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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天地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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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漢寶】移動藏經閣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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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12 22:13:33 |只看該作者
第兩千六百八十三章大唐日報

那幾個武則天的死忠自然是離開了,至于那些口口聲聲說要死諫到底的朝廷大員,個個都是你看我我看你。

“姚大人,您看現在這……”

“都走吧……此事必須從長計議。”姚崇目光閃爍,眼中有些怨恨的光芒。

在皇宮之中是皇帝最大,可是出了皇宮,卻不再是皇帝說了算,而是他們士大夫,是他們手中的筆桿說的算。

姚崇與幾個親信黨羽一同離去,個個都是面帶怒色。

“丞相大人,那武氏太過分了!”

“是啊,這事絕對不能就這么算了。”

“還有上官婉兒那賤.人,如果不是她,今日我們怎會受這奇恥大辱。”

“都閉嘴。”姚崇聽的心煩意亂,重重喝了一聲:“你們這都沒看出來嗎,那妖婦的意圖,根本就不是讓上官婉兒當那禮部尚書,而且區區一個禮部尚書,對我們也是可有可無,那武媚娘那妖婦的目的,根本就是打算乾坤顛倒,禍亂蒼生。”

“什么?這不可能吧?”

“是啊,她即便再大膽,難道真敢與天下人為敵?”

在士大夫的眼里,他們就是天下,他們代表了天下所有人,反對他們就是反對天下人。

“她有什么不敢的!”姚崇眼中寒光閃爍。

“那我們該如何做?”

“去召集你們門下的門生,那些郁郁不得志的書生,這時候就用到他們的時候了。”姚崇已經有了主意了:“想要乾坤顛倒,那也要看她有沒有那個能耐,她真的以為當了皇帝,就可以為所欲為了?既然她自己跳出來,敢冒天下之大不諱,那這次就讓她萬劫不復,重整朝綱,還李唐一個朗朗乾坤。”

“大人……您是想……”

眾人都咽了口口水,不敢置信的看著姚崇。

他們想到了一個可怕的事情……逼宮!

難道這天要變了嗎?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武則天是誰?

她可是天下第一大女魔頭,死在她手上的人海了去了,逼宮對她來說更是家常便飯。

如今他們這些人,用這招對方武則天,真的有效果嗎?

姚崇冷冷的掃了眼眾人:“你們怕了?”

“大人說笑了,我們有什么好怕的,武則天現在是皇權加身沒錯,可是我們未必就沒有底牌,俗話說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只要鼓動民意,就算是武則天,也不會有安生的日子可過。”

關于這樣的對話,在每一個大臣之中流傳著。

武則天的手腕是嚇人,可是架不住士大夫人多勢眾,只要他們動一動筆桿子,那么就能讓民聲沸騰。

一時間,整個洛陽城暗流涌動。

不過禮部卻迎來了大清掃,上官婉兒帶著一眾女官,直接接管了禮部,從上到下,全部都替換成上官婉兒的人。

這時候,上官婉兒可沒時間去與一些小隸勾心斗角,她要的是最快的速度掌握禮部。

只要膽敢忤逆上官婉兒的,一律被驅逐或者撤職,更有甚者直接被關入天牢重地。

“稟告大人,機器已經準備妥當了。”

“第一期的《大唐日報》都已經排版好了?”

“都已經排版好了,也校正過了,是否現在就開始印刷?”

“現在開始印刷,對了,各大商戶都聯系好了嗎?”

“是的,目前米鋪二十一家,布鋪三十五家,酒館一百六十五家、客棧五十三家,已經完全覆蓋了。”

“這些商人的背景可都調查清楚了?”

“已經調查清楚了,剔除了大部分士族背景的商戶,現在的這些,都是純正的商人。”

“青樓也算進去。”

“青樓?”

“這會不會不大好?”

“有什么不好的,現在的《大唐日報》需要的就是覆蓋,必須在第一時間將我們的聲音散播出去,越大聲越好,只有這樣我們的命才能有所保證。”上官婉兒說道:“只要成功了,我們就能名留青史,若是敗了,那諸位姐妹就要與我一起去鬼門關前走上一遭。”

眾女也說不清楚這種感覺到底是興奮還是恐懼,她們都是上官婉兒培養出來的。

上官婉兒雖然是為官多年,卻只是得了制誥的職位,這制誥沒有任何的實權,就是給武則天培養一些女官。

就連上官婉兒,乃至于武則天都沒想到,這些女官會有派上用場的一天。

這也是武則天能夠輕松的殺掉李山丘,將禮部所有官員全部治罪,而不用擔心禮部崩潰的原因。

雖然以這些女官的數量,無法完全的替換掉天下所有的官員,可是替換區區一個禮部,還是綽綽有余的。

而在四部之中,也只有禮部才有可能替換的了。

工部、戶部、兵部都有著極大的專業性,可是禮部卻相對簡單許多,也是四部中最小的一個。

當第一份第一期《大唐日報》送到上官婉兒手中后,上官婉兒立刻打開。

看著上面的內容,上官婉兒的雙手微微的顫動著,這將會是她安身立命的本錢。

禮部所負責的就是文化傳播與外交禮儀,而這《大唐日報》就是武則天給她的,也是武則天對她的誠意。

報刊的第一版頭條,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

十個血紅色的大字,讓整個大唐日報都染上了血色。

這篇文章,就是傾覆天下的開始。

要想對抗儒家對抗士大夫,單憑武則天是絕對不夠的。

可是,如果能夠讓農戶、工匠、商人都站到武則天的身邊,那么他們的勝算將會大大的提升。

這篇文章表面看似是對四個階層的分析,看起來是一篇站在中立角度的分析,實際上卻在言辭之間偏向于農戶、工匠和商人,然后暗諷士大夫。

通篇文章都帶著極強的煽動性,上官婉兒越看越是心驚,這篇文章勝則逆天改命,敗則萬劫不復。

可是不得不說,這篇文章字里行間的誅心之意。

“向各個商戶發貨,第一期免費。”上官婉兒說道,對于手中的《大唐日報》卻是放不下,繼續的往下看。

下面也有一個較小的篇幅,是關于上官婉兒的。

說明了禮部尚書李山丘的各種罪名,然后再讓上官婉兒以臨危受命,接掌禮部,

這片文章里說的很委婉,先是說明李山丘的種種罪惡,讓人下意識的認定李山丘罪有應得,然后再提及姚崇推薦不良人,導致顏面盡失,滿朝文武,居然找不到一個適合繼任禮部尚書的人,最后迫不得已才讓上官婉兒接掌禮部。

并且還對上官婉兒進行了一系列的美化,其中也包含了她去世的祖父,書香門第,才學過人,知書達理,女中豪杰。

甚至是將上官婉兒與花木蘭比肩,算作是古今女流中的文武雙英。

看到這篇文章,上官婉兒頗為滿意。

在大唐日報的角落板塊,卻留下了一個極大的篇幅,這個板塊叫做古今傳奇,其實就是一些連載在上面的小說。

這也是為了增加趣味性,讓普通人更愿意看大唐日報。

而在大唐日報的背面版則是一些趣味雜談,某某大臣的傳聞,某某煙花女子奪得花魁稱號,反正總是一些常人喜聞樂見的東西。

“老孫頭,你也來這里看病啊?”眾仙館的大堂中,兩個相熟的病人坐到了一起,閑聊了起來。

“喲,這不是老王嗎,你也來這里了啊。”

“呵呵……沒轍啊,我這腰板,去其他的醫館都束手無策,只能來眾仙館碰碰運氣。”

“你還需要去其他醫館?這眾仙館至今還沒有沒醫好的病人。”

“你是不知道,我是有點家底的人,聽說這眾仙館的規矩,普通人的診金極其便宜,可是一旦是富戶,那就是往死里收錢,我那點家底,怕是經不起這眾仙館的幾次診金。”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據說但凡是被收高額診金的,無一不是為富不仁的人,老王你平日里樂善好施,還需要怕這作甚?難道你還干過什么不為人知的勾當不成?”

“我王某人行得正坐得直,我那身家一文一厘都是清清白白賺來的。”

聽到別人質疑自己的品行為人,老王當即就怒了,聲調不由得提高了幾分。

“行行行,知道你是好人,等下進去了里面,可莫要被收了高額診金,到時候可就丟臉咯。”老孫頭調侃的說道。

“噓,小聲點,這里是候診大廳,你們這樣打擾到其他病人了。”這時候坐在一旁的一人,不滿的扭過頭,低聲喝斥道:“沒看到那邊的牌子嗎,禁止喧嘩。”

老孫頭和老王看到這人的手上,拿著一張紙,紙上密密麻麻的寫著蝌蚪小字。

“兄臺,你這是何物?是誰的文章?”

“那邊拿的,你看那邊架子上一排,據說是朝廷發布的官報。”

“官報啊,那有什么看頭的。”

“還真別說,這上面的東西,可比起官報有意思多了。”

“如何有意思?”

“自己去拿一份看去……哈哈,原來靖國將軍李虎還有這等的外號。”

聽到這人放聲大笑,老孫頭和老王不由得翻起白眼。

“自己剛說過的話,結果自己就發出這么大的聲音。”

“這上面真有這么好看嗎?”

“老王,去拿一份過來。”

“不要,這東西要錢的吧,我又看不懂這玩意。”

“我念給你聽,快去,若是要錢,我出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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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12 22:13:46 |只看該作者
第兩千六百八十四章傳播

“哈哈……笑死我了,這上面寫的太有趣了。”

“老孫頭,你別光顧著自己看啊,你說的要念給我聽的,跟我講講這上面寫了什么。”

“這上面說如今洛陽城三大青.樓,迎春樓、落雁居、洛水樓舉辦洛陽第一花魁賽事,看這上面,一共二十個名字,等下我們拿筆勾上,然后送去第一花魁的舉辦處,十日之后,就會揭曉結果。”

“洛陽第一花魁?那肯定是藍姑娘,那水靈的模樣,那妖嬈豐韻的身姿,想一想就覺得穌骨醉人。”

老王有些神游天外,老孫頭白了眼老王:“你就這點德行。”

“不過這其他的內容呢?這正反兩面,總不至于這點內容吧。”

“正面這是朝廷政事,你肯定沒興趣。”

“誰說沒興趣,說與我聽聽。”

老孫頭看了眼今日頭條,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

這篇文章的標題看似是肯定的語氣,可是內容卻是對這句話充滿了質疑。

老王聽完這篇文章,有些不解的問道:“聽這篇文章里說的,似乎是在說,讀書也不一定就比我們更高貴,可是只有讀書,才能夠有機會當官,這有什么好疑問的?”

“可是這上面也說了,能夠做官的只有很小很小的一部分,每年秋考以及三年一次的大考,都有十余萬進京趕考的書生,可是能夠上榜的只有十人,狀元、榜眼、探花也就三人,這又如何說?而且書生不會家務,拖累家人生計,更有的書生因為無錢下炊,以至于餓死家中,妻子也回娘家了。”

老孫頭嘆了口氣,當年他也是一個秀才一名,與這上面舉的例子何其相似,不過后來他還是放棄了筆桿子。

“百無一用是書生。”這幾個字就如針頭一樣,扎入老孫頭的心坎里。

“不過那句話說的好,**************,無情最是讀書人,這句話說的好,記得當初村子里的那個張秀才,就是中了一個進士,回到家中就休了糟糠妻,真是無情無義。”

不同于老王這種,只能看到表面,老孫頭心中有點墨水,卻看到了更深層的東西。

“農戶自給自足,天下人能吃得飽,靠的是農戶種出來的糧食,這賤農二字憑什么施加在農戶的頭上?商人流通商品,若是沒有商人的走動,能有如今各都城繁華似景?匠戶心靈手巧,不管是鍋碗瓢盆還是桌椅床榻,都是匠戶手把手做出來的,若是沒有匠戶,即便是官老爺也要睡地板,又憑什么說匠戶輕賤?農是天下穩定的根基,商是天下繁華興盛的根基,匠是文明發展的根基,憑什么就要將農、商、工分在士之下?”

“他奶奶的,這上面說的太好了,老子就是匠人出身,靠著自己的手藝才做下了今時今日的家底,沒偷沒搶!這上面說的太好了。”

“放屁,這上面說的都是屁話。”

在候診大廳里,突然傳來一個憤怒的聲音,只見一個書生將報紙撕碎,不斷的踐踏與咒罵著。

“什么叫做百無一用是書生?天下若是沒有讀書人來治理,難道就憑唯利是圖的商人?還是憑什么都不懂的賤農?又或者是匠人的奇淫巧技?”

“什么叫做**************,無情最是讀書人,放屁放屁……全是放屁……”

那書生怒不可遏,不斷的咒罵著,也不管自己身在何處。

“妖言惑眾,簡直就是妖言惑眾……”

不少人聽到書生的話,全都怒目相視,可是卻沒有人敢出聲。

因為每個人的心頭里,依然根植著讀書人最尊貴的想法,禮不下庶人,刑不上士人,這種觀念早就已經根深蒂固。

而且他們之中大部分人都沒什么文化,若是與讀書人起了爭端,如何說的過這讀書人。

“這位先生,此乃候診大廳,很多病人都需要安靜的環境,請你小聲一些。”

這時候婉兒走到書生面前,帶著幾分奶聲奶氣的語氣說道。

“滾開,我乃進士,莫說是這里,便是大雄寶殿上,我也能說的上話。”書生滿臉的張狂。

這時候,青煙走了過來,目光冷漠的看著書生:“你覺得你的進士身份能夠給你帶來一切?”

“一介婦孺,吾不屑交予。”

“那就請吧,既然你看不起我,那這里也不歡迎你。”青煙淡然說道。

“憑什么?吾乃進士!小小刁婦,你憑什么驅趕吾?”

“就憑我的話,在這眾仙館中,我有權力決定,誰能站在這里,誰必須離開這里。”

“大膽!吾乃進士身份,你敢驅逐我?小心我告到官府去,讓官府將你這眾仙館查封了。”

在場不少人都笑了起來,查封眾仙館?這書生當真是說大話也不怕閃到腰了……

哪怕他告到衙門去,估計也沒有官員敢接這案子。

“請便,總之眾仙館不歡迎你,請你離開。”

“我要是不走呢?”

這時候阿山和阿陳走了上來,阿陳抬起一腳,以及踹在書生的小腹上。

“不走,那就永遠別走了。”

“阿陳,莫要打斷他的手腳,先看看有哪位病人缺手腳的,把這書生的手腳移過去,反正這書生除了潑婦一般,沒任何用處,留之何用。”

那書生嚇得屁股尿流,連滾帶爬的逃離阿山和阿陳的面前。

不同于可愛的婉兒和美若天仙的青煙,阿山和阿陳可是不折不扣的兇神惡煞。

書生敢當著婉兒和青煙的面說一些不中聽的話,卻不代表他真敢對阿山和阿陳說那番話。

其實書生比任何人都清楚事理,只不過大部分時候,他都仗著自己的身份,不愿意去直視這些身份。

可是,眾仙館的人可沒有哄著讓著人的習慣。

在這里你可以有不同的觀點,可是如果敢在眾仙館里撒潑搗亂,那就只能對不起了。

那書生狼狽不堪的逃出眾仙館,沒過多久就糾集了一批同窗,站在眾仙館前叫囂著,非要眾仙館給他一個交代。

“先生,那些書生實在可惡,堵在門口搗亂,也不讓來此看病的病人進來。”青煙從樓頂看著下面的幾十個書生,臉色被氣的怒紅。

“主子,我和阿陳這就去把他們打跑。”阿山提起袖子,便要殺將下去。

“不需要,他們現在鬧的越歡,激起的民憤就越大。”白晨冷笑道:“你們等下下去,看到一些需要急診的病人請進來,普通的病人就算了,阿山阿陳,去下面掛一個牌子,士人與狗不得入內。”

“先生……這……這會不會太過了……”青煙擔心的問道。

“若是不打壓打壓他們的囂張氣焰,怕是他們終此一時,也僅限于此了,我是為他們好。”白晨淡然說道。

阿山和阿陳是舉雙手雙腳贊成白晨的決定,士人與狗不得入內,這牌子掛起來,何等的解氣。

兩人一股腦就沖了下去,把牌子掛到了門口。

“該死,這眾仙館膽敢羞辱我們士人,與他們拼了!”

人群里直接就發出一陣嘩然,緊接著幾個激進的書生,直接就朝著眾仙館沖進去。

可是阿山和阿陳兩個,直接就踹翻那幾個書生,然后就是對著那幾個書生就是一陣拳打腳踢,沒有半點留手。

“別打了……別打了……要死了……快救我……”

那幾個書生立刻就哀嚎不止,鬼哭神嚎的嚎叫著。

“你們不是喜歡鬧嗎,那就讓你們鬧個夠!”

面對著兩個兇神惡煞,那些書生被打的鼻青臉腫,站都站不起來。

其他圍觀的書生也沒敢上前幫手,個個都躲的遠遠的,甚至此刻連聲音都不敢發出來。

“你們兩個惡徒,我們去官府告你們!”

“跳梁小丑!”

“不好了……不好了……”

姚府里傳來一陣叫嚷,姚府管家匆匆的沖入前廳。

姚崇皺眉看了眼跟隨自己多年的老管家:“姚水,什么事大驚小怪的?沒看到我正與幾位大人在談公務嗎?”

“老爺,您快看看,看看這個……”

姚崇拿起老管家姚水遞過來的報紙,放眼一看,整個人都僵住了,雙眼瞪的直直的,滿臉的不敢置信。

“這東西你是哪里來的?”

“酒樓……長運酒樓。”

“好大的膽子,如此妖言惑眾的東西,也敢散播,姚水,給我帶上十幾個家丁,將那長運酒樓給我砸了。”

“老爺,沒用的,城里上百家的酒樓、客棧、布莊、糧鋪,全都是這個東西,而且是讓人免費觀看,就連青樓和鏢局都有售賣這種東西,甚至城里還有很多的小孩子,抱著一疊的這官報叫賣。”

“什么?反了反了,這些刁民,是要造.反……”

“姚大人,到底這上面寫了什么東西,您如此的動怒?”

“你們看看……”姚崇將報紙遞給眾人。

眾人扎堆看了一段,臉色各異,有驚有怒,不一而足。

“此等大逆不道的刊物,到底是出自哪里?”

“老爺,小的已經查過了,是從禮部發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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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12 22:14:01 |只看該作者
第兩千六百八十五章第一次交鋒
“該死,那幫賤.婦早有準備。”姚崇咬牙切齒的吼道。

“只是,不知道這字是如何抄錄的,字體看著纖細整齊,還有這些符號,將字句之間分割開來,卻也讓意思更加的通透明了。”

在場的不乏當世大儒,第一眼就已經將這些標點符號摸透了。

“這文采章節古往今來都是圣人傳承的重要一環,如今加上這些符號,讓文章失去了原本的韻味,大逆不道!簡直就是大逆不道!!”姚崇的臉色更加陰沉。

他當然也看的出這標點符號的好處,可是他不能承認,更不能接受。

識文斷句一直都是文人們最喜歡考究的事情,很多文章句子,斷句的位置不同,就會表現出不同的意思,這也讓他們對此引以為豪。

可是如今這些標點符號的出現,讓文章徹底的失去了這些樂趣,這也是文人們最無法接受的。

“反擊,必須反擊!!”姚崇鐵青著臉色說道。

“只是……如何反擊?”

“我們也做一個一樣的刊物!武則天那妖婦做出這《大唐日報》,那我們就做出一個《儒家日報》。”

姚崇看了眼眾人:“諸位,你們名下都有不少產業吧,就用那些商鋪來鋪貨,再聯系所有的朝廷命官,只要是我士林一員,都要盡一份心力,武則天不是想和我們比聲音大小嗎,那我們就讓她知道,我們的力量。”

姚崇已經下定決心,要與武則天斗上一場。

原本老邁垂暮的身軀,卻顯得尤為的精神抖擻,臉上充滿了戰意。

“只是,若是我們也做這個刊物,卻是要不少錢財。”

“武則天只是一人,我們這么多人,難道比錢財,能比她少的了多少?她能發一份《大唐日報》,我們就能發十份《儒家日報》,你們大半輩子積攢了多少錢?也是時候拿出一點點來,為我們士人爭口氣了。”

“那這文章……”

“我們也來個今日頭條,頭條就由老夫來負責撰稿,你們再請一些書生提筆潤字。”

“不過這個古今傳奇板塊,這篇《西游記》卻是能夠吸引普通百姓,我們找誰來寫?”

“這種有辱斯文的文章,寫它作甚?”姚崇冷笑一聲:“普通百姓再多人看也無濟于事,圣人的文章哪一篇不比這怪力亂神的文章引人入勝。”

“丞相大人說的對,我儒家士林能夠發展至今,靠的就是圣人教導,我們亦有義務維護正統,布教天下,引導愚昧百姓,不受奸邪所惑。”

隨后各人就全都回去準備,而為了擴大影響力,姚崇幾乎把全洛陽城的書生全都召集來了。

這是一個極其龐大的工作量,龐大到姚崇都有些驚愕的地步,一個書生一天能抄兩三張報刊已經算不錯了,很多人卻是抄都抄不完。

不過對這些平日里沒有生計的書生來說,一張完整的報刊抄錄下來,能得二十文錢,也算是不錯的行當,若是能抄個兩份、三份,那接下來幾日的飯錢就有了。

“姚大人的這篇文章寫的真是好,觀上一眼便覺得引人入勝。”

“《圣人教誨,禮義廉恥》,妙,實在是太妙了,明言圣人之義,暗諷當今朝野亂象。”

“姚大人不愧為當世大儒,正該如此,禮義廉恥,乾坤為序,一個女人如何能當皇帝,若是朝中都是姚大人這般的為人正直的官員,如何能讓那女人把權朝綱。”

幾個書生一邊抄一邊攀談交流著,就在這時候,另外一個書生輕哼一聲:“莫要多言,快些抄下來,諸位大人趕著用呢。”

整份報紙,單單是姚崇的文章,就已經占了整個版面篇幅,而因為紙質略差的緣故,背面就再難寫字,只能再拿一張紙張重新寫。

而且每個書生的筆跡、筆劃、字體都不相同,這也導致篇幅根本就無法控制。

傍晚時分,姚崇拿到了第一份報紙。

看到新出爐的報紙,姚崇的臉上露出了喜色。

“不錯不錯,這刊物做的不錯。”

看到自己的文章能夠供萬人閱讀鑒賞,姚崇更是滿心歡喜。

只是,老管家姚水卻眉頭緊鎖:“老爺,這已經是做的最好的一份《儒家日報》了,而且其一份的造價就過了一千五百錢。”

“什么?這一份就要三千五百錢?如何會用的了這么貴?”

“老爺,這紙張是靈州書局特制的,一張紙的造價就已經高達五百錢,而且接近兩份報紙,就有一份因為抄錄錯誤導致報廢,只要一個字錯誤,那就整張紙都廢掉了,還有一些書生抄錄不合格,無法控制,一整份刊物,需要六張紙,才能將所有的文章全部抄錄進去。”

姚崇的心頭巨顫,要知道就算是洛陽紙貴,以目前的物價,一本書的售價也不過一千錢銀子,可是這一份報刊,居然用了三千五百錢。

“《大唐日報》發行了多少份?”

“大概十萬份。”

“十萬份?如此說,武則天不是鋪撒出去幾十萬兩銀子?這怎么可能?而且她哪里來的那么多人手?難道她把所有的近衛軍,全部派去準備這個《大唐日報》了嗎?”

“老爺,這《大唐日報》字體統一而且很工整,字跡非常小,不像是抄寫出來的,更像是用什么東西印出來的。”

“即便如此,那也不可能,我們這從靈州書局那購來的紙張一張五百錢,那么武則天的所用的紙張也差不多就是這個價位。”

“老爺,《大唐日報》的紙張質量比靈州書局提供的紙張還要好許多,價格恐怕更高,這么大一張紙,怕是沒有一千錢是買不到的。”

“不對不對……這不可能……一份報刊,武則天即便是再有錢,也不可能花費如此之巨。”

“老爺,那我們這報刊……”

“現在成品的《儒家日報》有幾份?”

“大概三四百份吧。”

“花費了多少錢了?已經花費了近一千三百兩銀子了。”

“罷了,我們第一次做,難免有些生疏,想必武則天第一次也沒好的到哪里去,讓書生抄錄兩千份,然后鋪貨出去。”

“那這售價是?”

“這上面有老夫的文章,又有圣人謹言,再加上這么好的紙張,賣四千錢不算貴吧?”

“老爺,《大唐日報》只賣一文錢。”

“什么?這怎么可能?武則天難道真有這魄力?”姚崇的臉色驚疑不定,目光閃爍之后,又道:“他們銷售的對象不過是平頭老百姓,老夫的報刊卻沒那么輕賤,這是給圣人門徒看的,怎是那烏合之眾能夠比擬的,就按我說的做,去吧。”

“是,老爺。”

姚崇到此刻還沒意識到,舊有的觀念,早已將他的思想禁錮住,腐朽而偏激,對自己堅持的事物堅定不移,甚至不容許旁人說半點不是。

兩千份《儒家日報》,遠比《大唐日報》的十萬份少了五十倍不止,可是價格卻高了四千倍。

翌日——

“姚水,這都正午了,可有消息傳來?”

“老爺,還在等消息,您稍等一下,我去催一催。”

不多時,姚水就回來了,只是他的臉色卻異常的沉重。

“老爺……”

“怎樣,《儒家日報》賣出去了多少份?”

“老爺……這……”

“怎么?銷量不好嗎?沒事,幾千兩銀子,老夫賠得起,哪怕只是賣出去一千份,只要能夠讓更多人聹聽到圣人教義,那就足夠了。”

姚崇想了想,即便銷量不好,兩千份報紙賣出去一千份,也能收回一多半的投資,然后再準備今日的報刊。

“老爺……只……只賣出去這個數……”

姚水伸出五根指頭,姚崇看到姚水的手勢,眉頭皺了皺。

“才五百份嗎?也罷,事關重大,些許銀兩并非最重要的。”

“不是的,老爺,不是五百,是……”

“難道才五十份?這怎么可能,我們的《儒家日報》做工那么細致,怎會才五十份的?難道是鋪貨的商鋪沒有盡心宣傳,外人不知道我們的《儒家日報》的緣故?”

姚崇的臉色異常的難看,他可是對《儒家日報》非常的滿意,可是這銷量,卻與他以為的相去甚遠,讓他實在是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

“不是,是五份……”

姚崇在聽到姚水的回答之時,只感覺到頭暈目眩。

兩千份的報紙,居然只賣出去五份,這就相當于,昨日投入其中的將近七千兩銀子,幾乎全部虧損了。

這樣的打擊讓他如何能接受,當然了,錢財還是小事,畢竟那么多大臣分擔,倒也不甚重要,重要的是他們想要表達的東西,想要傳遞出去的思想,似乎沒有人能夠接收的到。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老爺,您看《大唐日報》。”

“這是今日的《大唐日報》?”姚崇接過《大唐日報》,越看越是心驚。

繼續昨日的話題,今日的《大唐日報》內容,依然圍繞著一個主題,不過這次不再只是抬舉農戶、匠戶和商戶,而是拿文與武做比較,列舉了一系列的文武雙方的功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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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14
發表於 2016-10-12 22:14:12 |只看該作者
第兩千六百八十六章潰敗

這篇文章舉了許多的例子,不過只要是提到文人的功績,然后就會添加上幾句,可惜最后功敗垂成云云。

如果是武人的功績,那么要么就是立下赫赫戰功,包圍家國又或者是開疆擴土。

最后再加上一句,不管是文人還是武人,都是必不可少的。

只不過在前言的引導下,會給人一種,文人必不可少,可是武人更重要的觀念。

姚崇看完這篇文章,已經氣的拍案而起,伸手就把這張《大唐日報》撕碎了。

不過撕碎之后就后悔了,還有大篇幅的內容沒看。

當然了,以姚崇現在的心態,可不是沉迷于內容,而是為了尋找這些文章的漏洞。

最后姚水又給他找了一份報紙,姚崇看完,臉色更加難看。

“這種報刊怎么可能有人看?通篇的妖言惑眾,將文人和那些蠻夫做比較,這是對我們文人的羞辱。”姚崇破口大罵道:“給我拿筆墨紙硯過來,我要寫文章,我要撥亂反正!”

姚崇可謂是氣急敗壞,可是作為旁觀者的姚水,卻是看的真真的。

“老爺,您還想要把文章發表在《儒家日報》上嗎?”

“當然!只要把價錢降低下來,那么肯定能夠吸引到更多志同道合的人。”

“可是老爺……”

“不用多說了,武則天能夠拿出數萬乃至數十萬兩銀子,難道老夫還沒這勇氣嗎?反正有同澤分擔。”

最后一句話倒是說出了姚崇的心聲,如果是他一個人的話,的確是舍不得花那么多錢。

可是如果有十幾個人分擔,那這就不是問題了。

“哪怕是虧本,也要把《儒家日報》推廣出去。”姚崇咬牙切齒的說道:“這《大唐日報》昨日銷售了多少份?”

“據說昨日的十萬份已經完全售完,今日增加到了十五萬份。”姚水說道。

“這么多?”

“老爺,大部分都只是平頭老百姓。”

姚崇臉色更加陰沉,他嘴里說的是平頭老百姓沒什么眼界,不足為慮,可是他更加清楚,如果所有的百姓全都被報紙引導了思維,那么對于儒家,對于他們這些士林中人來說,將會非常的被動。

“去給我找更多的書生來,這第二期《儒家日報》必須加大數量,《大唐日報》能夠賣出十萬份,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價格的緣故,那我們也降低價格,我便不信,斗不過那老妖婦。”

“老爺,加多少?”

“一萬份!”

姚水大驚失色:“老爺……這太冒險了吧?”

“目光短淺,燕雀焉知鴻鵠之志。”姚崇瞥了眼姚水,頗為不屑的說道。

“陛下,《大唐日報》截至目前為止,已經銷售了十二萬份,到傍晚時分,十五萬份《大唐日報》應該可以完全的售盡,依微臣所見明日可加印到二十萬份。”

雖然只是兩天的時間,可是掌握話語權的這種感覺,實在是太美妙了,上官婉兒看著街頭巷尾的那些讀書人,沖著《大唐日報》不斷咒罵,卻又只能無可奈何的購買,這種感覺實在是太好了。

“婉兒,你可知道洛陽城一共多少人?”

“初步估算大概有一百五十萬人。”上官婉兒有些不解,武則天為什么會問這個問題。

“那識字的人有多少?”

“這……”上官婉兒對這個數字就不是很了解了。

“大概三十萬人。”武則天說道:“若是其他地方,識字的人不足一成,不過洛陽畢竟是天子之都,所以識字的人也要多上許多,足足有三十萬人。”

“陛下,您的意思是說,我們《大唐日報》還有十五萬人的分額可以爭取?”

武則天搖了搖頭:“其實《大唐日報》已經接近飽和了,因為剩下的人是很難去買《大唐日報》,用仙人的話說,這是消費意識的原因,還有就是,如今各大酒樓、茶館都有專人供讀,這也讓很大一部分人不會去購買《大唐日報》。”

“那我們可以取消那些供讀的人。”

“糊涂。”武則天輕喝道:“《大唐日報》是為了讓更多人知道我們的文章,更多人認同我們的理念,不是為了賣出去更多份。”

“微臣糊涂。”上官婉兒很直爽的承認錯誤,頓了頓,上官婉兒又道:“不過陛下,很多人購買《大唐日報》,為的其實是上面刊載的《西游記》。”

“不管他們是為了什么,只要買《大唐日報》就可以了,畢竟洛陽城那么多人,不可能讓每一個人都愿意聽這些枯燥的文章,而且他們買去《大唐日報》,也能讓他們身邊的人接觸到報紙上的內容。”

“還有……姚大人聯合幾個官員,也辦了一份《儒家日報》。”

“我已經知道了。”武則天早就已經看過《儒家日報》了,在看完的時候,武則天肚子都要笑痛了。

就這水平,還想要和《大唐日報》爭鋒,簡直就是不自量力。

兩份報紙看起來《儒家日報》對于朝廷與整治的觀點更加直接,可是這些文章卻沒有人喜歡看,通篇都是對儒家、對孔孟,對文人的抬舉。

這種報刊怎么可能被人接受,一個報紙的成功與否,不是內容有多正確,而是傳播與影響力,這才是報刊成功與否的唯一標準。

武則天也不得不佩服白晨提供給她的方案,對于白晨曾經與她說過的那句話,武則天更是尤為認同。

觀念決定了成就!

那些觀念腐朽守舊的酸秀才,想要在這種東西上勝出,根本就不可能。

“不過切莫要大意,我們這次的對手可不是普通人,而是只手遮天的儒家!”

“微臣知道,微臣會小心行事。”

隨后第三日和第四日的大唐日報,正常發售,同時加印的數量也在不斷的增加。

不得不說,武則天也低估了大唐日報的受歡迎程度,原本武則天以為十五萬份已經差不多了,卻沒想到僅僅是第四期,已經加印到了二十五萬份,而這其中很大程度上是上官婉兒將大唐日報送到了附近的都城。

在其他的都城,大唐日報同樣非常受歡迎。

反觀儒家日報,第二期加印到一萬份,不過只售出了三百份,第四期的銷售直接就掉到了谷底,不足百份。

武則天通過自己的渠道,聽說姚崇知道儒家日報的銷售量的時候,氣的在自己的家里又摔又砸。

不得不說,儒家日報和大唐日報的版面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人工抄錄的文章畢竟優劣難同,而大唐日報統.一都是活字印刷,字體非常標準工整。

再說內容,大唐日報采用的多是大白話,而儒家日報則全部都是晦澀難懂的文言文,又是孔曰成仁之類的。

還有就是儒家日報是虧損的方式堅持的,根據武則天計算過,儒家日報每一份的制作成本都要在三兩銀子以上,反觀大唐日報,造價與售價基本上持平,不賺也不虧,而廣告上的收入,卻讓大唐日報賺的盆滿缽滿。

每一期的大唐日報都有幾個板塊是用來鑲入軟文的,這樣一篇大約五百字的軟文,一個字就是一兩銀子。

也就是說,幾個軟文廣告,就能為大唐日報收入數千兩銀子。

這可是一天幾千兩銀子,而且不少大商戶都是爭著搶著那些為數不多的廣告位。

如果姚崇知道這個消息的話,不知道會不會吐血不止。

一個是辦一期就要虧一期,另外一個是辦一期賺幾千兩銀子,而且影響力幾乎是萬倍的差距,可想而知儒家日報的命運將會如何。

第五日,儒家日報就徹底的銷聲匿跡了,這期間姚崇和一眾官員,個個都虧損了數千兩銀子。

雖然對姚崇等人來說,幾千兩銀子還未能讓他們傷筋動骨,可是心中積郁卻是難以宣泄。

“姚大人,不能再繼續這么下去了,再這么下去,我們將會失去話語權。”

“不然能怎么樣?繼續儒家日報?我是可以,只要你們每個人再拿出一萬兩銀子,我就再辦十期。”

辦一期就虧一期,就算是意氣之爭,也難以維持。

眾人一提到錢,頓時就啞火了。

“姚大人,禮部不可能每天虧損幾十萬銀子,要知道根據我的情報,他們已經賣出去將近二十五萬份的銷量了,如果按照一份大唐日報虧損三兩銀子,那就等于每日他們要虧損七十五萬兩銀子,這根本就不可能。”

“可是事情就是這么發生了,你們能說什么?”

“也許他們有什么是我們不知道的底牌?”

“你們能找的到他們的尾巴嗎?”

“姚大人,他們把這個大唐日報的秘密藏的太深了,我們多次派人想要混入禮部,都是無功而返,為今之計,只能通過朝廷上的壓迫,逼他們把大唐日報交出來,只要大唐日報弄到我們的手中,到時候……”

“可是……這大唐日報的重要性,我們知道他們也知道,武則天會輕易的把大唐日報交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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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12 22:14:23 |只看該作者
第兩千六百八十七章民心民意

如今的朝堂上,氣氛格外的僵硬,武則天的命令多番所阻,各大臣對于武則天的旨意都是陽奉陰違。

不過武則天不在乎,他們現在與她的對抗越是強硬,自己替換下他們的時候,也就越是順理成章。

“工部尚書張懷恩,兵部要求的一萬弓弩,為何遲遲不能交差?”武則天坐在金鑾寶座上,質問著張懷恩。

張懷恩雖然執掌工部,不過卻是徹頭徹尾的文人。

而這次與武則天的對抗,他亦是身先士卒,處處與武則天對抗。

看到武則天對自己的質問,張懷恩不以為然的說道:“啟稟陛下,錢不夠。”

“錢不夠?如何錢不夠,制造弓弩的錢是由兵部交給你的,又不是你工部自己出,如何錢不夠?莫不是兵部的錢被你工部的人貪墨了吧?”武則天眼中寒光一閃而過,她正愁沒擊毀處置張懷恩,如果能夠抓住這次機會,把他替換掉,倒是一舉兩得。

不過她也相信,張懷恩不會這么輕易的露出破綻。

“啟稟陛下,這是因為近來洛陽民心不穩,物價飛漲,導致制造弓弩的材料也跟著漲價,原本制造一萬把三石弓弩的錢,如今只能制造三千把。”

“哦?有這種事?朕怎么從未聽說過?”

“也許是有人故意欺瞞陛下吧。”張懷恩意有所指的說道。

這時候,姚崇站了出來:“啟稟陛下,這是因為近來有人在洛陽城內妖言惑眾,擾亂民心,這才使得洛陽城百姓惶惶不安。”

“哦?是何人妖言惑眾?”

“是禮部尚書上官婉兒,上官婉兒自從執掌禮部后,就發行了一份《大唐日報》,對于大唐多番詆毀。”

果然,這就出招了,而且一出手就是直指上官婉兒,甚至是意圖染指《大唐日報》。

“臣要談何上官婉兒,心懷叵測,擾亂民心。”

“臣附議。”

“臣附議。”

武則天看向上官婉兒:“上官婉兒,你可有話說?”

“啟稟陛下,臣無罪,臣是青白的。”上官婉兒淡然說道。

“丞相大人,上官婉兒說她無罪。”

武則天的態度明顯,就是表明了偏幫上官婉兒。

姚崇臉色一沉,拿出一份奏碟:“陛下,這是洛陽城一千書生的手印,他們對上官婉兒的罪行已經忍無可忍,這才聯名上表。”

圖窮匕見,姚崇終于拿出了底牌。

在這個時代里,哪怕是圣旨都不一定能有聯名上表有用。

有些時候,當權者的決定冒犯了某些文臣,文臣就會弄出一個聯名上表。

姚崇就曾經閑賦在家,就是弄出一個萬民書,逼迫武則天,讓他歸職。

如若當權者不妥協,那就是昏庸無道,寧用奸人,不用賢臣。

只要是好名聲的皇帝,都不得不對這種聯名上表做出反應。

說的直白一點,這就是民意綁架。

就靠著民意綁架,從而實現某些政治意圖。

武則天也是非常在意自己的名譽的,所以姚崇就吃準了,武則天必定要妥協。

只是,這次姚崇顯然是錯估了武則天。

“一幫的酸儒,百無一用,這朝中大事什么時候需要這些庸人決定了?丞相,若是你沒什么實質性的證據,我看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

武則天的目光又轉向張懷恩:“張懷恩,朕命你三日之內,立刻交出一萬三石弓弩,這件事就算了,若是交不出來,那你這個工部尚書也別做了,告老還鄉去吧。”

“陛下當真要漠視民意?不顧百姓怨聲載道?也要堅持使用上官婉兒?”姚崇臉色驚怒異常。

武則天冷蔑的看向姚崇:“丞相,莫要把朕當傻子糊弄,民意?不過是一些無能無用的書生罷了,至于他們的意圖何在,還要朕再說直白一些嗎?至于你說的百姓怨聲載道,朕有耳朵有眼睛,若是百姓真的怨聲載道,朕自然知道。”

姚崇的臉色鐵青無比,原本以為百試不爽的招式,這次居然不靈了,而且還被武則天冷嘲熱諷了一番。

姚崇終于爆發了:“陛下,您真的要一意孤行?與天下人為敵?”

“丞相!你代表不了天下人!還請你謹言慎行,莫要再說這失言的話了。”武則天不咸不淡的回應道:“沒有誰能代表的了天下人,特別是某些自以為是的人,只有天下人才能評天下人。”

一場朝中的龍爭虎斗落幕下來,只是雙方的矛盾越發的尖銳,勢如水火。

群臣從金鑾殿上退去,又是一群大臣圍繞在姚崇的身邊。

“姚大人,你說這事怎么辦啊,那批弓弩,工部根本就沒動手過,別說是三日,便是十日也做不出來。”張懷恩已經到了姚崇身邊,訴苦不止。

“先去我府上,我等從長計議。”

到了姚府,每個大臣都在抱怨或者是訴苦。

個個都是愁眉苦臉,姚崇坐在首座上,臉色更是陰郁難掩。

“誰家里有糧鋪的?”姚崇問道。

眾人心中一驚:“丞相大人,您打算……”

“武則天不是想要百姓怨聲載道么,那就讓她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怨聲載道!”姚崇是心里發狠:“把你們名下所有的糧鋪全部停止經營,抬高洛陽城的糧價。”

“丞相大人,這會不會……會不會太過了?”

“過什么?就說糧食賣完了,難道百姓還能搶糧不成?”

曾始拿著一吊銅板,來到高升糧鋪:“伙計,給我兩斗大米。”

“客人,店里的大米賣完了,請回吧。”伙計揮了揮手。

“什么賣完了?這不是大米嗎?”曾始大怒,指著就擺在店鋪大堂中的架子。

“說賣完就是賣完了,快滾!糧鋪打烊了。”幾個伙計上來,不只是針對曾始,而是所有的客人。

“你們怎么這樣?”

“什么怎么這樣,這米糧是我們東家的,我們東家說了,不賣!”伙計的嗓門提高到了最高,態度更是強硬惡劣。

“這洛陽城又不是你一家糧鋪,我就不信,這偌大的洛陽城,還買不到米。”

曾始咬牙切齒的說道,掉頭就走。

可是走了十幾家糧鋪,居然全部都是不賣。

倒是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糧鋪,可是價格卻提高了一半。

這可把曾始急壞了,現在正值秋收之際,糧價應該是有小幅度的下調才對,怎么會莫名其妙的就漲價了?

很簡單,因為那些達官顯貴控制的糧鋪都歇業了,這導致不少的糧商嗅到了不尋常的氣味。

要知道這糧價可是非常敏感的,如今又這么多的糧鋪同時歇業,那些不在控制之列的糧鋪,自然會提高售價。

小半天的時間,消息已經傳到宮中。

哐當——

武則天在聽完老曹的匯報后,將茶杯摔碎,臉色陰沉無比。

“他們好大的膽子,膽敢哄抬糧價!!”

“陛下,他們沒有哄抬糧價,他們是故意制造糧荒的跡象,然后讓普通的糧商抬高糧價。”

“這幫小人,他們口口聲聲說愛民如子,如今卻為了政.黨之爭,居然動用如此卑鄙的手段,波及黎民百姓。”

“陛下,您看此事該如何處理?”

武則天陷入了思考之中,這物價的問題,一直都是由戶部負責的。

可是戶部卻是姚崇的人,若是戶部不作為,那么武則天就只能干瞪眼,什么事都做不了。

“約談糧商。”武則天沉聲說道。

“陛下,您看,由誰負責與糧商談判?”

“朕親自出面。”武則天說道。

“什么?陛下,這……這不大合適吧?您是真龍天子,那些商人何德何能,能夠有幸與您見面交談。”

“老曹,你怎么也說這種話,師尊都說過了,世人沒有誰比誰高貴,而且哪怕沒有這次的糧價哄抬事件,朕也要找個機會,去與那些商人見上一面。”

“那去哪里商談?”

“為保證消息不會泄漏,只能去眾仙館了,你先去師尊那里,求他暫時給朕找個清靜的地方,還有拿上玉璽,挑中的商人,都賜予一份龍帖。”

武則天想了想,又道:“切記,這次挑中的商人,必須保證他們的身份,背后沒有那些文臣的影子。”

“老奴明白。”

“對了,明日的《大唐日報》,就發表這篇文章。”武則天拿出一個文章,遞給老曹。

老曹看了眼武則天親自寫的文章,誰代表的了民心。

顯然,武則天寫的這篇文章,針對的就是今日在朝堂上與姚崇的爭論。

不管這場爭論誰勝誰負,武則天都立于不敗之地。

因為她可以發出自己的聲音,姚崇卻只能在自己的小圈子里抱怨。

“姚崇啊姚崇,你何不干脆一些呢,我可是等著你逼宮啊。”武則天的目光射向遠方。

不過她也明白,姚崇這只老狐貍是不可能輕易的逼宮的。

以他謹慎小心的態度,如果不到萬不得已,或者是十足十的把握,他是不會兵行險招。

如今雙方的矛盾已經激化,誰都不可能退一步。

文官想要保證自己的權威性,而武則天就是要將他們的權威,他們的根基一點點的挖空。

文官的報復性行動,也是理所當然的。

只是,他們以為武則天的行為是螳臂當車,可是他們又何嘗知道,他們自己也是那個試圖抵擋車輪的蟲子。

天下大勢面前,誰都無法阻止!

因為這場變革,并不是武則天作為主導,而是眾仙館里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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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12 22:14:35 |只看該作者
第兩千六百八十八章爭論

“老爺,老爺……”

“什么事大呼小叫的。”錢德生皺眉看了眼匆匆跑進來的小妾:“我不是說過了嗎,我算賬的時候,不要打擾我……該死,我算到哪里了。”

“老爺,剛才來了一人,說是給您賜帖的。”

“遞帖?”錢德生皺了皺眉頭,所謂的賜帖是身份高的人對身份低的人一種善意的邀請。

如果是身份低的人去拜訪身份高的人,則是遞帖。

不過自己在洛陽城內,也算是排的上號的大商人,即便是普通的官員,邀請自己的時候,也未必敢說賜帖。

“是誰的賜帖?”錢德生問道。

“不知道,這上面沒寫。”小妾無奈的說道。

“沒寫,那賜帖什么?讓我去哪里找他?”

“不過這上面印有一個朱砂紅印,老爺,你看看。”

錢德生疑惑的接過賜帖,可是看到第一眼,臉色瞬間變色。

在賜帖之中,還有一行字,三日后,眾仙館,恭候大駕。

錢德生猛然站起來:“那位前來賜帖之人呢?”

“已經離去了。”小妾疑惑的看著錢德生,先前還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怎么這會兒就變得這么激動,難道這朱砂紅印有什么特別的嗎?

這份賜帖并沒有太出奇的地方,甚至比之大部分人的名帖都有所不如。

有些達官顯貴為了顯示自己的身份尊崇,甚至還用金絲銀線鑲嵌名帖的。

而這個賜帖則是很普通,不過做工倒是精細得很。

“除了你之外,可還有第二個人見過這張賜帖?”錢德生問道。

“沒有了,怎么了?”小妾不解的問道。

“那你可認得這朱砂紅印?”

小妾搖了搖頭:“看著這印章應該很不凡,不過妾身卻是未曾聽說過,誰會用這么大的印章,難道是官印?似乎官印也沒這么大的。”

這印章四四方方的,正好和張開的賜帖一樣大,印章上的字體應該是古篆,這古篆非常的復雜晦澀,說是字卻更像是圖案。

這小妾雖說識得字,卻認不出這幾個字。

“關于這個賜帖的事情,切莫傳出去。”

“老爺,怎么了?”

“為了咱們一家老小,不要再問了,走漏半點風聲,我們一家子就要上斷頭臺。”錢德生嚴肅的說道。

小妾也被嚇了一跳:“怎會……”

“不要再問了,若是你敢對旁人說出半個字,我就休了你。”

同樣的事情,在洛陽城各個富商府邸里上演著。

能夠成為洛陽城的富商,肯定都是有一定見識的。

至少不會是蠢人,而且這賜帖是用玉璽蓋印的。

受命于天,既壽永昌!

這是任何人都無法忽略的印記,這印記本身就是一個傳奇故事。

它就像是皇權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一樣,它也是至高皇權的象征。

它就是傳國玉璽,也被稱之為和氏璧。

和氏璧在秦始皇統一六國后,收入國庫之中,后又被制成玉璽。

傳國玉璽上的字跡為古篆,同時也是秦朝的丞相李斯親自抒寫的鳥古篆,也稱之為鳥篆。

只有擁有傳國玉璽的皇帝,才算是一個真正的皇帝,一個得享天命的皇帝,反之若是沒有傳國玉璽,那么就不會得到真正的承認。

由此可見,傳國玉璽對于這個時代的皇權,是何等的重要。

事實上傳國玉璽的象征意義更大于實際意義,可是卻沒有人敢假造傳國玉璽。

哪怕傳國玉璽的制造工藝以及材質,其實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復雜,可是就是沒有人敢仿造。

所以,當各大富商顯赫在得到這張賜帖的時候,都沒有懷疑賜帖的真假,而是震驚于賜帖主人的意圖。

不過,不管是禍還是福,他們都逃不掉,哪怕是鴻門宴他們也要硬著頭皮赴宴。

這賜帖都已經送到門上了,如果他們膽敢拒絕赴宴,等待他們的毫無疑問就是滿門抄斬。

一晃便是三日時間,這三日的時間,錢德生一直都心緒不寧。

不過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該來的終歸是要來。

錢德生收拾一番身上的裝束,前往眾仙館。

錢德生來過眾仙館,而且被收了一百兩銀子。

眾仙館的收費雖然高,不過醫術確實是沒話說,從眾仙館出來,領了一副藥,蒸熬一番服下,當即就痊愈了。

不說眾仙館這個特別的醫館,當是這座建筑,就引得無數人側目。

錢德生還知道,有個生意上的伙伴,看到眾仙館的時候,被迷的神魂顛倒,甚至還找到眾仙館,想要把這座建筑買下來。

只是結果可想而知,直接就被眾仙館的人轟出來了。

“這位先生,是要看病嗎?”這時候,一個少女迎上前來,非常有禮貌的問道。

錢德生看了眼這少女,穿著得體,舉止有禮,語氣不卑不亢,氣質十足。

比之自己的那幾個兒女卻是強了十倍不止,據說這些小孩子,都是眾仙館的門人,以前都還是一些被售賣的賤民。

卻不知道這眾仙館是如何培養的,不過一個月的時間,這些孩子的氣質已然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找人。”

“找人?可有什么信物嗎?”少女問道。

“哦……這個算嗎?”錢德生拿出賜帖問道。

“可否交由小女子確認一下?”少女恭恭敬敬的問道。

“請便。”

少女在看過賜帖后,又看了看錢德生,將賜帖歸還給錢德生。

“先生,請隨我來。”

少女帶著錢德生進了電梯,而后就到了六層,錢德生雖然來過眾仙館,卻沒上過樓,坐電梯的時候,還真有一點暈頭轉向,怎么這一轉眼就換了個地方?

“先生,前面就是會議室,里面請。”

錢德生走過走道,來到會議室前,心臟劇烈的跳動著。

先是敲了敲門,里面傳來的聲音略顯嘈雜,似乎沒有人聽到錢德生的敲門。

錢德生小心翼翼的推開會議室的門,卻發現會議室的人還真不少,而且他還認識大部分人,都是洛陽城的大商號的東家。

不過這些人都沒理會初到的錢德生,他們似乎在與前面講臺上的一個老婦人爭論著什么。

錢德生瞳孔猛然收縮,這老婦人不是別人,不正是武則天嗎?

錢德生見過武則天,不過武則天顯然不認得錢德生。

武則天看了眼錢德生,繼續的說道:“諸位是不相信朕的決心,還是不相信朕的能力?”

“陛下,您是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朕把你們都請到這里來,可不是來聽你們阿諛奉承的,自然是真話。”武則天理所當然的說道。

“陛下,既然您想聽真話,那草民就請陛下恕罪了。”

“朕說過了,今日在這會議室中,我們是以同等的身份討論,而不是以皇帝與平民的身份,你們大可暢所欲言,只要你們覺得是正確的,哪怕你們罵朕,朕都不會治罪。”

錢德生大感好奇,武則天與他們到底在說什么,為什么場面有些凌亂?

“陛下,我們不是不相信您的決心或者能力,而是覺得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連你們自己都覺得不可能,那就真的不可能了,哪怕朕想要給你們官位,你們卻不敢做這官,那朕的所有努力還有什么意義?既然如此,那朕也會放棄你們,農戶、匠戶他們一樣是朕的目標,朕會把方向重心偏向他們。”

錢德生小聲的與身邊的人攀談起來:“劉老,陛下這是與我們討論什么?”

“討論我們這些商人為官的可能性。”

“為官?我們可以為官嗎?”

“陛下說可以,可是我卻覺得玄乎。”

錢德生聽著講臺上的武則天侃侃而談,心中陷入了沉思之中。

“這些人說話是不是太直接了,陛下不會事后算賬吧?”

“應該不會,陛下已經當眾承諾,不管我們與她如何爭論,都不會事后治我們的罪。”

這時候,一個年輕人站了起來,錢德生認得這人,是鴻運酒館的少東家周念生,小小年紀就接掌了家業,如今鴻運酒館在洛陽城多達十二家,可謂是少年得志。

周念生雙眼中帶著幾分遲疑:“陛下,如果只是普通的官位,我等卻是不稀罕,想必陛下不會不知道,一些人在做賣官鬻爵的勾當吧,以我等的身家,買一兩個官位爵位還是可以做到的,可是這官爵對我等來說,除了給自己的家譜里添幾分彩頭,卻是沒什么實際意義,陛下以為如何?”

“朕知道你們心里如何想,你們以為朕是想要你們的錢,所以拿出幾個官爵相授?”武則天的嘴角勾勒出一道弧線:“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你們就太看扁朕了,朕不缺錢,至少現在不缺,朕要授予你們官爵絕非那種虛職,而是有實權的官位,并且不要你們一文一厘。”

現場一片嘩然,誰都沒想到,武則天居然把話說到了這份上。

“只是,怕只怕你們不敢做這官,不敢受這爵。”

“陛下若是真敢授官于草民,草民便是頂著殺頭的危險,也要在那官位上走過一場。”周念生雙眼通紅的說道。

“雖說這官位不要你們的錢,可是卻非人人可做,朕要的是你們的能力,若是無能無才之輩,便是窮盡所有家產,朕也不會讓其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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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12 22:14:45 |只看該作者
正文第兩千六百八十九章商議

“陛下覺得,要什么樣的能力,才能得一個實權官位?”周念生問道。

武則天笑了起來:“這就是你們的第一個考驗,你們把自己自認為出眾的能力說出來,朕需要你們自己來說服朕,如果你們連自己有什么地方比其他人出眾都不知道,說不清楚,那還做什么官?”

這時候,一個大胖子站了起來,這胖子錦衣華服,臉上帶著幾分驕傲,當然了,看向武則天的目光還是帶著幾分謙卑。

“陛下,我能賺錢,我比任何人都會賺錢,給我一文錢,我就能還回來兩文錢,給我一百兩,我就能還回來一千兩,這算是能力嗎?”

眾人都認出來了,說話的這胖子是洛陽城的首富安泰,說起這安泰,也是個人才,年幼之時窮困潦倒,卻是靠著自己的一雙手,白手起家。

“安泰,安老爺!”武則天看向安泰:“朕聽說過你,你的賺錢能力的確出眾……不過,這還不夠,在場的諸位都會賺錢,而朕把你們找來,也是因為你們每個人都會賺錢,不然的話還沒資格來這里。”

安泰也不怯場,繼續說道:“陛下,草民經商的這些年里,結交了許多的關系、人脈,當然了,有些人并不受陛下的待見,不過這是我們商人的為商之道,終有一天會有用到他們的時候。”

“這我相信,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在座的諸位都算是本行業的嬌楚,可是安老爺,你說的這些,卻還不足以說服朕。”武則天搖了搖頭道。

眾人陷入思考之中,武則天到底是要什么。

錢德生突然站了起來:“陛下,您可是在為最近糧價上揚的事情頭痛?”

“這的確是個問題,不過朕并不太擔心。”武則天淡然說道。

在場可是有不少糧商,心頭全都咯噔一下,他們來此之前就擔心過,武則天會拿這件事說。

只是,武則天從始至終,都沒提起這件事,讓他們心中的石頭,始終無法放下來。

“陛下,草民進來一直在看《大唐日報》,雖然草民才疏學淺,不過卻也看出一點端疑。”

“哦?是何端疑,說出來朕聽聽。”

“大唐日報進來一直是在討論諸子百家,對于方方面面都有所涉及,特別是士農工商四個階層,提到的也是最大的,不過所有的文章,都圍繞著一個主題進行,到底儒家適合不適合治國。”

武則天眼前一亮,凝視著錢德生:“繼續說下去。”

“如果要繼續說下去,那草民的罪可就大了。”

“但說無妨,莫說朕不會治你的罪,即便是你的話傳出去了,旁人想要治你的罪,朕也保你一家老小。”

“那草民就斗膽了!”錢德生抱拳說道:“儒家治國?如何治?靠圣人言行?還是靠詩詞歌賦?以前并非沒有人想到這點,而是沒有人敢提出來,士農工商的階層劃分,本就是既不合理的,甚至可以說,如今的周武朝廷,可以沒有文人,卻不能沒有農戶、匠戶和商戶,當然了,草民覺得,文人也的確有存在的必要,不過并不是治理國家,而是在某個部門里,比如說禮部,至于其他部門,實在是不適合文人當.政。”

眾人嘩然,不是嘩然于錢德生所說的內容,而是嘩然錢德生的膽大,這些話說出來,那就是滔天大禍,他真對武則天如此信心?

“你說的沒錯,可是現實恰恰相反,如今的文官除了禮部,已經把朝廷所有的職權全都掌握了。”武則天無奈的說道。

“陛下何必說的這么無可奈何的樣子,在草民看來,陛下看似無力回天,實際上卻是掌握了主動權,甚至是已經挖好了陷阱,只等著文官們跳進來。”

“哦?何以見得?”武則天目光閃爍的看著錢德生。

“就從陛下說,糧價的問題,這本應該成為陛下的心腹大患,可是陛下卻至若惘然,除非陛下不在乎民意,可是這又不可能,所以草民猜測,陛下是打算拿文臣名下的那些產業東家開刀,直接逼迫文臣就范,再配合近來《大唐日報》的輿論攻勢,陛下是打算好了,拉攏農戶、匠戶、商戶的支持,既然在朝廷上找不到支持者,那就在民間找尋支持者,這天下的讀書人雖然多,可是其他行業的人更多,陛下如今來此,想必也與您的計劃有很大的關系吧?”

“沒錯,朕的這個計劃,的確與你們有莫大的關系,而且朕不是想利用你們,而是真心實意的想要改變你們的地位,當然了,同時還有農戶與匠戶,不過農戶與匠戶暫時來說,還沒有形成足夠的影響力,所以暫時無法成為朕的助力,只有你們商戶,才是最有可能的,也是朕最大的助力。”

“陛下想要改變我們的地位,又能改變到什么程度?”

“商戶不再是賤籍,若是一些出眾的,甚至可以為官,就比如說你……錢員外。”

眾人再次嘩然,有人懷疑,也有人羨慕,不一而足的看著錢德生。

“若是草民為官,不知道能做幾品?什么官位?什么職權?”

“分割戶部的職權,挖空戶部的根基,重新組建新的部門,朕將這個部門稱之為財務部,錢員外,朕覺得你不止能賺錢,同時有敏銳的政.治頭腦,所以朕對你非常滿意。”

不少人都露出后悔之色,其實有些人也是想到了錢德生說的這些問題,只不過沒敢說出來。

如今想來,卻是后悔不已,早知道這些話就由他們來說了,也不至于弄的如此不上不下的地步。

“歷朝歷代都有戶部,要想挖空戶部的根基職權,這很難……除非……”錢德生的目光越發的凝重,突然之間,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

“除非借由這次糧價上漲的事情!將事態擴大!”武則天武則天的臉上露出了幾分笑容。

“陛下,草民愿為您效犬馬之勞!”安泰大聲說道,這也算是他表明自己的立場,如今錢德生搶了大半的風頭,如果這時候,他還不能抓住機會,那么恐怕將會一無所有。

這件事看似風險很大,可是如果武則天贏了,那么對于他的家族來說,也將獲得極大的利益,安泰和在場的大部分商人,骨子里都有著冒險精神。

當他們所能看到的利益,達到他們理想的程度,他們將會無視一切的風險。

不過,還是有一小部分的商人,正在猶豫不決。

“朕再給你們一個消息,朕目前所做的這些,都只是整個計劃中的一小部分,在海外兩萬里的地方,還有一片荒蕪的土地,這塊土地的面積是中原大地是二十倍,而上面只有區區幾十萬土著,也就是說這么大的地方,只有不到洛陽城一半的人,可是上面有著各種奇花異果,珍惜動物,那里的黃金雖然不敢說遍地都是,可是當地的土著幾乎將這黃金用來蓋房子,要想開發這片土地,朕就需要先把朝廷的事情安定下來。”

聽到武則天的話,現場所有人全都嘩然了,滿臉不可思議的看著武則天。

“陛下,此事是真的?”

這時候,武則天的背后,突然出現了一個圖案。

這是一個地球的圖案,首先是中原的地圖分界,然后地球一轉動,繞到了美洲大.陸,最后拉近鏡頭,將所有的一切都呈現在眾人的面前。

遼闊到無邊無際的曠野,寬廣的大峽谷,干燥的沙漠地帶,還有山林野外的土著。

那個土著正在挖土里的一個東西,不過他似乎是感覺到了有人在覬覦他,這個土著下意識的抬起頭,左右顧盼著看了幾眼。

“這是……”

“就如你們看到的,這是仙人的仙術,千里眼,能夠看到千里萬里之外的事物,你們現在看到的這個土著,其實就是那塊陸地上的土著。”

現場再次嘩然起來,不過這次沒有人再懷疑,那塊陸地是否真實存在。

每個人都帶著不可思議之色,早就聽說這眾仙館中有仙人存在,又聽說武則天與仙人有交情。

如今看來,這些傳聞并非空穴來風。

“敢問陛下,關于這個計劃,可有仙人參與進來?”

“這個計劃是仙人提出來的,天下大道,諸子百家,本應該共興盛世,而非儒家一家之言,不過他并不參與其中,只會在必要的時候提供幫助,而推翻儒家的統治地位,則是仙人給朕的考驗。”

“草民愿助陛下。”錢德生再次表態道。

其他人也是爭先恐后的表態,生怕遲了就沒這個機會。

“好,有爾等相助,朕何愁大事不成!”

武則天看了眼眾商:“朕知道你們過去有些偷漏稅務的事情,不過朕并不想過多的追究,只是,如今你們既然都想要與朕共相大舉,那朕就不想再聽說你們中的誰誰有違法亂紀的事情,若是被朕查出分毫,他日那海外大.陸的開發,就此除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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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lipo 於 2016-10-13 17:41 編輯

第兩千六百九十章逼入絕境
“姚大人,已經四天了,我們還要繼續下去?”

“繼續下去!”姚崇眼中精光閃爍,那精氣神完全不似一個垂暮的老者。

“可是……若是繼續這么下去,怕是真的要引起大騷亂……”

“老夫就是要引起大騷亂,看武則天到時候如何收場,到時候她想要停止這場鬧劇,就要看我們的臉色。”

“可是……這糧價一天一個價,已經有百姓吃不起飯了。”

“區區幾個平民,為了我正道永存,一切的犧牲都是值得的。”

眾人的心中都有幾分不安,因為武則天這幾日的朝堂上,都沒有提及過此事,就好像什么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武則天可不是坐以待斃的人,她的政.治手腕在場不少人可都是領教過的。

可是這幾日的風平浪靜,卻實在是不像武則天。

眾人只覺得,這就像是暴風雨前的最后寧靜。

就在這時候,姚水沖了進來。

“老爺……老爺,出大事了。”

“出什么大事了?”姚崇看到姚水拿著大唐日報沖進來,雖然姚崇對大唐日報恨之入骨,偏偏又非得每日看上一遍,明知道看過之后,心里會非常的不爽,卻非得一探究竟。

當然了,用姚崇的話說,這叫做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老爺,這是今日的大唐日報,您看看就明白了。”

姚崇拿過大唐日報,翻開一看,只見今日頭條上寫著:物價上漲,誰是黑手。

姚崇心頭咯噔一下,難道武則天把事情都捅出來了?

再仔細一看,姚崇的臉色再變,武則天沒把事情的真相完全捅出來。

只是用了某些模糊的字眼,比如說某些居心不良的商販,又比如說勾結一些文官,意圖制造騷亂。

并且文中還說明了,那些官員與商販已經被控制住,同時也向民眾確保了糧價會在今日之內恢復正常。

姚崇抬起頭看向姚水:“我們家的姚壯呢?他回來了沒有?”

姚壯是姚崇的遠親,同時也是幫姚崇打理生意的人。

因為本朝明文規定,為官者不能經商,這些規定是文官自己規定的,可是卻自己找到了變通法,那就是讓下人經商,這樣就不算是他們經商,就不算是違反規定。

“今晨姚壯出去巡視各個鋪子,至今未歸。”

“去……去把他找回來,要快!”姚崇頭皮發麻。

心中百般不敢去想最壞的可能性,嘴里念叨著,她怎么敢……她怎么敢這么做?

姚崇覺得,武則天不敢直接對他們的產業以及產業負責人下手,因為這不是一個兩個,而是幾十個文官的家人親戚,如果武則天直接動手的話,那就等同于是同時與這幾十個文官撕破臉皮。

隨后,姚崇就得到了確認,姚壯被抓走了。

罪名就是哄抬糧價,意圖不軌!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姚崇怒不可遏的咆哮著。

突然,大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姚水打開大門,就見到狄仁杰站在門外,同時還有一眾差役。

“大司馬大人,您這是?”姚水作為管家,自然是識得狄仁杰,只是他不明白,狄仁杰帶著這么多人來姚府做什么。

“丞相大人可在府中?”

“在……”姚水臉色沉重至極:“老朽這就去通傳。”

“不用了,本官皇命在身,借過。”狄仁杰直接帶人闖入了姚府。

“狄仁杰,你這是做什么?”姚崇站在大廳口,盯著狄仁杰進來,心情瞬間沉入谷底。

“姚大人,失禮了。”狄仁杰對姚崇還是抱著幾分敬意的。

如果不是因為這次他們的陣營不同,他們會是理念相近的同袍至交。

“武則天讓你來抓老夫的?”姚崇目光閃爍的看著狄仁杰。

狄仁杰搖了搖頭:“不是,陛下并不打算對姚大人做什么,不過他……張大人、謬大人,請隨本官走一趟吧。”

“狄大人,你這是何意?你我雖然同朝為官,可是我們的身份與你一樣,你憑什么捉拿我等?”

工部尚書張懷恩和戶部尚書謬人英臉色陰晴不定的看著狄仁杰,狄仁杰是大司馬,也就是兵部尚書,論地位他們都是一個等級的,不過論職權的話,狄仁杰卻要比張懷恩以及謬人英高了幾個等級,說狄仁杰權傾朝野也不為過。

再加上武則天的寵信,這也導致狄仁杰成為朝廷上,唯一能夠與姚崇分庭抗禮的人。

“張大人,四天前陛下就已經給您下了死命令,讓您三日之內交出一萬把三石弓弩,可是現在已經第四天了,工部還是沒有一點動靜。”狄仁杰理所當然的說道。

這種拖延一直是工部的慣例,若是放在以前,兵部不追究,皇帝不問責,那就一切都沒事,大家皆大歡喜。

可是這次不同,武則天擺明了要拿這件事做文章,張懷恩是在劫難逃。

“張大人的事情,老夫也是知道的,最近工部的任務較多,一時疏忽所致,到時候就由老夫陪同張大人去與陛下解釋清楚即可,狄大人,不如賣老夫一個面子,就此揭過了吧。”姚崇這時候也不得不先穩住狄仁杰。

“既然如此,那本官就暫時算了,不過還請張大人動作快點,陛下可不喜歡拖沓的臣子。”狄仁杰輕易的放過張懷恩,不過目光卻轉向了謬人英:“謬大人,現在只能請您孤身一人上路了。”

謬人英的臉色劇變,求助的看向姚崇。

狄仁杰的這句話可是包含著極其不善的語氣,孤身一人上路。

這是擺明了要治罪謬人英!

而且很可能這次進了大理寺,那就再也出不來了。

“狄大人,您要請謬大人去府上喝茶,至少也該給個說法吧。”

“謬大人身為戶部尚書,卻不顧百姓疾苦,縱容商販惡意哄抬糧價,如今已經造成了極壞的影響,現在已經有萬民請命,上表請求陛下調查戶部官員,陛下已經下令徹查,謬大人,還請您配合一二。”

“這是污蔑,這洛陽糧價暴漲,與本官有何關系?”謬人英臉色陰沉的看著狄仁杰。

“謬大人知道洛陽糧價暴漲?”

“本官又不是瞎子,當然知道。”

“那不知道謬大人可有什么舉措?”

“這……本官還在收集證據。”

“謬大人,難道您不是應該先邀請糧商商談糧價的問題?收集證據?那不知道謬大人收集到什么證據?可否拿出來給本官看看,或者是謬大人直接呈給陛下。”

“我……”

“謬大人,請。”狄仁杰態度平淡謙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語氣。

“謬大人,你暫且先去與狄大人敘舊敘舊,本官這便進宮,向陛下說明情況。”姚崇向謬人英保證道。

這時候,明知道武則天和狄仁杰打的是什么算盤,姚崇也要硬著頭皮往前沖,若是不能把謬人英保下來,那么這次的聯盟,很可能會分崩離析。

謬人英跟著狄仁杰離開了姚府,姚崇在狄仁杰離開后,整個人下乳了歇斯底里。

“太過分了……太過分了……他們怎么敢沖入本官的家里拿人?他們怎么敢……”

無法形容姚崇此刻的心情,其實在姚崇知道狄仁杰不是沖他來的時候,他還是小小的松了口氣。

畢竟武則天不是沒有對朝廷大員下過手,也是這種直接的方式。

這也讓姚崇產生了一絲懼意,不止是他,在場的所有人都感覺到恐懼。

這也讓他們產生了疑慮,再這么斗下去,真的值得嗎?

他們看似堅定的衛道士,可是說白了,還不是為了自己的權威,自己的地位奮斗。

可是,如果失敗了呢?

甚至于,如果武則天直接就不和他們講道理的話,那么結果呢?

這次狄仁杰帶人來姚崇府上,說是來請謬人英的,可是實際上何嘗不是在威脅姚崇。

其實,這次也是姚崇自己做的過分了,若是他們與武則天的爭斗,只是存在于朝堂上,武則天也不會做出這么激烈的反應,直接派人捉拿謬人英。

就是因為以姚崇為首的一方,直接對糧價動手。

這可是動搖武則天的江山,武則天如何能夠容忍?

這就好比是一場弈棋,雙方老老實實的用黑白子對弈,贏了輸了都沒話說。

可是如果對弈變成了沒有底線的無賴,那就沒什么好說的了,又不是只有姚崇會耍無賴。

要論耍無賴,還真沒幾個人能比武則天更溜的。

“姚大人,現在怎么辦啊?武則天這是直接要與我們動武了……”

“是啊……我看這事還是緩一緩吧……”

姚崇聽著眾人的抱怨,心情更加煩躁:“你們真想看到我們儒家的基業在此崩壞嗎?那些宵小之輩一直都在覬覦我們的地位,如果我們這時候認輸了,那就完了!一切都完了,若是實在不行……那就兵行險招,逼宮!”

“可是,我們手上的兵力,根本就不足以與武則天對抗啊。”

其實,這些官員的手上都有幾百食邑,說是食邑,更像是他們私人的親兵。

如果全部加起來,還真能在洛陽城內掀起一陣血雨腥風。

可是這還不夠,先不說雙方的戰力差距,他們的人手加起來也頂多與近衛軍持平。

“不,你們搞錯了,如果真的到了這一步,我們必勝無疑!”姚崇自信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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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千六百九十一章恐嚇文官
眾人聽到姚崇的話,個個都是大驚。

如何贏?怎么可能贏?

姚崇不是傻子,他應該不至于說出這么離譜的事情吧?

除非近衛軍里有他的人!

也只有這個可能,才能讓他如此的信誓旦旦。

可是這可能嗎?

近衛軍的將領都是武則天親自挑選的,其中大部分都是武氏子弟,不可能背叛武則天的。

不過姚崇沒有把話說清楚,很顯然,他是把這個當作最后的底牌。

即便是這些同僚,姚崇也不打算暴露。

“現在首要是將謬大人保下來,武則天要拿他開刀,這種事絕對不能讓她得逞。”

翌日——

已經稱病多日的姚崇,再次站在金鑾殿上。

“陛下,臣有奏。”

“準奏。”武則天揮手道。

姚崇開口道:“陛下,臣想給謬大人求個情,謬大人這次雖有失職,不過更多的是被下屬蒙蔽,并非有意為之,臣希望陛下能對謬大人從輕發落。”

武則天笑了:“那不知道姚大人想給謬人英如何從輕?”

姚崇看著武則天:“罰他半年俸祿好了。”

“呵呵……這恐怕不妥。”武則天笑著搖了搖頭。

“那陛下覺得應該如何處罰?”姚崇瞇起眼睛問道。

“先不說其他,先把謬人英帶上來,讓他說明了,再做定奪,姚大人覺得如何?”

“該當如此。”

姚崇想了想,這也是個辦法,只要謬人英識趣,說一些無關輕重的話,自己也好替他開脫。

只是,當謬人英上殿的時候,卻是被人拖著丟在大殿上的。

謬人英身穿囚服,身上鮮血淋漓,說不出的凄慘恐怖。

滿朝文臣全都是看的觸目驚心,姚崇的臉色更是驚怒交加。

“陛下,謬大人乃是文臣,如何能對他如此大刑?”

“他是階下囚,自然是大刑伺候,有何不可?”

“古語有云,刑不上士大夫,這句話可不是空談。”

“這里是金鑾殿,講的是證據,是**規的,姚大人的古語就不用說了,若是姚大人能夠在我大周律法中找出一條,刑不上士大夫的規定,朕便承認,如若不然就休要提及古語。”武則天冷笑道。

都到了這時候,姚崇還這么的天真,他真的以為,這句話就能保全他們這些文臣。

姚崇臉色更是怒難自己,狠狠的盯著武則天。

“那不知道陛下又是以哪條法規,對謬大人動刑?”

“他是人犯,對他動刑有何不可?”

“那不知道謬大人犯了何罪?”

“有人舉報謬人英徇私枉法,勾結商人,打壓競爭對手。”

“那如果那人是誣告呢?就這樣讓謬大人遭受不白之冤嗎?”

“自然是有人證物證,姚大人,需不需要朕將人證物證帶上來,給諸位卿家過目?”

姚崇陰著臉,武則天都說到這份上了,必然是早做了準備。

該死,這狠毒的老妖婦!

姚崇心中咒罵,走到謬人英的身邊:“謬大人,您可有什么冤屈?本官與你同澤情誼多年,若是你有什么冤屈,只管說與滿朝文武說清楚,我想陛下也不會坐視謬大人承受不白之冤的。”

武則天則是穩坐釣魚臺,冷笑的看著下方的謬人英。

謬人英趴在地上,顫顫發動,眼中滿是驚恐,嘴里還在吐著血。

姚崇突然發現,謬人英的舌頭被割了。

剎那間,姚崇的神經炸毛了。

“陛下,謬大人的舌頭怎么被拔了?您就是這樣問審的嗎?”

“你是在質問朕嗎?”武則天冷笑的反問道。

“臣不敢,只是想給謬大人一個公道而已,既然他的舌頭被拔了,您又請他上來做什么?”

“這是他的罪狀以及他的供罪書,你可以看一下,上面還有他摁的手印,你可以問他,朕有沒有冤枉他。”武則天淡然說道,將那早已準備好的供罪書和罪狀丟在下面,就讓姚崇去彎腰撿取。

姚崇臉色陰晴不定,撿起供罪書與罪狀,轉頭看向地上的謬人英。

“朕想在這里告誡最為大人一聲,士大夫的身份保護不了你們,如果你們誰敢胡作非為,謬人英就是你們最好的寫照,刑不上士大夫?笑話,真是可笑至極,天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你們憑什么要免受懲罰?難道你們覺得你們比天子更高貴嗎?”

下面的文臣各個寒若自謹,他們知道武則天是在對他們說的。

而謬人英的慘狀,也將一部分人的幻想破滅了。

武則天不是在和他們開玩笑,戶部尚書尚且如此,更何況是他們。

“姚大人,你還有什么想替謬人英說的嗎?”

這上面的罪行條理分明,根本就無可辯駁。

難道還要提屈打成招嗎?

開玩笑,武則天根本就不吃這套。

武則天的做法很簡單,想屈打成招了,再畫押之后,哪怕這時候他們再如何辯駁也是于事無補。

更何況武則天還有人證物證,他又如何辯駁?

“既然沒有異議,那就這樣吧,謬人英知法犯法,徇私枉法,官商勾結,擾亂民心,意圖不軌,不過朕念在他舊居高位,功績不淺,就留他一條性命,革職告老,回家去吧。”武則天根本就不給姚崇反應的機會,又接著宣布道:“戶部本該對物價進行監管、監察,可是卻不務正事,既然如此,那戶部就此解散,戶部官員并入新成立的財務部。”

“什么?陛下……戶部自古長存至今,若是沒有戶部……”

“在過去的這些年,謬人英掌管戶部的時候,還不是什么事都不做,既然如此,那還要戶部做什么?”

武則天冷哼道:“這財務部從今以后受朕親自監督,設立財務部部長職務,從三品俸祿,來人,宣錢德生上殿。”

眾人的腦海都升起一個古怪的念頭,武則天這分明就是多此一舉,她既然要偷梁換柱,直接讓人接管戶部就是了,何必再射來一個財務部?這種做法不是掩耳盜鈴嗎?

別人想不明白,武則天怎么會想不明白,戶部的職權一直都很模糊,而且一直都不作為,所以聽取了白晨的意見后,武則天毅然決然的決定,將戶部分拆為財務部、人口統計部。

“草民錢德生見過皇帝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錢德生匆匆上殿。

這錢德生是誰?

每個人的腦海中都升起一絲好奇,他自稱草民,那就是說他只是平頭老百姓?

“朕聽說你與幾個商戶組建了一個商會聯盟,可有其事?”

“回稟陛下,確有其事,這是為了確保商會聯盟內的商人的利益,不受外在因素的影響,同時也確保商人不會干違法亂紀的事情,同時也控制商人販賣的商品物價,不會出現大幅度的波動。”

“很好,你做的很好,你可愿意入朝為官?”

“草民惶恐,草民才疏學淺,何德何能,能夠與諸位大人同殿議事。”

“你不需要妄自菲薄,朕覺得你比大部分的官員都要盡職。”

“臣雖不才,卻愿意為朝廷,為陛下效犬馬之勞。”

“很好,錢德生聽封。”

“草民錢德生聽旨。”

老曹上前一步,開始宣讀圣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商人錢德生,為人正直忠厚,品行純良,雖為平民,卻為民獲利,忠君愛國。朕特封錢德生為財務部部長,從三品職,即可上任,同時商會聯盟并入財務部,即可上任,欽此。”

“微臣錢德生領旨,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錢德生從未想過,自己一介商賈,居然有朝一日可以入朝為官。

而且這還不是賣官鬻爵的那種虛職閑職,而是堂堂正正的三品大員,而且是實權職務。

“陛下,一介商賈如何能夠入朝為官?這大大的不妥啊!”姚崇大叫道。

“如何不妥?說來聽聽。”武則天淡然說道。

“他是商賈。”

“他是商賈,這說明他對商道最精通了解,由他來掌權財務部,大唐的國庫才能產生盈利。”

“陛下,商賈乃是末流,有道是君子不言利,更何況官員是不得經商的,這可是有明文規定。”

“啟稟陛下,微臣已經將家里的生意,全都交給了犬子,以后犬子在生意上是盈是虧,微臣都不會插手干預,微臣只會盡心盡力的管理還財務部事宜。”

“姚大人,錢德生的回答可還滿意?”

“他一日是商賈,一生都是商賈,更何況,誰知道他會不會以職權之便,謀求私利。”

“姚大人,狄某昨日抓獲的幾個非法商人里,有一個姓姚的商人,他聲稱是姚大人的親屬,是奉了姚大人的命令,幫姚大人賺取金銀,不知道可有其事?”狄仁杰開口說道。

姚崇的臉色一陣紅白,哪怕文人的臉皮比普通人要厚上百倍,此刻被狄仁杰當面揭穿,也是一陣難堪。

“污蔑,這是污蔑,老夫家中不曾有人經商,這必是污蔑無疑。”

“朕也相信這是污蔑。”武則天笑著說道:“狄仁杰,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就此揭過吧,不過錢德生入朝為官,此事也休要再議,俗話說術業有專攻,若是無才無能之輩,非要占著官職,那只會荼毒天下,如今商人為官,今后還會有更多的專職官員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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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千六百九十二章官商,商官

退朝后,姚崇的心情跌入谷底。

武則天的狠厲手段,他算是見識過了。

謬人英被撤官職恐怕只是為了成全錢德生的上任。

只是姚崇從未考慮過,文官掌權一些專業性的官職是否得當。

在他看來,官只能是由文人擔任。

甚至就連軍職,都要弄出一個監軍來。

世人都以為大元帥是軍中最高統帥,實際上不是。

監軍才是,大元帥若是下達一個命令,監軍只要吭一聲,保準元帥先要冒一陣冷汗,看看自己的命令是不是失當之處。

這天下是文人的天下,武官不過是一群莽夫,農戶不過是一群只懂得種田的****,匠戶是旁門左道,奇淫巧技,商戶都是貪得無厭,唯利是圖。

只有文人才是這世上最高貴的存在,不畏權貴,剛正不阿……

不過這種感覺,恐怕也只有身為文人的姚崇,自己會這么認為。

錢德生則是還處于夢境之中,出了金鑾殿的時候,還處于夢境之中。

他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能夠鶴袍加身,從未想過能夠光明正大的站在金鑾殿上。

突然,一個聲音在錢德生的身邊響起。

“錢大人,恭喜了。”

錢德生回過頭,立刻發現了老曹不知道何時出現在自己的身邊。

“公公客氣,都是陛下圣意垂隆。”

“錢大人不必客氣,若是錢大人沒有能力,也不可能得到陛下的垂青。”老曹淡然說道:“不過,錢大人也該以謬人英的下場為戒,謬人英就是徇私枉法,瀆職失職,才落得那般境地,錢大人可莫要步了謬人英后塵。”

“本官明白,多謝公公提點。”

錢德生這時候可不敢得意忘形,他知道自己能夠當官,全都是武則天的提攜與支持。

武則天派老曹來提點自己,同時也是在警告自己。

“這是陛下給錢大人的圣旨,錢大人快些回去,準備著接下來的事宜。”

錢德生接過圣旨,卻發現不止一份:“這是……”

“其中一份是錢大人的,還有五份圣旨的內容已經寫好,不過名字還沒寫上,錢大人看情況填上名字即可。”

錢德生倒吸一口涼氣,武則天這是對他有多放心,居然把如此權力交給他。

“本官必定竭心盡力,為陛下盡忠職守,決不辜負陛下的期望。”

“希望錢大人能夠秉持本心,咱家就不送錢大人出宮了,錢大人走好,不送。”

“勞煩公公。”

錢德生出了宮門,坐上自己的車駕,如今他也是有官位在身。

自然不能如以前那樣隨意出行,基本上每一個品級的官員,都有特定的出行方式。

作為三品官,錢德生自然要有自己的馬車車駕,不過這馬車車駕也是很有考究的。

不能太過奢華,太過奢華就逾制。

不過不得不說,三品官的車駕也是非常的舒適,這其中不乏心理作用。

錢德生拿起圣旨就看了起來,第一份就是自己的那份圣旨,上面旨意翻來覆去的觀看,越看越是舒心,錢德生念念不舍的放下圣旨,上面的內容他都已經倒背如流了。

再看起第二份是與自己的那份圣旨內容相似,不過是封財務部副部長的,第三份則是財務部監察,剩下的兩份也都是封官的圣旨,從正四品到從六品都有。

武則天這是讓他自己挑選自己組建班底,錢德生不敢大意疏忽。

這時候挑選自己的親信固然重要,不過也不能都是自己人。

武則天給自己圣旨,何嘗不是對自己的考驗。

如果都是自己人,那么財務部就等同于變成自己的私人部門,到時候武則天即便再信任自己,也難免心生猜忌。

還有一點,就是能力的問題,這些官職無一不是重中之重的職務,若是無才無德的人擔任,難免要鬧出一些亂子,到時候自己肯定要擔負首責。

思來想去,錢德生還是決定,先把商會聯盟的成員全部召集起來。

不得不說,獲得這官身后,錢德生的感覺都不一樣了。

這也是華夏人的通病,官本位的心理,感覺當官就高人一等,當官就是光宗耀祖。

不多時,商會聯盟的成員就全部到了。

“錢大人,恭喜了!”安泰第一個上來道賀,只是他的語氣里很不是滋味,帶著幾分羨慕嫉妒的語氣。

一直以來,他都將自己視作洛陽商戶的領軍人物,卻不料在前天與武則天的聚會中,失了先機。

其實當初錢德生說的那些東西,他也知道,而且他一樣能說的出來。

只不過當時他沒那勇氣當著武則天的面說出來,可是武則天要的就是那份魄力。

如今錢德生已經是三品大員,相當于侍郎的官職。

而且所掌握的是整個部門的正職,甚至可以影響到天下,這份巨大的權力也是巨大的榮譽,這讓安泰如何能不嫉妒。

“安老板說笑了,本官與諸位都是為皇上辦事。”錢德生對自己的稱呼都變成了本官,更是讓安泰不是滋味。

“錢大人召集我們,可是有正事要談?”

“我也不瞞諸位,本官初掌官印,肩上的壓力極大,想要做出一些成績,可是苦于一人計短,所以特意向陛下求幾個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入職,與我一同為朝廷為陛下做出一些事情。”

眾人一聽錢德生的話,全都眼前一亮。

原本他們以為,錢德生已經把唯一的機會奪走了,卻不曾想錢德生居然又拋出了這么大的誘餌,每個商人的臉上,全都是又驚又喜。

看向錢德生的目光都變了,討好,獻媚……

安泰也是咽著口水,臉上寫滿了渴望。

一個商人想要當官有多難?

一般來說,商人和其子女是不能考取功名的,商人只能通過捐官的方式,買到一些官名。

而且一個官名可能有幾十個,乃至于幾百個富商同時享有。

七八千兩銀子買來的官位,看著有三品四品的官職,其權限還不如一個縣太爺。

對于安泰這種大商人來說,幾乎就等同于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如今安泰是家大業大,卻苦于子女沒個功名,偌大的家業能不能傳出三代都是問題。

可是,如果有了一個實權的官位,那一切都不同了。

“錢大人客氣了,不說您位高權重,當是你我的交情,那也是幾十年的感情,錢大人若是有什么舉措,草民也是鼎力支持,絕無二話。”安泰最先表態道。

“在下也是……”

“在下也是。”

“每個人都急不可耐的表態,生怕遲了又沒了機會。”

“錢大人,要捐多少錢,您說句話就是了,老夫雖然不是首富,手上卻是有不少閑錢,一兩萬兩還是拿得出來的。”一個老頭最是霸氣。

這老頭也是個不折不扣的官迷,虛職官位他就已經買了四個了,每一個少則五千兩,多則三萬兩。

更何況如今是有實權的官職,更非金銀能夠衡量的。

安泰卻沒急著表態,如果說比錢的話,他比在場每個人的錢都多。

可是他更清楚,有些東西不是錢能夠決定的。

“錢大人,在下覺得,錢大人現在的難點就在于文官的刁難,而財務部存在的意義就是陛下的計劃,推廣商業,錢大人覺得,如何推廣商業?”

錢德生眼前一亮,他召集眾人可不是為了把手上的圣旨賣出去,就是來看看,誰人能夠想出辦法的。

一人計短,二人計長!他相信這么多的商人,必定能夠想出一個辦法。

而且他也是打定主意,誰能想出讓他眼前一亮的辦法,他就把圣旨給誰。

“愿聞其詳。”錢德生在安泰的面前,也不敢太拿捏,謙和的語氣說道。

“財務部的職權就是稅收權與物價定價權,首先說這稅收,如今不少商戶偷漏稅,我們都是商人,自然比旁人更清楚這其中的貓膩,所以在稅收這項上,我們可以制定一個規則,想要加入商會,接受商會的保護,首先是資產達到一定規模,其次就是繳納的稅款達到一定數量,同時商會對于內部交易,也采取一定的優惠政策,以吸納更多的商人加入商會,比如說某些貨物,外面的商人和商會內的商人出同樣的價格,或者是相近的價格,那么就賣給商會內的商人。”

安泰侃侃而談,錢德生連連點頭,心中暗嘆安泰不愧為大商賈,若是那日安泰如此這般表現,恐怕就沒自己什么事了。

其實安泰也就是對錢德生才能表現的這么自然從容,如果換做武則天的話,恐怕就沒這么平靜的表達自己的觀點了。

“在對內部商人的繳稅上,我們要做好自我監察,一旦發現偷漏稅的情況,我們內部就先進行處罰。”

安泰頓了頓:“其次就是物價定價權,這就不需要我多說了吧,物價的穩定,對于整個商業環境有莫大的好處,一時的漲價不但風險大,而且對于商業環境也有著巨大的打擊。”

“安老板說的很有道理,不過安老板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沒說,如何推廣商業?”

安泰的臉上浮現出自信的笑容:“很簡單!讓更多的人知道,商人也能當官,讓更多的人知道,只有加入商會,才有可能當官!”

“妙妙妙!一舉兩得!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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