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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慕冰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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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樂小七 -【淡定小姐】《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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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19 11:21:47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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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窩在13號登機口前的休息區,淡容茫然的望著前方。四週一張張陌生的臉孔經過,人聲呼喊聲不斷,而她恍如未聞。

  心底有些茫然,一個春節被偷了兩次,可以說她倒霉,但歸根到底,是低落的情緒讓她失去了應有的警覺。自小到大獨立慣了的人,遇到這種突發情況,竟然像個無家可歸的小女孩般無助哭泣,什麼時候開始,他對她的影響竟然這麼大?從知道錢包被偷到現在,壓根來不及靜靜思考。撇開師兄,她其實還可以找玲瓏,找三賤他們,朋友雖不多,可還是有的。但為何會打了給萬貴妃?是不是心底有個角落,仍然希望他能知道她的苦況?希望他能緊張,他會心疼?

  哈,她苦笑。先付出感情的人注定要輸,淡容,面對他其實你丁點都不淡定,你愧對了淡定小姐這稱號。

  她彎下腰把臉埋到兩腿間,雙手緊緊地抱著手臂,腦內不斷反覆提問,反覆自嘲。

  就在淡容糾結掙扎的同時,萬歲已駕著車直奔向G市的機場。上高速下隧道,花了一個多小時,到達機場後匆匆買了到三亞的機票。當他在三萬尺高空時,仍有些不敢置信自己竟然有此神速。原來只要事發對像換成她,他也可以這般瘋狂。耳邊又再重現那道隱隱可聞的抽泣聲,雖然那麼輕微,但還是把他的心搗得快要破碎。

  那夜回家後,他在她房間外站了整晚。他恨自己像個毛頭小子般浮躁,明明要表白的竟然變成傷害。她的心情肯定糟透了,想到當時的情況,連他都覺心酸。他怎麼會這般混帳?

  知道她會睡得晚,所以第二天早上他只敢從門縫下偷偷的塞了張寫著「對不起」的字條進她的房間,希望她會在醒來後第一時間看到自己的歉意。午餐她果然錯過了,他也不敢去敲門。趁她沒起床,他匆匆外出了一趟。花店的姑娘說,是女孩子都喜歡花,只要能真誠道歉,天大的錯事對方都一定會原諒。所以儘管捧著大束的紅玫瑰回來時很彆扭,但為了能討她歡心,他還是硬著頭皮撐過來。結果回家後,等到快日落,才驚覺房裡沒人。

  她搬走了?這個想法嚇得他不顧是否合禮數就去撞門。房間內有被收拾過的痕跡,床上的被子不見了,書捆好各兩個旅行袋一起堆在牆角。

  東西還在,那證明人沒走。他心急火燎地四處找尋,可是茫茫人海,他竟不知要到哪才可以覓得她的芳蹤。那時才發現,自己對她瞭解實在太少,如果她要離開,是多麼輕而易舉的一件事。

  她失蹤了三天,他猶如失了魂,上班也無法集體精神。多次告誡自己,這是很不負責的事,要公私分明,不能把私人情緒帶到工作上去。可是沒用!儘管表面還能裝作平靜,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失去她,他的工作生活根本沒法正常運行。

  夠了,如果愛上一個人會變成這樣,那他也認了,他不要再讓她有憑空消失的機會。

  飛機降落鳳凰機場時已然深夜,萬歲記掛著淡容,怕她餓,怕她累,怕她等太久會惶恐,於是半刻也不敢停留。當看到那蜷縮在椅子上的小小身影時,他才重重的鬆了口氣。

  她似乎睡著了,頭歪歪的枕在交疊的兩臂上,即使看不到樣子也感到那份楚楚可憐。當他輕輕走近,她像是察覺到什麼猛地抬頭,警惕地瞪著他。在看清來人時,她目光有點呆滯,又帶著些許懷疑,然後合上眼眸,再迅速張開。

  他走至她跟前,蹲下,與她對望,輕輕說:「我來了。」

  儘管他看來有些疲倦和狼狽,鼻子下還有隱隱可見的胡茬子,可是依然無損他的俊朗與帥氣。淡容盯著他飽含著柔情的雙眼,腦內有些放空。從傍晚到入黑至完全夜深,有六七小時了吧,這個男人竟然用如此短的時間飄洋過海,如天神般降臨到她面前。滿腔的感動頓時翻至胸口,鼻子微酸,眼角發熱。

  「累嗎?吃東西了沒有?」他伸上摸上她的發,聲音滿是濃濃的憐愛。能這麼近距離的觸到她,真好!

  因為之前一直在發呆,所以根本沒覺得餓,但淡容還是點了點頭,垂下眼簾,努力地抑制住內心那份情愫湧動。她想說些什麼,最終還是選擇沉默。

  見她對自己的出現始終平靜,萬歲有些失望。站起來,環視四周,這機場不算陌生,去年才來過,他記得附近有酒店。「走吧,小妃發短信來說從三亞到G市的火車最早要等到明天下午四點多,我們先在附近找家旅店過一晚,明天再走吧。」

  淡容聽話的起身,並沒異議,可是才走了兩步又停住。

  「怎麼了?」

  她別過臉,有些尷尬地說:「我沒身份證。」

  萬歲呆了呆,歎氣。淡容靈光一閃,跟他要了電話,打到之前住宿的青年旅館說明情況,老闆表示歡迎她再來投宿。

  出租車到旅館的途中,淡容很累,一直繃緊的神經因為他的到來終於有所放鬆。困極入睡,半夢半醒間,他輕輕的左右挪了挪,然後身子往下沉低幾分。她意識到自己的頭很自然地靠在一個寬厚的肩膀上,那種踏實、有人依偎的感覺讓她想哭。她暗暗放縱自己沉淪,只要一會兒就好。

  在三亞多逗留了一天,翌日下午他們準時去達火車站。從三亞到G市,車程歷時差不多16小時。離開火車站,又打了半小時出租車回到G市機場取車。輾轉奔波,到豐田進入海畔嘉苑停車場時,已經是正月十一----週日的中午。

  默默地跟在他後面,沿路看到熟悉的環境,淡容有種仿如隔世的感覺。因為她的大意,害他跟著折騰了一天兩夜。從三亞機場的見面,直至回到他家,她幾乎沒跟他說過一句完整的話。不知要講些什麼,道謝反而顯得做作。欠了這麼大的人情,要怎麼還?

  踏出業主電梯,萬歲去換鞋,發現身邊那人定定的站著不動,於是望著她小聲說:「怎麼了?累吧?先去洗個澡?我去做點吃的。」

  昨天到現在沒見她吃過多少東西,她始終像個乖寶寶般很安靜,對他的提議百分百的授受,這讓人摸不透她的想法。或許她對他那晚的說話仍心有芥蒂,所以他也不敢多言,如果之前曾有過什麼不快,經過這次應該可以抵銷了吧?

  淡容困極地搖頭。「別麻煩了,我不餓。」不想再接受他的好意,對於現在這種相處模式,她感到很無力。

  「不吃東西下午肚子會餓的,我去煮麵條。」萬歲邊說邊往屋內走去。

  「萬醫生……」淡容突然把他叫住。真的夠了,一切到此為止。「關於這次的費用……」

  似是感應到她要說的內容,萬歲裝作沒聽到,碎碎念道繼續往內走。「不知冰箱裡還有沒有水餃……」

  淡容奔前幾步,大聲叫道:「萬醫生!能不能先聽我說完!」

  萬歲停下,背著她不敢回頭,手心微微滲汗。

  「這次謝謝你,如果你不是及時出現,我想我回不來了。」

  聽到她這般客氣的說話,萬歲的心涼了大半截。他有預感,她將要說的話並不是他想聽的。「不用說謝謝,我心甘情願的。」

  「關於這次的費用……我會還你的。」

  「誰要你還!」萬歲倏地轉身,臉有慍色。「我壓根沒想過跟你算!」語氣透著些微暴怒。他是真心真意想為她做點事,即使如此奔波勞碌,也甘之如飴。然而她卻要跟他算清,這完全把他的好意踐踏於腳下。

  還是這麼容易暴躁,淡容淺淺一笑。身體的確很疲倦,在火車上根本睡不好。失眠的時候,想的事情特別多。這段日子的經歷,完全打破了她平靜的生活。突然很懷念過往自由自在、了無牽掛的那個她,即使無人關心,起碼睡得安寧。

  走近他,仰頭望著這個男人,看他皺眉,看他瞪著雙眼,她的心境竟前所未有的平靜。不後悔喜歡上他,儘管他給不了她愛情,也教她嘗過喜歡上一個人的滋味。

  「萬醫生,感謝你這麼幫忙,欠你的人情,我已經覺得還不起,所以請不要再跟我計較錢的事兒。雖然這對你來說可能微不足道,不過那卻能使我心安理得點。」

  「我……」

  「你別說話,讓我先講完。」她舉起手阻止他要張開的嘴,微呼了口氣,繼續道:「這兩天我想了很多,很多事情是勉強不來的。能認識萬醫生跟你的家人,是我的福氣,你們給了我從沒感受過的溫暖。相信以後無論去到哪,我都會記著這份情誼,將來你需要幫忙,只要一個來電,我定必義不容辭。」

  「誰要你幫忙!」萬歲說得有些堵氣,誰叫她說這種客氣的話,他要的根本不是這個。

  「嗯,那是。」她翻眼望望天花努努嘴,感到自討沒趣。

  萬歲咬咬牙,瞪著她語氣死倔地說:「你說過喜歡我的!」

  淡容定定地回望:「可是你不喜歡我呀。」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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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19 11:22:00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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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容定定地回望:「可是你不喜歡我呀。」

  「你怎麼知道?」她就這麼篤定?「我根本還沒回答你!」萬歲握著拳頭,濃密的睫毛微垂,眸光黑亮逼人,直直盯住眼前這女人。

  還死撐!淡容自嘲的笑笑,不想理會他的辯解,扒扒短髮,佯裝輕鬆地說:「其實已經不重要,你的答案,我不想知道了。萬醫生,我明天就搬走。」

  「你說什麼?」這話即如當頭棒喝,他只感到渾身毛孔驟然緊縮,整個人不其然的慌張錯亂。

  「新家在去三亞前已經找到,訂金也付了,如果不是發生這次意外,今天我應該搬家了。」

  她自顧自的說著,完全忽視他的問題。萬歲聽到她說今天要搬家心裡亂成一團麻,不及細想便揪住她的手腕,把她拉近,急匆匆吼道:「誰讓你搬!我從沒有趕你走的意思!」

  「萬醫生,說要搬走並非一時之氣,之前就沒想過要在這長住,我們的約定是兩個月,不是嗎?」使勁要把手抽回,左右扭了幾下,他硬是不放。

  「不許走!不許!」他雙手用盡全力擄著她的臂,把她完全迫至牆角。哪管之前說過什麼,直覺告訴他,這次如果讓她走掉,他們以後就真的完蛋了。他這麼艱難的確實了自己的心意,決計不能輕易放她淡出他的生命。

  淡容合上眼,長長的睫毛在泛著淡淡青黑的眼底下輕微顫動。很多東西,錯過了便不能回頭,她緩緩睜開兩眸,神色略帶哀傷:「萬醫生,你總是這麼專橫嗎?」

  聽到這話,萬歲頓時語塞。並非要讓她難過,多次的禍從口出,他曾發誓以後在言行一定要慎之又慎。唯恐嚇怕她,他伸手摸上她的臉頰,彷彿那是易碎的珍品,拇指腹輕柔地來回摩挲。小小的臉蛋不及他半個巴掌大,心下揪得緊緊的疼,他顫著嗓門,軟著聲放緩速度哀求:「別走,我不要你走……」

  向來驕傲如他,竟然用這般低聲下氣的語氣跟她說話。背後是堅硬的牆,他噴出來急促的氣息擾亂了她的呼吸,壓著身上的男性軀體那般火熱,她幾乎要窒息。差點便屈服在他的柔情攻勢下,可是不行!她別過臉,不知從哪來橫生出來的堅定,猛地往外一推,撒腿逃跑。

  奈何萬歲比她動作更快,還沒跨出第二步,腰上驟然被一隻長臂撈住。身體遭蠻力一扯,淡容的背已結結實實的撞到牆上。她張嘴尖叫,聲音還沒來得及呼出,已然被他吞進嘴裡。

  這吻半點也不溫柔,他左手扣住她的肩膀,把她釘在牆上,右手鑊住她的小巧下巴,舌長驅直入,狠狠搗攪,又狠狠的吸吮,似乎想把她整個吞噬。

  淡容掄起拳頭錘他的胸膛,可是身體被壓得不能動彈,她的胸脯與他之間已沒多大空隙,手壓根使不上力。

  「嗚……」她扭動身體,觸目所及是他瘋狂的臉孔,心下一驚,嗚咽出聲。

  察覺到她的反抗,萬歲驀地改變攻略,身體依然鎖著她,雙手已輕輕的捧起她的臉,細碎的吻星星點點地落在她的眼簾和臉上。

  「別走……對不起……別離開我……我不許!」雙目緊閉的臉容似是痛苦萬分,那斷斷續續的呢喃顯得卑微而霸道,伴著柔軟的吻舔,她漸漸軟化,眼睛默默地合上,掙扎也停了下來。

  懷裡人的順從使他更用力地攬緊,把她往上托了托,粗重的氣息不停在抿緊的櫻唇四周徘徊,慾念在剎那間繃緊,想得到她的回應,他啞著聲低語:「乖,張開嘴。」

  應該要推開他的,可是身體卻不聽使,她乖乖的微張開唇,任由他蛇般靈活的舌鑽進來。意識彷彿脫離了身體,從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她感到渾身輕飄飄,只能用手拚命地揪住他的襯衫。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沉醉的吻令二人幾乎喘不過氣來,當兩唇分開時,他環著她的雙肩,以下巴抵著她的發頂狂呼氣吸氣。這感覺真美妙,他滿足地親了親她的發頂,情深說道:「我們在一起吧。」

  淡容身子明顯一僵,顯然這話並非意料中想聽的那句。「就這樣?」

  「嗯?」他逕自在回味,根本沒理解清楚她的疑問。

  淡容使勁掙脫他的鉗制,歪起頭瞅著眼前的人粗聲說了句:「混蛋!」然後火速衝進右手邊的走道,「呯」的一聲,把尤在夢中的他拒於門外。

  發生了什麼事?他看著緊閉的門,懵懵的不知所以。剛才氣氛不是挺和諧、挺浪漫的嗎?他已經宣佈倆人在一起了,她還搞什麼飛機?還罵他?萬歲三幾步走到客房,「咚咚咚」的捶門。

  「淡容……容,開門!」

  房間內的淡容罕有地氣得七竅生煙,坐在床上不停地以手用力抹著嘴巴,拚命要把他剛才留在唇上的印記擦走。過份!去到這地步,他竟然還死鴨子嘴硬的不肯表明心跡。這到底算什麼?

  身體說不出的酸痛,肯定是剛才被扭過按過落下的後遺症。別氣,深呼吸,千錯萬錯也別拿自己的身體受罪。她拉開衣櫃,拿了一套洗換衣服走向門口。

  房間外的萬歲正用力地拍打門板,突然拉開的房門差點讓他收掣不住打在她臉上。見她陰鬱著臉出來,他的心不其然的抖了抖,拉起她的手臂焦急地問:「你氣什麼?」

  淡容白了他一眼後,昂起頭冷冷回答:「沒有!」

  「那你幹嘛罵我……混蛋……」最後兩個字,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小到幾乎聽不見。

  這個彆扭的男人,關鍵時刻就是太笨,淡容懶得解釋,甩開他就要進浴室。萬歲不肯罷休,又伸手過去扯她的手,結果一不為意,把她手上的衣服散個滿地。

  內衣小褲赤|裸裸的顯於眼前,她臉上一熱,迅速彎身去撿。與此同時,萬歲也俯□,就這樣倆人的頭顱毫不預警地相撞。淡容「哎呀」一聲,身體往後退了兩步,背靠著浴室門邊才穩住,抬頭便覺一陣暈眩。

  萬歲速收拾完地上的衣服,直起腰跨步到她身旁,見她扶著額便心疼地問:「怎麼了?」

  淡容合著眸休息了幾秒,待那暈眩感消失後才睜開眼睛。眼下所見自己的內衣正肆無忌憚掛在他的臂間,怒意再起,她匆忙把衣服搶回,轉身進浴室迅速甩上門。

  萬歲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以前被吻過的女生,哪個不是柔情似水的窩在他懷裡喘息。就她,火氣這麼猛!平時不是很淡定的麼?這回簡直行為古怪,莫名其妙!

  聽到浴室裡有水聲,知道她肯定在洗澡。萬歲嗅了嗅身上的味道,臉露厭惡,於是也轉身回房間去。

  花了快半小時把自己打理乾淨,期間想起剛才的深吻心臟仍然悸動。從沒如此瘋狂的吻過一個女生,原來唇舌之間的交纏,可以這般讓人回味,過往為何他會認為接吻平淡如水的呢?

  出到客廳,室內一片寧靜,原本放在牆跟她的旅行袋不見了,他一驚,飛快跑到客房再次敲門。

  房間內的淡容才躺下合上眼,回來後氣溫降了許多,黑壓壓的天飄著細雨。如此鬱悶的天氣是她最討厭的,再加上這兩天根本沒好好的休息,她只覺腦袋昏昏沉沉,好想快點睡覺。被他的聲音不勝其擾,本來不打算哼聲最終還是沒忍住,柔弱無力地問:「幹嘛?」

  聽到回應他鬆了口氣,還好,沒走。說了句沒事,便離開客房直接走去廚房。

  家裡沒什麼食材,這幾天過得行屍走肉般,連飯鍋都沒開過。燒水下面,怕味道太淡他抓了把放在速凍室的蝦皮用溫水泡浸。十五分鐘後,兩碗香噴噴的蝦皮湯麵出爐。他把東西拿至餐桌,再截返客房。門敲了幾下,沒反應。輕輕扭動門把,竟然未鎖。房間內,那副小小的身板已完全掩沒在厚重的羽絨被下,只露出頭頂小攝的頭髮。

  他搖搖頭走到床邊,小聲說:「起來吃點東西。」

  被窩裡的人完全沒半點反應,萬歲拍拍她,躺著的人動了動,然後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他沒辦法,只好去拉她頭頂的被子。掀開一角,眼見她雙目閉合,頭深深的埋在枕頭裡,臉上泛著的紅暈帶著輕微的不尋常。他伸手探探額頭,比正常體溫高了些,又不太明顯。肯定是一冷一熱適應不過來著涼了,這種體質真讓人不省心。

  拿探熱針,擰熱毛巾,倒開水,熬好的粥送上來因為她沒醒來又撤回去。萬歲鞍前馬後的進進出出了十幾回,睡著的人自此至終沒有睜開過眼。

  她知道自己可能有點低燒,但不嚴重的,只要睡一覺就行。是他太緊張,反而打擾了她休息。

  不過,這樣的騷擾她並不討厭,甚至有點幸災樂禍。誰叫你不解溫柔?就讓你緊張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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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假後第一天上班,碰巧是2月14日,西方情人節。本來淡容也不為意,誰料早上收了開工紅包後沒多久,佘泰軍便宣佈今年的開年飯會在中午吃,決不耽誤大家晚上的浪漫時間。

  是不耽誤他自己的浪漫時間吧?她小小的腹誹了一下。

  消息宣佈完畢,淡容便找上佘泰軍求助。

  「什麼?全丟了?」佘泰軍對她這些天的遭遇表示震驚,「你不是第一次出行了吧?竟然這般不小心!」

  淡淡挖挖耳孔,有感於師兄的大驚小怪,她決定不作聲。

  「啊!那幾個電話是你打過來的對不?天啊,我當時在西藏,過後才看到,見這麼陌生的電話號碼就沒回復了。後來呢?沒錢你怎麼回來?」

  「我找了別的朋友。」她撇撇嘴小聲回答。

  「誰?不會是萬歲吧?對了,春節的時候,我聽我家太后說,你現在住在他家,有沒有這回事?你們……什麼時候好上的?」

  社交圈子太小,還真的一傳十,十傳百。面對佘泰軍一副看好戲的八卦嘴面,淡容頭痛地揉揉額角,語氣無力:「別說這些好不好?你答應我的要求就是了。」

  「答應你的要求沒問題,我准了!來來」佘泰軍搭上她的肩膀,笑嘻嘻地說:「先跟師兄說說這件事!我太驚訝了,萬歲爺誒,你怎麼會跟他住一起呢?他真看上你……呃?我說,你們真的在一起了?」那個眼睛長在頭殼頂的龜毛男呀,竟然被師妹收了,怪哉。佘泰軍想想就覺得有趣,這是多麼奇妙的組合呀。

  淡容捂著臉,不知要如何回答。就連她都不確定他們是否在一起,是他一廂情願,她可沒承認呢。

  佘泰軍看著師妹這副難得出現的小女孩模樣,大概猜出了八九分。「嘖嘖,想不到呀想不到。不過師妹,師兄給你點宗告:對付萬歲這類男人,你一定不能主動。我贈你八字真言:欲擒故縱、以退為進。男人不能太寵,你要對他若即若離,千萬別讓他太容易得逞,知道不?」

  這點建議為何他不早點給?該主動的都主動了,結果還惹了一身傷。而那個龜毛男,自始至終都沒承認過喜歡她,看來她真的需要把感情放淡。

  從經理室出來,淡容到會計那預支了一個月的薪水。回到設計部,幾個男人在外邊跟打牌,吵吵鬧鬧的不得安寧。過年就是這樣,第一天上班肯定是摸魚的。還想今天請假,幸好早上醒來已無大礙,果然她是打不死的小強。

  這應該歸功於萬醫生的細心照顧,昨晚他好像整夜守著,沒離開過她的房間。反正半夢半醒間,總有人扶她起來喝水。早上是被搖醒的,他好聽純淨的聲音溫溫潤潤地傳入耳孔裡。

  「飯鍋裡熱著皮蛋瘦肉粥,一定一定要吃。」

  「我……買了新手機,記得把電話卡補回來。」

  「如果覺得還是不舒服就別上班了。」

  「搬家的事……等我晚上回來再說。」

  「我上班了……」

  他在她臉上留下溫熱的吻,過了頗長時間,當她悠悠清醒時,室內已無其餘聲響。要不是枕邊躺著一個全新的手提電話,她會為自己剛才在做夢。他竟然記得她今天要上班,這男人,你說他沒心,又不盡然,可是有心嗎?卻不肯說清楚。

  摸出口袋裡的新手機在手裡翻了幾翻,想起他的溫柔,的確很令人眷戀。可是……

  她把電話放回袋子裡,把心一橫,馬上給新房東打了個電話。聊了兩分鐘,敲定中午要過去一趟。才放下話筒,座機又響了。

  「早上有吃粥嗎?」

  竟然是他?淡容瞄了眼顯示器右下角,快中午12點了,怪不得他有空打電話。「吃了。」

  「有頭痛嗎?」

  「沒。」

  「中午打算吃什麼?」

  「公司開年飯。」

  「哦,那晚上……」

  「可能搬家。」她快速截斷他的話。

  電話那端的人即時皺了眉,「不是說了晚上回去再商議?」

  「我搬家,跟你有什麼好商議?」

  「非要搬?」

  「已經給了兩訂一租。」

  「錢我補給你!」

  「萬醫生!」淡容的嗓音因這句話而有所提高,「我還欠你錢呢。」

  「我不是說不用你還?」他有些氣急敗壞。

  「憑什麼?」她反問。

  「憑你是我女朋友!」

  「誰說的?」她揉揉鼻,嘴角淡淡的勾起。

  「你……你竟然不認?」

  淡容聽出他話裡的硝煙味兒,但還是斬釘截鐵地說:「對!」

  「好!好!」他發狠地連說兩個「好」字,然後猝不及防的掛斷電話。

  淡容看了眼話筒,施施然的放下。門外小昭探頭進來說要出發了,淡容應了聲,彎身從櫃裡拿出包包。剛走到門口,電話又「鈴鈴」的響,她只好截返。

  拿起話筒,他的聲音帶著些許怒意傳過來:「你幾點搬?」

  問得真晦氣!淡容一手握著話筒,一手輕輕敲著電腦桌面漫不經心地回答:「不知道,應該會早點吧。還是我等你回來,先把錢還你再走?」

  「誰跟你說還錢的事!」他咬牙切齒的吐出後這句話,心下鬱悶得快要發瘋。這個女人竟然把他昨晚的承諾完全不當一回事,說女人善變真的半點沒錯。

  「那我把錢放在客廳矮櫃上吧。」

  「淡容!」他幾乎氣爆,重重地叫她的名字。「幾點!」

  淡容抿抿嘴,默默地扯開笑容。「下午如果沒事,我就回去收拾,應該三四點左右吧。」

  「淡姐……好了沒有?」小昭又在門口催,淡容只好匆匆地跟他說了聲再見,便掛了線。

  午飯的地點是一家海鮮酒家,那群男人似乎都有默契,知道今天必定無法正常工作,於是開了幾瓶白酒,你敬我我灌你,大有不醉無歸之意。淡容跟小昭還有會計姐姐這三枝花也無法倖免,被迫喝了小半杯。

  飯飽菜足後,已快到下午三點,東歪西倒的男人們竟然還嚷著要回公司繼續賭牌,淡容才懶得理他們,錯過了跟新房東碰面的時間,她只好直接打車回海畔嘉苑。

  因為喝了酒,所以渾身滾燙。她的酒量不算好也不算差,啤酒的話可以喝四五瓶,只是換了白酒,丁點兒都讓她臉紅。

  窸窸窣窣地開了鎖,推門而入,客廳內有輕微的音響聲,那證明他在家?換了拖鞋,直接進屋,偌大的室內無人,落地窗的布簾嚴密地拉上,自然光完全被隔擋,天花板上的三個石英燈不太給力地亮著。音箱正放著悠揚的英文歌曲,是她筆記本電腦裡收著的一首歌,名字叫《love to be loved byyou》。

  這是淡容最喜歡的歌曲之一,每次畫圖時必反覆重聽無數次,他也喜歡這歌?出於好奇,她移步過去,眼睛瞬間被沙發區茶几上放著的東西所嚇呆。

  這是一個花籃,正確來說,是個中間由白色的玫瑰花組成別緻的心型,外圍再由紅色玫瑰花圈住的雙心形花籃。紅與白的配合,加上滿天星的點綴,這東西,即使平時對這沒什麼熱愛,但現在看著也會感驚喜。

  這是幹什麼的?淡容倏地轉身,就見那個讓人恨得牙癢癢的人站在身後。他的頭髮有些凌亂,身上只穿著白色的襯衫和毛衣背心,袖口松跨跨地挽起了一截。可這無損他的俊逸,他神情略帶著緊張,雙眼死死的盯著她,更重要的是,他手上還捧著個小小的心形蛋糕。那蛋糕塗滿了紅色的果醬,蛋糕面還有一對可愛的情侶娃娃裝飾。

  「你……你這是幹嘛?」任她再淡定,看到這種架勢,也知道將要發生什麼事。

  萬歲幾步向前,把蛋糕舉到她跟前。小小的情侶娃娃旁邊有個牌子,赫然寫著:容,情人節快樂。他眼睛掃到旁邊去,回答得特彆扭:「你知道的!」

  淡容只瞄了眼蛋糕,瞅著他反問:「我哪裡知道?」

  「你……你不會中文嗎?」她的態度令他錯愕,都這麼明顯,她還不懂?這輩子還是第一次做如此浪漫的事,連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傻了,但她竟然不賣帳。他咬咬牙,額上青筋隱約可見。「今天是情人節!」

  「那又怎樣?」她依然滿臉不在乎。

  「你----是----我----女----朋----友!」他一字一字的加重語氣,神態極為嚴肅鄭重認真,淡容被他的懾人氣勢嚇得後退兩步,他步步迫近。

  小腿撞到沙發邊沿,她被地毯角一絆,跌坐在沙發上。仰頭望這人,他一雙黑亮的瞳眸格外堅定,高大的身形壓迫著她的感觀神經,讓她背脊滲滲發涼。

  胸臆中梗著的一樣叫委屈的東西,她咬著下唇,頭微垂,倔著聲低喊:「又不是你說了算!」

  萬歲當場敗北。頹然地放下手裡的蛋糕,他蹲下來,把額靠到她的膝蓋處,了無神采地低喃:「我又搞砸了對不對?」他只是希望她會高興,可是她根本不領情,這讓他失望。再抬頭,他臉上帶著少許哀傷:「我又若你生氣了嗎?」英俊的五觀顯得可憐兮兮,兩眼帶著濃濃的憂鬱。

  淡容的神經「呯」一聲被拉斷,她被他這一面所迷惑了。時而霸道,時而示弱,到底哪面才是真實的他?尤在迷懵之際,他的手已爬上她的臉,撫摸著那片軟滑。恍惚間,灼熱的氣息迫近,就在下一秒,她的唇被水般輕柔的吻堵截。

  腦內一片空白,不知是不是酒精在作祟,她渾身使不上力,好像只要碰上他的吻,身體便沒法反抗。

  「容……」他呢喃著她的名字,進一步拉她入懷,把這小小的身軀困於自己與沙發背之間。眼下的人兒臉色徘紅,嘴裡有著淡淡的酒香,他壓抑著激烈的索求,輕輕地吮吻她的唇瓣。她抵受不了這股柔情,嘴巴像受到蠱惑般為他開啟。

  所有的感情都被傾注進這個吻內,他輾轉地吻過她的唇,手劃過她的耳畔到頸脖後方,把她拉得更貼近自己。她的手漸漸的抬起,攬住了他的頸脖。這無疑是個沉默的鼓勵,帶著濡沫的濕吻落的她的臉頰、耳墜,再緩緩下滑至鎖骨上,清淡的馨香撲進鼻孔,他深埋進她顫抖的肩胛中,呼吸略微急速地低呼:「容……容……別氣我,好嗎?」

  淡容渾身打顫,不為別的,就是他那夢囈般的歎息聲,也能輕易把她打敗。更何況,這是她喜歡的男人,縱然他笨得不懂得說愛,卻以行動來證明他對她的感情,這教人如何拒絕?她緊閉著雙眼,無聲地歎氣。

  時間過了好久,當一切歸於平靜,他的呼吸也趨向平穩。把身下的人輕推開了點,萬歲與她臉貼著臉,幽幽的哀求聲又再響起:「容,當我的女朋友。」

  淡容低垂著眼簾,抿緊的唇又被他啄了兩下。被親過,被抱過,其實就只差嘴上確認。但他也沒說,於是她賭氣地把臉別到一邊,撅起嘴說:「我說不可以你會罷休嗎?」

  聽到這話他即時放下心頭大石,勾起嘴角湊近她耳邊,略為得意地回答:「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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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19 11:22:30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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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最後一件衣服放進行李袋裡,東西終於收拾完畢。淡容轉身,就見那個彆扭男臭著臉倚在門邊。從剛才她宣佈按原計劃搬家那刻開始,他的臉色就沒好過。沉默,冷眼,旁觀。

  「為什麼非要搬走?」冰冷的話語直直砸向她。他以為倆人確定關係後,她就會改變主意,誰料她依然固執的堅持。很多時候,他完全猜不透這女人腦裡想些什麼,就像她非要把他去三亞的錢還給他一樣,他拒絕收,她乾脆把錢直接扔桌上。她的一舉一動,總輕易把他惹怒。

  淡容不回話,該說的都說過了,從沒想過要在這長住,特別是現在大家表明態度,再住在這,她怕以後吵架後會無路可逃。

  拎起背包,還有行李袋,滿重的。這次離開,比她來時只多了一摞書和兩套衣服,很好。

  看著她艱難的把東西往門口拖,萬歲終是忍不住,兩步過去,一把搶過她手裡的行李。「背包自己拿!」他撂下一句話,冷著臉走了出去。

  淡容撅撅嘴,慢條施理地背起背包,經過客廳,看見他今天送的禮物,又忍不住一併帶走。

  在去新家前,他先去了趟移動服務廳。車子停在門口時,他甚至連火也沒熄,只是悶著頭不說話。淡容努努嘴,逕自下車。辦好電話卡後,他只問了具體方位便一聲不哼。

  一把年紀了還像個孩子般鬧脾氣。淡容暗暗歎氣,拿起手機給房東打了電話,約定鑰匙交收時間。

  新家位於巷子裡,車勉強能進去。房東阿姨早在門口等著,看到她捧著花籃過來,後面還跟著個帥哥有些驚奇,不過她並沒多話,把鑰匙交給淡容,並說她因為晚上要去喝喜酒所以得先走。

  儘管還沒進去看過,也不知對方是否按她要求把傢俱電器都添置好,不過基於一個「信」字,淡容還是點點頭。

  開了地下大門,直接上樓梯,梯燈在三秒內自動開啟。單是這點便比以前住的地方好,對此她頗為滿意。身後跟著的人始終保持沉默,只拎著行李亦步亦趨的跟著。

  上到二層,她回頭望,他瞥了她一眼後別過臉,神情依然陰鬱。

  「要不你先回去吧。」她真不想再面對他這副尊容。

  聽見她的話萬歲整張臉頓時變成豬肝色,他在生氣,她不輕言細語地求他原諒也算了,還趕他走?今天是什麼日子?他還訂了位晚上倆人燭光晚餐。

  萬歲不發一言,盡量忍住怒火,兩三步衝上來,語氣生硬地說:「在哪間房?」

  淡容的目光在他身上微微掠過,知道他氣得不輕,也沒理會,率先右轉,在距離梯口最近的房間停下來,拿出鑰匙開門。

  房間內瀰漫著一股乳膠漆味,屋裡的傢俱比她上次來時多了些,一張半新不舊的木製沙發,還有小小的木製茶几。淡容從房間到浴室,再移步至廚房,基本上她的要求房東都解決了,雖然看得出是二手貨,不過還算可以。

  從廚房出來,見他站在門口沒進來,淡容不禁好奇。「你在哪幹嘛?」走近才發他在專注地研究門鎖。

  他的視線從她身上掃過後又轉回到門鎖上。「整個房子就這麼一把鎖?是不是太兒嬉了?」房間門只是一扇廉價的鐵門,鎖更簡陋,他懷疑這能不能起防盜作用。

  淡容翻翻眼,這只是出租屋,當然不能跟他家比。「反正這裡也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

  誰說沒有?難道她認為自己不值錢?可是他並沒說出來,關上門後在室內走了一圈,越看越嫌棄。地方小不用說,傢俱是舊的,電器一看便知道絕不是新購置。你說怎麼會有人這樣,放著好好的房子不待,偏要來住這種廉價出租屋?房間裡的床甚至連床墊都沒有,她真能住得慣?

  淡容打開客廳的落地窗,風悠悠的吹過來,舒服極了。這窗應該是對東南的吧,方位的確不錯。今天天氣比昨天好,雖然沒有太陽,不過氣溫和暖了許多。屋外樓下的羽毛球場有些孩子在玩耍,偶爾傳來孩童的鬧叫聲,更凸顯了這裡的寧靜。新家比她預料中要理想。

  屋內的男人走至茶几彎□頓了一會,因為背著陽台,淡容不知他在弄什麼。片刻,他直起身連招呼也沒打,直接開了大門。「呯」一聲,門閉上。大概十來秒,便見他的身影出現在街上。只眨眼間,他的車倒了出去,然後消失在視野裡。

  淡容趴在陽台扶手上,心底泛起絲絲惆悵。彼此都不是容易屈服的人,所以一有意見不合便會僵著,或許他們根本不合適。

  回到客廳,幾袋行李孤孤單單的被扔在牆角,她深呼吸了口氣,告訴自己獨個兒生活了這麼多年,一定可以應付所有困難的。把東西搬到房間後,在浴室找到兩條抹布和一把地拖,大概是房東阿姨留下來的。或許這裡之前曾被收拾過,不過她還是擰起抹布,把屋內的傢俱抹了遍。

  過了約一小時,外邊天色漸暗,淡容剛把地拖完,洗好地拖拿到陽台放好,正打算出去覓食,屋外突然響起了開鎖聲。她望向客廳,只見他推門進來,手裡還拎著幾大袋東西。

  原來他剛才拿走了她房子的鑰匙。淡容擰著眉回到客廳,才要開口,電話就響了。他掏出手機說了句「喂」,沒幾秒便又轉身出了去。淡容拉開袋子看看,竟然都是些日用品,連平底鍋都有。

  她又不做飯,他買這個東西幹什麼?正在猜度著,他又截返回來,身後還跟著個陌生男人。

  「就是這裡。」他指了指鐵門。

  陌生男人二話不說,抄起手裡的工具,便在屋內找插頭。

  「幹嘛?」淡容拉著他的手臂問。

  「換鎖!」他說完把她推到一邊去。

  淡容囧了囧,原來他剛才出去就是買東西和找人換鎖。

  屋內刺耳的機器聲持續,外邊走道偶爾有人經過,皆好奇地張望。新鎖是那種幾重關卡兼帶防盜鏈的類型,淡容覺得自己成了個異類,估計在這裡住的人沒幾個會這麼大費周張的換鎖。

  師傅在工作的時候,他把剛才買的的東西一一拿出來,放到適當的地方去。淡容在旁邊若有所思地看著,他也沒搭理她,極自然的走來走去,彷彿這裡是他的家般。

  鎖換好的時候,窗外天色已全黑,他付了錢給師傅,關上門後又用不放心的拿鑰匙試了兩遍,確定沒問題了,才解下新鑰匙的一條遞給她。

  「這裡……是我家對吧?」

  「當然!」見她不接,他理所當然的幫她把鑰匙串好。

  「你怎麼能夠問也不問,就拿了我一份鑰匙?」這才是她覺得不可思議的地方。

  他淡淡地上下掃視她一圈,再從褲袋裡拿出一串鑰匙,放在茶几上。「我家的你也放好,那算扯平了。」

  這是她剛才還給他的,他又原封不動的退回來,還以此作為交換鑰匙的條件?「我覺得……」

  「不用覺得了,快來把這裡打掃一下,要不然你今天晚上別想有地方睡。」他自顧自的走進浴室,把她要說的話成功截住。

  「我剛剛才清潔了一遍。」她呼叫進去。

  「拿什麼清潔?」他拿著新毛巾出來。

  「浴室裡本來有兩條擦布。」

  「人家用過的你還用?都不知道乾不乾淨!」

  淡容默,這潔癖男。不想再爭辯了,結果她跟著他,把屋裡所有地方都擦乾淨。是真的所有地方,連縫隙也沒放過。

  「這房子雖然看著是新裝修,但很多地方還殘留著裝修時的痕跡,你不擦乾淨,就一天到晚吸著那些味兒。」他邊做邊碎碎念,同一個地方擦完又擦,淡容硬著頭皮幫他換完一次又一次的抹布。

  所有東西弄好後,她幾乎虛脫,攤在客廳內唯一的木質沙發上動也不動。早知道就自己靜悄悄搬掉算了,她單是擰抹布都雙手酸軟。

  「別賴著,出去吃飯了。」晚上十點多,還不知那些餐廳還有沒有吃的,今天情人節,該是賣斷市了吧,剛才買東西應該把食材買回來的,看來明天還得去採購一遍。

  萬歲逕自盤算著,淡容搖搖頭。「累。」

  「累也要吃東西。」他走到她身邊坐下,捋捋她凌亂的發。她似乎真的倦極,眼睛閉著,眉心輕鎖。他心下不忍,撫上她的額輕輕地揉。「要不叫外賣吧,東西一定得吃的。」

  淡容倏地睜開兩眼,映入眼簾的是他略帶擔憂的眼神。這男人,嘴巴雖然密了點,不過是真的對她好。「那就出去吃吧。」她才要起身,眼睛掃到放在不遠處矮櫃上的花,猛然想起。「要不吃蛋糕!」

  因為沒有任何刀叉勺子之類的東西,他們只能用手。

  「髒死了。」看著手指著粘著的果醬,萬歲真受不了,這手他剛才還擦過地面。

  「不會呀,很香很好吃!」草莓味的蛋糕很可口,雖然她平時不太愛甜食,不過這蛋糕鬆軟而不膩,非常合她的味道。「你怎麼沒買巧克力味的?」情人節不是都用巧克力的嗎?

  「你不是說過不喜歡吃巧克力。」他喃喃說著。

  淡容咬著食指,努力回想是什麼時候說過的事?那次她跟他去買材料,他給她巧克力,她拒絕了。想不到他還記得,她微微笑著,側起頭見他一臉為難,面對著蛋糕不知如何下手。

  她腦裡一閃,突然興起惡作劇的念頭,挖了一塊劃到他臉上。

  「你幹嘛?」他大驚,轉過頭卻見她笑意盎然,神色間儘是得意忘形,眼角彎彎的,眉梢染上淡淡的紅暈。他心神蕩漾,俯下頭把她的紅唇吻住。芳香的草莓味縈繞鼻間,他償到甜甜的滋味。

  這個情人節,雖然過得又氣又累,但其實也挺浪漫醉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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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19 11:22:46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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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家除了屋內少了個人,床板硬些,其餘還好。昨晚他走時,千叮萬囑要她鎖好門,相同的說話重複又重複,真把她當成長在象牙塔裡未見過世面的小女孩。不過,有人管的滋味也不討厭,雖然他是叨嘮了些。

  帶著這樣的心情一夜無夢,中午給霍允庭打了電話,約好晚上給他最新的圖紙,順便談談,於是少不免又要一起晚飯。午休快結束的時候,萬歲發信息過來,問她今晚想吃什麼。淡容想了想,還是如實的告訴他自己約了霍允庭,不能陪他吃晚餐。

  估計他會生氣,誰料他竟然表現得非常大度,只問了她吃飯的地點後,回了句「小心些,別太晚回家」便沒有下文。

  霍允庭的家將會在元宵後兩天動工,今晚連包工頭也來了,三人談了兩個多小時。飯後包工頭先行離開,霍允庭又點了壺咖啡,似乎還不想走。

  淡容偷偷掏出手機看了看,八點十分。她其實想去趟商場,因為新家的床連涼席也沒有,昨晚只隨便墊了一張床單,挺不舒服。

  「你很趕嗎?」霍允庭傾身為她注了大半杯咖啡,濃郁的香氣在周圍擴散。

  基於禮貌,她還是搖搖頭。

  「你的氣息看來比上次好,是不是發生了什麼開心的事情?還是得到了什麼滋潤?」

  「呃?」他有透視眼麼?淡容支著頭,感覺不應該跟他說自己太私密的事,可是一時又不知要如何回答他的問題。

  「如果覺得為難可以不說。」他善解人意地笑了笑,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敲著墊咖啡杯的陶瓷碟子邊沿。「我以為我們是朋友,可以隨便聊聊,原來是我一廂情願了。」那語氣活像受了多大的委屈。

  「霍總……」

  「誒!」他擺擺手,臉上笑容依然,不過很淡很淡。「上次見面時說過什麼的?」

  「哦?」她呆了呆,努力回想,好半天才記起。「我該稱呼你,允庭?」

  「我是不介意你直接叫我庭。」

  一道冷風拂過,淡容的汗毛豎了起來。這男人總是不經意地露出跟他外表不太相符的輕佻行徑,就像上次說要追求她的話,實在讓人費解。時而認真,時而玩世不恭,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他?不過她也沒多大的興趣探究,作為普通朋友,彼此只需見面時點頭微笑就夠了。

  大概是她太平靜,霍允庭一時接不上話。今天他的心情其實爛透了,白天跟合作夥伴因意見不合起了小小的爭執,可是苦於某些原因,他不能跟對方撕破臉,所以一口怨氣始終揮之不去。原本以為可以找人聊聊,可惜她太心不在焉了。朋友很多,然而能交心的沒幾個,不高興時,連找個垃圾桶都沒有。

  他自嘲的牽起嘴角一笑,從何時開始,只要心情越差,他便笑得越厲害。

  「霍總今天似乎情緒不佳。」從他笑容的虛假程度來看,淡容隱隱猜到。

  被一語道破,霍允庭有些錯愕,他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哈,被你發現了。」他苦笑,從口袋裡拿出煙盒,抽出一根點燃。火焰閃了閃後熄滅,他深深一吸,再緩緩吐出幾縷白煙。

  「或許你可以說說……」

  「哇!小容容,你也在這吃飯?」

  淡容的話還沒說完,熟悉的聲音遠遠傳來,緊接著一個身影旋風般刮到身邊,竟然是萬貴妃這妞。

  她不客氣地拉開淡容旁邊的椅子坐下,嘴巴繼續吱吱喳喳:「我還以為認錯人,果真是你誒!」

  人生果真充滿巧合,連吃個飯也能碰上熟人?淡容對著萬貴妃笑了笑。「你也來這裡吃飯?」

  「嗯呢,約了同學,就在那邊,剛吃完。」能遇見淡容,萬貴妃顯得很興奮。上次求救電話通完後,下續發展如何還未知曉。問老哥肯定是不可能的,偏偏她的電話打不通。剛才吃飯時便見到她,不過人家似乎在談事,所以一直不敢過來打擾。好不容易盼到吃完飯,以為他們要散了,結果只走了一個。剩下那個似乎很年輕,因為隔得遠,沒看清外貌,不過從穿著到舉止,可以看出是個有品位的人。看侍應送上咖啡,腦內警鐘馬上敲響,媽呀,好端端的喝什麼咖啡?不會是老哥的情敵吧?這問題非同小可,她決不能坐視不理,於是也顧不上禮儀,馬上就衝過來。

  「我是不是打擾了你們?」萬貴妃笑著轉過頭,視線與一個陌生男子直直撞上。她撅起嘴掃視了他一圈,長得不錯嘛,就是劉海太長,連眼睛都看不清,她有幫他把劉海撩起的衝動。

  對方朝她微頷首,神情似笑非笑,手裡夾著的煙一閃一閃。

  小流氓一個!萬貴妃假笑兩聲,漂亮的臉蛋過份僵硬,看不出有任何誠意。「Hi,不介意多個人吧?」

  霍允庭攤開另一隻掌作了個請的手勢,「不介意。」接著又抽了一口煙,煙霧裊裊擴散。「小容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介紹一下吧。」

  這話會不會太過親密了?淡容訥訥地看了他一眼。「這是萬醫生的妹妹。」

  萬?霍允庭挑挑眉,彈了彈煙灰,感覺到一道強烈的注視,抬頭,果然見萬家小妹擰著眉頭瞪著他的手,那神情絕對是敢怒不敢言,樣子十分逗。他嘴角一彎,更用力地吸了一口,煙霧吐出時還故意往她的方向吹。

  淡容冷眼看著一切,只覺霍允庭的動作有些幼稚,想說什麼又忍住,只能繼續介紹:「小妃,這是霍總,是我的客戶。」

  「咳咳……原來是霍總,久仰大名!」萬貴妃最討厭人家抽煙,偏偏不慎吸入幾口,捂著嘴咳了兩下,最後一句話說得咬牙切齒。

  「大名?」霍允庭輕笑出聲,藏在鏡片後的雙眼閃著奇特的光。「原來我這麼有名。」

  「呃?那只是禮貌的說法,你不要太認真。」她隨意的揮揮手,對這男人更厭惡。把椅子拉近淡容幾分,悄聲說:「你什麼時候談完?我有些話想問你呢。」

  「什麼事?」

  「就是……哎呀呀,有陌生人在,我多不好意思開口。」她故意把音量提高,眼睛不著痕跡地瞟向霍允庭。

  這不是赤|裸裸的挑釁嗎?霍允庭抿嘴又笑了笑,並未把她的話放上心,拿起咖啡杯,施施然地喝了一口。

  這男人是太笨還是臉皮太厚了?竟然對她的話無動於衷。老哥呀,你的情敵好厲害的說!萬貴妃暗暗握拳。

  「有話直接說吧。」淡容皺起眉頭,今晚這丫頭有些古怪,平常她說話可不是這般沒分寸的。

  「就是……嗯……」萬貴妃努努嘴,思量了一下,突然把心一橫,直接了當地問道:「你跟我哥是不是在一起了?」

  「這……」如果只有二人,淡容或許會考慮回答,可是現在身邊多了個霍允庭,她不認為自己能大方地把私事公開。

  「對嘛對嘛,我就說你不會在陌生人面前承認的,看我多瞭解你。」萬貴妃聳聳肩,一副了如子掌的樣子。

  「看來小容跟萬醫生果真有不尋常的關係?」霍允庭停住抽煙的動作,臉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

  「都發展成奸|情了,當然不尋常!」

  「小妃!」淡容當場把她喝止。再怎麼說,霍允庭還是她的客戶,她怎能在他面前胡說八道呢?

  「好吧,其實我還想問你那天在三亞是怎麼回來的,應該跟老哥碰上面了吧?因為你回來後都沒有打電話給我,我們家包括我奶奶,我媽,都非常擔心你。」因亂說話而惹淡容生氣,萬貴妃鬱悶得低下頭扯檯布。

  麻煩了人家,竟然沒了交待,是她不對。淡容有些內疚,語氣放軟下來:「這兩天忙著搬家,所以忘記了。」

  「咦?你搬家了?」這個消息太震憾,她震驚得抬頭。「什麼時候的事?你們又吵架了?」

  「沒有吵架,是我自己要搬的。」

  「老哥他……同意了?」

  「我……」手機的響聲打斷了淡容的話,拿出電話看看,來電者竟然是房東。按了通話鍵,房東阿姨的聲音如雷鳴般傳來,餐廳內有些吵,淡容只聽到「嗡嗡」的聲音。不得已她只好站起來說了句「我去聽個電話。」然後走開了。

  萬貴妃看著她出了門口,才把視線調回來。轉過頭,那個一直被晾著的男人正有意無意地打量自己,她連忙瞪大雙眼說:「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

  霍允庭瞬間被她逗笑,這個女孩很有趣。他微傾身,痞痞地問:「你對我似乎有意見?嚴格來說,我們才第一次碰面,對吧?」

  「不是有意見,而是……」萬貴妃摸著下巴,墨黑的眼珠子轉了轉。討厭這男人的確沒理由,他們根本不認識。「哎呀,誰叫你追我嫂子?」

  「嫂子?淡容是你哥老婆?」霍允庭挑挑眉,眼底笑意更深。

  「差不多了,所以……你就死心吧!」儘管不知道這男人跟淡容的關係親密到什麼程序,不過只要有男人接近淡容兩米範圍內,都應該要提高警惕。誰叫老哥好不容易喜歡上一個女孩,她得多加提防才是。

  霍允庭把玩著手裡的精鋼打火機,突然冒出一句:「你是M城有名的醫生世家----萬家的後人?」

  呃?他還知道M城萬家?萬貴妃訕訕回答:「是又怎樣?」

  霍允庭並未接話,只是隨意的打開火機,按下,小小的火苗冒了上來。一會又突然蓋上蓋子,火熄滅。如是這般,重複玩著。

  真是怪人!萬貴妃再次望向淡容剛才走的方向,還未見她回來,估計一時三刻也走不了,於是喚侍應送來清水。因為太渴,她抄起杯子就咕嚕咕嚕的喝下去。

  「我以為,M城著名的醫生世家,出來的人都是有教養的。」

  清清冷冷的一句話,讓萬貴妃一口水頓時沿聲音方向噴了出去。

  教養這問題,可大可小,她不會做了有辱家門的事吧?萬貴妃愣愣地望向隔壁,只見水滴沿著他好看的臉頰上緩緩滑下。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自知理虧,她慌忙扯起桌上的方巾要幫他擦。

  霍允庭一手格開,從口袋裡拿出手帕,優雅的抹走臉上的水。過了一會,才瞇起眼陰深地說:「你是故意的。」

  「沒有沒有!我發誓,絕對沒有!」萬貴妃舉起兩根手指,樣子是前所未有的真誠。

  這時淡容匆匆忙忙的小跑進來,「不好意思,霍總,我有點急事得先走,有事下次再聊吧。」

  霍允庭點點頭,對她的去留似乎不太上心。

  「小妃你跟我一起走嗎?」

  「我……」

  「我想,萬小姐跟我相談甚歡,所以不急於離開,對吧?」霍允庭的眼睛隨意的掃向那個闖了禍的人,萬貴妃只好訕訕地笑。

  淡容雖覺奇怪,也沒空理會,擰起包包匆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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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19 11:23:00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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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小姐,怎麼搞的?你屋裡的東西都是我新買回去的,雖然是二手貨,但也花了錢。如果你不滿意的話,可以跟我說,現在這樣一聲不響的全扔掉是什麼意思?雖然我沒有權利阻止你購置新傢俱,不過在扔這些東西前你是不是應該跟我打聲招呼要不是我吃完飯後出來散步,也不知道發生這回事。現在天都黑透了,我到哪找人來把東西搬走?天氣不穩定呀,萬一晚上下雨傢俱就要淋濕了,也說不准明天就被人全偷光。造成這樣的損失,誰負責?還有……」

  房東阿姨在電話裡前前後後的念了起碼有五分鐘,淡容只接收到一個信息,就是她家的東西被清理掉了。具體情況她還沒瞭解清楚,撇下萬貴妃和霍允庭迅速回家,在樓下對面的羽毛球場外便見原本放屋裡的傢俱被棄置一角,望上二樓,陽台透著燈光。有人在,她匆匆跑上去,一打開門便被眼前的一切嚇呆。

  全新的三人座碎花布藝沙發,輕巧的彩色茶几。沙發對面牆多了個電視櫃,一台全新的液晶電視放在正中。靠近廚房的角落,添了張小小的淺色木質餐檯,兩把彩色餐椅跟茶几應該是配套的,鮮艷顏色相映成趣。

  天啊,是不是走錯地方?竟然連窗簾也換了!

  「萬----醫----生!」她扯著嗓子大叫,屋裡除了擁有另一份鑰匙的他之外,估計不會有別人。

  房間裡傳來一陣悶哼聲,沒一會高大的身影便出現在門口。

  「你回來了?」他身上穿著平時在他家才會穿的衣服,腳上套著家居拖鞋。那樣子,就像在自家般悠閒。

  淡容抓抓頭髮,有些激動:「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低著頭默默地用腳尖踢著門框,平靜回答:「我看這裡的傢俱很舊,就換了些新的。」

  淡容握著拳,她當然知道全換了新的,問題是,他有什麼權利?「你換之前怎麼不問問我?」

  原本簡單的空間,因為多了好幾件傢俱而顯得擠迫。一向對住的要求不高,因為她在這裡待的時間根本不多。這都並非重點,問題在於,這只是出租屋,出租屋好不好!弄太多東西回來,以後搬走了怎麼辦?這想法讓她幾乎徹底抓狂。

  「我只是想讓你住得舒服點。」他悶悶的說完退回房間,把她甩在身後。

  少有的因為她的言論而不發怒,淡容扶額,閉上眼一會,再睜開,冷靜地拍拍臉,跟了進去。

  房內原有的床和衣櫃皆不見了,新床看上去軟綿綿的讓人很有往上躺的慾望,床靠是淺淺的白搭配著蘋果綠,頗具宜家風格。床單她認得,是他家客房那套。

  「我不是怪你,但這些東西,以後要帶走很麻煩!」

  「你如果當初別搬家就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那還怪我……」淡容斜斜睨著他,這彆扭男逕自鋪著床單,看來剛才在整理。有些人很輕易把愛掛在嘴邊,卻沒實質表示。而這個男人從不肯說愛,但總喜歡默默地做著關心她的事情。

  極想發飆,然而她十分明白,他做的一切全只為她。可是買這麼多東西,肯定花不少錢,她心疼死了。

  「花了多少錢?」

  他瞥了她一眼,小聲說:「我有個朋友開傢俱廠的,打了四折。」

  她抱著胸,不死心地繼續:「那是多少?」

  「你這麼快就想管我的開支了?」

  「萬----歲----爺!」語氣不是一般的重。

  「你再叫試試看!」萬歲瞪著她,眼底隱隱冒著火焰。

  淡容微微一凜,懾於他的怒火,不過雙眼依然無所畏懼地與他定定的對峙。

  半晌,是萬歲先敗下來。他歎了口氣,兩步走近她,軟著聲說:「你明知道我最討厭這名字。」

  淡容抿抿嘴,微鬆了口氣,徐徐說道:「小氣鬼。」

  「還說!」他掄起拳頭,作勢晃向她,卻在去到她臉前緩了下來,只輕輕捏了捏。

  淡容攀著他的臂問:「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什麼問題?」他放開她,走出房間,以避開她的問題。關心人還要受氣,他覺得自己窩囊的。

  「就是花了多少錢?」她跟著他進了廚房,看著他從暖水器裡倒出一杯水。廚房爐具上又多了只鐵鍋,料理台還有電飯煲和微波爐,連消毒碗櫃和冰箱也沒缺少,就是體型小巧些。淡容扯扯滿頭短髮,無力地哀歎:「你到底還買了多少東西?」這些東西她根本用不上。

  他聳聳肩,無所謂地說:「就你眼裡所看到的。」然後從微波爐裡拿出一份有某洋餐廳標誌的食物,走出廚房到客廳坐下,再用遙控打開電視機。累了幾小時,終於可以休息一下。

  竟然連機頂盒也裝好了,這是什麼速度?淡容站在沙發邊,一臉無奈。「其實我平常不看電視的。」

  「我要看新聞聯播。」

  「你要搬過來住?」

  「怎麼可能?」他滿臉吃驚。見她擰眉不語,於是自顧自的揭開包裝盒子。裡面裝著的是是肉醬意大利面,距離加熱已經是大半小時前,面已微涼了。

  都晚上九點了,竟然現在才吃晚餐,還是外食。淡容踱步到他身邊坐下,再多的話都被噎在嘴裡,說不出來。

  新家的佈置其實很合她的味道,相信很多獨居的人都希望能有個安樂窩。寧靜的夜,有自己的居所,有個陪伴左右的男人,其實人已別無所求。自尊或許會讓你有性格,可是再談下去少不免又要吵架。不想欠他,卻又怕他不高興,她咬著下唇,內心掙扎不已。

  「在想什麼?要不要吃?」他碰碰她的手肘,淡容側過頭,外食盒已舉於跟前。見她沒異議,他挑起麵條送到她嘴邊。

  她苦著臉含住,再慢慢咀嚼。「已經冷掉了。」

  「所以……」他舉了舉手裡的盒子,意思很明顯了。淡容撅著嘴懶懶地起身,拿走那盒面入了廚房。他往廚房望去,從門口可見她正彎著腰,臀部後翹,大概在研究著微波爐。

  「加熱一分鐘就可以。」他喊了聲,然後慢條斯理的拎起茶杯,喝水的時候嘴角噙著得意的笑容。

  幾分鐘後,淡容捧著外賣盒子出來。

  「磨蹭了那麼久。」他小小地埋怨,連微波爐都不會用,試問他如何放心讓她獨居?

  「我怕不夠熱。」

  她走到他身邊正要坐下,萬歲指了指自己的大腿。淡容神色僵了僵,不太習慣這種親暱。正猶豫之際,他大手一撈,把她穩穩的側坐在兩腿上。

  她掙扎了一下,被他按住。「別動!」萬歲攬著她的腰,把頭埋到她的頸窩處,吸取著來自於她身上特有的氣味。「累死了。」

  淡容原本高舉著外賣盒子,聽到他話裡帶著的疲倦,心下滿滿的洋溢著憐惜。她騰出一隻手輕刮他的發腳,柔聲說:「先吃東西吧,別餓著。」

  萬歲把頭緩緩抬起,拉下她啄了啄那一直引誘著他的紅唇,「你餵我?」

  她沒好氣地垂下肩,側身拿起茶几上的筷子,一口一口的挾給他。

  如果以前有人告訴她,戀愛會讓人變得這般肉麻,打死她都不相信。可是事實擺在眼前,酷酷的萬歲爺都懂得撒嬌了,她是不是也該好好習慣一下?

  「晚上談得如何?」飽肚後,萬歲抱著她有一搭沒一搭地問。

  「嗯,過幾天就要動工。對了,晚上我碰到小妃。」不知她跟霍允庭聊了些什麼,淡容才記起要給她打個電話。直覺上覺得霍允庭那傢伙太深沉,小妃還是別跟他走得太近。

  「那丫頭還沒開學?」

  「呃?不知道。」連他這個當哥的也不知道,她怎麼曉得?

  「十五跟我回家一趟吧。」

  「去幹什麼?」她一愣。

  他抬起兩眸直直凝視著她。「去正名。」

  「嗯?」她歪起頭。

  「以女朋友的身份。」低沉的男音有著些許懶散,卻又一字一句無比清晰。

  「哦。」她點點頭,神色如常。

  「你好像沒有意見?」他捏著她柔弱無骨的小手,緊緊地瞅著手的主人。

  「你想我有意見?」

  「沒有!」只是過於平靜,沒有表現出特別興奮,也沒有特別緊張,這出乎他意料。女孩子見家長不應該是這樣的反應吧?還是她根本不當一回事?

  怎麼突然又生氣了?她單手摸上他的額,想撫平那幾道坑紋。「我做錯了什麼讓你不高興?」

  被這麼一問萬歲更煩躁,有時候他真不希望她太冷靜,這讓他覺得自己很不成熟,他明明比她大上好幾歲。悶在心裡的話不能說出來,他只好狠狠的咬了她的手背一口,以解恨。

  「哎呀。」手背上赫然多了排牙齒印,淡容叫了聲,實在猜不出他生氣的原因,只覺應該是自己的淡然讓他不悅。去他家吃飯沒問題,之前也去過;以女朋友的身份出席也沒問題,只要他喜歡。平靜地接受他提出的要求,她沒覺得自己哪裡不對。

  咬她的人又把細碎的吻散佈在那個牙齒印上,淡容仰頭,實在很難理解為何戀愛中的人都變得如此神經兮兮,難道就只有她是清醒的?她搖頭,下一刻被人拉下去,沒幾秒便被吻得昏頭轉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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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宵節是春節後第一個重要的節日,家家戶戶皆十分重視。萬家這天更是從早忙到晚,事情起因是昨天萬歲打電話回來,說今天會帶淡容來吃飯。

  距離年初一那頓飯整整有半個月,那天後來好像還是不歡而散的,搞得家中幾老不安了好一陣子。所以這次淡容的再度出現,而且還是被孫子牽著手進屋,無疑為他們打了支給力的強心針。

  牽手呀,祖宗保佑,看到二人之間的親密狀,無需言明,所有揣測都得到證實,萬家老奶奶車淑梅更偷偷上二樓給死去的老公添了三支香,感謝他顯靈了。

  晚飯期間,車淑梅不斷地為淡容布菜。

  「小容呀,吃個雞腿,這是正宗走地雞,肉身很結實的。看你瘦得,要多吃點。」

  「喝點湯,這次只放了瘦肉,不膩的,而且沒骨頭哦。」

  「今天的菜很新鮮,是我們自家在頂樓種的,保證天然無害,快吃!」

  被這般頻頻催促,嘴裡的還沒吃完,碗上又多了些,淡容差點迎接不暇。

  「奶奶,你讓她安靜的吃頓飯好不好?」最終還是萬歲看不下去,臉色一沉,車淑梅才停手。

  「我這不是想把她養胖點?你看,下巴尖得。」伴著說話,她還拿手去托托淡容的下頜。

  淡容一口湯幾乎從嘴角洩了出來。終於知道,萬貴妃的性格是遺傳誰的了。

  「哎呀,媽媽別再折騰小容了,讓阿歲照顧她便是。」萬媽媽張惠儀抽出一片面紙遞給淡容,淡容跟她微頷首,接過擦了擦嘴。

  「奶奶太偏心了,我也想要雞腿!」萬貴妃嘟著嘴抗議,車淑梅馬上把另一條雞腿搬到她碗裡。

  「小妃放心,另一塊肯定是給你的。」

  萬貴妃這才喜滋滋的繼續吃飯,萬歲對此嗤之以鼻,小聲說道:「寵壞小孩。」

  「你那個也是其中一個。」萬家爸爸突然拋了句給他,萬歲即時翻眼。為何他家的長輩都沒長輩應有的威嚴,連一向嚴肅的老爸也這副德行?以後如果他有孩子了,絕不這樣慣著他們!

  「你有意見?」身旁的淡容瞧他一臉不屑,於是饒有興致地詢問。

  萬歲沒好氣地瞟她一眼,這丫頭總喜歡拆他台。「你好好的吃就是了!」

  淡容扁扁嘴,有一口沒一口的咬著肉。那樣子活像受了委屈的孩子,車淑梅首個不滿。

  「阿歲,你怎能對小容這麼凶?奶奶疼她,給她好吃的有什麼不對?做人不能如此小氣,女朋友是拿來疼的知道嗎?」

  其餘人對車淑梅的話均沒意見,淡容事不關己似的繼續默默進食,萬歲卻哭無淚。疼不疼這女人,他不需要別人來評論。

  「小容呀,你別怪阿歲不解風情,這孩子從小到大就那樣,明明喜歡得要緊,卻什麼都憋在心裡不說出來。」

  車淑梅的話讓埋頭苦吃的淡容微微抬起頭,不著痕跡的瞄向隔壁的男人。他在翻白眼,樣子無奈得讓她好想笑。

  「孩子,以後受委屈就來找奶奶,有我幫你做主,不用怕他!哎喲,我聽說你搬家了,是不是跟他吵架?一定是他做了什麼讓你生氣對吧?給奶奶說一下!」

  「奶奶!」萬歲忍不住長歎,「說那麼久你都不累的嗎?也不用吃飯了?」女人,為何可以這般叨嘮?

  車淑梅用筷子頭敲了敲餐桌面,嚴厲地斥責:「怎麼了?是不是被奶奶說中,還不讓小容揭穿你的罪行?」

  「你喜歡就繼續吧。」萬歲索性乖乖的合上嘴。沒見過想像力這般豐富的老人,所以他不喜歡回來,不喜歡住家裡。以往沒拍拖時,老聽她們念,現在有女朋友了,還是被念,他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解放?

  看出他的不耐煩,淡容放下筷子,輕聲說:「嗯,奶奶,我是因為想自己住才搬走,跟萬醫生無關。萬醫生……他對我很好。」

  「真的?」車淑梅還是不相信。

  淡容重重地點頭。「上次我困在三亞,也是他去接我回來的。」

  「呃?你跟他一起,不是為了報恩吧?」雖然這樣也無妨,不過她家孫子就可憐了點。

  「媽……」

  「媽……」

  另外倆位家長同時開口,語氣中均有少許緊張。就連萬歲也定著不說話,這個原因他怎麼沒想過呢?雖然之前她曾表白過說喜歡他,但看她對倆人的關係不慍不火的,連他都有些懷疑。

  淡容看看大家,再望向萬歲,眼底流光溢彩,臉上盈盈淺笑。「萬醫生,如果我是報恩的,你會怎樣?」

  萬歲腦內「轟」一聲炸開,她這話是什麼意思?「你……你……」他緊張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淡容垂下頭,燈光在她頭頂撒下淡淡的光暈,映出她嘴上的弧度,彎得更開。「我說笑的啦,你那麼好。」

  屋內的人終於長長呼了口氣,才發現剛才大家都摒住了呼吸。

  「哦呵,吃飯吃飯,都別再討論這種問題,小倆口的事情就讓他們自己操心去了。小容別吃得太飽,飯後還有湯圓呢。」張惠儀一番話,大家才稍微輕鬆下來。

  飯後淡容被簇擁著去到沙發坐下,萬貴妃坐在她身邊擠眉弄眼。「你果然跟我哥勾搭上了,前天晚上問你還不說,收得這麼密。」

  「也沒有,那天不方便說而已。」

  「還說,那個霍允庭……」察覺到自己說的這個名字引起老哥的注意,萬貴妃把音量壓下來。「那個霍允庭是不是想追你?」

  「你別瞎猜,沒有這回事。」

  「真的嗎?還是你太笨沒看出來而已?那個男人好奸詐,小容你別跟他走得太近。」想到自己的手機號碼被騙走,還有他用很惡劣的語調叫出她的名字時,她就氣得要瘋掉。

  知道霍允庭是奸詐小人,那證明她跟他沒有怎樣?淡容稍稍放下心頭大石。

  另一邊跟父親坐在一塊的萬歲正心不在焉地按著遙控,剛才吃飯時她說的那句話,他還沒消化完畢。她說他很好,那是不是說明她還是很喜歡他?可是為何她對自己這般冷靜,全然不像熱戀中的女人?

  「兒子,你能不能定好一個要看的頻道?」萬爸爸盯著他手裡的電視遙控,即使電視節目沒什麼好看,但頻道換來換去也會讓人眼花撩亂的。

  萬歲一呆,隨便按了個鍵,屏幕終於不再亂跳。

  「既然肯邁出第一步,就不要後悔。喜歡人家的話,要好好表現,別再吊兒郎當。」

  被父親這麼一說,萬歲更無語了。他什麼時候吊兒郎當來著?這女人到底施了哪種法術,竟然讓全家人都幫她說話?

  接收到一記凶狠的目光,淡容有些摸不著頭腦,只能愣愣的回望。萬歲別過頭,臉色微帶陰霾。

  少頃,車淑梅和張惠儀捧著托盤從廚房出來,打破了這微妙的氣氛。

  「來來,嘗嘗我們做的湯圓,有很多種口味哦。」車淑梅捧起一碗遞給淡容,「吃吃看,溫度剛好,不燙的。」

  淡容接過,扯了扯嘴角。坐對面的傢伙又莫名其妙地不快,她真的很鬱悶。

  「嘿,今天晚上的湯圓,有特別驚喜哦,看誰能中獎。」萬貴妃漾著一臉奸笑,張惠儀聽著只笑著搖頭。

  「就只有你,孩子氣這麼重。」

  「什麼嘛,如果我中了,那叫運氣。」萬貴妃得意地拿走一碗湯圓,然後大叫:「開動羅,看誰運氣好。」

  淡容有些不在狀態,並未留意她的話。勺起一顆圓滾滾的湯圓,白色的小東西寓意團團圓圓,可是不知為何,被他突然冷對待,讓她有點意興闌珊。心不在焉地吃掉一顆,湯圓真的不太甜,還挺好入口,但並未引起她特別強烈的食慾。當吃第二顆時,因為萬歲始終沒有再正視她,所以她咬得很用勁。然後悲劇發生,明明是軟綿綿的物體,她竟然咬到硬硬的東西,牙酸痛不止,還狠狠地咬到下唇的內壁。

  她輕呼一聲,掩著嘴臉容痛苦。吐出口裡的硬物,竟然是一個不大的金幣,上面粘著麵團和餡料,還有血跡斑斑。

  「搞什麼鬼!湯圓裡怎麼會有金幣?」應聲跨步過來的萬歲蹲到她身前,當看到她手掌裡的金幣時,當場發飆。

  「我……我只是想給大家一個驚喜嘛,哪想到……」萬貴妃極其沮喪的垂著肩。這金幣是今天老媽拿出來的,她看著漂亮,於是童心大發,擦乾淨後就掐進湯圓裡。整煲東西裡,要是誰有幸吃到,這一年肯定走大運。

  「你做事都不帶腦袋的嗎?這種東西髒不說,你看現在,你做的好事!」萬歲扭頭朝小妹大吼了幾句,回過身後抽了張面紙,幫淡容抹走嘴角的血,還心疼地輕噓:「疼嗎?」

  眾人也是緊張萬分,淡容掩著嘴擺擺手,「沒事,你別凶小妃,是我太不小心了。」

  「我……」萬貴妃扁著一張嘴,都快要哭出來了。

  車淑梅看著不忍,拍拍萬歲的肩膀,「別再罵小妹了,她只是貪玩,先帶小容去廚房倒杯涼開水漱漱口。」轉頭又對萬貴妃說:「沒事,別放心上,沒人怪你。」

  張惠儀也安慰道:「乖,你不是有心的,小容也不怪你。」因為她的行徑,都得到大家的默許。萬歲罵她,等於把全家人都罵了。

  萬歲黑著臉,攬著淡容的肩起來,直接入廚房。

  萬貴妃心裡難受極了,桌上淡容剛才擦拭過嘴巴的紙巾還在,上面沾了好些血,那該有多疼,她好後悔自己出了這鬼主意。「我還是去看看。」說完站起來往廚房走去。

  「我也去。」車淑梅跟著起身。

  「媽。」張惠儀想叫住二人,結果也跟了去。

  剩下的萬爸爸無奈的搖頭,兒子真不淡定,還是那小女孩識大體。

  廚房裡,淡容漱完口,用手指按了按下唇處,有些疼,但不算很厲害。吃個湯圓還能咬破唇,這麼少的幾率都讓她中獎,看來明天該去買彩票。

  「還疼嗎?」萬歲扶著她的腰,就著燈光用手翻開她的下唇。柔滑的內壁非常刺眼的有大塊血紅色,顯然咬得不輕。

  淡容搖搖頭:「不疼了,你別太緊張。」

  「還說不疼,看紅得……」他朝那位置輕輕的吹完又吹,像對至珍貴的寶貝般,嘴裡喃喃說道:「不疼,不疼了。」說著說著,俯下頭親了親那患處。

  「你好噁心……」淡容輕拍他的肩,下一秒即被他拉進懷裡。

  一高一低的二人,因為這親密有愛的行徑而顯得格外和諧。廚房外站著的三人收回窺探的目光,車淑梅雙手放在胸口握成拳頭,眼角泛著淚光,老懷安慰地說:「媳婦呀,阿歲開竅了,看他那緊張樣子,是愛慘這小閨女,我們快要有孫子抱啦。」

  張惠儀附和著猛點頭。

  萬貴妃無精打采的轉過身,心情變得十分低落。看到老哥因為戀愛而像變了另一個人般,對淡容那般呵護緊張,她忽然也好想找個男人來談談戀愛。唉,她的春天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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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宵後的那個週末,霍允庭家終於動工。淡容利用一個下午時間過去跟包工頭交接了幾小時。離開時天已快黑,拒絕了霍允庭要送她的好意,轉了兩趟巴士才回到宿舍。期間萬歲來電了好幾次,問為何這麼晚還不見人,於是她才說自己去了工地。

   可想而知,回來後少不免挨了一頓罵。

  關於淡容上工地的問題,萬歲有他的隱憂。 一個女孩子出入那些烏煙瘴氣的地方,他是一萬個不放心。平常公司的工程還好,因為工人普遍認識,而且多在附近,遠的公司會安排接送。但這次霍允庭家離住的地方遠,除了關心她的人身安全問題外,他還心疼她得轉好幾趟車才到達目的地。當中所花費的時間,要用小時來算。所以他希望盡可能送她去,可是才提出這個要求,便遭到堅決拒絕。

    「如果我每次來回都要算上一個你,那我工作的成本會高很多,這完全不符合經濟效益。而且我去的時間沒準,有時上班偷溜出去也不定,你也要上班,怎麼可能有空?所以這想法你還是打消吧。」

   對於他的顧慮,淡容也曾想過。從開始入行便知道會有這些情況發生,工地上髒和亂,人流複雜,確實存在這一定的危險性。如果路程遠,像她這種無車一族更是增加了追蹤難度。就拿今天來說,單是坐車,前後就用了快三個小時。但這都不能成為退縮的借口,畏首畏尾如何成就大事?只要挨過兩三年,終有出頭天。萬醫生的提議出於關心顯淺易懂,不過難免過分小題大做。誰一開始不是這樣撐過來的?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她不怕受磨練。

  在這問題上倆人意見達不成致,她有她的堅持。因為怕他擔心,後來她乾脆下工地也不告訴他。只是不說他還是會知道,這男人居然厲害到單純從她踩髒的鞋子便能斷定她曾出沒的地方,幾番盤問下,往往還是得實話實說。

   她的獨斷獨行惹得他大動肝火,談過說過未果,她依然故我,萬歲盛怒之下好幾天都不跟她說話。

  生氣歸生氣,他卻依日每天準時下班到她家準備晚餐,只是吃完飯便會離開。為此淡容覺得很惆悵,她是個獨立的個體,有自己的想法有何不對?其實她每週才到工地兩次,他實在是過慮了。如果不是遇上他,她還不是照樣個人過?戀愛這事,看著美好,真正嘗起來,還真的百般滋味在心頭。

  歲月如稜,二月悄然流逝。三月初,淡容回了趟老家補辦身份證。  

  因為是即日來回,加上最近他對她愛理不理的,所以淡容回家也沒跟他交待。

   坐汽車回到M城已經晚上八點多,為了辦身份證奔走了一天,她很累。因為手機沒電,又惦記著那個龜毛男,怕他找不著自己又要發脾氣,於是匆匆回家。打開大門,迎接她的是室冷清。

   他今天沒來。

   這個認知讓她很失望。找來充電器插上手機,隨著音樂聲屏幕閃爍了幾下。待程度緩衝完畢,馬上有信息到。

    「你是不是真的認為,去哪都不用報備一下?」

    看來火大了。她馬上撥出那熟悉的號碼,誰料得到的答覆是機主關機。

    懷著一份濃濃的失落入了浴室,當強勁的水柱從頭直衝而下時,她才反思,自己是不是真做錯?獨自生活慣了,她不知道原來做事前還要考慮另個人的感受。她不會跟人相處,不懂得逗人開心,說到底她是個徹頭徹尾的大悶蛋。所以他可能很快就會厭倦,覺得她無趣?

   淡容使勁搓臉,及時中斷腦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從浴室出來吹乾頭髮後,吃了些東西充飢,躺在床上才十點不到。輾轉翻來覆去不下十次,始終無法揮走腦裡的不安。以往他晚上十一點才離開,她上床便能睡至天明,所以從不覺漫漫長夜難熬。自從他生氣後,每每夜深人靜,她總倍感孤寂。

   不行!不行!倏地起身,望望窗外,夜色迷人。想見他的念頭是如此強烈,她一骨碌跳下床,迅速拿起鑰匙和錢包,開門衝了出去。

   出租車在去海畔嘉苑的路上平穩開著,透過擋風玻璃望著前方,淡容只看到別的車屁股。

  「能開快些嗎?」她忍不住催促。這時候過去,他會在嗎?如果她稍低頭,他是不是會氣消?

  懷著忐忑的心情下了車,小區大門就在眼前,躊躇片刻,剛才的衝動慢慢冷卻下來。她怕,怕吃閉門羹。望著幽深的小區花園,才驚覺自從搬走後,她甚至沒再上過他家。原來他對她一直很寬容,即使她搬家,他也盡可能來遷就她。這讓她內疚,看來自私的人一直是她。

  小區的保安居然還認得她,在還沒出示出入證前便放了行,還跟她點頭打招呼。入電梯的時候,她莫名的緊張起來,直到站在他家門前,她還在擔心,萬一他不待見她,她怎麼辦?

  既然已經來到,還是別想太多,深呼吸一口氣,按下門鈴。

  快來開門吧!心裡默念著這句,手上又重複按鈴的動作。

  苦著臉等了一會,什麼動靜也沒有。

  他不在家?這麼晚,到哪去了?咬咬唇,考慮了幾秒,她馬上掏出鎖匙開門。

  屋內黑漆漆,冷冷清清的,唯一光線是從入戶花園陽台照進來的淡白月色。開燈,換鞋,進客廳,才大半個月沒來,這裡一切依舊。但之於她來說卻陌生了許多。

  她打開電視,室內頓時因為有了小小的聲音而不再安靜。拉開客廳的落地窗簾,月色馬上傾瀉而入。再次撥他的電話,仍是關機中。大概也沒電了吧?她暗自揣測。

  以女朋友的身份擅自上來,心情有些許微妙,好像還沒得到過主人的允許,他會不會認為自己太隨便了?蜷縮在沙發上,眼睛有一下沒一下的瞄著電視,腦內想法很多。

  時間一分分的過,她的眼皮越垂越下。迷糊中,有人推了她幾下,她緩緩張開酸澀的眼睛,那個找了整晚的人正立於跟前。

  「你怎會在這的?」口氣是一貫的內斂,讓人看不出情緒。

   淡容只覺心裡咯登一聲,隱隱有些不安。「你的電話關機了,我找不到你。」

   「沒電。」他站起身把外套脫掉,隨手扔至沙發上,再走進廚房,只留她一個冷清的背景。

   廚房裡傳出玻璃杯碰撞的聲音,他應該在倒水。空氣中有股不尋常的酒味,他喝酒來著?

   理理蓬鬆的短髮,淡容侷促地起身,找到散落別處的拖鞋穿上。「你到哪去了?」

   裡面的聲音停了停,然後冰冷的男聲悠悠響起:「我去哪裡需要跟你報備嗎?」

   看情況,他真的還在生氣,今晚怕是來錯了。淡容抿抿嘴,心底一直緊繃的那根弦彷彿剎那斷了。碰到這種情況,她的無力感又蹦跳出來。「既然你回來了,那我先走。」

    「你上來就是想看我在不在家?」

    當然不是!可是他的語氣這麼不可一世,她的話只能堵在心裡。

    氣氛僵持著,淡容根本不知道應該要怎樣做,彷彿做什麼都是錯,不做也是錯。她歎了口氣,拿回放在茶几上的錢包和鑰匙,朝大門口走去。

   原本在喝水的萬歲聽到動靜,馬上從廚房衝出來。「你做人一直都這樣?是不是每個人對你來說,都是可有可無,你不需要去理會任何關心你的人的感受?一直活在自我的世界裡?」

   這番話他憋著很久,為何這女人從不像別的女孩那樣,裝得柔弱點,沒事跟男朋友撒嬌,要求對方為自己多做點事?從不王動打電話約他,每天都是他屁顛屁顛的主動出現在她面前。如果他不出現,她也不會打電話慰問一下。以前交往過的女生,哪個不是死活要粘著他的?她的獨立,讓他有個錯覺,她根本不需要他。沒有他,她一樣活得很瀟灑。

   本來以為冷戰會讓她反省,結果下午打她電話還關了機,打去她公司,才知道這女人一聲不哼的回了老家。這算什麼?他當男朋友對自己女朋友的行蹤竟然一無所知,簡直太過份!因此他一氣之下答應了同事的邀約,晚上大伙出去吃飯喝酒,還故意把手機關掉,算是對她的小小懲罰。

  可事實上,這女人雖然主動找上門,卻不吃他這套,還打算一走了之,如此一著就是聖人也有火。

  對於他的指控,淡容不是沒感覺的,她對情感冷淡並不代表她笨。聽出他氣上心頭,她緩緩回頭。那男人神情冷峻而幽邃,黑眸閃著刺骨的寒光,可是眼底那層沉痛慍色,明明白白地說明他受傷了。她心底一梗,默默走至他身前,驀地抱住他。

  「對不起……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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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那如歎息般的道歉,即使再惱,火氣也消了大半。其實他也不想跟她吵架,要知道生氣的下場就是他吃不好睡不安,連帶直接影響工作。

  「你今天去哪了?」再次開口語氣已經放軟。

  「回老家了,去辦身份證。」

  「你沒有告訴我!」話裡儘是軟軟的控訴。

  「所以我說對不起嘛。」回答的也是甜得讓人發麻的語調。

  「以後都不許這樣!」說話有些發狠,不過淡容這刻卻識時務地點點頭,發出了一聲其細微的「嗯」音。

  萬歲雙手把她緊緊的抱住,所有怨氣全化作無奈的歎息。冷戰的感覺真糟糕,終於又和好了。他吻吻她的發頂,鼻翼間儘是淡淡的髮香。深深地吸上一口,確定那個人真的在身邊,而非在夢中。幾天沒親熱,血熱一路往上衝,他禁不住微推開她,一舉鑊住那小巧下巴進而入侵她的唇。

  清淡的酒精味直衝進她的嗅覺裡,柔韌的舌尖帶著一份不可預知的狂野,在她的嘴內恣意攪攔。她只能踮著腳,盡量仰起身體,以承受他更激烈的索求。

  「今天晚上別走……」

  壓抑低沉聲音喃喃說著,淡容不由得一震。她並非天真無知的少女,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身體某柔軟部分正被一硬物頂住,她只覺渾身發軟,單靠雙手緊緊地攀著他的脖子才能支撐身體。

  外套被拉開,一隻溫熱的手從毛衣下擺緩緩摸上背部,手心與皮膚的摩擦頓時讓她的汗毛豎了起來。她緊閉著眼,手腳顫得劇烈。不是害怕,那是一種莫名的緊張,她不知要作何回應。

  「容……怕麼?」略帶急速的喘氣聲在她耳邊迴盪,似乎在強忍著,淡容只能把頭深深埋在他的懷裡,不讓他看到她羞澀的模樣。

  身體驀地一輕,穩健的臂給了她一個公主抱,然後往房間走去。淡容全程沒有張開眼,耳邊儘是他「突突突」的急速心跳聲。

  他把她放坐在床邊,然後拉開環著脖子上的兩手,再親親她的眼簾。「坐好。」說完走了出去,淡容睜開眼,只及到消失在門口的背影。

  過了兩分鐘,他拿著睡衣進來。「你洗過了嗎?」

  淡容點點頭,他把其中一套遞給她。「換上。」

  都要脫光,為何還要換衣服?她愣愣地接過,眼看著他又走了,然後浴室門被關上,沒一會便聽到「沙沙沙」的水聲。

  不做了嗎?還是她太青澀,他嫌棄了?淡容呆了一陣,捉摸不透他的心思,還是乖乖的拿起睡衣去到外面的公衛洗手洗臉,再換上衣服。

  睡衣很大,估計是他平時穿的一套,扣上鈕子後仍然寬鬆,顯得體內空洞洞的。她把褲頭往上抽起,摺了幾摺,又把袖子和褲管挽上好幾層,才不至於過長。

  截返時,沖完澡的他濕著滿頭黑髮從浴室出來,手上還拎著電吹風。他走到床邊坐下,再拍拍床鋪。「過來。」

  淡容訥訥地走到他身邊,腰部被大手一攬,電吹風就送到跟前。「幫我吹頭髮。」

  很鬱悶,他表現得完全不像個正常男人。怎會突然叫停?男人對著喜歡的女人,不都如狼似虎?難道是她魅力不夠?

  心不在焉的打開電吹風,「嗚嗚」的鳴聲在室內叫起來。他用的洗髮精味道很好聞,跟她宿舍那款是同一品牌。她跪在他的兩腿間,手不停地扒開他的頭髮。濕發在熱風下漸漸變干,髮絲纖細而柔軟,摸上手很滑,是少數男生才會有的髮質。

  他擁有許多男人所沒有的優點,但會不會也有某方面的隱疾?可是他剛才明明有反應。

  「在想什麼?」

  「呃?」嗚鳴聲聽不清他說的話,她微彎腰。

  「我說你在想什麼?」他把她抱在腿上,抽走那礙事的電吹風關掉開關放好。

  「哦,沒有。」她搖搖頭。

  萬風狐疑地瞪著她,明明就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還沒沒有?可是幾秒後見她依然臉不改色,他決定不再追問,拍拍她的兩頰輕聲說:「睡覺了。我今天很累,因為喝過酒不能開車送你回去,所以才讓你別走。」

  「哦。」原來是因為這樣。「那我去睡客房,不打擾你。」

  「我想抱著你。」雖然這是項非常甜蜜的折磨,剛才還差點失控。幾天沒抱過她,他多想把她狠狠的壓倒在身下。可是她那麼緊張,肯定還沒準備好,他不能只顧一己之欲。

  「讓我好好的抱著你睡,好嗎?」聲音帶著卑微的懇求,淡容點點頭。

  他關了燈,拉開被子抱著她躺下,再把二人蓋住。床很寬,他們只佔據中間位置。黑暗中誰也沒說話,只有彼此呼吸時發出輕微的喘息聲。

  面對面貼著極不舒服,以這種睡姿睡得著才怪,她悄悄挪動手腳轉身,移開了一點,背對著他。可惜下一秒便被他拉回,一隻手還穿到她脖子下,身體緊貼著她。

  「別亂動。」懷內溫香軟玉,她的身體如為他度身訂做般完全陷於他的環抱之下,空氣中瀰漫著屬於她的體香,他感到自己的身體再次蠢蠢欲動。

  看來他是真的只想睡覺,淡容放鬆下來,同時驚歎於自己心底的不純潔,於是輕鬆地說:「你知道不?我剛認識你時,以為你是個Gay。」

  「呃?」這次換他呆了。

  她握著箍在腰間的手,頭微往後仰,吐氣如蘭。「因為我第一次打電話給你的時候,你說你不要女生?」

  「有嗎?」他用指腹摩挲著她的手背,腳勾住她的小腳丫,把她完全固定。

  「當然!」因為被鉗制住,她又蠕動了一下。

  「我哪點像Gay?」他邪惡的以□輕輕撞了撞她的臀,硬硬的物體讓她當場僵住。

  「你……不是不想要嗎?」她又開始緊張。

  「你說呢?」他用舌尖舔吻她的耳墜,聲音陰柔而曖昧。「你剛才很怕,所以我才停住,看來你頗不滿意。」

  「我以為……我以為……」她的吸呼開始紊亂,尤其腰間的大手忽地摸進寬大的睡衣裡,完全沒讓她適應便直接攀至高峰。

  「你以為!你竟然以為我是Gay!」他施力一捏,惹得她低聲尖叫。

  睡衣三兩下被解開,寒氣迫人,淡容驚呼:「冷……」可是下一刻,身體被扳平,他覆身上去,帶著懲罰性的姿態攻佔她的頸脖。內衣在拉址下悄然滑落,濕濡的吻已來到胸前。

  說不出這是一種什麼感受,不討厭,卻又不太舒服。她斂著眉,唯一感覺就是自己像冰淇淋,他就不停的舔,弄得她全身都癢。她有哪麼好吃嗎?

  他咬了一口她的腰,手在她胸口處施展著折騰人的魔法,讓她體內一陣燥熱。這感覺太怪異,她悶哼了兩聲,扯了扯他的發以示抗議。

  他迅速離開了一會,眨眼間又回來,此時倆人已完□裎相見。貼在身上的皮膚溫暖而細滑,他撐起身,藉著微弱的自然光盯著她。身下是他最喜歡的女人,多少次,他恨不得把她揉碎進自己身體裡。可是到最緊張關頭,他卻怕她會受傷害。

  「你準備好了嗎?」他啞著聲低語,手下拂過的地方已然濕潤,可是這動作卻讓她夾緊了兩腿。

  「放鬆……」他吻吻她的臉,用膝蓋把她的腿慢慢分開,十指與她的緊纏。「別怕……相信我……」

  淡容在他細碎地呢喃聲中放鬆下來,手扶著他的腰際想探索,可是隨著他□一沉,一陣刺痛直穿心臟。她咬著唇,把指甲掐進他的肉裡,慢慢習慣他的入侵。萬歲知道她又緊張了,只能不停地吻她的臉,吻她的眼皮、耳墜,嘴裡喃喃輕哄,直到她的身體不再僵硬,才緩緩地推進。

  漫長的夜,皎潔的月光透過窗簾縫隙偷偷潛進室內,窺探著情人間的隱私。床上的人終於停住,粗喘的聲音也漸漸平復。萬歲伸手開了床頭燈,到浴室擰開熱毛巾,幫她清潔乾淨。

  淡容在燈亮起時用雙手掩著臉,任由他的手拂過她的身體。片刻,他關上燈,再次鑽回被窩,把她重新抱住。

  「還疼?」

  淡容點點頭,又搖搖頭。萬歲忍俊不禁,揉揉她的發:「傻瓜。」除了疼,估計她不會有別的感覺。女孩子第一次都這樣,他能做到的,就是盡量減輕她的痛楚。

  「謝謝你……」

  「嗯……」雖然說不上有什麼特別享受,不過他很溫柔。從小女孩蛻變成真正的女人,只剎那間的事情,她非處女情結者,對那片膜沒有多大的執著,但也不是隨便的人。初次對像是她喜歡的男人,她不後悔,因為從他剛才的行徑裡,她感受到他對她的珍惜,有這個就夠了。

  「也謝謝你……」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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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19 11:24:04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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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係進一步昇華,使倆人的感情有了突飛猛進的發展。淡容開始慢慢學習要如何關心人,例如,偶爾要給他發個短信,問他正在做什麼?又或是會於悠閒的午休時間給他一個電話,問他午飯吃了什麼。儘管說的都是很無聊的話題,不過熱戀中的情侶依然樂此不彼。加上彆扭男最近春風得意,沒再動不動就亂生氣,更提高了她做這些小事的積極性。

  這個週末快下班時,佘泰軍把她叫進經理室。

  「我聽說,你最近接了私活。」

  被突然這麼問,淡容有些呆,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是的。」對既定的事,沒必要隱瞞。

  佘泰軍用手指輕敲著桌面,深思了一會,也開門見山:「其實員工接私活是不被允許的!不過作為你我的關係,我雖然不提倡,也不會強硬反對,只要你別影響正常工作時間就好。」

  那該是指她最近利用上班時間偷溜下工地的事吧。淡容暗自揣測。

  這時佘泰軍從身邊的文件櫃拿了一份圖紙扔給她,「這棟別墅在湖景花園,差不多建好的了,你明天找個時間去量量尺寸,順便出個方案。哪些事情比較重要,你應該心裡有數。」

  他說這話時面無表情,淡容猜大概他對自己接私活的事還是比較介意。資本家都這樣,即使平時再熟絡,始終是老闆與員工的關係,況且是她理虧在先。點點頭,她接過圖紙沒說什麼便退出房間。

  收拾好東西後,萬歲的電話便到,說他正在門口等。平時她可不肯讓他來接的,畢竟那男人太張揚,她可不想被公司的人閒話。不過今晚約好回萬家吃飯,所以才破例。

  出到公司外面便看到他的車在不遠處,她快速跑過去,才沒走幾步,佘泰軍便在後面大叫:「小容!」

  淡容停住轉身,只見佘泰軍追了上來。

  「小容……」他微喘著氣,神態間有些懊惱。「剛才,我的語氣有點重。嗯,因為這幾天睡得不太好,所以……」

  「沒事。」她笑了笑,表示理解。「我知道分輕重,以後會注意的。」

  「你沒生氣?」

  「師兄,你該知道我不喜歡說慌。」

  「那就好。」他抹了抹額,重重地吁了口氣。淡容才發現,一向貪美的師兄今天看著不太對勁,穿裡邊的襯衫鈕子只扣了幾顆,褲子鬆垮垮的,臉色憔悴,樣子十分沮喪。

  「你精神……不太好。」

  「嗯。」

  「不會是失戀吧?」

  佘泰軍默。

  淡容歎氣。還真的開口中。這個師兄什麼都好,高大帥氣風趣幽默做事有魄力,就是太容易被情所傷。「要談談嗎?」

  佘泰軍瞄了眼她身後,擺擺手。「算了。」

  「可是你的臉上寫著需要人安慰。」

  「……」被她說得哭笑不得,他忍不住舉起手敲了敲她的頭頂。「你少損我一天會死!」

  淡容笑著聳聳肩,佘泰軍不耐煩地揮手。「快走快走,再不然我就要被某人的嚴厲目光射殺身亡。」

  她往後望望,才發現萬歲已經下了車,倚著車門瞪著這邊。佘泰軍舉起手跟他揚了揚,他只是冷著臉微頷首,並沒有要走過來的意思。

  佘泰軍捂著胸口怪叫:「老同學見面都如此冷漠,我好傷心。」

  淡容閉閉眼,對他誇張的動作更加不放心。「真的不需要我?」以往也當過不少回垃圾筒。

  「行啦行啦,別把我當成脆弱的小男孩,師兄知道你關心我就好。」他揉揉她的發頂,甚感安慰,果然沒白疼這丫頭。

  淡容撩撩被弄亂的發,走兩步再回望,佘泰軍嫌棄地揮手要她快走。去到豐田車那,萬歲一把拉住她的臂便往副駕室走去。開門,推她上車,乾淨利落。

  在去萬宅的途中,淡容望著窗外的車水馬龍,腦裡想著以後要安排哪個時間去霍允庭家比較適合,還有接私活跟正職的時間要如何調適,因而並未開口。

  萬歲凝著眉看了她幾次,腦裡再次浮現出剛才佘泰軍跟她在一起時的情景,臉色一沉。

  因為腦裡一直在想工作上的事,淡容去到萬家後才發現他的沉默。他薄唇微微抿著,眼神平靜無波,看著不似生氣,不過就這樣不笑不語還是讓人擔心。

  「你怎麼都不說話?」飯菜上桌時,她才拉著他小聲問。

  他輕哼了聲,把筷子放到她跟前,依舊沒開口。

  因為萬貴妃已經開學沒在家,所以席間冷清了很多,只偶爾響起車淑梅與張惠儀喚她多吃的聲音。

  「小容跟阿歲是怎麼認識的?」萬家爸爸突然問。

  「哎喲,不是說過了,阿歲家裝修的時候,是小容幫忙做設計的。哦,對,小容在佘家那小子的設計室工作。」淡容還沒開口,車淑梅便搶先幫她回答了。

  「哦。」萬爸爸點點頭,「那之前怎麼又突然住進阿歲家?」

  「那個……」

  「那是因為她被房東趕了出來,一時沒地方住,我就先收留她。」這時萬歲才開了金口。

  淡容努努嘴,覺得自己多少要說句話。「是的,多虧了萬醫生,要不然我過年都要在天橋底睡了。」

  「呵呵,阿歲少有的同情心氾濫,怕是那時已經對你起了異心!」車淑梅呵呵地打趣大笑。

  「媽你這次倒說得對。」萬爸爸咪著嘴接上母親大人的話。

  萬歲只覺眼角一抽搐,加上心情極不爽中,乾脆用食物堵住自己的嘴。是不是他平時做人太失敗,所以一有機會他們便使勁的損。

  張惠儀見兒子臉色不太好,怕他們再說下去他又要發飆,連忙打圓場:「你們別這樣說他,小時候他不是挺有愛心?連巷子裡的小老鼠,他都要拿食物去餵它們。」

  「他是為了試藥。」

  結果萬爸爸淡淡的一句,惹來其他人「噗哧」的笑聲。淡容側起頭忍著笑對身邊那個一直埋頭吃飯的人說:「拿老鼠試藥,萬醫生你真行。」

  萬歲掃了她一眼,不明白這有啥好笑。連醫學院都拿白老鼠當試驗品,他十歲大就懂這個,不是應該直得驕傲嗎?

  「誒誒!小容,我發現了一個問題。你怎麼現在還叫阿歲做萬醫生?」眾人笑罷,車淑梅突然又扯開話題。

  淡容扒飯的動作停了停,從認識開始便這麼叫的,有問題嗎?「習慣了。」

  「可是男女朋友還這麼稱呼很奇怪。」

  「不奇怪,都是一個稱呼,知道叫誰就是了。」

  「那要換成小萬醫生才行,不然跟你的稱呼混熬,可是情人間這麼叫很不親密哦,要不……」

  車淑梅母子倆你一言我一語,期間萬歲曾因為奶奶的話抬起過頭,然後下一秒又若無其事的繼續吃飯。

  飯後張惠儀在廚房洗碗,車淑梅拉著淡容坐在沙發上大談養生之道,萬歲則百無聊賴地陪老爸說些醫院的事,可是一顆心根本不在這上。到飯後果也吃光,他終於忍受不了,倏地起身過去拉起淡容,說要走。

  「這麼快?我還沒說完呢!」難得有人肯安安靜靜地聽她說話,車淑梅自是不捨得淡容走。

  「你說的我都會,有什麼讓我來提醒她就好了。」萬歲把淡容往身後一推,避開奶奶要伸過來的爪子。媽的他都忍一晚了,他們有完沒完?

  「哎呀,你這小子……」

  「奶奶,我有空再陪你聊天吧。」淡容邊說邊要伸頭出來,又被他按回來。

  「媽,晚了,就讓他們走吧。」張惠儀拉著婆婆,朝萬歲使了個眼色。

  萬歲強拖著淡容頭也不回地出了家門。

  車子在夜色中奔馳,窗外的夜景以極速的姿態不斷倒退。淡容側頭看看他,跟來時一樣,面無表情。按道理她今天很乖,中午聊電話的時候,他還跟她說笑話,剛才吃飯也幫她挑魚刺,那他鬧情緒,應該與她無關吧?

  「工作上遇到問題嗎?」她軟著聲問。

  鬧情緒者不答話。淡容又試著婉轉地說:「嗯,遇到煩心事?」

  依然沉默,只是車速突然提升。原來真的有心事,淡容瞭然。

  回到宿舍,淡容自己下了車。以為他不上去,誰知他也跟了進來。上樓開了門,原本還想問他要不要喝水,結果才轉身,面前黑影一閃,大手凌空罩下,把她按在牆上。她根本來不及思考,便被來勢洶洶的唇吻住。

  他吻得很霸道,用力地吮吸她的舌,完全不讓她退縮。手穿過她的腰際,跌跌撞撞的去到沙發,倒下之時,已經把她的外套脫掉。

  「干什……」一句話還沒問完,他已經把她壓在軟綿綿的靠墊上,用牙輕咬她的唇瓣,疼得她「嚶嚶」的哼叫。

  又是她做錯了嗎?如果是她錯為何剛才不說出來?想到這淡容也來氣了,反咬他一口。他完全不受影響,手滑到腰際,解開鈕扣把牛仔褲用力扯下來,再拉開自己的皮帶,幾個動作便剝得清光。

  燈光下,他雙眼赤紅,淡容曲起腳往沙發後退,他匍匐上前,拉開她的膝蓋,腰部用力往下挺,一舉到深處。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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