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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慕冰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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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甜冪柚子]寵女(正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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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16 12:53:25 |只看該作者
189 馬車
  
    她是心疼的。

    她知道秦政和齊王妃之間有著大秘密,但是她沒有想到,就連和齊王妃挨到了邊的東西,秦政甚至都是這麼大的抗拒。

    顧清萱臉色變化很明顯,宗親們一眼就能看出來,頓時都發出了一聲聲幸災樂禍的語調:

    “你看,臉都白了呢,她也不看看,皇室是這麼容易進得嗎?”

    “這也不怪她,誰不能飛上枝頭變鳳凰,她祖上都是背朝天面朝黃土的莽夫,就巴巴地想洗掉泥巴呢。”

    “這泥巴雖然容易洗掉,那可一身的泥味,可是刻在骨子裡的。依我看,為妾都是抬舉了她,我們秦氏皇族的血脈,可不能被玷污了。”

    這說話的是代王妃,剛剛看到了顧清萱翻身,她是除了趙皇后後外,最憋屈的一個了。

    顧清萱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自顧自地抿了口茶水。

    皇室是最為負責的一族。權勢大、分支多、人數槓槓的,是矛盾的集中地,也是最最冷血無情的。

    顧清萱雖然沒有宅斗技術。但前世,她是首席美容師,職場上的暗害設計不比在古代高牆裡差,她能走上那個位置,也是經歷了風雨的,只是那段時光太過辛苦,心神疲憊。她穿越在古代,又是一小蘿莉身上。而且顧府除了顧清穎那個蛇精病,都是心思透徹,沒有心機的,所以她願意放鬆自己。無憂無慮的快樂生活。

    可是,誰讓她撿了一只位於暴風雨中央的悶騷呢,還是皇室,宮斗宅斗今後只怕會樣樣不少,她可不想今後成親後,每日算計提防過日子!

    那麼,就讓她現在把這些生物制的服服帖帖的!

    打不贏就關門放秦煞神,看誰不服!

    代王妃看了看顧清萱,露出一抹嗤笑。對著身邊的命婦道:“你看看人家,閒閒的喝茶吃點心,估計是仗著阿政對她還有那麼一點兒寵愛。不將我們的話放在眼裡吧。可我們也是好心來著,咱們都是過來人,她以後吃虧受委屈的日子多著呢,還不如就此收手,說不定還能找到一好人家呢。”

    “可不是嗎,趁著永安公府如今地位還不錯。找個門當戶對的多好!算了,說了也是白說。人家小姑娘心大著呢,偏偏要走歪路,到時候也許咱們還能看看笑話呢。”其中一名命婦刻薄地露出一抹冷笑。

    代王妃見眾人都站到了她這邊,更是得意了,笑道:“我也覺得好笑了,太后禮佛,我們宗親跟著去是情理之中,她居然也巴巴的跟來了,真真是不要……啊!”

    匡當!

    一只茶蓋從空中向她射來,代王妃驚慌失措地偏過頭去,茶蓋落到了她身後的地面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然而這頗為悅耳的響聲,卻是讓命婦們都閉上了嘴巴,個個都眼觀鼻地坐著。

    “母妃……”彩蝶郡主也是嚇了一跳,隨後雙眸凝聚著淚水,委屈至極地看著面無表情的秦政,“阿政哥哥,你怎麼能這樣對彩蝶的母妃呢?”

    軟糯的童音,相信很多人聽了都會心軟。

    “長舌婦。”秦政冷冷地說了一句,隨後看向了上座的劉太后,“太后,時辰不早了,是不是該啟程了。”

    劉太后點頭,“走吧。”

    她不是沒有聽到,雖然她也覺得這些人說得太過分,但她也想看看顧清萱的反應,這個十三歲的小姑娘顯然又讓她感到有些意外了。

    “誰再多言,就給哀家滾回府裡去。”劉太后起身,目光威嚴地掃了眾人一眼,雖然她並不想承認顧清萱,可是阿政喜歡啊,她們罵顧清萱,不久等於在罵她的阿政嗎?

    所以,她是因為阿政而感到生氣的,絕對不是因為顧清萱這個小娃娃。

    正打算告狀的代王妃聽到這句話後,徹底愣住了,敢情連太后也站在顧清萱那邊嗎?

    不能啊,她看的出來,劉太后是極為不喜顧清萱的!

    但此時,代王妃只能跟著眾人後面,一起上了早就准備好了的馬車。

    趙皇后也在宮女的攙扶下走上了鳳轎,坐上奢華舒適的軟墊後,趙皇后用手輕輕地掀起了轎子窗簾,看了看走在眾人後面的顧清萱,冷冷一笑,內務府可沒有准備顧清萱的馬車!

    內務府的管事是她的人,參與了整個計劃,一直以為顧清萱這次死定了,顧清萱要被關進天牢,是去不了白雲寺的,所以並沒有准備多余的馬車,可是誰想到顧清萱居然反敗為勝!

    不過這樣,顧清萱只會更加丟臉,沒有准備她的馬車,其它命婦們是不可能會跟她擠一輛的,而且阿政是騎馬的,所以顧清萱就准備走著去吧!

    顧清萱的確有些為難了,秦煞神跟她說過,她是和太后同坐一輛馬車的,可是太后她老人家已經上了馬車了,她怎麼過去?

    就這樣直接上去,會不會太無禮?

    長璇公主被太后叫到她的馬車上了,這秦煞神也說過,長璇公主也和她一起的。

    算了,再不去,人都要走了!

    而且秦煞神也不知道去哪裡了。顧清萱想了想,還是直接過去吧。

    趙皇后看到顧清萱往劉太后的鳳轎走去,頓時勾起了唇角。劉太后的鳳轎雖然寬敞,但最多也只能坐三個人,劉太后一個,長璇公主一個,還有一個嘛,顧清萱?想都不要想!

    其余還未上馬車的命婦自然也是看到了,心裡也是嗤笑。真是癡心妄想!

    代王妃也笑了,自己作死。怪不得別人了!

    “太后。”顧清萱在轎子前面輕聲叫了一句。

    劉太后的聲音傳了出來,“嗯,上來吧。”

    眾人頓時愣住了,趙皇后狠狠地咬了咬下唇。心裡實在是氣憤極了!

    代王妃笑著搖頭,某些人注定要失望了。

    就在顧清萱准備踩著矮凳上去的時候,身後傳來一道清脆嬌嫩的童音,“顧姐姐,你不能上去呢。”

    “呃……”顧清萱回過頭,看見彩蝶郡主就笑盈盈地站在自己身後,禮貌地行了一禮,“參見郡主。”

    彩蝶郡主臉上帶了歉意,眨了眨大眼睛。道:“顧姐姐,剛才太后答應了我呢,讓彩蝶陪同著太后。所以顧姐姐你不能上去了,裡面只能坐三個人的。”

    “顧八,哀家答應了彩蝶,不能無信,你去別的馬車上坐吧。”劉太后的聲音淡淡地傳了出來。

    彩蝶郡主嬌俏一笑,“太后。彩蝶這就上來。”

    “顧姐姐,你去找別的馬車吧。”彩蝶郡主說完這一句。便在宮女的攙扶下走上了鳳轎。

    顧清萱也沒覺得不舒服,劉太后對她的態度她又不是不知道,只好轉身看了看有沒有別的馬車,可是似乎沒有了。

    每一輛馬車裡都坐好了人,芸香縣主本想叫顧清萱的,可是她是和一位宗親郡主坐著,她只是縣主,郡主不說話,她做不了這個主。

    趙皇后紅唇翹起,此時出發在即,哪有時間再去安排一輛馬車,顧八就只能走著去了!

    太后的鳳轎內。

    長璇公主冷冷地看著嬌俏可人的彩蝶郡主,對著劉太后說道:“母後!您明明說了讓顧八上來的!”

    劉太后老臉也有些紅了,她貌似還答應了阿政啊,可是她又在眾目睽睽之下答應了彩蝶,彩蝶是必須要上來的,可是她也不能為了顧八,將堂堂的長公主趕下馬車吧。

    權衡下來,只有犧牲顧八了!

    “坐別的馬車不是一樣的?”劉太后有些沒底氣的說道。

    長璇公主順便惱了,“母後啊,您這樣讓顧八怎麼辦?您明知道那些自命不凡的貴婦們……到時候又要說笑小萱了!”

    “長璇姐姐,要不……”彩蝶郡主稚嫩地臉上多了一絲深明大義,咬了咬發白的下唇,“要不還是讓彩蝶下去吧。”

    劉太后看著她那委屈的樣子,心瞬間軟了,“彩蝶還要和哀家說說話呢,彩蝶就在這裡坐著,哪也不要去。”

    “可是顧姐姐她……”彩蝶郡主很是不忍地看了看長璇公主,見她瞪著自己,頓時害怕得縮了縮腦袋。

    “長璇。”劉太后看了一眼長璇公主,“不過就是轎子,坐哪頂不都一樣的!”

    “可是兒臣想和顧八坐。”長璇公主再次狠狠地瞪了一眼彩蝶郡主。

    “長璇,你都這麼大了,怎麼還是這個脾氣,你瞧你,把人家彩蝶嚇成什麼樣了。”劉太后看著瑟瑟發抖的彩蝶郡主,頓時說了長璇公主一頓。

    長璇公主知道無果,便只好掀開簾子看了看外面,見顧清萱還站在那裡,頓時氣沖沖地回頭,一張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母後啊,皇后她分明就是成心的!根本就沒有馬車了!”

    劉太后目光冷了冷,“沒有馬車?哀家明明讓內務府准備了!”

    長璇公主恨恨道:“內務府的管事之前還說看見顧八去了重華宮,他是知道顧八要跟著一起去的!如今他竟然敢少准備馬車,肯定是皇后吩咐的!”

    經過這件事後,劉太后肯定是知道,內務府管事是趙皇后的人。

    劉太后的目光極為冷淡,渾濁地眸子卻是閃過一抹凌厲,“讓顧八上來吧。”

    “謝母後。”長璇公主立刻笑了。

    彩蝶郡主臉色變了又變,隨後笑道:“太后,讓彩蝶去請顧姐姐上來吧。”

    “嗯。”劉太后淡淡地點頭,閉上了眼睛,遮住了眼底的怒意。

    長璇公主微微一笑,趙皇后要倒霉了!

    彩蝶郡主彎著腰走了出去,對著顧清萱笑道:“顧姐姐,太后叫你上來呢。”

    就在這時,突然想起車輪的□轆聲。

    眾人的臉色都是一變,是誰這麼大膽,太后的馬車都沒走,他竟然敢先走?

    馬車在太后的鳳轎旁停住了,正好對著顧清萱,顧清萱有種預感,然後果不其然地聽到了秦煞神冷冰冰的聲音,“上來。”

    顧清萱其實一直站在這裡,尷尬到不行了,沒想到太后又讓彩蝶郡主來讓她上去,她也鬆了一口氣,終於不用一直站著了。

    然後,秦煞神又來了。

    那麼,問題來了,她該去哪裡?

    彩蝶郡主顯然也是聽到了秦政的聲音,臉上一喜,“阿政哥哥。”

    “顧姐姐,你去太后哪裡坐著吧。”彩蝶郡主欣喜地跳下了馬車,笑瞇瞇道:“顧姐姐,太后的馬車三個人坐正好,彩蝶就去跟阿政哥哥坐好了。”

    彩蝶郡主的心情很是飛揚,肯定是阿政哥哥知道四人坐很擁擠,才特意來接她的!

    顧清萱有些驚愕地看著她,這孩子,還搞不清狀況吧。

    “還不上來!”果然,秦煞神有些不耐煩了,一把掀開轎簾,長臂一伸,將愣神的顧清萱抱上了馬車,按在自己旁邊的位置上,隨後放下了轎簾。

    彩蝶郡主眼前晃動的掐花簾子,整張小臉都白了,淚水極快的在眼中凝聚,貝齒緊緊的咬著紅唇,任誰看了都會心生憐惜和不忍。

    彩蝶郡主樣貌自然是極美,又是金枝玉葉,何時受過這等委屈,更何況她一直以為阿政哥哥對她是不一樣的,她年幼的時候曾在宮裡陪太后住過一段時間,太后對她也是極為憐愛,那時候的她和阿政哥哥關系極為親密,她就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後面。

    那時候的阿政哥哥雖然也很冷漠,但是一直對她很關愛,她和阿政哥哥是青梅竹馬!

    原本她聽到有人傳聞,阿政哥哥已經有了喜歡的女子,她雖然難過,但是並不在意,沒有人能比得上自己在阿政哥哥心裡的地位。今日見到那傳言中顧八,她更加確定自己的看法了,顧八身份沒她高貴,容貌沒她絕色,她根本就沒當回事!

    最重要的是,太后也是不喜她的!

    她的優勢足以將那個顧八壓在腳下!

    可是,她最在乎的還是阿政哥哥啊!

    彩蝶郡主任憑淚水落了下來,嘴裡一股甜腥味,此時她恨得嘴唇都咬破了!但是她不會就這樣輕易放棄的,她相信,阿政哥哥只是暫時被迷惑了,她與阿政哥哥是從小的緣分,阿政哥哥一定會明白誰才是他真正的妻子。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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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准備看好戲的命婦們都僵住了,尤其是代王妃看見自己的寶貝女兒哭成那個樣子,既心疼又氣憤,秦政實在是太過分了,在這麼多人面前拂樂了彩蝶的面子,彩蝶可是他的族妹啊,兩人打小就有緣分!

    而且自己的女兒一直心心念念著她的阿政哥哥!

    代王妃憤恨地放下了轎簾,馬車裡,整張臉都被氣得扭曲了,眼尾閃著深深的怨毒,秦政實在太不知道好歹了,他雖然有太后的寵愛,可是別忘了,就是因為這份非比尋常的寵愛,皇室族親裡,沒有人是不眼紅的,甚至起了歹心!

    而秦政,沒爹沒娘,勢單力薄,只要太后一倒台,他也就離死不遠了!

    至於民間傳聞要讓秦政當大帝,代王妃笑了,真當皇室沒人嗎?再怎麼輪也輪不到秦政!

    至於彩蝶……她不是一次兩次地告訴自己的寶貝女兒,秦政絕非良選,眾人只看到了秦政現在的風光,怎麼就沒有人想到一旦太后西去了,秦政會落得什麼樣的下場!

    恐怕會被整個皇室給生吞活剝了!

    這樣的男人,她怎麼會放心讓自己的寶貝女兒跟著?

    代王妃眼底有些復雜,她明白女兒心,而且彩蝶又是從小到大一直念叨著要嫁給秦政,想必這次對彩蝶的打擊是極大的!

    同時心裡對顧清萱也更加厭惡,這個無一是處的女人憑什麼將她高貴的女兒壓下去!

    秦政那是瞎了眼睛!

    不過仔細想想。這也沒有什麼壞處,無非就是面子上過不去罷了,重要的是彩蝶能將秦政給放下。不要整日想著這個沒有前途的混蛋。

    代王妃掀開了窗簾一角,見彩蝶已經去了劉太后的鳳轎,鬆了一口氣,她就怕彩蝶此時犯倔,而得罪了太后!

    不過,她女兒的眼淚也不是這麼白流的,此時禮佛。本就是皇室宗親陪同太后前去,顧清萱這個野路子。居然也跟了過來,命婦們心裡自然也是不爽的,等到了白雲寺,她要好好的添油加醋一番!

    同代王妃一樣憤怒的就只有趙皇后了。她真的覺得自己跟顧清萱是八字犯沖啊!

    每一次都被她壓得死死的!

    趙皇后別提心裡有多麼不甘了,她就想不通了,顧清萱看起來那麼蠢笨的一個人,怎麼會一而再再而三地逃過她精心布置的陷阱呢。

    趙皇后心裡正氣憤著,突然胃裡一陣抽搐,猛地掀開了窗簾。

    “嘔……”趙皇后喉嚨裡咕地一聲響,頭往外面伸著,張口就吐了出來,站在鳳轎邊上的宮女立刻拿來了銀盂。

    空氣裡頓時彌漫著酸臭的氣味。轎子裡的貴婦們幾乎是同一時間捏住了鼻子,都不敢呼吸了。

    趙皇后吐得厲害,足足吐了好幾下。才勉強沒有繼續吐下去了,整個人都虛脫了一般,聲音也有些嘶啞,“給本宮拿水來……”

    懷孕之人不宜喝茶,趙皇后近日喝得都是清水。

    常喜早就准備好了,先用帕子給趙皇后擦了擦嘴邊的酸水。然後再將放了鹽粒的清水送到趙皇后的唇邊。

    趙皇后喝了兩口淡鹽水,然後頭伸回去。整個人無力地靠在軟墊上。

    自從懷孕後,她就吐得極為厲害,次數不多,可每次都吐得全身脫力。

    休息了一會兒後,趙皇后才瞇起了眼睛,低頭看著自己還是平坦的小腹,心裡盡是酸苦不已,她從一開始就不打算要這孩子的!

    她剛剛知道的時候,整個人都在顫抖,她無法相信自己竟然懷了那個傻子的骨肉,她心裡也是極為抗拒的,又因為秦政,她就更加堅定了悄悄打掉這個孩子的決心!

    她甚至都已經讓人熬好了滑胎藥!

    要不是因為上次設計顧清萱失敗,她被太后關在未央宮裡,她無路可退,只能留下這個孩子!

    而太后知道自己懷孕後,對她的態度巨變,雖然不至於是像秦政那樣無底線的寵愛,可和太后以前對自己的態度相比,那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雲泥之別!

    因為太后對她的縱容,六宮上下更加的尊敬她,她借機收了不少的心腹,沒有這些心腹,她今天不可能會布下這樣的環環相扣的局!

    雖然最後還是失敗了,但是誰也無法否認,她的聰慧!

    只是,一想到肚子裡有一塊肉,正一天一天地成大起來,她的心情無論如何也好不了!

    她經常做噩夢,她怕自己會生下一個傻子,或者是一個怪物……

    “……本宮不能要……等到本宮對付完顧八……就,就將那個傻皇帝也終結掉……到了那個時候,本宮就不再需要這個孩子了……十月之內……本宮必須要辦到這些!”趙皇后一邊輕輕撫摸著自己的小腹,一邊說著這殘忍無情至極的話。

    就算要生,她也要生她和秦政的孩子!

    這時,太后下令了,馬車滾動著,大秦最尊貴的女子們正走在去白雲寺的路上。

    馬車內,顧清萱悄悄地看了看秦政,見他仍然是一臉冰冷,可那劍眉卻深深地皺了起來。

    不知為何,看到那小山丘似得雙眉,顧清萱忍不住心裡一痛,幾乎是下意識地伸出顫抖著的右手,覆上了他的眉間,輕聲道:“別皺眉……”

    秦政抓住了自己臉上的小手,眼底逐漸泛起血色霧氣,唇角露出幾絲幾乎妖孽般的笑紋,語氣冰冷得似乎要將人冰封住,“你看到她了嗎?”

    顧清萱輕輕地點頭,“模模糊糊地……看到了一眼。”

    “是不是……很累?”秦政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但語氣卻帶了一絲淡淡的疲憊。

    “嗯?”顧清萱敏銳地察覺到了他有些不對勁,連忙伸手抱緊了他的胳膊。

    秦政低頭看了看她,直直地望著那雙清水一眼的琉璃眸子。裡面倒映著他的面容,薄唇動了動,“跟我在一起,很累吧。”

    顧清萱徒然睜大眼睛,更加用力地抱著他的胳膊,將腦袋輕輕地擱在他的肩上,輕聲道:“不是可以靠在你身上嗎。”

    真正累的是秦政……

    秦政將手臂抽離。落在她的腰上,迎她入懷。低頭靠在她的頭頂上,“……小萱。”

    聲音裡帶了淡淡的滿足,就像是吃了魚的傲嬌喵星人,閉上了眼睛。細細地嗅著屬於她的清新香甜的氣息。

    顧清萱心裡一動,也是抱緊了他,“如果你累了,也可以靠在我身上的。”

    頭頂上響起了低低的笑聲,秦政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臉蛋,“就你這身板?”

    顧清萱口中哼哼了兩聲,“秦大人,小女子也有大能量的。”

    “我說,你怎麼還叫我秦大人。”秦政又開始蕩漾了。聽著這稱呼,越發不滿了。

    “那我叫你什麼?”顧清萱仰頭看著他。

    “我不是叫你小萱嗎……”秦政低頭,將臉蹭了蹭她的臉頰。眼底盡是眷戀。

    顧清萱恍然大悟,“那我叫你小政吧!”

    “……”秦政的臉僵住了,“換一個。”

    “小秦?”

    “……我比你大。”

    顧清萱覺得,她貌似遇到了至今為止最大的難題了,咬了咬下唇,“你說嘛。”

    “再給你一次機會。”秦政低頭看著那貝齒輕咬地紅唇。沒由來地生出一抹渴望。

    顧清萱看了看他,臉頰突然紅了。輕聲喚道:“阿政……”

    “沒聽清。”秦政的手緊了緊,顧清萱離他更近了。

    “阿政!”顧清萱閉著眼睛叫了這一句,隨後不好意思地將頭扎在他的懷裡。

    “以後都要這樣叫,知不知道?”秦政露出了淡淡笑意,心情一瞬間好了起來。

    顧清萱輕輕點頭,“我也覺得,叫你秦大人,怪別扭的。”

    “那你早該改口了。”秦政看了看她的神情,淡淡道。

    “我怕……你不喜歡嘛。”顧清萱又低下了頭,白玉般的臉上露出一抹紅霞,晶瑩剔透的小耳朵也變得粉紅色了。

    “小萱,你干嘛老低著頭……”秦政看著那粉紅色的小耳朵,眼眸暗了暗,心裡的渴望似乎要破體而出了。

    “沒有啊……”顧清萱連忙抬起頭,看著他俊美如神的臉,清可見底的眸子裡卻多了一絲羞澀。

    秦政笑了笑,冰冷至極的面上頓時如同冰雪消融,春回大地。

    顧清萱繼續鑽進了他的懷裡,猶豫了一會兒,才道:“你心裡……如果難受就說出來吧。”

    “沒什麼的。”秦政將她鑲在懷裡,一邊伸手在她的後背發絲上輕輕摩挲著,頓了頓,又道:“小萱,等這次禮佛回來,我們就成親。”

    顧清萱的身子一僵,

    秦政垂眸看了看她,“怎麼啦?你不想?”

    “你……你之前不是說要等你行冠禮後嗎?”顧清萱低聲道,心髒快速地跳動著。

    “我等不及了。”秦政低頭,埋在她的頸脖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顧清萱臉上又起了紅暈,“我,我……”

    她還沒有准備好啊!

    “那等回來再說,小萱,我不想等太久。”

    頸間一陣濕熱,顧清萱身子忍不住一顫,“嗯。”

    說話間,馬車已經出了城門,向白雲山而去。

    顧清萱忍不住掀開了窗簾,山間雲霧彌漫,遠處的景物都看得不是很清晰,有種誤入仙境地感覺。

    “阿政,你看看,是不是很美。”顧清萱拉了秦政的手,笑盈盈地看著他。

    顧清萱雙臂搭在轎窗上,下巴靠著手臂,看著如詩如畫的景色,心情也開闊了不少。

    “小萱,這是你第二次來。”秦政靠在她的背後,兩人緊貼地沒有一絲縫隙。

    “是啊。之前和母親來過一次。”顧清萱說道。

    秦政偏過頭,看著她的側顏,長長的羽睫一顫一顫的。挺直嬌俏的小鼻子,還有微微張著的兩片柔軟的櫻唇,心裡劃過一道熱流,“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說著,伸手握住她的手,輕輕地吻了吻那顫動著的羽睫。

    顧清萱頓時睜大眼睛。偏過頭看著他,“你。你跟在我後面。”

    呃……

    秦政有些懊惱,他該怎麼解釋?跟蹤她,多麼像變態啊……

    “你亂想什麼,這話是我在跟你說呢。”秦政只好這樣回答。

    顧清萱狐疑地看著他。眼睛裡是赤裸裸地不相信啊。

    “看風景。”秦政伸手板正她的頭,目光望向了白雲深處。

    這樣,顧清萱更加確信了,秦煞神絕對跟在她後面,不然如果真的會是秦煞神跟她宣誓來著,肯定會極為得瑟的,怎麼會就這樣輕輕飄飄的帶過。

    就在顧清萱嘀咕地時候,馬車停住了,白雲寺終於到了。

    “我們下去。”秦政看了看仍憤憤看著他的顧清萱。忍不住低低一笑,直接伸手拉著她下了馬車。

    太后此時也下了馬車,看著輝煌莊嚴的白雲寺。面上多了幾分虔誠和莊重。

    白雲寺是大秦的開國國寺,香火不斷,以靈驗為名。

    彩蝶郡主一下馬車就急忙地望向了身後,找著秦政的身影,如水的美眸微微有些泛紅,她越想越不甘!

    阿政哥哥是怎麼看上那個顧八的?

    正當她不甘著。然後她就看到,她的阿政哥哥正拉著顧八往這邊來。那緊緊相握的雙手讓她嫉妒得要發瘋,如果身上有劍,她一定會第一時間沖過去,將其斬斷!

    彩蝶郡主越想越委屈,淚水幾乎瞬間就聚滿了眼眶,看著越來越近的阿政哥哥,紅潤的小嘴輕輕開啟,“阿政哥哥……”

    鼻尖微紅,肌膚似雪,彩蝶郡主的確生的極為惹人憐愛。

    秦政輕輕地皺了皺眉,淡淡道:“彩蝶,你怎麼了?”

    “阿政哥哥……”彩蝶郡主走了幾步,撅著嘴,淚水盈盈地望著秦政,“阿政哥哥,你是不是討厭彩蝶啊?”

    “沒有。”秦政淡淡道,側頭看了看身旁的顧清萱,見她沒什麼異樣,才道,“彩蝶,我先走了。”

    “阿政哥哥……”見秦政頭也不回的走了,彩蝶郡主的淚水一下子了流了下來,怎麼會這樣,阿政哥哥一和那個顧八在一起,就徹底將她給無視了!

    “彩蝶!”代王妃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她。

    “母妃,為什麼?”彩蝶郡主見到自己的母親,更加覺得委屈了。

    代王妃見她那樣,心裡的氣再也發不出來,輕柔地拍了拍她的後背,柔聲哄道:“彩蝶,他不值得的。母妃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他配不上我們彩蝶的。”

    彩蝶郡主立刻反對,“母妃,您不許這樣說,阿政哥哥是被那個顧八給迷惑了,您忘了,幼時彩蝶入宮陪伴太后,阿政哥哥是最疼愛彩蝶的,彩蝶相信,只要彩蝶堅持,阿政哥哥一定能回到從前的。”

    “傻孩子。”代王妃對於自己唯一的寶貝女兒也是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你怎麼就想不明白呢,秦政並非良人啊,你跟著他,是沒有好結果的。聽母妃的話,趕緊將他給忘了,母妃會為彩蝶尋這世間最好的男子。”

    “彩蝶不要,我只要阿政哥哥,阿政哥哥就是這世間最好的男子。”彩蝶郡主輕輕的皺眉,她有些反感自己的母親,為何總是說阿政哥哥的壞話?

    她覺得這事根本就不能怪阿政哥哥,都是那個顧八,不要臉勾引了阿政哥哥,不然以顧八的身份和樣貌,阿政哥哥怎麼可能會看上她?

    “彩蝶!”代王妃見她執迷不悟,語氣嚴厲了一些,“你怎麼這麼不聽話?你想想你的身份,你是金枝玉葉,何必要如此降低自己的身份?!”

    “母妃啊,阿政哥哥也是皇室之人啊,而且……而且他將來會繼承皇位,成為新的大帝的!”彩蝶郡主壓低了聲音,臉上卻出現了一抹奇異的潮紅。

    代王妃搖頭。“母妃也跟你明說了,你怎麼只看到了眼前,沒有想到將來呢?母妃問你。秦政為什麼會權勢如此大?”

    “是……太后極為寵愛阿政哥哥啊。”彩蝶郡主說道。

    “是啊,秦政就是因為有太后寵愛,才會如此權勢滔天,可彩蝶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太后倒下了呢?”代王妃繼續問道。

    太后倒下了……

    彩蝶郡主咬了咬紅唇,眼底出現了一抹慌亂,“母妃。太后倒下了,阿政哥哥該怎麼辦?”

    “是啊。秦政依靠的就是太后,太后若沒了,他就什麼都不是了,現在你想明白了嗎?”代王妃淳淳教導。

    “不會的。太后肯定會安排好阿政哥哥的,她一直將阿政哥哥當做儲君來培養的。”彩蝶郡主死死地搖頭,母妃怎麼就看不明白,太后豈會是那種不留後路的人?

    而且阿政哥哥是皇室裡,最適合做大帝的人,太后既然獨自將大秦一步步撐起來,怎麼可能會將大秦交給一個傻子手裡,盡管那個傻子是她的親兒子。

    “彩蝶,你不聽母妃的話。遲早要吃虧的。”代王妃對自家女兒的固執很是頭疼。

    彩蝶郡主沒有說話,母妃的目光才是真的短淺了,除了阿政哥哥。大秦皇室裡還有誰能當大帝?

    在代王妃的心裡,自然有一個最完美的人!

    她的兒子,代王世子,那才是真正的真龍天子!

    …………

    眾人跟在劉太后的身後,但目光大多是落在顧清萱和秦政的身上,命婦們不時竊竊私語。

    “你說。阿政這不是在玩真的吧?”

    “你多想了,要想嫁入皇室。必須是祖上三代系出名門、高貴端正的淑女!一個王妃的出身,必須是高貴的!”

    “這也不好說,顧家不是正在崛起呢,那軍功可是大秦誰都眼紅呢!再說太后最是聽阿政的話,只要阿政真的要娶顧八,太后能不答應?”

    “這男人啊,其實都是一個樣的,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得不到的才是最美的,越是越早得到,男人這心裡就越是不在意,顧八沒幾天好日子的。”

    “小萱和阿政的事,礙著你們哪裡了?人家過得如何,跟你們又有什麼關系?”長璇公主實在聽不下去了,她知道阿政身為男子,又是這些人的晚輩,所以才會有所顧忌,於是她就站了出來,她是公主,在這裡身份只比太后差一點罷了,這些人雖然也是她的長輩,可見到她也是要行禮的。

    “公主……”眾人立刻訕訕地笑了笑,不敢再繼續說了。

    長璇公主冷哼了一聲,快步上前了幾步,走到了劉太后身旁,擠走了正准備獻孝心的趙皇后,“母後,長舌婦真是惱人!”

    劉太后對長璇公主是極為溺愛的,長璇公主其實也是先帝的一名年輕的妃子所生,算是先帝老來得女,可是那名妃子一生下長璇後,便失血而死,先帝也沒過多久就駕崩了,所以長璇公主一直養在劉太后的身旁。

    可惜幼時的長璇公主與秦政是極為不對頭,一見面就掐架,像是前世的冤家,後來隨著年齡的增長,兩人雖然不掐架了,但也是形同陌生人一般。

    直到一年前長璇公主落水,整個人雖不是性情大變,但也是改變較大的,尤其是對於秦政,兩人竟有和好的現象。

    對於這個,劉太后雖然有些驚訝,但她還是希望兩個孩子能別像生死仇敵那般,心裡多少還是有些欣慰,估計是在生死邊緣,長璇突然想通了,整個人也懂事了,以前的蠻不講理和驕縱,也收攏了不少。

    “長璇,佛門重地,休要無禮。”劉太后搖頭,說了她一句。

    長璇公主只好做一名安靜的美少女,跟在劉太后的身旁。

    “阿彌陀佛,參加太后娘娘。”一位老僧人帶著一群小沙彌出來迎接。

    白雲寺裡並沒有其他香客,因為早在前幾日,太后就讓人來這裡說了,今日會來禮佛,所以寺裡早做好了准備,告知了山下的香客,今日不要上山,其實也上不來。整個白雲山都被重兵把守著。

    “師傅無需多禮,住持可在?”劉太后笑道,來白雲寺最主要的是聽住持講經。由住持主持的禮佛也更加靈驗。

    老僧人念了一句佛語,隨後歉意道:“太后,您來的不巧,住持他正在菩提樹下圓寂。”

    “什麼?”禮佛遇見住持在圓寂,這算的上是件極為不吉的事,劉太后臉上也變了,道:“住持已經圓寂了?”

    “沒有。不過住持已經在菩提樹下坐了兩天了,估計今日晚上就要圓寂了。”老僧人臉上一臉向往和凝重。

    能在菩提樹下圓寂。是每個修佛者最為幸福的事。

    聽到這些話後,後面的貴婦們都不由面露驚恐:

    “住持在圓寂,那這次不是白來了?”

    “這倒是沒什麼,只是碰到這事。我們估計以後會諸事不順了。”

    “我也聽說了,這住持圓寂對於佛寺來說是大事,可是對於我們這些拜佛的人可不算是好事,畢竟佛祖都在度化他的弟子了,哪有功夫聽我們的心願。”

    顧清萱和秦政靜靜地站在角落裡,這兩只絕對是最淡定的,因為這事,跟他們關系實在不大啊!

    “可否帶哀家前去看看?”劉太后臉上也掛不住了,只好希望能勸勸住持。

    老僧人念了佛語。“太后請跟貧僧來。”

    於是,眾人又跟著老僧人來到了佛寺外面,在扎根在最邊緣的一顆極大的菩提樹下。盤坐著一位穿著佛衣的年邁僧人。

    “住持大師,哀家往年一直是提前幾日前來,只是今年被大事給耽誤了,事關大秦來年昌盛,大師可否破例?”劉太后也是無可奈何,畢竟這麼多人跟著。若是今年沒有住持主持,只怕宣揚出去。百姓要人心惶惶了。

    別小看了這次禮佛,這是大秦開國來的慣例,百姓們其實是既可愛又可笑的一群普通人,只要國泰民安,他們不會管是誰當皇帝,但對於精神方面的寄托,卻很是看重,所以劉太后每年都會親自前來禮佛。

    老住持一動不動,靜靜地坐在那裡,若不是那微弱的呼吸,眾人都會以為住持已經圓寂了。

    “大師,你哪天圓寂不都一樣的嗎?你就這麼不給太后的面子?”一名命婦見太后憂心,便想著為太后解憂,第一個站了出來,指著老住持就是一頓罵。

    “住口!”劉太后皺緊了眉頭,冷冷地喝了一聲。

    佛家最講究禮尚往來,以禮相待,是屬於吃軟不吃硬。

    “阿彌陀佛。”

    老住持念了一句佛號,依然閉著眼睛,靜靜道:“佛說,惡語傷人死後墜地獄,施主可信天堂地獄否?”

    “世間哪有天堂地獄,好人無好報,無常罷了。”劉太后似乎頗有感慨,淡淡道。

    “老衲正在悟佛,太后若能說清這天堂地獄,老衲便出這菩提樹。”

    這老住持分明是在為難人,劉太后本來就說了,她不信天堂地獄,又偏偏要讓劉太后說出這天堂地獄。

    劉太后也有些為難,她平日很少接觸這佛學,便看向了眾人,“你們誰人可有體會,盡可說一說。”

    “太后,依臣婦看,這天堂地獄根本就是子虛烏有,何必在乎?”一命婦連忙站了出來,打算立功得臉。

    老住持閉著眼睛,動也不動。

    急功近利的命婦們一一說出了自己的見解,可老住持卻是連嘴巴也沒有動一動。

    劉太后有些失望了,隨後像是想到了什麼,將目光落到了顧清萱的身上,“顧八,你來說說。”

    “呃……”顧清萱愣愣地看著劉太后,她真的很驚訝,劉太后是怎麼想起她的?

    “怎麼?你不願意說?”

    “臣女也不懂。”顧清萱也不懂佛,最多就記得前世一些有名的偈語。

    “不懂也可以說說。”

    好吧,顧清萱看了看秦政,隨後走到了老住持的面前。

    “大師,我信。”顧清萱想了想,道。

    老住持睜開了眼睛,“那我問你,天堂在哪裡?地獄又在哪裡?”

    命婦們又是一副看好戲地目光,連她們都不知道的東西,一個出身莽漢的小姑娘能知道?

    趙皇后靜靜地站在一旁,唇角微微勾起,她等著看顧清萱出丑!

    誰讓太后欽點了她,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不僅太后會更加對她看不上眼,甚至會厭惡!

    顧清萱撓了撓頭發,“大師,就在你的心裡,也在四面八方。”

    “我的心裡?四面八方?我為什麼看不到?”老住持淡淡問道。

    一名貴婦突然笑了出來,隨後更多人也笑了出來!

    這話,還真逗!

    彩蝶郡主雖然沒笑,心裡卻更加為阿政哥哥感到不值,顧八竟然如此蠢笨,實在是上不得台面!

    代王妃此刻心情好極了,她就愛看顧八和秦政出丑!

    誰知,顧清萱突然罵道:“你這個不務正業的老禿子!”

    眾人都愣住了,真的是,太大膽了!

    劉太后也皺緊了眉頭,那顧八來回答真的是個錯誤啊,她雖然知道顧八回答不出來,可沒想到顧八會因為答不出而罵人啊!

    唯有趙皇后笑的最歡樂,顧清萱越是作死,她就越是高興!

    而一旁的小沙彌卻是怒了,立刻指著顧清萱罵道:“你膽敢辱罵住持,現在就給我滾下山去,再……”

    他的話沒有說完,因為他發現喉嚨裡多了一粒小石子!

    老住持睜開了眼睛,看向了顧清萱,“恆罵人者下地獄。”

    “對!下地獄!!”一旁的其他小沙彌紛紛殺氣騰騰的罵道。

    顧清萱不慌不忙,輕輕抬起玉手,指向了那些咒罵的小沙彌,“看,地獄之門打開了。”

    幾個小沙彌一聽,頓時若有所悟,紛紛停住了咒罵聲。

    顧清萱輕輕一笑,道:“看,天堂之門也敞開了。”

    眾人面面相覷,一些有悟性的,甚至都隱隱像是觸摸到了什麼。

    住持也微微有些驚愕,“天堂地獄為何又在四面八方?”

    顧清萱便將前世的偈語說了出來,“一花一世界,一草一天堂,一木一浮生,一葉一如來,一砂一極樂,一方一淨土,一笑一塵緣,一念一清靜。”

    住持的目光徹底變了。

    小沙彌們也全都愣住了,隨後都閉上了眼睛,細細品悟著這些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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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16 12:53:58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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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彌陀佛。”老住持雙手合十,道:“施主六根未淨,雖然說話頗有佛意,但根基尚淺,不如皈依我佛。”

    瑪尼!

    讓她出家?!

    顧清萱瞪大了眼睛,看著他:“我貪戀紅塵,怕是會污了佛門聖地。”

    一旁的小沙彌也合手道:“歡迎施主入我佛門。”

    “我沒有……”顧清萱有些氣結了,這群人分明是故意的!

    本來一開始看到僧人們聽到顧清萱的偈語目瞪口呆的樣子,眾人難免臉上火辣辣的,如今見住持要顧清萱出嫁,頓時心裡別提多暢快了。

    彩蝶郡主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盈盈地走到了秦政身旁,童音清脆,“阿政哥哥,顧姐姐被佛祖看上了呢,當真是好福氣。”

    秦政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避而不語,隨後將視線落在了顧清萱身上,見她沒有多少慌亂,便也沒有擔心。

    “阿政哥哥……”彩蝶郡主的眼睛又紅了,又是這樣,她就那麼比不上顧八嗎?

    顧八如今被這個住持給纏住了。非要讓她出家,她倒要看看顧八這次怎麼脫身!

    趙皇后微微一笑,從宮女的的瓷瓶裡拿了一粒醃制的梅子。放在了口中,將胃裡的惡心壓制了不少,目光亮晶晶地看著顧清萱。

    這真是天意,連佛祖也看顧八不順眼了,為了不再讓她攪亂紅塵,才收到自己門下好好管教一番!

    想想顧八以後的生活,趙皇后心裡簡直高興極了。剃光了頭發,終日吃齋念佛。夾生在一群老和尚裡,說不定哪天就被生吞活剝了!

    趙皇后看了看仍強自鎮定的顧八,看來她也要去加加火才好!

    “太后。”可有人比她還急,只見代王妃走了過來。微笑道:“太后,顧八與佛祖有緣,為了大秦來年的欣榮昌盛,顧八還是歸到佛祖腳下好,可為我們大秦每日誦經祈福。”

    “代王妃是心中無大秦嗎?”長璇公主狠狠地瞪了一眼已經閉上了眼睛的老住持,隨後看向了代王妃,神態尊貴高傲。

    代王妃溫和一笑,“公主怎麼會這樣說,我無時無刻不希望大秦繁榮昌盛。延綿千秋萬世。”

    長璇公主點頭,“那王妃不是更應該跪在佛前,每日為大秦祈福嗎?”

    “公主……”代王妃嘴唇抖了抖。勉強笑道:“顧八能得到住持看重,比我更適合拜在佛前。”

    這時,住持睜開了眼睛,看向了劉太后,“此女天賦極高,望太后割愛。老衲定會親自為大秦祈福三日。”

    顧清萱也氣得嘴一歪,這老住持分明是在報復。還說她六根不淨?!

    她不就是罵了他一下嗎?出家人慈悲為懷,竟然如此斤斤計較!

    “大師,她是女子,拜在佛前怕是不妥吧。”劉太后皺起了眉頭,白雲寺是國寺,大秦開國皇帝說過,誰也不能不敬白雲寺的僧人,就算自己前來,這些僧人也不用行跪拜禮。

    “阿彌陀佛,在佛祖面前,眾生皆平等。”老住持雙手合十,聲音平淡無波。

    趙皇后笑了,吐了口中的梅子,讓宮女扶著自己來到了劉太后的身邊,聲音輕柔道:“母後,臣妾也知道顧八入佛門心裡難免無法接受,只是事到如今,是顧八一人重要,還是整個大秦重要?犧牲小我,成就大我,顧八為大秦所做的事,大秦的子民是不會忘記的。”

    代王妃點頭道:“正是如此,皇后娘娘實在是蕙質蘭心,一心為大秦著想,明知道這樣說會得罪人,還是堅持實話實說,大秦有皇后娘娘母儀天下,又有太后娘娘治理有道,如果再加上顧八皈依佛門為大秦謀福祉,實乃大秦之幸,大秦定會福澤萬世,世世興榮!”

    “代王妃謬贊了。”趙皇后落落大方,似乎聽慣了這等恭維話,臉色如常,神情柔和。

    “顧姐姐,你就這麼不願意為大秦謀福蔭嗎?”彩蝶郡主歪著腦袋,一雙水眸睜得大大的,似乎極為不解顧清萱的想法,“為大秦求萬世長存,是大秦子民的心願,如今這麼好的一個機會擺在顧姐姐的面前,顧姐姐是捨不得世俗的榮華富貴嗎?”

    “那郡主就捨得放棄親人,放棄所有,皈依佛門?”顧清萱看向了她,笑了笑,道:“臣女的血肉之軀是父母雙親給的,大秦最重孝道,要想讓臣女皈依空門,臣女不敢替雙親做決定。”

    代王妃笑了笑,道:“顧八,不要拿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來掩飾你不想為大秦謀福的想法,太后不會因為你的這些廢話,而不顧全大局的。”

    廢話?顧清萱目光冷了下來。

    趙皇后柔聲道:“顧八,代王妃也是一番好意,不想讓你得罪佛祖。”

    “佛祖?請問皇后娘娘,佛祖在哪裡?”顧清萱聲音冷然,真是夠了,一個兩個,一而再再而三地聯手對付她!

    趙皇后溫婉道:“舉頭三尺有神明,佛祖自然是高高在上的。”

    “阿彌陀佛,太后如若不肯割愛,那就去大殿參拜吧,老衲已看到我佛來接我入西天了。”老住持淡淡道。

    一聽到這句話,顧清萱的火更大了。

    “顧八……”劉太后淡淡地叫了一聲。

    顧清萱苦笑。又要犧牲她了嗎?

    “母後!您不可以!”長璇公主眼睛都紅了,伸出雙臂擋在顧清萱面前,直直地盯著劉太后。

    “長璇……”劉太后看了看她。眼底閃過一絲無奈。

    長璇公主目光中充滿了悲憤,隨後猛地看向了閉著眼睛,盤坐著的住持,抬起腳步,就要走過去。

    彩蝶郡主看到這一幕,輕輕笑了,連太后都不敢不敬的住持高僧。長璇這是在自找死路,秦氏族譜裡說過。誰也不可不敬白雲寺的高僧,長璇違反族規,到時候估計連公主的身份也保不住了!

    “公主。”顧清萱拉住她,輕輕地搖頭。隨後目光越過眾人,看向了劉太后,“太后,顧八願意皈依佛門。”

    此話一出,眾人都驚呼,劉太后也僵住了,眼裡盡是復雜,她沒想到這次禮佛會遇到這麼多的事,仔細想想這一路來。最受委屈的就是顧八了!

    如今,這個孩子……

    彩蝶郡主微微低下了頭,她一直都是純真可人的形象。她怕別人會看到此時她臉上所露出的猙獰笑容!

    趙皇后瞇起了眼睛,閒閒地從宮女的瓷瓶裡拿出了一粒梅子,原本極酸的梅子,此刻卻是那般的甘甜。

    代王妃笑得最肆無忌憚,她沒想到會這麼快就毀了顧八,真是老天眷顧。

    “我們走。”秦政越過眾人。緊緊地牽住了顧清萱的手,淡淡地說道。

    “既然這位女施主已經答應皈依我佛了。就由老衲為其剃度出家吧。”住持睜開了眼睛,淡漠地看著秦政。

    秦政轉身,漠然地看著他,隨後唇邊勾起一抹充滿血色的魅惑弧度,“她是我的。”

    “施主執念太深,終會害人害己。”住持淡淡地看著他,道。

    秦政放開了顧清萱的手,邁著沉穩的步子走向那顆菩提樹下。

    “阿政!”劉太后急的大叫,她是知道阿政脾氣的,若是阿政一掌拍死了這老禿子怎麼辦?這裡全是大秦的宗親,她不可能全部殺干淨,白雲寺在百姓的眼裡是神寺啊!

    “阿政!”

    “阿政哥哥!”

    趙皇后和彩蝶郡主同時叫道,兩人的眼中都不由地出現了一抹慌亂,她們都沒有想到,秦政為了顧清萱,寧可與守萬人敬仰的白雲寺高僧為敵!

    顧清萱眸子微微有些水潤,隨後上前走到了秦政的身邊,顧不得眾人的看法,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仰起頭看著他,琉璃般明亮的眸子盡是笑意,“阿政,等我來。”

    秦政有些遲疑,但還是淡淡點頭,停在了原地。

    “阿彌陀佛。”顧清萱面對著住持,雙手合十,“大師,我願意皈依佛門。”

    “很好,苦海無涯,能及時回岸,佛祖不會怪罪你的。”住持淡淡道。

    “大師,既然我願皈依佛門,您有何可教給我的?”顧清萱神情淡然,問道。

    住持看向了她,念道:“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這便是我一生的求佛之道。”

    眾人細細咀嚼著這句話,頓時個個露出了驚艷的目光,白雲寺的住持果然佛法高深,這句偈語真真是絕世!

    “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是一種比喻。因為修行是為了證菩提(覺悟真理之意),這個證是內心的證,人在覺悟之後,內心能亮如明鏡,照見一切萬法實相,不再有迷惑困擾,這是禪家修行開悟後的一種理想境界。因此這裡比喻修行的身體是“菩提樹”,是用來修證菩提的工具;比喻心是“明鏡台”,是可以照破迷暗的“明鏡”。心的自身有這樣的功能,只是在悟與迷、染與淨的區別之上。但是在真正的開悟明白之前,修行就是“時時勤拂拭,莫使染塵埃。”要把這個心看好,管好,象擦鏡子一樣,時時自省,覺察它的染污動靜,一旦遇境生染,便即時擦淨使它保持原來的明淨。

    眾人這才明白,為什麼這位住持不願離開這菩提樹,這位住持正在悟道,不想為了俗事而惹上塵埃,所以才可以出了這刁難之語。

    劉太后也微微點頭,顯然很是佩服這住持的佛法境界。

    趙皇后卻看向了顧清萱,這下看她怎麼反駁,今日顧八就要被剃度出家了!

    “小萱……”長璇公主聽後也覺得高深極了,很是擔心顧清萱到底有沒有法子應對。

    彩蝶郡主臉蛋微紅,顯然是心情極為激動,看向了顧清萱,柔聲道:“顧姐姐,住持大師佛法精湛,的確值得你學習呢。”

    “顧八,還不快速速跪下,讓住持大師為你剃度出家!”代王妃笑得極為囂張。

    本以為顧清萱會驚慌失措,誰知她卻淡淡一笑:“大師一直希望我皈依佛門,為的就是教導我佛法高深,我對白雲寺也心生敬畏,便答應了大師的要求,可誰知,白雲寺盡是些誤人子弟的歪理!”

    “你!簡直是狂妄自大!”小沙彌立刻怒了,紛紛指著顧清萱。

    “歪理?”住持臉色的神情更加淡然了。

    趙皇后歎了一口氣,道:“顧八,你怎麼能如此不敬住持大師呢?本宮知道你心有不甘,你看現在鬧成這樣,若是因此而得罪了佛祖,來人大秦出了什麼事,你擔當得起嗎?”

    這樣一說,只要大秦出了什麼事,就都扣到顧清萱的頭上了,可是這世事無常,大秦每年總會鬧上洪災饑荒,那樣的話顧清萱簡直無法在大秦立足了!

    長璇公主冷笑一聲,道:“皇后娘娘,顧八既然這樣說,肯定是有道理的,您怎麼比住持大師還要心急?”

    趙皇后黛眉微皺,一雙美麗的眼睛蘊含著心疼,“佛祖在上,千萬不要懲罰大秦,若真因為今天的事而生怒,那就……將懲罰降臨在信女身上吧,信女願為大秦受過。”

    這番話,說得可謂是情真意切。

    彩蝶公主眸子裡也噙了淚水,“皇后娘娘……彩蝶也願同皇后娘娘一同承擔!”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一臉淡然的顧清萱身上,嘲弄,鄙夷,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是不同的。

    顧清萱淡淡一笑,看了看住持,又看了看那些小沙彌,最後望了望在場的每一個人,道:“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

    顧清萱走到了秦政身旁,鎮定自若地握著他的手,柔聲道:

    “菩提本無樹。”

    “明鏡亦非台。”

    “本來無一物。”

    每一句都在反駁著住持說的偈語,每一句都打在在場人的心窩裡,每出一句,眾人的臉上就火辣辣一次。

    說到第三句時,所有人都已是鴉雀無聲了。

    顧清萱笑瞇瞇地看了看秦政,又低頭看了看兩人相握的雙手,隨後又再次看向了眾人,問道:“何處惹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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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清萱說完了。

    周圍一剎那都靜了下來。

    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

    什麼是菩提樹?不過是一種大型喬木(為了不湊字數,此處省略介紹)。而佛家口中所說的菩提樹,說的當然不是世俗中的樹木,而是象征著佛家的大智慧,是虛無縹緲的,所以何來菩提樹一說?

    所以,菩提本無樹。

    心如明鏡台?心不過是一種念想,念想同樣是虛無的,哪裡會有明鏡台?

    所以,明鏡亦非台。

    菩提是虛無的,明鏡台也是虛無的,所以就是空無一物,根本在現實生活中不存在的東西,怎麼會惹上塵埃?

    而住持所說的那四句,則落入了一種執念之中,“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則分別是對“身”和“心”的妄想和執著,與“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在境界上是相差非常遠的。

    住持抖著嘴唇,一直在口中喃喃自語著:“何處惹塵埃啊?是啊,何處惹塵埃?”

    小沙彌們也一個個陷入了捫心自問中,何處惹塵埃?本來就是沒有的,怎麼會沾上塵埃?

    劉太后臉色也是大變,同樣在自己心裡問,“何處惹塵埃……”

    宗親命婦們此刻也被這句偈語驚得說不出話來了,她們雖然不懂佛法,可這幾句偈語實在太好理解了。而且一眼就能看出來誰的境界要高些。

    “阿彌陀佛。”老住持雙手合十,然後慢慢地站了起來,走到了顧清萱的面前。“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啊。老衲自幼便皈依我佛,一心向佛,嚴於律己,時時想著勿要讓自己的心台惹上世俗的塵埃。前幾日老衲自認為佛法精深,可以前往西方,面見我佛。”

    “未曾想。世俗中的一個小姑娘,竟看得比老衲還要通透。老衲堅持了幾十年的佛法,如今一朝盡破,慚愧也。”老住持念了一句佛語,面上不再是雲淡風輕。而是隱含著淡淡的苦笑。

    “阿彌陀佛。”一旁地小沙彌見住持也心服口服,頓時低著頭,向顧清萱行了一禮,算是賠罪。

    “阿彌陀佛。”顧清萱也念了一句。

    老住持臉上多了幾分笑意:“紅塵中亦是修佛,是老衲畫地為牢了,女施主說的對,老衲教的的確是歪理。老衲之前過於意氣,老衲教不了女施主什麼,而且還被女施主的一番話點醒。大秦能有女施主這般大智大慧之人,是大秦之福。”

    顧清萱一聽,立刻擺手。“我能生在大秦,是我的福分。”

    老住持失笑,隨後轉身向太后走去,雙手合十,“老衲這就為大秦祈福,還望太后不要見怪老衲之前的過錯。女施主雖然是六根未淨的俗世之人。可卻極具有慧根,老衲佩服。”

    劉太后的神情還很是僵硬。顯然還沒有從之前的震驚中反應過來,不過畢竟是見慣了大場面,劉太后很快就念了一句佛語,唇角笑了笑,“多謝住持大師。”

    老住持微微一笑,隨後又轉身看向了顧清萱,道:“小姑娘,老衲曾在佛論裡看到一則小故事,只是參悟許久都不得結果,不知小姑娘可否替老衲解惑。”

    “大師,我定知無不言。”顧清萱笑吟吟道。

    “小姑娘你看。”老住持指著身邊的菩提樹,道:“風吹葉動,是風在動還是樹葉在動?”

    “自然是風在動。”還未等顧清萱回答,彩蝶郡主第一個說了出來,臉上含著純真的笑容,明亮的眼睛噙著碎光。

    誰也沒有看到她藏在袖子裡的手,用力的握緊,雖然她也認為顧清萱的那幾句偈語要比住持大師的高深,可她絕不會相信顧清萱會在佛法上有這麼高的造詣!

    顧清萱是什麼樣的人,她很早就知道,以前是嗜吃如性,整個人胖到不行,現在雖然瘦了,也不過是除了會一點畫技的蠢女人!

    顧清萱和她的阿政哥哥差距有多大,長了眼睛的人都能看不出來,她偏偏要自不量力地往阿政哥哥身上爬,遲到會摔下來的,明知道自己沒有好結果,還要飛蛾撲火,為的不就是那點可笑的虛榮心,她也不想想,等到她被阿政哥哥拋棄後,大秦還會有哪個名貴子弟會要她?

    顧清萱到時候哪還有未來可言?

    雖然現在阿政哥哥對顧清萱不同於常人,可那並不代表阿政哥哥是真的喜歡上顧清萱了,臉這點都看不透,不是蠢女人是什麼?

    偏偏蠢女人的運氣賊好,幾句誤打誤撞說出來的偈語竟然將主持哄得一愣一愣的!

    她無法忍受這麼多人被顧清萱哄得目瞪口呆的模樣,所以在主持一提出問題後,她就第一個搶答,她就不信,連顧清萱都能胡亂說對的佛語,她就會錯!

    再說,這個問題也真是可笑,風在動還是樹葉在動?

    這還用想嗎?沒有風吹,樹葉怎麼會動?

    “大師,彩蝶說的對嗎?”彩蝶郡主一雙亮晶晶的眸子,含笑看著老住持。

    老住持淡淡地搖頭。

    而一旁也氣憤不已的趙皇后也快速地說道:“那就是樹葉了。”

    既然不是風,那就只能是樹葉了!

    趙皇后唇角笑了笑,瞥了一眼撅起紅唇,一臉不甘的彩蝶郡主,一個小娃娃也敢和她爭阿政!

    她才沒那麼蠢,第一個去回答,老住持問得問題又豈會是簡單的?

    “阿彌陀佛。”老住持念了一句佛號,看了看趙皇后。

    趙皇后臉上一喜,她果然是天資聰穎,這都能被她答對。

    “住持。本宮在宮中閒來無事,也會看看佛經,可一直以為自己天資尚淺。不想卻能誤打誤撞解了大師的難題。”趙皇后儀態優雅,話如吐珠,到真有母儀天下的風范。

    “皇后娘娘果真是大秦的福星,不僅能為大帝誕下嫡皇子,還時時刻刻讀佛法,為大秦祈福,連住持大師的難題都能娘娘一語道破。臣婦真真是佩服。”一名宗親貴婦臉上掛著掐媚的笑,她的丈夫只是一名郡王。在整個皇室裡屬於最不顯眼的,如今趙皇后懷了皇嗣,將來就是太后,是可以巴結的對象。

    而且趙皇后以前在宮裡並沒有多少地位。如今懷孕了,母憑子貴,又有太后的一點寵愛,在宮中也越來越站的住腳了,然而在皇室面前,眾多宗親還是沒有將她放在眼裡的,因為大多數人都認為趙皇后就算生下了皇子,其子也不可能登上帝位。

    並不是所有人都像代王妃這麼有野心的,宗親們早已默認了秦政將會為大帝。

    但這位貴婦卻不這樣認為。趙皇后生下的嫡皇子才是最正統的繼承人,怎麼也是劉太后的嫡親孫子,而秦政不過是侄孫。血緣要淡了許多。

    所以,這個時候巴結趙皇后是最機智的選擇,因為除了她沒有人巴結,所以趙皇后以後成為了太后,也會對她不一樣的,這樣她的夫君才有希望能被封為親王!

    果然。趙皇后見宗親貴婦這樣奉承著自己,心裡的得意愈發膨脹。面上含著得體高貴的微笑。

    顧清萱有些驚愕,這個答案和她在前世聽到的不太一樣啊,不過既然住持認為趙皇后答對了,那就沒她的事了,這樣也好。

    眾人雖然覺得這個答案古怪,但也沒怎麼樣,畢竟佛法她們並不懂。

    風吹樹動,是風在動,還是樹在動?

    老住持淡淡笑了笑,隨後搖了搖頭,看向了顧清萱,“小姑娘,你的答案呢。”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一個地方,不是老住持正在笑語相對的顧清萱,而是一臉鐵青的趙皇后身上,隨後人群中不知是誰噗地一聲,笑了出來,便有越來越多的人跟著一起笑了。

    趙皇后愣住了,只感覺一口熱血噴湧而出,直達頭頂!

    然而看到宗親們玩味的笑容後,生生忍住了要噴血的沖動,壓制壓制再壓制,她特麼真的怕噗地一聲,瘋狂了怎麼辦?!

    不過很快眾人又將目光落在了顧清萱身上,很多種不同的情緒,不屑,鄙夷,復雜,疑惑,期待都有。

    顧清萱抬眸看著老住持,微微一笑,“是心在動。”

    “何解?”老住持笑意更深了。

    “萬物都是隨著自己意願的改變而改變的,不管是風還是樹,都在我們的心裡。我們看在世間的每一件事時,總是先以主觀的去判斷事物的好壞。世事皆有心生,若無心便無感知,心不動天下萬物皆靜止。”顧清萱帶著笑意,柔聲道,但每一句都令在場的人陷入沉思,萬物由心,本心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又有多少人能做到心生萬物,不悲不喜……

    “多謝小姑娘,解了老衲多年迷惑,好一個心生萬物。”老住持誠心誠意地念了一句佛號。

    然後,他身後的眾多小沙彌也齊刷刷地合了一巴掌,“阿彌陀佛。”

    眾人看向顧清萱的目光徹底變了,她們猛然發現,這個曾經在她們眼中如同螞蚱一般的顧八似乎不一般了!

    闖青雲,奪首魁,免九死!

    還有皇權之下第一人神兵閣御座秦政的愛慕!

    如今,又一次讓她們震驚了,一個閨閣之中的女子,竟對佛法悟性近乎妖孽,她不過十三歲,一般人三生三世都參悟不透的佛法,卻輕易從她的嘴中吐出!

    這個原本並不起眼的少女,卻正在一步一步地展現出她的天資。

    劉太后深深地看了顧清萱一眼,眸子干淨剔透,卻帶著令人信服的光彩,難怪!難怪!

    難怪能被阿政看中!

    難怪會是他的徒弟!

    彩蝶郡主不言聲了,低垂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趙皇后也沉默了下來。口中的梅子越發酸澀了。

    代王妃也被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最看不得顧清萱的,可是她動了動嘴唇。根本就無話可說!

    顧清萱——這個被宗親貴族們看不起、甚至鄙夷厭惡的人,用幾句偈語、幾句驚為天人的領悟扇了她們所有人的臉。

    而且是那種一巴掌連著一巴掌的連續扇!

    真的是臉都腫了啊!

    在這裡都是大秦最尊貴、最頂端的女子,她們待字閨中時便是名動京城的才女,可是如今,她們用來看笑話,用來當做談料的顧清萱,卻一次一次地回答出她們都不能說出的問題!

    顧清萱才多大?

    她們吃過的鹽都比顧清萱吃過的飯還多!

    這還不夠打臉?

    用來吊在樹上抽她們來形容現在的情形都毫不為過!

    甚至還算是輕了呢!

    尤其是趙皇后。之前她以為自己答對時說的那些話,還有命婦對她的阿諛奉承還回蕩在耳畔。一想起來,她就覺得自己臉都綠了!

    最後,咱們的悶騷大人有些不對味了,小萱是他的好嗎!

    於是。某只悶騷御座趁著眾人愣神之際,拉著心裡狂笑的二貨,跑路了!

    …………

    今日,客居一品熱鬧非凡,昭王親自設宴為昭王妃慶生,只要和昭王沾上一點關系的,都准備了豐厚的大禮前來客居一品湊個熱鬧。

    長安侯笑容滿面地親自出來招呼著,看著絡繹不絕的人流,臉上的笑容越發地燦爛。半年前。長安侯砸了一千萬兩的銀子擴建客居一品,今日可真的是排上用場了。

    只要今日昭王妃的壽宴能夠順順利利地辦完,那麼今後客居一品在京城的名聲就會越發的聲名大噪。到時候。只要是皇家貴族大大小小的宴會,都會在客居一品舉辦,那麼就不愁白花花的銀子不會流入到他長安侯的金庫裡了。

    想到這裡,長安侯就有大笑的沖動,但看到每張熟悉滿是貴氣的臉,他只能把心裡的興奮和喜悅辛苦地壓抑著。不讓自己的臉上露出半分的得意忘形。

    好不容易應酬完了那些貴賓,長安侯長吁了口氣。喝著隨從遞過來的茶,再也忍不住地大笑出聲。

    前景如此的美好,想到每日和那些白花花的銀子為伍,長安侯心情很好地哼起了小曲。

    “侯爺,外面有個叫顧清澤的公子指明要見侯爺。”一個小廝打扮的小人急匆匆地走了進來,滿臉恭敬地低垂著頭稟報道。

    “顧清澤?”長安侯眉頭微皺,把茶杯放在桌上,滿臉驚疑地看著那個小廝。

    顧清澤他還有點印象,是顧家的老五。今日他找上門來,會有什麼事?

    不容多想,長安侯連忙站了起來,往外面走去。

    走到大廳,一眼就看到一個面目清秀,風度翩翩的年輕人對著一幅出自王羲之的字畫正看的入神。那臉上溫和的笑容,就好像陽春三月的陽光,明媚而又溫暖。

    聽到腳步聲,顧清澤慢慢地轉身,在看到長安侯那滿臉的驚疑時,臉上的笑容更加的燦爛了。

    “清澤拜見侯爺。”顧清澤腳步輕緩,微微行禮道。

    “賢侄,不知今日找本侯有何事?”長安侯臉上露出了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緩步走到顧清澤面前雙眼如炬地看著他問道。

    “既然侯爺如此干脆,那小侄也就開門見山了。王爺,今日小侄前來客居一品,就是來收此酒樓的。”顧清澤雙眼含笑地看著長安侯輕吐出聲道。

    “什麼?顧賢侄,你是在和本侯開玩笑的吧!這個玩笑可一點都不好笑噢!”長安侯萬萬沒有想到顧清澤會說出如此膽大妄為的話來,臉色微變有些不悅道。

    “侯爺,你覺得清澤是這麼無聊的人嗎?”顧清澤臉上的笑容不變,反問道。

    “本侯知道賢侄是個聰慧有見識的人,自然也知道,這個酒樓是本侯精心打理花費了很多心思的。偌大的京城,妄想把這個酒樓據為己有的,那也要看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長安侯神色一凜,滿臉凜然地說道。

    顧清澤並沒有被長安侯的一番話而嚇住。而是好整以暇地從長袖裡拿出了一張薄薄的紙遞到了長安侯的面前:“如果有世子親筆畫押的過繼單,不知侯爺作何想?”

    “你——”長安侯心裡一驚,滿臉不相信地看著顧清澤。

    “侯爺如果不信的話。清澤可以把過繼單給侯爺過目。”顧清澤臉上露出一絲淺笑,雙眼犀利地看向長安侯繼續道,“這上面印有侯爺的印鑒,別人不識,相信侯爺是不會不識自家的印鑒吧!”

    長安侯臉色頓時一白,連忙伸出右手從顧清澤的手上拿過那張轉讓單。當他看到右下方那個鮮紅的印鑒時,臉上頓時露出了一個慘敗的表情。身子也不由地顫抖了起來,腳步後退了好幾步。在隨從的攙扶之下,才止住了身形。

    “侯爺,你沒事吧?”顧清澤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臉上假意露出了一個關心的表情。心裡卻樂開了花。

    萱兒,如果被你看到一向高高在上,從來沒有給過你好臉色的長安侯現在這副狼狽的神態,你肯定會開心的吧!而剛剛的這一幕,好戲也只是剛剛上場。

    “我—本侯沒事——”長安侯擦了下額頭上冒出的滾大的汗珠,喘了口粗氣轉頭對著一邊的隨從道,“去把世子帶來。”

    隨從看到長安侯滿臉的陰蟄,連忙點頭,飛快地往酒樓外面跑去。

    顧清澤聞言。臉上露出了一個愜意的笑容,自顧走到一邊,找了張椅子坐下。

    侯府離客居一品可是隔了兩條街的距離。就算最快,也要一炷香的時間。他顧清澤到等,但不會站著等。

    到目前為止,一切都是按照自己所料想的發展。不出意外的話,客居一品很快就是他顧清澤的了!

    長安侯不由地再次擦了下額頭上的汗,轉身看到顧清澤臉上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恭敬。反而一副主人的神態坐在一邊愜意地喝著茶時,心裡有氣。但又不好發作,只能悻悻地走到一邊的主位上,滿臉怒容地坐下。

    恆兒這個不孝子,竟然背著他把客居一品給抵押給顧清澤了。雖然之前對顧清澤有些印象,但也只是個模糊的大概,今日才算是真正的接觸。就剛剛的對峙來看,顧清澤這只小狐狸一直老神在在的,原來是手裡有恆兒的過繼單。

    怎麼辦?難道真的要把客居一品讓給顧清澤嗎?

    不——

    剛剛砸下的一千萬兩,怎麼都是他的心頭肉,無論如何,他都要想法子把酒樓留下。

    長安侯滿腹心思,緊皺著眉頭苦思冥想對策。

    顧清澤放下手裡的茶杯,興致很好地拿起了一邊的糕點吃了起來。

    長安侯還算是花了心思在客居一品的,就連拿來免費招待客人的茶葉,都是上好的烏龍茶。還有這些精致的糕點,也是出自名家之手。等長安侯把手續過給他了,他得把這些面點師給留下來。

    正在兩個人各懷心思之際,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顧清澤不由地抬眼往前看去,只見長安侯世子在隨從的帶領之下,正臉色蒼白地往這邊趕來。

    在走進大廳裡時,惶恐地看了眼長安侯那滿臉的陰霾,不由瑟抖了下身子,連忙低垂下頭,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世子——”顧清澤站了起來,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往世子身邊走去,“你來了正好,侯爺不相信你會把客居一品抵押給我,這事你可千萬要給我做個見證啊!那日我們可說好的,要麼你拿出三千萬,要麼就拿客居一品抵押,你也親自蓋了長安侯的印鑒,這事可容不得你反悔啊!我想,你肯定也不想我們去衙門走一遭的吧!”

    顧清澤滿臉微笑,語氣溫和,雙眼緊緊地盯在世子的臉上,用長安侯能夠聽得到的語氣說道。

    “什麼?三千萬兩?”坐在主位上的長安侯聞言頓時驚跳了起來,連忙快速地走到了顧清澤的面前,雙眼不忘惡狠狠地瞪了世子一眼後,低低地對著他說了句,“等會找你算賬。”

    “賢侄,恆兒怎麼會欠你這麼多錢的?”長安侯瞇起了雙眼,滿臉懷疑地看著顧清澤問道。

    “這就要問世子咯!”顧清澤滿臉含笑地看著世子越來越蒼白的臉。戲謔道,“這三千萬兩,可是世子心服口服給我的。侯爺,清澤可沒有逼世子哦!”

    “混蛋!你到底是怎麼欠下這三千萬兩的!”長安侯見顧清澤並沒有意思要和他講明緣由,不由怒氣沖沖地轉向一邊神色不安的長安侯世子,“你怎麼會欠下這麼多銀子的,你老實給我交代。”

    “父親——”世子聽到長安侯憤怒的大吼聲,頓時嚇得雙腿一軟,淚流滿面地跪倒在地上。“是恆兒錯了,請父親原諒。”

    “錯了?你可知你的一個錯誤。就要花三千萬兩?”長安侯滿臉心痛地看著跪倒在地上的世子,肉痛地說道,“就算是一輩子,我也沒有看過這麼多的銀子。可你倒好。不但不知道長進,還想把家都給你敗光嗎?”

    世子長跪在地,只是不停地哭泣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長安侯平時最疼的就是這個兒子,從小到大都是慣著他寵著他。可今日,在痛失心疼三千萬兩銀子面前,眼前他最為滿意的兒子也看的不順眼了。

    “這事我不會管,但這個酒樓,也別想我會拿出來幫你抵債。”長安侯冷哼了一聲。拂袖就要往外面走去。

    “侯爺,你不管世子的死活我是沒有意見。但侯爺膝下就這麼一個兒子,真的捨得他因為拿不出區區的三千萬兩而把自己的一生都毀在牢房裡嗎?”顧清澤見長安侯往外面走去。臉上並沒有焦急的神色,反而雲淡風輕地反問道。

    長安侯前行的腳步頓時停頓了下,緊繃著臉轉身陰森地看向顧清澤。

    “還有一點侯爺也別忘了,侯爺今日一走了之是痛快了!可世子拿不出三千萬兩,只要我把手上的過繼單交到府衙裡,不管侯爺同意不同意。客居一品還是屬於我的。”顧清澤不畏懼地繼續在一邊補充道。

    “你想怎樣?我早說過了,三千萬兩我拿不出來。我也不會為這樣的不孝子買單。”長安侯惱羞成怒地說道。

    “我知道。”顧清澤有些遺憾地看了眼還在痛哭不已的長安侯世子,緩步走到長安侯身邊道,“其實有世子這麼窩囊的一個兒子,清澤也替侯爺感到遺憾。清澤先告辭了,侯爺你好好的想清楚,是讓清澤告到府衙,悔了侯爺的聲譽,還是拿客居一品來抵押。不管侯爺什麼時候想通了,就來知會清澤一聲。侯爺,你也知道清澤的耐心一向有限,如果在明日辰時侯爺還沒有想清楚,那就別怪清澤不念舊情,告到府衙那邊去了。”

    顧清澤說完,瀟灑地就要往外面走去。

    “辰時?”長安侯冷笑出聲,“顧清澤,你這是赤裸裸裸的威脅。”

    “侯爺你誤會了,清澤不是給了侯爺時間好好想想的嗎?如果侯爺現在就做出決定,清澤自然是萬分欣喜的。”顧清澤滿臉笑意地轉身看著長安侯道。

    “你——”做夢!長安侯很想大聲地說出這句話,但想到所有有利的證據都在顧清澤的手上,他只能吞咽下心裡的怨氣,惡狠狠地瞪了眼還跪在地上眼淚汪汪看著他世子,那臉上懇求的表情不由地讓他閉了閉眼。

    也罷!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就算他想做無畏的掙扎,但遇到的對手是顧清澤,不要說是恆兒,就算是自己,恐怕也討不到便宜。

    “酒樓給你。”長安侯說出這句話,聲音頓時一下子就蒼老了。

    “侯爺果然是個痛快的人。”顧清澤聞言頓時開心地笑道,一顆懸著的心也落了下來。

    如果說他是只狐狸的話,那長安侯就是個名副其實的小人。偌大的京城誰不知,長安侯仗著有個當皇后的女兒,在京城作威作福慣了,吃虧的事從來不會落在他的頭上。耍賴使詐一貫是他的作風,這次如果不是從那個沒有腦子的世子身上下手的話,今日哪能如此理直氣壯地走進客居一品來找長安侯?

    虎毒還不食子,更何況不管長安侯怎麼不情願交出酒樓,在白紙黑字面前,證據確鑿的情況下,長安侯也只能忍痛割愛。

    長安侯對顧清澤的話好像置若罔聞。腳步踉蹌地往前走去。

    他就如顧清澤所說的,恆兒是他的嫡長子,就算他再怎麼不長進混蛋。畢竟是自己唯一的血脈。他真的會為了三千萬兩銀子連自己的親身兒子都不顧嗎?但——

    心裡的怨氣怒氣就要這個不孝子來承受了!

    “走,你跟我回家!”長安侯走到世子的身邊,原本無神的大眼頓時散發出了怨恨的目光來,“如今你讓我傾家蕩產,看我不剝了你的皮好好的教訓你一番……”

    長安侯憤怒的聲音慢慢地遠去,但不管他心裡有多大的怒氣,客居一品還是落在了顧清澤的手上。

    顧清澤收斂了臉上的笑意。雙眼直直地四處打量著。看著占地廣闊,裝修極為豪華的客居一品。顧清澤深深的覺得,此次雖然走了步險棋,但最終還是勝利了。

    萱兒,五哥終於為你出了口氣了。

    而此時永安公府獨孤氏的院子裡。嬤嬤婆子們便如往常般向獨孤氏匯報府中的大小事宜,可是獨孤氏一邊吃著茶點,一邊聽著。

    下人們走後,她又翻了翻府裡的賬單開支,一行一行的看著,不時在上面寫著字兒,等到翻完一本賬單後,獨孤氏抬頭看著窗外,太陽正好升在她視線范圍之內。那一抹火紅,像極了昨夜的火,那般來勢洶洶。又那般明黃耀眼。

    可是暖陽無害,那火卻是無情得很。昨夜她真的不敢想象!她被顧無憂給救出來了,,可是她的逸兒,昨晚若不是顧清萱和秦政等人沖進去,逸哥兒也許就再也出不來了。

    即使是出來。他的後背……

    昨夜她雖命人連夜去給他請了大夫,可是當她看到大夫用剪刀剪開顧清逸後背的衣服。看到那慘不忍睹的一面時,她整個身子都在顫抖。

    那原本光潔寬闊的後背,如今卻是皮肉綻開,血與水浮在傷口的表面,看得她心尖都在顫動。仿佛有細針在心頭上扎,那種害怕失去的感覺,幾乎快將她逼瘋了。

    他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兒子,以前獨孤氏都捨不得打他一下,更別提受這般嚴重的傷。

    直到大夫說顧清逸沒有生命危險時,她緊繃的那根弦才稍稍放鬆了些,臨近五更天的時候才回到自己的臥室,卻是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顧清穎,若不是她防火,逸哥兒又怎麼會受如此嚴重的傷,若不是她防火,她又怎麼可能命懸一線?!

    獨孤氏揉了揉眉心,顧清穎,將整個顧府搞得烏煙瘴氣,萱兒和逸兒兩個親兄妹也變成了仇敵,以前她只看到了表面,現在才明白顧清穎的用心,她雖然也怪逸兒不分是非,但說到底還是被顧清穎給騙了!

    而且騙的好慘,整顆心都掏了出去!

    獨孤氏一想到顧清逸以前對萱兒做的時,忍不住咬了咬牙,她是他們的娘親,以前卻什麼都不知道,還一直傻傻的以為逸兒和萱兒感情很好!

    可笑的是,這一切都是一個庶女弄出來的!

    可是現在她還不能對她怎麼樣即便她放了火,可是她依然是進宮選秀的秀女,若是輕易傷了她,也不好交待。而且這還事關顧府的顏面,還有小輩們的前程。

    一只手在她面前晃來晃去,見她沒反應,更是叫了一聲:“夫人!”

    獨孤氏猛地回神,看那丫鬟不明所以地看著她,恢復了常色,淡淡地說了一聲:“你去把七小姐給我帶過來!”

    丫鬟低頭說了一聲“是”便離開,獨孤氏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嘴角染上了一抹冷酷的笑。呂後說了,既然不能傷她,那就讓她受無盡的屈辱!

    不一會兒顧清穎便被帶了進來,獨孤氏示意丫鬟下去。

    獨孤氏看了一眼顧清穎,只見她渾身髒兮兮的,頭發也是凌亂不堪,渾身還散著者燒焦的味道。

    而她的手在脖子上遮掩著,看向獨孤氏和眼神中也多了一些閃躲的意味。

    獨孤氏向她走去,湊近了才發現她脖子上方有一縷頭發是燒焦了的。伸手握上她的手腕,想要將那手移開,顧清穎卻像是純心跟她作對般將手掌貼在脖子上緊緊不放。

    獨孤氏似乎想到什麼似得嘴角一勾。手腕一用力,將顧清穎的手猛地拉開,卻看見了脖子上鮮紅一片。有一銅錢大小的地方。早已破皮,還流著黃水,看得獨孤氏毛骨悚然。

    剛才因為逸哥兒受傷而郁悶的心情此刻得到了一點點紓解。才一個晚上就變成現在這樣了嗎?

    “這脖子上的傷口,應該是被火燙傷的吧,穎姐兒還真是不小心,我想著應該就是所謂的惹火燒身吧。不過昨夜那伙也太大了些,竟然燒到了穎姐兒面壁的地方去了。瞧著白嫩的皮膚。這可是要進宮選秀的美人兒啊,也不知道有了這塊疤。皇上還會不會喜歡呢?”

    獨孤氏閒閒的坐回了炕上,端起茶盞,聞著茶香。

    這個位置,看起來真不像是不小心的。

    說完這些話。獨孤氏心裡別提有多暢快了,雖然這點痛和逸兒的傷比起來,真是微不足道,可是這相貌可是一個女人的門戶,就算只是脖子處有塊疤痕,那也是相當礙眼的。更何況這顧清穎可是靠這張臉吃飯的啊!

    “母親,穎兒沒有放火啊,是穎兒被關在暗室的時候,秦御座來了。他,他要強了穎兒,穎兒不肯。他才惱羞成怒將火折子丟在穎兒的身上。”顧清穎真心看不慣獨孤氏幸災樂禍的模樣,脖子被燒傷她原本就很傷心,現在這個獨孤氏戳中了痛處,她心中的怒火更是被激發了出來,假意流下了幾滴眼淚,她要讓獨孤氏知道。顧清萱到底找了一個什麼樣的人!

    “強了你?”獨孤氏輕輕一笑。

    “是啊,母親。穎兒可是待選秀女,他居然如此大膽,您一定要跟八妹說說,別被秦御座的外表給騙了。”顧清穎毫無顧忌,因為她料定獨孤氏不會對她怎麼樣,她現在這個身份在這兒。

    “你跟我說,你是覺得我會幫你嗎?你不是最喜歡在逸兒面前裝可憐嗎,要不要我帶你去逸兒面前,只要你流幾滴眼淚,他一定會幫你的!”獨孤氏抿了一口熱茶,笑著對顧清穎說著,眼底卻冷漠如冰,微翹的眼尾閃過一抹狠辣。

    當獨孤氏讓丫鬟拉住顧清穎的手腕時,顧清穎蹙眉,柔聲道:“母親,穎兒已經跟您說了實話,那火根本就不是穎兒放的,當時也是大哥被嚇壞了,才說錯了話。”她現在才不願意去顧清逸的房間,她知道一會兒她過去,看到顧清逸的一定是一個陌生的表情。雖然她一直都看不起顧清逸,可顧清逸一直對她都是服服帖帖唯唯諾諾的,若是一下子轉換她還真的受不了。

    天生的所有人都應該對她點頭哈腰的那種想法告訴她不能去,也是因為這樣的想法她才會想要除去所有跟她作對的人,一如顧清萱,一如獨孤氏。

    “原來是逸兒弄錯了,那你就更應該去向逸兒說清楚。”獨孤氏冷聲道。

    顧清穎身子一僵,隨後對著一直拽著自己的丫鬟叫道:“我自己有腳,我知道走,不要用你那髒手碰我!”

    她可是秀女,是皇上的女人,這些下賤的奴才竟敢如此對她!

    丫鬟瞪了她一眼,將她猛地推開,趕緊從懷中掏出手帕在手上使勁地擦,她不說她還忘了,眼前這個女人有多麼得骯髒!

    顧清穎被丫鬟這一推,便狠狠地跌倒了地上,屁股處傳來陣陣疼痛,她揉了揉,死死盯著獨孤氏,在地上不願起來。

    “來人——”獨孤氏話音未落,顧清穎從地上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昨晚的事現在所有人估計都想著是她做的了,她本就理虧,要是繼續和獨孤氏糾纏下去,她也討不到什麼便宜。

    獨孤氏冷哼一聲便出了門,顧清穎在身後很不情願地跟著。

    不一會兒兩人便來到了顧清逸的房間。

    獨孤氏的步伐也不由得加快了些許,她三步作兩步走到了顧清逸床邊坐下,顫抖著的雙手緊緊握住顧清逸冰涼的手。

    她終於明白,什麼是骨肉至親,見到自己兒子這個樣子,她的心也是一陣陣抽痛。

    因為背部受傷,顧清逸此刻是趴在床上,而因為是燒傷,所以不能蓋被子,顧清逸算是上半身裸著的。

    顧清穎看到這個場景時。趕緊扭頭過去,雖然男子的裸體她看的不少,更別說是半裸了。但是一想到這是顧清逸的。她一直都反感顧清逸,這種一直對自己畢恭畢敬地態度,一直給她一種他很窩囊的感覺。

    所以看到他赤裸時她會覺得惡心,是非常惡心!而且現在他背部大面積燙傷,雖然蒙了紗布,可是她卻忍不住想象紗布下面那血肉模糊的場景,她更覺得胃在翻騰。胃裡的東西正在她腹中爭先恐後的想要出來。

    顧清逸察覺到了指尖傳來的溫度,睜開雙眼。看到是獨孤氏的時候吃力地扭頭,聲音也較之平時沙啞了許多:“母親……”

    “別動,你現在身上有傷,就這樣躺著。”獨孤氏輕拍了顧清逸的手臂擔心地說道。

    顧清逸放棄了掙扎。稍稍抬頭回以獨孤氏一個安慰的笑:“母親,我沒事兒!”

    卻在抬頭間看到了站在門邊的顧清穎時笑容僵在了臉上,僵硬地轉過頭,淡淡地說道:“她怎麼來了,讓她出去,我不想見到她!”

    顧清穎冷笑一聲,誰想見到你?要不是獨孤氏非得拉著我來,你以為我想來啊!還要看著你這個惡心的模樣!真的是惡心到她了!

    “逸哥兒,她想要害死你。還讓你受這麼重的傷,怎麼能就這樣算了呢?母親今天來就是讓她給你道歉的。”

    “我不需要她的道歉,她這種蛇蠍心腸的女人的道歉。我不稀罕。”顧清逸一想到顧清穎之前對他的一切好言好語都是裝出來的,一直都只不過是為了利用自己,再想到她想要害死自己,他就滿肚子的火。

    而且為了討好她,他做了那麼多對不起小八的事兒,想到這些他便更加難以面對顧清穎。一看到她,他便想到從前不堪的自己。

    他以前都多麼喜歡顧清穎。現在就有多麼厭惡她,從心底厭惡。

    “不行,道歉一定要有的!”獨孤氏站起身,朝著顧清穎走來。

    “給我跪下!”獨孤氏逼視著顧清穎,冷冷道。

    顧清逸一聽,一想到其實她一直都看不起自己時,顧清逸心頭說不清的難受,而看到她想要將他殺了時,他從前對她的喜歡更是消失殆盡,昨夜,他便在心底暗暗發誓,若他能活著出去,他一定要給自己一個贖罪的機會,一定要彌補自己做錯的,而自己錯得離譜的便是對顧清穎以前太好!

    顧清穎聽到獨孤氏要她跪下時心頭一顫,要她在顧清逸面前跪下,沒有搞錯吧?她也配?還說什麼她只有跪著才有資格跟他們說話,才有資格道歉,真是謬談!

    她無論如何都不會下跪的!

    獨孤氏一眼便看穿了顧清穎心中所想,冷笑道:“你若是不跪,我不介意讓下人們進來幫你!”

    顧清穎聞言雙瞳猛縮,萬萬不能這樣,若是在下人面前下跪,那她不就是尊嚴盡失了嗎,以後誰還會對她畢恭畢敬啊!

    雙腿在顫抖,不!她不能跪!要她跪這樣一個男人,她真的做不到!別說是他顧清逸了,就是他們永安公府任何一個人都沒有資格,她以後可是高高在上的貴妃娘娘!

    此刻顧清逸抬頭剛好看到顧清穎惶恐與不甘的表情,顧清穎也自然注意到了顧清逸,突然心頭浮現一個念頭,顧清逸可能只是很生氣,他以前那麼喜歡自己,怎麼可能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呢,剛才的話應該也是氣話。

    他也不願意看到自己下跪吧。

    想到這裡,眼淚在顧清穎眼眶中打轉,她緊盯著顧清逸,不住地搖了搖頭,模樣楚楚可憐,一直掩著脖子上傷口的手更是讓她現在看起來多了幾分嬌美。

    “大哥,是穎兒錯了,你大人有大量,別再生穎兒的氣了。”顧清穎聲音嬌柔,絕美的眸子淚水盈盈,雖然此時她髒兮兮的,卻並不影響她的美貌!

    什麼叫天生麗質,她給了最好的詮釋!

    顧清逸心裡苦笑,原來這就是他以前一直疼愛的穎妹妹,如今想想,盡是這般的可笑而又虛偽,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她什麼都會出賣!

    “這麼說,你承認是你放的火了?”顧清逸終於看向了她,聲音淡漠而又疏離。

    顧清穎見他回頭,便知道他肯定是忘不了自己的,聲音柔軟道:“大哥,是穎兒不小心的,穎兒絕不是故意的,大哥就原諒穎兒這一次吧!”

    “殺人放火,這可是大罪,你這麼一句輕飄飄的話就想讓我原諒你?”顧清逸突然吐出一抹冷笑,“既然穎妹妹如此誠心認錯,那就磕頭認錯吧!我疼愛穎妹妹這麼多年,擔得起你磕一個頭吧。”

    要她跪下磕頭?

    她有沒有聽錯?

    這還是那個對她百依百順,疼愛有加的顧清逸嗎?

    渣哥!渣哥!渣哥!

    她一直記得,顧清逸口口聲聲說要保護她一輩子,要讓她一生幸福!

    可是如今呢?

    她不過是犯了一個小錯誤,而且顧清逸不是沒死嗎?

    他就對自己如此冷漠絕情,就跟前世一樣,最後竟然那樣對她!

    顧清穎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大哥,你怎麼會……”

    顧清逸實在是不想再說什麼了,只是眼神淡漠地看著她!

    獨孤氏冷眼看著,顧清穎一動不動地站著,頓時一腳踢在她的腿彎處。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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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16 12:54:40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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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清穎猝不及防之下差點跪了下去,但卻生生穩住了,腿彎處一片火辣的疼痛!

    “母親,女兒明日便要進宮的!”顧清穎悲憤地轉頭看著獨孤氏,她可是秀女,獨孤氏竟然敢對她動粗?!

    獨孤氏微微一笑,“就是因為你明日就要進宮了,我身為你嫡母,自然要多教你一些處事之道。”

    顧清穎面色微變,看著獨孤氏冷冰冰的目光,她的臉上淌下了汗水,滴落在燒傷的頸脖傷口上,刺入骨髓的痛,但她咬緊了牙,她是不會讓獨孤氏這個軟秧子看低的,但內宅的那些整治人的手段她是再清楚不過的,以前她可不信獨孤氏能玩出什麼花樣來,她只要略施小小計,獨孤氏就會狠狠地栽在她的手裡!

    可是現在,獨孤氏簡直就是換了一個人,若不是看到獨孤氏對顧家的人很熟悉,說話語調也沒有什麼變化,她都要以為獨孤氏也是穿越者了!可是獨孤氏再了不起,也不過是個世子夫人,她還能把自己怎麼樣?!

    她可是聖旨欽點的秀女,獨孤氏若是將她給打殘了,明日入宮,顧府就准備倒霉吧!

    “母親已經教了女兒很多,明日女兒就要離開母家,不想讓母親在最後一日也這麼為我勞神。”顧清穎看著她,不冷不熱道。

    獨孤氏看著她的表情,冷笑一聲,“穎姐兒就這樣心心念念地想要入宮?只是。若有嘴巴大的下人不小心將你放火的事兒,說了出去……”

    獨孤氏沒有說下去,而是含著笑意。看著顧清穎越來越蒼白的臉。

    “從下賤奴才嘴裡說出來的話,沒有人會信的!”顧清穎努力使自己的語氣聽起來硬些,她是絕對不會屈服在惡毒嫡母的腳下的。

    獨孤氏忍不住失笑,女子最為看重的就是自己的名聲,顧清穎真以為有絕世的容貌就夠了?

    “母親,如果沒什麼事,穎兒就先回去了。明日進宮禮儀繁多,穎兒得好好養足精神。”

    經過了最初的驚慌。顧清穎已經冷靜下來……獨孤氏不敢將她如何,自己必須不給獨孤氏任何可以欺壓她的機會!

    獨孤氏看著寧死不屈的顧清穎,淡淡地對一邊的丫鬟道:“去燒一盆炭火來。”

    “母親,大哥有傷在身。恐怕不宜燒炭吧,而且氣候未寒……”顧清穎一開始比較疑惑,可是越說越有種不好的預感。

    “無妨,是用到你身上的。”獨孤氏淡淡道,今日她無論如何也要顧清穎給她的兒子下跪磕頭,什麼秀女?什麼聖旨?她只在乎要為逸兒和萱兒討回一口氣!

    “我?”顧清穎一瞬間整顆心都冷了,看獨孤氏的表情,這絕不會是好事!

    就在這時,丫鬟已經端了一盆炭火來。表面已經燒得通紅了,不是冒出火花,啪滋作響。顧清穎看了看高溫通紅的炭塊,丫鬟故意放在她的面前,熱浪迎面撲來,顧清穎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穎姐兒,要麼你就向你大哥磕頭認錯,要麼我便代替逸兒賞你一塊炭塊。你說如何?”獨孤氏走到火盆子面前,用火鉗子夾起了一塊燒得紅彤彤的炭塊。擺在了顧清穎的面前,笑了笑,原本緊鎖的眉頭舒展開來,唇角上揚,冷淡的表情頓時顯得無比柔和。

    “你……”顧清穎忍不住後退一步,不敢相信地看著獨孤氏,她怎麼如此大膽,她就不想想這樣的後果嗎?

    顧清穎突然回頭,滿臉是淚,哀求地望著床上的顧清逸。

    獨孤氏瞥見後,臉上浮現出一絲淡淡的嘲諷,她要看著顧清穎一點一點地跪下去,但這還遠遠不夠,她的萱兒被她害的受了那麼多的苦,無數人的冷眼嘲諷,還有退親!

    她的逸兒,被顧清穎欺騙到如此的地步,甚至已經神智不清了,她敢肯定,顧清穎一定給逸兒用了藥!

    一想到這些,獨孤氏的目光越來越冷,原本柔和的臉變得如鬼剎般陰冷。

    見顧清逸始終不肯看她一眼,顧清穎終於知道恐懼了。

    “既然穎姐兒如此不自覺,讓就讓我來看看,這炭塊丟在你臉上的哪裡好,不如就眼尾下方的,那裡若多了一塊紅紅的痕跡,相信穎姐兒會更加惹人憐愛的。”獨孤氏冷聲道,隨後拿著火鉗子,就往顧清穎的臉上湊,毫不拖泥帶水!

    “母親,你不可以……”看著獨孤氏的表情,根本就不像是在嚇自己的,她驚恐萬分,第一次真正為獨孤氏而感到恐懼,她再一次徹底地看清了獨孤氏,這根本就是一個護犢的瘋子,她居然不顧她秀女的身份,居然敢不將聖旨放在眼裡!

    若論起黑心狠辣,獨孤氏當屬第一!

    顧清穎不敢亂動,生怕獨孤氏會突然將燒得通紅的炭塊丟在她的臉上,惶恐的哀求,“母親,不要,是穎兒錯了……”

    她真的怕,若是自己容貌盡毀,她還有什麼資本?就算前世傻皇帝再寵她,也不可能對著一個面容殘缺的女人!

    顧清穎迅速判斷形勢,最終在容貌與尊嚴之間,做出了選擇,“母親,我這就給大哥磕頭認錯!”

    獨孤氏面無表情,放下了手中的火鉗子,“穎姐兒,這是母親在教你一個道理,識時務者為俊傑,今後你在宮裡,千萬要記得!”

    顧清穎氣得吐血,卻只能轉身看向了顧清逸,她真的怕再磨蹭,惱羞成怒的獨孤氏會將整盆炭火都丟在她身上,那她這一生就真的完了!

    卻見顧清逸神色淡然的看著她,那略帶嘲諷的眼神,讓她只覺得自己正在承受著奇恥大辱。強自鎮定,顧清逸不過是個窩囊廢,就算自己跪他又怎樣。還是改變不了他自己是廢物的本質!

    她一邊在心裡告訴自己,不過是膝蓋挨地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一邊看著顧清逸的表情,見他毫無半分觸動,最終還是走了上去,輕聲道:“大哥。”

    顧清逸這時卻對著她露出了一個微笑。鼻腔裡吸入冷冷的空氣,平復著心頭劇烈燃燒著的火焰。

    心裡的苦澀與怒火一起煎熬著他的身心。他終於明白他以前是有多混賬!

    顧清穎心裡委屈至極,前世她何曾受過如此屈辱?

    見她久久不動,獨孤氏拿起了火鉗子,撥了撥燒得正旺的炭火。發出啪滋的聲音。

    顧清穎心裡一驚,咬了咬紅唇,慢慢地跪了下去,整張臉變得極為僵硬:“大哥,是穎兒失手誤傷了你——”

    “七妹說錯了,不是失手誤傷,是故意縱火。”顧清逸淡淡道。

    顧清穎抬起美眸,看著他,她的頭發雖然有幾縷燒焦了。但發絲依然如黑墨,羽睫如沾了水霧的白蓮,定力稍差的男子見了。肯定會是心生憐惜,於心不忍之感。

    她注定是貴不可言的,可是如今卻要匍匐在一個渣男腳下,縱使她以後成為皇后,卻永遠也抹不掉這屈辱的一畫。

    顧清穎幾乎掩不住心裡的恨意,將頭垂得低低的。“大哥,是穎兒的錯。請大哥原諒。”

    顧清穎用力地搖著自己的嘴唇,她只希望這個噩夢能快點過去,等到她尊貴不凡後,她一定要這些人全都跪在她腳下,求她饒命!

    顧清逸此時慢慢地撐起了身子,僵硬地伸手拉著被子掩著,清冷地眸子直直地看著她,一字一句道:“七妹放心,知錯能改就好,我從來沒有怪過你。”

    往日你對我的欺騙利用,我會一點一滴地討回來。

    “相信七妹是一時迷了心智。”

    我會替萱兒討回一個公道!

    “我們一家人好好的就是。”

    想做皇妃?想成為人上人?我會一步一步地將你拉下地獄!

    顧清逸說完,便露出了一個溫和的微笑,“地上涼氣重,七妹快起來吧。”

    不過他當然不會參與這種女人之間的勾心斗角裡,朝堂之上,才是他真正要斗的地方,他要將被他浪費的時光,一分一秒地撿起來!

    後背疼痛難忍,顧清逸向丫鬟說了一句,“將院子裡的那盆海棠拿來。”

    丫鬟得令,立刻和人一起將海棠花端了過來。

    嬌嫩的碧葉中,一簇簇潔白如玉,薄如輕紗的海棠花盛開了。花兒們挨挨擠擠,密密層層,開滿枝頭。這海棠是下人們用心培育的,不然不可能在這個時節開放。

    看著開得正艷的海棠,顧清逸伸手過去,雖然拉扯背後的肌膚疼痛不已,但依然淡淡地伸手將最上頭,開得最美的一朵摘下。

    然後溫柔地別在顧清穎的頭發上,微笑道:“七妹,這海棠是最配你的。”

    顧清穎愣住了,這顧清逸又是在發什麼瘋,海棠,他送海棠給她?

    獨孤氏淡淡地看著,道:“穎姐兒回去吧。”

    “是。”顧清穎巴不得走,行了一禮後,轉身就向門口走去,隨後她的腳步突然僵住了!

    海棠花!

    又名斷腸花,是極為不吉利的東西!

    僵硬地走到了外面,直到來到自己的院子裡,才將頭上的海棠花拿下來,顧清逸竟敢如此諷刺她!

    她慢慢的將手收攏,嬌俏柔軟的花瓣在手中扭曲,隨後,狠狠地丟在地上,花瓣碎了一地。

    …………

    我們繼續來說一只悶騷和一只二貨逗比。

    御座大人本想和他的小萱好好膩歪的,誰知道,暗衛這時候突然面色慌張地出現在他的面前。

    “大人。”

    秦政越來越不開森了,但是看暗衛的表情,應該是重要之事,只好放開顧清萱的手,“小萱,你在這裡等我。”

    “嗯。”顧清萱笑著點頭。

    秦煞神走後,顧清萱看了看周圍,這應該是白雲寺住宿的院子外邊。空氣清新極了,只是風有點大。

    這只萌萌噠二貨,絕對不知道。她馬上會遇到比她還要二貨的一個——打劫的!

    是的,一個蒙著臉的黑衣人從樹上跳了下拉,揚起手中的大刀,惡狠狠道:“快將你身上值錢的東西留下來!”

    顧清萱眨了眨眼睛,現在秦煞神不在,她好像打不贏,那麼。只有拖了!

    “大哥,你這是第一次來打劫的吧?聽起來不夠凶啊。”顧清萱打量著他。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居然說他不夠凶?

    他可是專業打劫十多年了!

    黑衣人感覺自己的人格深深地受到了侮辱,便有心要嚇嚇這個小姑娘,突然將刀扔在地上,獰笑著。用極其凶惡的語氣說,“你給我看著。”

    然後,猛地一扯,將臉上的蒙面黑布扯了下來。

    顧清萱看清他的臉後,頓時吸了一口涼氣,那張那臉有兩條從太陽穴一直到下巴的刀疤,成一個大大的叉。

    而且黑衣人此刻笑著極為猙獰,那兩道刀疤便在他的臉上蠕動,整張臉看起來既惡心又恐怖。

    他見到顧清萱震驚的目光。瞬間就得意了,他就說,還有誰會不怕他的?

    誰知顧清萱開口道:“真好。你的刀疤是用什麼材料做的?”

    於是,黑衣人想嚇哭顧清萱的如意算盤落空了。

    他氣得兩眼發黑,“你們這群富貴家的小姐就會演戲,我這個是真的!是真的啊!”

    “是嗎?那你為什麼不找個面具啥的,弄好看一點?”顧清萱愉快地說出了自己的提議。

    黑衣人他真的只是想來打劫,瞬間嚇嚇顧清萱的。可是聽到顧清萱這樣說,他忍不住抬槓。“……你在罵我丑?”

    “沒有啊。”顧清萱連連擺手,隨後微笑道:“大哥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我像是這麼不知分寸的人嗎?當著長得難看的人面,說他丑,這太傷人了。”

    可是,你特麼說的不是很順溜嗎?

    見顧清萱一點兒都不害怕,反正他要被氣炸了……

    不行,他一定要做好打劫工作,老大說了,干他們這行就得學會演戲,如今老大們正在布局呢,他的任務就是打劫,順便讓顧清萱把秦政那個娃娃給引出來。

    “小姑娘,我剛剛看到你這邊還有一個男的,你去喊他過來。”黑衣人說道。

    “好啊。”顧清萱轉身就走。

    “等等。”黑衣人臉上的刀疤不斷在抽搐,“我讓你站在原地喊,記住,別亂說話。”

    顧清萱很是配合,對著秦政剛剛離去的方向喊道:“秦大人——”

    “大點聲!”黑衣人嘴角抽搐地看了看,裝出要大喊卻聲音細若游絲的顧清萱。

    “呃……”顧清萱看著他,認真考慮一下後,搖了搖頭,“母親說過,不管做什麼都不要逞強,我的肺不是很好,聲音喊不大。”

    “%#¥#”黑衣人死死地瞪著她。

    顧清萱看了他一眼,“你的肺壞了嗎?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黑衣人頓時要氣瘋了,突然猛地湊到顧清萱的面前,張著一張血盆大口,發出野獸一般的吼叫“呵!”

    顧清萱愣愣地看著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充滿了不解。

    黑衣人也愣住了,沒有預料之中的害怕,也沒有尖叫,甚至一絲驚恐的表情都木有!

    為什麼?!

    這到底是為什麼?!

    他居然又失敗了,嚇個人就這麼難嗎?

    “你怎麼不害怕?”黑衣人忍不住了,終於氣急敗壞地大喊。

    “為什麼要害怕?”顧清萱一愣。

    一口老血湧上心頭,梗在喉嚨裡,黑衣人咬牙切齒!

    顧清萱看了他一會兒,才恍然大悟,“原來你是想讓我害怕啊……你放心,我膽子很大的,因為我身邊總是有很多腦袋有坑的人,我從來都沒有被她們嚇到。”

    “我腦袋有坑?!”黑衣人整個人如同被雷劈了一般。

    “有點吧。”顧清萱不好過分打擊,所以很快就化身暖心小天使,安慰著他,“不過你別怕,你還沒有到病入膏肓的程度。還是有救的!你要相信我,如果不是你臉上這麼丑卻不想辦法遮掩,還大大方方地提醒我看你。我都不會發現你有病呢。”

    “……”黑衣人咕嚕一聲,硬生生地將喉嚨裡的血咽下了肚子。

    不過很快,他繼續惡狠狠地冷笑道:“剛剛那個是神兵閣秦御座,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啊。”顧清萱很淡定道。

    可就是這份淡定,又刺激到了黑衣人,繼續惡狠狠道:“他是秦御座啊!”

    “我當然知道……算了,那我配合一下你吧。”顧清萱露出同情的目光。這人的腦袋裡果真有一個大坑,對於病人。她要學會寬容。

    於是,顧清萱露出了一個超級超級超級震驚的表情,“他居然是秦御座!!!!!!!!”

    說完,還自我嫌棄的皺眉。“我居然都不知道,真是太笨了。”

    “大哥,多謝你提醒啊!”顧清萱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你……你……”活了這麼多年,黑衣人終於知道,什麼叫做被氣得生活不能自理,只想去撞牆!

    顧清萱見他被氣愣了,於是邁著小腳步,准備走開一點,然後再跑路。

    可惜。黑衣人作為被精心訓練過的暗衛,耳力自然是非凡的,見顧清萱要走。腳掌一跺,腳下的大刀就回到了他的手上,他還沒有打劫到呢,再說,如果引不來秦政,老大要他將這個女娃娃抓回去呢。

    所以。正准備開溜的顧清萱便發現自己的脖子上多了一柄寒光閃閃的鋼刀,真特麼欲哭無淚。這個佛禮得太波瀾壯闊了。

    黑衣人耳朵一動,聽見了腳步聲,頓時靈機一動,拉著顧清萱來到一顆大樹下,讓顧清萱站在外面,他則躲在大樹粗干後面。刀尖仍緊貼著顧清萱的腰後。

    “小萱。”

    黑衣人一聽是秦政的聲音,立刻在顧清萱耳邊小聲道:“跟他說話,記住,別亂說!”

    顧清萱很乖巧地配合,“阿政,我剛剛看見院子裡有一個小魚塘,待會我們去捉魚吃!”

    “……”躲在後面的黑衣人立刻被氣得七竅生煙。

    秦政皺了皺眉,“佛堂會有魚塘嗎?”

    “可是我剛剛看到的,清蒸好不好?”顧清萱興高采烈道。

    秦政搖頭,“紅燒。”

    “那就一半清蒸,一半紅燒。”

    “……可以。”

    聽著這兩人之間的溝通,黑衣人真的要給跪了!

    就在他被氣得悲憤欲絕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好像被人提了起來。

    是的,他被隱藏在樹上的暗衛給提走了。

    顧清萱看著在暗衛手中掙扎的黑衣人,居然能在這裡遇到一個二貨,真是棒棒噠。

    “帶走。”

    她正准備轉身,秦政的聲音卻在她的背後響起,帶著淡淡的不滿,雖然是對暗衛說的,但那不滿卻是對著顧清萱來的。

    “怎、怎麼了?”顧清萱看著秦煞神的表情有些不對,小聲問道。

    “你干嘛一直看著他?”半天,秦政才說出這一句話。

    顧清萱勉強忍住笑意,“阿政,你是不知道,他是一個二貨!”

    “二貨……”本來這麼喜感的兩個字,從秦政的口中說出來莫名的嚴肅了。

    “不管他了,我們去佛堂。”顧清萱笑著上前幾步,拉著他的胳膊。

    金子做成的佛像有什麼好看的?

    御座大人淡淡的開口,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看我。”

    顧清萱身子一僵,有些哭笑不得。——這人,咋這麼悶騷呢。

    “小萱……”秦政看著她俏皮的目光,心裡卻不由一軟,他知道,這一路,她受了許多委屈和嘲笑。

    顧清萱聽著他的叫喚,輕輕一笑:“阿政,我想去許願,好不好?”

    聽到這軟軟的聲音,秦政鬼使神差的點頭,“好。”

    說著,便握著她的手邁步走著。

    顧清萱紅了臉,就這樣去拜佛,會不會太不莊重了,便想著掰開他的手,可是秦政的大手一握上她的時候,那冰冷的觸感,讓她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的握緊了他的手。

    秦政的心情瞬間愉悅了起來。沒有說話,只是更緊地握著。

    …………

    “逆子,你知道這次究竟是犯了多大的錯嗎?”長安侯看著跪在地上的長安侯世子。坐在一旁捶著長椅,瞪著雙眼盯著世子。

    深知自己把客居一品賠進去的長安侯世子,明知這事有蹊蹺,但卻也不吭一聲。長安侯見他這樣,更是恨的牙癢癢,起身甩袖,用一旁的早已准備的家法狠狠的拍在世子的身上。大罵著。

    因為沒了金粉閣,長安侯在這客居一品中。投入多少銀子,那白花花的如同流水一般的銀子,這下全部進了顧家那個小子的手中,說不捨得都是輕的。看著旁邊那雕花的桌子。長安侯恨不得一巴掌劈碎了,長安侯世子什麼時候變得如此不省心。

    長安侯世子膽怯弱弱的看著長安侯,可此刻卻帶來不了一絲的心軟。長安侯握了握手中的家法,直接走到他的面前,揮手落了下去,用盡全身力氣的揮舞著。落在身上那悶悶的聲音,長安侯世子雖然痛得快要暈過去了,卻咬牙閉口不言。

    “你平日不是挺能出去給我惹是生非的嗎?如今怎麼不說話了?客居一品你都能夠給我抵押出去!若是沒有那個本事,就不要去生事。這般,你要如何?”長安侯這樣說著,旁邊的下人也不敢出手阻攔。

    此時的情況。若是出手,怕他們也會惹上麻煩。而長安侯世子始終也沒有開口,只是咬著牙,任背後被打的皮開肉綻,直到撐不住,他才說了一句:“對不起。父親……”

    對不起?長安侯收斂了自己臉上的表情,摸了摸自己額頭上的汗漬。一想到如今客居一品已經不是自己,竟然歸到了顧家的名下,便是氣的頭上七竅生煙,落下的棍子又加重了一絲力道。

    “不孝子!你往日做出的那些出格的事情,我便是饒過你了。誰知你竟然如此不知好歹?我平日留你,寵你,不是為你今日給我惹出這種麻煩的!”長安侯這般說著,氣洶洶的伸出手,道:“這世子之位,你也別想要了,索性便是給旁人算了!這世子,看你也不怎麼在乎,客居一品都能夠抵押,若是有朝一日,用這世子的身份抵押出去,倒是也……”

    長安侯世子聽見這話,猛的抬頭,雙眼直直的看著長安侯,眼神中充滿著祈求。

    這一刻,這宅子之中,籠罩著一種烏煙瘴氣的氣氛。

    長安侯夫人聽見前院發生的事情,還沒等聽到個大概,便是直接跑了過去。這可不是小事,自己的兒子怎麼能夠被打呢?長安侯可是從來沒打過恆兒的!

    心疼不已的長安侯夫人,也沒有聽清這事情因何而起,便是跑到了前院。

    “侯爺,你這是在做什麼?”長安侯夫人阻攔住那落下的棍子,直接撲在長安侯世子身上,仰頭流出淚水看著他,哀怨的神情此刻卻沒有給長安侯任何想要去減輕怒火的感覺,他憤怒的一甩手,將長安侯夫人扔在一邊。

    長安侯世子見狀,也顧不上什麼,躲在長安侯夫人身後,哭訴說道:“父親,一切都是我的錯,便是都懲罰我,與母親無關,不要殃及母親。她……”

    “若是沒有她,你會變成如今這樣嗎?”長安侯怒意十足的盯著長安侯世子,世子能有今天,便是拖了他這個好娘親的福,若是沒有她處處在後面給處理和護著,便是他也不會膽大妄為變成如今這程度。

    甚至是把自己一手扶起來的客居一品都給抵押,拱手讓人!長安侯心裡想這兒,便是抬起手,棍子狠狠的落在了長安侯夫人身上。

    長安侯夫人立刻疼得直流眼淚,更重要的是,長安侯居然對她如此絕情,她為他生下一子一女,更有個皇后女兒,他竟然這樣對她!

    “侯爺,恆兒到底做錯了什麼?!”

    “你兒子做什麼,你自己問他……”長安侯疲憊的坐在椅子上,腦海裡便是開始思考,若是這客居一品落在了顧家的手中,自己還有幾成能夠奪回的打算。這顧澤清看上去,便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主兒,奸詐狡猾如同狐狸一般。自己不是他的對手,又有誰能夠敵得過呢?

    “……”

    顧清澤進入宅子,看著落座的兩兄弟。一聲不吭,抖動著自己手中的那張紙,有點兒心氣不順的說:“你們兩個,我回來怎麼也一點兒都不興奮呢?這可是客居一品落入我們手中了,萱兒看見定然會高興的,你們這是什麼臉色!”

    “正常臉色,還能是什麼?”顧清抒面無表情的說著。正准備說話的顧清灝再一次成功的破功,沒有忍住便是開口笑了。默默的坐在後面,繼續看著這龍爭虎斗的一幕。這老六平日木訥的倒是一言不發,可偏巧遇到顧清澤後,口舌靈敏的很。

    顧清澤眸子之中閃過一絲怒氣的小火苗。直接轉頭,這個書呆子,就知道坑他!

    “通知而已。”顧清抒表示,最愛看五哥生氣了。

    “你說的容易,你為何不去?”顧清澤被蔑視,氣鼓鼓的瞪著他,顧清灝起身,看著這情況又有些一發不可收拾,便直言攔住顧清澤。拍著他的肩膀,道:“你畢竟使我們這之中,口舌最為靈敏的。若是你不去,這事情恐怕也不會如此順利,此番多虧了你啊!”

    聽見他這麼說,顧清澤瞬間極為得瑟了,靠在旁邊,對著書呆子顧清抒拋了一個媚眼。

    …………

    而長安侯的府中。已經是一片的狼藉,長安侯夫人坐地痛哭。就連府門外便是也能夠聽見這刺耳的女人嗓音。長安侯妾侍慧娘聽外面的聲音,倒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旁邊的侍女低頭小聲詢問:“要不要我去打探一下外面,看是如何情況?”

    “去管他們的事情做什麼,總之這火燒不到我們的身上,照顧好的兒子,便是這最重要的了。”慧娘逗弄著躺在床上那胖嘟嘟的娃娃,有了他,自己便是不怕了,只是要在長安侯身邊,便不去爭別的什麼榮華富貴,都會源源不斷的過來的。

    前院,長安侯世子跪在地上,護著母親。長安侯夫人這才看了一眼長安侯世子,問:“這到底是什麼事情,為何你父親會如此大發雷霆?”

    平日,長安侯十分的寵溺著世子,便是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也是一味的寵愛著,不會做出如今這副樣子來。可如今,長安侯世子到底做了什麼?長安侯世子低頭,喃喃的說:“我在賭場,把客居一品輸了,輸給了顧家的人……”

    “你說什麼?客居一品沒了?”長安侯夫人聽見也是一驚,她知道在這客居一品之中,長安侯究竟付出了多少心血,便是指望著這一次,能夠在城中的名貴之中初露頭角,以後便是能夠源源不斷的進入大筆的銀子,這長安侯府中便是會更加富裕,富甲一方。可客居一品竟然被她的兒子給弄丟了。

    長安侯夫人這才知道,為何侯爺會大發雷霆!若是換了她,便是也會憤怒的火冒三丈。可這畢竟是自己的兒子,她轉念一想,跪在地上,拉出胸前的絹帛,揮舞著沖到了長安侯的面前,聲淚俱下的說:“老爺,你要好好的想想,長安侯世子雖然平日大方了點,但卻也不會拿這東西去主動抵押,這中間便是定然有什麼誤會!”

    誤會?究竟有什麼誤會?那白紙黑字,上面的印鑒也清清楚楚,甚至是顧清澤當時拿著那紙條過來的時候,臉上是如何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此刻長安侯還能夠記得一清二楚!若是自己當時一狠心,拒絕不給,怕是如今官府的人都已經來了,還能夠有什麼誤會?

    “你這個婆娘,我便是不能夠把這長安侯世子交到你手中教養,你一個潑辣的婦人,究竟能夠如何培養出一個好世子?”長安侯把憤怒轉移到了夫人的身上,一想起慧娘的溫柔細語,那溫柔鄉讓他產生了濃重的對比,便是更加的氣不打一處來。

    這世子如今變成這副模樣,定然都是這個女人教養無方!長安侯話剛要開口,便被阻攔住,長安侯夫人沖到了長安侯世子的身邊,哭泣著拍著他的肩膀,說:“你快跟我說,跟你父親說,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平日定然不是那種拿這東西去抵押的孩子啊!”

    “我是在賭坊。遇到了顧清澤。”長安侯世子這樣說完,長安侯夫人便是直接竄起來,沖到了長安侯身邊。怒氣沖沖的說著,“這定然是那個顧家老八的計謀,她心思如此的狠毒,定然是要報仇,讓我們傾家蕩產,如今這不是長安侯世子的問題,是他被算計了啊。侯爺,你要明鑒啊!”

    這事情。也著實是想起來蹊蹺,畢竟長安侯世子雖然平日裡做的壞事多了,但是卻也輕易不會下如此大的賭注,把客居一品整個投入進去。長安侯冷靜之下。思索著這件事情,但卻也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這事情,畢竟是有白紙黑字的印鑒在,又不能夠去官府,找個說法,顧家也不會輕易罷休。

    既然他們能夠孤注一擲,便是肯定有想法,如今這樣。他們難道就只能這樣放手不管了嗎?客居一品,長安侯傾注了心血的那客居一品,眼看著就要重新紅起來。大筆銀子進賬的地方!一想到這兒,長安侯便是也怒不可遏,把長安侯夫人踢到一邊,站起身,指著長安侯世子說:“你便是說,這事情。到底是誰的錯!”

    “與顧家無關,是我在賭場行事差錯。便是賠上了客居一品,跟顧家老八無關。”長安侯世子如今還是這樣說著,可氣壞了長安侯夫人。這兒子竟然是傻了?如今的情景,只要把怒氣轉移到顧家身上,便是什麼都可以解決了,侯爺也不會把心思都放在長安侯世子身上,他就能夠脫險了。可他偏偏……

    知道母親的想法,可世子卻搖頭,他淡淡的說:“母親,這事情是恆兒做錯了,您不用去為我辯解,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你不要再說顧八了。”

    長安侯世子這樣說完後,長安侯夫人跪坐在地上,大聲的罵著,“那個賤女人迷了你的心竅,這個時候你竟然還為她說話?難不成,你不知道,現在她已經不可能嫁入咱們府中了嗎?”

    “母親,這與她是否能夠嫁入長安侯府上無關,恆兒做這件事情,與他人無關,便是無關……”長安侯世子跪在地上,言之鑿鑿的說著,可聽見這話的長安侯,怒不可遏的直接用棍子打在了他的身上,咆哮著說:“你倒是還有了理由,便是有了理直氣壯?我看你到底要用什麼,把我的客居一品給我還回來!”

    客居一品,如何才能夠還回來。顧家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那幾個兄弟,卻也沒有好對付的。既然把東西都已經揣入到自己的手中,他們難不成還能夠吐出來?侯爺雖然不相信,卻也抱著一絲希望。

    “若是把老八……”長安侯這樣的想著,長安侯夫人卻一下子竄起,皺緊了眉頭,堅決說:“這定然是不可能的,那到底是個什麼東西,說了不能夠進入咱們侯爺府,若是這時候又讓她進來……”

    啪的一聲清脆的聲音,長安侯夫人就跌坐在地上,捂著自己通紅的臉龐,那一巴掌,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震驚了。長安侯就算是再生氣,卻也從來沒有對這個女人動過手,如今這樣子,倒是顯示這長安侯夫人和侯爺已經開始決裂,看來這府中的大勢,已經在慧娘的身上了。在場的幾個僕人和小廝,紛紛動著心裡的想法,同情和可憐的看著撒潑的長安侯夫人。

    “你算是什麼,來人,把夫人給我帶回到房裡,沒有我的話,便是不能夠出來!”長安侯這般剛說完,門口卻響起吵吵鬧鬧的聲音。長安侯皺起眉頭,這一天從早便是開始不順,這此刻有是什麼?難不成是顧家的人找上門來了?長安侯走到前面,一下子看見那進門的身影,手中的棍子扔在地上,輕聲的說:“母親,您回來了。”

    母親?

    長安侯夫人和跪在地上的長安侯世子聽見這話,立刻起身,看著那眼前出現的身影,也都大吃一驚。明明在山上念佛的老夫人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偏偏是這個時候?雖然知道老夫人跟自己不對付,但此刻,長安侯夫人也只能是沖過去,挽著老夫人的手,哭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母親,你可為我們恆兒做主啊!”

    “究竟什麼事情,在外面便是聽見府中這大吵大鬧的。到底是何事能夠讓你們亂成這樣!”老夫人看了一眼這府中跪在地上的長安侯世子,背後那皮開肉綻的樣子,讓她攥了攥手。拿出手帕,擦了擦嘴角,說:“世子在家中,弄成如此,父之過!長安侯,你做這事情對嗎?”

    子不教,父之過。這便是亙古不變的。長安侯也沒想到,這時候老夫人竟然會回來。只能是壓下自己的怒氣,解釋的說:“這實在不是出自兒子本心,可這客居一品,是兒子費心血才扶持起來的。如今剛要看見一些成效,卻被這不肖子孫給搞的進入了顧家的手中,兒子咽不下去這口氣,卻也沒有任何的辦法!”

    “顧家?”老夫人只是輕輕一揮手,便是有人給遞過來椅子,她坐在上面,環顧著家中。這長安侯的府中,倒是也變得有些不一樣了,烏煙瘴氣!尤其是身邊的這個長安侯夫人。幾年過去,她仍舊是這樣,老夫人心中雖然不滿。卻仍舊壓抑住,淡淡的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長安侯世子那狼狽的樣子,在老夫人的眼裡看來,卻是失望之極。本她是想著,想要將長安侯世子當做世子培養,可他卻被弄成這副窩囊和懦弱的樣子。怎麼看卻也不是能夠獨當一方的。這府中,竟然是一個可用之人都沒有!看來是應該肅清一下這府中的風氣了!

    “你們便是自己跟母親解釋吧!”

    長安侯的心情已經控制不住。甩手直接走出了房門,徑直的朝著慧娘的院子走去。看見他這個背影,雖然長安侯夫人心中有怒意,但是卻也無可奈何,如今的當務之急,是要老夫人站在長安侯世子這邊,把這事情給壓下來。老夫人看透了她的想法,卻也不給夫人一個眼神,只是淡淡的看著長安侯世子,說:“你先從地上起來吧,這也是你應得的。”

    “是,孫兒知道。”

    客居一品的簍子,換來這皮肉之苦,已經算是輕的了!

    “侯爺,您來了!”慧娘早早接到了這消息,便是走到了房門口,迎接著長安侯。看見他那滿臉怒意,慧娘伸出手,扶著他的胸口,說:“侯爺,你別如此的動氣,只不是世子一下子心裡想錯,做了糊塗事,還有所挽回的余地,不用如此的擔心……”

    此刻,慧娘的柔聲細語,倒是像是春風一般,將長安侯的心情稍微的撫平了點。他看著慧娘那一張俏麗的容貌,走到床榻邊,看著那胖嘟嘟的孩子,說道:“長安侯世子越發不受控制,便是都跟在那娘親身邊才會變得如此,這世子之位,怎能夠讓他繼續坐著……”

    慧娘心中一動,卻表面上什麼都不表現出來,攬了攬孩子身上的錦被,說:“這世子之位,侯爺還是仔細的思考思考。這世子若是輕易的換了,怕是對長安侯府的傳聞不會太好!這世子如今已經是長大成人……”

    “長大成人又如何?每日給我捅婁子,我要賠進去多少東西?不讓我省心的東西,莫不如不讓他做這個世子!”長安侯本是動了這個想法,但是卻看見慧娘這麼得體的樣子,心中更是一動,直接拍著床榻上那個胖嘟嘟的孩子,說:“這就是我未來的世子了!長安侯世子那不指望,你如此賢淑,我信你能夠教導好這個孩子……”

    慧娘心中一喜,但是表現上卻不為所動,只是趴在長安侯的身邊,說:“侯爺,你知道,慧娘從不想要那些身外之物,如今,慧娘也只是想要在你身邊,服侍侯爺到老,這世子,於慧娘來說,沒有什麼可在意的。慧娘只是想要這孩子,還有慧娘,我們一起,快快樂樂的,便是夠了!”

    “你如此善解人意,我怎可能會讓你對我失望!”長安侯本就心中有郁結,聽見慧娘如此一番開導,便是也順暢了不少。更是堅定了自己心中的那個想法。

    大廳之中,老夫人看著跪在地上的長安侯世子,開口問:“把那件事情是如何發生的,從頭仔仔細細的跟我說清楚。我們長安侯府中,並不是輸不起,但卻也要輸個明白!”老夫人的話一出,長安侯夫人便是心中一喜,這事情看樣子能夠有所轉機!

    長安侯世子見她這樣,倒是也只能把當日的情形,仔仔細細的從頭訴說了一遍。聽見這話後,老夫人心中有了計量,這孫兒還是太過的年輕稚嫩,竟然不知不覺讓人算計其中,也不覺察。可與這樣看來,這顧家的那個顧清澤,倒是也一把好手,竟然能夠做到這種程度,客居一品,罷了!

    “我剛剛回府,勞累的很,你們先回去吧,明日我再來找你們好好說說。”老夫人起身,卻只言片語都沒有提到這長安侯世子的事情該如何處理。長安侯夫人心中急著,便上前想要拉住老夫人,卻被她猛的一揮手,“母親,恆兒這事情,該如何……”

    “一切都聽侯爺的便可,這事情,侯爺做主。又為何要問我?”老夫人把事情跟自己摘的十分的干淨,頭也不回的直接走開。這孫兒,她算是已經失望透頂,這世子,怕是也做不了幾日了,何苦要幫他呢?

    長安侯夫人聽見這話,雙眼頓時丟了神,而長安侯世子卻無所謂,後背上的疼痛似乎已經感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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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16 12:55:01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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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安侯一想起長安侯世子的事情,就頭腦發脹。

    更是最近一聽見府中說起這客居一品的事情,就開始焦躁,煩悶不已。他在府中來回的轉折,卻也發現並沒有什麼事情可做,想要把客居一品奪回來,需要從長計議,短時間內卻也想不出方法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長安侯雖然心裡很不得把顧家的人都給折騰的不行,卻也礙於現在自己沒有什麼辦法,所以只能是憋在府中,不想要聽見現在客居一品興隆的消息。

    長安侯世子和長安侯夫人被禁足,不能夠出來,長安侯今日都在慧娘的院子裡呆著。府上的那些丫鬟,自然是見慣了這種情形,會見風使舵,便是處處恭維慧娘,給送的吃食都是極好的。

    “奴婢倒是恭喜姨娘了,這長安侯夫人已經失勢,尤其是老夫人如今已經回來坐鎮,看來她是沒有翻身的時候了,姨娘啊,您的好日子可是要到了!”長久跟在慧娘身邊的丫鬟這樣開口說著。

    可是慧娘卻在臉上看不出表情的只是默默的摸著旁邊的那個小胖娃娃,說:“這事情,風雲變幻的很,我不著急,只是靜待著屬於我的東西到來便可,就算是長安侯夫人仍舊得寵,也無妨,我只需要在這長安侯府中,找到一片屬於我的地方便可!”

    “慧娘倒是聰明人!”丫鬟這樣贊歎著說,這府中。若是說想要出人頭地,可是困難的很,但是若想要求得風平浪靜。倒是也不容易。慧娘這麼多年,隱忍的做出賢惠的樣子,跟長安侯如此親暱,倒是也找到了屬於自己的機會!

    午後,長安侯無事,便又來到了慧娘這裡,看見躺在床榻之上閉著眼睛正假寐的慧娘。開口淡淡的說道:“已經休憩了?若是不歡迎我,我便是改日再來?”長安侯雖然這樣說著。但卻早就坐在了床榻邊上。

    用手指輕輕的挑起慧娘的一縷頭發絲,輕輕的在手裡把玩著。慧娘感覺到如此,睜開一雙柔情似水的眼眸,有些嗔怪的看了一眼長安侯。說:“侯爺,您這又是來做什麼?夫人如今已經被禁足,你若是一直來到我這裡,旁人誤會了,可怎麼辦?”

    “誤會?有什麼好誤會的!”長安侯有些怒氣,看著周圍的那些丫鬟,聲音不由自主的有些變大,可是慧娘卻拍打了他的肩膀一下,輕聲的說:“侯爺。您小聲點,我們的孩子剛剛睡著呢。”

    長安侯聽見她這麼說,有些心疼和喜悅的看著那仍舊不會說話的胖嘟嘟的小娃娃。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這個孩子,可是自己最後的一絲希望了,長安侯世子辜負了自己的期待,如今變成這樣,若是長安侯到了他的手中,怕是自己百年之後。什麼都不會剩下。

    還不如把自己的長安侯世子之位,給這個孩子。自己寵愛慧娘,也相信她能夠教導出一個比長安侯世子還要優秀的孩子。這想法若是放在幾天前,長安侯可能還會有點兒猶豫,可是放在如今,他倒是已經確定了。

    “慧娘,我要把這個孩子,立為長安侯世子……”長安侯這樣,並不是詢問,而是一種決定了的架勢。慧娘聽見之後,雖然心中一動,很是歡喜,卻也沒有表現出來,而是為長安侯著想的說:“如今這樣子,你若是動了世子,怕是會府中大亂,這孩子還小,不用著急去立世子……”

    可是慧娘的話,卻並沒有讓長安侯打消自己的想法,倒是更加堅定了想法,便是一拍旁邊的床榻,開口說:“就這樣決定了。”廢世子倒是也不容易,著手准備了很長時間,長安侯才決定,便是也通知了府上的所有人。

    知道這個消息之後,長安侯夫人不負眾望的開始撒潑,直接沖到了慧娘的院子裡,指著她的臉,大聲的斥罵著說:“你這是如何!你這個賤人,我就知道你從進入這長安侯府的時候,就不懷好心,如今你倒是好,把我兒的世子之位給搶走了,給這個小雜種!”

    “夫人,你這話說的,倒是讓慧娘有些不樂意聽了,這孩子也是長安侯的孩子,你怎能說是小雜種呢?”慧娘聽見自己的兒子被人罵了,倒是也憤怒的起身,本身就柔弱的她,此刻更是看起來楚楚可憐,就算是外人看見了,也都會覺得長安侯夫人無理取鬧。

    更別提剛剛進門的長安侯了,他看見慧娘臉色蒼白,整個人像是搖搖欲墜,就要昏迷過去的樣子,更是心疼,推開站著的長安侯夫人,大聲的斥責著,說:“你這個潑婦,如今到這裡,鬧什麼?”

    “我鬧什麼?你難道不知道嗎?這個小賤人也不知道是說了什麼,竟然讓你把長安侯世子給廢了?你知不知道,長安侯世子是你的兒啊,只是因為一個區區的客居一品?我不是都跟你說過,這客居一品,是顧家的那些賤人來算計的,不是我兒的問題……”

    長安侯夫人此刻的心中,想著的都是,若是長安侯世子這世子之位保不住,這以後自己長安侯夫人的位置,倒是也不能夠保證,這慧娘若是直接爬到自己的頭上,這以後府中的日子,還能過了嗎?所以這時候,她是絕對不能夠放棄的,就算是鬧,也要大鬧一場,搞得盡人皆知。

    這長安猴是個好面子的人,若是鬧到那種程度,他定然是不會廢了世子的!長安侯夫人這樣的想著,也開口,指著慧娘,說:“你這個小賤人,我平日放著你不管,你如今倒是祈禱我的頭上來了!侯爺,你倒是睜開眼睛看看,這狐狸精可是在算計你的家產呢!這世子之位。怎麼能夠給一個還不會開口說話的娃娃!”

    “恆兒不是也從這個時候,開始身上背著世子之位的嗎?”長安侯冷冷的說著,看著長安侯夫人。淡淡的說:“我讓你思過,你居然一路沖了過來,如今看著你這幅模樣,我是更沒有辦法讓恆兒當這世子了。”

    有這樣的一個母親,若是日後真的成為長安侯,還不定會作出多大的妖呢!長安侯看了一眼慧娘,摟著她的肩膀。輕輕的安慰著說:“你沒事吧?別怕……”

    別怕?長安侯夫人聽見這話,更是氣的火冒三丈。長安侯從來沒有對自己這般的溫柔過,那眼神中的那絲眷戀,還有那輕輕的手,多久都沒有撫摸到自己身上了?長安侯夫人想到這兒。更是眼淚鼻涕一大把,直接坐在了地上,拍打著地面,哀嚎著說:“這糟糠之妻,真是不如狐狸精啊!”

    “若是我早知道,便是也不會做出這樣的愚蠢選擇了,我跟了你,算是錯了!”長安侯夫人睜開眼睛看著長安侯已經開始有些變色的臉,繼續大聲的哀嚎著說:“這日子算是沒有辦法繼續過下去了。我的兒啊……”

    看見她這樣,長安侯剛想要大聲的斥責,卻聽見們哭傳來一個聲音。他抬頭看著長安侯世子也是一臉的淚痕,沖到了長安侯夫人的身邊,想要把她給拉起來,長安侯夫人聽見他的聲音,連忙在腦海中閃了幾個畫面,伸出手摸著長安侯世子的臉。說:“我的兒啊,你父親這是不要你了。不要咱們娘親的命了啊……”

    “母親,你起來吧!”長安侯世子用力的拉著長安侯夫人,可是長安侯夫人卻坐在地上,穩坐不動,看見她這樣,長安侯世子索性甩手,聲音中帶著一些怒意的說:“母親,你難道還嫌我如今不夠難看嗎?”

    兒子竟然也跟自己如此說話,長安侯夫人不敢相信的抬起頭,看著長安侯世子那臉色。而長安侯和慧娘站在一邊,並沒有說話。只是長安侯世子臉上還流著淚,鼻涕眼淚一大把,說:“母親,我已經如此,這客居一品是因為我才丟了的,我應該要付出代價,我這世子的身份,不要也罷了,你這樣,又是做什麼?”

    “我的傻兒子,這世子之位你怎麼能不要,這本來就是你的東西!”長安侯夫人指著那床上的胖娃娃,說:“你就甘心,世子之位就給這個小雜種?你難道不知道,你身上本來背負著的就是世子的位置,你做的又算是什麼錯事,你就是被算計的而已!”

    算計,他若是沒有進入賭坊,沒有興起想要贏了顧清澤的心思,他就不會輸到這種程度,起了心,便是他的錯。這也怪不得別人,只能是把一切的苦果都自己承擔,這樣,他也算是罪有應得。

    “母親,這孩子也是父親的孩兒,怎能說是小雜種呢?這不是在罵父親大人嗎?這事情,我便是也接受了,世子之位,父親,我不要了……”長安侯世子這樣說完之後,看著長安侯,眼神堅定。

    長安侯其實一直都在旁邊看著長安侯世子,聽他這樣一說,想起過去那些年裡,自己對他的寵愛,他雖然一直囂張跋扈,但卻也並未作出什麼出格的事情,自己每年的誕辰,他也是盡心竭力,也對自己十分的孝道,這如今,若是說就這樣把他的世子之位給奪了……

    “你這個傻孩子啊,你可是要氣死我了!”長安侯夫人捶打著地面,這樣憤怒的模樣,可是長安侯卻在旁邊,開口輕聲的說:“你帶著她先回去吧,立世子的事情,改日再說……”長安侯世子聽見這話,臉色並沒有什麼改變。

    不過聽見的人,倒是也心中明鏡一般,這是世子之位又保住了一些,這若是近日沒有什麼風吹草動,便是也不會出現問題了!眾人可憐的看了一眼慧娘,明明是已經來到手邊的機會,卻又丟了,不得不說,這世子倒是有點兒手段。

    以退為進,便是也讓長安侯心軟了。看著世子那有些佝僂的後背,長安侯深深的歎了一口氣,看了一眼慧娘,輕描淡寫地說:“這恆兒,也算是我捧在手心上,疼愛了多年的。這一夕之間……”

    “我懂,侯爺,慧娘想要的不是這名分和位置。慧娘想要的只是侯爺在慧娘的身邊就可以了!”慧娘窩在長安侯的懷中,這樣的說著。本來還擔心她會多想的長安侯,看見她如此的貼心,便是對她的寵愛又多了一份。

    心中想到那潑辣的長安侯夫人,便是也開始煩悶起來,這世子之位若是保住,總要想著。把這長安侯夫人給換了,不是糟糠之妻。只是那女人,太潑辣!不如慧娘來的暖心,能夠開解心情。

    “侯爺如今還因為何事在煩悶啊?”慧娘這樣開口說著,躺在床榻上。長安侯色迷迷的看著她那膚如凝脂的樣子。心中一動,也放鬆了幾分,開口說道:“這顧家,便是擺明了針對我們,這客居一品,我遲早是要奪回來的!可是這找不到其他的法門,便是有點兒急躁。”

    慧娘看見他那般的樣子,也用一雙纖細的小手,撫摸著他的心口。輕柔的說:“侯爺不用太過的著急,這事情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做得來的,侯爺不如放寬心。慧娘去給你做點兒吃食,如何?”

    “這自然是好,慧娘的手藝,我倒是很久都沒有嘗過了!”長安侯臉上帶著些許的笑意,這樣的說完之後,看著身邊躺著的那個胖娃娃。總是想著那換世子的心思,長安侯世子這若是再不長進。自己的這個孩子,等他長大成人之後,便是也要換了這世子之位,讓慧娘跟著自己,好歹也有一個盼頭。

    對於慧娘,長安侯倒是也用情至深,這心思也花了不少。

    “老夫人,這前院剛才又開始鬧起來了!”有奴婢來到了老夫人這裡通報,而老夫人聽見這話,淡淡轉著自己手裡的佛珠,說:“這又是如何了?怎麼每日都沒個安寧的日子?”

    奴婢開口,輕聲道說著:“這次,又是換世子的事情,鬧的不行,不過剛才算是平靜下來了,我看著大夫人,也不是個什麼容易對付的善茬,不如老夫人就……”這個奴婢老嬤嬤是跟在老夫人身邊很久的人,自然是知道她心中的心思,這府中已經烏煙瘴氣很久了,便是也該肅清一下了。

    “現在還不是時候,那潑婦,如今不是收拾的時候,恆兒我不在府中的這幾年,到底都做了什麼?”老夫人以前雖然不喜這大夫人,但是因為仗著他有長安侯世子,便是也對她稍微的和顏悅色一些,可是沒想到,自己出去的這幾年時間裡,長安侯世子竟然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

    老夫人的話剛說完,奴婢就在旁邊,輕聲開口,道:“這幾年,世子倒是也做了不少的荒唐事,囂張跋扈,外面也有很多的耳聞,說是世子的為人,如今長安侯府在外面的名聲,可是已經不如當年了……”

    “竟然如此,恆兒子也太過讓我失望了!”老夫人從地上起來,旁邊的奴婢趕緊從旁邊扶著,看著那眼前的佛像,轉折手中的佛珠,老夫人眼睛一轉,想了想,開口說:“把大夫人給我叫來,我有些事情跟她說……”

    這長安侯不忍心做的事情,她倒是也要提點這大夫人一番,不能夠讓她認為,這長安侯府是她能夠胡作非為的地方!這樣想著,老夫人轉了轉自己手中的佛珠,啪的一聲拍在了桌子上,看著外面蔚藍的天,用力的攥緊手中的佛珠。

    “大夫人,老夫人來話,說是讓你過去!”大夫人身邊的奴婢這樣的說著,倒是讓大夫人心裡一抖,這老夫人雖然說看著十分慈祥善良,可是城府極深,她一直都看自己不順眼!這時候,她要找自己,肯定是沒有什麼好事

    她雖然是不聰明,但是卻也不傻

    “來人,去給我回絕了,說我身子不舒服,就不去了,改日身子好了,請安!”大夫人揮揮手,卻也有些不耐煩。大夫人身邊的奴婢剛要出門回話,卻聽見門口老夫人身邊的奴婢直接沖著裡面說:“大夫人最好還是跟奴婢走一趟,若是沒有辦法,奴婢就去讓老夫人過來看您吧!”

    這雖然是客套的話,但是說出來,誰能夠敢讓老夫人走過來?不是活膩歪了?長安侯夫人聽見這話。也只能是起來,看著旁邊的那丫鬟,點點頭。示意她跟外面的奴婢說:“大夫人說了,收拾收拾便是去了,您先請回吧!”

    “那奴婢就先回去告訴老夫人了,省的她老人家還擔心您不來!”老夫人身邊的奴婢這樣的走完之後,大夫人狠狠的把自己手邊的那茶碗給摔在了地上,狠狠的說:“這老太婆,一回來便是要找我的麻煩!我倒是要看看她。到底想要說什麼!”

    一路上,周圍的丫鬟和小廝。看著長安侯夫人的臉色,都不比往常,這人走茶涼,出了客居一品的事情。看樣子大家對於長安侯世子世子的這個位置,倒是也都不怎麼確定了,看見他們的眼神,長安侯夫人倒是也憤憤的咬著牙念叨著,說:“這群狗奴才,如今便是狗眼看人低,有他們後悔的一天!”

    長安侯世子是長安侯府的世子,這是皇上皇后都知道的,若是這變了。可不是長安侯一句話說說就行了!這要看宮裡的意思,允許不允許!長安侯夫人想到這兒,便是又挺了挺胸膛。說:“你們跟著我,到時候不要說話!”

    “是……”幾個奴婢當然是有眼力價的,而長安侯夫人,在這府中能夠囂張跋扈這麼多年,也不是沒有理由的,她看著周圍的那些人。紛紛看向自己的眼神,也都了然一二。她看著正襟危坐的那老太婆。雖然心裡不喜,但卻也跪下,說:“給老夫人請安了!”

    老夫人看見她那張臉,便是就有些煩悶,直接揮揮手,那敷衍的態度倒是也不言而喻。她看著大夫人,便是直接開口:“你剛才又鬧什麼?這府中倒是讓你弄得,一日安寧日子都沒有了!若是不能夠在這府中繼續呆著,便是讓長安侯給你在遠郊弄一個地方,你搬過去住算了!”

    “老夫人這可不是我的錯啊!”大夫人聽見她這麼說,連忙跪在地上,不敢抬頭。這可不是小事,誰都知道,這老夫人說的話,長安侯是聽的,若是她真的跟長安侯說上兩句,自己這安生日子算是到頭了

    大夫人惶恐的跪在地上,嘴裡也說不出什麼了。老夫人看見她這樣,心頭一陣厭惡,她並不是真的要讓這個女人出去,所謂家丑不可外揚,就算是在家裡鬧成這樣,外面也是不知道為妙,老夫人此舉,只是想要警告一下這個女人,不要在她眼皮子底下這般的鬧著,她可不是長安侯,可不能忍這胡鬧的樣子

    “你走吧,我不願意看著你!”老夫人也不算是撕破臉皮,只是有些不耐煩的說著。大夫人也不敢多言一句,趕緊灰溜溜的走了。等出了門的時候,她便是看著自己身後的那院子,惡狠狠的說:“這老太婆,到底還有幾天的活頭,我看她到底是先閉眼,還是我先閉眼!”

    大夫人這樣說著,雖然大逆不道,但是周遭卻仍舊沒有一個人敢出聲,看見她這樣,奴婢們也都是習慣了!老夫人看著她走了的樣子,也算是鬆了一口氣,旁邊跟隨著許久的老嬤嬤說:“這大夫人若是繼續鬧事,是不是……”

    老夫人沒有說話,轉動著自己手中的佛珠,像是在算計著什麼。這客居一品,到底是怎麼回事,那顧家,又是怎麼一回事,她倒是要弄個清楚。

    能夠在她老太婆的家裡動手腳的,她倒是不會放過的!

    白雲寺裡。

    眾人都跟著劉太后跪在佛前,聽著住持帶著和尚誦經,只是住持在菩提樹下坐了兩天,未進半點水米,劉太后見其說了半個時辰後,臉色不大行,便出言讓住持先去休息,等明日再來聽佛經。

    住持走後,幾個僧人帶著劉太后等人到了後院的住處,安排妥當後,便去准備齋菜。

    大雄寶殿內就只剩下一些打掃的小沙彌了。

    然後幾乎一看見秦政和顧清萱進來後,小沙彌機智的拿著掃把就走了,可見秦煞神的威名多麼的傳千裡。

    顧清萱表示很淡定,與秦政一起走到了金碧輝煌的佛像面前。

    “阿政,我去許願了,你就在旁邊等我一下。”顧清萱鬆開了他的手,許願是要下跪的,秦政怎麼可能會跪著。而且這種事,都是女子來弄的。

    秦政看了看她,淡淡地點頭。“嗯。”

    顧清萱微微一笑,隨後虔誠地看了高高在上的佛像一眼,再跪在前面的蒲團上,雙手合十,在心裡默念著。

    “一願親人平安。”

    “二願劉四、長璇、畫仙都能一生幸福。”

    “三願……和阿政一生相伴!”

    許下這三個願望後,尤其是最後那個,讓她臉上不由有些發燙。隨後她和秦政相識的點滴,像是放電影似的在她的腦海裡回放著。每一幕都異常清晰,甚至每一個表情她都記得一清二楚。

    心底湧出了絲絲甜蜜,隨後越來越多,像是要將她淹沒。

    顧清萱不由自主的輕笑。但是突然,一個畫面突兀地闖進她的腦海中!

    是那段時間長河!

    在桃花谷裡,那處寒潭裡,還有上身赤裸地坐在池水裡的秦政。

    整個人沒有一絲生氣,最讓她鑽心疼痛的是,整個胸膛都被破開了,一顆心髒僅有一根經脈連著,掛在空中,而且還詭異的跳動著。

    顧清萱立刻睜開了眼睛。渾身瞬間被汗水覆蓋,她能感覺到裡衣已經黏在肌膚上了,一想到那個畫面。她呼吸都是艱難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秦政察覺到了她的異樣,立刻伸臂拉她起來,細細地看著盡是惶恐的小臉,聲音不由柔了起來,“小萱。怎麼了?”

    顧清萱抬眸看著她,淚水在她眼眶裡打轉。雙手幾乎是下意識地緊緊抓住他的胳膊,聲音顫抖不已,“阿政,我……很怕。”

    秦政看著她的眼睛,淚水將她的眸子都變得模糊了起來,可是卻倔強地沒有滑落下來,如此不安的她,他的心裡也自責了起來,是他沒有把她保護好,她才會這樣不安的。微微低頭,挺直的鼻尖輕輕點了她的額頭,淡淡道:“小萱,沒事的。”

    沒事?

    怎麼可能會沒事?

    顧清萱手指捏著發白,原主也說了,那裡是被截斷的時間長河,是未來要發生的事!

    如今再看看秦政,突然覺得好像很容易破碎,只有臉上那如同羽毛一般拂過的清冷氣息在告訴她,自己面前的秦政是真實的,她很怕這一切都是一個夢。

    “嗯,會沒事的。”顧清萱看了看無悲無喜的佛像,努力調整自己的心情,微微踮起腳尖,臉頰親暱地貼在他的臉上,那溫熱的溫度,對她來說,很珍貴。

    第一次這麼主動的她,秦政眼底也閃過一絲笑意,雙臂放在她腰間,就想將她擁入懷裡,可顧清萱像是知道他下一步動作似得,連忙後退了兩步,白嫩嬌俏的臉上透著粉紅,嗔道:“佛祖在看著呢。”

    御座大人看了看旁邊的佛像,這東西的確礙眼極了,語氣有些不滿了,“他看不到的。”

    “在這麼莊嚴的地方,我們不應該心懷尊重嗎?佛是一個精神信仰,雖然看不到,但活在很多人的心裡。”顧清萱認真說道。

    秦政想了想她之前在主持面前說的那些話,心裡更郁悶了,淡淡地問道:“你信佛?以前沒聽你說過。”

    顧清萱很想翻個白眼,在佛祖面前還這樣問,秦煞神果然是——目中無一物!

    “當然啊,你沒聽到我之前在主持面前說的話嗎,佛祖不是口中念著著,生活中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修佛。”顧清萱笑道。

    御座大人的臉更冷了,這下連那個佛祖也要跟他爭寵了嗎?

    某只二貨顯然沒有看到自己的秦煞神越來越黑的臉色,依然敬畏地看著佛像,道:“心生萬物,在佛祖慈悲的目光裡,再浮躁的心也會靜下來,心不動則天下萬事皆靜止,世間的許多煩惱也會沒有。”

    顧清萱說的是真的,一開始腦中出現那個畫面,她心亂極了,可是當她看了看無悲無喜,慈悲渡人的佛像時,心就靜了下來。

    “心不動……”秦政見她眼裡只有佛像,眸子越發暗了下來。

    一想到自己剛才許的三個心願,看向佛像的目光,更加帶著敬畏了,顧清萱回頭看著秦政,笑道:“佛家的禪意果然了得。現在我的心真的靜了許多。”

    秦政胸口氣悶極了,她就那麼敬佛?

    “阿政,你怎麼了?”顧清萱奇怪地看著秦政冷淡的臉。她好像沒說什麼不應該說的話吧。

    “你心不動?”秦政淡淡問道。

    “呃……心不動則萬物靜止嘛,就像熱天的時候,心靜自然涼,這是個減少煩惱的好法子呢。”顧清萱一說到這個,便含著笑意看著秦政。

    秦政抿唇不語,右臂一伸,迅速地勾著她如細柳般柔軟的腰。往自己懷裡一帶。

    “你……”顧清萱睜大眼睛看著他,才張口欲言。櫻唇就被秦政的薄唇整個貼緊,腰上的大掌力氣越發大,她整個人已經被他牢牢的鎖在他寬厚的胸膛裡。

    而且腰上的大手也不自覺地揉捏著。

    那一股淡淡的酥麻讓顧清萱身子一僵,連忙用手想要推開他。男子的力氣極大,豈是她能阻止的!

    唇上沒有任何動作,秦政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她的腰上,顧清萱身子越發軟了,淡淡的癢從心底升了起來,慌亂中對上了他的眸子,原本就極為黑亮的眼睛此刻更黑得不見底了,比最濃郁的墨汁還要黑暗,還帶著一抹發紅的慾望。

    再這麼下去。尤其是還在莊嚴的佛堂上,顧清萱想想就面紅耳赤,為了轉移秦政的注意力。只好伸出舌尖輕輕地碰了碰緊貼著自己唇瓣的薄唇。

    果然,腰上的大手終於停住了動作,甜軟撩人的觸感讓秦政眼睛越發深諳了,唇上忍住不用力地貼著,本想允住那抹香甜,可顧清萱反應極快。牙關緊閉,一副怎麼也突破不了城門的樣子。

    腰上的手雖然沒有動作。卻依然用力的按住她的纖腰,固定住她的嬌軀,無論他怎麼觸碰,就是無法突破城門,秦政眼底閃過一抹情慾的血光,將力氣全都移到了唇上,像是失去理智一般,瘋狂地親吻著,要將她所有的呼吸都奪走,緊窒地擁著她。

    那瘋狂的模樣嚇了顧清萱一跳,原諒她接吻也這麼分心,可是秦煞神好不對勁了,簡直就是莫名其妙,而且呼吸也越來越困難了,顧清萱掙扎著想要轉過頭去,躲開他的薄唇,只是他的唇瓣如影隨形,緊緊地貼著她,力氣之大讓她有些痛意,心跳急速而癲狂了起來。

    察覺到少女的躲閃,秦政並未理會,而且更加細細地而又瘋狂的在她的唇上碾壓,溫熱的舌在她的唇間輕輕觸碰著,不依不饒。直到顧清萱被吻到喘不過氣來,他才微微放開了她,鬆開了她的唇瓣,但沒有離太遠,兩人的唇相離不過一毫。

    “現在,心還是不動的嗎?”感受著顧清萱急促的呼吸,秦政有種得意地感覺。他甚至都能聽到顧清萱劇烈的心跳聲,心情舒暢極了。

    聽到這個問題,顧清萱終於明白秦煞神為何突然這樣了,是在怪她忽略了他嗎?

    太小氣了!

    “你……”憤怒地瞪著他,唇上的薄唇還未離去,她剛想開口控訴,秦政像是盯住了獵物的狼,不放過一絲機會,雙唇再次重重地壓了上去,趁著顧清萱說話的當口,舌尖送進了她的唇裡,越過細滑的貝齒,與那抹軟到極致的粉紅交纏在一起。

    裡面的甘甜幾乎要喚醒他身體裡所有的情慾,不斷地吸吮,不斷的舔抵,狂熱地占領著她唇內的每一寸芳香。

    慾望越發明顯,秦政睜開了眼睛,看了看面前緊閉雙眼,滿臉嬌羞緋紅的小臉,深吸一口氣,終於放開了她。

    他知道不能再繼續了,不然他絕對無法控制他自己。

    顧清萱也睜開了眼睛,眸子裡盡是迷離,隨後回過神來,惱怒著瞪著他,“太小氣了你……”

    秦政默默地看著她,悠然道:“……沒有下次。”

    顧清萱:“……”

    秦煞神絕對是至今最悶騷的一只!

    等到心跳平復了不少後,顧清萱才走出了佛堂,幸好僧人都知道秦煞神的凶名,沒有人敢來,不然就丟臉就大發了!

    和秦政走到後院,兩名宮女就在門口等著,一見到兩人,連忙過來行禮,“參見秦大人,顧小姐。”

    “你們……”顧清萱看了看秦政。很是疑惑。

    其中一名宮女伶俐地說道:“奴婢是太后娘娘派來服侍小姐的,房間已經准備好了,需要奴婢帶您過去嗎?”

    顧清萱自然是點頭。看了看秦政,道:“那我……先回去了。”

    眼底的羞澀讓秦政看了心情很好,淡淡地點頭,冷冷地掃了兩個宮女一眼,宮女立刻恭敬的抵著頭。

    “有什麼事就來找我。”秦政伸手摩蹭著她的面頰,低聲道。

    忍不住偷偷抬眼的宮女看著整個心都醉了,羨慕不已。

    “嗯。”顧清萱嘟著紅唇。伸手拍下了臉上的大手,轉身便走。

    兩個宮女自然是跟了上去。

    …………

    劉太后房間裡。代王妃帶著彩蝶郡主服侍劉太后用午膳,代王妃瞧了瞧劉太后,一想到今天顧八那樣壓著所有人,心裡簡直是難受到了極點。“太后。”

    “什麼事?”劉太后放下了筷子,微微皺眉,吃個飯還有事了。

    代王妃含著笑意,問道:“太后,您對顧八是怎麼看的?”

    “顧八……”劉太后一聽到這個名字,也不由沉默了起來,她一直很看不起顧八,可是今日她卻在顧八的身上,找到了他的影子。而且顧八看起來似乎並非愚笨不識大體之人,不可否認她對顧八的印象有了一絲變化。

    見劉太后沒有說話,代王妃笑意更深了。她就說,顧八以為憑著今天的那幾句話就能得到太后的心?真是太天真了,代王妃試探地問道:“太后,您不會真把顧八配給阿政吧?”

    劉太后沉吟了片刻,才道:“阿政還未行冠禮,這事不急。而且顧八年紀還小。未來變化多端,多說無用。”

    代王妃自然聽出來了。劉太后還是對顧八沒有很滿意,立刻趁熱打鐵道:“太后,不是我多嘴,實在是顧八身份太過低微了,她的出身擺在那裡,雖然永安公立下了不少軍功,可也從是田地裡走出來的野路子將軍,他們的血統能高貴到哪裡去?您想想阿政,他可是您費盡心血一手養大的,您對他的期望誰不知道,阿政也很爭氣,為您分了不少憂,阿政又是皇室之人,是齊王唯一的血脈,齊王的王位只有他才能繼承,怎麼也得娶一個真正出身高貴,血統高貴,知書達理,溫婉賢惠的貴女吧!”

    “顧八不過是一個野丫頭,一張嘴倒是能說會道,只是到底是落了下乘,真正拿的出手的本事卻是一樣也沒有!就算是我,看著也不滿意啊,更別提九泉之下看著阿政的齊王了。齊王是在戰場了為了大秦而死的,若是知道自己有這樣一個兒媳婦,估計會不瞑目啊!”說著,還用帕子擦了擦眼角。

    “盡說些胡話!”劉太后嚴厲地瞪了她一眼。

    死不瞑目這句話也是能隨便說的?還說顧八不識大體,代王妃又能高貴到哪裡去?

    彩蝶郡主見自己母親被叱喝,連忙柔聲哄著劉太后,“太后,母妃只是一時情急,您知道的,母妃一直很疼愛阿政哥哥,所以才會關心則亂。”

    聽著柔柔軟軟的聲音,劉太后的怒氣才淡了不少,“算了,你們都回去吧。”

    彩蝶郡主神色也是一僵,一般這個時辰,劉太后肯定會被她說的開懷大笑的!

    肯定是顧八,就是她搶了自己的風頭,劉太后此時肯定一直在想著顧八的事,所以才對她愛理不理的!

    彩蝶郡主面上自然是柔美的微笑,與自己的母親,一同退下。

    “母妃,您以後少在太后面前提顧八了。”彩蝶郡主不滿地看著代王妃。

    代王妃本就在劉太后那裡受了氣,沒好氣道:“我替不得了?”

    “當然不是啦,母妃您別生氣。母妃您想想,您這麼高頻率地在太后面前提顧八,您知道意味著什麼嗎?”彩蝶郡主柔聲地道。

    “意味著什麼?”代王妃明顯沒有想到這個。

    彩蝶郡主笑道:“若是我時常在您的面前提同一個人,您會怎樣?”

    “自然會死死的記住啊。”代王妃一說完,便知道彩蝶的意思了,愣了愣。“是了,如果我一直在太后面前提顧八,太后反而更會記住顧八。這樣反而是幫了她。畢竟太后是個極有主見的人。”

    “所以,您這樣不僅不會讓太后厭惡顧八,反而會對顧八更加印象深刻!”彩蝶郡主折下了一條枝葉,將葉子一片一片的摘下來,再狠狠地扔在地上。

    “那……我知道,既然是要讓太后厭惡她,那就得讓她做出讓太后厭惡的事來!”代王妃不是個混的。她在代王府也是一把刷子。

    彩蝶郡主笑了笑,道:“母妃英明。”

    “還是彩蝶聰慧。”代王妃看著自己的女兒。很是滿意,她覺得她這一輩子最大的幸福就是生了兩個如此優秀的兒女。

    “母妃,您先回去吧,彩蝶還有一些事要去辦。”彩蝶郡主甜聲道。

    代王妃向來對自己子女很是自由。便點頭,“正好,你去消消食。”

    …………

    顧清萱剛來用完午膳,就見宮女綠竹慌慌忙忙地跑了進來,道:“顧小姐!彩蝶郡主來了,在門外候著呢,您快去迎接吧。”

    在這裡,顧清萱可以說是身份最低微的,這些貴女幾乎每個人都封了封號。

    彩蝶郡主?

    顧清萱心裡一緊。彩蝶郡主看著秦政那毫不掩飾的愛慕和情慾,她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只是她跟彩蝶郡主根本談不上交情。這彩蝶郡主可謂是不請自來。

    但是人家是郡主,是封了爵位的,她不過是一公爵府裡的小姐,實在沒有不給面子的地方,就算彩蝶郡主不讓人來通報,她也是要出去的。這禮數一定得做好了。

    顧清萱也沒有什麼好准備的,就這麼直接走了出去。

    彩蝶郡主外面披了一件藏青色袍子。玉手端正地放在自己的腰間,靜靜地看著這裡的房間,打量著,似乎在同自己的在比較,這一比較,彩蝶郡主更加氣憤了,顧清萱住的跟她和母親住的屋子差不多的布置,但是顧清萱是一個人住,她卻是和母親兩個人呢擠著住!

    劉太后果然已經在慢慢偏心了!

    看見顧清萱出來了,彩蝶郡主向來不會在比自己弱的人面前裝純真柔弱,漫不經心地看了她一眼,雖然也算的上漂亮,但比她的容貌要差上不少,氣質也沒有她高貴出塵。

    只是瘦下來的顧清萱,整個人都纖細極了,尤其是被腰帶束著的腰肢,如細柳一般不盈一握,臉上帶了淡淡的笑容還有恰到好處的恭敬,“參見郡主。”

    “起來吧。”彩蝶郡主做足了排場,過了好一會兒,才讓顧清萱免禮。

    顧清萱不置與否,依然恭敬地看著她,彩蝶郡主不愧是養尊處優慣了,皮膚細白/粉嫩,眼睛很大,很好看,兩灣柳葉眉細細的,很是嬌俏。

    彩蝶郡主看著她,笑道:“當年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可沒想到你會有這樣的福氣……”說著,走了進來,“聽說你是最近才變了一個樣子的,不過我還是喜歡你以前的那個樣子,顧八,不如你再吃成一個胖子吧,我答應你,會讓你享盡富貴的。”

    這是在暗示自己不要和她搶秦煞神嗎?

    顧清萱垂眸暗暗尋思。

    這絕對是來惹事的,但是她還不能趕她出去,而且最主要的是,代王妃有沒有跟著來?

    她可不想對付兩個,而且這兩人身份高貴,她有話也不敢說的。

    這樣一想,顧清萱便試探著問道:“郡主,就您一個人來嗎?”

    “對你,本郡主還要帶幫手嗎?”彩蝶郡主美眸裡盡是不屑,在顧清萱的面前,她徹底地卸下了自己在外人面前的偽裝。

    聽到她這樣說,顧清萱放了心,低著頭,等著彩蝶郡主的話。

    “顧八,你就不清本郡主進去坐坐?”彩蝶郡主本想進去後慢慢來,可是又想到好事多磨,還有自己來這裡的目的,便放軟了語調,道:“顧八,你小時候也跟我見過一面。我知道阿政哥哥是個完美的男子,可是你知不知道阿政哥哥過的也很辛苦,他有的只是太后的疼愛,他為了你一次一次的忤逆太后,你這是在還他!你忍住看著他惹怒太后,被太后責罰?然都是見風使舵,落井下石的,阿政哥哥本就仇敵眾多,那個時候,你能為阿政哥哥做什麼?”

    “顧八,我求求你,你放過阿政哥哥吧。我跟阿政哥哥是從小就有的情分,你是比不了的,你這樣到最後只會害人害己。”彩蝶郡主是恨極了顧清萱,但也不能不放緩了聲音,如果能勸退是最好的,如果不能……就不要怪她了!

    她雖然十二歲,但代王府裡的陰暗,讓她很早就開始攻於心計,不然年幼的她怎麼能在短短幾天之內得到劉太后的疼愛呢。

    “郡主。”顧清萱看著她,淡淡道:“我是不會和阿政分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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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16 12:55:16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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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郡主從來沒有見過你這般厚顏無恥之人!”彩蝶郡主雙目冒火,已經沒了平時高貴嬌俏的儀態。

    顧清萱面色平常:“見與不見,都在於郡主。”

    彩蝶郡主嬌小的拳頭緊緊握著,聲音卻很是輕柔:“顧八,你知道嗎,當年我入宮陪伴太后的時候,第一次見到阿政哥哥,他和現在一樣冷漠,在宮裡他幾乎沒有任何朋友。一開始,阿政哥哥對我也很冰冷,看也不看我一眼。可是我卻一點兒也不生氣,我很心疼阿政哥哥,便像條小尾巴一樣跟他的身後。他依然對我不理不睬,我從未放棄過。直到那個下雪的早上,阿政哥哥在校場練武,是容不得任何人打擾的,我做了他愛吃的碧玉團子,足足在雪裡等了他三哥時辰,當時我已經凍得整個人都沒有知覺了。”

    “我不過我覺得那是值得的,因為我換來了阿政哥哥對我的不同,他一出來就看見幾乎要成冰棍的我,當時他可慌亂了,抱著我就往寢宮裡跑,那短短的時光,對我來說是最幸福的。從那以後,阿政哥哥對我越發疼愛,他甚至會偶爾在我面前露出微笑,若不是我後來出宮,若不是我與阿政哥哥相離太久……怎麼會讓你乘虛而入?!”最後一句話,彩蝶郡主幾乎是帶了哭音。

    顧清萱真的好想問一句,那時候你們才多大啊!

    “郡主金枝玉葉。還是不要在我這裡耽誤時間的好。”顧清萱實在不想糾纏下去,便帶了笑意說著,仿佛沒有聽到她的話。

    “顧清萱!你怎麼可以這樣?!本郡主都跟你說了。我跟阿政哥哥是從小的情分,只不過是太長時間沒見,所以才讓你鑽了空子!”彩蝶郡主氣得發抖,原本她以為顧清萱聽到這些會吃醋,然後去找阿政哥哥無理取鬧的,可是顧清萱根本就是把她的話當成了一個屁!

    顧清萱眨了眨眼睛,唇邊浮起一絲笑。“郡主別生氣,我在府裡向來都是這樣的。”

    意思就是。不想受氣就趕快滾吧!

    彩蝶郡主到底還是個孩子,聽到這樣的話,也覺得呆不下去了。

    “顧清萱,你等著瞧吧。”

    彩蝶郡主走時恨不得把自己的牙給咬碎了。那是她的阿政哥哥,從小青梅竹馬,在宮中,阿政哥哥只是跟她一個人說話,對她一個人笑。

    那個女人,那個狐狸精,到底是用了什麼樣的方法,竟然迷惑住了阿政哥哥,讓他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不過顧清萱敬酒不吃吃罰酒。就不要怪她了!

    顧清萱見彩蝶郡主終於走了,總算是可以安靜些了。

    這皇宮中,還真是處處都沒有什麼好人。一切都只能是憑借著自己的努力。不過她也不怎麼害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還有秦煞神呢!他這個冷面腹黑的家伙,今日在馬車之中,對自己說的話,如今想起來。顧清萱還是覺得有些臉紅心跳。

    這時間,怕是也太早了。雖然她如今按照自己的想法,進行的十分順利,可一切都沒有安定下來的時候,她還是有點兒顧忌。這秦政的心中,有太多自己承擔的東西,他背負的太多,也太累了,自己想要替他分擔一點兒,但如今卻不是提起那個重華宮中的女人的時候,這事情還需要從長計議。

    重華宮中的那個女人,她雖然說是秦政的生母,但秦政卻從不提起,長璇公主今日跟自己提起當時在殿上的事情,顧清萱也能夠感覺得出,秦政對於那個女人的莫名恨意,這到底中間是哪裡出了問題,又是什麼情況,她只能是靠著時間默默摸索。

    “小萱!”門外傳來一個歡快的聲音,顧清萱臉上揚起一抹微笑,起身推開門,看見走進來的長璇公主,有些無奈的住著額頭,說:“公主,這才剛剛定下了住處,你不好好休息一下,怎又跑到我這裡來了?你也不嫌這來回的路上疲憊!”

    長璇公主徑直的走到了屋裡,坐在床榻邊上,伸出手指捏了一塊糕點,塞到嘴裡,嚼了兩下說:“這佛家的東西,就是難吃。雖然說是白雲寺,但也吃的不習慣!我呆不慣,就來你這裡解解悶!”

    “還來我這裡解解悶,剛才可是要馬上被算計的丟了性命,斷了紅塵,還來我這裡,不怕也沾惹上是非?”顧清萱坐在她旁邊,看了一眼芸香縣主,笑道:“你也不知道阻攔她一會兒,這冒失的樣子,就算是有劉太后在旁邊庇護著,也難免遭來別人的妒忌,起了歹心!”

    芸香縣主聽見她這麼說,無奈的環顧四周,輕聲道說:“你今日出的風頭,已經太大了,怕是不日,便會傳遍這京城之中,若是那時候,你就算是想要隱姓埋名,也是難事了。雖然知道你的性子,但你確實想好了嗎?”

    這宮中,並不是什麼良善之人能夠待下去的地方,非惡或者是手段狠辣的人,卻也是無法自保的。沒有強硬的身世後盾,她想要一步步的走到秦政身邊,本就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這番又出了如此的差錯,也算是所有想要背後謀害她的人,都浮到了水面上,是福是禍,倒是也說不出來。

    “你覺得,我像是猶豫的人嗎?”顧清萱隨意的說,絲毫不隱瞞自己的想法。可芸香縣主見她這般,提醒說道:“如今,趙皇后算是已經跟你撕破臉皮,以後肯定會明裡暗裡的對付你,今日看見彩蝶那樣,怕是代王妃也會對你不利,你自己要小心謹慎。”

    顧清萱點頭,倒是也不太在意,只是長璇公主在旁邊,瞪著眼睛有些不耐煩的說:“那個彩蝶。從小就在秦政身邊嘰嘰喳喳的,我看著都煩,今日我跟她一同坐在太后的馬車裡。那一路上念念叨叨,無非就是想要跟秦政在一起,貶低你,我這聽的,可是差點兒都沒有忍住。”

    “你還總是說我,如今你便是也要注意。不要仗著劉太后對你的寵愛,便是也無法無天了。這後宮,便是一步錯了。就會被吃的白骨無存的地方,你就算是擁有這樣的後盾,也應該稍微的收斂一點兒,這彩蝶是我的。找麻煩也應該是我,你總插手做什麼?”顧清萱這樣說完,長璇公主知道她是為了自己好,便是也閉口不言。

    天色慢慢的變暗,三個女人倒是也嘮嘮叨叨的在一起談論了很多,相談甚歡,忘記了時間,這小院裡傳來的歡聲笑語不停,倒是與隔壁不遠處的那陰沉的氣氛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趙皇后看著跪在地上的常喜。氣的用手中的燭台扔了過去,直接打在她的頭上,頓時流血不止。

    “皇后娘娘。這佛祖庇佑,還是不要見血比較好!”她這樣說完,趙皇后冷哼一聲,不在意的說:“在這裡算計的人,難道還少嗎?本宮讓你派去的那個嬤嬤,如今到底是在哪兒。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你以為她還會逃走嗎?定然是被顧清萱那個賤人給害了,你們這些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奴才!”

    這本來是萬無一失的事情,卻生生的在中間出了差錯,她本來可以將顧清萱那個賤人從秦政的身邊退走,卻沒想到,反而被她出了風頭,甚至是在劉太后那裡,將自己的位置給擠了下去,若是繼續這樣,怕是她的阿政會被那個女人更是迷惑住,這不行,秦政是她的。

    肚子裡的孩子,趙皇后低頭,摸著自己已經有些鼓起的肚子,想起那個傻子,想起自己委曲求全,那日日的精神壓力才換來的如今的身份和位置,她不能夠放棄,等有朝一日,秦政登上了大統之位,她還會是皇后,她會擁有自己跟秦政的孩子,那屬於他們兩個的孩子,其他的女人,都是她的絆腳石,需要除掉!一個不留……

    “皇后娘娘……”常喜抬頭小心翼翼的看來一眼趙皇后,發現她眼神中的狠毒,也是渾身一抖,這個主子陰晴不定,倒是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在想些什麼,一切都要好好的警惕,不然不定哪天,就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趙皇后聽見這聲音,回過神來,嘴角揚起一抹微笑,看著她們,聲音有些陰森的說:“本宮就不信,這顧清萱真的有如此的好運,便是事事都能夠躲過去,本宮倒是要看看,她最終跌倒的時候,是什麼樣子!來人……”

    “是……”幾個宮女聽了趙皇后的話,便紛紛的出去,而看著她們的背影,趙皇后捏著自己的手指節,低聲用自己才能夠聽見的聲音,說:“顧清萱,我看你這次倒是要怎麼躲開,我步步算計,就怕你處處都跌進入這深遠地獄,我要看著你,向我求饒的樣子!”

    回到自己禪房的那些命婦紛紛想著剛剛發生的事,想想趙皇后蒼白的臉色,就知道這次自己算是賭錯了,本想要趁著這個機會,去在趙皇后面前求得一點兒關注,若是日後她有朝一日誕下這皇子,肯定是飛黃騰達,也就不把劉太后放在眼裡了。

    可是沒想到,半路殺出來一個顧清萱,不僅是絕處逢生,化險為夷,就連剛才的那個老住持,也就因為她的幾句只言片語,變得從這菩提下坐化出來,直接主持這大典。若是真的這樣,看來這顧清萱也不是一個好對付的角色!

    夜幕降臨,突然刮起了大風,眾人都躲在自己禪房裡,吃了晚膳便准備早早睡下,只是今夜她們注定是睡不了的。

    劉太后在自己的禪房內,想著剛才發生的事情,想著顧清萱得到了住持的認可,那一副淡定的模樣,她小小年紀,竟然能夠有如此的城府以及對佛法的領悟,原本她還覺得,是否是那個人的認識錯誤,這顧清萱不就是一個魯莽出身的家伙,卻能夠得到如此重的關心和認可,可如今看來,倒是有可能,她真的有大才。

    “太后。您可要替彩蝶做主,顧八實在太無禮!”彩蝶此刻在劉太后的腳邊,撒嬌的抱著大腿。這看來還是抱大腿上癮了呢!真正的是抓著粗腿不放手了。劉太后如今的心思都在顧清萱的身上,倒是也沒有多余的精力來哄這個長不大的孩子,便是敷衍的說:“你無事便是回去吧!”

    只是這一句,彩蝶便是又愣了一下,阿政哥哥對自己那樣冷淡,卻跟顧清萱十指緊扣也就算了,如今。太后竟然也對自己愛答不理,自己可是從小便時在她身邊服侍了那麼長時間。如今這一切都變了,只是因為顧清萱那個賤女人!她一定要討回公道,一定要讓那個女人從阿政哥哥身邊滾開。

    阿政哥哥只是一時被那個女人蒙蔽住了眼睛,等她戳穿那個女人的真面目。把她給踢走的時候,阿政哥哥就會重新的看著自己,重新的微笑對著自己,他心裡是有自己的,他心裡若是沒有自己,就不會對她露出不以言的表情,在這宮中,阿政哥哥只是對她好而已。

    這樣想著,彩蝶便是攥緊了拳頭朝外面走去。看著彩蝶的背影。劉太后搖頭,說:“還是個孩子啊,這可怎麼辦啊……”

    禪房內。長璇公主和芸香縣主兩人也算是說的口干舌燥,索性回到自己的禪房休息,顧清萱也迎來了屬於自己的片刻的寧靜。可這享受卻沒有一刻鍾的時間,便是聽見門口傳來了兩聲稍微急促的敲門聲。

    “是誰?”顧清萱起身,朝門口走去,推開門。看見兩個有些眼生的丫鬟,鬼頭鬼腦的看著別的地方。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張便條,說:“您看看這個……”顧清萱低頭看著上面的字和語句的意思,開什麼鬼玩笑,秦政約她晚上見面?

    不說秦政想要見她的時候,都是直接來找,不敲門那還算是好的,半夜直接闖進來的事情他也不是沒有做過,可是這偏偏通過這字條傳來消息,還真是頭一回。更別說,這字條根本就不是秦政的字跡,這趙皇后難道真的以為自己愚蠢到那種程度了?

    還真是讓芸香縣主給說對了,這趙皇后也真是不嫌累,也不給自己一點兒喘息的機會,這一個圈套接著一個圈套,如今倒是還弄上連環計了!早上的教訓難道沒有給她一點兒提醒,倒是讓她更加越戰越勇了嗎?

    顧清萱這樣滴溜溜的在心裡想著,卻也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什麼不妥的深情,反倒是有點兒害羞的低頭,臉上露出一絲紅暈,輕聲的說:“這是秦大人給你們的?”兩個宮女聽見她直接稱呼秦政的名字,有點兒惶恐,卻又想起趙皇后吩咐的事情,點頭,說:“他約您今夜去涼亭……”

    “哦……”顧清萱拉長聲音的這般說著,這兩個宮女確定了是趙皇后派來的,只是趙皇后身邊究竟是沒有能人,竟然讓如此蠢笨的兩個丫頭過來。這主子送來的字條,難不成是丫鬟都要提前看過的?竟然能夠知道上面寫的是什麼,這漏洞百出,就算是彩蝶都會看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吧?

    雖然顧清萱並不是故意想要貶低彩蝶的智商,但那個女人聒噪和處事方式,倒是也只能稱得上是一個還沒有成年的女孩兒。看見顧清萱有些為難的樣子,其中一個看上去稍微年長的宮女湊過來,小聲的說:“您就去吧,他定是也想念你極了,狂了,便是才會傳來這字條,讓您前去,若是見不到您的人,他定然會是傷心不已的。”

    “是嗎?可是,如今我倒是也在這白雲寺中,不易隨便走動,若是稍微有點兒差錯,便是會引火燒身,日後也沒有什麼見面的機會了!”顧清萱故意這樣的說著,看見那兩個宮女的表情變化,她倒是也真的不想要去涼亭之中,若是能夠推脫最好,她也累了,想要點兒時間去休養生息,來調整自己再次跟趙皇后硬碰硬。

    可是宮女倒是也沒有一點兒放過她的意思,稍微年長的那個宮女看著顧清萱有點兒閃躲的眼神,以及臉上那不是偽裝出來的紅暈,還以為她是在害羞,畢竟這深夜幽會的事情,就算是顧清萱和秦政,也應該是覺得有點兒不合大體的吧?

    但是自己奉命來。若是這顧清萱沒有答應,自己回去也無法交差。看著顧清萱的樣子,她倒是也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聰明。如今倒是也一點兒都沒有懷疑的樣子。這樣的想著,宮女便是使出了苦情,說:“若是您不去,我倒是也不好交代,您也知道,我們這種奴婢,若是沒有辦好事情。這肯定是……”

    “可是我,真的不想要去。秦大人跟我兩個……太后那裡,皇后那裡,這後宮之中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盯著我們呢!”顧清萱這樣的說著,然後看了一眼宮女臉上的表情。她說的倒是也實話。宮女聽見她這麼說,也認定了顧清萱是個膽小怕事的人,日前在那住持面前,定然是強裝出來的,不定在背後的時候,怎麼萎縮害怕呢!

    這番,宮女索性拿出了秦政,說:“若是您不去,您想。秦大人該多麼難過啊?”秦政會難過?笑話,顧清萱在心裡這樣的想著,秦政那個家伙。腹黑的幾乎是一眨眼,對方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那種人還會因為自己不去赴會而難過?

    怕是這如果真的是秦政做出來的事情,她沒有到場的話,秦政就會立刻沖進自己的閨房之中,也不管自己是何種狀態吧。他那個人。就是自己心中想要做什麼,必須要達到的那種人。他不會委屈自己,也定然不會讓自己的計劃落空。

    這群人,也真是不了解秦政!顧清萱這樣想著,卻也表面上裝作實在拗不過的害羞樣子,把那紙條輕輕的塞進自己的袖口之中,輕聲的說道:“那我便是去了,你回去告訴秦大人,我定然是准時赴約!”

    “好,奴婢這就去回話!”宮女走了之後,顧清萱關上門,仔細的盯著那張字條思索著。自己到底應不應該要去赴約呢?明知道是個圈套,但是趙皇后這次又是做出了什麼打算?難不成還是在涼亭那地方,把自己推下去,造成意外落水失足的樣子嗎?一了百了?還是要做別的事情?

    這樣想著的顧清萱,一時拿不定主意。

    可就在她猶豫的時候,外面的花叢之中,經過一個黑色的影子,從那陰影之中走出來,彩蝶盯著那亮著燈的房間,咬著牙說:“阿政哥哥為什麼要深夜幽會這個女人!”思索了半晌,彩蝶卻凝起眉頭,沒有可能啊,阿政哥哥並不是這樣性格的人。

    正猶豫的時候,她忽然想起了什麼,提起裙擺,朝自己的禪房裡走去。代王妃本是坐在榻上,奴婢替她揉著太陽穴,這一天的事情,讓她倒是也有點兒疲憊了,可門外匆匆的腳步聲,讓她有些不滿的睜開眼睛,看見彩蝶跌跌撞撞的跑進來,倒是也揮手讓自己身邊的丫鬟都退下去。

    “你這個丫頭,什麼事情這麼慌慌張張的?像是後面有東西在追你一樣,你千萬要記住,如今你的身份,且千萬不要像是顧清萱那個魯莽的丫頭,沒有教養一般,一定要謹言慎行!”代王妃這樣的說著,彩蝶就喘著粗氣的說:“母妃,趙皇后好像要算計顧清萱……”

    聽見這話,代王妃從椅子上坐起身子,疑惑的看著彩蝶,皺起眉頭問:“你怎麼知道?莫非是聽見了趙皇后說的話?”彩蝶搖頭,猶豫了一會兒,低聲的說:“我本來是想要去看看顧清萱那個賤人是不是跟阿政哥哥在一起,若是在一起,我便是上去跟阿政哥哥說些話,可沒想到,看見兩個宮女,站在門口,跟顧清萱說著什麼。”

    “我就湊了過去,聽見了她們說,阿政哥哥要在晚上,約顧清萱見面!”彩蝶這樣的說著。

    代王妃想著白天的事兒,趙皇后看秦政的眼神,還有對顧八的敵意。如今趙皇后的心思,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便是想要搞垮顧清萱。

    不管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就算是她對秦政有心思也好,能夠搞垮其中的一個,對自己也是有好處的,莫不如就這樣的跟趙皇后聯合,暗中相助?代王妃這樣的思索著,眼神變得越發深邃。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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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16 12:55:38 |只看該作者
196 看破

    “母妃,那我們怎麼辦?”彩蝶郡主見代王妃沉思的樣子,忍不住問道。

    代王妃神神秘秘地笑了笑,並不言語。

    但彩蝶郡主從代王妃的笑容中可以看出,自己的母妃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小孩子好奇心最重,彩蝶郡主對於代王妃如何將顧清萱置於死地這件事有著莫大的興趣,嬌聲道:“母妃,要不要彩蝶幫忙?”

    代王妃慈愛的看了她一眼,道:“彩蝶你只需好好打扮就是了,待會顧清萱出丑後,你一定會是最耀眼的。”

    彩蝶郡主臉上一紅,嬌羞道:“彩蝶一直很仔細打扮的。”

    “傻孩子,你要記住,不管顧八是被秦政看上也好,被太后看重也罷,但有一樣東西,她是拍馬也追不上你的,除非她重新投胎!你是郡主,是金枝玉葉,是皇女!顧八她連給你提鞋都不配,所以,你不要一直將眼睛盯著顧八身上,你們不是同類人,不需要跟她比較!”代王妃笑道。

    彩蝶郡主皺起了眉頭,“可是我就是看不得阿政哥哥那樣對她!”

    代王妃見她這樣,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道:“彩蝶,母妃就你一個女兒,雖然你哥哥也很貼心,但在母妃心裡,最為疼惜的就是你。不然我也不會為了你,去對付顧八,給你出口氣,等到將來,你成為公主,世間無數的好男子都會爭奪你。你現在年紀還小,這些事就先放一邊吧。”

    “公主……”彩蝶郡主眼睛一亮,她雖是親王的女兒。可只是一個郡主的封號,若是能封為公主,她跟阿政哥哥就更加般配了,簡直就是天作之合!

    她顯然是自動過濾了代王妃的其他話,整個腦子裡都在想著公主這件事。

    而代王妃口中的公主,自然不是被太后冊封的二路子公主,等到她的兒子登上了帝位。她的女兒就是長公主!無上尊榮,金枝玉葉!

    …………

    顧清萱用過晚飯後。坐在炕上,盯著手中的紙條,有些出神。

    “顧小姐,時辰快到了。要不要奴婢給您拿件披風來,今夜風實在有些大。”年紀較長宮女見她看著紙條,一副思念情郎的樣子,壓著唇邊的興奮,盡量淡淡道。

    “那好,你去幫我拿來吧。”顧清萱收起了紙條,認真地看著她。

    “喏。”

    一直站在後面的年輕宮女走了過來,眼神有些閃爍,對著顧清萱。壓低了聲音道:“顧小姐,今夜風實在太大了,秦大人應該不會在那裡等吧。您還要去嗎?”

    “當然要去!”

    顧清萱起身。笑意慢慢浮起在唇角,似夜裡綻放的曇花,一閃而過。

    她想了一下,還是覺得得去,人家特地設了個陷阱,為什麼不去?!她就不信。她都能看出來是一個局,秦煞神會看不出來。說不定已經在布置了,既然如此,自然要人多才好玩,她怎麼也得去看看別人是怎麼掉自己挖的坑裡的!

    “顧小姐……”年輕宮女閃過一抹擔憂,微微搖了搖頭,這顧八也不過如此,這麼卑劣的一個圈套居然也看不透,這樣的人能在秦御座身邊待多久?

    秦御座的必會在一片血雨腥風中成長,她能承受住那無盡的狂風暴雨嗎?

    顧清萱看著她,若有所思,原來有兩個主子,那麼今晚看戲的人又多了幾個!

    外面狂風怒吼,窗戶突然發出一聲巨大的響動,顧清萱心裡一驚。

    宮女立刻察看了一下,連忙道:“顧小姐,不過是風吹開了窗子,沒事的,奴婢已經關上了。”

    顧清萱卻不知怎麼的,突然間就生出了冷汗,她抬手輕輕擦了擦額上的冷汗,她有種災難馬上就要到來的,不詳預感……

    足足過了半茶盞的功夫,那名年長宮女還是沒有拿披風過來。

    顧清萱看著另一個宮女,道:“你去看看,晴芳怎麼還沒來。”

    年長的宮女叫晴芳,年輕宮女則叫晴沁。

    “喏。”晴沁應了一聲,轉身去看了看。

    當晴芳來時,手裡拿了一件披風,一臉恭敬的笑意,“小姐,時辰差不多到了,秦大人怕是已經在哪裡等著了,您快穿上吧。”

    顧清萱笑著接過披風,不經意看到了晴芳手腕上多了一樣東西,笑意更加深了。

    晴芳以為她是馬上要見到秦政了,所以才笑得這麼樂,心裡不屑的哼了幾聲,就這智商還想站在秦御座的身邊,還真是癡心妄想!

    顧清萱系上了披風,腦海中閃過無數的念頭,無數種可能,臉上沒有露出絲毫變化,依然是帶著嬌羞的微笑。

    但願……是她多疑了。

    她總覺得,趙皇后不可能只會布這一個局,趙皇后心思還算細密的,她肯定想過,若是自己沒有上當呢,她豈不是白安排了,後路,她一定有後路!

    顧清萱雖然有些拿不准,但心裡多了一個心眼,她該出門了,不然趙皇后不會以為自己上當的。

    半路上,晴芳借口肚子疼,去了淨房裡。

    顧清萱看著她的背影,微微一笑,應該是去報信了。

    “顧小姐,我們還是回去吧。”晴沁勸道,她是代王妃的人,可是她剛剛在窗子外面看到了彩蝶郡主,彩蝶郡主可是警告了她,讓她一定要阻止顧清萱和秦政見面,她雖然認為這不過是一個圈套,可彩蝶郡主非要那樣,她不敢不照辦。

    顧清萱看著她,十分不捨得的樣子:“為什麼?我都要見到秦大人了。”

    晴沁見她一副思念的樣子。心裡更加看輕了顧清萱,沒見過這麼沒有腦子的,咬了咬唇。她決定將趙皇后的陰謀告訴顧清萱,“顧小姐,這一切……啊!”

    還沒等她說完,脖子上仿佛被人劈了一刀,然後便失去了知覺,整個人軟綿綿地倒在地上。

    顧清萱笑瞇瞇地走了過去,望著那張熟悉俊美的臉。微微仰頭道:“你也猜到了?”

    秦政淡淡地看著她,道:“你若要見我。直接來我房裡就是。”

    “我哪有去過……”顧清萱瞪著他,明明是他好不好!

    秦政看著少女鼓著雪腮的樣子,微微一笑,眼底深處卻劃過一絲擔憂。他不得不小心,他也從來就不是托大的人。

    白天暗衛匆匆前來,就給他帶來了一個令他也不由震驚的消息。

    那群殺掉神兵閣分部的綠袍人,居然跟宮裡有關聯!

    他猜不到,在宮裡,誰能有這麼大的本事!

    而且宮裡,除了劉太后和他,不過就是趙皇后等宮妃一群弱女子,以及卑微的宮人。能會是誰?

    原來那個幕後之人,一直潛藏在宮裡,他能想得到。這個人的身份絕對不一般,畢竟那些綠袍人個個都武功高強的能手,主子若不強大,怎麼請得動他們,或者是怎麼能培育出這群人!

    “阿政,怎麼了嗎?”顧清萱見他又皺起了眉頭。不由問道。

    秦政淡淡地搖頭,“我們走吧。”

    “去看戲嗎?”顧清萱知道他不想說。便移了話題。

    秦政笑著點了點她的鼻尖,“嗯,我都安排好了。”

    “我就知道,你肯定也看我太無聊了。”顧清萱眨了眨眼睛,笑成了月牙兒。

    “一共有兩出。”

    “……代王妃也上台了?”

    “嗯,她自己跳上去的。”

    “是對咬嗎?”

    “差不多吧。”

    ……

    到此這個話題結束。

    顧清萱看了看秦政,問道:“那會不會牽連你的彩蝶妹妹?”

    “顧清萱。”秦政對上她的眼睛,漸漸有寒意散發出來。

    外面本就風大,顧清萱被凍得縮了縮,毫不在意道:“她本來就是你堂妹嘛,她也一直阿政哥哥的叫你啊,我看你也蠻喜歡她的,若是將她扯了進去,你還不難過死。”

    秦政原本冰冷的臉漸漸有笑意透出來,雙手扣住她的肩膀,問道:“你在吃醋?”

    “你才吃醋!醋那麼難吃,我干嘛要吃!”顧清萱毫不示弱地看著他。

    秦政失笑,隨後臉色認真了起來,“不管是誰,都不可以害你。彩蝶驕縱慣了,也該讓她長點記性。”

    “你是說,彩蝶郡主也參與了?”顧清萱有些驚愕,畢竟彩蝶郡主還是一個小孩子,她哪裡來的這麼重的心機?

    秦政拍了拍她的頭,“別說了,我們該走了。”

    “我會長不高的……”顧清萱不滿的撅起紅唇,她現在才十三呢,有的可以長。

    “身高到沒什麼,只是……”秦政的目光淡淡地落在了那似乎冬眠了的部位。

    顧清萱眼睛裡立刻泛著凶光,“你……”

    尼瑪,她居然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這能怪她嗎?

    誰讓古代的女子都那麼早熟,她這個年紀才是初中生啊,可是在古代,初二就可以嫁人了,初三就可以生孩子了!

    萬惡的封建社會啊!

    不過她不怕,實在不行,她只好用些特殊的法子,雖然她很想順其自然來著……

    就這樣,秦政一路都能感覺到顧清萱十分不善的目光,看得他心裡有些發毛,女人果然不能輕易招惹……

    尤其是他只要靠的近一點,顧清萱總會與他保持距離,秦政心裡雖後悔,但唇邊的笑意卻是怎麼也遮不住。

    說完這裡,咱們又接著去看看挖坑第二分隊——代王妃。

    代王妃帶著笑意從劉太后的屋子裡出來。

    彩蝶郡主見她神情欣喜,不由問道:“母妃,太后答應了?”

    代王妃笑了笑,目光注視著彩蝶郡主,愛憐地看了看她美麗的容貌,“當然,太后最愛曇花。我已經讓人將曇花放在那裡了,一切我都安排好了,你不用擔心。”

    彩蝶郡主的臉上也露出一絲喜悅。她就知道,自己母親出場,一定能將顧清萱那個小賤人除掉,笑著更加甜美了,“母妃,我已經在顧八的房裡安排了人,要不要讓她去加把火……”

    “不必了。滿則溢,而且估計她此時已經快去涼亭了。”

    “是。母妃。”彩蝶郡主突然想到,自己好像叮囑了那個宮女,讓顧清萱不要去赴約,因為一開始。她也拿不准是趙皇后的圈套還是阿政哥哥真的要見顧八,彩蝶郡主想了想,顧八分明是一副執意要去的樣子,宮女想來也是勸不了的。

    這樣想著,才鬆了一口氣!

    她就怕安排好了一切,人卻沒在。

    “母妃,您快告訴我,您到底有什麼計謀啊?”彩蝶郡主對這個最為感興趣。

    代王妃卻輕輕地搖了搖頭,道:“你不要操心。看著母妃是怎麼為你出氣的就行了。”

    不是她不肯說,而是彩蝶如今的年紀太小,她不想讓彩蝶的身上心裡沾染太多的血腥。而弄髒了自己,她現在只希望彩蝶能忘掉秦政,等到將來成為了長公主,那就是要什麼就有什麼了。

    “你現在啊,不要想這麼多。尤其是秦政,趙皇后的皇子一生下來。就沒他什麼事了。”代王妃淡淡道。

    也沒她的兒子什麼事了,所以她才要想一個一箭雙雕的法子。既能害了顧清萱,有能除掉趙皇后肚子裡的那個絆腳石!

    “母妃,你整天在我面前說阿政哥哥這樣那樣,大哥也曾說過,阿政哥哥是個當帝王的材料,而且太后也最為看重,一直將他當做儲君來撫養,皇位是阿政哥哥的,這是跑不掉的。”彩蝶郡主皺眉道,她實在反感有人在她面前說秦政的壞話,即使這個人是她的母親也不行。

    代王妃聽了直搖頭,“你大哥的話也信?他讀書讀的多,平日裡又不出什麼門,更別提了解當下朝廷的局勢,不管秦政怎麼厲害,到最後也是坐不上皇位的。”

    她就不信,孤立無援的秦政能坐穩龍椅。

    彩蝶郡主雖然沒有開口反駁,可是秦政冷漠俊美的面容一直在她的腦海中反復出現,她最是清楚,或許從她很小的時候,第一次見到秦政起,她就認定他了。

    代王妃見她目光纏綿的樣子,神色不由一沉,道:“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麼,畢竟是太后養大的,秦政的性子也不同於常人,他驕傲自負,冷漠無情,這樣的人是沒有人會支持他當皇帝的!”

    彩蝶郡主咬了咬紅唇,她怎麼也忘不了,小時候的那些事情,全部清晰地在她的腦子裡回放著,每一個細節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阿政哥哥對她是不同的,她也應該相信阿政哥哥,太后不是一個蠢笨之人,不然怎麼撐得起這大秦,所以不可能會不安排好阿政哥哥就歸西。

    太后遺照,到那個時候,誰敢阻攔?!

    那可是謀逆的大罪!!!

    母妃實在是目光太過於短淺了……

    彩蝶郡主在心裡輕歎一聲,母妃近日在代王府太過於如魚得水了,才會有這樣的想法!

    “母妃,您想多了,您想到的問題太后就不會想到嗎?”彩蝶郡主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

    代王妃眼色變了變,她怎麼可能會沒有想到,可是那又能如何,就算是有遺照,不是還可以逼宮嗎?!

    秦政一個人,勢單力薄,而她身後頭代王府,還有大秦黃石的呃宗親,她相信,大秦皇室沒有一個人是希望秦政登上皇位的!

    “彩蝶,你還是小孩子,想事情難免簡單了一些。親王們有不少世子都很有才干,並不輸給秦政,只是因為太后的關系,才不得不掩蓋自身的光芒,讓路給秦政罷了,等到太后走後,你覺得他們還會這樣忍讓嗎?你知道十多年的忍讓和屈辱會讓人變得多麼恐怖嗎?他們恨不得將秦政生吞活剝了!這樣,你還想待在秦政的身邊嗎?”代王妃說道。

    就算這些人隱藏的再深,也比不上她的兒子,代王世子才是最好的大帝人選。她從很久就開始謀劃了,之前本想娶了長璇公主,劉太后很是寵愛長璇公主。若是將長璇公主收到了自己的呃手上,要讓長璇公主在太后面前說些什麼實在是太簡單了!

    越是高位者就越多疑,雖然不可能會撼動秦政的位置,但只要埋下懷疑的種子,等到時間一到,導火線一出來,秦政就得完蛋了!

    代王妃是最最看不得秦政的人。按輩分來說,她是秦政的長輩。又是王妃,可是在秦政的面前,她就跟葡普通人沒什麼兩樣,從來就沒有尊重過她。對她也是冷眼相待!

    這樣的人,若是當了皇帝,而且她還時時刻刻給顧清萱下絆子,到時候恐怕皇室裡第一個要處置的就是她了!

    彩蝶郡主心頭一跳,“若是……若是阿政哥哥真的當了皇帝呢。”

    她好像也被代王妃說的有些明白了,只是她心裡最期盼的還是阿政哥哥當皇帝,只有那樣,她才可以成為皇后啊!

    代王妃冷笑一聲,道:“我都說了。不過是個跳梁小丑,也敢癡心妄想?他再得太后寵愛又怎樣?他不過是孤家寡人一個,母族就不要提了。偏偏現在還看上了顧清萱這個沒什麼用的女人,若是他借著太后還寵他,找個能對他有幫助的人,倒還有一絲希望,這可是他自己在作死,怪不得別人!”

    其實代王妃能有這樣的想法也不全是猜測。而是她明白人都是有貪欲的,皇室宗親怎麼可能會讓大秦落到秦政這個小子的手上?到時候必會是一場腥風血雨!

    她從來沒有想到要做出頭鳥。去插手,她只要在適當的時候,在一些王妃的面前說說話,女人都是一樣的,都希望能在大事上幫著自己的丈夫,所以那些話必然會傳到各位親王的耳中,而她坐收漁翁之利就是了。

    彩蝶郡主卻更加堅定了要幫助阿政哥哥的決心,當所有人與阿政哥哥對立的時候,她站了出來,陪在他的身邊,不離不棄,阿政哥哥一定會被她感動的!

    而且她相信阿政哥哥,這些人才是跳梁小丑,等到阿政哥哥穩固了帝位後,就是她位至中宮之時!

    代王妃眸中含著微光,道:“不說這些了,太后馬上就要去了,我們就跟在後面。”

    人也都有一個共性,那就是自己布下的局,總是想親自在現場看看效果,這樣才會有成就感!

    “你們怎麼還在這裡?”劉太后一聽見涼亭裡有曇花,顧不得就寢,穿了一件大氅,今夜不知道是哪裡吹來的邪風,突然間就冷了下來,不過為了看曇花一現,劉太后也沒因此缺了興趣。

    代王妃連忙上前行禮,道:“太后,彩蝶一聽見有曇花開放,眼巴巴地趕著過來了,臣妾實在不忍心坲她的意,便在此等候太后。”

    “太后,彩蝶好想去看看啊……”彩蝶郡主行了禮後,就抱著劉太后的胳膊,甜聲撒嬌道:“太后,您就讓彩蝶也去吧!”

    劉太后看她這樣,神情卻是有些恍惚,她好像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也是經常這樣求著母親,帶她去看曇花,可是母親身體不好,一直沒有帶她去過,那時候不懂事的她常常責備自己的母親,可是現在想想,曇花哪裡比的上自己的母親。

    只是這曇花到底還是勾出了她的一些回憶,她也確實沒有看過曇花了,在宮裡不是沒有,而是政務繁忙,她經常批折子到深夜,沒有那個心思去看了。

    如今聽到這裡有曇花,自然想去看看的。

    “好好好。”劉太后連說了三個好字,可見她對彩蝶是疼惜地緊,笑瞇瞇道:“你們都跟著來吧,人多也熱鬧一些。”

    “謝太后!”彩蝶郡主立刻笑得甜蜜極了,她心裡真正的原因卻是可以見到自己的阿政哥哥了,還有可以看到顧清萱是怎麼死的了!

    代王妃也微笑著,劉太后對彩蝶很是疼愛,這一點到時候可以利用一番!

    她並不怕這一局不能把顧清萱坑死,因為在趙皇后的基礎上她又布下了一局!

    今晚,顧清萱一定會死無葬身之地!

    “太后,臣妾來扶著您。”代王妃與彩蝶郡主一人扶著劉太后一邊,臉上都是笑意。

    看得劉太后也有些高興了起來,可是腦袋總有些昏昏沉沉的,而且腦海中突然會出現有人拿著針扎自己的詭異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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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16 12:56:04 |只看該作者
197 巫蠱

    身上那種針扎似得感覺越發明顯,劉太后微微皺眉,不過倒也沒怎麼在意,畢竟並不是很難受,而且她現在一心想著曇花的事兒。

    她的母親是從娘胎裡就帶了病,生下她後身子似被掏空了一般,整個人瘦得像是一張薄紙,年幼的她很擔心,母親會不會就這樣被風給刮走了。

    無數靈參妙藥,但也只是讓母親活了六年,母親臨死時,就說過她本是活不過這麼久的,是父親一直不惜一切為她找尋藥引,甚至拿自己的鮮血入藥,那時候的她雖然懵懵懂懂,可是父親和母親之間的感情足以影響她一生。

    父親當時是平安侯,和母親是在一次簪花會上認識的,娶了母親後,哪怕母親多年未懷孕也一直沒有納妾,聽到這些事情時,她就在想,哪怕只是嫁個農夫,也不要和別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母親是最溫柔的,她說話的聲音比蚊子還細,她的蒼白笑容比水還柔,但母親也是一個淚做的女子,幾乎每日都會哭泣,那時候她不懂,她只是在想,她以後絕不要和母親這般軟弱!

    後來她便懂了,如果你知道自己沒多久就會死去,留下你最摯愛的人在人間苦苦思念,那股難以消除的酸澀會一直堵在心口。

    母親死後,父親的魂魄仿佛也跟母親一起去了西方,原本健碩的身軀似乎在漸漸枯萎了。那時的他忘記了自己身上肩負的責任,忘記了他是平安侯,一直被皇帝賞識的父親最後被奸臣所害。落得殺頭的罪名,而她也成為了罪女。

    從罪女到皇妃,再到皇后,最後成為權傾天下的皇太后!

    她劉雪華什麼路都走過!

    她也害過人,也滅過良心,但她最對不起的人卻是最愛她的人……

    劉太后眼睛有些濕潤,不知是風大進了沙子。還是這段往事,所以。她要補償阿政,她一定要給阿政最好!

    只是帝位……

    算了,再看看吧。

    代王妃看著劉太后不時皺眉的表情,微微一笑。她這次既要除掉顧清萱,又要除掉皇后!

    彩蝶郡主見劉太后渾身不自在的樣子,不由擔心問道:“太后,您這是怎麼了?是外面風太大了嗎?”

    “沒什麼,就是老覺得身上有針在扎。”劉太后奇怪,自己並沒有碰觸到什麼,怎麼會這樣呢?

    代王妃卻臉色大變,“太后,您該不會是……”

    劉太后見她那副驚恐而又不敢說話的表情。頓時心裡一沉,問道:“該不會是什麼?”

    “太后……”代王妃遲疑了一會,還是搖頭道:“這不過是臣妾的一己之見。說不定只是碰到了過敏的東西,要不太后您還是別去了,讓跟來的御醫來看看。”

    代王妃知道劉太后肯定會拒絕的,她聽老王妃在世時說過,太后是最喜愛曇花的,平日裡政務繁忙。沒有那個時間,現在好不容易為國祈福。又碰到了曇花開放,劉太后絕對不會不去的!

    果然!

    劉太后淡淡道:“算了,等回來後再讓太醫過來。”

    代王妃抿唇一笑,嘴上卻仍然勸道:“太后,這曇花什麼時候都有,您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劉太后聽後,停住了腳步,似乎也在思考是不是該回去。

    代王妃神情一僵,不是吧,她這是作繭自縛嗎?!

    她只是為了更加堅定劉太后去看曇花的決心啊,畢竟像劉太后這樣的上位者,一般是不會讓別人影響她的決定的!

    可是,貌似她的如意算盤打錯了!

    她這才想起來,如今太后已是年邁,像太后這樣手握一個國家的人,絕對把自己的生命看得最重,曇花和性命……孰輕孰重,明眼人一下子就能想到吧!

    若是太后不去了,讓她費盡心思弄了這麼多,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不要啊!她好不容易才想到了這個一箭雙雕的法子,她發誓,這兩個計謀就算是她聰慧的腦子,也絕不是想出第三個來,再說,不知哪年哪月人數能如此齊全,若是沒坑到,她就真的要哭了!

    彩蝶郡主也急了,這樣母妃所安排的一切不都是白干了嗎?!

    她絕對不允許這樣,她今夜還准備看顧清萱是怎麼死的呢!

    “太后,這曇花不可多得,彩蝶還沒看過呢。”彩蝶郡主天真無邪地撒嬌著。

    此話一說,代王妃就閉了閉眼睛,糊塗啊!蠢笨啊!

    彩蝶怎麼變得如此愚笨了?

    因為問題又來了,是曇花重要,還是太后的性命重要?!

    可彩蝶郡主的回答卻是曇花重要……

    顯然,劉太后也想到了,看向彩蝶郡主的目光淡了淡,“曇花一現,的確不可多得,哀家便拖著這身子去看看。”

    彩蝶郡主看著劉太后的眼睛,沒有了往日的疼愛,有的只是疏離和冷淡,仔細想了想自己剛剛的話語,小臉一白,頓時懊惱不已。

    雖然劉太后最後還是去了,可代王妃卻沒有之前那麼高興了,彩蝶在劉太后心裡的地位怎麼也得減上一些!

    劉太后是疼愛彩蝶,也是在彩蝶會討她歡心的基礎上,如今彩蝶卻說出了這樣的話,劉太后心裡肯定會有芥蒂的!

    代王妃咬了咬牙,不管這麼多了,只要太后去了,那麼計劃只會照常進行,顧清萱,趙皇后誰也跑不了!

    但這只是第一步,接下來她會一步一步將所有支持秦政的人,全部都打落地獄,其實她心裡早就想好了,除掉這些人,實在沒必要自己動手。借刀殺人才是高招!而她最想借的就是劉太后這把刀,夠鋒利!

    畢竟劉太后很疼愛彩蝶,而彩蝶也知道劉太后的一些習性。這樣很容易在不知不覺中控制劉太后,只要控制了劉太后,那麼大秦就有一半是在她手裡的,而那另一半則是因為皇室的宗親!

    所以,她才要借助劉太后這把刀,將這些擋在前面的稻草,全都給斬掉!

    她之所以有這樣的想法。就是仗著劉太后對彩蝶的疼愛,可是彩蝶到底是嫩了些。一心想著讓劉太后去涼亭,但卻是用錯了方法啊!

    不過現在只能這樣了,等回到了宮裡,她無論如何都要彩蝶留在劉太后身邊。而且她已經想好了計謀!

    …………

    而此時的趙皇后正站在涼亭裡,身邊站在一個低頭的侍衛。

    趙皇后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夜空一絲光亮都沒有,而且今天不知怎麼的,突然起了這麼大的風,有種刺骨的寒意,好在她身上穿了大氅。

    如今顧清萱快要來了吧!

    她的計謀很簡單,但也是最容易讓人中計的!

    尤其是兩個墜入愛河的年輕人,對方的邀約一定會讓其放鬆警惕!她分別寫了兩張紙條。一張給了顧清萱,一張給了秦政,顧清萱那張紙條上面的時間要早半茶盞的功夫。所以顧清萱一定會最先來到這裡,那麼她安排的侍衛就可以上場了,一個是練過武的侍衛,一個是閨閣中的小姐,顧清萱她逃得掉嗎?

    那時候,等到秦政來了。看見顧清萱和侍衛抱在一起,甚至欲行苟且之事。秦政再喜歡顧清萱,那個時候也一定會被氣昏頭,甚至沒有理智,說不定會一劍殺了顧清萱這個賤人!

    而那名侍衛也會在那個時候自殺!

    當然她只會在涼亭旁邊躲著,等到事情完了她再出來,這個局是她布置的,怎麼也得看看成果如何!

    就算顧清萱沒有上當,顧清萱也必死無疑,因為她讓晴芳在顧清萱的被子下面放了一條從山間抓來的毒蛇,相信明日一早起來,顧清萱就會變成僵硬的屍體!

    雖然大氅很暖和,但是那邪風還是一股腦地從她的脖子裡灌去,趙皇后渾身打了一個冷戰,見還是沒有一個人影,不由皺起了眉頭。

    不可能啊,晴芳明明說了,顧清萱明明已經在來的路上了,莫不是在路上遇到了什麼事?

    趙皇后心裡有些著急了,其實她最想看到的就是阿政對顧清萱失望甚至厭惡的神情,如果顧清萱此時來了,這個計劃自然能順利繼續下去,如果沒來,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讓顧清萱被蛇咬死算了!

    她可不止放了一條蛇,而是十條!

    “我們就在這裡看著她?”顧清萱和秦政此時正躲在涼亭外一顆大樹上,而且他們已經在上面待了很久了。

    “是不是很冷?”秦政低頭問她,今夜的風實在是很大,而且很刺骨。

    顧清萱搖了搖頭,她整個人都窩在秦政的懷裡,而秦政又穿了一件黑色的大氅,將她裹得嚴嚴實實的,轉動了只露在外面的小腦袋,回頭看著他,“不是……”

    “我在等人來。”秦政自然知道她的想法,淡淡道。

    “等誰啊?”顧清萱充滿了好奇。

    顧清萱許久都沒有等到答案,再看了看一臉蕩漾的秦煞神,她秒懂了,“我要親親。”

    秦政一開始很奇怪的看著她,隨後臉色突然冷了下來,“親親是誰?”

    “……”顧清萱僵硬地轉過頭,當她什麼也沒說。

    秦政還想追問,但是又聽到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便知道人已經來了!

    登高望遠,等到劉太后等人快要出現在涼亭正面時,秦政伸手將手心的石子打到趙皇后的小腿上。

    趙皇后一陣吃痛,驚呼一聲,就要往地上倒。

    一邊原本低著頭的侍衛頓時驚了一跳,顧不得那麼多,趙皇后可是懷有龍子,這一跤摔下去,那肚子裡的肉還能保住嗎?

    所以,侍衛一個箭步,一手托著趙皇后的腰,一手抱著她的腿彎,將趙皇后整個人橫抱在懷裡了。

    而另一邊正在往涼亭過來的劉太后等人。聽到驚呼聲後,腳步都不由加快了。

    代王妃笑意盈盈,好戲估計上場了。顧清萱此刻也許正在被饑餓的侍衛上下其手吧,不知道劉太后看到那淫/蕩的一幕,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而彩蝶郡主整個人都似乎要飛起來了,顧清萱終於要完蛋了,她明明只是今天才和顧清萱第一次相見,但她總覺得,兩人似乎是從出生起就是互相仇視的!

    此時她一想到顧清萱要被毀了。原本純真無邪的小臉上多了一絲猙獰恐怖的笑,那種感覺簡直讓人不寒而栗!

    趙皇后嚇了一跳。這個孩子是她現在唯一的底牌,她可不想輕易就沒了,所以被侍衛救下後,她並沒有因為侍衛的無禮而生氣。反而看向侍衛的目光中多了一絲感激,幸虧動作敏捷,不然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於是,劉太后就這麼直挺挺地看到這樣的一幕,她大秦的皇后,竟然被一卑微的侍衛抱在懷裡,而且兩人還含情脈脈的對視!!

    劉太后頓時整個人都愣住了,心髒像是被人團成了一塊,要竭力控制才不會使整個身體都顫抖。

    雖然她對趙皇后沒什麼好感。但並不代表她看到趙皇后“偷情”她就會無所謂啊!

    不僅是劉太后愣住了,就連異常興奮的代王妃和彩蝶郡主也愣住了!

    這到底是神馬情況?

    說好的顧清萱身敗名裂呢?說好的秦政惱羞成怒呢?說好的劉太后嫌棄厭惡呢?

    現在好了,什麼都沒了!

    只是。誰能告訴她們,這趙皇后又在發什麼病?!

    臥槽,你要偷情,為何還要送信給顧清萱和秦政,低調一點會死啊!

    現在好了,她安排了這麼多。還帶著劉太后來了,現在貌似成了捉奸小分隊了!

    代王妃很想捶胸。要不是怕胸部會被捶扁,她一定會付出行動的!

    嗷嗚~代王妃那叫一個憋屈了,趙皇后特麼的就是一個坑啊!

    神馬時候能給力一點呢?

    彩蝶郡主也快不行了,趙皇后……她居然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她從來沒有見到這麼蠢的人!

    而趙皇后,顯然還沒有注意到有人來了,侍衛抱著滿懷芳香,竟鬼迷心竅,捨不得放手了,不過趙皇后還是有理智存在的,只是剛剛被嚇到了,還沒有回過神來罷了。

    “趙氏!!!”

    呃……趙皇后眨了眨眼睛,為毛這這麼像太后的聲音?

    不對不對,一定是她被嚇到了,才會出現這樣的幻聽的,開什麼玩笑,劉太后這個時候已經在碎覺好嗎,怎麼可能會傻傻噠跑出來吹風?

    而侍衛卻一抬頭就看到了盛怒之下的劉太后,頓時整條腿都是軟綿綿的,牙齒一直在顫抖:“皇……皇后……娘娘,太……太……太——”

    侍衛“太”了半天,也沒能說出那個字來。

    趙皇后也終於察覺到有些不對勁了,於是她慢慢地轉頭,然後——

    不敢想象,居然找不到詞來描繪趙皇后如今的表情和心情了,太美了……

    嗷嗚~趙皇后現在真想仰天長嘯,怎麼辦,怎麼辦,可以一頭撞死嗎?

    “賤人!還不滾下來!”劉太后見趙皇后還傻傻地待在侍衛的懷裡,快步走上去,疾風暴雨地對著趙皇后喊道。

    趙皇后慌神一般地從侍衛的身上,她不敢相信,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今天不是贏收拾顧清萱嗎?怎麼會變成這樣?

    還有,顧清萱為什麼還沒有來?

    而樹上的兩只,也下來了,兩個人一起走向了涼亭處。

    看到臉色帶了笑意的顧清萱,趙皇后才明白自己被顧清萱給反坑了!

    “賤人,給哀家跪下!”劉太后喘著粗氣,顯然已是氣憤到了極點。

    “母後……”趙皇后抖著蒼白的呃嘴唇,隨後將目光落在了顧清萱的身上,她現在最恨的人就是顧清萱,不是顧清萱,她絕對不會落到現在這個地步!

    當然,在趙皇后的思維裡,她算計顧清萱就是理所當然的,可是顧清萱居然敢反過來利用她的計謀。沒有乖乖上鉤,反而將自己給脫下了水,而且自己剛剛摔倒。她也懷疑,是顧清萱動的手腳!

    “顧清萱,你這個小賤人!是你!是你在陷害本宮!自從你一出現,整個皇宮都被你搞的雞犬不寧!”趙皇后厲聲道,幾步走到顧清萱的面前,抬起手就要重重的揮下去!

    秦政臉色一冷,本想攔著。顧清萱卻用眼神制止了他,畢竟都是女人之間的斗爭。而且劉太后就在這裡,秦政插手怕是會惹得劉太后不開心了。

    不過,顧清萱只是輕輕的一躲,趙皇后就撲了一個空。趙皇后現在已經是心神不寧,在加上懷孕了,因為惡心沒吃什麼東西,自己力道也是軟綿綿的,她雖然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可是她知道自己的力道不是很大,而且她以為顧清萱不敢閃躲,畢竟她是皇后,而顧清萱只是一大臣之女。可惜她又算錯了,所以她撲了一個空,若不是有宮女扶著她。她此刻估計已經倒在地上了。

    “顧清萱,你竟敢害我!本宮不會放過你的!”趙皇后瘋了一般,宮女顧及她肚子裡的龍子,只好死死地攬住她。

    看著已經完全失去理性的趙皇后,劉太后深深地皺起了眉頭,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住心頭的厭惡!

    原本極好的心情也都沒了。劉太后冷冷地看著趙皇后,“今日。你若不跟哀家說個明白,哀家絕不會放過你!”

    若不是因為趙皇后懷了皇嗣,她都有廢後的打算了!

    “母後!”趙皇后哭得不成人樣,她知道,如今全在太后的一念之間。

    劉太后的眉頭鎖得更緊了。

    在一旁呆愣了好一會兒的代王妃這時走了過來,她決不允許自己精心布置的這一次就這麼毀掉!

    就算事情有些偏差,但是並不能影響到她的計劃裡來,她還是有法子將顧清萱和趙皇后毀掉,如今趙皇后出了這檔子是,等到她的計謀一實現,趙皇后鐵定要被廢後了!

    “太后,這涼亭裡實在風大,皇后娘娘這事也許真有隱情,不如先回屋子裡,慢慢地細細問來。”代王妃柔聲說道,眉間帶了一絲恰到好處的擔憂。

    劉太后見她這樣,心裡這才好受了一些,她站在這裡的確有些冰冷,只是曇花……

    代王妃顯然是看出了劉太后的猶豫,便提議道:“太后,不如就將那曇花移到室內去……”

    “也好。”劉太后點點頭,深吸一口氣,只覺得內髒難受極了,可見她實在氣得不輕,不過她到底是見過各種場面的,很快就恢復了一臉威嚴。

    “太后,您看。”代王妃指著涼亭外邊的曇花,“看這花苞,估計還有一個時辰就要開了。”

    “曇花……”劉太后看著寒風中搖擺著的曇花,眼中一片復雜,一個個塵封的畫面出現在她的腦海中。

    就在劉太后陷入回憶的時候,突然一道閃電劃過,幾乎照亮了整個涼亭,於是眾人都看到了一處奇怪的地方。

    “太后,那曇花下面好像有東西!”彩蝶郡主嚇了一跳,那一團團黑色的東西看起來很是恐怖。

    劉太后也正奇怪,伶俐的宮人連忙提著燈籠,走到了旁邊。

    眾人走近幾步,望去,曇花下面居然又一行字!

    “天降災星…”劉太后念道,隨後臉色煞白。

    “天啊,怎麼會這樣?”代王妃第一個叫了出來,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

    彩蝶郡主也傻了,這裡可是佛寺啊,天降災星……這,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顧清萱看後,不由皺了皺眉,望著身邊面無表情的秦政,“我看這是有人故意為之。”

    秦政淡淡地看著她,“安心看著。”

    顧清萱見他淡淡的樣子,估計是有所安排,便點點頭,靜靜地站在劉太后的後方,不發表任何意見。

    而剛剛才趕來的長璇公主和芸香縣主也是吃了一驚。

    “小萱,這是怎麼回事?”長璇公主悄悄地向顧清萱問道。

    顧清萱搖搖頭,“我也搞不清,不過沒咱們什麼事就好,看著就是。”

    “小萱說得對,我們不要亂說話。也不要亂猜測,不管待會是誰問,一概說不知道。”芸香縣主皺緊了眉。這顯然是一個局,只是不知道是為誰而設下的,依她的直覺來看,顧清萱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代王妃見眾人都愣住,眼底劃過一抹笑意,隨後面露驚恐地看著劉太后,仿佛看到了恐怖至極的事情。“太后……您後面……”

    劉太后心緊了緊,猛地看向自己身後。除了站著幾個人,什麼也沒有,不由惱怒地瞪著代王妃,“你又在胡言亂語些什麼?”

    代王妃突然笑了起來。“哈哈哈……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眾人見她瘋魔了一般,都下意識地退後了一步,只有彩蝶郡主跑了過去,“母妃,您怎麼了?您看到什麼了?”

    “哈哈哈……”代王妃的笑意聽起來詭異極了,隨後猛地看著劉太后,神經兮兮道:“太后,快走,快走啊——有人……我看到有人在您的背後……在您的背後啊!他們……他們在拿針扎您!我看到了。好長的針,好長啊!足足有七寸呢!七寸啊!已經扎進了一半,太后。您快走,快走——”

    說到最後,代王妃厲聲嘶喊,似鬼叫一般,然後暈了過去,彩蝶郡主連忙接住了她。哭喊不已,“母妃。您醒醒啊,母妃!”

    劉太后臉色極為慘白,因為她真的感覺到了有人在拿針扎她!

    “快快,快救醒代王妃!”劉太后叫道,可卻沒有人敢沖過去,她要問問清楚,拿針扎她的人到底是誰?!

    就在眾人為難之時,顧清萱沖了過去,興致勃勃的道:“讓我來!”

    彩蝶郡主嫌棄地看了她一眼,“顧八,我是不會讓你趁機害母妃的!”

    “郡主,您這說的是什麼話?我這是來救代王妃的。”顧清萱對她笑了笑,隨後也不管她,直接伸出右手,將拇指放在代王妃的人中上。

    代王妃感覺到嘴唇上面的手指,是的,她是裝暈的,因為這一切都是她安排好的,只是這顧清萱又冒出來干嘛?

    反正她是打定主意了,不管怎麼樣,她都不會醒過來!

    她倒要看看,顧清萱有什麼法子!

    “可能會有點疼,不過為了救代王妃,想必郡主是不會怪我的吧。”顧清萱笑瞇瞇地看著彩蝶郡主。

    彩蝶郡主咬了咬紅唇,她也拿不准自己母妃是真暈還是假暈,因為代王妃並沒告訴她全部的計劃,若是母妃是真暈,那顧八試試也好,醒了自然是皆大歡喜,醒不來,她就有借口治顧八的罪!

    顧清萱見她點頭,臉上笑開花了,拇指在人中上輕輕的按了幾下,很有規律,似乎……似乎在蓄力……是的,她正在喪心病狂的蓄力中!

    然後——顧清萱猛地往下一壓,拇指上凝聚了她全身的力氣!

    “啊——”

    代王妃悲烈地大叫,眼皮子翻滾著,不時見到了白色的眼球,然後想一具僵屍一樣,直挺挺地坐了起來!

    臥槽啊!

    這又是怎麼一個事啊?!

    她特麼感覺自己兩顆門牙都要被顧清萱給摳出來了,裂開了!嗷嗚~裂開了!

    她嘴唇上面的肉絕對裂開了!

    她真想哭爹喊娘,彩蝶啊!你居然這樣坑你母親,居然讓顧清萱這個喪心病狂的生物靠近你脆弱的母親!

    代王妃整張嘴都麻木了,她瞪大了雙眼,不是瞪著顧清萱,而是瞪著彩蝶郡主!

    彩蝶郡主瞬間就領悟到了其中的含義,頓時垂淚!

    干嘛這樣看的她?!

    你不告訴我全部計劃,我哪裡知道你是真暈還是假暈?怪我咯?!

    顧清萱跑過來,你明知道不會有好事,還不趕緊睜開眼?怪我咯?!

    人家手放在你嘴上那麼久,你居然一點察覺都沒有,也不遞個眼神給我!這也怪我咯?!

    彩蝶郡主實在是冤啊!

    代王妃眼淚一顆接著一顆往下掉,真他/媽疼啊!

    劉太后見她醒了,又接二連三的發生了這麼多的事,頓時氣就不打一處來!

    “都跟哀家過來,哀家倒也看看,到底是誰在哀家面前耍手段!”劉太后那叫一個氣。看把戲呢現在是!

    說完,劉太后便讓宮女將曇花帶走,自己也走了。

    代王妃擦了擦眼淚。連忙爬起來跟上,她也要氣瘋了!

    不過她受到的痛苦,很快就能加倍還在顧清萱的身上了!

    她已經在劉太后的身上種下了一顆懷疑的種子,而且馬上就要生根發芽,最後開花結果!

    於是眾人又跟在劉太后的後面,包括趙皇后,只是趙皇后一直怨毒的看著顧清萱。而代王妃則目不斜視的走著,彩蝶郡主狠狠地瞪了顧清萱一眼後。便再也沒有動靜。

    代王妃這樣的反常,顧清萱更加確定,這個坑應該是挖給她的!

    劉太后的禪房裡,這下好了。大家都甭想睡,曇花擺在最顯眼的地方,劉太后不想錯過曇花開放的時候。

    眾人按照品級站在,顧清萱則是個例外,站在了秦政的身邊,秦煞神說了,待會可能會有危險,叫她不要離他太遠。

    劉太后首先看向了趙皇后,還有跪在地下不停抖著身體的侍衛。厲聲道:“說,你們今晚究竟在涼亭裡做了什麼?!”

    趙皇后眼睛都哭紅了,“母後。臣妾什麼都沒有做啊,臣妾是不小心摔了一跤,侍衛為了保護臣妾肚子裡的皇嗣,才會大膽救臣妾的!”

    “那你這麼晚去涼亭做什麼?”劉太后仔細想了想,趙皇后實在沒有必要去幽會一個侍衛,但是趙皇后的舉動同樣可疑。

    趙皇后哭了起來。“母後,臣妾曾聽到。說白雲寺最為靈驗,為了讓佛祖感受到臣妾的誠心,臣妾才半夜跑到涼亭裡訴求心願!”

    “心願?你非要跑到涼亭裡去說?”對於這個理由,劉太后顯然是不信的。

    趙皇后淚珠子接著一顆,“母後,臣妾在一本書上看到過,半夜祈福,才是最誠心的時候,臣妾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心態,便去試試,沒想到會變成這樣。母後,臣妾是皇后啊,怎麼可能會看上一名侍衛?!”

    劉太后心裡也是這麼想的,便問道:“你許了什麼心願?”

    “這……”趙皇后臉上的悲傷更多了,“臣妾……希望皇上能好起來……”

    這一句話,足以戳動著劉太后的心!

    因為她也無時無刻不想著皇帝能好起來,能像個正常人一樣!

    果然,劉太后對趙皇后的氣也消了大半,“那你晚上去許願,也該帶上宮女吧。”

    “是臣妾的失誤,臣妾一心想著皇上,關心則亂,才會做事不顧後果的。”

    聽到是為了自己的兒子,劉太后再大的氣也發不出來了!

    劉太后正准備說幾句散場的話,突然身上又是一陣刺痛,像是被針扎了一般!

    隨後她猛地想起代王妃說的話,“代王妃,你剛剛說在哀家背後看到了什麼?”

    代王妃立刻跪了下來,“太后,臣妾……臣妾剛剛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總覺得是有人上了臣妾的身一般,然後臣妾便看到,一個人在您的背後,用一根好長的針在扎您!”

    劉太后陷入了沉思,隨後身上又是一痛!

    代王妃咬了咬紅唇,“太后,之前臣妾就有懷疑,但是沒有證據,臣妾也不敢亂說話,只是現在看來,恐怕真的是被臣妾給猜中了!”

    “猜中什麼了?”劉太后不由自主的問道。

    “太后——”代王妃抬起頭,直視著劉太后,一字一句道:“太后,這是巫蠱之術啊!”

    “荒謬!”劉太后站了起來,將手邊的茶盞摔在了地上,“這裡是佛寺,怎麼會有人施這個!”

    巫蠱之術,在宮廷裡,是最為忌諱的,若是被發現了,那就是滅九族的大罪!

    “太后,錯不了的!您忘記了嗎?先帝的時候,宮裡就出過這巫蠱之術,當時被害的人都您現在的情況是一樣的啊!”代王妃拼死覲言。

    劉太后又覺得有針扎了自己一下,心裡也是一陣慌亂,“那……那怎麼辦?”

    “查!”代王妃義正言辭道:“太后,這事一定要查,而且要快,不然證據就要被毀掉了!”

    劉太后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睛,隨後猛然睜開,厲聲道:“來人。給哀家將所有的院子統統搜查一遍,一寸地方也不許放過!”

    巫蠱之術,無疑是可怕的!

    劉太后對此深有體會,宮裡雖然命令禁止,可這歪風總有人會去嘗試,若是真的有效呢,等到人死了。就算查出來是自己又如何?反正仇已經報了!

    頓時,眾人都面露驚恐。雖然所有人心裡都明鏡似得,自己根本就沒有做過這些,可是這關口,怕的就是陷害啊!

    “小萱。這估計是沖著你去的!”長璇公主的聲音裡充滿了不安,這巫蠱之術,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一旁的芸香縣主卻搖頭,“我看不是,這巫蠱之術分明是代王妃自己弄出來的,她若是為了害小萱,一定會時不時看看小萱的表情,好滿足她內心的成就感,可是她卻沒有看小萱一下。反而,看了趙皇后兩眼!”

    “你是說,這局是對趙皇后設下的?”長璇公主幸災樂禍道。

    芸香縣主點頭。“雖然沒有百分百的把握,不過應該是錯不了,只是代王妃跟趙皇后並沒有什麼過節,而且你看趙皇后的樣子,似乎並沒有想到會是她,這一點很是奇怪!”

    “管他豈不奇怪。能幫咱們對付趙皇后就是了。”長璇公主笑道。

    就在眾人一顆心不上不下的時候,搜查的宮人終於回來了。領頭的內侍手上拿了一個包裹,“太后娘娘,這是在皇后娘娘的房裡找到的。”

    “打開看看!”劉太后語氣冰冷至極。

    “喏。”

    內侍手一抖,包裹裡的東西全都滾落在地上!

    頓時,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是四個木人,上面貼了一張用朱砂寫得字條,背後扎滿了密密麻麻的針!

    等到眾人看清那字條時,頓時臉色大變,居然是太后的生辰八字!

    趙皇后傻眼了,她不敢置信,這些東西怎麼會出現在她的房間裡?!

    “皇后!又是你!!!!”劉太后已經快要被氣得瘋狂了,雙目冒火地瞪著趙皇后,仿佛恨不得將其處死!

    “母後……這不是我……不是我!你要相信我,這不是我的!”趙皇后立刻跪了下來,哭泣道,不停地磕頭

    劉太后現在已經沒有理智,一張臉極為駭人,似乎要將趙皇后給生吞了下去,“還說不是你,哀家這麼相信你,你居然這樣害哀家!”

    “母後,我……母後,您想想啊,我為什麼要這麼做?母後,大秦若是沒有了您,我還能繼續做皇后嗎?母後,你相信我啊,這一切都是有人在故意陷害!”趙皇后如杜鵑啼血,聲聲發自內腑

    劉太后冷眼看著她,“那你說,是誰在陷害你?!”

    聽到這句話,趙皇后幾乎是下意識的看向了顧清萱,“是她!是顧清萱!一定是她!她一直恨著我!可是……可是你就算再恨我,你也不能拿太后的性命開玩笑啊!太后是大秦的天,天若是塌了,你還能活嗎?!你好毒的心!你就是毒蛇!你好狠毒啊!”

    “皇后娘娘可有證據?”顧清萱也氣了,她站在好好的,關她什麼事,這個趙皇后真是什麼髒水都往自己身上潑

    劉太后聽後也冷笑,“趙皇后,你可有證據證明?!”

    趙皇后啞然無聲,她哪裡有證據,這不過是她自己的猜想罷了,可是除了顧清萱,她實在想不到會有其他人來害自己!

    等等!

    趙皇后仔細想了想之前所發生的一切,是!

    是代王妃!

    是啊!一定是她!

    可是她為什麼要這樣做?!自己並沒有得罪她啊!

    不行,這巫蠱之術可是大罪!

    “母後,我知道了!不是顧八!不是她!是另有其人!是有人在陷害我啊!”趙皇后已經快瘋掉了!

    “這回又是誰?”劉太后顯然是不再相信趙皇后了

    趙皇后卻不想人命,指著一旁的代王妃,“母後,是她!是她在陷害我!您想想,為什麼就她能看到您身後有人?為什麼她一口咬定你是因為巫蠱之術?!”

    “太后!臣妾也不知道為什麼能看到您身後有人。臣妾之所以說這是巫蠱之術,臣妾聽老王妃說過,中了巫蠱之術的人都會是像太后您這樣。臣妾不能您被奸人所害,才冒死說出來!皇后娘娘竟如此誣陷臣妾!太后,您要明察啊!臣妾跟皇后娘娘雖然談不上親切,但也無冤無仇啊!臣妾為什麼要陷害皇后娘娘?”代王妃連連磕頭,說得有條有理

    彩蝶郡主也跪了下來,“太后,這絕對不關母妃什麼事。母妃一直跟彩蝶在一起,她怎麼有時間將這髒東西藏到皇后娘娘的屋裡。再說,皇后娘娘的屋裡也是誰都能進的嗎?”

    “母後!我真的沒有!我為什麼要害您呢!我為什麼要害您啊!”趙皇后哭訴著,幾乎要哭暈了過去

    “太后!”就在這時,趙皇后身邊的宮女常喜跑了過來。跪在了太后的面前,悲切道:“太后,奴婢有罪!奴婢明知道皇后娘娘要用巫蠱之術陷害您,還不敢說出來!可是奴婢一家子都在皇后娘娘的手上,奴婢不得不妥協啊!”

    “常喜!你——”趙皇后雙目通紅地瞪著她,幾乎要將她生吞活剝了!

    怎麼會這樣,常喜不是長安侯府裡的人嗎?!

    她怎麼會背叛自己?!

    而且她真的沒有做這件事啊!

    代王妃!代王妃為什麼要這樣陷害她?!

    劉太后閉上了眼睛,她此刻已經被怒火沖昏了頭腦,“趙皇后。你還不認罪!”

    “母後,我沒罪,我不要認罪!母後啊。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母後,您想想,我為什麼要害您啊!”趙皇后只有哀求著劉太后

    常喜卻出聲了,“太后,自從您上次關了皇后娘娘後,皇后娘娘便時常在奴婢面前怨恨您。”

    劉太后徹底對趙皇后失望了。就因為這件小事……

    她最後不是放了趙皇后嗎?

    她居然還要如此對自己!

    趙皇后哭著磕頭,“母後。我怎麼會怪母後!我沒有,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劉太后神色極為疲倦,揮了揮手,“將皇后拉下去,關起來,明日回京再說!”

    眾人都看明白了劉太后這是對趙皇后死心了!

    “母後……母後……你要相信我……我沒有害你啊!我怎麼會害你!我真的沒有啊……”趙皇后被拖出去了,哭喊聲一直不絕。

    劉太后揉了揉眉頭,心累極了,“將這些髒東西拿去燒了。”

    “喏。”

    “太后,真真是太可怕了。”彩蝶郡主怯怯地看著劉太后,“太后,您還記得之前我們看到的那一行字嗎?天降災星……”

    “你又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劉太后本就極為煩躁,頓時毫不留情地罵道

    彩蝶郡主眸子裡迅速蓄滿了淚水,“太后,彩蝶也是為了大秦而擔心……”

    “住嘴!”這次是代王妃,隨後連忙對劉太后說道:“太后,您別生氣,彩蝶還小,她不懂事,只是一心為了大秦,才會說話不知分寸的!”

    說完,代王妃看了一眼顧清萱,見她神色淡定地站在那裡,微微勾起了唇角,別急,今晚的戲還沒完呢!

    顧清萱,很快就會輪到你了。

    “芸香,那個老妖婆剛剛看了小萱一眼,她該不會還有什麼缺德的法子吧?”長璇公主立刻面色不善地看了過去,隨後對著芸香縣主悄悄說道。

    芸香縣主眉頭緊鎖,“公主說對了,這代王妃肯定還有沒有試出來的,估計是要對付小萱了。”

    “這老妖婆手段這麼高明,連皇后……”長璇公主明白,趙皇后還是懷了皇嗣呢,在太后的心裡肯定比顧清萱要重些,可也是這樣毫不留情地認定了是趙皇后做的。

    如果代王妃又是一個狠招,小萱她…她怎麼能逃脫掉。

    “阿政,我看你老妖婆還有法子要整治小萱,你有沒有什麼對策?”長璇公主靠近了秦政,在場也就只有秦政能救小萱了。

    秦政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看著就是了。”

    “你!”長璇公主見他這麼淡定,這小子,肯定是沒把小萱放在心上,“我不管,若是小萱有什麼事,我第一個不會饒過你的!”

    秦政不在看她,而是將視線放在了顧清萱的身上,很有興致的拿起了顧清萱的一縷發絲,在手中細細玩著。

    “怎麼辦!阿政這小子老是這樣,他不會真的什麼都不做吧?”長璇公主又轉而看向了芸香縣主,可謂是忙的不亦樂乎。

    芸香縣主卻是微微一笑,“放心了,你看阿政都那麼淡定,小萱一定沒事的。”

    “我怎麼覺得不靠譜呢?”長璇公主對於秦政對她的態度很是不滿,怎麼說她也是秦政的姑姑呢,不尊敬她也就算了,還從來不給她好臉色看,她為了小萱可是都忍下來了!

    芸香縣主失笑,“你和阿政從小一起長大的,你應該是知道他的性子的。”

    “本公主才不了解他呢,他從小就跟本公主不對眼!”想起記憶裡,秦政對原主做的那些缺德事,長璇公主就氣得牙癢癢,雖然不是她,可是卻是這副身體在受罪。

    “那公主現在不是和阿政挺好的嗎?”芸香縣主說出了很多人心裡的疑問,長璇公主和秦政是宮裡最不對眼的,仿佛是前世的仇人,可是現在看來,長璇公主和秦政之間關系好了不止一點點。

    長璇公主眼底有一絲慌亂,她總不能說自己是穿越過來的吧!

    “那是……那是因為小萱的緣故,你知道的,我跟小萱關系那麼好,我是不想讓他們兩個因為我而弄僵嘛。”長璇公主只能想到這蹩腳的理由。

    芸香縣主微微一笑,“公主果然為他人著想。”

    長璇公主也笑了,隨後視線落在了代王妃和彩蝶郡主的身上,說不出的厭惡和嫌棄,虛偽的兩母女,都可以混演藝圈了,估計她都得叫一聲大姐!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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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16 12:56:17 |只看該作者
198  災星

    劉太后的臉色極為難看,她原本以為趙皇后有了孩子,性子會正過來一點。一開始趙皇后的確也收了不少,也算有一個做皇后的樣子了,可是她沒有想到,就是因為自己對她的小小懲罰,趙皇后竟然恨她入骨!

    當時發生了那樣的事,而且趙皇后的確是犯下了大錯,對其禁足只能說是輕的,她雖然說過要關兩年,可那也不過是為了嚇嚇趙皇后,讓她收起那些髒心思,最多關上幾個月,她便會找個由頭,放她出來!

    但是第二天,她就得知了趙皇后以後有了身孕,她當時說不欣喜是假的,雖然她有幾個皇孫,但畢竟都不是嫡出的,如今好不容易有個嫡出的皇孫,她當天就下旨,解除了趙皇后的禁足令,還賞賜了無數珍品,雖然多少也帶了安慰的意思,但對這個未出生的皇孫她是很期待的,同時也希望趙皇后能明白自己的身份,她是皇后,母儀天下,還想要什麼?

    這次的祈福,也是以皇后及肚裡的皇孫為主要,讓住持念了不少賜福經,但是她沒有想到,趙皇后居然這麼大膽!

    “太后,皇后娘娘也是一時糊塗,您可要保重身子!”代王妃一心為劉太后著想,情真意切道。

    毫無疑問,她這個計謀是極為出色的,她精准地把握住了一個上位者的心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對於一切想加害自己的。劉太后向來是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而且還是宮中最為忌諱的巫蠱之術,劉太后的人生其實並不平穩。劉太后雖然在先帝的後/宮,椒房獨寵,可是恨劉太后入骨的人實在是多如牛毛,並且她聽老王妃說過,當年劉太后盛寵之時,宮裡幾乎是不約而同的,豁出性命般好幾個妃子一起對其施巫蠱之術。而劉太后也深受其害,在床上躺了足足六個月。雖然那幾個妃子都被先帝株連九族,可那段時間足以讓劉太后心有余悸!

    當然,要完成這個計謀,她收買了不少人。第一個就是趙皇后宮裡的常喜,常喜極為愛財,雖然是趙皇后娘家的人,可是卻對趙皇后很是不滿,說趙皇后並沒有把她當做親信,連女官之位都沒有許過她,隨後當時代王妃也笑了,常喜能當女官,那宮裡不是遍地都是女官了。再說,這當女官也不是皇后能說了算的,得是太后的懿旨啊!

    准確來說。並不是太后親自下旨,而且底下的高級女官向太后稟告,太后點頭就可以了,冊封女官的懿旨都是擬好了的,只是太后點頭,就可以去領了。

    所以。皇后其實也有點冤,身邊都是些這樣的人。

    好吧。言歸正傳,這下趙皇后離廢後也不遠了,而且趙皇后肯定會不服,心裡積著氣兒呢,趙皇后才懷孕一個多月,頭三月是胎兒最不穩當的時候,她若是悲傷過度,滑胎的可能性也是極大了。

    皇后沒了孩子,那麼大秦就沒有名正言順的嫡皇子,這是重要的第一步,而且趙皇后這是頭胎,如果滑胎了,依照劉太后現在心裡的氣,說不定會將自己損失皇孫的氣全都按到趙皇后的身上,那趙皇后就真的完了。

    劉太后本來就不待見她,之前還說關禁足的,若不是懷了皇嗣,現在還關著呢,孩子沒了,那麼趙皇后唯一的底牌也就沒了。

    代王妃想到這裡,眼底的笑意幾乎要掩不住了,只好垂眸,遮住了眸子裡的得意。

    她自己都不得佩服自己,還有劉太后身上的針扎感覺,那是因為她讓人將金銀花幼葉上的細毛灑在了劉太后的裡衣上,再加上她的表演,說劉太后身後有人拿針扎,劉太后不信也難啊!

    這時彩蝶郡主又說道:“太后!在佛寺裡出了這種事,實屬不吉,肯定是有災星降世啊!”

    這些話,都是代王妃之前交待她說的,雖然她並不清楚所有的過程,但多少能猜得到。

    眾人的視線果然都落到了彩蝶郡主的身上。

    聯想到當時在涼亭外面看到的一排字,頓時每個人的臉色都不好了。

    顧清萱看了看秦政,見他眼裡多了一絲嘲諷的笑,便明白對著自己的事兒,來了。

    “彩蝶!”劉太后瞪著她,她現在已經夠亂的了,這災星一事,若是傳了出來,足以讓人人心惶惶。

    彩蝶郡主並不在意,眼睛掃了眾人一眼,視線落在了顧清萱的身上,雖然只是一掃而過,卻帶了一抹冷笑和厭惡,就這個蠢貨,還想跟她搶!

    顧清萱要怪只能怪你自己不長眼,原本你我無冤無仇,可是你非要找死,就不要怪她心狠,她就不信,母親精心布置的局,顧清萱還不死?!

    “太后,上天既然有這樣的暗示,肯定不會是空穴來風,事關大秦,太后您不可不信啊!”代王妃及時地接著說道。

    這句話聽在長璇公主耳裡,心裡更是生出一抹不安。

    “公主。”芸香縣主見她緊鎖眉頭,拉了拉她的衣袖,“放心,不會有事的。”

    長璇公主皺眉,“這兩母女,真是令人厭惡!”

    隨後,長璇公主本想去安慰顧清萱的,卻發現顧清萱和秦政兩只,是令人發指的淡定!

    就在這時,劉太后身邊的宮女卻驚呼,“太后,曇花開了。”

    一股淡淡的幽香彌漫在室內,眾人的視線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正中的那盆曇花上。

    代王妃臉上的神情越發激動了,這下她的笑意無論如何也遮不住了。

    “太后!您看,那曇花裡有東西!”代王妃激動地大叫。

    劉太后也站了起來,因為那花瓣裡真的有東西。

    彩蝶郡主心中不由一笑,原來母妃是在曇花裡做了手腳啊!

    看了看顧清萱,發現她正在和阿政哥哥有說有笑,絲毫不在意這裡的事,心裡更是氣憤,不過今晚,顧清萱是逃不掉了!

    代王妃原本細滑地臉蛋都要笑成菊花了,顧清萱是永安公府的嫡女,被賜予丹書鐵券,又得到了秦政的庇護,所以要將其一擊斃命,必須要在劉太后的面前制造天意,將災星的苗頭指向顧清萱,那麼她這條命也算是到頭了,就算有秦政又如何,還不是斗不過她!

    突然,外面的風透過窗戶吹了進來,狂風將屋裡的紗幔吹地飄了起來,木窗也嘎吱嘎吱作響。

    代王妃勾起唇角,露出一絲殘忍無情的笑容,這也是她安排好的,窗戶邊上早有宮女守著,只要自己的一個手勢,便會打開窗戶,這樣才可以加深這件事的真實性!

    就在此時,大風將曇花吹得東倒西歪,然後一張白紙從花瓣裡飄了出來,落在了地上。

    宮女也連忙關好了窗戶,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地上的白紙,這的確讓人很不可思議,曇花裡怎麼會飄出白紙?

    宮女立刻將白紙撿起來,遞給了劉太后。

    劉太后拿著白紙,臉色有些蒼白,眼神裡很是復雜疑惑。

    “太后,您可記得,剛剛我們在曇花的底下看見了一行字,如今曇花裡又飄出一張白紙,也許這是上天的告示,告訴您誰才是大秦的災星!”代王妃不放過機會,立刻跪在了地上,一副忠心為國的樣子。

    彩蝶郡主不用想都知道,那張白紙上寫了什麼,面上露出了惶恐的表情,也跪了下來,“太后,您且打開看看,一定要將這個禍害給除掉啊!”

    劉太后捏緊了白紙,她現在腦子裡也有些混亂,今天的事實在是太多了,她現在有些分不清誰是真誰是假了。

    “太后,為了大秦,您一定要嚴懲此人!”代王妃幾乎要興奮地瘋狂了,她的智商不當太后實在是屈才啊!

    劉太后聞言,只好低下了頭,展開手中的白紙,仔仔細細地看著,隨後,整張臉都白了,眼睛裡充滿了不可置信!

    代王妃見其這副神情,便知自己的計劃又成功了,除掉了顧清萱,接下是誰呢?她得好好想想,不如先探探這些親王的口風,如果誰支持她,她就放過誰,若是不長眼,就休怪她心狠手辣了。便對著劉太后高呼:“災星必會霍亂大秦,臣妾懇請太后,為了天下百姓,將災星當場擊殺!”

    “當場擊殺……”劉太后勉強穩住了身形,不敢相信地看著代王妃,隨後將白紙丟在了代王妃的面前,聲音極淡,“哀家就給你這個權利,你來替哀家執行!”

    代王妃只認為劉太后是氣憤才將白紙丟在地上的,所以並沒有拿起來看,因為白紙上寫了什麼,她最為清楚不過——顧家之女,萱在秦亡!

    代王妃慢慢地站了起來,揚起一抹微笑,看向了顧清萱,道:“顧八,沒想到你竟會是危害大秦的災星!大秦是留你不得了!”

    顧清萱卻瞥了一眼地上的白紙,已經是攤開了的,屋內燈火通亮,所以她將上面的內容看得一清二楚,笑瞇瞇地看著代王妃,“王妃還沒看,怎麼就知道災星是臣女?”

    “這還用……”她本來想說這還用看的,只是這樣有些不妥,所以還是轉頭看向了地上,而彩蝶郡主此時還跪在地上,那張白紙就在她的面前。

    代王妃便看見,她的女兒彩蝶整個人都抖得不行,甚至一滴滴汗水滴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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