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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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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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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28 23:39:3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二十章 醉酒

遠遠地,給錦云領路的丫鬟就快步走了過去,也不知道說了什麼,小姑娘這才慢慢歇了哭聲,等錦云走近的時候,福身給錦云請安,“寧兒見過表嫂。”

這小姑娘就是溫寧,溫彥的妹妹,長的粉雕玉琢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一眨一眨的,可愛極了,錦云忍不住伸手撥弄了下她的小劉海,然后對著葉容頃,笑道,“你不是喊溫彥表哥麼,這可是你溫寧表妹哦。”

葉容頃瞪圓了眼睛,嘴角忍不住抽了下,揉了下手腕上的牙印,擺擺手道,“看在你是表妹的份上,你咬我的事我就不追究了。”

溫寧鼓著腮幫子,“誰是你表妹,我才沒你這樣的表哥!”

葉容頃瞪眼,“我也沒你這麼笨的表妹,連誰欺負了溫彥表哥都沒清楚就胡亂咬人,我欺負的了溫彥表哥嗎?”

溫寧上下掃了葉容頃一眼,小眉頭皺起,難道是她弄錯了,元安明明說欺負了哥哥的人剛出去,她跑出來就見到他一個,不是他又是誰啊,“那是誰欺負了我哥?”

“我七王兄。”

“你七王兄是誰?”溫寧不解的問道。

“我七王兄是……,”葉容頃舌頭打結了,見溫寧盯著他一眨不眨,葉容頃立馬道,“我七王兄應該就在府里,除了溫彥表哥外,另外一個鼻青臉腫的就是他了。”

溫寧瞪了葉容頃一眼,然后才點點頭,丫鬟怕溫寧再去找軒王爺。忙打岔道,“姑娘衣服都臟了,一會兒太太問起來,怕是要挨罵,我們先回去換身衣裳吧?”

溫寧瞅著衣服。方才她咬人的時候被推了下,摔了一跤,把裙子弄臟了,不由的又瞪了葉容頃一眼,然后才乖乖的跟著丫鬟走了。

錦云眼睛盯著葉容頃,他一個人站在這里,身邊也沒個小廝伺候著,不應該啊,正要問,那邊一個丫鬟走過來。行禮道,“表少奶奶在這里呢,表少爺找您一同去給老太太請安。”

錦云點點頭,然后望著葉容頃,“你去不去?”

葉容頃翻著白眼。他還沒二皇兄罰在大昭寺吃齋祈福呢。哪敢去啊,“我不去了,我去找溫彥表哥。”

說完,又原路返回了,只是一路上遇到一棵樹就往上面瞄。

錦云隨著丫鬟往前走,在小院門口遇上了葉連暮,錦云忙走了過去,“我還以為你們要說半天話呢,這麼快就罵完了?”

葉連暮滿臉黑線,“為夫挨罵你就那麼高興啊?”

錦云訕笑。“哪有啊,我這不是怕外祖父他老人家郁結積身,氣壞了身子麼,刺殺一事,真是我爹做的?”

葉連暮嗯哼了一聲,錦云皺眉,這算是什麼回答,“到底是還是不是?”

葉連暮牽著錦云朝老太太的院子走,從懷里掏出錦盒,遞給錦云,錦云疑惑的看著他,“里面的東西我看過了。”

葉連暮眸底夾笑,“給你的。”

錦云接過錦盒,挑了下眉頭,“你給我?你就不怕我偷偷給我爹了?”

葉連暮睨了錦云一眼,悠悠道,“為夫可是跟外祖父打了包票的,你肯定不會偷偷給岳父大人的。”

聞言,錦云咧嘴一笑,把錦盒握好了,“相公還真了解我,知道我要給,肯定是正大光明的給。”

葉連暮腳步一滯,險些栽倒,直愣愣的看著錦云,“你不會真給吧?”

錦云沒好氣的看著他,“不然呢?”

明知道她左右為難了,他還把這燙手山芋丟給她,就別怪她拖后腿了,錦云對上葉連暮的眼睛,故意晃動錦盒,低眸間,有矯捷的光一閃而逝,“我還想著怎麼找你要好呢,你就自己送來了,明天回去,我得好好跟我爹商量一翻,哎呀,相公,你說我爹半條命得值多少銀子?我也不占你便宜,回頭分你……。”

錦云說的慷慨大義,葉連暮忍不住捏了錦云的鼻子,錦云說出口的話都變了音調,錦云一拍手,打掉葉連暮的手,“別捏我鼻子,我沒跟你開玩笑,我說的是真的!”

錦云揉著鼻子,葉連暮握著錦云的手,繼續走,“我都說給你了,我還能說話不算話拿回來?”

錦云望著他,“那我可就真給我爹了。”

葉連暮嗯了一聲,聲音很輕,要不是錦云耳尖,還真的錯過了,錦云一把將錦盒塞葉連暮手里了,“算了,你還是自己收著吧,我爹又不是拿不到,我干嘛操這份閑心。”

錦云把錦盒塞給葉連暮,葉連暮的嘴角才弧起來,就聽到錦云說這話,臉頓時漆黑一片,這女人不打擊人會死啊,虧他還跟外祖父信誓旦旦的保證,她會向著他,哪里向著了?

葉連暮盯了錦云好一會兒,錦云也不提把錦盒再要回去的話,葉連暮干脆自己收著了,看她能憋到什麼時候去。

一路無話,直到進了正屋,饒過花鳥啼春的屏風,就見到溫老太爺和溫老太太坐在那里呷茶,見到葉連暮進來,溫老太太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激動,倒是一陣咳嗽了,溫老太爺皺緊眉頭,“這麼激動做什麼,以后有的是機會見面呢。”

溫老太太橫了溫老太爺一眼,他瞧也瞧過了,罵也罵過了,這會兒倒是數落她了,溫老太太伸著手,葉連暮忙走了過去,溫老太太摸摸他的臉,“比小時候更加俊俏了。”

那邊有丫鬟拿了蒲團來,葉連暮這才和錦云中規中矩的給溫老太太和溫老太爺奉茶見禮,二老爽快的喝了茶,送了個大紅包,溫老太太瞅著錦云,然后看著葉連暮,“這可是你自己挑的媳婦,可得讓外祖母早點兒抱上曾外孫。”

葉連暮聽了瞅了錦云一眼,重重的點了下頭,錦云一臉紅霞,低著頭。

外面,溫太太邁步進來,溫老太爺問道,“頃王爺和軒王爺都安頓好了?”

溫太太無奈了搖頭,“兩位王爺說要跟彥兒秉燭夜談,就在他院子里湊合一晚上,兒媳也只能隨他們了。”

溫老太爺點點頭,溫太太再稟告道,“老太爺才回京不到半天,就有不少人來登門拜訪了,過兩日只怕來的人更多了。”

葉連暮坐在那里,錦云挨著他,聽著屋子里談話,也明白,這溫府不比尋常人家,皇上唯一的親舅舅,自然得上桿子巴結了,唯恐落后一步,只是溫府似乎沒有接待的意思,也是,才回京就鬧得滿城風雨,可不是什麼好事,為人處世還是低調些的好,這估計也是為什麼溫老太爺回京沒露消息,甚至連葉連暮都不知道,滿的夠緊,可就這樣,還被人給刺殺了,錦云好奇了。

屋子里閑聊了會兒,那邊就有丫鬟端了飯菜進來,擺好飯,就上桌了。

溫太太歉意道,“今兒回來,又縫上暮兒領新媳婦來拜見二老,只是隨意準備了些飯菜,倒是寒酸了。”

溫大老爺笑道,“暮兒又不是什麼外人,客套做什麼,彥兒和兩位王爺呢?”

溫太太扯了下嘴角,那邊溫寧跑進來,沖到大老爺懷里,“爹,大哥明天不帶我去逛街了,你帶我去。”

溫大老爺抱著溫寧,不解問道,“他為什麼不帶你去逛街?”

溫寧鼓著腮幫子,“大哥讓我告訴爹爹一聲,他要安心準備一個月后的科舉考試,不隨意出門了,讓你也別去打擾他。”

溫大老爺愣了下,溫老太太笑道,“總算是知道急了,京城可不比泉州,早就該讓他回京的,也好讓他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好好磨磨他的性子。”

溫太太卻是暗瞪了溫寧一眼,小小年紀就學著幫人撒謊了,他要是能安下心來讀書,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還差不多,“寧兒,過來見過你表哥表嫂。”

溫寧忙從溫大老爺懷里下來,有模有樣的給葉連暮和錦云行禮,那俏模樣,白嫩的臉,讓人忍不住想捏幾下。

都是一家子,也就沒分桌了,溫大老爺想想,還是覺得他們在這里用飯,丟下兩位王爺在小院子里不大合適,讓丫鬟去請,溫太太不得已道,“你還真當彥兒知道長進了,他是出不了門了才會翻書打發時間。”

溫大老爺皺緊眉頭,溫太太知道他要問,干脆全說了,聽得溫大老爺恨不得請家法了,溫太太卻是想到別的什麼,“這事要讓御史臺知道了,老爺想官復原職只怕更難了。”

錦云坐在那里,聽到官復原職四個字,眉頭挑了下,葉連暮適時的捏了下錦云的手,錦云望著他,那邊溫老太爺道,“既然不來,就先用飯吧。”

上了桌,也不講什麼食不言寢不語的話了,談笑風聲,還上了酒,一頓飯整整吃了大半個時辰才好。

葉連暮喝了不少的酒,溫老太太瞪了溫大老爺,“憋了三天沒讓你喝酒,看把暮兒醉的,錦云,你先送暮兒回去,一會兒我讓丫鬟給你送醒酒湯去。”

葉連暮就靠在錦云身上,壓的錦云差點趴下,青竹趕緊過來幫著,好不容易才扶著葉連暮回了院子,丫鬟端了水來讓錦云幫葉連暮擦拭下,錦云只得照做了,等丫鬟們一走,錦云鼓著眼睛瞪著葉連暮,“起來,你給我起來,別給我裝醉!”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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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28 23:39:4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二十一章 榮養

葉連暮這才睜了眼睛,哪有醉意啊,錦云瞪了他,“你裝醉干嘛?”

葉連暮一臉無奈,溫大老爺嗜酒如命,明明有傷在身,還想喝,這不被禁了三天酒,忍不住了,特地給他使眼色讓他主動倒酒,偏溫太太又給他使眼色,讓他別倒,他只能裝醉了,葉連暮坐在床上,揉著太陽穴,“雖然是裝的,可也多喝了幾杯,頭很疼,你給我揉揉。”

他喝了多少,錦云是知道的,再看他那樣子,似乎也不像是裝的,便走到床邊,伸手幫他揉起來,葉連暮看著錦云,柳眉彎戴,一雙水眸里倒映著自己,還有那嬌艷欲滴的唇瓣,像新摘的櫻桃般誘人,叫囂著誘惑,多望了兩眼,只覺得喉嚨有些冒火。

錦云揉了會兒,忍不住問道,“不疼了吧?”

“我渴。”

“那我去給你倒杯水來。”

錦云站起來要去倒水,結果胳膊被拽住,下一秒錦云就撲倒葉連暮懷里了,還沒來得及說話呢,就覺察到唇瓣一軟,溫潤的觸感襲來,帶著撲鼻的酒香,讓人忍不住有些沉醉。

葉連暮只想親下錦云就松開她,結果一沾上就把這個念頭拋諸腦后了,狠狠地親吻著,錦云只覺得呼吸被剝奪,想要說話,結果嘴巴微張,讓不得門入的某男趁虛而入了,錦云被吻的醉眼迷離,臉也漸漸漲紅,原本抵觸的手也松了下來。

直到砰的一聲傳來,錦云才驀然驚醒,一把將葉連暮推開。撇過頭就見谷竹慌亂的把圓凳子扶好,頭也不回一溜煙的往外跑,珠簾外還有個青碧色的丫鬟,手里正端著托盤,也被谷竹拉走了。

錦云慌亂的站起身來。惡狠狠的拿帕子抹唇瓣,滿臉通紅,瞥頭就見到葉連暮呲牙咧嘴的揉著后腦勺,幽怨的看著錦云,“腦袋都撞出包來了。”

“活該!”錦云又抹了下唇瓣,然后把葉連暮搭在腿上的被子一拉,隨手抽了個枕頭,扭頭就走。

葉連暮眼睜睜的見錦云抱著被子走到小榻上,把被子鋪好,趟了進去。臨睡前,惡狠狠的剜了他兩眼,然后留給他一個后腦勺。

葉連暮半晌才回過神來,錦云這是要跟他分床睡,這哪成啊。二話不說就下了床。走到小榻邊,合著被子一抱,把錦云連人帶被子就抱到床上去了,錦云困在被子,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

錦云正要罵他,葉連暮先她一步道,“外邊除了你的丫鬟還有溫府的,都瞧著呢。”

錦云憋著嘴,氣呼呼的拿眼睛剜他,葉連暮把錦云抱到床上。然后去倒茶水喝了,錦云往門口探了探,果真瞧見青竹送另外幾個丫鬟出去,錦云揉太陽穴,沒敢數落葉連暮了。

葉連暮灌了兩杯茶,回頭時,錦云已經睡下了,葉連暮輕嘆一聲,熄了蠟燭,就著朦朧的月光,葉連暮幾次都沒把被子扯過來。

葉連暮干脆不扯了,就平躺在那兒,自說自話,“夜里要是凍著了,外祖母問起來,我要不要實話實說……。”

話到這里,就聽到不勻暢的呼吸中夾著磨牙聲,錦云一蹬被子,給了葉連暮半邊,葉連暮嘴角微弧,很自然的給自己搭上了,長臂一攬,就跟慣常沒什麼區別了。

一宿無話,第二天一早,錦云便和葉連暮起床了,洗漱好便一同去了溫老太太屋子給她請安,溫老太太笑看著兩人,關懷的問他們夜里睡的可安穩,錦云瞥眼見到溫老太太一側站著的丫鬟,可不就是昨兒端了托盤要進屋被谷竹拖走的丫鬟麼,錦云輕抿了下唇瓣,臉有些發燙。

溫老太太端茶輕啜著,和葉連暮說了些話,那邊丫鬟端了早餐來,兩人陪著溫老太太用早飯。

吃過早飯后,葉連暮去看望溫彥,錦云麼,就留在屋子里陪溫老太太說話,無外乎聊些家常,后來溫寧來了,逗著溫老太太笑的樂不可支。

約莫小半個時辰后,葉連暮才回來,溫老太太笑道,“時辰不早了,你們早些去右相府吧,得空了就來看看外祖母。”

葉連暮和錦云齊齊點頭,然后退出屋子,葉連暮看錦云一出院門就瞪著他,有些不解,“干嘛這麼看我?”

錦云哼了下鼻子,“你怎麼不早告訴我,外祖父不信刺殺是我爹派人干的,害我在外祖母面前拘束了半天!”

葉連暮瞅著錦云,他是想明白的告訴她的,可是一想還是算了,她那麼相信她爹,蘇總管又告訴她東西丟過一回,說不說結果都一樣,再說了,他還想著拿那東西去談條件呢,這會兒見錦云說及,他也不瞞了,“外祖父是相信不是岳父派人干的,殺了外祖父與他沒什麼好處,可罪證卻指著岳父,怕是有人想借著外祖父的手去除掉岳父,外祖父是不想給人做刀,但也不想輕易就便宜了岳父,誰讓他處處掣肘皇上,還連東西都護不好,被人偷了去。”

錦云聽得直撫額,她爹這回算是遇上了,好在溫老太爺還算明事理,沒貿貿然直接把罪證呈給皇上,到時候皇上連同太后,再加上所謂的罪證,她爹怕是要大栽一回,“現在東西給了你,你想拿著他干嘛呢,跟我爹提條件?”

葉連暮挑了下眉頭,“娘子不是已經猜到了?”

錦云聳了下鼻子,還真的跟溫大老爺官復原職有關,“你覺得我爹是那種受人威脅的人嗎?”

葉連暮默然,其實他也覺得這事可能性似乎小了些,但總得試試吧,葉連暮扭眉,就聽錦云問道,“舅舅離京前的官職是?”

“兵部郎中。”

錦云睜大了眼睛,歷朝歷代從來都是兵權高于皇權,兵部可是個好地方,六年過去,怎麼可能還空著呢,再說了,溫大老爺離京是被逼迫的,若是還在兵部任職,肯定坐到侍郎的位置上了,“你有沒有問外祖父六年前離京的原因,真是我爹逼的?”

葉連暮皺緊眉頭,半晌不回答,錦云忍不住推攘了他一下,葉連暮這才道,“聽外祖父說,倒也不全是岳父逼的,不過外祖父很氣岳父,離京這餿主意是岳父出的。”

錦云聽得額頭有黑線,外祖父是小孩子麼,她爹出主意讓他離京,他就帶著一家老小去了泉州?堂堂太傅,是這麼好忽悠的?錦云忍不住問起緣由來。

聽葉連暮詳細說了一番,錦云這才了解溫老太爺當年為何離京,與其說是她爹逼迫的,不如說這就是個陰謀,右相甘心受了這盆污水,讓自己的權利更大,也間接的扶葉容痕上位。

葉容痕的親娘是先皇的第一任皇后,可惜身子骨不大好,還沒挨到葉容痕冊封太子便過世了,太后,也就是先皇的德妃,在先皇后過世后力壓群妃登上了皇后的寶座,更是憑著娘家的勢力讓皇上立長子為太子,只可惜,大皇子做了幾年太子,就病逝了,在太后上位前,葉容痕是先皇唯一的嫡子,太子之位本該他繼承,不用想也知道大皇子和二皇子少不了爭斗,積怨已久,太子過世,繼任太子除了葉容痕之外沒有更合適的,可后宮里也還有不少嬪妃,都想著借著太后的手去謀那個位置,那時候,無論太后支持誰,都會給葉容痕增添不少的阻力,若是太后有心為難,葉容痕寸步難行也未可知。

正巧那一年,邊關戰亂,兵部侍郎護送糧草遇害,職位空缺,溫大老爺在兵部郎中的位置上待了兩年,最有資格接手那個位置,結果太后娘家表兄瞧上了那個位置,本來葉容痕手里就沒有兵權,二皇子一黨是勢必要拿到那個位置的,所以兩方各不相讓,明爭暗斗,互相彈劾的奏折滿天飛,最后還是落在了太后一黨的手里。

調任書是右相親自擬寫的,溫老太爺不滿意就瞪了右相兩眼,好了,就這兩眼把右相惹毛了,他只是奉命行事罷了,關他什麼事,他怎麼也是百官之首,豈是你說遷怒就遷怒的,右相脾氣一上來,當著朝臣的面說溫老太爺年事已高,火氣太大,不合適出任太傅一職,免得把太子教的飛揚跋扈,乃國之不幸,那時候右相手里有不少勢力了,雖然還不能跟太后平分秋色,但因為兵部侍郎一職,太后正惱溫老太爺呢,正愁沒辦法,還有其余皇子的擁護者,哪個不巴望著除掉葉容痕的羽翼,右相那話可是說出了多少人的心聲,這不你一句我一句的一幫腔,溫老太爺就回家榮養了。

溫老太爺前腳一走,右相后腳就把溫大老爺調職了,讓他出任泉州通判,即刻上任,這還不算完,最后以溫大老爺上任慢了三天誤了泉州大事,直接給罷職了。

溫老太爺和溫大老爺可是葉容痕最堅實的后盾,就這樣因為幾個瞪眼被右相轟出京都回祖籍泉州了,隨著溫府一家離京,葉容痕的勢力一落千丈,那些人顧忌太后本就左右為難了,這又加了個右相,哪還敢為二皇子說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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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紅杏

再加上太后惱他們,右相誠心拉攏,原本屬于葉容痕的勢力全落在了右相的手里,也就是從那時候起,右相有了跟太后抗衡的實力。

一山不容二虎,溫老太爺離京才不過一個月,右相的門生就在酒樓跟太后一黨的人鬧上了,最后更是鬧到了朝堂之上,因著是右相的門生,右相疏于管教挨了御史臺的彈劾,彈劾之人好巧不巧的正是太后的人,兩派就這樣正面干上了,右相以雷霆手段罷免了新上任的兵部侍郎,讓自己人頂上。

加之那會兒先皇身子不適,立儲一事又提上了日程,三皇子和四皇子個個都有支持者,呼聲比葉容痕高多了,期間的斗爭三言兩語也道不盡,最后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太后竟然向葉容痕拋去了橄欖枝,要扶持他上位,錦云猜估計是看中了葉容痕與右相的恩怨,將來登基后會打壓右相一黨,加之她又扶持有功,將來朝廷上下還不是她的囊中之物?若是扶持別的皇子,極有可能拉攏右相反咬一口。

太后勢力不小,再加上葉容痕本身的優勢,結果可想而知了……大家一直以為溫老太爺一家離京是右相強逼的,在外人瞧來也的確是這樣,可是從溫老太爺口中說出來就不是那麼回事了,而是右相設計好的,溫老太爺爭不過太后是事實,如果有他幫著,那就不是難事了。

那會兒溫老太爺也是賭一把,若是死扛著,葉容痕有幾分勝算,若是信了右相的話,又有幾分勝算。最后一狠心,真就聽了右相的話,只因為右相最后一句,他願意二皇子去做相爭的鷸蚌,還是做漁翁,溫老太爺就這樣離京了,只是當初私底下說好了。皇上親政或是大婚就許他回來。

結果溫老太爺沒想到,右相會把葉容痕推到太后那邊去,簡直把他外孫兒送去了賊窩,卻有氣撒不得,因為右相只答應確保葉容痕穩坐太子之位,至于用什麼方法他管不到,只盼著葉容痕早日大婚,他再回來幫著,哪知道右相一直壓著不給葉容痕娶皇后。估計是等自家女兒及笄,溫老太爺就這樣遲遲無法回京,這怨恨又深了兩層,但要拿右相怎麼辦,還真不成,畢竟當年的合謀是各取所需。各有圖謀,要是讓外人知道,只怕有人要氣的跳腳。與朝政和葉容痕都不利,滿腔火氣,忍的夠嗆。

今兒若不是被葉連暮遇上蘇總管,再加上葉連暮娶了錦云,溫府也算是跟右相成了親家,溫老太爺怕自己的外孫兒夾在中間難做人,這便把有些事情告訴葉連暮,也好讓他知道自己的岳父是個什麼樣兒的人,既是互相為敵,就該對敵人有所了解。

錦云聽著溫老太爺與右相的糾葛。嘴角是一抽再抽,忍不住撫額,立儲這等國家大事怎麼感覺在她爹手里就等同兒戲。別說是溫老太爺了,就是她也決計想不到在那樣的情況下,右相能理直氣壯的拿著溫老太爺的勢力,然后手一推,就把葉容痕推到太后那邊去了,雖然最終目的是達到了,可在溫府上下看來總有點拿人錢財不與人辦事的嫌疑,偏溫府還不敢說什麼,算計太后和那些皇子可是犯眾怒的事,只得咬緊牙關忍了。

右相的所作所為不會讓溫老太爺滿意是肯定的,可是錦云心里卻滿是疑竇,瞥頭看著葉連暮,疑惑的問道,“拿到外祖父那部分勢力,足夠我爹扶持皇上上位了,他為什麼要把皇上推向太后?他都答應外祖父確保皇上穩坐太子之位,還成心跟皇上作對,這不是很奇怪嗎?”

葉連暮睨視了錦云一眼,老實說他聽著也奇怪,就是溫老太爺和溫大老爺也納悶不已,想了這麼些年也沒有想明白,要說右相有心謀反,他應該穩穩的抓著皇上才對,借著皇上的手把皇室一族除掉個干凈,再加上他自己的權勢,謀取那個位置不是沒有可能,可他卻把皇上推向太后,直接跟太后對上,行事又果斷,滿朝文武對他頗有微詞,但卻甚少有人敢直言,這般行事,皇上對他謹慎又謹慎,還私下調查他,這不是把自己暴露在世人跟前嗎?

葉連暮無法回答錦云的問題,只得皺眉頭道,“岳父行事素來出乎人意料,若不是外祖父說起,我怎麼也想不到外祖父離京竟是他和岳父的合謀,就連太后扶持皇上也是岳父的手段。”

算計了所有人,偏還沒人知道,這等手段,難怪外祖父說他太嫩了,不夠右相瞧的,他現在有些相信錦云的話了,他亂了右相的算計,右相沒整死他,是他命大。

錦云瞧著葉連暮眸底的迷惑,忍不住笑道,“現在是不是有些懷疑我爹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了?”

葉連暮聽得滿頭黑線,忍不住瞪了錦云一眼,“岳父把皇上推在夾縫里過了這麼些年,把持朝政,掣肘皇上,還不許外祖父早日回京,讓皇上孤立無援,對皇上來說算好人?”

葉連暮反問著,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錦云,錦云眼睛一瞪,橫了葉連暮一眼,邁步走了,誰知道她爹是怎麼想的?

立場不同,多說無益。

葉連暮也暗自搖了下頭,老實說他也希望右相是好人,那樣錦云夾在中間不會為難,雖然他也沒瞧見錦云為難在哪里,真有對立那一日,保不準她一腳就踩了下來,包袱一背,拍拍手就走了,你們斗你們的去吧,我游山玩水去了。

葉連暮想著那場景,忍不住眉頭打結,隨著錦云往前走,一路上溫府的丫鬟瞧著,錦云倒是不好意思了,慢下了腳步,等葉連暮過來,換了話題道,“店鋪要不了半個月就能建好了,里面的布置我要按自己的想法來,我可能要出門三四天,也可能七八天。”

聽到錦云出門,還三四七八天,葉連暮的眉頭不由自主的皺緊了,“有什麼事需要你親自出門的,吩咐暗衛就可以了。”

錦云暗翻了下白眼,若是可以交給暗衛,她還跟他說干嘛,葉連暮皺緊眉頭,就聽錦云嘀咕道,“我跟你說是要你幫我想辦法,出個門真麻煩,要不我們直接在逐云軒挖個密道?”

葉連暮見錦云越說越離譜,腳底浮起一抹無力感來,出府他都還沒答應,她又想著密道了,這女人的腦子可真能轉,還不知道一會兒說出來什麼話,葉連暮干脆直接邁步走了,錦云緊緊的跟著,一個勁的問想到什麼好辦法沒有,葉連暮回答不了,只得加快腳步,想到什麼突然回頭,“在相府,你怎麼出的門?”

“鉆的狗……,”錦云下意識鉆狗洞幾個字差點脫口而出,幸好青竹幾個在旁邊猛咳嗽,錦云臉一窘,挺直背脊,“自然是爬墻的!”

青竹幾個捂臉,既是撒謊了,怎麼不直接說是老爺允許的,反正少爺也沒那膽子去質問老爺,爬墻雖然比鉆狗洞好那麼三分,但也很丟臉好不好!

可惜,錦云說的話葉連暮全聽見了,嘴角一抽一抽的,怎麼說也是右相府嫡女,竟也敢鉆狗洞,難怪說挖密道了,只怕在相府里,為了出府,什麼辦法都想過了,葉連暮撫額,隨即瞥了錦云一眼,悠悠道,“國公府的墻似乎不比右相府的高?”

葉連暮這話一出,錦云眼睛一瞇,他說這話擺明了是不同意她出府了,不由的磨牙道,“的確不高!”

錦云一字一頓的說完,隨手采了片樹葉,念起詩來,“滿園春色關不住,一枝紅杏出墻來。”

某男的臉立馬青黑一片,那邊一聲噗呲聲傳來,錦云瞥頭就見葉容頃走過來,一把玉扇搖啊搖的,看著錦云的眼神怪怪的,看著葉連暮的眼神就更怪的,他可還記得錦云在皇宮踩他烏龜時說的話,葉連暮就喜歡她的無才無德的,以前還當是她搪塞之詞,今兒一看,果然不虛啊,這夏末秋初的,當著滿府的丫鬟竟然詠起紅杏來了,她哪知眼睛看見紅杏了?

錦云那詩讀的聲音不小,除了葉容頃,還有四五位丫鬟聽見了都瞥頭望過來,忍不住捂嘴,只是她們沒葉容頃的膽子,敢直接笑出來,錦云瞧她們那肩膀抖的,忍不住臉紅了,回頭瞥了青竹幾個一眼,幾個丫鬟的腦袋恨不得低地里去,錦云氣的想跺腳,一個人剜了一眼。

讓錦云氣大的還是某個小屁孩,煞有其事的搖頭晃腦道,“滿園春色關不住,一枝紅杏出墻來,好詩,好詩!”

好你個大頭鬼!好詩你還那眼神,錦云沒好氣的瞪著他,“頃王爺這就打算回大昭寺了?”

葉容頃臉立馬繃緊了,“誰要回去了,本王爺要去相府探望右相!”

錦云怔了兩秒,就見葉容頃笑的詭異,“本王爺連夜抄好了經書,要親自送到右相手里才能體會本王爺的一片心意,想來皇兄知道了也不會怪我自作主張。”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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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浪費

錦云眼睛微微瞇起,上下掃視葉容頃,葉容頃還以為自己穿戴不夠齊整,扯了扯衣擺,然后瞪了錦云,“你看什麼?”

錦云眉頭一挑,邁步走了,葉容頃湊到葉連暮跟前,小聲道,“連暮表哥你放心,有我寸步不離的守著你,晾右相也不敢正大光明的欺負你。”

葉連暮嘴角猛抽,哭笑不得,就聽前面錦云吩咐青竹道,“你先回去通知我爹一聲,頃王爺一會兒要大駕光臨去探望他。”

青竹抿著唇角的笑,點點頭,錦云眸底夾笑的瞥過來,一副你小子有罪受了的模樣,葉容頃心一抖,小臉蹦蹦的,走了四五步,突然捂住肚子,大叫道,“虛不受補,昨晚吃多了,肚子疼,連暮表哥,這經書你帶我送給右相吧。”

說著,把懷里一摞張紙拿出來塞葉連暮手里,一溜煙跑了,那速度……讓錦云咋舌,肚子疼還跑這麼快,正常的還不得飛起來啊?

錦云走到葉連暮跟前,拿過他手里的紙張,她可不信葉容頃會熬夜抄經書,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還差不多,可是乍一看,錦云嘴巴張大了,還真是經文,不過再瞄兩眼,錦云笑道,“這紙可是有些歷史了,怕是比他年紀還大些呢,只是這字跡,怎麼有些眼熟?”

錦云眉頭一挑,然后盯著葉連暮,葉連暮愣了一下,接過隨手一翻,眼睛有陰翳躥過,錦云一臉茫然。

于此同時,葉容頃奔回院子,溫彥和葉容軒還在那里說話,兩張臉青紫相交。不時的有呲呲聲傳來,葉容頃推門進去,葉容軒瞅著他,“不是讓你去看著點連暮表哥,你怎麼回來了?”

葉容頃悶悶的坐下,“右相府我可不敢去了,你是沒瞧見方才那女人威脅我的眼神。要是我去了,一準要常住大昭寺了!”

葉容頃伸手去拿茶杯,突然覺察胸口難受,伸手一掏,拿了張紙出來,邊喝茶邊道,“溫彥表哥小時候的字寫得真不錯。”

溫彥一手喝茶,一手去拿紙張,瞄了兩眼。眉頭微皺,隨即想到什麼,眼睛一瞪,隨即呲了一聲,然后跳了起來,“這怎麼在我這里?!”

葉容頃扭了眉頭。一臉是你的東西不在你這里那在誰那里的表情,這可是你丫鬟拿給我的,葉容軒也納悶了。“一張紙而已,這麼大驚小怪做什麼?”

溫彥扭緊眉頭,“你忘記了,八年前那一回,連暮表哥同四皇子打架,被國公爺罰跪,還罰他抄經書賠給四皇子,也正是那一回,他受了涼大病一場。”

葉容軒記起來了,“可這跟這佛經有什麼關系?”

溫彥急的滿頭大汗。“怎麼沒關系,當時國公爺是罰他抄一百篇的,什麼時候抄好什麼時候許他吃飯。不知道為何抄的佛經丟了十八篇,害的他在佛堂多跪了兩個多時辰,不然他也不會病的那麼嚴重……連暮表哥說過他要是發現是誰偷拿了他的佛經,要斷他雙手的,現在佛經怎麼會在我手里?”

葉容軒眼珠瞪圓了,嘴巴微張,顯然這話他也是有印象的,半晌才蹦出來一句,還不是安慰人的話,“你……完蛋了!”

溫彥顧不得其他,拿起那張紙,立馬就出了門,活像身后頭有惡狗追他,葉容頃瞅著葉容軒,“至于麼?”

葉容軒重重的點了下頭,不是至于,而是很至于。

葉連暮握著佛經的手攢緊了,錦云也覺察出不對勁來,兩人一同上了馬車,錦云剛要發問,門簾嘩啦一下被掀開,錦云一怔,就聽見一個急不可耐的聲音傳來,“大表哥,你要相信我!”

葉連暮輕點了下頭,臉上的戾色消盡,“我知道不是你。”

錦云坐在一旁,看著溫彥那張盡管掛了彩卻依然俊美的臉,從急切到舒緩,忍不住咳了一聲,溫彥這才反應過來馬車里還有人,想到方才自己的失禮之舉,臉上閃過一抹羞赫和尷尬,忙作揖道,“見過表嫂。”

錦云掩去嘴角的笑,輕點了下頭,溫彥盯著葉連暮,葉連暮輕點了下頭,說讓他安心養傷,回頭再找他,溫彥這才走。

錦云實在忍不住了,不就幾張佛經,至于讓溫彥趕不及來解釋麼,“這佛經?”

葉連暮把那褶皺的佛經扔茶幾上,聲音冰涼一片,“我之所以會失去味覺,跟這幾篇佛經有脫不了的干系!”

錦云愕然張大了嘴巴,聽葉連暮說來才知道,八年前到底發生過什麼。

八年前,在皇宮內,葉連暮和四皇子葉容遠起了爭執,爭執源頭就是因為一篇佛經,回來后,葉連暮被國公爺罰跪在佛堂抄佛經賠罪,不過當初罰跪的不止葉連暮一個,而是同葉連祈一起,兩人各寫一百篇佛經,只是葉連暮有幫手,溫彥和葉容痕都幫他抄,抄好了拿去佛堂給他,碰巧遇上二太太和三太太去探望。

被人瞧見了,這佛經自然不能用了,葉連暮就讓他們原樣拿了回去,當時二太太和三太太也沒說什麼,兩人繼續抄佛經,夜露傷寒,葉連祈身子骨沒葉連暮結實,抄好佛經就暈乎乎了,大太太連忙趕來,那時候葉連暮也受了寒,只是沒葉連祈那麼嚴重罷了,當時葉連祈挨罰大太太心里認定是受了葉連暮的牽連,心里本來就氣了,隨手翻看了下葉連暮罰抄的佛經,發現不夠,一定要他抄好了才許出去。

葉連暮抄了多少他都記著,怎麼可能會少,一看竟然有好幾張張白紙混在一堆抄好的佛經里,還有兩張不是他抄的,大太太身邊的丫鬟明譏暗諷,說什麼有人幫襯著就敢胡作非為,連累二少爺活受罪,葉連暮氣頭一上來,差點沒摔了硯臺,當時身邊跟著的小廝都說了他額頭發燙,結果大太太哼了下鼻子,沒有理會,只說國公爺吩咐了,什麼時候抄完什麼時候出來,誰敢由著他胡鬧,后果自負。

那些守著的丫鬟個個不敢吭氣,葉連暮只得繼續抄那丟掉的十八篇佛經,等他抄好,直接就砸桌子上了,那會兒正是夜深之際,沒人知道他是暈了,只當他是睡著了。

這也是為什麼老夫人會責怪大太太的原因,國公爺罰葉連暮是為了給四皇子一個交代,可也不會不顧著葉連暮的身子,大太太一時意氣,讓葉連暮傷寒加重,大太太被老夫人一訓斥,心里更氣,不夠百篇佛經不許出佛堂可是國公爺的吩咐,她依照吩咐做事何錯之有?

不過老夫人訓斥,她不敢不擔著,依舊是溫順媳婦樣兒,對葉連暮百般照顧,恨不得替他受罪,可老夫人一走,她就把葉連暮丟給丫鬟婆子照顧,便不再過問了,那些婆子大多都是大太太的人,見自己的主子心里有氣,私底下對待葉連暮就愈發不盡心,以至于葉連暮越病越重,一發不可收拾,當初這些,葉連暮迷迷糊糊其實並不知道,可他傷寒重成那樣,總得有人出來擔著,大太太的所作所為這才被老夫人知曉。

錦云瞅著小幾上的佛經,眉頭皺緊,“那這佛經怎麼會在溫彥手里?”

葉連暮瞅著錦云,知道她心里的懷疑,可當時的情形他記得清楚,那裝佛經的盒子壓根就沒打開,只是怕被二太太和三太太瞧見,溫彥就擱桌案底下了,是他自己親自拿出來交給溫彥讓他帶走的,從頭到尾都沒有打開過!

之前他就懷疑是葉連祈搗鬼的,只是沒有證據,他沒有離開過佛堂,他也沒有證據證明是他,只是沒想到他那丟失的佛經竟然是通過他的手交出去的!

錦云聽著這些話,忍不住撫了下額頭,八年前,他們才多大點,才十歲啊,大太太那麼大的人了,竟也會遷怒個半大孩子。

錦云把佛經收好,給葉連暮倒了杯茶,尋了些輕松的話說,轉眼,相府就到了。

蘇總管親自在門口迎接,瞧見錦云下馬車,忙迎了上來,恭敬行禮,“給二姑爺二姑奶奶請安。”

錦云輕點了下頭,正要問右相身子如何了,就聽蘇總管笑道,“老爺身子骨好多了,這會兒正在書房里呢,讓你們去書房見他。”

錦云便和葉連暮隨著蘇總管去了外書房,門口沒人守著,不過一路上,錦云幾次注意到葉連暮眼睛往一旁的大樹上望,每望一次眉頭就扭三分,傻子也知道這外書房有不少暗衛在,門口哪里還用的著人守著?

錦云好奇的是,這廝東張西望,莫不是還不死心,還想派暗衛來查她爹吧?幾次暗衛都有來無回,就不怕辛苦培養的暗衛全栽她爹手里頭了?

錦云手里缺人,看葉連暮這般浪費,錦云肉疼啊!很是肉疼,真想說,與其浪費在她爹手里頭,不如給她吧,就怕氣的葉連暮吐血,生生忍下了。

蘇總管推開門,作了個請葉連暮進去的姿勢,便轉身離開了,錦云和葉連暮進門就見右相在屋子里斟酒,十分愜意,面色泛了三分醉意,決計不像個病的不能早朝的人,只見他們走近,右相頭也不抬的問道,“可查探清楚下回派多少人來能查到你想要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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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岳父

錦云撫額,方才那悠閑的氛圍,遇上她爹一開口就煙消云散,書房里彌漫著淡淡的火藥味,錦云眼角余光掃了葉連暮一眼,葉連暮神情微冷,若不細看,肯定瞧不見他深邃的鳳眸眼角有抽動跡象,方才他還郁悶,堂堂右相手里的暗衛怎麼會那麼的散漫,這會兒聽右相問及,他確定,右相是故意的,不然至于一顆樹上掛四五個暗衛嗎?尤其那些暗衛還在磕瓜子!

葉連暮裝聽不懂,上前行禮道,“小婿給岳父大人請安。”

右相抬眸掃了他一眼,輕嗯了一聲,錦云很有眼色的上前給右相斟酒,一杯酒滿,隨口問道,“爹,你院子里有這麼多的暗衛,怎麼還讓人偷了令牌走?”

右相額頭一皺,臉色浮起一抹怒氣,是對著葉連暮的,“還不是他干的好事!”

葉連暮心底大怒,令牌丟了關他什麼事了,就聽門吱嘎一聲傳來,蘇總管端了茶水進來,見葉連暮氣悶的臉色,錦云滿臉的疑惑,知曉右相不會解釋的,便道,“令牌是五天前丟的,那日剛好二姑爺派了暗衛來,守著門口的七名暗衛追姑爺的暗衛去了,若不是令牌在溫老太爺手里頭,老爺還真懷疑是中了姑爺的調虎離山計。”

葉連暮這下無話可說了,錦云撓著額頭,這黑鍋不背也得背了,蘇總管暗自搖頭,這翁婿斗成這樣,二姑爺還敢親自上門來,蘇總管還真有些鬧不明白了,倒了兩杯茶,蘇總管便立在右相身邊。

右相行事素來不會拖拉,更不會拐彎抹角。“令牌別人拿著或許有用,你拿著是自尋死路。”

右相這話是對著葉連暮說的,他知道葉連暮不想交出令牌,索性直接就開門見山了,葉連暮派人闖院子在前,恰好令牌丟了,又出現在了他的手里。葉連暮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外人難保不會說是他跟溫老太爺合謀,成心潑右相臟水的,這也是為何蘇總管敢理直氣壯去溫府要令牌的原因,要不到令牌,大可以把葉連暮拉出來,看溫老太爺是要拿他蘇右相立威還是要他外孫兒的小命……這些話蘇總管並未和溫老太爺說,因為用不到,右相要。溫老太爺不敢不給。

只是沒想到溫老太爺把令牌給了葉連暮和錦云做新婚禮物,這倒是白饒了個圈。

葉連暮手里拿著令牌,嘴角一冷,眼睛直直的對著右相,不卑不亢,眸底的意味很明確。右相還做不到只手遮天,右相知道他怎麼想的,清冷的瞥了他一眼。繼續喝酒,完全沒把葉連暮那點小威脅放在眼里,有太多的事是他不知道的,他過的橋都比他走過的路多。

錦云站在一旁,暈乎乎的,溫老太爺還指望著拿這塊令牌換點東西,結果葉連暮直接撞她爹手里了,讓葉連暮心甘情願的交出令牌肯定是不行了,不交出來她爹又不願意,錦云走過去拿過令牌。直接拿在手里把玩著,倒也沒有直接給右相的意思,右相瞪了錦云一眼。“胳膊肘打算往外拐了?”

錦云滿臉黑線,更讓錦云無語的是葉連暮手一拉就把錦云拉他身邊了,嘴里還蹦出來一句,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隱隱有指責右相搶他臺詞的意味,右相氣的干瞪眼,錦云手腳無力,往旁邊一躲,這兩個還有完沒有了,干脆裝傻問蘇總管,“溫老太爺提了什麼要求?”

蘇總管先是一怔,他可不認為錦云會不知道,便笑回道,“兵部侍郎的位置。”

葉連暮立馬道,“只要岳父答應外祖父的要求,令牌小婿立馬奉上。”

錦云瞅著右相,蘇總管道,“二姑爺莫要為難我們老爺,官職調任是百官舉薦皇上拿主意的事。”

葉連暮暗翻一個白眼,這道理他會不知道,可一邊是右相,一邊是太后,他不松口,太后那邊會松口才怪,皇上要是能拿主意,外祖父還用得著求他嗎?這話他聽著都忍不住要罵人了,皇上聽見豈不要吐血了,葉連暮正要開口,錦云立馬道,“爹的意思我懂,兵部侍郎的位置皇上給誰,爹都不過問?”

右相一口酒水嗆喉,連連咳嗽起來,顯然他的意思不是錦云這麼理解的,錦云無辜的看著他,右相無力的瞪了錦云一眼,錦云上前道,“爹?”

右相瞪了錦云一眼,“我松口倒也可以……。”

“爹手底下的人也睜只眼閉只眼,”不等右相說完,錦云立馬又接了一句,蘇總管在一旁直流汗,虧得二姑娘敢說,這要是換了旁人,老爺早轟出去了。

錦云眨巴眼睛,直勾勾的望著右相,“只要不與爹作對,讓溫大老爺任兵部侍郎對爹未必沒有好處。”

右相挑了下眉頭,那邊葉連暮眉頭卻皺了起來,舅舅任職兵部,不跟右相作對,可能嗎?

右相輕挑眉頭,隨即笑道,“不跟爹作對,那勢必與太后一黨有矛盾,若是如此,我倒是可以送他個好位置。”

錦云瞥了葉連暮一眼,葉連暮皺緊眉頭,右相口中的好位置,他怎麼聽得那麼慎人啊,就聽錦云好奇的問道,“什麼位置?”

“吏部尚書!”右相眸底閃過一絲笑意,“這個位置溫老太爺怕是沒想過吧?”

葉連暮皺眉頭,吏部尚書不是一直把持在太后的手里嗎?葉連暮忍不住問道,“趙尚書正直壯年,又有太后護著,並未有什麼把柄,岳父如何讓他讓出位置?”若是有足夠的把柄,想來趙尚書早被他收拾了,會輪到現在才怪。

右相輕搖了下頭,還是太嫩了,他都提點到這份了,他還不知道如何去做,蘇總管便道,“前兒錢太醫來府上給老爺診脈,匆匆忙被請去趙府,趙老夫人纏綿病榻已有兩年了,聽錢太醫的意思怕是時日無多了,趙尚書一直以孝道聞名朝野,皇上多次嘉獎,讓文武百官以他為榜樣,這兩日還聽說趙府為趙老夫人尋求百年血參,趙尚書為朝廷盡心盡力,總不能讓他留下遺憾才對……。”

錦云聽得眼睛瞪圓了,孝道也能成為她爹手里的刀,雖然有在家守孝無法為官停職留用的,可身居要職的官員一般都以朝廷為重,就怕回家待久了,在朝廷的影響力減弱,這一招用的也太……右相掃了葉連暮一眼,見他在思岑,知道他聽明白了。

葉連暮無話可說了,只要皇上賞賜一支百年血參,嘉獎趙尚書,讓他回家侍奉趙老夫人,也不用多久,待到趙老夫人病逝,他安心在家守孝已經是板上釘丁的事了,想來重回朝堂也是三年后的事了,那時候舅舅坐穩吏部尚書的位置,就是換個職位也理直氣壯……難怪前些日子立后一事,趙尚書惹上右相,右相沒說什麼,皇上還納悶呢,這不符合右相的行事作風,原本他是太后的人就要受右相打壓,加上趙尚書提議讓李大將軍的女兒為后,結果這麼些日子過去,遲遲不見右相出手,敢情后招在這里呢!

葉連暮還沒感慨完,就聽右相問道,“娶賢妃真是你給皇上出的主意?”

葉連暮頓時心中警鈴大作,錦云問道,“有什麼不妥嗎?”

右相擺擺手,“他要是能想出這主意,定不會那麼莽撞的娶了你。”

錦云滿臉黑線,葉連暮臉一片青黑,有氣出不得,蘇總管在一旁憋笑,老爺明知道那主意是二姑娘出的,偏裝作不知道的氣二姑爺,翁婿和氣說話不成嗎?

錦云把令牌送到右相手里,然后道,“爹,你好生休息,女兒和相公去給祖母請安了。”

右相點了點頭,錦云便同葉連暮行禮告退,等出了屋子,錦云便晃動胳膊肘,深呼一口氣,見葉連暮皺著眉頭,錦云眸底閃過一絲笑意,沒辦法,這廝肯定是被打擊到了,右相這一手,他就該知道他跟皇上想如願不是件容易的事,不過總算是達到目的了,只是那趙尚書,惹上她爹就該有這個心理準備。

錦云推攘了下葉連暮,葉連暮抓住錦云的手,輕嘆一聲,“我又著岳父的道了!”

錦云,“……。”

“這話怎麼說?”錦云扭眉,葉連暮回頭瞪了書房一眼,“方才就覺得有哪里不對勁,總算想明白了,誰會冒丟官的危險去上那道奏折?他這一招不但要皇上與太后決裂,還想借太后的手把皇上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人一網打盡!”

錦云,“……。”

錦云徹底凌亂了,扯著嘴角道,“你會不會想太多了?這主意是我爹出的,他的人會去上奏吧?”

葉連暮翻了個白眼,錦云沒聽見,他可是聽得真切,方才他們前腳出書房,右相立馬就親口吩咐蘇總管,讓他再幫他告假幾天,非但如此,還閉門謝客,這明顯是不想管這事,讓他跟皇上折騰去,錦云聽得汗噠噠的,“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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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心急

葉連暮揉著額頭,“容我再想想。”

錦云也沒打擾他,這要份官職還真是不容易啊,怎麼做倒是知道了,可誰去做還真是個問題了,“要不寫匿名奏折?”

葉連暮搖了搖頭,要是可以寫匿名奏折,這事就好辦了,可惜大朔王朝有規定,奏折必須署名。

錦云無語,還真是落后,她記得唐太宗廣開言路,其中就有不少寫匿名奏折的,雖然最后發現有不少的弊端,會發現不少互相誹謗的事,可好處也不能否認了,就看皇上怎麼取舍了,“規矩也是人定的,總有變通才對,你就找人寫十幾份匿名奏折扔皇上那里好了,我就不信奏折到皇上手里了,還有人敢去翻不成,實在不行……。”

錦云眼珠子一轉,示意葉連暮附耳過來,只見葉連暮聽得眼角直抽,錦云說完道,“雖然是損了點兒,可重要的是我爹的人跟太后的人沒人敢要禮部尚書的位置,他們不敢要,最后還不是看皇上的意思了?”

葉連暮略微思岑了下,眸底便閃過一絲笑意,這招真不是一丁點兒的損,但效果只怕驚人,呈上奏折贊同趙尚書回家盡孝道的既有太后的人又有右相的人,雖然最后誰都否認沒有寫過奏折,也正因為如此,這空出來的位置就得避嫌了,誰敢要誰嫌疑大,就是保持中立的李大將軍都難保會被懷疑上,三黨有兩黨中招了,他怎麼就相安無事?

而決計不會有人想到是皇上和葉連暮在背后搗鬼,溫大老爺即便回來也該是在兵部,誰會想到皇上會安排他進吏部?若是這些日子溫大老爺一直同兵部往來,這事就更加的逼真了。

錦云這一招既可以說是陰謀。也可以說是陽謀,在背后暗算,卻也正大光明的讓人知道,這就是假的,可假的又如何,誰敢說提倡孝道不對?自古王朝更替,大多都是臣子弒君奪位而來。所以提倡以孝道治理天下的居多,父慈子孝,家和國安,皇上認為有理該大力提倡,沒誰敢反駁。

而且這人也不是很難尋到,因為有專門從事模仿字跡的,模仿古人畫作,就有模仿的惟妙惟肖的,也有不少官員會有人代寫。他讀過后署名就成了,有些甚至連名字都有人代寫,這事可難說得清。

葉連暮覺得沒有比這更好的辦法了,當下重重的點了下頭,握著錦云的手,錦云立馬道。“道謝什麼的就別說了,不痛不癢的,來點實質的吧。我要出門辦正事。”

葉連暮扯了下嘴角,點頭應下了。

錦云和葉連暮邁步朝前走,正要進二門,就見蘇猛出來,瞧見錦云和葉連暮,便笑道,“祖母見你們在書房待的久了,讓我來尋你們去,爹沒訓你們吧?”

錦云鼓了下腮幫子,“二哥。你明知道爹會訓斥我們,還故意走的這麼慢吞吞的。”

蘇猛頓時頭大了,直說沒存這心思。然后又本著做哥哥的身份,叮囑葉連暮,讓他少欺負錦云,葉連暮那臉色臭的,誰欺負過她了?!他倒是想欺負來著,也得有機會吧!

蘇猛知道錦云與葉連暮的糾葛,再見他那臉色就知道自家二妹妹不是那麼好欺負的,也就不提這事了,反而惋惜道,“可惜你今兒是陪二妹妹回門,不然我到是要跟你過上幾招,不過也無妨,不到一個月就武試了,到時候再一較高低。”

葉連暮點點頭,錦云在一旁聽得挑眉,茫然的問葉連暮,“你也參加武試?”

葉連暮翻了個白眼,蘇猛嘴角抽了下,狠狠的瞪了下錦云,都嫁給他多少天了,武試在即,她盡然連他也參加武舉的事都不知道,這也太不關心妹婿了,錦云被瞪的很無辜,她是不知道嘛,又沒人告訴過她,見兩人都瞅著她,異口同聲道,“多給他準備點藥膏,也好讓為夫(二哥)沒有后顧之憂!”

錦云扯了下嘴角,之前在書房跟她爹斗個不歇,現在又跟她二哥爭上了,還吩咐她準備藥膏,就不怕她往里面倒點什麼,都不用比了。

錦云不答話,抬步往老夫人院子走,半道上有個小廝來將蘇猛喊走了,錦云便和葉連暮兩個去老太太院子了。

李媽媽領了幾個丫鬟在院門口相迎,錦云問了問老太太的情況,李媽媽都笑著說好,直道老夫人聽說二姑爺要陪她回門,樂的合不攏嘴,邊說邊領著錦云和葉連暮進了正屋。

屋子里,老太太坐在首座上,下面坐著的是大夫人,瞧見錦云和葉連暮進來,老太太是滿臉欣喜,沒有因為葉連暮和右相爭斗的事有絲毫的隔閡,可是大夫人臉色就沒那麼高興了,只是礙著當家主母的面子,硬是擠出三分笑來,“老夫人盼了許久,可算是盼到錦云你領著二姑爺回門了,你們幾個還不趕緊把蒲團準備好。”

老太太聽到大夫人這麼說,臉上就閃過一抹不虞,大夫人明著是說錦云不知禮,可暗地里不是指責葉連暮不懂事,明知道他與右相不對盤,能陪著錦云來已經不錯了,還提這話,老太太剛要瞪大夫人,葉連暮便道,“是孫婿失禮了,以后會多陪娘子回來的。”

那邊孫媽媽親自拿了蒲團來,錦云和葉連暮跪下給老太太磕頭行禮,老太太欣喜的眼淚都出來了,她可是做夢也沒想到能見到錦云和葉連暮一起來給她奉茶,忙接過茶水喝了一口,一人賞了個大紅包,笑道,“朝廷上的事我老婆子不懂,但你岳父脾氣執拗,行事又偏激了些,我是知道的,不過一碼歸一碼,這些事與錦云沒多大關系,你能跟今兒這般待她,我就心滿意足了。”

葉連暮連著點頭,“祖母放心,我不會虧待娘子……。”

葉連暮話還沒說完,屏風處,一個丫鬟火急火燎的跑進了,來不及行禮,張口就道,“不好了,出事了……!”

丫鬟如此莽撞,老太太的臉當即就沉了下來,李媽媽更是喝道,“混賬,二姑爺和二姑奶奶回門大喜的日子,有什麼不好的!”

那丫鬟話才說到一半呢,李媽媽一呵斥,嚇的她雙腿一哆嗦,立馬就跪了下來,渾身打顫,大夫人看著跪在地上的丫鬟,眉頭一皺,這不是錦容身邊的丫鬟嗎,心里頓時有不好的預感,想要問可是蘇錦容出事了,可丫鬟方才那冒失卻是在葉連暮跟前丟了相府的臉面,她負責管理后院,面子上也是無光,當即喝茶道,“冒冒失失的,平時的規矩都學哪里去了,一會兒去領二十板子!”

那丫鬟不敢求饒,忙磕頭道,“奴婢知錯了。”

這一空檔,老太太已經讓錦云和葉連暮起來了,本來還想聽聽葉連暮保證不會讓錦云受委屈,現在怎麼還說的出來,老太太看向大夫人的眼神帶了指責,大夫人暗自咬牙,恨不得再罰丫鬟二十板子才好,再聽丫鬟一聲知錯便沒了下文,害她心里白白擔憂著,不由得眼神也狠了起來,“到底出什麼事了!”

丫鬟急著來稟告的,可是李媽媽一說那話,她哪里還敢說啊,正心急著呢,萬一四姑娘有個好歹,她可是吃不了兜著走,這會兒見大夫人主動問及,忙道,“四姑娘和三姑娘在廚房里做糕點,不小心被油濺了手,臉上,臉上也……怕是要請御醫……。”

聽到這話,大夫人一驚,直接從凳子上站了起來,臉色大變,再顧不得葉連暮在場了,“你們是怎麼照顧主子的,怎麼讓她去廚房那麼危險的地方!”

老太太也嚇著了,被油濺著了,這可不是小事,萬一毀了容可是一輩子的大事,要是傳揚出去,讓人知道蘇相府的姑娘因為做糕點燙傷甚至毀了容,還怎麼出去見人,錦容和錦惜還沒許人家呢,忙吩咐李媽媽道,“趕緊去請太醫來瞧瞧。”

李媽媽忙福身下去吩咐了,大夫人心里記掛著蘇錦容,也跟老太太告退下去了。

錦云坐在那里,有些嘆氣,方才多好的氣氛啊,全給攪沒了,蘇錦容和蘇錦惜竟然也會進廚房,還真是稀奇了,想著老太太心里肯定擔心著,錦云勸慰道,“祖母,您別擔心,四妹妹肯定不會有事的。”

老太太擺擺手,嘆息一聲沒說什麼,轉而問起錦云在國公府過的如何,錦云一一回答,屋子里倒也和樂。

過了小半個時辰的樣子,蘇錦惜來了,眼眶紅紅的,似是哭過,進門先給老太太行禮,再就是給錦云和葉連暮行禮,方才對老太太道,“二姐姐出嫁難得回來一趟,我和四妹妹想親自做些糕點給祖母和二姐姐嘗嘗,沒想到一時心急,就出了事……。”

錦云聽蘇錦惜的話,眼睛越睜越大,她和蘇錦容親自進廚房做糕點給她吃,還因為她出嫁難得回門一趟,機會難得?錦云以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她們關系幾時這麼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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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燙傷

昨天還在遂寧公府上譏笑她連糕點都不會做,錦云想到這里,心里閃過一絲了然,怕就是因為她不會做糕點,今兒特地做了糕點上來,好奚落她的吧,只是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糕點沒能呈上來,倒是自己先被燙傷了。

錦云直勾勾的看著蘇錦惜,想看看她空口說白話會不會臉紅,蘇錦惜卻是面不改色,仿佛她說的就是事實,不過,糕點做給錦云吃的確是事實,只是目的不是姐妹情深罷了,

老太太眉頭輕皺了下,擺擺手道,“有那份心就好了,也得量力而行才是,太醫瞧了,怎麼說的?”

蘇錦惜輕搖了下頭,“四妹妹臉上都起了水泡,手也腫了,太醫不敢打包票說一定能治好,除非,除非有雪痕膏。”

老太太端茶的手滯住,眉頭隴緊,雪痕膏是貢品,除了皇上,就只有太后有了,老太太依然端起茶盞,外面丫鬟進來道,“二姑奶奶,四姑娘想見您。”

錦云一鄂,忍不住在心底翻了個白眼,真想說不想去,可是蘇錦惜說的那話,任是誰都聽得出來,蘇錦容是因為她才受的傷,她要是不去或是遲疑了,只怕要受人數落了,錦云暗聳了下肩膀,就知道這門不是那麼好回的,錦云望著老太太,“我也想著去探望下四妹妹,那我就去了。”

老太太點點頭,錦云便隨著丫鬟去了蘇錦容住的院子,錦云進院子沒十幾步。就見個丫鬟親自送個身穿官袍的中年男子出門,很顯然,這就是那個說要雪痕膏的太醫。

錦云心有些忐忑,不知道蘇錦容臉傷成什麼模樣了。要是真那麼慘到要雪痕膏,不得在心里記恨死她,雖然她不認為她把臉傷了關她什麼事,可她畢竟跟蘇錦容幾個姐妹住了十幾年,性情都了然著,遷怒這事,她們又不是第一回干了,這一回關乎到她的臉,就更嚴重了。

錦云邁步進去,在屏風處就聽見屋子里嚎叫聲。“娘。我臉疼。要真毀容了怎麼辦,我寧願死也不要臉上有疤痕!”

大夫人抓著蘇錦容的手,輕聲道。“別碰臉,娘不會讓你有事的。”

再然后,就聽到有丫鬟稟告的聲音,“大夫人,二姑奶奶來了。”

錦云走近,就瞧見大夫人望著蘇錦容的手松了,轉而看著錦云,還有蘇錦容也從側過臉來望著她,錦云睜大了眼睛,狠狠的眨巴了兩下。懷疑自己又得近視了,燙傷到必須要雪痕膏才能痊愈了,離得只有三四步遠,她怎麼都沒瞧見她臉有紅的?

錦云穩穩的邁步朝前走,離的一步近,這才瞧見蘇錦容臉上的傷,錦云睜圓了眼睛,張大了嘴巴,吶吶道,“四妹妹的臉傷的……可真嚴重!”

錦云話音才落,蘇錦容就炸了起來了,狠狠的剜了錦云一眼,然后怒道,“都是死人啊,還不趕緊給我拿紗巾來!”

大夫人狠毒的眼神瞥了錦云一眼,然后道,“才上的藥,要通通風才好。”

蘇錦容憋著嘴,又狠狠的剜了錦云一眼,那邊蘇錦惜走進來,“四妹妹別擔心,雪痕膏皇宮里就有,你只要說一聲,大姐姐肯定會給你送來的。”

蘇錦容磨了下牙,嘟著嘴道,“你以為雪痕膏是大白菜呢,想要就有,徐太醫都說了,只有太后和皇上手里才有,大姐手里可沒有。”

錦云聽得甚是無語,這多大點的傷,就非得雪痕膏不可了?尋常的藥涂個七八天,保準瞧不見一丁點兒受過傷的痕跡,忍忍不就好了,非得麻煩人做什麼,更奇怪的是把她找過來,難不成就因為她受傷了,不好去老夫人屋子里罵她,所以把她喊來跟前受她貴眼兩記?

她有那閑工夫,她可沒有,錦云朝大夫人輕福了下身子,然后道,“大姐姐疼愛四妹妹,只要派人去說一聲,肯定會送來的,你受了傷,好生歇養著,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

說完,便要轉身,蘇錦容立馬裝不下去了,喊住錦云,“誰準你走了,我話還沒說呢!”

錦云臉一沉,眸光微冷的望著蘇錦容,大夫人瞪了蘇錦容一眼,還沒指責她,蘇錦容就撅著嘴道,“她那傻乎乎的樣子,娘跟她饒一百圈她也不見得懂。”

說著,就把臉對準錦云了,“你也別譏諷我,我臉確實沒傷的那麼嚴重,可我就明說了,我要雪痕膏!要不是因為你礙事,大姐早登上后位了,我要什麼沒有,偏偏因為你,大姐在后宮里受盡窩囊氣,現在又要來個賢妃,還因為兩瓶子香水得瑟成那樣!”

錦云望著蘇錦容那張臉,再聽她抱怨的話,肯定是昨天在遂寧公府受氣了,沐依容有兩瓶香水,太后還賞賜了沐依宛香膏,蘇錦妤以貴妃之位,卻什麼都沒有,蘇錦容覺得丟臉了,肯定想找回場子,可把她找來做什麼,錦云望著她,“香水是皇上賞賜的,與我無關,四妹妹就是氣也氣不到我頭上來,我也沒那個能力給你要來雪痕膏。”

蘇錦容聽到錦云這話,也不生氣,反而道,“算你有自知之明,我也不指望你能拿到雪痕膏,不過你不行,有人可以,葉大公子與皇上是表兄弟,香水那麼珍貴,他都能要一瓶子給你,雖然最后是被要回去了,你讓他去找皇上要,讓皇上直接給大姐,讓大姐派人送給我就可以了。”

蘇錦容說的坦然,錦云聽得皺眉,蘇錦容盯著她,“這麼點小事,你別說辦不到,別忘了,你也是相府的女兒,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大姐在宮里得寵,你面子上也有光,昨兒沐依宛那麼瞪你,你忘記了不成?”

錦云算是聽明白了,今兒這壓根就是一出戲,故意做給她看的,為的就是蘇錦妤的面子,看來沐依容不是明天就是后天進宮了,要給她給下馬威,雪痕膏珍貴不輸給那兩瓶香水,待到太皇太后壽宴上,蘇錦容完好無損的進宮,到時候大家就知道皇上有多疼愛蘇錦妤了,聽到她嫡妹臉燙傷了,哪怕傷痕只有飯米粒那麼大,皇上都舍得將進宮的雪痕膏賜一瓶子給她!

錦云越想嘴角越冷,青竹站在錦云身后頭,氣的手里的帕子都扭緊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虧的她們用到少奶奶的時候能想起來這句話,以前怎麼不記得,大姑娘進宮,貴妃之尊,氣度比螞蟻還小,竟然在少奶奶成親的時候,送只小麻雀做添妝,現在竟然也好意思開口讓少奶奶為了她去求少爺,還讓少爺特地進宮一趟去求皇上,青竹想起來就恨不得拽著錦云走,這地兒待的人雞皮疙瘩亂飛!

錦云也待不下去了,不過她知道,蘇錦容說這話,大夫人坐在一側喝茶,不時的望她一眼,顯然她要是拒絕,肯定會有后招,便笑道,“一會兒我就跟相公說,不過皇上會不會給,我也不敢擔保。”

大夫人輕點了下頭,錦云這才退出去,錦云才走到屏風處,蘇錦容就撅了嘴了,“看她那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不會只是說說吧,娘,要是明兒拿不到雪痕膏,三天后我怎麼參加太皇太后的壽宴啊!”

錦云頓了下腳步,就聽大夫人嗔怪道,“看你下回還敢胡鬧不胡鬧了。”

蘇錦容看著自己白皙的手背上通紅的,嘴巴撅了起來,今兒是出了意外,雪痕膏她是想要的,不過不是被燙傷,而是在錦云跟前被茶水燙著,然后讓她去要,可是想到爹是因為吃了她的糕點才病的無法上朝,她就想著借機送上兩盤子糕點,讓葉大公子瞧瞧,自己娶的嫡妻有多差勁,連做個糕點都不會,誰知道糕點那麼難做?

蘇錦容想著今兒在廚房發生的事,就氣道,“以后我再也不做糕點了!”

錦云嘴角一勾,邁步出院子,走到半道上,青竹就忍不住了,“少奶奶,你不會真的為了貴妃娘娘的面子去求少爺吧?”

錦云瞥了青竹一眼,搖了下頭,青竹就欣喜道,“奴婢就知道少奶奶不會答應的。”

錦云頓時撫額,“不管我求不求,爺都得去求。”

青竹倏然睜大了眼睛,不懂錦云的意思了,她不去求,少爺怎麼可能會為了貴妃的面子去求皇上呢,平素少奶奶求少爺做點什麼事,少爺雖然是沒有不答應的時候,可也沒那麼爽快就答應了啊,就像今兒求少爺出門,求了那麼半天少爺都沒答應呢,從溫府求到蘇府才答應呢!

看青竹那麼滿然,錦云也沒說什麼,蘇錦容毀容可不是件小事,蘇錦惜又把話說的那麼嚴重,丫鬟把她支走,蘇錦惜肯定會求葉連暮的,他頭一次陪她回門,表現的又對她那麼好,若真的疼愛她,為了她好,甚至為了討右相歡心,只要有人張口,他就得應下來,而大夫人要求她做的,只是讓葉連暮求皇上把雪痕膏給蘇錦妤罷了,畢竟這話誰也張不開嘴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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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苦衷

錦云回到老太太的院子,老太太問道,“錦容情況真那麼嚴重?”

錦云扯了下嘴角,不知道怎麼回答,只得嘆道,“好在四妹妹沒事,這要是為了我而親自下廚出了什麼事,我也難辭其咎。”

老太太嗔瞪了錦云一眼,“你又沒有逼她,出了什麼事怎麼能怪到你頭上去,做點糕點也能燙著,說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回頭得請了糕點師傅回來悉心教導她們,倒是你,出嫁的早,有些都還沒來得及教你,往后得補上才是。”

老太太這是替錦云開脫,可不是錦云不會,是她出嫁的太早了些,出乎相府意料,沒有教她才不會的,不是錦云的錯,葉連暮哪里會聽不出來,立馬站起來道,“祖母把娘子教導的很好,不用補了。”

老太太聽得很是欣慰,嗔了錦云一眼,“嫁個這麼好的夫君,可得更加知禮懂事才是。”

錦云大汗,紅著臉連連點頭,然后小坐了一會兒,那邊丫鬟就端了飯菜進來,要吃回門飯了。

錦云以為右相不會出現,沒想到吃飯的時候,右相進來了,還有蘇猛和蘇蒙都在,錦云詫異的眨巴眼睛,她爹今兒可真是給足了面子啊,帶病在身還陪著女婿吃回門飯。

飯桌上,有老太太在,右相倒是沒跟葉連暮起什麼沖突,一頓飯吃得是其樂融融,外人瞧見了,任是誰也想不到兩人是你打壓我,我要絆倒你的關系。

吃過回門飯。老太太就讓錦云和葉連暮回去了,李媽媽親自送到大門口,待馬車走的瞧不見了才回去。

坐在馬車上,錦云揉著肩膀。問葉連暮,“你不先去跟外祖父和舅舅知會一聲?”

葉連暮伸手把錦云攬懷里,幫她揉肩膀,“先送你回國公府,我再進宮找皇上要雪痕膏,然后再去溫府。”

錦云扯了下嘴角,然后看著葉連暮,“你覺得雪痕膏一事真這麼簡單?”

葉連暮被問的一愣,“不然呢?”

錦云深呼了一口氣,然后才道。“錦容燙傷了手跟臉不假。可還嚴重不到需要雪痕膏的地步。她們要雪痕膏的本意不是治傷,而是治沐賢妃,皇上賞賜了兩瓶子香水給沐賢妃。得要一瓶子珍貴的雪痕膏來搬回局面,一會兒你找皇上要雪痕膏,讓他直接給貴妃就成了。”

葉連暮聽得眉頭皺緊,皇上的后宮沒亂,他這里倒是更亂了,“這不是壞了皇上的事嗎?”

錦云輕翻了個白眼,“壞事也沒辦法,你答應了祖母,我又答應了大夫人。”

葉連暮想了想,都答應了。不辦肯定是不行,待送錦云到國公府,葉連暮便騎馬進宮了,直奔御書房,結果撲了個空,葉容痕不在書房內。

葉連暮坐在偏殿喝茶等葉容痕,結果公公回來稟告道,“皇上在御花園賞花,讓您直接去找他。”

葉連暮眉頭皺緊,卻也沒說什麼,擱下茶盞就去了御花園,遠遠的瞧見葉容痕和皇后正聽蘇錦妤彈琴呢,不由的翻了個白眼,之前還同情他,根本不值得同情,走近就聽葉容痕誇贊道,“蘇貴妃的琴藝又長進了不少。”

皇后也連著點頭,蘇錦妤分明很得意,卻故作謙虛的起身,“謝皇上和皇后的誇贊,臣妾愧不敢當。”

蘇錦妤話音才落,突然一個人影從那邊躥進來,邊走邊嘀咕,“皇兄的品位幾時變得這麼低了,這麼難聽的曲子也說好聽,還彈這麼久,差點沒憋死我。”

這聲音說的可不算小,細細聽也能聽清楚,蘇錦妤一張臉都氣的發紫了,皇后也聽見了,不過葉容頃說的是皇上,她可不敢笑,只得憋著,倒是葉容痕氣的眼角都在抖,這小子就算損人,能別順帶把他也帶上好嗎?!

蘇錦妤忍著心底的氣給葉容頃行禮,“見過頃王爺,頃王爺不是在大昭寺吃齋祈福,怎麼現在回宮了?皇上不是讓你明兒才回來的?”

葉容痕也瞪著葉容頃,用眼神詢問,葉容頃秀眉一抖,“皇兄,你別那麼看著我,我怕,我可不是違抗聖旨,我是有苦衷的,我發誓。”

葉容痕眉頭更皺了,讓他們去大昭寺躲躲,才三天,竟然也熬不住就提前回來了,回頭讓御史臺參奏一本,看他們怎麼辦,“有什麼苦衷?”

葉容頃立馬昂子脖子,臉不紅氣不喘的道,“七王兄說光是吃齋祈福不能夠表達心意,所以我們就抄了佛經準備去探望下那些大臣,結果七王兄那個不長眼的,才下山就把溫彥表哥給打了,兩人鼻青臉腫的,這會兒還在床上躺著沒法出門,這一點,連暮表哥可以作證。”

葉容頃指著葉連暮道,葉連暮輕揉了下太陽穴,他還真是無孔不入,之前怕被皇上知道,這會兒倒是壯著膽子直接就進宮了,葉容痕皺了下眉頭,“七王弟真把溫彥給打了?”

葉連暮行過禮,然后才點頭道,“事情的經過回頭再讓他跟你說,我找皇上有急事。”

葉容痕便起身,一旁的常安要喊擺駕御書房,葉容頃立馬道,“我先來的,我的事還沒說呢,我還趕著出宮,皇祖母還有三天就回來了,七王兄那一臉青紫三天好不了,還有溫彥表哥的臉,今兒有人來找他,他都沒敢出門,皇兄,我是被他們派來找你要雪痕膏的。”

葉容痕瞪了眼葉容頃抓著他龍袍的手,“你知道擱哪里的,自己去拿。”

葉容頃立馬笑了,隨即一溜煙朝葉容痕的寢殿奔去,葉連暮站在一旁,劍眉隴緊,葉容痕望著他,“怎麼了?”

葉連暮抬眸,“你有幾盒雪痕膏?”

葉容痕愣了兩秒,“兩盒。”

葉連暮大松了一口氣,還好,不然回去沒法交代了,葉容痕見葉連暮問的那麼正兒八經,心卻莫名的提了起來,不會是她受傷了吧?

葉容痕回頭望了皇后和蘇錦妤一眼,“朕還有事,改天再陪你們賞花。”

蘇錦妤兩個忙福身恭送,葉容痕點點頭,邁步出了涼亭,隨口問葉連暮,“你急匆匆的進宮拿雪痕膏,誰受傷了?”

葉連暮只落后葉容痕半步,聞言直接吩咐常安道,“一會兒拿了雪痕膏直接送去給蘇貴妃,讓她派人送相府去。”

相府的人受傷需要用雪痕膏?葉容痕有些鬧不明白了,連暮與右相勢同水火,會為了相府找他拿雪痕膏,他有些糊涂了,“我沒聽錯吧?”

常安也睜大了眼睛,要說送去國公府才對啊,葉連暮輕點了下頭,把事情的經過簡略說了下,葉容痕直皺眉頭,常安聽得心里不舒坦,雪痕膏珍貴難得,一年也難得進貢兩瓶,平素賞賜人都不夠用,隨便燙了下就要雪痕膏了,也太暴殄天物了!

常安可不敢說不給了,葉大公子都答應了,能說不麼,左右皇上也用不到,等葉容痕吩咐他去拿了送去,常安便退走了。

等到了御書房,葉容痕便讓太監丫鬟全部退出門外,然后才跟葉連暮說起正事來,還沒說話,就先帶了指責,“你怎麼回事,竟敢送上門去,右相真病的那麼嚴重?”

這兩人打小一處長大,又是表親,說起話來完全沒什麼顧忌,葉連暮一個白眼翻著,“我都娶了右相的女兒,總不能一輩子不去右相府,再者,今兒去右相府是有要事,舅舅回來了,總不能一直閑著,皇上打算給舅舅什麼官?”

葉容痕白了葉連暮一眼,有些頹敗的坐下,葉連暮也不打擊他了,兩人便在御書房里合謀算計起來,偶爾會有一兩聲笑聲傳來,聽得門外的小公公們一頭霧水,有什麼事值得這麼高興的?

不用的把耳朵貼著門,常安走過來,一人賞了一腦門,“都長了兩個腦袋不成,連皇上和葉大公子談話也敢偷聽!”

那兩個小公公是常安的心腹,聞言都苦癟的跪下求饒,常安還是罰了他們兩個月月例,然后才推門進去,一進門就沒了方才訓斥人的樣子了,反倒愁眉苦臉的,“皇上,您讓頃王爺自己去拿雪痕膏,他把兩盒子雪痕膏都拿走了。”

葉容痕正喝茶,聞言抬眸看著常安,“全拿走了?”

常安點點頭,“奴才去追頃王爺,準備要拿一盒子回來的,可頃王爺說軒王爺和溫少爺臉太大,兩盒子他都嫌少,奴才要是敢拿走一盒子給蘇貴妃,回頭軒王爺臉上留疤,會找奴才算賬,奴才膽小,皇上,您還是派別人去吧……。”

常安跪在那里,葉容痕是哭笑不得的看著葉連暮,“十王弟跟蘇貴妃不合,到手的雪痕膏讓他拿出來一盒,肯定不行。”

葉連暮端茶啜著,沒有接話,倒是外面公公進來稟告道,“皇上,蘇貴妃有事求見。”

葉連暮起身道,“雪痕膏的事,皇上自己想辦法吧,臣先回府了。”

葉容痕聽得錯愕,“雪痕膏只有兩盒,全在十王弟的手里,你不去拿,還讓我親自出宮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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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暖玉

常安跪在那里,直抹額頭上的汗珠,葉大公子去拿,頃王爺肯定說他重色輕友,皇上去拿,這本來就不大可能的一件事,要真去了,一準會被他說重色輕弟,言而無信,踩他小面子,踩七王爺的面子,踩溫府上下的面子,再說了,這半天了,頃王爺早出宮了,等追去,雪痕膏都送到七王爺手里了,誰敢要啊?

常安麻利的爬起來,去請蘇錦妤進來。

話分兩頭,錦云回到國公府,先是去給老夫人請了安,老夫人問及溫老太太和溫老太爺的情況,錦云都一一回答了,倒是二太太狀似不經意的問起,“你和暮兒去溫府也住了一晚上,溫大太太沒找你去相府通通風?”

錦云眉頭一挑,裝傻不懂,“通什麼風?我只是陪溫老太太聊了會兒,溫大太太忙著府里的事,都沒見上一會兒,不過我倒是聽相公說,溫大老爺此番回來,肯定要回兵部的,還要求祖父和各位叔叔幫著遞個折子呢。”

二太太哼了一聲,“放著自己的岳父不求,別人求再多也沒頂不了用,這也就咱們皇上被逼成這樣子,舅舅都給人家逼出了京都,親表弟任個閑職還有人百般阻攔的……。”

“你要是閑了,就回的院子睡一覺,朝堂大事不是你該過問的,”喝茶的老夫人不咸不淡的冒出來一句,打斷二太太的話。

二太太臉都哏紅了,老夫人當著一屋子的丫鬟和錦云的面說她管的太多。她心里窩氣偏又不敢頂撞,只得瞪了錦云一眼,然后抬步告退了。

一旁的三太太見二太太灰頭土臉的出去,嘴角憋笑。四太太干脆直言了,“二嫂說話是直了些,可說的也不錯,要是能有右相幫著說句話,溫大老爺回兵部不是難事。”

大太太坐在一旁不言語,右相算盡心思才拔了溫老太傅的勢力,怎麼可能輕易松口讓溫大老爺回兵部,再說了,就算右相同意了,太后又同意嗎?兵部怎麼騰的出位置來安置溫大老爺?昨兒她還問過老爺。老爺說回兵部希望渺茫。除非是兵部郎中的位置。可回這個位置,不是打溫府和皇上的臉嗎?

當年就是爭兵部侍郎的位置出的事惹惱了右相才被貶出京的,回來要還在這位置上。那當年還爭個什麼勁?這不是饒了一圈又回到原點了,這些年的苦不是自找罪受麼,以溫老太爺的性子,只怕寧願不再為官,也不會待這位置上,倒是有好戲瞧了。

大太太一邊瞧好戲,一邊在圖謀著,溫老太爺不再為官可以說年紀大了,可溫大老爺一直閑著肯定不成,就算他願意。皇上願意嗎?太后娘家勢力太大,皇上肯定要扶持自己的親舅家,可溫府一旦勢力過大,她和祈兒的日子就難過了,再看現在錦云和葉連暮的關系,似乎有些出乎人意料了,若真因著錦云又得了右相的勢……

大太太想著就搖了搖頭,大少爺惹惱了右相,右相肯定不會扶持他的,可萬一錦云生了長孫,那可就說不一定了。

大太太想著,手里的帕子就攢緊了,隨即有松開了,那邊老夫人擺手道,“坐了半天馬車才回來,下去歇著吧,一會兒暮兒回來,讓他來見我。”

錦云點頭,然后福身告退,出了寧壽院就直接回逐云軒了。

還沒進院子,就聽見院子里有吵架聲,還不是一般的熟悉,“我才掃好的地,轉眼你就給我吐了一地!”

青竹和谷竹兩個聞言都齊齊皺了眉頭,隨著錦云邁步進院子,就見秋蓮輕輕一吐,就把嘴里的瓜子殼吐了出來,“你們聽聽她這話說的,誰掃地不是見地上臟了就掃的,誰規定不許在地上吐瓜子殼了?今兒吐了幾粒瓜子你就瞪我了,趕明兒是不是連路都不許我走了?鞋底上可還沾著泥巴呢,可別說我沒提醒你們,南香掃的這片地,你們最好都繞著走,她可是少奶奶身邊的紅人,得罪誰也別得罪咱們南香姑娘。”

一群丫鬟都跟著起哄,南香氣的嘴皮都哆嗦了,青竹邁步上前,皺著眉頭道,“少奶奶才出門一天,院子里就亂成這樣,出什麼事了?”

青竹眼睛在院子里一掃,沒有見到春兒夏兒幾個,眉頭更皺了,這幾個鬼丫頭,也不見個人影兒,平素只聽少奶奶的吩咐做事,少奶奶一不在,一準是去小院制香去了,張媽媽還忙著教丫鬟規矩,肯定是不在的,丟下南香一個在這里被人欺負,南香委屈的眼睛都紅了,可告狀的話她有說不出來,她是少奶奶的丫鬟,少奶奶要是向著她,肯定會被人說偏袒護短,待人不公平,以青竹和谷竹的性子,肯定要先說她沒用。

南香不說話,秋蓮就更不張口了,槍打出頭鳥的道理她懂,只是一不留神,竟然少奶奶這會兒就回來了,不過她也不怕,她只是丟了幾粒瓜子殼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事,南香還被罰掃地呢,她要是敢說什麼,不是說少奶奶罰的不對麼?

四下的丫鬟個個做鳥獸散,走的遠遠的,但耳朵豎起來,眼睛都盯著,一步步挪近,錦云皺緊眉頭,看著地上那些瓜子殼,那一塊是泥巴地,瓜子殼吐到地上被人一踩就潛入泥巴里了,要麼就當做沒看見,要麼還得蹲下來用針挑起來。

錦云掃了那地一眼,對南香道,“府里沒有規定她不許往地上吐瓜子殼,把地掃干凈了。”

南香的眼淚立馬如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掉下來,拿起掃把,福了下身子,轉頭便掃地去了,錦云走了兩步,在秋蓮跟前站住,眼睛掃了逐云軒一眼,隨口問道,“你今天都做了些什麼事?”

秋蓮身子一凜,氣焰立馬弱了下去,半晌也吭不出來一個字,青竹冷冷的掃了她一眼,問一旁的丫鬟,“她今兒一天都干了些什麼事?”

一旁的丫鬟身子一怔,立馬回道,“奴婢一直在干活,不,不清楚……。”

錦云眼睛一橫,眼神落到另外一個丫鬟身上,那丫鬟忙道,“上午端了水進去擦了桌子,然后,然后就嗑瓜子……。”

錦云聽得臉沉了,昨天才罰了她兩個月月例,還不知道收斂,比她這個當家主母還清閑,還懂得享受生活,你閑點不算什麼,大戶人家要的是面子,府里的事就那麼多,除了最底下的那些丫鬟累死累活之外,其余的丫鬟還是很清閑的,可她閑的嗑瓜子還給人找麻煩,是可忍孰不可忍!

錦云邁步上臺階,吩咐青竹道,“這麼清閑的丫鬟逐云軒養不起,打發她出府吧。”

青竹喜的眉梢一挑,一個二等丫鬟也敢當少奶奶是軟柿子,想捏就捏,真是活的太閑膩歪了,青竹二話不說轉身去找林媽媽拿秋蓮的賣身契去了,那邊秋蓮跪下就求饒,谷竹手一揮,“少奶奶累著了,別讓她吵了少奶奶。”

秋蓮的嘴巴就被堵上了,只余下支支吾吾的聲音,谷竹站在那里訓話,錦云回到屋子里,喝了杯茶,就依靠著小榻歇下了。

錦云睡了半個多時辰就醒了,醒來張媽媽就端了茶水來,“奴婢在小院教丫鬟規矩,也沒注意到院子里的事,南香那丫頭被欺負了也不說。”

青竹和谷竹早數落了南香一回了,順帶把春兒幾個訓斥了下,雖然少奶奶和少爺關系好,可院子里的丫鬟心向著誰,誰知道呢,她們不互相幫著,還指著誰?

聽見有腳步聲傳來,青竹瞥頭就見挽月端了糕點進來,嘴角一勾,道,“少奶奶進門也立過好幾次規矩了,可那些丫鬟還明知故犯,也太不將少奶奶放在眼里了,也不看看賣身契在誰的手里,打發了賣了,還有誰來救她們?”

挽月的手一滯,隨即眸底閃過些什麼,依然從容的邁步進來,“少奶奶,廚房才做的栗子糕,你嘗嘗味道如何?”

錦云拿了塊栗子糕,輕咬了一口,那邊珠簾又晃動,葉連暮進來了,錦云擱下栗子糕,邊用帕子擦拭邊吩咐道,“給爺端碗蓮子羹來。”

挽月忙應下,張媽媽和青竹幾個也各忙各的去了,葉連暮坐下,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錦云拿起繡繃子開始繡花,葉連暮啜了兩口茶,然后才道,“晚了一步,雪痕膏沒了。”

錦云驀然抬眸,“沒了?”

“兩盒都被頃王爺要去給軒王爺和溫彥了。”

錦云扯了下嘴角,就會糊弄人,葉容頃可是很聽他的話,只要他開口要,怎麼可能會不給?葉容軒和溫彥的臉是淤青了些,可也不至于要用掉兩盒雪痕膏吧,他跟皇上根本就是故意的,不過錦云也難管,東西皇上送人了,總不能還讓皇上去要回來吧,再說了,蘇錦容的臉用了也是浪費,錦云繼續繡,“然后呢?”

“然后皇上賞賜了一盒白玉膏給蘇貴妃,另外賞賜了一塊暖玉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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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奏折

暖玉?那可是好東西,錦云抬眸笑道,“雖然不是雪痕膏,不過皇上欽賜的暖玉也能達到相同的效果,這就足夠了。”

錦云低頭又繡了幾針,外面挽月端了蓮子羹進來,葉連暮吃著,錦云想到什麼問道,“相公,那雪痕膏你估計得多少銀子才能買到一盒?”

葉連暮嗆了下,挽月站在一旁,想伸手幫著拍拍,結果葉連暮揮手阻止了,挽月的手尷尬的手了回來,緊咬了下唇瓣,一副委屈的模樣,可某男壓根沒抬頭,直接望著錦云,葉連暮有些鬧不明白錦云問這話是什麼意思,是想他去找皇上要兩盒去賣錢,還是她打算自己制了然后去賣?貌似兩個都不大可能吧,雪痕膏一年只進貢一回,要找皇上要也得是明年開春的時候,要說制了賣,她能成嗎?

葉連暮頓了頓,給出了答復,“有市無價。”

錦云聳了下肩膀,什麼有市無價,明顯是物以稀為貴,要是店鋪里出現一堆比雪痕膏好的去疤膏藥,雪痕膏能價值幾何,錦云現在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出府了,什麼東西都還沒著手呢,她可不想到時候手忙腳亂的,要依著錦云的意思,最好是明天就出去,可太皇太后的壽辰在三日后,不回來又不行,只得憋住了。

錦云越想心越不定,干脆罷手不繡了,起身去小院,才起身就想到件事,錦云一拍腦門,險些給忘記了。忙道,“祖母讓你回來去她那兒一趟。”

“可說什麼事了?”葉連暮起身問道。

“這我哪里知道,我又沒問,不說了。我還有事。”

青竹幫著打了簾子,錦云出了內屋,直接去小院,小院門口守著兩個清秀的丫鬟,見了錦云和青竹幾個,忙上前行禮,笑的眉眼彎彎的。

錦云點點頭就直接走了,倒是青竹在后頭跟她們說了幾句話,兩個丫鬟忙不迭的點頭。

青竹吩咐完,然后追上錦云。兩人才走到香藥房。就聽見屋子里有說話聲傳來:

“怎麼辦。我現在越來越喜歡弄這些了,去了正院干活有些提不起勁來了。”

“我也是,我也是。今兒早上擦桌子,瞧那臟臟的水,我擔心手弄臟了,回頭把這香膏也弄的黑乎乎的。”

“你們可仔細了,別把香膏濺的身上都是,逐云軒那幾個丫鬟鼻子靈著呢,昨兒在廚房,那幾個丫鬟聞著香味就湊了過來,問我哪里來的香味,還問我們在小院忙活什麼。幸好我機靈,險些被她們套了話去。”

錦云站在門口,聽著屋子里的話,眉頭皺了起來,整日在香藥房里忙活,身上或多或少的都會帶著香味,女人對香味又格外的敏感,怎麼會沒有揣測?小院門口守著丫鬟,小院內還有暗衛守著,錦云倒是不怕有人敢大著膽子偷溜進來,可難保不會對這些丫鬟旁敲側擊,要是說漏點什麼,還真是個事了。

青竹推開門,錦云邁步進去,春兒幾個丫鬟忙站起來,福身行禮,錦云點點頭,問道,“香膏做的怎麼樣了?”

幾個丫鬟忙領著錦云去瞧這一兩天她們的忙活成果,只見原本空空的架子上全擺滿了香膏,十六個一排,足有十排,錦云隨手拿了個,親自觀察調制的品質,顏色,味道,細膩程度都不錯,不過有些欠了些火候,錦云都一一指了出來,幾個丫鬟連連點頭。

制香膏不是什麼難事,多教幾回就成了,錦云算了算,等香藥坊開張,二樓賣香膏,最少也要確保顧客有多種選擇。

青竹嗅了嗅,然后道,“這香膏可比胭脂水粉好聞多了,敷在臉上還不用擔心弄花了臉,昨兒在遂寧公府,那些大家閨秀那麼喜歡這香膏,奴婢都恨不得明兒鋪子就開張。”

谷竹聽了重重的點了點頭,錦云一個白眼翻著,“急什麼,那麼大一間鋪子,就賣這幾十種香膏?”

青竹和谷竹兩個互望一眼,她們自是知道鋪子不止賣這些,就是那些香也有不少了,可要裝滿一間三層樓,似乎遠遠不夠啊!

錦云懶得與她們多說,直接吩咐幾個丫鬟干活。

這邊錦云的忙是腳不沾地,也不亦樂乎,那邊葉連暮去了老夫人屋子,屋子里除了老夫人和李媽媽外,就只有兩個丫鬟了,葉連暮納悶的上前行禮,“祖母有急事找我?”

老夫人擺擺手,正給她捏肩的夏荷就福身下去了,老夫人從袖子里掏出來一份奏折,葉連暮很是詫異了回,祖母可從來不過問朝廷的事,怎麼今天會拿份奏折,還是給他的,葉連暮忙上前接了,打開一看,是份空白的奏折就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了,“祖母,你怎麼給我份空白的奏折?”

老夫人嗔瞪了葉連暮一眼,“寫了字的祖母我也拿不到,這奏折就是空白的。”

老夫人嘆息道,“溫老太傅昨兒回京,今兒已經傳遍京都了,他是皇上的親外祖父,當初被逼離京也是逼不得已,如今回來了,肯定會再入朝為官的,即便他無意,皇上那兒也要做做樣子,溫老太傅倒是好說,官府原職就可以了,倒是溫大老爺,當年老太傅就對兵部侍郎的位置志在必得,舉薦他別的位置肯定不行,可侍郎的位置上有人,國公府雖然承蒙恩寵,可比之太后和李大將軍還差太遠,無論是誰都得罪不起,這份奏折的難處……祖母相信你也知道,你祖父是重情義的,祖母也說不出來讓他裝病不管這事的話來,可你祖父心思重,權衡太多,反而不知道如何下筆了。”

老夫人話到這里就止住了,國公爺無法下筆,空白奏折又交到了他的手里,什麼個意思不言而喻,讓他代寫,葉連暮頭大了,這麼左右為難的事,怎麼就丟給他了呢?

葉連暮何其空白奏折,巴巴的望著老夫人,“祖父久經朝政都不知道如何下筆,孫兒該當如何啊,祖母就不怕孫兒一時任性,肆意妄為?”

老夫人嗔瞪了葉連暮一眼,“肆意妄為的事你幾時少做了?沒事就回去好好琢磨吧。”

葉連暮啞然,這是拒絕不了了,便拿著空白奏折走了,等葉連暮出了門,王媽媽忍不住笑道,“看把大少爺委屈的。”

老夫人瞥頭瞪了王媽媽一眼,笑罵道,“你當我願意委屈他呢,太后和李大將軍再如何,到底不及右相,現在豎起的敵人是國公爺的,可最后是誰的,他心里明白著呢。”

香藥房內,錦云指點著夏兒,讓她把香木再切的更細些,讓冬兒把新制好的香拿地窖去收好,冬兒點頭應下,端起瓷甕就出門,才走到門邊上,門突然敲響,嚇了她一跳,忙開了門,見識是南香,忙笑喚了聲,“南香姐姐。”

南香輕撅了下嘴,“看你們忙的,連晚飯都不知道喊少奶奶回去吃,回頭餓著少奶奶了,看少爺不罰你們。”

冬兒抬頭看了看天色,“呀,都到這時辰了。”

青竹懊惱道,“真忘記了,感覺才過了一會兒呢,少奶奶,我們趕緊回去吧,少爺等急了又該訓你……訓奴婢們了。”

青竹說著,吐了下舌頭,差點說錯話了,錦云哪里不知道她話里的意思,看看天色,真的有些晚了,便起身出了香藥房。

等錦云回到正屋的時候,屋子里壓根就沒人兒,飯菜也沒擺上,青竹回頭看著南香,南香嘟了下嘴,眨巴眼睛道,“少爺應該還在書房。”

谷竹端了水進來給錦云凈手,挽月打了簾子進來,福身道,“爺說過一會兒再吃。”

過一會兒再吃?錦云聽著這幾個字眉頭皺了,是過一會兒一起吃,還是她不用等他了先吃,他過一會兒再吃?

有什麼事忙得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他不餓,她可是餓了,錦云正要吩咐青竹端飯菜上來,結果張媽媽先開口了,讓丫鬟端碗粥來先給錦云墊墊肚子,意思就是讓錦云等葉連暮一起吃,錦云扯了下嘴角,擺手說不用了,然后邁步出門,親自去書房請人吃飯。

書房內,趙構正稟告些什麼,葉連暮則坐在那里翻看著奏折,點點頭,“這些差不多夠了,你下去吧。”

趙構行了一禮,然后縱身一躍就消失在了書房內,錦云張大了眼睛,也沒瞧見他是從哪里消失的。

葉連暮瞅著錦云,“你怎麼來了?”

錦云見他沒有起身的意思,便走了過去,“還沒忙好呢?”

葉連暮搖了搖頭,“還早著呢,一會兒寫好奏折得給祖父送去,晚了只怕要挨訓斥。”

錦云聽見這話,忍不住捂了下肚子,有張媽媽在,她不等也得等,見書桌上擱著糕點,錦云伸手拿了塊,見地上有不少的廢紙,便彎腰拾了兩個坐到一旁瞅著,上面寫了不少,全部都是誇溫大老爺的,只是后面說到舉薦,一張是兵部左侍郎,一張是兵部右侍郎。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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