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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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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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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29 11:44:3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六十章 執筆

柳毅也想不通,若說街上有冒充的他們還信,可是從祁國公府里走出來的會是假的嗎?葉容頃趴在樓道橫廊上笑道,“我連暮表哥這些日子都沒回國公府,你能在國公府見到他才怪呢,我連暮表哥哪里像小白臉了?你自己長的黑還不許人家比你白了,這可是你的不對了。”

程立的臉紫成茄子了,四下都是倒抽氣聲,用一種你完蛋了的表情看著他們這一桌,錦云忍著嘴角的笑意,打著扇子就上了樓,走到葉連暮身側,笑看著樓下的程立道,“想單挑就上來吧。”

說完,拉著葉連暮一起進了包間,溫彥和葉容軒上下瞄著葉連暮,然后摸摸自己的臉,若說他這樣都叫小白臉了,他們這不算是大白臉了?

小二端了茶水來,出去的時候正巧碰上程立和柳毅還有另外一位周松,小二同情的望了三人一眼,葉大少爺在醉香樓打架不在少數,掌櫃的可不敢管,連賠桌椅錢都不敢討要,你們好自為之吧。

三人進屋了,臉上有抹尷尬之色,認錯了人,還說了人家壞話,程立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我叫程立,前些日子進京,聽了不少葉大公子的事,敬慕你為了那些將士所做的事,想跟在你手底下辦事,一個時辰前在國公府被人轟了出來,所以對公子有了誤解,我不該大庭廣眾的侮辱你,要打要罵,悉聽尊便。”

程立也算是錚錚鐵骨了,知錯便改,另外兩位也都認罰,這樣的人錦云還是很欣賞的,望著葉連暮,“他們是找你的,怎麼會被人給轟出來?”

葉容軒喝著酒,“這不是很正常,若是隨隨便便一個人找上門都要見。那還要大門做什麼?倒是這兩個,想在連暮表兄的手底下做事,你們倒是說說有什麼本事?”

兩人也不扭捏,直接把自己的本事報了出來,兩人都會武藝。臂力驚人。能單手舉起三百斤,此番進京是準備參加武舉的,只是進京路上出了點事。誤了行程,耽誤了報名,昨兒都準備回家了。

難得進京一趟,總要買些禮品回去,這不逛街時遇上了周松,幾人是同鄉,只因周松是參加文舉,不似他們那麼能扛,所以提前了半個月進京。聽說兩人這樣錯過了武舉,那是要等三年的,周松就想到了自家姑父在飯桌上誇贊葉連暮,就替他們出了個主意,要不去找葉連暮,來個毛遂自薦。兩人也傾慕葉連暮,見軍中待遇好,都打算回去就投軍。

兩人到國公府門前,說求見葉大公子,守門的輕蔑的看了他們兩個幾眼。讓他們候著,然后進去稟告,然后跟在葉連祈和葉連銘身后出來了,葉連銘冷冷的看了他們兩個幾眼,哼了鼻子道,“隨便什麼阿貓阿狗都找大哥,以后這些事不必進去稟告,直接轟走。”

葉連祈沉著臉,什麼話沒說,葉連銘卻說了不少,“不過就是遞了兩份奏折,國公府的門檻都要快被踩爛了,還是大哥有遠見,知道出去躲著,今兒去哪里玩?”

葉連祈隨口說了個地兒,這不就讓程立和柳毅誤認為葉連祈是他們所敬慕的葉大公子,他這會兒出去就是為了躲他們,還說他們是阿貓阿狗,兩個血氣男兒如何受的住?

這才有了后面的事,錦云聽兩人說那些事,忍不住嘆息了一聲,子隨母性,葉連銘是二太太的兒子,說話不是一般的難聽,就算貿貿然上門求見,你直說大哥不在府上,改日再來不就成了,非得拒人于千里之外,寧欺白頭翁,莫欺少年窮,誰知道這兩位將來的成就會不會在他們之上?

三百斤的臂力,就是尋常的將軍也不見得有這等實力,再看兩人的年紀,也就二十左右的樣子,錦云看著葉連暮,葉連暮也在沉思,轉頭吩咐趙章,“你去兵部吩咐一聲,讓他們參加武舉。”

葉容頃眨巴眼睛,“成嗎?連暮表哥自己都沒法參加武舉。”

葉容軒輕拍了下葉容頃的后腦勺,“笨蛋,連暮表哥不能參加武舉是有人背后搗鬼,他們兩個名不見經傳,誰會放在眼里?”

葉容頃揉著后腦勺氣呼呼的瞪著葉容軒,“你又打我腦袋,我讓皇兄剁你手!”

葉容軒白了他一眼,“皇兄要是知道你這麼笨,肯定說我打的對。”

葉容頃牙齒磨的咯吱響,聽得錦云直想捂耳朵,程立和柳毅兩個大喜過望,他們早息了武舉的心,沒想到還能再參加,之前還出言侮辱了他,他非但沒記仇,還要幫他們,這份恩情定當銘記五內,兩人忙行禮道謝,“待我們取的功名,定追隨公子鞍前馬后。”

趙章送他們去兵部,錦云問道,“不知道他們能不能堪當大用?”

葉連暮端著茶杯喝茶,單從一面之緣上看不出來,他也希望他們是大用之才,武舉被兵部把持,雖然有舅舅做監考官,只怕很快就會被太后和李大將軍一黨所拉攏,不過聽說蘇猛對武狀元是自在必得,這一次的武舉有的熱鬧瞧。

門被扣響,青竹忙去開門,瞧見蘇猛站在門外面,不由得一怔,“二少爺?”

蘇猛掩嘴輕咳了一聲,邁步進去,錦云忙站起來,“二哥,你也在呢?”

蘇猛瞅著錦云那一身男裝,然后看著葉連暮,不由得撫了下太陽穴,“你怎麼又讓他穿男裝了,連著我都左右為難了。”

葉連暮有些聽不懂,茫然的看著蘇猛,蘇猛無奈道,“方才那一鬧,不少人都瞧見了她,上回那一對聯讓人驚嘆,非得讓我來請她過去品茶論詩作畫。”

都是同窗好友,蘇猛還真不好拒絕,他不來,他們要親自過來了,幸虧他攔的快,錦云滿臉黑線,葉容頃上下瞅著錦云,拖著下顎道,“想不到你穿男裝還盛名在外?論詩作畫?”

溫彥訝異的看著錦云,上次太后壽宴他也進宮了,自然也聽到了錦云的那翻話,對錦云原本就心存敬佩了,沒想到她還盛名在外,他正想瞧瞧呢,便站了起來,葉容頃也是個挖墻腳的,上回沒見到錦云跳舞,但是知道錦云歌唱的不錯,故事說的也好,要是還能在論詩作畫上壓倒那群才子?可能麼?

兩個站起來的,又是蘇猛親自來請的,錦云還真不好意思說不去,瞅了葉連暮一眼,葉連暮干脆也站了起來,最后這個包間華麗麗的空了,小二端著糕點站在門口,吶吶的看著。

蘇猛所在的包間很大,里面有六個人,瞧見錦云進來,當即笑著走了過來,“蘇兄,有禮了。”

錦云還真不大喜歡作揖,還是客氣有禮的回了一禮,那邊桌子旁正有一人在提筆作畫,其中有兩個人是認識錦云的,其余幾個不認識,認識的給不認識的是這樣介紹的,“這位就是我跟你們說的蘇兄,他參加科舉,定在三甲之內。”

三甲之內?錦云狂飆汗,除非閱卷官眼睛瞎了,她才能混個三甲還差不多,錦云干笑了兩聲,“我不參加科舉。”

那幾個男子全都懵怔了,“蘇兄不參加科舉?”

錦云重重的點了點頭,“小弟生性淡泊,喜歡游山玩水,怕涉足官場,一不小心成了名貪官,貽害萬民就罪過了。”

錦云此話一說出來,好幾個人都被自己的口水給嗆著了,葉連暮抖了下額頭,聽不多少不願意為官的,怕成貪官所以不當官的還是第一次聽到,還小弟,真當自己是男子了!

葉容頃潑錦云冷水,“你也得考的上功名才有官做。”

錦云瞪眼,“小屁孩,別瞧不起女……。”

錦云險些說漏了嘴,好在及時停住了,葉容頃緊緊的盯著錦云,一副你繼續說啊的表情,錦云一瞪眼,“還想不想聽故事了?”

“……你肯定考得上!”

葉容軒見葉容頃改了口,速度之快,史所未見,甚至臉上還掛了討好的笑容,葉容軒一雙眼珠子險些瞪出來,忍不住往窗外瞥頭,“今兒太陽是從東邊升起來的嗎?”

那邊正在作畫的男子把筆擱下,笑道,“蘇兄來的巧,我一時想不起來給這幅畫提什麼詩好,就勞煩蘇兄執筆了。”

葉容頃立馬從凳子上站起來,努力搬回自己的小面子,“我可是說你考得上的,你可別讓我丟臉。”

錦云暗暗磨牙,轉頭看著蘇猛,睜著眼睛無恥道,“還等你題詩呢,你看人家手里拿著筆多累,別杵在這里啊……。”

蘇猛,“……。”

蘇猛哭笑不得,他這二妹妹的怎麼能這般無恥,蘇猛瞥頭望著坐在那里喝茶的葉連暮,眸底責怪之色不掩,肯定是他把二妹妹給帶壞了,以前的二妹妹多乖巧,葉連暮扯了下嘴角,這算什麼,比這無恥的我都見過。

葉容頃捂臉,這女人真無恥,虧得自己還屈服于她的威脅之下,方才真是太丟臉了!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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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29 11:44:4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六十一章 可惜

蘇猛不動,屋子里除了葉連暮外,所有人都盯著錦云,錦云尷尬的訕笑,真不懂風趣,就不能讓她蒙混過關嗎,她有毛才華,你們想看,她就搜腸刮肚的找點好了,錦云笑著走過去,步伐從容,走到一半,突然想起來件大事,她不大會用毛筆啊!

雞爪子爬出來般的字,再美的詩也烘托不出氣氛了。

葉連暮見錦云那麼從容,嘴角慢慢弧起,他是知道錦云不大會寫毛筆字的,前些時候就讓她多學學,錦云當時說學什麼,又不是不會寫了,夠用了就成了,他說她遲早還是會學的,錦云說絕對不學,說的斬釘截鐵,毋容置疑,這會兒看她怎麼應付?

錦云站在書桌旁,看著上面的畫,畫的是幾枝寒梅,瘦骨嶙峋的,有種不懼寒霜風雪的傲骨,畫意畫技皆不錯,錦云毫不吝嗇的大家誇張,葉容頃站在一旁,催促道,“差不多誇兩句就成了,趕緊題詩啊,等著看呢。”

錦云翻了個白眼,瞅著葉容頃的眼珠咕嚕嚕一轉,一把攬過他的肩膀,湊到他耳邊小聲嘀咕,也不知道說了什麼,葉容頃歪著個腦袋,雙眼冒光,“你發誓沒騙我。”

錦云無比真誠的舉出來三根手指頭,葉容頃這才點頭道,“那你說吧,讓我寫什麼?”

錦云把詩讀出來,葉容頃二話不說轉了身就把詩提在了畫上,那邊作畫的男子皺眉,錦云伸手道。“昨兒玩玻璃不小心把手指割破了,拿不了筆,所以讓頃王爺代為執筆,頃王爺一手字寫得飄逸。皇上都大為誇贊。”

聽到錦云說把手指割破,葉連暮眸底閃過擔憂,“怎麼那麼不小心,給我看看傷的如何了?”

錦云割破的是食指,早抹了藥了,搖搖頭,“沒什麼大礙,過兩日就好了。”

蘇猛在瓊林書院求學,沒有參加太皇太后的壽宴,不知道皇上和太后誇贊了葉容頃的話。想他小小年紀寫得一手飄逸的字不由得大為好奇。走過去一看。臉色頓時五顏六色的,漲紅了,扯著嘴角看著錦云。“這首詩是你讓頃王爺寫的?”

錦云看他那表情有些不對,很詫異,錦云撓了下額頭,然后點點頭,那邊葉容頃擱下筆,笑的見牙不見眼,把那首詩讀出來,搖頭晃腦的,抑揚頓挫:

墻角數枝梅,凌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唯有暗香來。

滿屋子的人都拍手叫好,“好一個遙知不是雪,唯有暗香來!”

蘇猛險些被口水噎死,幸好他攔著沒給人瞧見,隨即轉身,“這首詩作,就送與我了!”

作畫男子見這麼好的詩,怎麼能送人呢,忙上去攔著,“下次再送于蘇兄,這次就送于小……。”

后面的話沒說了,他無意間瞄到葉容頃寫的詩了,眉頭一抖,臉色立馬很精彩了,只見詩詞如下:

墻角數只梅,寧寒獨自開。搖知不是血,未有暗香來。

兩人的動作止住了,葉容軒很好奇的過來瞥了一眼,隨即抽著嘴角,瞥著錦云道,“搖知不是血,這人眼睛有毛病吧?”

葉容頃理直氣壯的道,“不對嗎?這一堆全是雪梅,就這一只是紅梅,誰知道是不是誰的血撒在了上面?”

錦云吐血,好好一首詩,怎麼就成這樣殘忍的畫面了,錦云走過去看了兩眼,瞪了葉容頃,“你不是說字都會寫嗎?”

“寫的不對?”葉容頃睜著雙無辜的大眼看著錦云。

葉容軒大笑的趴著那作畫男子的肩膀,用他獨有的方式安慰道,“十王弟送給太皇太后做壽禮用的佛經上都錯了五十七個字,現在只錯了六個字,已經很不錯了。”

作畫男子也笑了,連壽禮都有錯字,這倒不算什麼,撇去這些錯字,這首詩堪稱絕品之作,才華洋溢自是不用說,男子朝錦云作揖,“蘇兄果真奇才。”

錦云受之有愧啊,兄弟啊,奇才另有其人,不過錦云一笑而過,欣喜的想,都知道她手受傷了,應該沒人再要求她寫詩了吧?

不過這畫卷,作畫男子還依然小心的卷好了,在屋子里說笑了一會兒,就聽樓下有爭吵聲傳來,用對子罵人的:

上鉤為老,下鉤為考,老考童生,童生考到老。

錦云好奇的往窗口探去,就見吟出次對子的是個粗狂的男子,應該是從事武舉的,這對子明顯是正對那些書生的,文武之斗,還沒到朝堂上,就這樣了?

這對子一出來,那邊就有個書生站起來了,“一人是大,二人是天,天大人情,人情大過天。”

粗狂男子又道:“紫竹園,藍書生,著青衣,戴皂巾,鋪紅紙,抄黃歷,攢白銀,由冬至夏度春秋。”

書生臉頰緋紅,怒目而視,正要說話,卻被身側一男子抓住,那男子身著青色衣裳,起身笑道,“黃陂縣,白大王,扎褐巾,披赭裝,旋青鋒,殺黑盜,濺紅光,驅虎逐豹趕豺狼。這位壯士我瞧你也不是胸無點墨之人,何故對天下文人心存芥蒂?”

粗狂男子哼了下鼻子,“不是我瞧不上你們文人,是你們文人瞧不上我們舞刀弄槍!不就多吃了兩斤肉,就憑憑張望過來,我吃你們的了?!”

多吃了兩斤肉,在一群吃不了兩碗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看來,卻是夠詫異,就忍不住多瞧了兩眼,沒曾想卻惹怒了人家,那男子大笑,“兄臺錯怪了,能吃是福,我們是羨慕你呢,這頓酒肉小弟請客了,小二,上好酒好肉!”

“好嘞!客官稍等,好酒好肉馬上送到!”小二把擦桌布往肩上一搭,脆生生的回了一聲,轉身就去了廚房。

三個人就湊到一桌,一改方才的劍拔弩張,有說有笑,錦云忍不住多看了那青裳男子兩眼。

樓下吟詩作畫,對對子,玩的是不亦樂乎,也有二樓包間的人讓小二下來請人上去的,一時間,醉香樓氣氛空前的熱鬧。

而錦云所在的包間,那些男子相邀過兩日去大昭寺看風景,順帶求道平安符,讓錦云也去,錦云忙擺手,“我就不湊這個熱鬧了,我……。”

錦云話還沒說完,就聽樓下傳來一陣騷動,甚至有不少人都出了門,錦云好奇看了眼,就見小二滿臉堆笑的跟掌櫃的稟告,掌櫃的先是一驚,隨即臉上綻了抹喜色,一閃即逝,“人死了沒有?”

小二搖頭,“應該沒斷氣,不過砸的可慘了,好像砸在了右肩上,那男子似乎來頭不小,是位侍郎府上的少爺呢。”

掌櫃的輕點了下頭,擺擺手,就讓小二下去干活了。

過了沒兩分鐘,那邊門口又有人進來了,搖頭暗嘆,“對面那新建的店鋪怕是要被查封了,這還沒建好就砸了戶部右侍郎府上的少爺,倒霉啊!”

男子的話音才落,另一邊就有人接口了,“那也未必,能建起來那麼大一店鋪,背后的勢力不會小了。”

門外又走進來一人,接口道,“什麼未必,官兵都來押人了,我進門前就聽那官兵吩咐拿封條來,要不了一會兒就得貼上。”

錦云聽得心上一驚,瞥頭望著葉連暮,葉連暮眉頭扭緊,怎麼會出事呢,店鋪明天差不多就能完工了,今兒卻砸傷人,甚至還有可能砸死人?葉連暮站起身走了出去,錦云心里也擔心,畢竟是侍郎府上的少爺,砸出個好歹來還真不好交代。

蘇猛見他們兩個急急忙就出去了,也不說一會兒還回不回來了,這都要上菜了呢,不由得有些納悶,葉容頃也把手里的糕點擱下,鼓著腮幫子不樂意了,“去瞧熱鬧也不叫上我!”

然后,麻利的追了出去,葉容軒正跟人說著話呢,實在不放心葉容頃,也追了出去。

錦云和葉連暮下樓,走到門口就見香藥坊門口里三層外三層的圍著一堆瞧熱鬧的人,待錦云和葉連暮走近的時候,那邊十幾位官兵已經把香藥坊層層圍住了,里面做工的小廝挨個的出來,足有三十多個,面帶懼色,直說砸人不關他們的事,求官兵放了他們。

可惜回答他們的是官兵的冷刀,冷眼,冷冰冰的語氣,一旁瞧熱鬧的人群感嘆,既是羨慕又是同情,“難怪不到一個月就能建起來這麼大一鋪子,原來請了這麼多人干活,可惜啊……。”

負責香藥房建立的是趙擴,出來對官兵道,“方才之事是意外,出了什麼事我們會負責,這些小廝還要忙著建鋪子,你們只能帶走不小心砸了磚頭的那個。”

趙擴長的清秀,即便面無表情也沒什麼太大的殺傷力,也正是因為如此,才被錦云挑中來處理鋪子的事,像趙章等,不說話,不茍言笑的時候,簡直可以用生人勿近四個字來形容,做生意的人這樣可不行,尤其現在鋪子還沒上正軌,要多與人接觸。

官兵冷冷的掃了他一眼,哼笑道,“忙著建鋪子?等著關門吧,你們砸的可是趙侍郎的侄兒,我看你有幾個腦袋也付不起這責任,叫你們東家出來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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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撐腰

醉香樓的掌櫃的走過去,那官兵還朝他點頭行禮,“李大掌櫃的可認得這鋪子的主人?”

李掌櫃的搖頭,“這店鋪就建在醉香樓對面,也算是鄰里街坊,我讓小二天天守著,我們大老爺也想見他一面呢,賣我個面子,別為難那些小廝可行?”

錦云聽著掌櫃的說這話,嘴角忍不住弧起一抹冷意來,若不是方才聽到小二稟告砸了人事,他臉上幸災樂禍的笑,還真當他是好心,遂寧公府大老爺要見她?這鋪子還沒開張,才建了個三層樓,就惹來了這麼個大人物了,往后只怕事更多了。

那官兵聽了李大掌櫃的求情,還說大老爺要見這鋪子的東家,心里明白了,他雖然官小,可京都哪間鋪子背后有哪些人撐腰,不是他們可以撒潑的心里一清二楚著呢,這店鋪建的這麼大,又在醉香樓對面,光是在氣勢上就壓過了醉香樓,若是也做酒樓聲音,那就是競爭對手了,像那些有錢的公子哥,最好的就是面子,有個這麼氣勢的酒樓,誰還去醉香樓?

李大掌櫃的肯定是急了,他的這麼說,表示遂寧公府極有可能成為鋪子的靠山,若是同醉香樓一樣成了為遂寧公府掙銀子的,他可不敢為難他們,官兵笑道,“李大掌櫃的替他們說好話,我豈能不給您個面子,我盡量不為難他們,可你也知道,有時候我們也心有余力不足,方才侍郎大人得知此事。已經大發雷霆了。”

李大掌櫃的笑說公事公辦,一碼歸一碼,只有壓的喘不過氣了,他才好趁虛而入不是?那邊官兵領了封條來。趙擴冷眼望著他們,要出手阻攔,瞥眼瞧見錦云和葉連暮,微微一怔,錦云推攘了葉連暮一下,嘟著嘴問道,“現在怎麼辦?真讓他們查封嗎?”

一旦查封,還不知道要耽擱多少天呢,她拼命的忙活,沒想到遇上了意外。怎麼就那麼不小心砸了人呢。錦云心里悶氣。切切的看著葉連暮,葉連暮點點頭,趙擴就收了手轉了身。扭頭走了,那官兵和李大掌櫃的兩個傻眼了,尤其是李大掌櫃的,心里忍不住直犯嘀咕,他都幫著求情了,怎麼也說句好話吧,若是有老爺幫著,事情未必沒有轉機,他這麼目中無人,是背后撐腰的人太大了?可是他查過了。並沒有什麼大勢力啊!

錦云眼睜睜的看著店鋪被打上封條,嘴巴越鼓越高,葉容頃瞅著錦云那樣子,小眉頭也皺了起來,看著手里的泥人兒,眉頭一扭一松,干脆直接走了過去,官兵瞧見他,都冷著臉,“官府辦案,去一邊玩去。”

葉容頃站在他們跟前,皇家氣勢十足,“讓開,我要進去瞧瞧里面是什麼樣子!”

葉連暮原是想喊住葉容頃的,可是被錦云拉住了,人家怎麼也是王爺,這些人哪個敢將他怎麼樣,與其他們出去,還不如葉容頃站出去,一會兒鬧大了他們再出去,總歸鋪子不能關,那邊官兵已經拔刀嚇唬葉容頃了,葉容頃才不怕他們呢,脖子一昂,叉腰瞪著他們,“我看你們是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膽敢拿刀砍本王爺!讓開!”

那些官兵還真膽怯了,拿刀的手有些打顫,大氣不敢出一聲,眸底疑惑的看著葉容頃,雖然他穿的不甚華貴,可大庭廣眾之下,借他三五個熊膽也不敢冒充王爺啊,葉容頃手一推,就走到大門處,嘩啦一撕就把封條給撕了個粉碎,那些官兵不敢說什麼,只盯著為首的那個,為首的男子皺眉,上前道,“王爺,小的們也是聽吩咐辦事,您就別為難我的?”

葉容頃挺直了腰板,“京都大小鋪子,本王爺都逛過了,獨獨這一間,本王爺都等了半個多月了,你們這一查封,本王爺何年馬月才能見到他開張?!”

葉容軒站在一旁聽得直吐血,還以為他要路見不平呢,忙過來拉葉容頃了,“你別杵這兒妨礙公務,我帶你玩別的去。”

葉容頃白了葉容軒一眼,就知道玩兒,然后拽了下葉容軒的袖子把他拉到一邊,兩個腦袋湊一起,“我偷偷跟你說哦,前些時候我偷溜進御書房想偷皇兄的令牌出宮,不小心聽常安抱怨窮,皇兄不該開鋪子,你說這麼有氣勢的鋪子不是皇兄的會是誰的,我還瞧見連暮表哥都著急了呢。”

葉容軒扯了下嘴角,也壓低了聲音,“你是不是聽錯了,皇兄早已經不是皇子了,還用得著開鋪子嗎?”

葉容頃也疑惑,“可我是聽常安說的啊,再說了,不是皇兄的鋪子,連暮表哥吃飽了撐的跑來看熱鬧?”

說的也是,連暮表哥和皇兄是一伙的,葉容軒站直身上,吩咐那官兵道,“趕緊把無辜的人放了,讓他們該干嘛干嘛,讓瞧熱鬧的人都散了,別堵在這里了,至于砸人的事……我十王弟吃飽了撐得慌,他會處理的。”

葉容頃瞪圓了眼睛,“我還沒吃飯呢!為什麼是我處理?”

葉容軒指著地上的封條,“那可是你撕的。”

葉容頃白了葉容軒一眼,玩著手上的泥人,“我處理就我處理,回頭皇兄一高興,沒準兒就把鋪子賞賜給我了呢,這麼大一鋪子,若是生意比醉香樓好,哪怕只給我一點兒,等我長大了,肯定是最有錢的王爺了,你可別找我借錢啊,若是我沒處理好,皇兄又知道你袖手旁觀,一生氣沒準兒就讓你去守皇陵,也有可能把你貶斥的遠遠的,還有可能給你娶個又丑脾氣比她還壞的女人做王妃,讓你生不如死,哦,還有可能送你去和親……。”

那個她,葉容頃說的時候,眼睛瞥的是錦云,葉容軒滿臉黑線抽著嘴角,送去和親的都是公主好不好,他一個王爺送去和親,葉容軒趕緊捂住葉容頃的嘴,指不定還能聽到什麼亂七八糟的話,趕緊朝那官兵補充了一句,“侍郎府上的事,我跟十王弟會處理的。”

兩位王爺趕上門來給鋪子撐腰,那幾位官兵哪個敢說不行,侍郎官再大,能大的過王爺嗎?忙吩咐把人放了,只抓了那個砸人的小廝,然后恭謹的給葉容軒和葉容頃行禮,說了些不得已才多有冒犯的話,就帶著一群人撤了。

錦云和葉連暮兩個面面相覷,沒想到葉容頃不但自己撕了封條,還把葉容軒給拉了進來,仗著王爺的身份強要官兵放人,錦云詫異的看著他們兩個,有些懷疑是不是知道鋪子是他們開的了,就聽葉容頃挺胸闊步的走過來,“這回不回宮,皇兄肯定不會訓斥我了。”

錦云撫額的看著葉容頃,“你為何要撕封條?”

葉容頃把手一疊,像算命的一般掐起來,一本正經的道,“我方才定睛一看,發現這鋪子布滿龍氣,跟皇兄有關系,皇兄身處皇宮,諸多不便,我這個做皇弟的就勉為其難的幫幫他了……。”

葉容軒一把拍掉他的手,“萬一你猜錯了,這鋪子壓根與皇兄半點關系也沒有怎麼辦?”

葉容頃眨巴眼睛,“應該沒有萬一吧?”

葉容軒瞪了葉容頃,撫額望天,“皇兄身為一國之君,會偷偷開鋪子?要是讓文武百官知道了,甚至北烈那群人知道了,我大朔朝的臉面就丟盡了,我竟然還跟你胡鬧?”

葉容頃鼓著腮幫子望著錦云,然后望著葉連暮,“沒關系嗎?”

錦云大汗,這小屁孩還真有點本事,不管是蒙的還是猜的,竟然都對了,錦云含糊笑道,“怎麼沒關系,你們兩個可是這鋪子的靠山,皇上是你們的靠山,也就是鋪子靠山的靠山。”

葉容頃連連點頭,呲了葉容軒道,“我就說有關系吧!”

葉容軒滿臉黑線,他怎麼會有這麼笨的王弟,在方才之前,他們與鋪子有關系嗎?趕著去做靠山的,整個京都估計也就他們兩個了,葉容軒都不忍心打擊他,“靠山,現在怎麼辦?”

葉容頃聳了下小肩膀,“也不知道那被砸的人死了沒有,沒死就沒什麼事,死了,他可真倒霉,我們趕緊走吧,萬一又掉下來砸到我們就慘了。”

錦云哭笑不得的看著葉連暮,葉連暮瞥眼鋪子,知道此事會很棘手,即便有葉容頃和葉容軒,也只能保證鋪子能繼續建造下去,將人打死打傷了,總要有個說法,“趙擴已經去侍郎府了,情形如何,要不了一會兒就知道了。”

錦云又回到醉香樓坐下,時值正午,總不能不吃飯就回去,葉容頃還直嚷嚷著肚子餓。

只是飯才吃到一半,趙章就進門稟告了,“爺,屬下去侍郎府查過了,被砸的是趙侍郎同母胞弟趙同的次子,此番進京是參加科舉的,現在一直昏迷不醒,太醫也束手無策,屬下探聽到,趙同現任凌陽城知府,膝下只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半年前得了怪病,如今還躺在床上人事不知,趙府老夫人放了話,若是趙二公子有個三長兩短,即便鋪子有兩位王爺撐腰,也要告到衙門。”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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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銀針

葉容頃啃著雞腿,聽到這話睜大了眼睛,有些著急了,他雖然還小,沒怎麼接觸王權,可那群大臣奏諫,皇兄就是氣有時候也拿他們沒辦法,“太醫都束手無策,那不是死定了?他要真去皇兄跟前告我,我豈不是完了?”

葉容軒也皺眉了,很無力的瞪了葉容頃一眼,“現在知道怕了?要是被御史臺那群老匹夫參奏幾本,皇兄不罰我們俸祿也得封了我們的鋪……。”

葉容軒很凌亂,鋪子又不是他們的,這不是吃飽了撐得慌沒事找事嗎?

錦云輕揉太陽穴,望著葉連暮,“要不我去一趟趙侍郎府上看看吧?”

葉連暮知道錦云的意思,她去試試能不能救活趙二公子,就怕趙府為難她,他又不好陪著,葉連暮想了想,吩咐葉容頃道,“你也去一趟。”

葉容頃鼓著腮幫子,他很不想去看那麼血腥的場面,萬一那什麼老夫人找他拼命怎麼辦,不過連暮表哥都吩咐了,那就去吧,他就知道鋪子跟皇兄有關系,回頭要找皇兄敲一筆。

錦云帶著葉容頃坐上馬車,趙府離的不算遠,兩刻鐘就到了,在趙府門前停下,掀了車簾子就見到有小廝領著太醫進去,瞧見有馬車停下,守衛只是瞥了一眼,並未上前迎接。

錦云扯了下嘴角,馬車太尋常了些,若是國公府的馬車,肯定就不是這樣的態度了,青竹扶著錦云下了馬車。然后扶著葉容頃下來,走到趙府門前,守衛伸手攔住他們,語氣不善。“當這里是哪里,是你們隨隨便便就能進了嗎?先等著,拜帖拿來!”

青竹氣的胸口直起伏,要不是事關鋪子,少奶奶吃飽了撐的慌跑來這里!還被人攔著,“頃王爺紆尊降貴來趙府,侍郎大人沒親自出來迎接已經失禮了,還要拜帖?你有幾顆腦袋?”

守衛一驚,忙跪下來行禮,說自己有眼無珠。青竹也只是氣。說了些重話后就不再開口了。葉容頃很不耐煩的擺擺手,他們便松了口氣,站起來時。發現背脊濕透了,腿也有些軟,但還是立馬飛奔進府通知趙侍郎,剩下的一個恭謹的請葉容頃進去,走到半道上,就見趙侍郎匆匆忙的過來迎接,“不知頃王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葉容頃擺擺手,“起來吧。趙二公子傷的如何了,我找了大夫來給他診治。”

趙侍郎驀然一怔,葉容頃湊上去給鋪子做靠山的事他也有所耳聞了,只當他是小孩子玩樂,十王弟愛玩滿朝文武都知道,他也沒當回事,沒想到竟然還領了大夫來,這下事情有些棘手了,忙回道,“情形有些不妙,王爺隨臣去一瞧便知。”

趙侍郎領著葉容頃和錦云往前走,青竹拎著藥箱跟在后頭,才走到院子門口,就聽見屋子里就嚎叫聲傳來,“我不活了,萬一二少爺有個三長兩短,我跟老爺如何交代啊!”

緊接著有訓斥聲傳來,“哭什麼哭,人還沒死呢!出了事就知道哭!”

哭聲漸弱,抽抽凄凄的,“大少爺臥病在床,人事不知,太太一心記掛著大少爺,連二少爺最喜歡的南山墨都沒預備多少,要不是急著出去買,也不會遇上這事!”

緊接著是個嬌柔的女兒聲,“三姨娘這話說的真讓人好笑了,爹為何讓你跟著進京,你忘記了?不就是讓你跟著來伺候二哥的,事事都指望娘,要你跟來做什麼?再說了,大伯母給大哥預備了多少筆墨紙硯,就不夠他發憤圖強的了?趕不及了去買,府里少了伺候他的下人嗎?!”

那三姨娘頓時語咽,倒是她身邊站著的另外一個姑娘不悅了,“三姨娘雖然跟來伺候二哥,可要買些什麼不得跟母親稟告一聲嗎?回頭沒經允許就買了回來,指不定又說我們亂花銀子了!”

那姑娘被氣的嘴直哆嗦,就因為大哥半年前突然病倒,爹就格外的重視起了二哥,再加上三姨娘妖媚會來事,哄的爹高高興興的,娘一心記掛著大哥,沒心思對付她,她就更加的猖狂了,來之前爹明明給了她們兩千兩銀子,一路上都是見她買首飾,連侍郎府上的丫鬟都當她才是嫡出的大小姐,她卻成了那庶出的,她不過多說了兩句,現在竟然拿這話堵她!

三姨娘跟進京,不就是想討好老夫人和大伯母,讓老夫人松口讓爹給她扶正,這些天,老夫人看娘越來越不順眼,尤其是大哥娶妻沖喜那件事上,早知道京都的太醫治不好大哥的病,何苦她們進京來遭白眼!

她真要反駁回去,一個丫鬟進去福身稟告道,“老夫人,頃王爺請了大夫來給二少爺治病。”

老夫人一怔,讓丫鬟扶她起來,出門就見趙侍郎領著葉容頃和錦云進東廂房,她們吵鬧的地方是正屋會客的地方。

屋子里站著個夫人,氣色雍容,眉間帶著淡淡的疲色,上前行禮,葉容頃聞著一屋子的藥味,嫌棄的把小鼻子皺緊了,暗道:皇兄,這回一定要替連暮表哥狠狠的敲你一筆,為你辦點事真不容易,他對付趙侍郎都這麼吃力的鼻子恨不得割了,連暮表哥可是對付右相和那一群大臣啊!

太醫聽說葉容頃來了,忙松了把脈的手上前行禮,之前也聽說了鋪子與他有些關系,看來這事是真的,不然他怎麼會紆尊降貴的來侍郎府上呢,還以為葉容頃會問他,趙二少爺傷勢如何,結果葉容頃直接催促錦云道,“你快給他看看,死了我不是白跑一趟了。”

錦云坐到床邊上,看了看之前太醫替趙佂包扎的傷口,傷勢的確嚴重了些,胳膊這里的骨頭都砸斷了,錦云細細把脈,眉頭越來越沉,葉容頃忍不住問道,“你也救不活他?”

錦云松了手,眉間沒了之前那股沉色,“那倒不是,只是我若是再晚來半個時辰就真的救不活了,青竹,拿銀針。”

青竹將銀針送上,錦云掀了被子,因為趙二少爺受傷的緣故,所以並沒有穿褻衣,錦云也沒什麼扭捏的,挑了根銀針就扎了下去,一口氣不帶歇的扎了二十多根,扎的葉容頃汗毛的豎了起來,小心翼翼的看著錦云,連暮表哥說她會醫術,昨兒也見識了,沒想到會這麼高呢,太嚇人了!

扎了銀針,錦云去寫了藥方,藥箱子里備有筆墨,葉容頃很納悶,明明會寫字的,寫的還不錯,那干嘛今兒還讓他幫著寫?葉容頃沒發現錦云用的筆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丫鬟拿了方子去抓藥,錦云收了銀針,跟來的趙老夫人和三姨娘都忍不住問道,“他什麼時候醒啊?”

錦云起身回道,“兩三個時辰后就會醒,青竹,拿四千兩銀子給趙侍郎。”

青竹拿了四張銀票遞給趙侍郎,趙侍郎有些摸不著頭腦,錦云笑道,“小廝砸了趙二少爺,雖不是有意為之,可畢竟對他造成了傷害,這是鋪子的主人讓我替轉交的,算是對趙二少爺的補償。”

鋪子的主子?這下可以肯定不是頃王爺和軒王爺而是另有其人了,可就算不是兩位王爺,只怕也與兩位王爺多少也有些關系,今兒兩位王爺及時站出來替鋪子解了圍,想必那鋪子東家也不會錯失這順著桿子往上爬的機會,趙侍郎有些猶豫,畢竟得罪兩位王爺與他不利,雖然這兩位王爺沒有實權。

趙侍郎猶豫不決,舉棋不定,三姨娘早忍不住了,“區區四千兩銀子就想息事寧人?二少爺此番進京是為了科舉,如今科舉在即,他這樣子如何參加,白白耽誤了三年前程,這是你賠的了的嗎?!”

錦云淡淡的看著她,“那你想怎麼樣?”

三姨娘還真敢開口,鏗鏘有力的道,“我要那間鋪子做為賠償!”

趙侍郎臉色一沉,正要說話,趙侍郎夫人就朝他搖頭了,“老爺,表少爺雖然住在府上,可畢竟不是你親兒子,他出了這事,還得看弟妹怎麼處理,要是處理不妥,你也不好與二弟交代不是?”

錦云臉沉了,趙夫人也想要那間鋪子,敢情還真沒把葉容頃這個十王爺放在眼里呢,她辛苦建好的鋪子,若是這樣就拱手讓人了,她敢保證,有此先例,回頭再開間鋪子,還指不定出什麼事呢,錦云哼了下鼻子,這是瞧她等不及了上門治病,以為是求息事寧人,所以才敢獅子大開口,錦云笑道,“耽誤趙二少爺的前程,不知道趙二公子的才華如何,一定能高中嗎?就算高中了,一年的俸祿能有一千兩銀子嗎?想來就是侍郎大人一年也不過千兩銀子而已。”

三姨娘身側的姑娘沉著臉,她是三姨娘所生,名叫趙芩,容貌嬌美,可是說出口的話卻與她嬌美的面容相距甚遠,“瞥開那些俸祿,我二哥的名聲呢,我爹可是期望他高中回去,如今希望破滅,險些喪命,要你一間鋪子作為賠償過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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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把脈

葉容頃站在一旁聽得直冒火了,又不能說鋪子是葉容痕的,忍不住拽了錦云的袖子道,“砸人是你不對,可你也上門賠禮道歉了,她們還不滿足,要不你就把鋪子賠給她們,他的傷不過一兩個月就能痊愈,到時候我求皇兄另外給他準備個題目,他考上也就罷了,要是考不上,就是訛人錢財,我讓皇兄株他九族,以趙侍郎的家底,足夠你買三四間更大的鋪子了!”

錦云贊同的點點頭,那邊三姨娘和趙侍郎都白了臉,葉容頃像是在跟錦云嘀咕,可離的近的都聽得見,誰敢保證一定能靠上,自己的兒子都不敢保證,他一個庶子,能確保考的上?頃王爺雖然小,可皇上疼他,回頭求到皇上那里,也許皇上就應了呢,趙侍郎瞪了趙夫人一眼,趙夫人瞪了三姨娘一眼,三姨娘暗氣,還不是你說了那鋪子好,不然她怎麼會起這份心思?老爺想做京官,她若是先給他謀份產業,老爺一高興,到時候扶正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偏攪進來位王爺!

三姨娘氣的帕子躥緊了,唇瓣險些咬碎,她一個小妾,就是向天借膽,也不敢得罪王爺,趙侍郎也不會允許。

此時,外面走進來位夫人,三姨娘立刻就朝她走了過去,大體就是說錦云的人砸了二少爺,拿了四千兩銀子賠罪,讓她拿主意,這銀子是收還是不收?

那太太淡淡的看著她,“老夫人和大老爺都在,哪里輪到我做主了,老爺讓你進京伺候二少爺,二少爺的事你自己拿主意吧。”

趙夫人笑道,“弟妹這話就不對了,你才是當家主母,我和老爺不好管這事,你看行就行,不行再商量。”

趙二太太身側走過去一個姑娘。輕聲道。“娘,你別做主,回頭三姨娘再去爹跟前告你的狀,爹會怪罪你的。”

趙二太太疲憊的一笑,“娘知道。”

三姨娘氣的直扭帕子,那邊趙老夫人也不悅了,吩咐趙侍郎道,“既然他們這麼有誠意,這銀子就先收了,若是佂兒好不了。留下什麼后遺癥,這事不會這麼算了的。”

三姨娘臉上一喜。果然姜還是老的辣,伸手就要拿銀票,青竹把手一手,讓她撲了個空,錦云真是無語了,還是二品大員家呢,強盜窩還差不多。淡淡的掃了他們幾眼,錦云笑著站到趙侍郎跟前,輕聲笑道,“侍郎大人肯定派人去查過鋪子了吧?”

沒查過哪敢這麼做,正因為是個沒什麼名聲的人才敢下手的,錦云眸底閃過一絲冷意,緩緩的吐出來兩個字,“告辭。”

葉容頃早就想走了,當即邁步出去。趙侍郎忙相送,錦云才走了沒兩步,趙二太太的女兒趙娥就給錦云跪了下來,“大夫,求您救就我大哥。”

青竹拎著個藥箱子,忍不住白眼連連,這家子人個個奇葩,一邊要鋪子,一邊還跪下來求少奶奶救命,這樣的人家還救他做什麼,錦云真想直接走了,趙二太太也跪了下來,“大夫,求您救救我兒子,我給您磕頭了。”

錦云望著天花板,葉容頃不耐煩了,瞪著趙侍郎道,“趙大人家真奇怪,一邊獅子大開口要人家鋪子,一邊又跪下來求人救命。”

趙侍郎尷尬的臉紅了,他也沒想到她會跪下來求大夫救命,也是,她們此番進京就是為了找大夫治病的,太醫也瞧了不少,都沒什麼用,如今來了了神醫,能不求嗎?可方才都沒想到遇兒,把人家都給氣走了,怎麼好開口求人治病?

錦云饒步要走,可是還是心有不忍,這夫人與屋子里那群人給她的感覺不同,有種無力感,她能為了兒子跪求她,而三姨娘呢,如今她能救她兒子,還沒有完全救醒他,她就要店鋪了,這樣的姨娘,還真是不多見,錦云心一軟,點了點頭,“帶我去瞧瞧吧。”

趙娥面上一喜,忙抬眸看了錦云一眼,臉頰飄過兩片紅暈,扶起她娘后就領著錦云出了院子。

趙大少爺的院子離的不遠,就在隔壁,錦云被領進屋,就聽見屋子里有輕柔的說話聲,“相公,你快把藥喝了,喝了藥才能好。”

錦云進門就瞧見一個身著淺紫色裙裳的女子坐在床邊,一手端著藥碗,一手喂男子吃藥,喂一口,就拿帕子幫著擦嘴角流出來的藥,眼眶紅紅的,直到丫鬟喚她,她才起身給錦云行禮,錦云多看了她兩眼,只見她風髻露鬢,淡掃娥眉眼含怯,雪膚溫潤如玉,柔光若膩,朱唇不點而紅,嬌艷若滴,腮邊兩縷發絲隨風輕柔拂面憑添幾分誘人的風情,尤其是微紅的眼眶,讓人忍不住想憐惜。

錦云朝她走過去,然后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男子,男子臉色蒼白,眼圈卻泛黑,氣若游絲,因為病的久了,消瘦的厲害,錦云坐到繡墩上,細細替他把脈,神情嚴肅,屋子里的人大氣都不敢出一聲,但是外面卻是有腳步聲,未進門,先聞聲,“大夫怎麼說,大少爺的病能治好嗎?”

錦云瞥頭掃了她一眼,淡淡的把眼睛閉上,青竹卻道了一句,“哪里飛來的烏鴉,轟遠點兒,別惹的我們少爺把錯了脈!”

趙娥忍不住抖了肩膀捂嘴笑,那三姨娘一張臉氣的成紫色了,趙二太太冷冷的望了她一眼,三姨娘不敢造次,氣呼呼的走了,沒有佂兒受的罪,能有大夫來給那病秧子治病嗎?!

半晌寂靜,錦云收回手,端起小幾上的藥細細的聞了聞,臉色大變,趙二太太皺眉,“大夫,這藥?”

錦云把藥碗擱下,笑道,“這不是治病的藥,是催命的藥,不知是方子有問題還是被人動了手腳。”

趙遇五臟六腑都受損了,要悉心調理,慢慢溫養,這藥卻很猛,非但不能調理還讓他的病情每況愈下,幾近藥石無醫的地步,趙二太太聽到這里,險些昏倒,幸好趙娥扶著她,那邊趙遇的嫡妻鐘妍香已經去吩咐丫鬟拿藥方子來了,錦云接過看了兩眼,道,“方子沒錯,雖然沒有什麼大效用。”

趙娥沉眉,“那就是被人下了藥了,藥是大嫂你親自熬的,你怎麼……。”

鐘妍香急著辯駁,“我沒有給相公下藥……。”

錦云相信她,不過看她年紀也才十五歲的樣子,模樣標志,要是趙遇真喪命了,她可就是個寡婦了,錦云輕嘆一聲,“我就算給你們開了方子,你們能保證吃到他嘴里的還是這副藥嗎?”

錦云這話說的太直白,直白的一屋子的人都望著她,趙二太太蒼白了臉,藥被人動了手腳,沒有查出來,遇兒的命就保不住,鐘妍香請錦云開方子,說會寸步不離的守著煎藥,錦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人家要是想動手腳,總能尋到機會的,方子我開給你,能不能救活他就看你們自己了。”

錦云起身去開藥方,屋子里另一邊就是書桌,錦云走過去,就見書桌上擺著一幅字,寫的很漂亮,丫鬟要收起來,錦云卻皺了下眉頭,這字怎麼瞧著有些眼熟?

錦云快丫鬟一步伸手拿了紙張,細細的看起來,先是皺眉,后是扭眉,最后恍然大悟,然后問丫鬟,“這字是你們少奶奶寫的?”

丫鬟連連點頭,“是我們少奶奶寫的。”

錦云又瞅了那字幾眼,讓丫鬟請鐘妍香過來,鐘妍香納悶的看著錦云,因為錦云吩咐她寫藥方,寫好了,錦云拿過藥方瞄了兩眼,隨意的問道,“少夫人寫的一手好字,真讓人羨慕。”

鐘妍香沒想到錦云會誇她,倒是她身側的丫鬟有些得意的道,“每個瞧過我們少奶奶字的都誇說好看呢!”

錦云被丫鬟那高興的勁兒逗笑了,緊緊的盯著鐘妍香,仿佛要從她臉上看出來點什麼,盯的鐘妍香滿臉通紅,丫鬟都要說錦云好生無禮了,就聽錦云問道,“你有沒有當過一只紫金手鐲?”

鐘妍香身子一怔,丫鬟嘴快,嘟嚷道,“你怎麼知道的?我們少奶奶三個多月前當過一只紫金手鐲。”

錦云心上一喜,又問道,“你這字是誰教你寫的?”

鐘妍香很茫然,丫鬟很快就回了錦云的話,“是我們少奶奶的姨娘教的,除了字,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都教過……。”

姨娘?錦云聽到這兩個字,眉頭不期然的抖了下,鐘妍香聽到丫鬟如此誇她,臉大紅,“我娘過世的早,我學的不多。”

錦云忍不住又多問了下鐘妍香,她娘長的模樣和性情,以及家住哪里,鐘妍香說了一句,“我也不知道我娘家住哪里,她是我祖母買來的丫鬟,因為笨手笨腳打翻了東西,是我爹替她求情,后來我娘就給我爹做了小妾。”

丫鬟?笨手笨腳?小妾?錦云再瞅著手里的字,心里有了幾分肯定,那邊葉容頃皺著眉頭進來,暢通無阻的走到錦云身邊,“還以為你被人綁了呢,把個脈要這麼半天嗎?”

錦云拿起桌子上的紙,笑道,“我發現了比把脈更好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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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馬車

葉容頃烏溜溜的眼睛聽到好玩立馬亮出光來,錦云笑著湊到他耳邊嘀咕,“她極有可能是你表姐,你流落在外的皇姑生的女兒。”

“你說什麼?!”葉容頃嚇了一跳,上下掃視鐘妍香,又盯著錦云看了半天,最后葉容頃抖了下眉頭,要真是皇姑生的女兒,最少也是個郡主啊,皇祖母那麼想皇姑,若是我把皇姑的女兒找到了,皇祖母還不得樂暈了,然后我明年就能跟去避暑了,葉容頃立馬喊人了,“來人,來人,我要回宮!”

一屋子人聽到葉容頃的話都怔怔的看著他,你回宮就回宮唄,喊什麼勁啊,她們還能送他回宮不成?

錦云也忍不住想拍他腦門了,“你讓侍郎大人送你回宮,別坐我的馬車。”

趙二太太蹙眉,方才見錦云和鐘妍香說了半天話,還有丫鬟拔高聲音說的話她都聽見了,開個藥方成聊天了,媳婦與個陌生男子聊的那麼歡暢,趙二太太臉色不悅,只是不敢上前打擾,都這麼半天了,方子還沒開好嗎?

趙娥性急些,走過來催促了下,錦云汗,把這事給忘了,不過也沒關系,雖然病情嚴重,可一時半會兒的也死不了,錦云走過去,拿了個小刀在趙遇的中指上一割,給他放了些血出來,有叮囑了些什麼東西不能吃,多吃些什麼,然后才和葉容頃一起出門,侍郎大人準備馬車要一會兒。

錦云出屋子前,鐘妍香沒跟出來,葉容頃點名了讓她送,趙二太太雖然不情願,可也不敢違逆,只是看錦云的眼神含了警惕,仿佛看地痞流氓一般,她以為錦云看中了鐘妍香,還特地把鐘妍香叫到一旁叮囑她要守婦道,莫要與丈夫之外的男子有太多交集。

鐘妍香很委屈。她壓根就沒說兩句話。都是巧兒回答的,有了趙二太太的叮囑,鐘妍香送錦云到院門口就要回去,說要去照顧趙遇,葉容頃沉著個小臉,“就算你是我表姐,我也是王爺,點名了讓你送,沒讓你回去你就不能回去,這是規矩你懂不懂?”

錦云狂暈。這小屁孩還知道規矩呢,知道規矩還偷溜出宮。要真是你表姐,就是你長輩了,看你還敢提規矩二字,鐘妍香傻了,她的丫鬟更傻了,他是王爺,少奶奶怎麼成他表姐了?這比方也太不妥當了吧?

趙侍郎吩咐完小廝準備馬車。就來送葉容頃到大門口,葉容頃再次對鐘妍香道,“你跟我進宮去見皇祖母。”

這回不單是鐘妍香傻了,趙侍郎也傻了,“王爺,她去見太皇太后不妥吧?”

葉容頃翻著白眼,“有什麼妥不妥的,本王說的話從來都是妥妥的,你是不是覺得我皇祖母會欺負她?”

趙侍郎險些腿軟。他不是怕鐘妍香進宮惹的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不高興嗎,您要是一定要,他也只能遵照吩咐了,叮囑鐘妍香小心說話,不可沖撞了太皇太后,鐘妍香臉色有些蒼白,她不想進宮,相公還躺在床榻上,她進宮做什麼?方才婆母已經心生不悅了,她還進宮,婆母還不知道如何想她呢,可是她又不敢說不去,因為葉容頃是王爺,才教過她規矩的。

錦云走過去,笑道,“放心吧,不會有事的,你怎麼進宮的還會怎麼出來,太皇太后問你什麼話,你記得如實回答,要不你把這個丫鬟也帶上吧。”

巧兒知道自己要進宮,高興的臉上都是笑,半點皇宮重地堪比龍潭虎穴的覺悟也沒有,只想去見識見識皇宮長的什麼模樣,她打心眼里覺得錦云是好人,還很神,連她家姑娘有紫金鐲子都知道,忙點頭,錦云又額外叮囑了她幾句話,巧兒有些摸不著頭腦,直眨巴眼睛。

鐘妍香上了馬車,和葉容頃是一輛馬車,什麼七歲不同席,要避嫌的話對葉容頃根本就不管用,他一個人坐一輛車,此去皇宮好小半個時辰,成了心的想憋死他還差不多,再者丫鬟也坐了馬車,有些擁擠,勉強忍了,趙侍郎不敢說什麼,心里一直犯嘀咕,怎麼讓鐘妍香去見太皇太后呢?府里有好幾位姑娘,誰去陪太皇太后不成,她跟太皇太后別說八竿子,就是十八竿子也打不著啊!

錦云坐上了來時的馬車,直接回了小院,揉著肩膀進屋,葉連暮看著錦云眉間的疲憊之色,眸底閃過一抹疼惜,給她倒了杯茶,卻沒瞧見葉容頃,有些納悶,“他怎麼沒跟你回來?”

“他回宮了,”錦云咕嚕嚕的喝茶,頭也不抬的回了一句,倒讓葉連暮大為好奇了,葉容頃的故事還沒聽完呢,昨晚若不是他強逼他回去,只怕要聽完才罷休,這會兒就回宮,非同尋常,不過他沒問,回宮了也好。

錦云把茶盞擱下,然后把在侍郎府上的事說了一遍,青竹在一旁更是氣憤,杏眼圓瞪,“少奶奶辛苦忙活了一個多月,好不容易才弄好,她們一張口就要鋪子!”

錦云冷著眼神,“只怕不會善了,趙侍郎根本就沒將兩位王爺放在眼里。”

葉連暮端茶悠閑的啜著,“十王爺已經回宮了,他會跟皇上說的,這事就交給皇上處理。”

錦云想起葉容頃,嘴角忍不住溢出一絲笑意,既然他趕上來做靠山,那她肯定毫不猶豫的靠過去了,錦云吩咐谷竹,“寫兩份合約,京都的香藥坊兩位王爺一人給半股。”

谷竹瞅了瞅錦云,然后又望了望葉連暮,沒辦法,這些丫鬟心里一直當葉連暮才是鋪子的大老板,錦云說了她們不大放心,葉連暮點了點頭,谷竹才下去辦這事。

錦云小憩了一會兒,醒來時已經落日西垂,天邊晚霞滿天,閑來無事去看了看丫鬟制香,待丫鬟把飯菜端上來,錦云便用晚飯。

和葉連暮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著,錦云嘗著醋溜白菜,給他夾了一筷子,想問問他味道如何,就想起來葉連暮味覺還沒有恢復的事,錦云大為苦惱,怎麼會這樣,都這麼久了,味覺還沒有一絲的好轉?

葉連暮見錦云皺眉頭,給她夾了塊肉,然后問道,“想什麼呢?”

錦云嫣然一笑,然后搖頭,正要說話,外面一陣風卷進來,“趕緊給我拿筷子來,餓死我了!”

錦云見葉容頃進來,直接就挨著葉連暮坐下,看著滿桌子的菜,眼睛都冒光了,“好香啊,還是小院的飯菜香些,御膳房那群御廚是不是你們兩個挑剩下的?”

青竹拿了副碗筷來,葉容頃大快朵頤,根本就不用人喊他多吃點,錦云盯著他,“太皇太后怎麼樣了?”

葉連暮挑了下眉頭,雖然錦云沒跟他說鐘妍香的事,可暗衛還是稟告了,葉連暮眸底閃過一絲狐疑,就見葉容頃云淡風輕的回道,“沒什麼大礙,太醫說她一時激動,氣血上沖,修養個三五日就沒什麼大礙了。”

錦云狂暈,這小破孩,她問的壓根就不是這回事好不好,葉連暮卻是皺眉,“好好的,太皇太后激動做什麼?”

葉容頃鼓著腮幫子,先是瞪了錦云一眼,“還不是她發現了皇姑的女兒,險些連累我被太后打入死牢。”

葉容頃很委屈,委屈的胃口都差了,雖然方才橫掃,他那小肚子已經填的七七八八了,不過這遠沒有達到他吃飽的程度,他一路興奮,一路忍著不告訴鐘妍香,她有可能是他皇姑的女兒,進宮門還受了些阻攔,好在他是十王爺,帶個人進宮不是什麼難事。

帶著鐘妍香和巧兒去了太皇太后的永寧宮,碰巧太后也在那兒,對于太后,葉容頃是不大喜歡的,平素請安什麼的,是能省就省,他偷溜出宮,太后很是嚴厲的訓斥了他幾句,還是太皇太后說了句情,太后才沒有罰他,葉容頃乖巧的上去挨著太皇太后坐下,先談條件,“皇祖母,孫兒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明年去避暑,能把我也帶上嗎?”

太皇太后一愣,這樣的事,葉容頃沒少干,太皇太后壓根沒放在心上,還是逗他道,“那可要說來聽聽,不是好消息,皇祖母可不應。”

葉容頃大喜過望,立馬湊到太皇太后耳邊,沒說一堆,就說了幾個字,“我找到了皇姑……!”

葉容頃才說來幾個字,太皇太后手里端著的青花牡丹瓷茶盞就啪嗒一聲掉地上去了,直愣愣的看著葉容頃,“你找到清歡了?”

葉容頃猛搖頭,太皇太后隨即失望了,葉容頃很憋屈,他知道太皇太后就盼著見到皇姑,可能不能讓他一口氣把話說完啊,真是的,還不許抱怨,不然太后要說他不懂規矩了,葉容頃抓著太皇太后的手,嘟嚷道,“孫兒話還沒說完呢,今兒我見到皇姑的女兒了!”

太皇太后質疑的看著葉容頃,清歡的女兒?雖然太皇太后也猜測過,若是女兒流落在外,嫁入尋常人家,也該生兒育女了,沒想到小孫兒告訴她見到了清歡的女兒,他連清歡的容貌都不知道,如何確信是清歡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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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改姓

太皇太后壓根不信的,那邊太后就更是不信了,以驚嚇太皇太后為由,又數落了葉容頃兩句,讓她好好跟師傅讀書識字。

葉容頃雙手環胸,就坐在太皇太后身邊生悶氣,一邊嘟嚷,“為什麼就不相信我說的,就因為我小?右相都能找到皇姑的手鐲,我為什麼就不能碰到皇姑的女兒了,皇祖母,你可別后悔哦,孫兒都把她帶進宮來了,她也知道紫金手鐲,是從凌陽城來的,她還寫的一手跟皇姑一般無二的字!”

若說之前不信,這會兒聽了葉容頃的話,太皇太后也升起了三分希望來,身邊的嬤嬤也勸太皇太后,“小王爺費了心思去找,沒有一定的把握也不敢來告訴您,是不是真的,嫡親的血脈,沒人比您清楚。”

太后在一旁呷著茶,“右相都尋了半個多月,半點消息也無,若是就這樣被十王爺給尋到了,右相辦事未免也太不利了吧?皇室血脈事關重大,不可馬虎。”

葉容頃一肚子窩火,早知道還不如直接就讓她進來呢,浪費他時間,他還想著一會兒去坑皇兄一筆,然后出宮呢,“皇祖母還找皇姑找了二十多年呢,不也半點兒消息也沒找到,右相就無意就到了皇姑的手鐲,我無意碰到皇姑的女兒有什麼奇怪的?”

太后啞然,眸底躥過一絲寒芒,那邊太皇太后笑著點點頭,今兒若是不見上一見,這個小孫兒怕是不高興了,罷了,見上一見吧。

哪知道丫鬟去請鐘妍香和巧兒進去,太皇太后遠遠的望了一眼,激動的就要站起來,哪知道起的猛了些,頭暈目眩,直接就暈倒了!

葉容頃傻眼了,這算怎麼回事嘛。忙搖著太皇太后。屋子里頓時慌亂一團,請太醫的,太后看著鐘妍香也怔住了,擺手就要讓人押她下去,葉容頃怎麼允許呢,忙站出來阻攔,人是他帶進宮的,要是被抓了,他的小面子往哪里擱,再說了。皇祖母暈倒顯然跟她有關系,她跟到是皇姑的女兒!

可憐的鐘妍香。無權無勢,碰上太后,她壓根就沒有招架之力,跪在那里哆哆嗦嗦的,嬤嬤也嚇住了,這姑娘跟長公主有七分相似,若說不是長公主的女兒。怕也沒人相信,這張臉就是最好的證明了!

嬤嬤瞅著太后,心底閃過些什麼,太后當年嫁進葉府,也是見過長公主的,即便相隔二十多年,也不該認不出來那張臉,明知道她有可能是長公主的女兒,還要押她去大牢?

這里是太皇太后的永寧宮。即便太后發話了,有葉容頃這個太皇太后寵愛的孫兒和嬤嬤幫著說情,可沒幾個人敢給太后面子上來拉人,要知道,太后再有權有勢,能壓的過太皇太后嗎?

太后也不敢在永寧宮放肆,好在葉容痕聞訊趕來了,聽到事情經過后,自然而然的數落了葉容頃一回,罵的是狗血噴頭,葉容頃嘟著嘴,一句話不說,他知道葉容痕是做給太后看的,只要有太后在,挨罵的一準是他,誰讓他小。

太醫扎了兩針后,太皇太后這才醒過來,一醒來就要見鐘妍香,“歡兒的女兒呢,叫她進來。”

葉容頃大呼了一口氣,鐘妍香漸漸的也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心里怔訝不已,難怪之前小王爺說即便你是我表姐這話了,還有那位公子叮囑她,無論太皇太后問她什麼都有如實稟告的話,鐘妍香一時走神,還是嬤嬤過來請她,她才起身到太皇太后身側,才要跪下,就見太皇太后濕潤著雙眸朝她招手。

鐘妍香不敢放肆,還是葉容頃推攘了她一把,然后瞪著葉容痕,“皇兄,方才你可是罵了我好一通呢,等皇祖母身子好了,哼,我一準求她幫我罵回來,我這回可是立了大功。”

睚眥必報啊,不管你是不是皇上,比不過我的,我自己罵,超過我的,我找人幫我罵,葉容痕哭笑不得,看著太皇太后那喜極而泣的樣子,直說跟歡兒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旁的老嬤嬤也說是,這還有什麼好懷疑的?

葉容痕瞅著葉容頃,他胡鬧溜出去玩,還大鬧了風月閣一場,沒想到竟然誤打誤撞的遇到了皇姑的女兒,葉容痕有些不信,“她真是你找到的?你什麼時候認得皇姑的筆記了?”

葉容頃昂著脖子,半分心虛也沒有,一副不是我還能有誰的表情,然后湊到葉容痕耳邊,一副我抓到你把柄的眼神盯著葉容痕,“我今兒可是幫了皇兄一個大忙,皇兄打算怎麼謝我?”

葉容痕好笑的瞪著葉容頃,“你找到皇姑的女兒,皇祖母還能少得了你的賞賜?”

葉容頃鼓起腮幫子,“皇兄,你就算窮,也不能對我小氣了啊,今兒我可是跑前跑后,看,臉都瘦兩圈了。”

葉容痕還不知道鋪子的事,葉容頃見他那一副不明白的表情,忍不住在心里罵了他一句笨,然后一陣輕聲嘀咕,那邊嬤嬤聽到葉容頃要賞賜的事,就向太皇太后替他討賞,太皇太后高興不已,問葉容頃,“皇祖母高興,你要什麼,皇祖母只要有,都賞賜給你。”

葉容頃滿臉堆笑,就像風中綻放的花兒一般,“皇祖母,你隨便賞孫兒點什麼好了……。”

“隨便賞?”

“……孫兒不嫌多的。”

葉容痕滿臉黑線,他怎麼會有這麼個財迷般的王弟,伸手找他要賞賜也就算了,跟皇祖母也不嫌多,那邊太皇太后笑的眼淚都出來了,擺手吩咐丫鬟道,“帶他去庫房,他能拿多少都隨他。”

“……皇祖母,你也欺負我小!”

葉容痕大小,葉容頃癟紅了一張臉,他這麼小,能拿多少啊,賭氣般的去了太皇太后的庫房,挑花了眼,以往進貢什麼東西,皇上第一個孝敬的還是太皇太后,然后才是太后,所以太后的庫房還沒有太皇太后的一半多,還都比不上太皇太后的,這個摸摸,那個看看,大的他根本都抱不動,苦惱的坐在那里,眼睛橫掃。

而太皇太后那邊呢,之前顧著高興,后來問鐘妍香和長公主的事,鐘妍香顧忌太皇太后的身子,報喜不報憂,巧兒就不同了,她心里只有鐘妍香一個,記著錦云的叮囑,扒拉扒拉一陣倒豆子,只要她知道的全都一五一十的告訴太皇太后,還等著太皇太后替她家姑娘做主呢!

一些細枝末節,細到葉清歡喜歡吃什麼,不喜歡吃什麼,都能對的上,再加上鐘妍香的字跡,繡藝,都有葉清歡七八分的影子,再加上那張臉,基本沒人懷疑鐘妍香不是長公主的女兒,太皇太后聽到自己的女兒給人做妾,替人端茶遞水,還捏肩捶腿,動不動還要挨訓,太皇太后沒差點氣死過去,鐘妍香不讓巧兒說,太皇太后卻讓巧兒開口,巧兒掉眼淚,她能跟在鐘妍香身邊,全是因為長公主善良,所以要替長公主報仇,“要不是她們欺負,姨娘……長公主不會死,姑娘也不會孤苦無依,最后被人逼著嫁給快病死的少爺沖喜!”

本來以為自己的女兒夠苦了,沒想到外孫女兒更苦,因為庶出,就被逼著替嫡姐嫁給趙大少爺沖喜,太皇太后幾十年溫藹的臉上第一次出現這樣的憤怒的神情,就是葉容痕都聽不下去了,沉眉要替鐘妍香出頭,可還是忍住了,他知道太皇太后的性子,太皇太后只要他專心處理朝政,不願意他插手這樣的小事。

太皇太后也是雷厲風行,聽到巧兒說葉清歡的屍骨連入鐘家祖墳的權利都沒有,氣的把嬤嬤端上來的茶盞都呼遠了,沉著寒栗的聲音道,“替哀家擬旨,讓右相和瑞王親自去凌陽城迎回長公主遺骸,葬入炤陵。”

炤陵是太祖皇帝的陵寢,女兒陪著也合情理,只是長公主與人為妾這事說不去不好聽啊,雖然是情有可原,畢竟關乎皇家顏面,葉容痕還在想到底怎麼處理好,哪怕是嫁個小門小戶,甚至尋常百姓家也好過與人為妾啊,那邊太后已經不贊同了,“公主陪葬炤陵不算什麼,可長公主遺落民間,與人為妾,有損皇家顏面,不如低調處理,既可讓長公主陪葬炤陵,又能維護皇家顏面……。”

太皇太后沉著臉色,冷哼道,“皇家顏面?一個公主遺落民間二十多年尋不會來,頃兒偷溜出宮一趟就找了回來,皇家就有顏面了?!太祖皇帝,先帝,就是痕兒都登基四年了,這麼多年,讓歡兒在外面吃盡苦頭,哀家要為她風光大葬,誰敢誰有這個臉面說半句微詞?!皇上的意思呢?”

這麼多年,太皇太后還不曾發過脾氣,威嚴依然擺在那里,不容人小覷,葉容痕贊同道,“皇祖母,朕贊同迎回皇姑,至于妍香,也該給她個封號。”

太皇太后看著鐘妍香,眸底閃過一絲溫情,“鐘家能這般欺負你,這樣的親情不要也罷,往后,你就跟你母妃姓葉,叫葉妍香,封號妍香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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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郡主

葉容痕有些詫異,還以為太皇太后要破例封她為公主,沒想到只封郡主,結果轉臉太皇太后就要鐘妍香與趙大少爺和離,郡主之尊,怎麼可以替人待嫁,還嫁個病入膏肓的男子?!

鐘妍香從聽到錦云莫名其妙的問及紫金手鐲,再到進宮,再到太皇太后暈倒,再到知道自己的娘親竟然是大朔朝長公主,一個震撼接一個震撼而來,她已經震的雙腿發軟了,目瞪口呆了,這會兒聽到太皇太后要她和離,鐘妍香忙跪了下來求太皇太后開恩,趙遇才情性情都好,她不想跟趙遇分開。

太皇太后一臉疼惜,若是早些知道這世上有她,又何苦她受這些折磨,都怪她當年沒有陪著一起去上香,對于這個長的跟女兒一般的外孫女兒,太皇太后只想好好彌補,哪會苛責她?她雖是郡主,可也上了花轎,若是和離,對她名聲有毀,可她若是守寡一輩子,那才叫真苦,太皇太后是疼她才會要她和離,不過一聽到趙遇被個神醫診治,能治好,太皇太后的臉色這才緩了三分。

葉容頃知道的就是這些,他在庫房思考了半天,也沒選好要拿些什麼,最后回來找太皇太后商量,能不能拿兩回,一次他實在搬不了多少,可是一進門,葉容痕就拉他走了,他都沒開口,葉容痕就知道他要說什麼,這關頭實在不是說這個的事,叮囑他道,“皇祖母正生氣呢。”

葉容頃扭著脖子往里看,見到太皇太后一張黑臉,縮了下脖子,“不是喜事一件嗎?好好的生氣做什麼,她不是皇姑的女兒?”

常安巴拉巴拉把事情一說,葉容頃立馬義憤填膺了,“和離,一定要和離!讓她跟趙府那群女人待在一起,遲早會被欺負死。還有趙侍郎。皇兄,那擺明了就是個貪官,人家上門瞧過病了,也賠過禮了,她們竟然要人家的鋪子,他站在那里一句話都不說,擺明了是認同的!”

鋪子的事,葉容痕問兩句就知道了,聽到錦云親自上門治病,他就猜出來是誰的了。葉容頃說的也不錯,那鋪子他的確占一份。為了那鋪子,御花園都大變了一回,害他受了太后幾句苛責,若是最后便宜了她們,他豈不是要吐血,葉容痕眸底閃過一絲寒芒,無權無勢之人在京都竟然連間鋪子也開不起來了?!

這些官運到底腐敗到什麼境地了!

葉容頃說著宮里發生的事。錦云和葉連暮兩個聽得直皺眉頭,那邊有個小丫鬟端了個大木盒進來,有些吃力,葉容頃立馬笑了,“拿過來,拿過來。”

丫鬟把木盒子遞到葉容頃跟前放下,葉容頃迫不及待的把木盒子打開,然后對錦云道,“這些是我從皇祖母的庫房里拿出來的。有四十八樣,我分給你一半,夠哥們兒吧?”

錦云一腦門子的黑線,看著木盒子,再聽葉容頃說的話,錦云想象著葉容頃雙手套著十幾個手鐲,那纖細的腰上掛滿了玉佩,脖子上,只要能掛上的,全部都掛上了,走路的時候,差點兒跌倒,差點嚇死他了,葉容頃惋惜道,“我本來想把北烈敬獻給皇祖母的鳳凰抱回來,可是我沒找到,肯定庫房里有暗房,那里擱著的才是真寶貝!”

錦云見他那麼大方,輕笑道,“你真舍得給我?”

葉容頃扭眉看著錦云,呲牙咧嘴,“本王爺是那麼小氣的人嗎?本王爺知道知恩圖報,這些是我自己挑的,我要不給你,我拿玉鐲干嘛,回頭戴出去,還不讓人笑掉大牙,不過回頭皇祖母另外賞賜給我的東西,就沒你的份了,我沒跟她說是你找到皇姑的女兒的。”

葉容頃把十幾個手鐲拿出來堆在桌子上,又拿了幾塊玉佩出來,每一件都玉質上乘,玲瓏剔透,別說葉容頃年紀小,可到底是生長在皇宮里的人,什麼東西好,那是一眼就能看的出來的,再說了,用什麼討女孩子的歡心,葉容頃一清二楚,皇宮里那麼后妃顯擺什麼,什麼就能討女孩子歡心,平常皇兄賞個手鐲都鬧得滿城風雨的,他一給就十幾個,葉容頃想想就咧著嘴笑:我果然比皇兄大方,虧他還是個皇帝呢!

青竹和谷竹盯著那些手鐲,那可是好東西啊,谷竹對葉容頃的滿意度蹭蹭的往上漲,去把準備好的合約拿給錦云,錦云看了兩眼,然后給葉容頃,“這是給你的。”

葉容頃盯著錦云兩秒,然后把手里的玉佩擱下,小心的瞄了兩眼,“辦成股?云閑閣?云閑閣在什麼地方?”

聽到云閑閣三個字,葉連暮的眉毛挑了下,然后道,“就是今兒出事的鋪子。”

葉容頃恍然大悟,不大明白辦成股是多少,問道,“那就是說我能做主那鋪子了?”

錦云輕笑一聲,“做主鋪子肯定不行,不過你能做鋪子的靠山和坐等收銀子。”

葉容頃小心的把合約收好揣懷里,然后瞄著葉連暮,“我還以為鋪子是皇兄的呢,原來是你們的,現在多了個我了?”

谷竹忍不住道,“還有七王爺。”想著那些靠山,谷竹都感嘆,一個比一個強硬,可出了事,誰都不大好站出來處理,這些個靠山啊……跟沒有有多大的區別?

葉容頃呲了一眼,“還有七王兄的?讓他幫忙,一準是幫倒忙,他那一份我拿著算了,回頭他缺銀子了,我再借他好了……。”

錦云哭笑不得,借是要還的,錦云拿起筷子繼續吃飯,葉容頃讓青竹把玉鐲拿下去收好,繼續吃飯。

吃完了飯,葉容頃就纏著錦云給他講故事,小院安靜依舊。

小院這麼安靜,可是京都卻熱鬧了,尤其是趙侍郎府上,鐘妍香是長公主女兒的事他算是最先知道的,畢竟鐘妍香被葉容頃帶進宮見太皇太后這事可不小,誰知道會出什麼亂子,立刻就派了人去皇宮打聽,得知鐘妍香是長公主的女兒時,趙侍郎沒差點嚇暈!

要說鐘妍香是他的侄媳婦,若是郡主,他也算是皇親國戚了,可鐘妍香又不同些,之前不知道她的身份,當他是個庶女,即便是沖喜,她的身份也不夠,還記得她進京那一天,侄媳婦第一次見舅舅舅母見祖母,他們這些做長輩的都說了些什麼,又都賞賜了些什麼?

奚落她,譏諷她,甚至還有三言兩語說她克夫休妻另外再娶個沖喜的,如今呢,人家一個庶女突然一下子就變成了長公主的女兒了,從小麻雀變成鳳凰了,他們這些人能不惶恐?

趙侍郎畢竟是做官的,心里承受能力強,把趙二太太找了細細問了問鐘妍香為何進宮,去把脈見到鐘妍香的經過一字不漏的打聽出來,心里隱約明白,鐘妍香進宮雖然是葉容頃帶進宮的,可讓他這麼做的還是錦云,還是那個大夫,那個大夫是什麼人,竟然能知道鐘妍香就是長公主的女兒!

他定然是個與太皇太后走的近的人,才能知道這麼多,不然葉容頃為何那麼敬重他?可這樣一個少年又是誰呢,摸不準鋪子背后的人就是太皇太后!

可太皇太后年紀大了,什麼都不缺,要開鋪子做什麼?趙侍郎想不通了,那大夫到底與七王爺和十王爺是今兒才認識的,還是之前就認識?聽那些官兵的話,似乎十王爺是閑得慌鬧著玩的?

趙侍郎想的深遠,府里幾位太太就沒想這麼多了,只想著有個郡主做兒媳,侄兒媳婦,她們也跟著水漲床高,尤其這個郡主還是太皇太后遺落在外的女兒生的,自然是寶貝又寶貝了,想想成為皇親國戚的那些好處,別的不說了,郡主的公公,總不能是個知府綠豆大點的小官吧,在太皇太后眼里,指不定連芝麻都算不上!

若是尋常,知府家的少爺別說娶郡主了,就是見郡主一面都是奢望,而這郡主娶的還是他病入膏肓,隨時都可能歸西的時候,真是走了狗屎運,若不是病了,也輪不到他娶鐘妍香。

現在郡主已經嫁人了,趙二老爺在凌陽城也干了三年知府,如今想回來,原還想上下買通,如今哪里還需要啊?就等著人家上桿子巴結,嘩啦啦的送銀子來吧!

這是三姨娘的想法,不過三姨娘也氣,怎麼就那麼好運娶了郡主,明明是個庶女,不過是郡主也好,老爺官運亨通了,二少爺才能跟著享福,將來如何還不知道呢,只是平妻這事,三姨娘隨口提了一聲,當時趙二太太也在場,老夫人一記冷眼就飛了過去,重重一哼,“一個小妾也妄想做郡主的婆母!”

三姨娘的娘當即跨了,千算萬算,沒想到半道出來個郡主弄翻了全部的算盤,真是禍事不斷,趙二太太和趙娥瞧見老夫人和趙大太太的臉面,心里眼里臉上就沒一個好臉色,這才知道大嫂是郡主多大會兒,她們住的屋子里里外外已經翻新了個遍,這還是天暖和,不然連炭盆都預備上了,早上大嫂晚請安了半步,一個個劈頭蓋臉的數落都忘記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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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中招

趙娥不是什麼好脾性的,當即哼了鼻子道,“果然還是大伯母有眼光,大嫂果然不適合進咱們趙府的門,大嫂這只鳳凰飛錯了院子!”

趙大太太臉色一哏,有氣出不得,鐘妍香和趙娥的關系很好,沒少幫她說好話,她要是敢說她什麼,指不定這死丫頭回頭就在妍香跟前給她穿小鞋,趙大太太端茶輕笑,“瞧這話說的,郡主與遇兒是有緣,不然能飛來?”

趙娥忍不住在心里罵她臉皮厚,不過趙娥還是很高興,以后大嫂有了郡主的身份,有了太皇太后護著,晾也沒人敢欺負她,連帶著沒人敢欺負娘親和大哥了,今兒真是個好日子,大哥的病能治好了,大嫂搖身一變成郡主了,什麼好事都給她們碰上了,趙娥知道這一切都因為那個少年大夫,要不是他,誰能知道大嫂竟然是長公主的女兒呢?他到底是什麼身份?

這一夜趙府沒人能安睡,第二天就聽說了右相和瑞王被太皇太后指派去凌陽城迎接長公主骸骨回京的事,心里感嘆啊,鐘府完了,褻瀆長公主不算,還把長公主當做小妾,郡主之尊替個嫡女沖喜,皇家還不整死他們才怪呢,就算皇上和太皇太后不說什麼,底下有的是見風使舵拍馬討好的人,又是右相出馬,鐘府能討的了好,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

尤其是鐘妍香改姓葉的事,這是斷絕關系的事啊,鐘府想來攀親,太皇太后都不允許。在朝堂上,聽到皇上說把原本屬于長公主的封地賞賜全部賞給葉妍香的時候,趙侍郎都大吃一驚,長公主的賞賜,等同親王啊,比趙府富裕多少!

趙侍郎還在沾沾自喜,葉容痕卻當著滿朝文武提及鋪子的事。“十王弟昨兒領著妍香郡主進宮,跟朕說及鋪子的事,雖然磚頭意外砸傷了人,卻也讓十王弟無意發現了皇姑的女兒,冥冥中自有注定。那塊磚頭也算是立了功,鋪子老板也派了人去府上治病及時補救,還治好了郡馬,更是大功一件,也賠償了四千兩銀子的醫藥費,趙府就別再提要人家鋪子做賠償的話了。也省的外人笑話朝臣仗勢欺人。”

葉容痕才不會顧及趙侍郎的臉面,做得出來就別怕人家笑話,不過四下大臣都指指點點的。都說趙侍郎不應該,人家雖然打傷一個庶子,卻送了你一個郡主,這可是天上掉餡餅的事了。你還貪圖人家鋪子,也不怕天理難容,趙侍郎顫顫巍巍的跪下去,直說沒有這回事,葉容痕一抖眉頭,“難不成十王弟與朕撒謊了?”

趙侍郎沒腿軟的趴下,葉容頃根本就沒有撒謊。他也不敢說,不然這不是說十王爺品行不良嗎?再鬧下去,趙府的臉面可就真沒了,忙說不敢了,這事也算是揭過了,不過那未開張先出名的鋪子也徹底進入文武百官的眼。

錦云可是沒想過鋪子是這樣出名的,她還一心捉摸著來點什麼噱頭好呢,鋪子砸人的事和妍香郡主的事徹底傳遍京都,街頭巷尾,都在議論這事,沒人說長公主什麼,直說她可憐,甚至替她灑淚都有不少。

香藥坊,錦云左思右想最后定名為云閑閣,鋪子建成之后,錦云就忙著里面的裝修了,整整忙活了六七天,才將三個樓層裝修完畢。

錦云只是設計圖紙,並沒有再拋頭露面,因為南香不小心說了一句話,南香說:總覺得少奶奶出門對鋪子不祥……

南香是怕了,出門尋木匠,碰到了木簪,好了,出事了,出門吃東西,小王爺出事,看鋪子,又遇上磚頭砸人……南香怕啊,忍不住就輕聲咕嚕了一句,然后祈禱別出事。

好巧不巧的被葉連暮聽見了,不管是不是胡言亂語,錦云出門,他也怕啊,為了以防萬一,一揮手,鋪子開張之前,不許錦云靠近鋪子十里之內!

錦云辯駁,葉連暮一掃南香,你自己個兒的貼身丫鬟都不放心,對天祈禱了,我就更不放心了,錦云沒差點氣出內傷來,然后南香就慘了,原本不用掃地的,就因為沒有謹言慎行,惹怒了少奶奶,又干起了老本行,掃地,還不是一般的地,一天之內把小院每個角落都掃一遍,她要親自檢查!

南香有苦說不出,淚流滿面,少爺,你也呸沒有良心了,自己不喜歡少奶奶出門,別拿奴婢做擋箭牌啊,女婢身小體弱擋不住,好歹也利用了奴婢,最起碼也幫奴婢說個好話吧,偏還合著少奶奶一起欺負人,南香委屈的躲在角落里畫圈圈。

錦云氣呼呼的回屋子,珠云拍著南香的胳膊,悠悠一嘆,“謹言慎行,禍從口出啊,有什麼話你放心里說不成麼,不過不讓少奶奶出門,你做了件好事,我替那些躲過一劫的好人壞人謝謝你。”

語重心長的一頓教誨后,珠云再裝不下去了,直接笑彎了腰,南香拿起掃把就追,讓你幸災樂禍,不是你們一早說有不祥的預感,她會傻乎乎的祈禱麼,還好小院沒香紙,不然她都要拜上了,氣死個人了,這群沒良心的,不安慰安慰她弱小的心靈也就罷了,竟還落井下石,忒氣人了!

就這樣錦云憋在小院里,憋不住了就讓青竹出去看看,這一天,正好是鋪子開張的前一天,明兒就正式開業了,若是出點什麼紕漏,到時候鬧出來什麼笑話……錦云想著,忍不住重重的哼了下鼻子,手里的剪刀哢噠一下,將一朵開的真嬌艷的菊花給剪了下來,怒目而視,嬌眸含憤。

谷竹坐在一側的小繡墩上繡帕子,聽到哢嚓聲,身子哆嗦了下,心道,要真出個什麼事,少奶奶不整死少爺才怪,聽到門外有腳步聲,谷竹側眸,就見到青竹打了簾子進來,谷竹忙把繡棚子放下,迫不及待的問道,“可瞧仔細了,鋪子沒什麼不妥吧?”

青竹搖著頭,擺著手,“我瞧過了,一點事兒也沒有。”

錦云暗翻了下白眼,她也知道沒事,她就是想去親眼瞧瞧,錦云繼續修剪花枝,谷竹好奇的問青竹,“鋪子到底長什麼模樣?”

青竹瞅了錦云一眼,果然見她停了手里的剪刀,青竹故意輕咳了一聲,在谷竹催促下,一攤雙手,聳肩道,“我詞窮,形容不出來,我從來沒見過那樣的鋪子,明天我要去幫忙收銀子。”

谷竹暗瞪了青竹一眼,早知道她這麼不老實,她就搶著去了,不說就不說,明兒她就瞧見了。

外面,一道天青色身影走進來,走到珠簾處卻是停了下來,見到地上一朵菊花滾落,頓了幾秒,轉身去書房了,青竹和谷竹兩個面面相覷,少奶奶今兒火大,少爺都不敢進屋了?

錦云自然也看見了,心上一惱,哢噠一下,又連剪斷了幾朵菊花,越想越氣,不許她出門,還不敢進屋了,她是老虎嗎?哼,不許她出門,她還不許他出門呢!

錦云想著,嘴角一弧,把剪刀放下,心情愉悅的去院里散步了,甚至還忍不住哼了兩聲,青竹和谷竹兩個再次傻眼,不應該啊,少奶奶不應該是這樣的反應啊,少爺那望而止步擺明了就是下挑戰,少奶奶沒瞪少爺,沒吵著要出門已經讓人大為震訝了,竟然還高興的哼起來了?

兩個丫鬟想不通,不過不吵起來,她們是樂成所見的。

不過第二天一大早,兩個丫鬟就笑不出來了,天麻麻亮,兩個丫鬟就端了銅盆進屋,伺候錦云和葉連暮起床,這是錦云昨晚睡覺前叮囑的,早些去,不過兩人推門進去的時候,錦云已經站在床邊上了,彎腰狠狠的揉捻著某位爺那俊美無鑄的臉,嘴里還念念有詞,“你有本事再說一遍不許我出門的話試試,別以為你是我相公就可以只手遮天,我忍你很久了!”

青竹和谷竹兩個互望一眼,湊到床邊一瞄,就見她們少爺的臉都被捏紅了,這會兒一只魔爪正對著鼻子下手,谷竹哭笑不得,就說少奶奶不是那麼好說話的人,果不其然,少爺也是,明知道少奶奶想害個人不過就是抬抬手的事,又睡在枕邊上,他能不中招嗎?

青竹重重的一咳,吶吶聲問,“少奶奶,少爺的臉都要腫了,一會兒該沒法出門了。”

錦云收回手,然后輕輕的揉了揉,谷竹無語,手都捏算了,這還不知道下手多久了呢,就見錦云站起身來,云淡風輕的道,“他都見過鋪子不下十回了,今兒就不用去了,你們誰要是不放心,就留下吧。”

兩個丫鬟直抹額頭,不敢再說什麼,她們還想見證鋪子開張的盛舉呢,想來小院這麼多人還有暗衛,總有人發現少爺被迷暈的吧?要沒人發現,那只能算少爺倒霉了。

青竹和谷竹伺候錦云換了身男裝,兩人也換上了小廝打扮,吃過早飯后,悠哉悠哉的出門了,南香拿著掃把瞅著,此時的她,也換上了小廝的裝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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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云暮閣

見錦云從她跟前走過去,南香撲騰一聲跪了下去,聲淚俱下,“少奶奶,奴婢知錯了,您就饒了奴婢這一回吧……?”

錦云淡淡的瞅了南香一眼,南香縮著脖子,錦云啪嗒一下張開玉扇,“你不是心向著少爺嗎?求我做什麼,求他吧。”

南香頓時頭大了,膽怯的拽著錦云的衣服,又是一陣幡然悔悟,悔不當初,還表起了忠心,什麼上刀山下油鍋,滔滔不絕,錦云淡淡的掃了她一眼,“你真想下油鍋?”

南香的聲音戛然而止,一張臉都憋紅了,青竹珠云三個掩嘴直笑,谷竹很同情她,“要不,你一會兒跟著爺去吧?”

跟爺去?之前不過被爺利用了那麼一下下,少奶奶都氣成這樣了,她要是還跟著爺一道,就真是爺的丫鬟了,往后得掃一輩子地了,這點眼力她還是有的,都怪少爺不好,惹誰不好惹少奶奶,現在好了,她表忠心都沒什麼用了,南香豁出去了,她聽青竹說了好一通鋪子的事,心里直癢癢,今兒就是爬,她也要爬去!

南香這回是真的豁出去了,一個勁的求錦云,青竹不忍心啊,鋪子可就只在京都開張這麼一回,錯過了可就再也見不到了,便幫著求了兩句情,錦云本來也不是氣的南香,只是她給了葉連暮一個好由頭,便答應了,不過不是簡單的答應了,“今兒鋪子肯定很忙,她去幫著跑腿打雜。”

南香頓時高興的一蹦三尺,錦云剜了她一眼。邁步走了。

馬車在鋪子跟前停下,門口擺了不少的東西,紅綢隨風輕揚,青竹扶著錦云下來,彼時,錦云臉上多了張紫金面具,更添了三分神秘。

錦云下馬。對面的醉香樓就有兩道身影從窗戶處跳下來,葉容頃一溜煙躥到錦云跟前,上下瞄著,“我也要面具!”

錦云瞅著葉容頃那身打扮,忍不住輕咳了下。“你這樣子戴面具是浪費。”

葉容軒也忍不住咧嘴笑,“可不是,一路走來,不少人當我是耍猴的,還有人問我這猴一百兩銀子賣不賣……。”

青竹幾個丫鬟頓時捧腹,葉容頃這身打扮正是孫猴子的造型。想著那天,少奶奶吩咐人定做了這身衣裳,小王爺當即迫不及待的穿上了。急急忙趕回宮炫耀一番,結果險些被宮門口的侍衛亂刀砍死,那群侍衛見到一只猴子,一蹦一跳的過來。手里還有根金箍棒一揮一舞的,誰知道是不是訓練的猴子殺手,專門刺殺皇上的?

好不容易過來侍衛那一關,葉容頃進了宮,引起整個皇宮的騷亂,有擔驚受怕的,有好奇觀望的……還好事情發生在妍香郡主冊封那一天。太皇太后高興,替他擔保,不然他還不被葉容痕狠狠的罰一頓,好好的王爺不做,竟然去做猴子!

太皇太后說他本來就是個小潑猴,葉容痕也就隨他了,所以葉容頃就正大光明的理直氣壯的在皇宮里當猴子了,今兒更是穿著出門了,可想一路上那些人的驚嘆了,猴子穿衣的見過,穿這麼奢侈的衣服的還是頭一遭,果然是富貴人家養的猴啊!

見青竹和錦云等人憋笑抖肩膀,葉容頃氣的直跳腳,“不許笑,都不許笑!”

錦云無辜的看了他一眼,“笑又不犯法,即便你是王爺也不成啊,今兒可是云閑閣開張的大喜日子,要是讓外人瞧見七王爺帶著只猴剪彩,豈不讓人笑話?”

京都誰都知道我養的這只猴是十王爺,葉容軒腹誹的想,然后瞅著葉容頃,“趕緊換下來吧,你願意當猴,我可不願意被人當成養猴的,回頭御史臺彈劾我玩物喪志,我可就把你送深山老林自生自滅了。”

葉容頃輕聲嘟嚷了一句:送我去花果山住兩天也挺好的啊……不過要帶兩個御廚去,天天吃桃子他可受不住……

想歸想,還是乖乖的把這身衣裳換了下來,葉容軒大呼了口氣,終于不用溜猴了……

鋪子今日開張的消息早就傳遍京都了,這條街上的行人比之前多了一倍不止,實在鋪子太大,大家都想瞧瞧里面賣些什麼,就算不買,瞧瞧也是好的啊!

葉容頃拉著錦云要去醉香樓坐坐,因為鋪子開沒到開張的時辰,錦云不想去,她一個云閑閣老板,今日開張去別人鋪子坐坐多不合適,反而拉著葉容頃去了鋪子后院,至于葉容軒,他還是去了醉香樓,皇上還在上面呢,總不能放著他不管了。

后院很大,錦云進去的時候,趙擴正在吩咐那小小伙計忙著忙那,見到錦云進來,先是一陣,忙行禮,態度說不出的恭謹,現在他對錦云是欽佩的五體投地了,這樣的鋪子也能想的出來,少奶奶絕對是神人,少爺絕對……少爺?趙擴四下看看,少爺今兒怎麼沒來?

那些小伙計都盯著錦云,然后交頭接耳,“這就是咱們的主子?是大少爺還是二少爺?”

趙擴忙給那些小伙計介紹,“這位就是你們的二少爺。”

小伙計們齊聲給錦云行禮,錦云輕點了下頭,“之前沒能來瞧瞧,見你們都訓練有素,我就放心了,今兒是云閑閣開門大喜,肯定很忙,辛苦你們了。”

小伙計們先是一怔,隨即忙道,“奴才們不辛苦,二少爺才辛苦,能在鋪子里幫忙是奴才們的福分。”

錦云輕聲笑了笑,又說了兩句話,便被趙擴領進后院正屋喝茶吃點心了,葉容頃這里瞧瞧,那里看看,忍不住問,“咱們鋪子到底賣什麼的?”

錦云用茶盞蓋撥弄茶水,看著茶葉上起下浮,眸底一片寧靜,“不消一刻鐘就能見到了。”

葉容頃坐在那里,煩躁的甩著小腿,暗自猜測,會是賣什麼的呢?一刻鐘,他實在等不及了。

左等右等,時辰終于到了,趙擴親自來請,錦云邁步出了小院,從外面繞道去的鋪子前,只見鋪子跟前左右各擺了兩物件,用紅綢蓋著的,四周圍了不少的人,都指指點點的,小聲交談著。

趙擴走到鋪子跟前,說了些話,無外乎鋪子開張大喜,歡迎各位光顧神馬的,然后一個眼神使著,葉容頃走過去,嘩啦一下把紅綢給揭開了,別說別人了,就是葉容頃和葉容軒兩個也都怔住了。

紅綢遮掩下的是面鏡子,四周刻花著花草,栩栩如生,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兩貨對這鏡子這里照照,轉過身還照照,然后嘖嘖稱贊,對著趙擴來了一句,“這鏡子一會兒送我宮里去……。”

趙擴翻了個白眼,“王爺,您能挪個位置嗎?”

葉容軒回頭,就見身后頭一群人,個個伸長了脖子,葉容軒走到鋪子前,他才一轉身,那邊一群人都圍著鏡子了,大聲道,“這鏡子真清晰,比銅鏡清晰一百倍不止!”

有人忍不住伸手去碰了,結果被另外一個人伸手給打了,“別亂摸,碰壞了,你賠的起嗎?!”

“這鏡子得賣多少錢啊,我真想買個回去。”

“得了吧,就你那慫樣啊,一大清早照兩遍,早飯都省了!”

“呸,你怎麼說話的呢,我長的風度翩翩,一表人才,擺明了是秀色可餐,不然我家那婆娘能長的跟豬一樣胖?”

“嘿,你打哪里學了兩句自誇的詞呢,老劉,你媳婦也來了。”

“……哪呢,哪呢?”男子左右瞄瞄,確定沒人在,不由的一瞪眼,“王三,你敢騙我,你信不信我告訴王嫂子,她那根簪子不是丟了,你被你拿去送人了!”

“別啊,鬧著玩的……。”

一陣嬉鬧,左邊一群全是男子,右邊全部女子,涇渭分明,不少人都在問趙擴,這鏡子多少錢了,都沒把葉容軒那句話放在心上,鋪子今兒開張,門口擺著這東西,不是擺明了告訴人家,鋪子里賣的就是這個麼?

趙擴沒回話,倒是一側跟著的小伙計得意的笑的,“咱們鋪子里賣的全是好東西,這鏡子不算什麼。”

小伙計話一出口,盯著鏡子猛瞧的人都怔住了,這鏡子還不算什麼?瞧了兩眼,她們早決定省吃儉用也得買個回去,要是對著這樣的鏡子梳妝,那得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

不過心里對其余的好東西更好奇了,恨不得鋪子立刻開張,她們也好進去瞧個究竟。

錦云站在一旁瞧著,對于這樣的效果不甚滿意,見氣氛烘托的差不多,差不多將整條街堵上了,錦云這才給趙擴使眼色,差不多可以開業了。

趙擴請葉容軒和葉容軒上前,在鞭炮鑼鼓聲中剪了紅綢,然后拉下牌匾上的紅綢,錦云跟著眾人一起鼓掌,可是鼓到一半,眼睛就冒火了,“誰給我換了名字!”

明明是云閑閣的,怎麼就變成了云暮閣,青竹輕抿了下唇瓣,“除了少爺還是少爺……。”

錦云有些後悔沒讓葉連暮來了,不然一準要質問他,為什麼要改了她的鋪子名,都不告訴她一聲,太過分了!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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