了頰上,他看到了有點迷醉的溫瀾,在吻著,在找著他的唇,抱得是那麼的緊,他想掙脫的,卻不料渾身有點癱軟;他又想迎合的,可想抱她的雙臂,只僵在空中,他伸展著手指,那手指仿佛不听使喚一般,不敢抱個溫香滿懷。

    ***,這是作死的節奏啊,搞老大的女人。余罪心跳加速。

    他好緊張,是真的喜歡我。溫瀾同樣在心跳著,動作卻更激烈了。

    一刻的猶豫,讓溫瀾抓到了機會,她吻到了那兩爿厚實,帶著酒意的雙唇,踫觸著,厚重的男性氣息襲來,她愜意地輕噓了一聲,一個更具侵略性的濕吻開始了,她攬著余罪,仿佛要把他溶進自己的身體里,她吻著,又仿佛要把自己嵌進他的世界。

    余罪感覺到了那是一個動情的吻,絕對沒有帶上那怕一絲一毫的做作,這個地下世界的準則和所有的道德法則都不相同,對與錯是血淋淋,愛與恨是**裸和直接了當的,初見時剛臆想到的可能,一眨眼卻變成現實了。

    對,活生生的現實,就像臂彎里攬著溫香軟玉,就像舌尖上嘗到的甜美馥郁,就像摩娑在胸前,可以任憑肆意的美體,他手擅抖地撫過,那溫軟、那綿柔,久違了的感覺,那是曾經感覺到過,能讓人心甘情願淪陷的感覺,當又一次降臨時,余罪腦子里轟然一聲,幾欲迷失。

    不能這樣,不能這樣……他試圖清醒著,試圖推開溫瀾,溫瀾卻是很霸道地攬著,不願放開。

    不能,不能這樣……他使勁地提醒著自己,驀地分開了,頭頂著溫瀾的額頭,兩個人都像經歷一場煆練似地,粗重地喘息著,頭踫頭看著,此時才覺,大白天的街上,很是不妥,余罪訕訕地要分開,不料溫瀾驀地放開他了,手指輕輕地在他鼻子上一刮,調笑似地道︰“你膽子似乎不大?”

    “有有的,不好意思。”余罪羞也似地,大口大口灌著冰水,讓自己清醒著。

    溫瀾咯咯地笑著,看著余罪的糗態,那一個瞬間她現在也搞不懂,為什麼好有感覺,感覺得還是如此地清晰,而且她感覺到了“余小二”對她的抗拒,她怪怪地瞥眼看著,輕聲道著︰“你……很在乎我是藍湛一的女人?”

    “啊,這要讓人知道了,我得自己跳海里。”余罪順水推舟,把膽怯掩蓋住了。

    越實誠的男人越容易逗得熟女開心,溫瀾呵呵笑著,笑著卻又有幾分淒涼的味道,摁著車窗,悠悠地道著︰“你知道藍老板有多少女人?”

    “有很多?”余罪順口道。

    “當然,多到可能他自己都顧不過來,我十七歲就跟著他……就像圈在籠子里的小八哥,拴在繩子上的小巴兒狗,他高興我就陪著高興,他生氣,我就只敢躲著,十年多了,之所以還沒有把我一腳蹬開,那是因為,我還能給他賺錢,還能在需要的時候,被他當做禮物送給別人……我和好多男人上過床?你信嗎?”溫瀾輕聲道著,媚眼飛著,似乎是挑逗,似乎在測試這個男子的底線,又似乎在審視著,面前這個男人,夠不夠做她的入幕之賓。

    余罪听得眼楮睜大了一圈,扮萌裝純的妞多了,可標榜自己淫蕩的女人可不多見。

    這樣的女人,男人怎麼可能不喜歡?反正又不是自己的老婆情人。

    他怔了下,直視著溫瀾火辣辣的目光,余罪有點臉上發燒地道著︰“我……我也和小姐上過床,上過都記不清她們長什麼樣子了。”

    溫瀾一嗝應,一愣,看著余罪誠實的表情,突然間爆出一陣大笑,笑得全身直顫,笑得兩流出淚來了,這是她听到過最直白和最聰明的一句回答,也是最蠢的回答,蠢到她有點欣賞這個誠實的爛仔。半晌她回頭,看余罪還是那麼呆呆的表情,一下子又按捺不住,要說的話,又噴成了笑聲。

    “走吧,傻瓜。”她摁上了車窗,坐正了,此時酒醒了很多,一拭去眼角的淚,她又對著車前鏡子在補著妝,邊補邊道著︰“剛才有點失態。”

    “我知道,我不會和別人說起的。”余罪趕緊道,此時看樣子她不會再失態,余罪倒有點失落了。

    溫瀾聞言怔了下,看了看專心駕車的余罪,那臉上是一副竊喜的表情,這表情似乎讓溫瀾也覺得火候剛好,她笑了笑,補完了妝,捋平了裙子,正襟坐在位置上。

    不過剛剛那怪怪的動情感覺,又讓她怎能平靜,她不時地打量著余罪,輕聲道著︰“我一個人在家有點無聊,有時間,你過來陪我說說話。”

    “嗯,沒問題。”余罪道,臉上喜色更甚,那喜色里包含的是什麼,溫瀾知道,她暗笑了笑,再優秀的男人,也是胯下思維動物。不過她似乎還不滿足,又道著︰“改天我還想逛逛街,購購物,你也陪我嗎?”

    “當然,沒問題。”余罪道,答應的爽快之極。

    看來沒有什麼難度,溫瀾笑了笑,愜意地靠著椅背,她知道這個新人,很快會附首听命的。或許還不止如此,半晌沒有再安排時,余罪反而問著︰“還有什麼需要我做的?”

    這話是瞥眼看著她的胸前說的,溫瀾一下子起身,手撫了一把余罪的後腦叱著︰“當然有,不過得看你的能力和魅力了。”

    這話說得曖昧,而且留下了無限的暇想,余罪駕著車,臉上洋溢著淫笑,直驅車回了位于仙湖的別墅,泊在門前,給溫瀾親自開了車門,在把她送進門廳後,很自覺地站在門外,溫瀾微笑著回頭一瞥,一個媚眼,一個招手再見,那窈窕的身影,消失在紅木樓梯上。

    回到車上的余罪多了份悵然若失,車廂里似乎還留著馨香宜人,他駕著車慢慢回返時,還是想不通,這猝來的艷遇,是無意的感覺,還是有意的安排。他傾向于有意安排,可又覺得那個濕吻的感覺,絕對不是做假能做出來的。

    是她嗎?

    余罪最後一次回望那幢漂亮的歐式別墅,第一次有了僥幸的想法,他希望,劫匪中沒有她。他甚至希望,她和所有的事情都沒有關系。

    可他又無法說服自己,一個女人有多大的能量他領教過,就像曾經的沈嘉文,她們自己就是絕色凶器,絲毫不遜于全副武裝的匪徒能造成的破壞力。

    這是余罪僅有的猶豫,他知道不該有,可控制不住自己的感覺,總覺得不是她。

    嘀嘀的手機聲響打斷了他的思緒,他摸著手機,看了眼暗碼發來的短信,是以運營商的口吻發的,業務介紹,不過業務類別的編號,都是特勤用的暗碼,暗碼5748,要求向家里聯絡。

    他想了想,這部地下組織配發的手機還是不怎麼安全,沒用,加快了速度,進了市區,轉了數條街道,確定背後沒有尾巴跟蹤的時候,他泊好車,直接進了一片舊式樓宇的小區,在這些地方,有居民樓改成的小網吧、電話卡代辦點。

    轉悠幾處買了部手機,直接和家里聯絡著,上午反查的信息有結果,他听著電話里李玫報的結果,心情一下子涼到了冰點。

    結果是,在溫泉休閑會所的停車場,發現了崩牙佬馬家龍和溫瀾在同一天進入會所的監控。

    這個證實了余罪想法,他們之間認識,而且可能還有密謀。如果這樣的話,那麼,在洗車場遭劫純粹就是做戲嘍?怪不得余罪一直覺得那兒不對勁,兩個男人被砍得面目全非,而溫瀾卻僅僅背後中了一刀,那一刀恢復得真快,也許,她那時候根本沒有昏迷,之所以⊥余罪一直存在,無非多一個讓外人相信的活口,讓那場戲更逼真了幾分。

    那麼這是借刀殺人,借馬家龍的刀,殺藍湛一的親信,然後再藍湛一的手,滅馬家龍的口。再然後,就可以實現利益的重新分配了,袁中奇一直做著**彩外圍生意,那是藍湛一起家生意,現在歸劉玉明操控了。難道,是溫瀾在操縱這些人?現在藍湛一不敢輕易回內地,這又恰恰是毀他長城最好的機會,洗車場的遭襲,也許僅僅是為了斷他左右手而已。

    余罪的心越來越涼,盡管他不願意承認,可越來越多的跡像,已經開始向這個終極目標匯集了︰

    溫瀾

    也許不是藍爺,而是一個能左右藍爺手下所有人的︰瀾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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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思维的子彈 第59章 暗送秋波

    史清淮和肖夢琪急匆匆奔下樓,推開臨時指揮部的門時,李玫已經神經質地站起來了,脫口而出︰“寶哥主動聯系了,時間是九月三號,地點就在薛崗,他的車行。”

    “什麼時間聯系的?”肖夢琪問。

    “五分鐘前,是通過短信發送的,我們已經截獲了對方的號碼,阿飛已經定位,就在北海,龍仔和可可,暫且無法找到準確位置。”李玫語速飛快地道。

    說著許平秋也聞訊進來了,听著匯報,看著消息,半晌審視著大家問著︰“你們怎麼看?”

    “似乎要有動作了。”李玫道。

    “不像是作案。”曹亞杰道。

    “一返常態啊,根據王成的交待,他們一般都是作案地匯合,難道這次要在家門口作案?”史清淮道,明顯不合作案的特征了。

    “車賽,他們肯定準備車賽,那幾個都是玩車的好手。”肖夢琪道,這應該是最接近真相的一個判斷了。

    正討論著,等等等等,俞峰說話了,似乎想起什麼來了,這些天熬得面容憔悴,一頭亂發,他敲擊著鍵盤,找了頁面,笑著道︰“我明白了,一直無法確定的地下車賽時間,玄機就在這兒。”

    眾人聚上來,卻是個深港市20**年國際車展的廣告畫面,開展的時間,九月二日,一看這個消息,曹亞杰愣了下,愕然地道著︰“對呀,選在國際車展的時間搞地下車賽,那簡直是天時地利人和吶,大部分警力要用在維持車展秩序上,而且到時候的交通管制會集中在市區,他們要選一段路胡來,連交警都調不過去啊。”

    “呵呵,有道理,你也會作案了。”許平秋贊了個,又嘉許地表揚了俞峰一句,問著俞峰賬戶追查的進展,俞峰道著︰“問題不大,昨天已經試著鎖定他們的ip了。我是以賭客身份進去的。”

    暗地里的進展一直就在緩慢地推進著,此時的情況已經漸近明了,但恰恰明了的時候,又讓人覺得匪夷所思,這個以賭博主要斂財方式的涉黑團伙,光業務就分幾個類型,網上博彩、**彩、外圍體彩加上全國性的彩票,還有尹天寶負責的賭車,幾乎涉及的所有行為都能成為他們的斂財方式。

    于是這個問題就來了,許平秋打斷了眾人的討論道著︰“大家想想,這麼一個有錢、能掙著錢,而且不缺錢的團伙,為什麼會涉嫌長達兩年的搶劫?”

    這是一個一直懸而未解的難題,不是最難的,但是是最難想通的,又一次提出來時,眾人沉默著,關鍵的時候,許平秋盯上坐在角落里的鼠標,這些天他的情緒一直不高,他出聲問著︰“德標,你說說。”

    “我!?”鼠標愣了下,然後搖頭︰“我不知道。”

    眾人一笑,不過看到鼠標病懨懨地樣子,馬上又是神情一黯,都變得那副表情了。

    “打起精神來,越到艱難的時候,我們越要挺得住,省廳對這個支援小組的期望很大,前段時間你們已經成功地證明了你們的價值,現在,很可能剩下最後一道坎了,踏過去,就是催枯拉朽……我再問一遍,你們可以確定,搶劫這個團伙,和藍湛一的團伙,是二而一的事嗎?”許平秋問。

    眾人看著俞峰,俞峰點點頭道︰“錯不了,轉賬和洗錢的方式,幾乎相同;大部分搶劫來的錢,都是通過賭池洗走的。深港警方最初排查網賭的事,也是因為四川警方協查搶劫的案子,賬戶關聯到了賭池,進而才發現,深港有這麼大的網絡賭博的團伙存在………”

    “等等,有沒有這種可能。”肖夢琪打斷了,直道著︰“他們中間有人試圖通過搶劫,讓警方關注到網絡賭博這一案。手法就是把搶劫的錢,通過賭池洗白,轉移警方對他們的追查視線。”

    這個?有點匪夷所思了,眾人面面相覷。許平秋卻贊了句︰“非常有可能,如果在利益分配不均的時候,任何可能壯大自己,打擊對手的方式,他們都可能用上。繼續……我提醒一下,一般處在財富金字塔尖上的人,比普通人更不得安生,你們可以盡情地想像那種高處不勝寒的情景……也許藍湛一他自己的團伙內部,並不是那麼鐵板一塊,從先前發生的事情上就可以看得出。為什麼要對擔保公司下手?如果純粹是泄憤,直接砍藍湛一不更好?那說明呀,這其中有很多利益的糾葛,所以不排除,他們內部存在矛盾的可能。”

    “可是我們知道的消息有限。”曹亞杰道,有點勉為其難了。

    “深港同行給的消息是,與藍湛一有關聯的不少人,已經開始瓜分馬家龍原來生意了,彩票房,茶樓,洗浴中心,這中間,很可能也有我們的人摻合在里面。”史清淮道,這個亂局,誰又能有那雙能識破玄機的惠眼呢。

    “我覺得,他們在玩一票大的。”

    幽幽的聲音響起來了,眾人懵然的時候,這像一個楮天雷聲,似乎觸動了腦子里靈感,俞峰若有所思地點點道︰“對,很像,我也覺得有點不尋常,這種風頭上,應該收斂一下才正常,他們倒好,反而在變本加厲。”

    “幕後的隱居不出,台前的就打擊,也是治標不治本。”肖夢琪道。她說完時,突然發現都不吭聲,都看著角落里坐著嚴德標,嚴德標不再像往常那樣子嬉皮笑臉,而是滿臉愁緒地看著大家。

    “你想說什麼?”許平秋問。

    “這個很像在謀劃一票大的,藍湛一如果是莊家,而他現在因為種種情況不能坐鎮壓場,這種時候,就是最好的機會。”鼠標道,以他陰暗的心理,能揣摩出這種極其類似搶莊、抽籌的黑事。

    “可網賭的窩點,肯定藍湛一遠程操控著。怎麼做手腳?”肖夢琪沒鬧明白。

    “彩票和**彩,現在余罪能接觸到,可他只負責結算,他可當不了家。”史清淮道。

    “還有賭車,尹天寶控制著,似乎**于這個團伙之外。”李玫道,她第一發現,鼠標深沉起來,還是蠻好看的。

    “你們進了一個思維定式,一直覺得是一個特定的人控制著,如果打破這個定式,就一切皆有可能。”鼠標道。

    “怎麼破?”許平秋好奇心上來了。

    “如果我根本沒準備賭,吃掉你們的賭資呢?”鼠標直接道,這無恥的辦法,听得眾人一陣心悸,嚇著了,俞峰飛快的敲著鍵盤,計算著單位金額,馬上給出了一個大致數目︰“很有可能,賭資僅彩票的**彩的外圍,每天流動賭資就有兩千多萬,他們如果還有方式控制網賭的賭池,那金額就更是一個天文數字了。”

    “假如這個時候藍湛一鞭長莫及,又有其中某個人悍然反水,那莊家就慘了。”曹亞杰道,這樣的推理,讓他心驚肉跳,不過卻越想越覺得可能了。

    可能嗎?集體的思路,在陰暗的方向越走越遠,分析得連他們自己也不相信。

    不過有人相信,鼠標抹了把鼻子,唏噓地道著︰“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們內部還要有一場亂戰,余兒夾在他們中間就危險了。”

    一語思念,滿場黯然,都看著鼠標那失魂落魄的樣子,對比著許平秋那面無表情的黑臉,沒來由地覺得好難受的感覺………

    ………………………………………

    ………………………………………

    “玉明啊,你有沒有那種感覺?”

    “什麼感覺?”

    “小二上得太快了。”

    “你覺得不妥?”

    “肯定有點,膨脹得太快,不一定好收拾。”

    “不好收拾我相信,不過要是你收拾不住,我還真不相信。”

    劉玉明駕著車,微笑著地道著,說完時側眼瞥過,副駕上正對著鏡子抹口紅的溫瀾也看著他,兩人相視間,溫瀾給了個俏皮的笑容,劉玉明給了欣賞的眼神,于是在這種曖昧的默契中,都認可剛才的判斷了。

    “你覺得他還夠老實?”溫瀾抿抿嘴,淺色的唇膏,讓他的嘴唇顯得豐滿而靚麗,她似乎覺得那兒還美中不足似的,在端詳著。

    “一天要入賬幾萬,想拿這錢,他能不老實嗎。拼了命地帶人砍崩牙佬手下。”劉玉明道,對“余小二”的表現相當滿意,而對于這個人的變化,他已經見得多了,就听他感慨道︰“這錢吶,能把膽小鬼變成吃人不吐骨頭的厲鬼啊。”

    “說人呢,怎麼扯到鬼身上了。”溫瀾不悅地白了他一眼。

    “在我看來,利益面前,人和鬼沒什麼區別。”劉玉明笑道。

    “你在嘲諷我?”溫瀾似乎不高興了。

    “我在自嘲!”劉玉明毫不忌諱道,側視一眼,和溫瀾交換著眼神,這一句似乎取得的諒解,溫瀾沒有嗔怪,細細地挑著睫毛,試圖讓她的眼楮顯得更明亮一些,邊打扮邊道著︰“你也別大意,藍爺雖然老了,可余威猶在啊,處理崩牙佬的事,深港可沒幾個人能辦到這麼干淨利索的水平。”

    “放心吧,藍湛一他暫時不敢回來,再過三天,他就回來,我們已經遠走高飛了。”劉玉明道著,滿臉洋溢著幸福而愜意地笑容。

    溫瀾的眼中閃過一絲厭惡,一閃而逝,從她的紅唇中吐出來恰如珠玉的聲音卻是︰“那可全靠你了,湛一只信任你呀,連我也信不過。”

    “那不一樣嗎?我信得過就行。”劉玉明笑道,一手伸過去,輕撫著溫瀾的秀發,溫瀾握著他白皙的手,放在頰部摩娑著,仿佛一對溫馨的情侶,在用無聲的細節表達著彼此的愛慕。

    自從洗車場遇險,差點被崩牙佬馬家龍滅口之後,劉玉明就一直左右不離的護著她,這呵護間,有多少真實的成份呢?溫瀾放開劉玉明那只白皙而修長的手時,她心里泛起了一種怪怪的念頭。

    兩人不足為外人道的戀情,在泊車後自動消失了,溫瀾從車里出來,劉玉明開著車門,扶著車窗,像一位頗有素養的專業司機,跟班,文質彬彬地隨在她的身後,像她的影子。

    就站在百粵海鮮的台階之上,等人的時間,劉玉明欣賞著一襲裙裝的溫瀾,白底的裙子,細碎的花色像跳動的精靈,在隨著她凸凹有致的曲線傳遞著一種誘惑,修長的、半露的**,潔白如玉,透明的水晶高跟鞋,在鞋跟的地方綴著一圈金色,在踝部又戴著一串玉色的腳鏈,那晶瑩的縴足,又有著染道紅得可愛的美甲,仿佛一個絕美的藝術品一樣,讓他不忍移目。“你別發愣啊,傻瓜……今天你是主角。”溫瀾笑著提醒著。

    “哦,我忘了。”劉玉明一笑,恭身謹立在溫瀾的一側,改成了站在她身前的樣子,不過還是忍不住不時回頭打量,溫瀾又是提醒著︰“你這樣看我,是生怕別人不知道我們有奸情啊?”

    “有嗎?我們一直是姐妹相稱的。”劉玉明笑道,絲毫不介意外人對他的看法和評價。

    兩人輕聲調笑著,在看到車來時,多了幾分莊重和矜持,兩輛車幾乎是一前一後來的,下車的尹天寶眼楮一亮,向他們兩人招手,另一輛車里的“余小二”臉色卻是有點陰騖,不聲不響地走上來,溫瀾、劉玉明、尹天寶已經在那兒等他,他趨到面前,微微低頭問了句好︰“劉醫生,您好。”

    “哦,學會懂禮貌了,真難得。”劉玉明笑著,伸手攬著余罪的肩膀,往飯店里走著,尹天寶殷勤地為眾人開著門,說笑著上了三樓預訂的包間,要坐時,溫瀾卻是招招手︰“來來,小二,坐我身邊。”

    “快去吧,今天主要是溫瀾答謝你啊。”劉玉明笑道,一個響指,招來了服務員,優雅地點著菜,和尹天寶商量著喝什麼酒。

    此時溫瀾卻是開始好奇地打量著余罪了,在洗車行見過一面之後,還是第一次再見,比初見已經迥然不同了,那時候還是純樸的鄉下孩子,裸著一身健康的皮膚。而現在,剃著個鍋蓋頭,拴著條金鏈子,戴了塊偌大的表,渾身充滿了暴發戶的氣質。在他稍顯拘謹在坐在自己身邊的時候,溫瀾噗哧一笑,閉上眼楮了。這變化實在有點慘不忍睹。

    “我得怎麼稱呼您呢?”余罪小心翼翼地道,能溶入一群涉黑人物的中間,不管是什麼女人,都不會是一個簡單的人,那怕她是個二奶。

    “叫姐。”溫瀾笑道,隨手一指劉玉明道︰“他是二姐啊。”

    劉玉明銀牙一咬,給了個不悅的表情,幽怨地道了句︰“討厭。”

    “二姐,別生氣……其實一直以來,你才是我的真愛吶。”尹天寶動情地對劉玉明表白了一句,明顯帶著玩笑的性質,劉玉明修長的手指挽了個蘭花,幽怨地道著︰“那我只能辜負你的愛了,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小白臉。”

    尹天寶做了個痛不欲生的動作,劉玉明隨手把菜譜仍給了他,兩人的玩笑,把恭立的服務生也逗樂了,溫瀾笑得花枝亂顫,插進去說和著,要給兩人做媒似的。

    這種輕松的氛圍,看得出幾個人親密無間的關系,余罪笑了笑,如果不是職業的原因的話,這個稀奇古怪的組合,可比警中那些人有意思多了。

    “來,我給你倒上。”

    抿了半杯茶水,剛放下杯子,溫瀾越俎代庖了,給余罪斟了杯茶,余罪攔也不及,只能受之泰然了。

    很有美感的一只手,很長的指甲,染著點金的顏色,弓臂的時間,皓腕如雪,縴手如玉,余罪的肚子里墨水不多,也在剎那間,想起了一個詞︰悠悠添香。

    沒錯,是這樣的,就即便他一直提醒這個女人是別人的二奶,也無法抑制心里綺念的升騰,勉強地保持著姿勢,溫瀾倒滿杯,親自端起來,遞到了余罪的面前,笑吟吟地道︰“今天才有機會謝你啊。”

    “您別客氣……那天還是您見機的快,要不是你車技過人,我怕也被崩牙佬的人砍了。”余罪接著了,客氣了句。

    “他已經成為歷史了,而我們還會有美好的未來。”溫瀾笑吟吟地道,給了余罪一個濃情的眼神。余罪一怔,給嚇了一跳。

    就在劉玉明和尹天寶的眼前,那個眼神很準確、很有目標性地,只給了余罪,回頭時,又坦然自若地和兩人聊上了。

    這尼馬什麼意思?勾引?

    余罪暗暗忖著,端茶的時候,美甲輕輕劃過他的手背,說話的時候,眼神悄悄地傳遞傾慕,閑坐時,總是有意無意地一瞥,在四目相接的時候嫣然一笑。還有此時,她總是殷勤地挾一塊蟹肉、傾半杯紅酒,然後笑吟吟地看著余罪。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欣賞。

    于是這頓飯吃得有點食不甘味了,身側有這麼一位傾城的佳麗呵護著,讓余罪覺得渾身都不自在,甚至于心情沒來由地覺得有點緊張,因為她總是在不經意的時候輕聲問你一句,味道如何,余罪不知道味道,卻真切地感覺香風來襲,嬌厴如玉,那味道著實讓人心癢難耐。

    “小二,來來,不管你叫我姐,還是叫哥,咱們得喝一杯。”劉玉明瞅了空,端起酒杯來了,余罪受寵若驚,趕緊起身,謙恭地道著︰“別呀,劉醫生,得我敬您。”

    “不許客氣啊,咱們是一家人,雖然家長藍爺不在,但不妨礙咱們的生意照樣進行,來,干一個,外面的事,可得辛苦你了。”劉玉明正色道著,和余罪踫了個,尹天寶也湊上熱鬧來了,改天給兄弟你整輛好車啊,這個我們在行,兩人又是一飲而盡。

    斛籌交錯間,飯間的尷尬漸漸消融在親密無間的交談中,談話的內容多是與車,與賭相關,余罪俱不太懂,不過這也正符合他的新人身份,有時候,一位傾听者,可能比演說者能看到的更多的內容。

    比如劉玉明,他在高談闊論,像快爬到主子位子上的家奴,有點不可一世的意思。

    比如尹天寶,他總在有意無意地瞥著溫瀾,那眼神仿佛多了一份期艾,壞了,余罪甚至懷疑,溫瀾不止給藍湛一戴了一頂綠帽。

    對,肯定是,藍爺五十開外了,就天天啃偉哥也不可能滿足溫瀾這樣媚相在外的女人啊?

    可這樣的事,藍湛一那麼精明,那麼狠辣的人物,居然能熟識無睹?抑或是,她根本就是藍爺穿過,已經扔掉不屑再顧的破鞋!?

    不過又不像啊,余罪偶而瞥著溫瀾細嚼慢咽,輕言細語的樣子,優雅而嫻靜,那絕對不是個風塵女人能夠養成的氣質,就即便向誰示好,也僅僅是在眼神中的暗示,偏偏那種似是而非的眼波流轉,總能勾起一個男人心里陰暗的**。

    天下吶,最難看穿的,恐怕是女人了。余罪心里暗道著。

    “來,再斟上。”溫瀾笑著,又把服務生的活搶了。

    “喲,不能喝了,一會兒開車。”余罪不好意思地道。

    “深港才多大啊,閉著眼楮都能開出去。”溫瀾笑道。

    “那我,恭敬不如從命了。”余罪端著酒杯,和溫瀾一踫而飲,放了酒杯,回眸間,兩腮坨紅、媚笑含笑,她突然邀著︰“小二,一會兒送我回去啊。”

    喲,這句話語氣曖昧之極,明顯是故意讓其他兩位听得,余罪心里咯 一下,他看到了尹天寶有點嫉意的眼神,看到了劉玉明顯得曖昧的表情,又看到了溫瀾那充滿著誘惑的微笑。一下子怔了,不知道該怎麼接手了。

    “這個……我……我怎麼覺得好緊張的感覺。”余罪喃喃地道,干脆把心理感覺直接說出來了,一說這話,溫瀾咯咯笑著,劉玉明也笑了,笑著道︰“送送溫姐吧,我和天寶有其他事……是不是天寶?”

    “哎,對……是,有事。”尹天寶被劉玉明拍了肩膀,有點不自然地道,表情顯得有點尷尬,像是稍顯不悅地看地溫瀾一眼,而溫瀾卻渾然不覺,又笑吟吟回頭朝余罪要了支煙,讓他點上,愜意地抽了口,縴指夾著,媚眼如絲的不時瞥著余罪。而余罪卻發現,那怕就劉玉明那個變態,也有點嫉恨的意思了。

    這情形,怎麼一個難堪了得。

    就像是故意一般,杯盞交錯間,包廂里輕柔的音樂開始唱著一首溫情的歌︰愛上了一匹野馬,可我的家里卻沒有草原……

    他媽滴,這女的想嫖我?還是想坑我?

    饒是余罪智計百出,也看不出這嬌厴如玉、笑顏如花中,隱藏的究竟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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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28 16:17:21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思维的子彈 第62章 剎那芳華

    “許處,尹南飛和趙賀一組,到港的時間為中午一時。”

    “根據他們的追蹤,阿飛今天到薛崗鎮。”

    “李綽副局,一直在催著我們的詳細行動計劃和警力部署。”

    “對于詳細的部署和行動時間,我覺得我們還需要慎重考慮一下。”

    急匆匆的腳步聲停了,是老許在前面做了一個停的姿勢,制止了史清淮和肖夢琪在身後諜諜不休的匯報,他回頭時,看到了史清淮和肖夢琪兩個人,一對興奮的面龐,興奮到已經形似緊張,今天是九月二號,最早的一個嫌疑人阿飛即將到港,監控中不但尹天寶,就劉玉明也在蠢蠢欲動,不知道從那兒組織了一隊人,顯而易見地,肯定要有動作了。

    怎麼抓?什麼時候抓?能不能人贓俱獲?能不能找到劫案的證據?

    這些都是需要考慮的問題,兩位領隊豈能不急,審視了兩眼,許平秋道︰“行動計劃、警力部署,你們兩人全權負責。”

    “啊?”肖夢琪和史清淮齊齊愕然,許處長大老遠插過來讓兩人有點不爽,不過要全部交給他們手里,又免不了緊張了。

    “清淮,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再斟酌語氣和你說話了,簡單點,做錯了,我會讓你滾蛋;做不好,你自己滾蛋。沒有那個優秀警察是手把手能教出來的,想扛起大梁,那你自己的腰桿就得硬點。”許平秋鏗鏘道著,這粗話听得史清淮有點不自然了,不料許平秋更凶地吼了聲︰“能做到嗎?”

    “能”史清淮被刺激到了,並腿、挺胸、敬禮。

    這才像個刑警,許平秋稍稍滿意了,一指愣著的肖夢琪道︰“你也是,辦不了案子,自己回家結婚生孩子吧。”

    肖夢琪臉一顫,氣得花容失色,許平秋犀利的眼光一剜,沉聲道著︰“別瞪我,我可沒精力照顧誰的情緒,想告訴我,你自己一點信心也沒有嗎?”

    “報告許處,我有信心。”肖夢琪被刺激得,直接反擊了。

    “那就好,開始吧,我可以給你們一個提醒,永遠沒有十全十美的計劃,越是牽涉眾多的案子,越有著不可預料的變數,作為一個指揮員,在任何情況下,都必須保持清醒和冷靜的頭腦。听明白了?”許平秋問著。

    “明白了。”肖夢琪和史清淮齊聲道。

    “你不明白,當你們知道余罪做的事時,你們的心就亂了,趕緊收回來,開始吧,他們隨時都可能做出你無法想像的事。”許平秋道著,背著手,慢慢地下樓了,他嚷著特勤處那位任處長,兩人一起出了門,乘車走了。

    “這個老家伙”肖夢琪罵了句,回頭看史清淮時,史清淮掩鼻輕笑了聲,沒敢接茬。肖夢琪勉強地定著自己的心神,小聲地問著︰“史科長,許處的態度怎麼越來越惡劣?”

    “你應該理解,這是把咱們當自己人了,要是真客客氣氣的,我反而心虛。”史清淮道,不怨反喜。

    差不多,警營中這些刀尖上打滾出來的刑警領導,沒一個好善與的,肖夢琪默默跟在史清淮背後,剛才最後的一句話其實對她的觸動最大,那事鼠標和俞峰回來就在支援組里傳開了,因為這事,特勤處的任處長和老許把鼠標和俞峰叫到黑屋子里,訓|了幾個小時,看這樣子,說不定還要給處分。

    不過更有個性的是鼠標和俞峰了,兩人出來都撂了一句,給就給吧,開除才好呢。

    不經意地想時才發現,這些天每個人的脾氣都有點變化了,變得敏感、易怒,就支援組里也不和諧了,帶著這麼一群太過個性的隊員,怕就老許都壓不住場子吶。肖夢琪看到史清淮在門口躊躕的步子時,她甚至有點同情史科長了,上前小聲地道著︰“因為余罪的事,現在情緒都不穩定,得想辦法疏通疏通大家的思想上的小疙瘩呀。”

    噓……史清淮做了噤聲的姿勢,兩人側耳听著。

    “張凱,你那天究竟看到什麼了?”李玫的聲音。

    “是啊,不能什麼都沒看到啊?”曹亞杰的聲音。

    “我真沒看到,隔著老遠看的,剛到場,就接到了返回的命令。”張凱的聲音。

    喲,又是追問那天的所見,現在大家的心揪的事相同,真要是余罪親手把自己人推進了海里,替涉黑團伙滅口,那這個罪名是他必須自己承擔,那怕是在協迫的形勢下。

    “那天……我們到場,就看到了海上馳來了幾艘沖鋒艇,碼頭口子上,早被警車戒嚴了,我過不去啊……家里的指示,讓我們去辨認是不是余罪,剛請示一下,又讓回來了……你說怎麼下船的……沒看清楚,好多人抬著擔架,直接上了救護車了……傳說是救了個落海的漁民。”張凱的聲音。

    “要是救護車的話,是不是沒有死?”俞峰問。

    “在海水里三個小時以上,體溫就會開始下降,如果被扔進海里的,是被裹著或者捆著,他們可能連三分鐘都支持不下來。”李玫的聲音,帶著睿智的判斷。

    “那你說的,應該是十死無生嘍?”俞峰的聲音,質疑的口吻。

    “我倒不希望是,可生還的機會幾乎沒有啊。”李玫的聲音。

    兩人又吵起來了,肖夢琪看了看史清淮,她小聲問著︰“看來,他才是我們這個團隊的靈魂,少了他,人心怕是要散了。”

    “他是,不過靈魂還在。”史清淮道,順手推開了門,室內的爭吵,嘎然而止,齊齊的看向進來的兩位領隊,在這人群里,肖夢琪意外地發現了解冰坐在一隅,臉色同樣戚然。

    “大家還在討論余罪的事?”史清淮問。

    沒人回答,都低下頭了,張凱這名特警是被支援組硬扯來的,他悄悄蹙腳起身,肖夢琪一擺頭,他如逢大赦地溜了,沒人說話,史清淮問著解冰道著︰“解副隊,你怎麼也跟著他們摻合?”

    “他也是我的同學和我的戰友,我能想像到,他是在一種什麼樣形勢下,被逼無奈做這件事的,我雖然不齒他這麼做,可我欽佩他敢作敢當。我也很心揪那位特勤的生死,如果殉職,余罪會和涉黑團伙的成員一樣,上法庭的。”解冰冷靜地道,冷靜中帶著絲許挽惜。

    挽惜的不止他一個,角落里鼠標還在吸溜鼻子,病懨懨的沒有一點精氣神了。

    士氣這麼低落,肖夢琪看向史清淮,其他她自己何嘗又不是如此,帶回來的真相如同一個楮天劈靂,驚得大家都手足無措了,而恰恰這時候,許平秋又全部放手了,那怕一點解釋的話也沒有,她覺得自己和大座的隊友一樣,快支持不住了。

    “我覺得那位戰友的生與死,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犧牲和受難有沒有點價值;我更覺得,我們擔心余罪能不能回來,會不會上法庭更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做了這麼多違心背願、甚至背離職業操守的事,為的是什麼?難道就為了,讓他們的戰友在背後為他同情、為他挽惜?坐視那些作奸犯科、草菅人命的違法犯罪,繼續囂張猖狂?”

    史清淮朗朗幾聲,仿佛天籟一般,一下子敲擊到了眾人心里最脆弱地方,鼠標抹著鼻子,凜然看上史清淮了,仿佛重新認識一般,眾人的表情漸漸肅穆,似乎史清淮領隊那張清矍的臉,今天方才相識一般。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在一線的同志會失望,會痛心,會為他們作出的犧牲不值。”史清淮道,他清清嗓子,舒了一口氣,回憶著到刑偵總隊的種種,輕聲道著︰“我記得當初我們組建這個支援組時,沒有人願意來,是許處長連哄帶訛把小組建起來的……可現在,我相信沒有人願意走,原因非常簡單,我們在不長的組隊時間里,已經目睹了太多的罪惡,不把他們鏟平,蒙塵的將不僅僅是我們身上的警服,還要加上我們作為一名警察的職責和良知。”

    這些震耳發聵的聲音,是以一種平和的口吻說出來,依然是平時那位默不作聲,總是默默做好一切後勤工作的領隊,此時才覺得,那平靜得甚至有點緬腆的領隊,內心同樣是火熱一片。

    “所以,我認為我們不應該討論他將來會怎麼樣的問題,因為不管怎麼樣,他所做的一切都已經證明了,他是一名合格的警察,現在輪到我們了,我們要做的,是把這些犯罪分子一網打盡,是用鮮花和敬禮迎接他的凱旋歸來。”史清淮道,他心潮此時澎湃不已,更鏗鏘地來了句︰“那怕是上法庭,我也會帶著你們,微笑著向他敬禮。可我不會和你們坐在這兒,在他最需要我們的時候,我們卻怨天憂人,貽誤戰機。”

    空氣,像凝結了一樣,靜寂得沒有一絲聲音,無法想像到一個懦弱的領隊在悖發出他的心聲時,會是如此地鏗鏘,縱是心里有千般哀怨、萬般糾結,也在此時,化作一股自心底而發的熱力,李玫唏噓了一聲,抹了把臉,眼楮紅紅的,回頭坐正了,正坐微機前,敲擊著鍵盤,繼續著她枯燥的工作。俞峰和鼠標狠狠地抹了抹鼻子,曹亞杰嘆了口氣,加入到隊友的工作中了。

    史清淮踱步而出的時候,肖夢琪追上去了,她看著史清淮筆直的腰挺和步姿,她發現自己一直以來是錯的,一個警察,一個警察的團隊,真正的魂,永遠不會丟。

    因頭頂著國徽的責任,已經根植在每一個人心里了,那怕再懦弱、再膽小、再猶豫的人,也會在這種職責的召喚下,成為堅強和勇敢的斗士。

    是日,九月二日,距西山省搶劫案發已經五十三天,限期破案的期限已經超時兩周,在行內,這樣的案子就即便偵破,也是個有功仍罰的結果,對于警察的要求從來都是苛刻的,誰讓他們擔負著這樣的職責呢?

    當日中午,終于在監控的畫面看到了久違的劫匪,經被羈押的王成辨認,正在在五原搶劫一案中,和他一起購買過作案面包車輛的另一嫌疑人︰阿飛。

    這個人進了迅捷快修,下午時分,又有兩人陸續到達,遍尋不著龍仔也抓拍到了他的真面目,和五原截獲的監控比對吻合,這一伙來去無蹤的飛車劫匪,要聚全了。

    也在這一日午時,追蹤著阿飛和一無所獲的其他兩組,由尹南飛、趙賀帶隊,分別從羊城、北海到達深港和支援組匯合,一張獵凶捕惡的大網,一次黑與白的較量,慢慢地拉開幃幕了………

    開獎號碼︰0

    十六期沒有開出數字i九期沒有開出數字連續十二期沒有對子號。

    每逢這種出號態勢,都是幕後莊家偷著樂的時候,很多執著的彩民,會鍥而不舍地眼著,大把大把的現金投進黑彩這個無底洞里。當然,最終中獎的也會有,不過誰在乎呢?真正發財可一直是操縱盤口的莊家了。

    中午的時候余罪就把當天的活于完了,前一天的中獎率低,很多黑彩投注都打水漂了,根本不需要賠付。他閑來無事算來算去,這一天收的錢,莊家最少賺了上百萬。要是冷號數字再熬兩三天不出來,他估計賺得還得打幾個番。

    有些事不接觸,根本無法想像,比如此時他坐在袁中奇曾經的辦公桌前,臆想一下子這家伙就這生意坐了七八年莊,能掙多少真是個天文數字了,怨不得連收籌碼都是價值幾十萬的商務車,不說別的,光這個座落在沙河街上的單幢小辦公樓,年租金就得一百多萬,而生意,僅僅就是收收籌碼而已。

    篤…篤的敲門聲,余罪喊了聲請進,進來了一位三十年許的小伙,姓張,名遠征,袁中奇的嫡系,要不是一直處理賬務出不了前台的話,余罪估計自己都到不了這個生意。

    “余總,給您賬戶打進去的錢,您看下數目對不對?”張遠征客氣地道,拿著手機,顯示著數額,這里沒有紙質東西留存的,除了現金。

    “知道了,謝謝啊。”余罪腳搭在辦公桌上,隨意道了句,大有視錢財為糞土的意思,這些明面上的錢,他估計得被組織全部沒收。

    “余總,還有件小事……”張遠征像在征詢這位入職不久的領導,余罪翻了翻白眼,看也不看他道著︰“說吧,大部分事我都不當家。”

    確實也是如此,這個擔保公司現在七人,余罪只認識兩位,剩下的那幾位都直接向張遠征負責,其實說白了,余罪就是地下組織雇來收錢的、鎮場子的,核心的生意,是不會交到他手里的。

    “是這樣,剛才我和藍爺、袁總通過話,明天上面派過來兩個人,給您打下手,袁總讓我知會您一聲。”張遠征道,仔細看著余罪的表情。

    “哦,好啊,那讓他們收錢去,我就能歇歇了。”余罪點著煙,隨意道著

    似乎沒有看到想像中的表情,張遠征愣了下,余罪瞥眼問著︰“還有事嗎

    “沒有了。”張遠征笑道。

    “那你忙吧,今天沒事了,我下午玩去了。”余罪道,下逐客令了,張遠征喏喏退出了辦公室,有點狐疑地想了想,走上樓拐角的時候,才發了個短信,短信的內容是︰他沒反應

    不可能沒反應是吧,只是余罪的反應,不是一般人看得出來的,他媽媽的,人一走,他氣得直想摔杯子,這地下組織也搞卸磨殺驢這一套,危急的時候拉你當炮灰,現在生意平穩了,敢情要慢慢收回去了,至于你還能不能于下去,那就看你的忠誠度以及能力了。

    “也不對呀?莫名其妙派人,防誰呢?”

    余罪如是想著,似乎不應該防自己,自己在這里根本沒有根基,想做手腳都難。突然來這麼一手,難道是?

    想著想著,他暗暗地笑了,也許,藍湛一已經覺察到自己的生意也不是四平八穩了,那麼個老江湖,要是真對劉玉明、尹天寶之流的小動作一點覺察都沒有,才叫見鬼呢。

    一念至此,他拿起電話,直拔劉玉明的手機,一通,余罪換了副哀怨的口吻訴著苦︰

    “劉哥,剛才公司人說了,上面派人來,這什麼意思嘛?想趕我走明說嘛,我又不是賴著不走……真的,張遠征說的,明天就派人來……您不知道?哦,我說呢,好歹我可是劉哥你一手提拔的,不把我當回事,那就是不把劉哥您當回事啊……哦,行,我懂,大不了我不于,我投奔您去”

    掛了電話時,余罪舌頭輕舔著嘴唇,臉上是一副得意的笑容,他感覺得出劉玉明的慌亂,想了想,他又拔通了尹天寶的電話,繼續苦逼的口吻道︰

    “寶哥……喲,您忙著啊,我知道您忙,可我是真有事,真的,說不定沒地兒去了,得去您家混飯呢……真的,我估計呀,混不了幾天,我又沒啥本事,也沒文化,賬都算不清,肯定是想打發我了那說好了,真沒地方去,我去您那兒。”

    又和尹天寶扯了一番,這個還沒有定性的事情吶,余罪已經說得像鳥盡弓藏了,他倒不自危,就怕那幾位心地不純的,要開始自危了。

    正自偷著樂,臆想著這狗咬狗能咬到什麼程度上時,滴滴的短信聲起,他摸著手機,看了看,暗碼短信,當看到一組編碼時,他愣了下,那是可以隨時歸隊的命令,也就是說,從現在起到最後離開命令下達之前,他可以選擇任何時間歸隊。他悄悄地移到窗前,透過簾子,能看到直線不到一公里外的監視點,窗外的街邊,已經布上了暗哨。

    余罪知道,這意味著,最後的抓捕即將拉開幃幕。只是在這時候,他卻不想歸隊,他站在窗前思忖著,一直解不開這個心結,對這里並不留戀,可為什麼要走時,卻有這麼多的不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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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9-25 2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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