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十三郎]從末日歸來(全文完)

蔡仲子

第六十九章 ，千算萬算

    吸靈魔主做出目前所知最為充分的準備，它甚至帶上了被自己控制的人類，想要在最壞的情況下奪走那個屏風。

    但是它無論怎樣，都沒有預料到自己已經被人類盯上，而且它的對手，經驗實在過於豐富。

    它在楊瀟的身體裡，一開始還想保持人類的外形，不讓那些跟來的人發現異常。結果幾乎只是照面的時間，就被羅通解決。等它不得已以吸靈魔主的姿態與羅通戰鬥，戰鬥的時間反而更加短暫，轉眼間就被羅通轟倒在地。雖然對羅通也造成了傷害，不過自己已經陷入危機。

    這一次，它不見得能夠奪取屏風，倒是羅通能夠奪取它的性命。

    那些被吸靈魔主帶來的人類趕到現場時，已經無法逆轉整個局面。

    羅通並不清楚吸靈魔主給這些人類灌輸了什麼，或是魔能毒素有沒有對這些人造成傷害，為了避免更多的人被傷害，他毫不遲疑的對著吸靈魔主發動了攻擊。

    身後的槍聲讓羅通心中驟然驚訝，倒不是自己會因此受到傷害。在戰鬥時，他同樣有靈能保護身體，普通子彈傷害不了滲透者，同樣傷害不了和滲透者基本同級別的他。

    而是這聲槍響，會帶來新的麻煩。這個時候的首都說的難聽一點，完全是草木皆兵，這樣的槍聲出現，可能最多幾分鐘就會被鎖定，然後山下圍上一群人。

    那也意味著，他必須在幾分鐘內解決這只吸靈魔主，同時還包括他身後的這些人。畢竟這些人多半已經見過他的真實相貌，一旦說出去，麻煩就會如同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子彈的衝擊力讓羅通的身體晃動一下，不過這並沒有讓他停止對吸靈魔主的攻擊。又是一拳，他已經將吸靈魔主的七隻眼睛打得稀爛。這是一個比起當初佔據徐一凡身體那個滲透者略微高級一點的惡魔，估計還沒有那隻翼魔的等級高，現在的羅通收拾它並不困難。

    身後的轟鳴聲再次響起，不過這一次沒有子彈衝擊到羅通的身上。就連劃破空氣的聲音，也在瞬間消失。

    「帶走所有的鋼珠，趕快走！」

    羅通沒有回頭，已經猜到薛少華趕到了現場。只有薛少華才能讓金屬發生扭轉，之前在圖雅與翼魔戰鬥的時候，薛少華大概還無法控制一顆高速飛行的子彈。不過被靈能奇物浸染這麼久，看來他在靈能控制上也有了極大的進步。

    「這些人怎麼辦？」

    伴隨著薛少華的問題，之前羅通潑打出去的鋼珠猶如被無形的手控制一樣，不斷從地面上跳起，向著羅通身後匯聚而去。就連楊瀟身體裡嵌著的鋼珠，轉眼間也消失無蹤。

    羅通用力晃了晃腦袋，這只吸靈魔主的毒素雖然還不至於對他造成嚴重傷害，但是畢竟直接攻擊到了口鼻，自己也吸入了一部分，頭腦微微遊戲發沉。聽見薛少華的問題，羅通回應：「別管他們，給我把刀。」

    轉瞬之間，一把**落入他的手中。羅通想要坐飛機，這些危險物品自然無法帶來。也不知道薛少華是怎麼通過安檢，把這樣一把可怕的武器帶進首都的。

    「這把刀能判你十年。」

    羅通嘟噥著，手中不斷翻動**，熟練地讓薛少華都目瞪口呆。過了片刻，在看見羅通用力將**扎入吸靈魔主的腦部後，薛少華同樣嘟噥了一聲：「玩刀熟練到這種地步的，能判你十五年。」

    一邊說，薛少華一邊迅速翻過山樑，向著另外一邊迅速走去。

    吸靈魔主最後的掙扎被羅通轉眼掐滅，他太熟悉這種惡魔的腦部組織，只是一刀，就將吸靈魔主腦部與魔核連接的幾條通道徹底切斷。吸靈魔主想要發出一聲致命的近距離魔能尖嘯，結果魔能剛剛開始運轉，就驟然中斷。當它想要做出新的反應時，一種奇怪的感覺驟然襲來。在那瞬間，它只覺得自己的思考速度明顯的緩慢了下去。

    在那之後，這只吸靈魔主就再也沒有任何想法。它的身體甚至沒有任何掙扎，就這樣在地面上徹底停止行動。

    直到此時，羅通才扭頭看著在他身後緊張不已的幾個人。最當先的那個，還保持著舉槍的動作，不過只剩下一個木製手柄，置於那些金屬部件，現在多半落入了薛少華的手中。

    看見吸靈魔主死亡，這些人的眼中也是一片灰暗，就像是天要塌下來一樣。

    羅通看了一眼，接著靈能掃過，心中微微一嘆，這些人的靈魂都出現了或大或小的空洞，顯然是被吸靈魔的那種魔能長期侵蝕的結果。

    「你們活不了多久了，有什麼後事交代，最好現在告訴我。」

    聽完羅通這句近乎冷冰冰的話，那些人的身體又是一顫，一名羅通有印象，應該也是首都大學學生會成員的人猛然跪在地上，失聲痛哭起來。

    「不能吃啊，我就知道不能吃啊。」

    另外一個人看起來身體微微發胖，也不知道當初楊瀟是怎麼挑選這些人的。

    看著眼前這樣的景象，羅通心中也疼痛起來，這些人都是活生生的人類，也許有著美好的未來，同樣有著自己的親人。現在，他卻只能站在這裡，對於這些人的死亡無能為力。

    就在此時，羅通皮包中的那個屏風忽然自動亮了起來。羅通之前也聽嚴莉說過，這個屏風夜晚能夠自動發光。之前他以為時靈能作用，或者是螢石的緣故。卻沒有料到，這個時候，這個屏風居然發出能夠透出他皮包的光線來。

    伴隨著光芒，羅通清楚的感應到，在屏風周圍，出現了一個個無法看見的空氣漩渦，與此同時，那些人類身上開始不斷蒸騰出魔能。只是幾秒鐘的時間，這些魔能就被屏風吸噬一空。羅通心中震動，再去用靈能感覺這些人的靈魂空間時，這些人的靈魂空間變得萎靡不振，但是卻再也沒有什麼空洞。

    這可是了不得的東西，難怪吸靈魔主無論如何也要得到這個屏風。

    羅通心中立刻有了判斷，就算是這個屏風能夠對吸靈魔主造成壓制，總好過它釋放出的魔能都被吸取。

    不過他沒有多做解釋，而是晃動了一下還在發光的屏風，說：「你們運氣好，這個寶貝幫了你們。不過你們身上的毒素還沒有清除。想要徹底清除，你們應該知道該怎麼辦。過幾天我會找你們，幫你們把剩下的毒素慢慢清理乾淨。不用擔心，我能找到你們。」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這個道理羅通還是清楚的。他的靈能同時散發，趁著他們的靈魂處於虛弱狀態，在這些普通人的腦海中製造出新的記憶空白，在那之後，這些人應該有各自的虛假回憶，但是絕對不會指向到羅通身上。

    聽見羅通的話，那些人顯然愣了一下，不過他們應該對自己身上的情況有所瞭解。所以雖然羅通沒有具體說明，他們也應該有了某種感知。那名還拿著木製槍柄的人連連點頭，說：「好，我知道，我知道了。神仙救命，神仙救命。」

    羅通微微一笑，說：「我可不是神仙，想要救命，還要依靠自己。」

    說完，他猛然轉身，踏過正在冒著黑煙蒸騰而起的吸靈魔屍體，側眼看了一下楊瀟的屍體。微微搖頭，轉身幾個縱躍，就從這片山林中徹底消失。與此同時，地面上草叢不斷動盪，那是羅通釋放靈能的結果，片刻之後，地面上氣息變得無比紛雜。這些紛雜的氣息會對腳印的採樣構成影響，讓採樣者忽略一些特殊的腳印。比如羅通自己的，以及薛少華的。

    當然，這樣的善後談不上面面俱到，如果可能，羅通也願意細細的打理，湮滅一切自己和薛少華到來這裡的痕跡。只是此時，山下已經隱約傳來警笛聲，再想處理時間遠遠不夠。

    等羅通離開沒有多久，幾名身穿防彈服的警察就如臨大敵的沖上了山坡，舉著手槍，大喊：「把槍放下，把槍放下！」

    仔細看了一圈，看見那些人沒有威脅，其中一名看起來警銜最高的警察放下手槍，對著肩頭的步話器低聲說幾句。就在此時，月光突然再次出現，在他的眼前，吸靈魔主的屍體，以及屍體上蒸騰而起的大量黑煙讓這名警察頓時停止了說話。他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景象，下意識的進行攝像，過了半天，才對著嘈雜的步話器那邊說：「需要支援，我們處理不了。」

    又過了片刻，另外一名警察發現了楊瀟的屍體，對於這個屍體可怕的傷口，這名警察一時間同樣忘記了呼叫。

    羅通迅速前進，薛少華的氣息就在前方，不過已經不遠。一分鐘，羅通已經看見了薛少華急急行走的背影。對於首都地形的陌生，以及夜晚造成的視線不便，讓薛少華走不了多快。

    「跟我走，快點。」

    羅通迅速繞過薛少華，一邊拿過薛少華手裡的包裹，那是薛少華事先準備好的替換衣物。一邊低聲說了一句。

    看著羅通的背影，薛少華嘆了口氣，發力想要追上去。幾分鐘後終於發現，他和羅通之間的這個距離，就目前而言，似乎可望而不可及。

蔡仲子

第七十章 ，第三靈魂球

    會追查，但不是警方追查。這是羅通的判斷，相比楊瀟的屍體，吸靈魔主的屍體對於警方的震撼可能更大。誰也不願意在身邊潛伏著一些從不知道的怪物，這件事情很快會被特別偵緝處接手，雖然屆時吸靈魔主的屍體已經蒸騰乾淨，他們只能通過錄像來尋找蛛絲馬跡。

    一旦將這件事情上升到特別偵緝的層面，對羅通的壓力反而會小了不少。畢竟路曉這樣的滲透者就在特別偵緝處裡，他們絕對會想辦法控制事態發展，不讓這件事情擴大到引火燒身的地步。

    滲透者在特別偵緝處，反而給自己帶來相應的便利，這種情況讓羅通也有些哭笑不得。不過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兩個人走了大約四個小時，在植物園與香山搭界的地方下了山。路上羅通換了衣物，又和薛少華到一個路邊攤上吃了一點東西，等到警車來了又去，過了小半個小時，這才搭車回到酒店。

    在酒店的外面，薛少華給自己的姐姐打了個電話，讓她出來。隨後兩個人一起回去，而羅通利用靈能掩護，也安然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雖然這樣的做法略顯多餘，不過小心一點總沒有壞處。

    看了一眼還放在沙發上的手機，羅通長吐了口氣，回到浴室，把手上的污漬清洗一空。這才坐回到沙發上，開啟了電話。

    過了一會兒，數十個提示信息出現。毫無疑問，徐珊珊，嚴莉，以及蘇蓉都給他打了電話。就連雍城的家裡，也打來幾個電話。

    羅通首先個羅正年撥了回去，現在雖然已經是深夜，不過羅正年還沒有休息，他只是簡單的問了幾句，完全沒有什麼急迫感。父子兩人隨便說了幾句，傳遞了應該傳遞的消息，就掛了電話。

    隨後羅通又給徐珊珊打了電話，原來警方已經核實了楊瀟的身份，隨後聯繫了嚴莉和蘇蓉。這也是例行公事，不過嚴莉立刻與徐珊珊打了電話，一來二去，搞的徐珊珊也緊張起來。聽說羅通只是手機一直充電，徐珊珊到不疑有他，之前兩個小時，她還看見羅通的qq掛在線上，還說了幾句話。當時羅通有些事情，所以回答的不快。不過至少證明當時的羅通並沒有出去，更談不上做什麼事情。

    等到嚴莉那邊，羅通旁敲側擊了幾句，確定嚴莉並沒有說出他的事情。畢竟嚴莉也不想惹麻煩上身，聽說楊瀟出事，根本就不提羅通，而是簡單的說了幾句。她一直在學校，而且和楊瀟的關係也不是多麼緊密，警方對她也談不上太過重視。

    和嚴莉說完話，羅通嘖了一下嘴，蘇蓉這個電話，讓他感到猶豫。想了想，他還是發了一個短信過去，說自己一直充電，忘了開機。

    片刻之後，蘇蓉回了短信，寥寥幾個字：「我睡覺了，你先忙。」

    羅通看著這幾個字，臉色沒有什麼變化。不過他心裡非常清楚，蘇蓉這個人很少對朋友這麼冷淡。確切的說，如果她真的這麼冷淡，多半已經不把對方當成朋友了。

    蘇蓉不可能不懷疑，羅通非常清楚這一點。之前羅通把嚴莉的注意力轉向楊瀟，現在楊瀟死了，蘇蓉雖然沒有任何證據，但是絕對會懷疑羅通。這個時候的楊瀟還惡行不顯，距離讓蘇蓉母女跳江還有幾年。雖然其他學生可能有些抱怨，卻也沒有到必死的地步。

    昨天還在說楊瀟和劉子榮可能認識，結果今天楊瀟就這麼死了，蘇蓉多半不會給警方提供什麼消息，畢竟她也沒有任何證據，不過多半也不會願意繼續和羅通來往。畢竟那是一條人命，而不是一個簡單的玩笑，就這麼死了，實在讓人心寒。

    「不再來往了嗎？」

    羅通過了片刻，自言自語的說著。然後翻動屏幕，杜曉曉和徐珊珊照片構成的待機畫面讓他的神情放鬆下來。

    「那就不來往了吧，上一世是學弟兼看客，這一世，就是徹底的路人好了。」

    說完，他的表情輕鬆了很多，翻動了一下皮包，將百羅漢屏風取了出來。這才是他第一次仔細觀察這個靈能奇物。

    這是一個粗看上去雕刻簡單，但是仔細一看，卻格外繁複的石頭屏風。在一個巴掌大小的平面石材上，正反兩面雕刻著滿滿的羅漢。這些羅漢形態各異，沒有一個重複。一面的羅漢似乎視線都看著石材外的一個方向，有些在交頭接耳，有些則顯得不屑一顧，還有些羅漢怒髮衝冠，似乎石材外那個地方有什麼事情讓他們格外憤怒一樣。

    至於屏風的另一面，一圈羅漢似乎圍繞著石材正中心的一個點看著什麼。這個點現在看上去像是一隻眼睛。這算是一個半俯視的構圖，有些羅漢的表情看不清楚，只能通過眼睛的不同進行區分。倒是他們身上的衣物看上去雕刻的栩栩如生，那也是之前羅通以為是靈魂文字的原因。仔細看看，倒像是這個石材中心的那個眼睛爆發出什麼，讓這些衣物看起來好像被用力吹動一樣。

    古代華夏的微雕技藝已經非常了得，這塊屏風上雕滿了羅漢，倒也不能算是太過可怕。至於佈局構圖什麼的，也談不上極為出類拔萃。能夠上了潘家園，而不是拍賣會，大概也是賣家非常清楚這種沒有來歷的東西，又不是特別惹眼，多半過不了那些考古專家的眼，索性放在潘家園，騙一筆是一筆的緣故。

    翻動了一下，羅通終於發現，之前被這個屏風吸收的魔能，此時正匯聚在幾個羅漢的眼中，看上去就像是將這些羅漢的瞳孔染黑一樣。粗略看看，又有點像是石材本身的瑕疵，並不是特別引人注意。

    不僅如此，看著這些眼睛，羅通也感到自己的雙眼變得清涼很多，連帶著口鼻之間那種難聞的惡臭也漸漸消失。之前他的口鼻被吸靈魔主的魔能污染，一時間也無法徹底清除，非常難受。現在看看，這個屏風居然連這種魔能也能吸收。

    等到魔能從羅通的身體裡徹底清除，他感到精神猛然一振，對於這個屏風吸收魔能的方式更感興趣。仔細翻動這個屏風，過了一會兒，慢慢找到了端倪。

    上一世，羅通對電路設計可謂熟能生巧，把這些圖形當成電路板來看，也算是他的一門獨家手段。不過靈魂球本來就是現代科技與古代方法結合的產物，靈魂球的電路基板與古代靈能法陣有共通之處也很正常。

    看著這些雕刻的線路，推算著這些魔能如何被吸收，這個屏風在什麼樣的條件會被激發這種能力。以及這些魔能最後的下落，羅通慢慢心中有了一些答案。

    這個屏風只是一個簡單的靈能奇物，能夠吸收的魔能等級不高，不過吸靈魔主本身等級也不高，所以才會出現晚上將那些魔能吸收一空的場面。想要吸收更為高級的魔能，羅通估計要在圖冊的後面幾頁才能找到相應的靈能奇物和靈能法陣。不過這個靈能奇物的法陣有個好處，能夠把吸收的魔能固化，形成如同石材一樣的堅硬物體。這麼一來，倒不用擔心吸收的魔能再次對周圍的人造成傷害。

    羅通看了一下這個屏風，大部分羅漢的眼睛都還是灰白的，這意味著，這個屏風還能吸收相當多的低等級魔能。如此一來，就算把屏風還給蘇蓉，羅通也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低等級的靈能奇物在以後的對釋虛覺的戰鬥中幫不上什麼忙，把它放在蘇蓉身邊，反而能夠讓羅通心裡輕鬆一些。

    倒是目前的這個圖案對羅通來說，正算是恰到好處。在此之前，他一直在為自己的等級提升猶豫不決，靈能者的等級提升來源於靈魂球的等級提升，但是靈魂球等級提升後，會因為上面的世界演化製造出更多的負面情緒。不在末世，沒有了無止境與惡魔的戰鬥，無法將這些負面情緒不斷通過殺戮梳理出去，羅通需要經常回到自己的靈魂空間來解決問題。如此一來，不知道要耽誤多少事情。

    而現在，有了這個新出現的靈能法陣，羅通能夠把這個法陣設計成電路基板，製造出第三個靈魂球。到時候，第三個靈魂球會源源不斷的將那些負面情緒吸收走。

    雖然這些負面情緒最終轉化成石質，將來清理可能非常麻煩。不過羅通現在迫切需要提升等級，以解決釋虛覺這樣的敵人。所以，麻煩的事情等到以後級別高了再去考慮，現在還是先盡快提升實力再說。

    重新看了一會兒這個屏風，羅通腦海中已經慢慢構思出了一個電路基板的模型。他在筆記本電腦上勾畫了一陣，兩個小時後，新靈魂球的電路基板構型，終於明確下來。

    合上電腦，羅通把百羅漢屏風拿在手中重新看了一會兒，長吐了口氣，笑了一下，把屏風放在塑料袋中仔細包好，放到桌上，再不去管。

    光明是你的，我看著就好。

蔡仲子

第71章，瞳孔中的世界

　　雖然已經做好了開啟第三靈魂球的準備，但是羅通並沒有立刻進行第三靈魂球的構建。時間及時再緊急，也沒有到當初刻不容緩的地步。就像是天體運行一樣，靈魂空間可以容納足夠多的靈魂球，但是越往後，製造出一個新的靈魂球越困難，這必須考慮到和其他靈魂器之間的位置關係，靈能干涉等等。三十年後，人類在這方面已經來不及做太多的探討，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在靈魂球構建的初期，如果能夠精心計算，打好底子，那麼未來製造新的靈魂球就會容易很多。

　　除此之外，靈魂球的電路基板也要多次進行計算，有可能的話，羅通還想要在現實世界中親手製造出類似的電路基板，看看實際效果。無論怎樣，現在比末世有更加充裕的時間，允許羅通在一定的時間範圍內做出最好的準備。

　　正因為如此，羅通計劃在回到韓璐市後，再去構建自己的第三靈魂球。

　　第二天早上醒來，沒有警方的人找上門來，這足以說明，目前沒有人注意到羅通。否則，警方的人會像是軒風市那樣，第一時間找到羅通詢問相關事情。

　　想了想，羅通給嚴莉打了一個電話。和她約了個地方，此時嚴莉在學校也有些無所事事，據她說，蘇蓉今天似乎也有些不同。羅通對此已經看淡了很多，也不多說，只是讓嚴莉到時候準時去就行。

　　意識到可能有問題，或者是有誤會的嚴莉這次沒有叫上蘇蓉，而是單身一人來到了西單購物中心樓下的咖啡走廊。羅通在那裡已經等候多時，兩人在那裡隨便聊了一會兒，羅通把背包裡的羅漢屏風拿了出來，遞給嚴莉。

　　「這個東西，叫做百羅漢屏風，應該是在宋朝那個時候製造的，在明朝的有些佛經裡有記載。」

　　羅通點著這個屏風說：「不過這和僧人那邊有些聯繫，所以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東西，治不了多少錢。至於石材是什麼，我還真不知道。不過你也知道，這種東西能夠被和尚他們使用，多半不會有什麼糟糕的後果。說句迷信的話，那就是不會妨主。儘管擺著就是。」

　　嚴莉微微一笑，看著羅通說：「迷信？羅通你說這話聽起來還真是底氣不足。不過我看你的樣子，前天你第一眼就已經猜出這個屏風的名字了吧。對你有用？」

　　羅通只是笑笑，也沒有回答，只是說：「行了，把這個還給蘇蓉。至於別的，我也幫不上了。這兩天我一直在首都這裡談辦公室的事情，你有什麼事情就來找我。」

　　嚴莉將屏風收回到自己的背包裡，看著羅通，問：「真不是你幹的？要真不是你幹的，我去和蓉姐說說，不見得蓉姐不會回心轉意。」

　　羅通苦笑，說：「我要她回心轉意幹什麼，她是她，我是我，本來就是不搭界的兩個人。這種時候，你說的越多越沒意思，說不定反而要被你的蓉姐厭煩。行了，你也別在那裡疑心暗生鬼，楊瀟的事情和我有沒有關係，那是警方的事情。你操多心沒用。我六號左右回韓璐，如果可能的話，大概元旦的時候我還會來首都。到時候多半要簽合同什麼的，另外我會把她們兩個一起帶來，到時候你可以好好的玩一下。」

　　嚴莉微微點頭，用手拿著勺子在咖啡杯裡轉了幾下，忽然問：「我有什麼可以幫到你的？」

　　羅通愣了一下，想了一會兒，搖頭：「沒有。」

　　回答的這麼乾脆，著實讓嚴莉氣餒。不過她想了想說：「你怎麼知道不需要我幫忙，有些東西，說不定首都大學的圖書館裡有記錄呢，這種事情，還真只能找我幫忙。」

　　羅通笑了笑，上一世他可沒少去首都大學圖書館，可以說，這一世他要想混進去絕非難事。不過怎麼說呢，嚴莉一番好心，也不能就這麼拒絕。重新想了想，羅通說了幾個書名，都和電路基板構造有關，還有些外文期刊，此時在其他地方也無法獲得。他上一世在電路設計上確實不錯，不過這也有好多年過去，現在剛好需要溫習一下，為將來的的靈魂球電路基板設計，以及靈魂球升級做準備。

　　「這些幫我影印下來，拍照也行，你手機像素也還行。不過要小心一點別被人看見。」

　　聽了羅通的要求，嚴莉笑了起來，說：「沒事，我這兩天就去換個更好的手機，不過看不出，羅通你也挺可以的啊，緊追時代前沿，還能看這個高端的外文書籍呢。」

　　羅通也是笑笑，兩人又隨便聊了幾句。此時已經是深秋，坐在陰影中的迴廊裡，不斷有冷風吹過，羅通倒無所謂，嚴莉明顯有些受不了。

　　看到這裡，羅通急忙道歉，先端著咖啡杯進了咖啡館裡，接著離開一會兒。十幾分鐘後，他提著一個紙袋走了進來，遞給嚴莉。往裡一看，是一件杏色的大衣。雖然不是狐裘，不過摸起來非常柔軟。嚴莉捏了兩下，低頭說：「花不少錢吧。」

　　羅通也是笑笑，上一世沒幹過揮金如土的事情，這輩子重活一回，多少過過癮。

　　嚴莉也知道羅通真不差錢，也沒有太多推辭，就把紙袋放在身邊。左右看了看，問：「蓉姐的呢？」

　　羅通咳嗽一聲，他還真沒有想到給蘇蓉買東西。雖然在來到首都之前，他也想過買些東西給這位學姐，不過現在關係這樣，再買什麼反而不好。倒是嚴莉這種積極的樣子，讓羅通感到有些尷尬。

　　好在嚴莉也只是開了個玩笑，兩人又隨便說了一會兒，到了下午三點，各自離開。

　　在臨走時，羅通忽然叫住嚴莉，想了想，說：「跟蘇蓉說一聲，如果屏風裡的瞳孔有一半變黑，記得給我打電話。」

　　嚴莉愣了一下，抬手看了看被嚴密包好的屏風。她也知道羅通這邊有些難以用常理來描述的事情，所以沒有多問，點了點頭，說：「行，我會幫你說的。」

　　那個屏風能夠吸收魔能，也算是一個魔能警示器。以現在的瞳孔烏黑數目計算，正常情況下，就算是幾十年後，也不見得能夠黑上一半。反過來說，如果瞳孔這麼短時間內黑了一半，足以證明在蘇蓉的身邊出現了惡魔的蹤跡。

　　看著嚴莉的背影，羅通低聲說：「我寧願一輩子接不到電話。」

　　原本準備十月六號才能回到韓璐，不過羅通在四號就已經完成了全部工作。這裡面有其他軍方大廠提供支援的因素，有些原本休息的寫字樓物業，三號臨時加班接待了羅通。此外，原本以為要在蘇蓉這邊處理一段時間，現在也已經解決。羅通已經心滿意足，倒是薛少華他們有些不願意。好不容易全家來趟首都，結果連逢陰雨，也沒玩痛快。不過薛少勇這兩天好吃好睡，身體就像是被吹起來一樣瘋長，才兩天時間，之前的衣物已經顯得小了很多。

　　薛紅玉在羅通回韓璐之前，專門感謝了一次，請羅通吃了頓飯。

　　「感謝你的幫助。」

　　她很認真的對羅通說了這句話，沒有任何雜意，接著她說：「我以為只有我一個人看見了噩夢，只有我一個人在堅持。」

　　噩夢，那大概是某種預兆，也就是說，薛紅玉時夢見了什麼，才做出這種幾乎不被世人理解的舉動。她這樣的人放在三十年後，相當於先知。

　　只是因為看見了那個可怕的場面，所以無論如何也考慮為人類做出一些貢獻，即使是付出自己的身體麼？如果沒有末日，那麼薛紅玉就是個瘋子，即便如此，她依舊無怨無悔。

　　羅通努力笑了笑，他在薛紅玉面前感到有些渺小。到目前為止，他不過堅持了五年，確切的說，從六月份靈能覺醒開始到現在，堅持不到幾個月的時間。而薛紅玉為了人類的未來，承受著噩夢的壓力，堅持了多少年？

　　「您不要感謝我，真的，阿姨，我擔待不起。」

　　羅通同樣真誠的回答：「看見您，我發現自己並不孤單。我想，您也是這麼想的。」

　　這句話讓一邊的薛少華咳嗽起來，對於羅通和薛紅玉來說非常認真的對話，對於薛少華卻有些**。倒是薛少勇半躺在大姑的懷抱裡，用力嚼著安撫奶嘴，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兩條腿有力的一蹦一蹦，小手對著羅通揮舞，似乎想要告訴羅通什麼。

　　看到這裡，羅通笑了起來，他欠過身體，拉了拉薛少勇的手，說：「對的，我知道，香香將來也是一名勇敢的大人物。」

　　薛少勇看著羅通，小手拽住羅通的手指頭，「奧奧」的說了兩聲，倒像是對羅通的話做出回答一樣。不過這麼一來，安撫奶嘴掉了下去，小傢伙左右看看，嘴角撇了撇，看上去要哭一樣。

　　羅通眼疾手快，一把將地上的安撫奶嘴拿了起來，塞進小傢伙的嘴裡。

　　「不乾不淨，吃了沒病。」

　　面對薛少華的怒視，羅通非常坦然的回答。

蔡仲子

第72章，新的世界

　　羅通提前回到韓璐，確實讓徐珊珊感到驚喜，她原以為羅通要到十月六號才能回來，兩個人，應該是三個人在一起的時間只有一天。忽然看見羅通打開房門，徐珊珊臉上的表情充滿了驚訝和喜悅。

　　相對於徐珊珊的驚訝，羅通的驚訝更勝一籌。

　　現在是中午十一點，在廚房切菜的不是徐珊珊，而是杜曉曉。當然，小丫頭不會親自動手，而是控制著靈能進行切菜行動。

　　切菜成絲，對於靈能控制而言，確實是一個極大的挑戰。現在的杜曉曉還沒有到這一步，但是已經可以將肉塊切成基本上同樣厚薄的片。這意味著，她在靈能控制上有了極大的進步。

　　不過相對於這種進步，徐珊珊對這種情景見怪不怪，才是讓羅通驚訝的地方。

　　仔細想想，徐珊珊的變化倒也不算突兀。她從一開始就已經不斷被灌輸一個思想，那就是杜曉曉有著和其他人完全不同的東西。而且徐珊珊也漸漸感受到了杜曉曉身上的變化。最終，當杜曉曉開始操縱靈能出現在徐珊珊面前時，徐珊珊腦海中只怕不會驚訝，而是會想：「啊，果然如此。」確切的說，徐珊珊在下意識裡，等待出現這一幕已經很久。

　　這大概就是潛移默化的結果，羅通如此想著，當然，對於杜曉曉能夠切菜，他更感到欣慰。

　　他又不是自虐狂，垃圾食品杜曉曉不喜歡，難道他就喜歡？

　　看見羅通回來，最不吃驚的反而是杜曉曉，她似乎早有所知一樣，喔了一聲，然後繼續專注的站在案板前，看著一片片肉被切開。

　　「今天做水煮肉片。」

　　徐珊珊說，杜曉曉雖然已經掌握了切菜的手藝，不過最終炒菜還是徐珊珊完成。也許女人天生在廚藝上有天分，也許是徐珊珊失敗多次擁有了豐富的失敗經驗，因此中午的飯菜出乎意料的美味。就連羅通都額外多吃了一大碗米飯，將所有的一切打掃的乾乾淨淨。

　　當天晚上，徐珊珊和杜曉曉摟在一起睡了個好覺，而羅通則在自己的房間裡看著筆記本電腦，進一步的修正著第三靈魂球的電路基板設計。

　　有時候在一起並不需要多麼轟轟烈烈，羅通覺得自己和徐珊珊就是這樣。一起呆在家裡，一起出門買菜，一起看電視上網，一起做飯，這就夠了。上一世他似乎就是追求的這個，這一世，他的追求也沒什麼變化。他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好像兩個人根本不需要什麼熱戀，也不需要你儂我儂，直接從朋友就一步跳到了「家庭」這個範圍裡。

　　也許是太熟悉，太默契的緣故。

　　羅通如此向著，現在已經是十月十日，徐珊珊上學，杜曉曉正在看書。小姑娘的書現在已經有了半個房間那麼多，涉獵範圍極廣，從童話到小說，從傳記到科學研究，她都在閱讀。由於靈能的作用，她的識字速度驚人，現在甚至能夠用一定的外語表達自己的想法。

　　把想法驅除，羅通站了起來活動兩下，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有一個奇怪的電路板。那是羅通仿製的東西，估計沒法和百羅漢屏風相提並論，但是應該能用上一兩次。

　　古代能夠製造的，現代人沒理由不能做的更好。這一直是羅通的想法，現在他正在踐行這個想法。

　　「曉曉，把串珠拿過來一下。」

　　羅通忽然喊了一聲，過了片刻，杜曉曉捧著一本厚重的哲學書籍走了過來，隨手把串珠丟來。沒有了杜曉曉身上的靈能壓制，這個串珠中那些魔核開始迅速變得渾濁，一股黑氣慢慢蒸騰而起。羅通輕輕的開啟那個電路板，轉瞬之間，串珠上的黑氣被吸收一空，過了片刻，一個如同綠豆大小的黑色石質珠子從電路板的另外一側滾落。

　　這個變化讓杜曉曉都為之一愣，她放下了手裡的書籍，看著地面上石質的珠子，問：「那是什麼？」

　　「簡化版的靈能法陣，現在多半能夠吸收戾氣，並且將戾氣轉化。」

　　羅通撿起這個那個黑色的珠子，看了一下。所謂戾氣，是人類負面情緒的匯聚，比起魔能來說差了一些，可以說是魔能的基礎。這個臨時電路板能夠將這些戾氣轉化成石珠，說明羅通的電路板設計大體上沒有什麼問題。

　　杜曉曉從羅通的手裡扒拉走石珠看了看，問：「你用這個幹什麼？」

　　「我要構建一個靈魂球。」

　　聽到這裡，杜曉曉猛然抬頭，說：「我要看看。」

　　想了想，現在基本上也沒有太多事情，而且讓杜曉曉親眼看看一個靈魂球的誕生過程，對她以後也有好處。羅通點了點頭，說：「行啊，等我收拾一下，一會兒就開始吧。」

　　上午九點半，羅通躺倒在沙發上，精神迅速下沉。在進入自己靈魂空間的半路，一個小小的精神波動趕了上來，伴隨著這個精神波動，杜曉曉的問題也跟著到來。

　　「叔叔，蘇蓉好漂亮，對吧？」

　　羅通的精神差點因為這個問題出了岔子，好在轉眼間他已經意識到，上一次從空海禪林出來，杜曉曉多半沒有把她的那部分精神回收，就這樣一直潛伏在他的腦海中。如此一來，他去首都做了什麼，只怕這個小丫頭洞若觀火。恐怕也正是因為這個緣故，羅通從首都提前回來時，杜曉曉才一點都不吃驚。

　　「我沒告訴姍姍姐姐噢。」

　　杜曉曉的精神很快安慰羅通：「我也不知道叔叔不給我買漂亮的衣服噢。」

　　這是在威脅，羅通的精神作出回應：「卡就在你手中，自己買不就完了。」

　　「不一樣的，不一樣的。」

　　杜曉曉沒有說明為什麼不一樣，不過羅通已經明白，別人給自己買的，和自己買來的，確實有著很大的不同。

　　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兩人的精神直接匯入羅通的靈魂空間。

　　有段時間沒來，兩顆靈魂球上都開始有些黑霧瀰漫。那意味著這兩顆靈魂球上的負面情緒已經到了必須盡快清理的地步。看到這樣的情況，杜曉曉感到非常新奇，她向羅通仔細詢問了原因和處理方法，直到羅通開始沉默，這才停止詢問。

　　靈魂球電路基板的精神描繪很快完成，緊接著，靈魂空間中開始出現第三顆靈魂球的雛形。和其他兩顆靈魂球不同，這個電路基板剛剛完成，裹上去的不是靈魂能量，而是另外兩顆靈魂球上的黑色霧氣。這些霧氣轉眼間在第三靈魂球的電路基板上形成石質，然後開始迅速蔓延，直到將整個電路基板牢牢覆蓋，只留下吸收負面情緒的通道。

　　這個變化讓羅通有些意外，不過這樣的靈魂球也有自己的好處，那就是它不需要羅通進行額外的升級，它會隨著其他靈魂球上的負面情緒增多，而自己變得越來越龐大，並且自行調整。換句話說，第三靈魂球能夠自行升級。不過那樣一來，以後想要清理這些石質，只怕連第三靈魂球都要受到影響。

　　「好厲害。」

　　杜曉曉發出感嘆，隨著第三靈魂球的完成，羅通的靈魂空間發生了新的波動。這種波動過了一會兒慢慢停止，靈魂能量到此時才將第三靈魂球包裹完整。

　　「我想去看看。」

　　聽見杜曉曉的要求，羅通有些躊躇。第三靈魂球本身就是吸收負面情緒的地方，換句話說，那上面演化的世界多半是相當悲慘的記憶。這樣的記憶並不適合杜曉曉觀看，但是仔細想想，杜曉曉的家庭破滅時，她看到的場景不見得就好多少，現在讓她經歷一下，對她的將來也未必全是壞處。

　　想到這裡，羅通沒有拒絕，而是吩咐了杜曉曉幾個需要關注的地方，隨後帶著杜曉曉的精神一起向著第三靈魂球的表面落去。

　　黑暗與光明的交換讓人覺得應接不暇，在短短的降落過程中，羅通的精神似乎在這個靈魂球上經歷了上百年的時間，那些紛繁複雜的信息撲面而來，隨後轉眼間消失的乾乾淨淨。

　　當他清醒過來時，終於發現自己已經附身在一個中年人的身體裡。這個中年人叫做圖拉姆，是一個被稱為斯坦索姆的大城市的警備官，手下大約有十幾名警備士兵。此時他正在斯坦索姆的議會大廳中等待城主的安排。而在他身邊，一個梳著兩條金黃小髮辮的小姑娘正在像個瘋子一樣跑來跑去。

　　那是城主的女兒，看起來，杜曉曉附身在她的身上了。

　　斯坦索姆？羅通對這個城市隱約有些印象，等看見掛在牆壁上的盾牌表面，那個如同寶劍和弓組合在一起的紋章時，他立刻意識到這段記憶來自什麼地方。

　　這裡是艾澤拉斯大陸，那個紋章是洛丹倫王國的標記，而他所在的斯坦索姆，是一個被成為人生轉折點的終於城市。現在看起來，斯坦索姆似乎還沒有被屠城。

　　杜曉曉到處看著，觸摸著，然後跑回來看著羅通，問：「你現在叫什麼？」

蔡仲子

第73章，所謂災難

　　羅通上一世也玩過魔獸爭霸，魔獸世界也有過一段時間的涉獵。這一世雖然有五年的時間想辦法提高自己，不過這兩款經典的遊戲，也沒有全部放下。

　　至於這兩款遊戲的背景故事，雖然他記得不多，不過斯坦索姆這個城市，卻有很深的印象。

　　洛丹倫王國的王子，阿爾薩斯，就是在這個城市開始了他的人生蛻變。

　　這是一個簡單而又複雜的背景，一個國家遭受了不死族的侵襲，這個國家的王子挺身而出，與敵人作戰。在這個國家中有一個詛咒神教，在國內四處散播可怕的瘟疫。其中一部分瘟疫到達了斯坦索姆，王子趕到斯坦索姆時為時已晚，斯塔索姆的居民有很多被感染了瘟疫，變成了殭屍。王子不得已下達了屠城的命令，最終也因為屠城而慢慢失去自我。

　　正在回憶這個背景，杜曉曉的問題打斷了羅通的思緒。作為一個靈能天才，杜曉曉的精神在靈能感應上同樣出類拔萃，她很輕易的就感知出羅通的精神降臨，並且確定了目標。

　　「圖拉姆，你呢？」

　　杜曉曉捂著嘴咯吱咯吱的笑著，說：「好難聽。」

　　羅通也是一笑，伸手摸了摸杜曉曉的腦袋，正要說話，忽然聽見議事廳另一側傳來嘩嘩的腳步聲。緊接著，一個帶著頭盔，看不清面容的壯漢走到他的面前。即使在這個議事廳裡，這位看上去比圖拉姆還要高上一個頭的人依舊沒有褪下鱗甲，甲片伴隨著他的行動，發出細碎的金屬撞擊聲。

　　「圖拉姆，我能相信你嗎？」

　　那個壯漢悶聲說著，他的聲音在頭盔裡發出嗡嗡的回音，以至於讓羅通差點以為這個壯漢其實是一個自走麥克風。不等羅通回答，這個壯漢已經接著說：「斯坦索姆的糧食已經不夠了，你知道，天災非常難以對付。我從其他的地方買來了一些糧食，它們前一段時間到達了斯坦索姆。我們的民眾需要這些糧食，但是，現在有些不好的傳聞出現在斯坦索姆。」

　　「哦，不……」

　　羅通喃喃自語，那批糧食，正是一切開始的罪魁禍首。他想要說些什麼，不過那個壯漢，斯坦索姆的代理城主瑞蒙已經接著說：「我希望你能夠帶領你的士兵，幫我維持好秩序。糧食應該到需要它們的人手中。可是有些人說這些糧食會讓人變成不死族的那些殭屍，這聽來真可笑不是嗎？在男爵回來之前，去把這個消息的根源找到，然後想辦法把問題解決。」

　　羅通皺眉，糧食確實應該到需要它們的人手中，但是有毒的糧食必須首先焚燬。

　　沒有猜錯的話，這批糧食已經被人類的敵人，天災軍團和詛咒神教所污染。那是斯坦索姆被毀滅的起始。再過一段時間，洛丹倫的王子，阿爾薩斯會從安多哈爾的其他地方趕到斯坦索姆。在那之後，一場慘劇就會發生。想要避免這場屠城慘劇的發生，現在就要做很多事情，隔離那些被瘟疫感染的人類，找到潛伏在斯坦索姆裡的詛咒神教教徒。將那些剩餘的，被感染的糧食完全焚燬。

　　已經沒有時間繼續探討，不等這位城主繼續說些什麼，羅通已經轉身向著議事廳外走去，一邊大聲喊著：「好了，各位，大事到來，必須做點什麼。」

　　杜曉曉繼續咯咯笑著，她對這個世界背景一無所知，只是覺得羅通現在的樣子非常威風。小姑娘屁顛屁顛的跟在羅通身後向著議事廳外跑去，城主想要叫住自己的「女兒」，不過杜曉曉只是回頭看了那名壯漢一眼，就讓城主停止了自己的行動。

　　她並不屬於這個靈魂球世界，也不屬於羅通記憶的一部分，她的靈能不僅能夠干涉現實世界，同樣也能夠讓靈魂球世界的人類思維產生紊亂。

　　「最好少動用這些靈能。」

　　羅通輕聲囑咐：「過多的外來干擾，會對靈魂球世界造成無法預估的影響，說不定會毀了這顆靈魂球。」

　　他的說話很快，當他走出議事廳時，這段對話已經結束。而在議事廳外，羅通的十幾個手下或坐或站，有些無精打采的看著羅通。

　　「頭兒，戰爭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一名臉上有著雀斑，看起來年紀不大的警備士兵忽然問：「我什麼時候才能和我的艾妮爾結婚？」

　　他的問題讓其他士兵一起鬨笑起來，他們揶揄著這個年輕的警備士兵，嘲笑他還沒有長齊全自己的身體。

　　羅通安靜的看著這些警備士兵，一時間有些恍惚。

　　上一世三十年後的一天，天氣也是這麼和煦，空氣也是這麼溫暖，人類社會也曾經是這樣安逸閒散。然後在幾個小時內，一切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末日幾乎在瞬間到來。

　　晃了晃頭，將這些異樣的情緒拋開，羅通大聲說：「聽著，有比戰爭更糟糕的事情即將發生。我們必須阻止這一切，否則別說艾妮爾，這個城市都要陷入毀滅。」

　　有誰試過在人潮湧動的大街上大喊一聲「明天末日就要到來！大家做好準備啊！」

　　聽到這句話的人一定不會贊成這個吼聲，而只會把吼叫的人當成瘋子神經病。羅通面臨的同樣是這個景象，他的手下並沒有因為羅通這句話而打起精神，反而用著一種「我的長官沒病吧」類似的目光看著羅通。

　　孤獨感驟然湧來，這種孤獨感甚至讓羅通感到有些無力。這個世界和現實世界同樣相似，都面臨即將毀滅的命運，卻沒有人知道，更沒有人相信。他用力搖頭，將這些思緒完全拋開。

　　不必恍惚，不必猶豫，他的使命就是拯救。想想薛紅玉，羅通對自己暫時的動搖感到羞愧。

　　就算是一個人的戰鬥，也要和必然毀滅的命運戰鬥到底。

　　「跟我走，」羅通決定不再囉嗦，他必須做點什麼，而不是說些什麼：「你們是這個城市的警備兵，我們要為這個城市負責。」

　　那些警備兵驚訝的看著自己的隊長好像變了一個人，和以往那種邋遢的樣子截然不符，現在的圖拉姆看上去更加強壯，更加勇敢。陽光灑在他的肩頭，讓他整個身體都變得熠熠生輝起來。

　　「如果你早這樣，卡莉亞也不會把你拋下，帶著孩子改嫁。」

　　一名年紀更大的警備兵嘟噥了一句，隨後警惕的看了一眼羅通。出乎他的意料，以往圖拉姆聽見這種話後會立刻大發雷霆，呵斥和拳打腳踢也會跟著接踵而來。而現在，圖拉姆似乎根本沒有聽見這句話，或者說，圖拉姆關注的似乎是更重要的事情。

　　作為圖拉姆的老朋友，老部下，這名警備兵似乎也感受到了什麼。他急忙撿起頭盔帶好，跑到了羅通的身後，問：「真的很重要？」

　　羅通安靜了片刻，低聲說：「不要說出去，消息一旦擴散，會讓整個城市陷入混亂。到時候會讓事情變得更加不可收拾。」

　　看著那名老兵點頭，羅通接著說：「天災軍團在安多哈爾製造了瘟疫，那些瘟疫會讓人變成不死族的殭屍。現在，瘟疫已經到達斯坦索姆了。」

　　那名警備兵安靜了片刻，腿腳看上去已經有些發抖，他顫抖著聲音問：「真的？聖光在上，圖拉姆，這件事情你是聽誰說的？」

　　「瑞蒙。」

　　羅通簡潔的回答，然後忽然想起來杜曉曉好像不在身邊。他猛然停住腳步，四處觀望，果然，杜曉曉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從他的身邊消失。

　　「該死，真該死。」

　　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頭盔，扭頭問：「你們誰看見了城主的女兒？」

　　在他身後，那些還不知情的守備士兵們還沒有從圖拉姆的變化中回過味來，他們幾乎同時搖頭，示意自己沒有看見杜曉曉。

　　羅通長吐了口氣，腦子裡一陣陣發懵。他早已不是什麼新手，很多東西比起同齡人做的更加沉穩。可是現在這樣的變化，卻讓他感到有些混亂。

　　究竟是先去找到杜曉曉，防止她的精神在這個世界中受到傷害，從而對她造成沉重的創傷，還是繼續前往糧食聚集地，想辦法拯救這個城市。這樣的選擇就這樣，在他沒有預料的情況下沉甸甸的落了下來。

　　「卡爾廷，」他喊著那個想要結婚的年輕警備兵：「去找找看，把城主的女兒找到，現在，馬上！」

　　看著卡爾廷慌亂的跑開，羅通扭頭看著剛剛知曉危機，現在一臉惶惶的手下，問：「你怎麼樣，瑪頓，你決定怎麼做？」

　　那名叫做瑪頓的警備兵猛然一震，哆哆嗦嗦的說：「不，圖拉姆，你知道，我有家庭，我有孩子。」

　　羅通看了一眼瑪頓，點頭說：「帶著你的家人走吧，遠離斯坦索姆，越遠越好。」

　　頓了頓，他接著說：「這是你的小特權，我給你的。願你和你的家人將來依舊平安。」

　　「那麼你呢？圖拉姆，你要幹什麼？」

　　羅通聽見，回頭呲牙一笑，說：「我要拯救這個城市，因為我是警備隊長。」

蔡仲子

第七十四章 ，更糟糕的事情

    羅通上一世曾經看過一個評論，說阿爾薩斯到達斯坦索姆後，應該就地拯救那些沒有被感染的人類，而不是草率的命令屠城。這個評論羅通曾經深以為然，直到他目睹了末世到來時的可怕場面。

    做出這個評論的人，完全忘記了自己所說的那些話。斯坦索姆是洛丹倫的第二大城市，第一大港口。數萬的人口，需要投入多少人進去拯救？不說白銀之手騎士團有沒有那麼多的兵力，怎麼進行隔離，怎麼進行拯救就算是現代社會都是一個難題，指望一個和敵人戰鬥的騎士團來立刻掌握這些，未免有些強人所難。

    謠言暴發，人們驚慌失措到處逃跑，這需要多少人才能維持秩序？隔離甄別，從中找到詛咒神教的教徒，找到深度感染，輕度感染的人，這需要多少人，多長時間？如果詛咒神教的教徒在人群中製造更大的混亂，如何才能控制住局勢，不讓事態無法控制？只有那些沒有參與過城市救援的人，才會覺得救援是一件比戰爭更輕鬆的事情。

    阿爾薩斯根本沒有時間在斯坦索姆停留，他也沒有時間考慮如何清理乾淨詛咒神教的教徒，他的職責是禦敵。為了一個斯坦索姆駐留下白銀之手騎士團的主力，耗時彌久的進行救援，然後呢？誰能保證沒有第二個，第三個斯坦索姆？到時候又該怎麼辦？

    正因為如此，羅通才能明白阿爾薩斯當時做出屠城決定的痛苦和掙扎。阿爾薩斯需要做的是斬斷瘟疫到來的源頭，而不是一個城市一個城市的去當保姆。他必須抓緊一切時間，在斯坦索姆的停留，同樣意味著對洛丹倫其他地方的犯罪。

    因為明白，所以羅通才要在現在，儘可能的拯救更多的普通人。他要趕在阿爾薩斯做出這個命令前，讓更多無辜的人活下來。這裡面，同樣包括他的手下瑪頓。

    「我不應該告訴你這些，」羅通皺著眉頭說：「一旦這個消息傳出去，整個城市都會陷入一片混亂。人們會發了瘋一樣的向著城外跑去，自相踐踏，到最後形成無法挽回的災難。」

    那名中年警備兵聳肩，說：「噢，這很可能，然後呢，為什麼你要對我說這個消息？」

    羅通扭頭看了瑪頓一眼，問：「那麼你的，瑪頓，為什麼你要跟著來？」

    「因為你是我的頭兒，圖拉姆，你做決定，我來執行。就這麼簡單。」

    羅通安靜了一會兒說：「這是一件糟糕而且危險的事情，瑪頓，你的職位不高，就算你把這個消息散播出去，也不會有多少人相信。這就是我告訴你這個消息的緣故，同樣，我希望你和你的一家都能夠安全。現在離開斯坦索姆，還來得及。」

    瑪頓又是聳肩，把自己的頭盔摘下來，仔細擦了擦，接著重新帶到了頭上。羅通的速度非常快，讓瑪頓有些氣喘吁吁，不過他依舊堅持跟在羅通的身後，甚至把其他的警備兵都遠遠甩開。

    「離開斯坦索姆？我可做不到，我以後到哪裡找這麼清閒的事情？而且半路逃跑，這種事情如果被我的婆娘知道，你猜猜會是什麼結果？她可是托薩塔人……」

    羅通對托薩塔人究竟有什麼一點都不瞭解，這應該是靈魂球自己的演化，給不同地域的人構建不同類型的行為模式。羅通回應說：「可你有家庭，有孩子。」

    「當然，我知道。我想，等一會兒也許我們會路過我的家門，然後我會安排她們趕緊滾蛋。這就夠了，我和你，圖拉姆，我們從小都是玩伴，對嗎？那就行了，帶著我，就像你說的那樣，我們是斯坦索姆的警備兵，斯坦索姆理應由我們來守衛。」

    瑪頓的話沒有半點豪言壯語，聽起來有些語無倫次，但是羅通卻感到心中更為沉重。真正的勇敢者，從來不用空洞的話語來證明自己的勇敢，他們只會默默行動。

    瑪頓顯然就是這樣的勇敢者之一。

    「你很勇敢，瑪頓，如果，」羅通忽然停住腳步，看著前方的廣場，安靜了片刻說：「如果我們還能活下去，我一定推薦你成為我的接班人。」

    「小小的警備隊長，可不是我的目標。」

    瑪頓如此回答著，他同樣意識到有些問題，悄然抽出了寶劍。在兩個人的前方，一個穿著深棕色長袍的人，正橫亙在街頭，向著周圍大聲說著什麼。

    那是瑪勒基，羅通的腦海中立刻有了這個消息。在確定對方是誰後，羅通猛然拔出寶劍，大步向著瑪勒基走了過去。

    作為一名詛咒神教的教徒，瑪勒基此時還在大聲的向著周圍的平民說著關於末日的消息，向著周圍的人告誡，唯有加入詛咒神教，才能得到永遠的生命。這樣的訴說讓他自己都有些沉迷，甚至可以說是聲嘶力竭。直到他意識到周圍的人距離自己越來越遠，臉上也有了驚慌失措的表情後，這才停下演說。

    緊接著，瑪勒基只感覺自己的小腹一冷，他下意識的低頭看去，這才發現自己的肚子上多出了一截劍刃。不等瑪勒基做出反應，一個低沉的聲音已經在他的腦後響起：「我給你永遠的生命，就是現在。」

    羅通一把將慢慢變冷的瑪勒基屍體推開，扭頭看著重新哆嗦起來的瑪頓，說：「瞧，這很危險。我還是希望你能夠認真考慮一下，跟著我，可不是好選擇。」

    瑪頓艱難的吞了口唾沫，對於自己的頭兒突然之間當街殺人，確實讓他感到有些難以適應。雖然之前圖拉姆說過，這個城市面臨威脅，但是這種威脅總讓瑪頓有種「還很遙遠」的錯覺。現在，看到羅通突然殺人，瑪頓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似乎有些託大了。

    羅通抬頭，繞過瑪頓，看著後面一臉驚愕，手中連長槍都拿不穩的其他警備兵，大聲說：「好吧，你們自己選擇，活著，或是拯救。」

    人群變得極為混亂，警備隊長沒有任何預兆的動手，顯然讓這些人感到無法理解。其中一名商人走出來，大聲的問：「圖拉姆，你是怎麼了？」

    羅通扭頭看了對方一樣，腦海中再次出現了一個新的名字：恩戈羅。這是一名糧食商人，從城外運進斯坦索姆的糧食，有一大部分是他幫助協調解決的。

    羅通咂了砸嘴，將寶劍放回劍鞘，走了過去，問：「瑞蒙讓我清查前幾天從外地送來的糧食，從你那裡賣出去多少？「

    恩戈羅搖頭，說：「這我可記不清了，總共兩千磅的燕麥，還有些麵粉，現在我手上的存貨可不多，你需要什麼？」

    兩千磅的燕麥，羅通只感到全身發冷。沒有比這個更糟糕的了，被瘟疫感染的人，只怕比他想像的更多。在這幾天裡，殭屍會迅速出現在斯坦索姆的大街小巷，到那個時候，就算是阿爾薩斯不來屠城，這個城鎮也會慢慢歸於死亡。

    「有糧食運出去嗎？」

    恩戈羅聽見羅通的問題，努力笑了起來，在羅通身後的瑪勒基屍體還在汩汩流血，這種鮮明的刺激很難讓恩戈羅轉移開視線。過了一會兒，他才回答：「我的沒有，我還需要再買進一些糧食。但是其他的糧食商怎樣，我可不清楚。這次從外地運到斯坦索姆的糧食有接近一半被別人銷售了，我倒是聽說有一部分糧食送往了城外，不知道和這有沒有關係。」

    原以為糟糕總有個極限，但是現在看來，只有更糟糕。

    羅通嘆了口氣，正要說話，忽然聽見街道那邊傳來紛沓的馬蹄聲，過了片刻，一個身穿半身甲，有著金黃色長發的騎士從街道上疾馳而來，剛剛到達這個廣場，這位女騎士已經大喊：「誰是這個城市的警備官？」

    羅通愣了一下，他舉起手，說：「我。」

    女騎士跳下馬來，她的戰錘在馬上晃了兩下，耀眼的反光讓周圍的人群一陣嘖嘖稱奇。

    「聖光在上，我是白銀騎士團的聖騎士莉莉婭，你的姓名，警備官。」

    「圖拉姆，」羅通乾脆利索的回答：「我知道你來的目的，莉莉婭騎士，這正是我需要的。請幫助我一下。」

    莉莉婭微微皺眉，問：「發生了什麼？」

    羅通看著恩戈羅，說：「前段時間，大量的糧食進入了斯坦索姆。如果王子讓你來調查關於被污染的糧食是否已經在斯坦索姆，是的，它們已經到了，而且分發了出去。」

    「我的聖光……」

    莉莉婭有些懊惱的說了一句，過了片刻，她扭頭看著羅通，問：「你要我幫你什麼？」

    羅通說：「我要隔離人群，找到那些詛咒神教的教徒，這需要大量的時間。請告訴我，王子距離斯坦索姆需要多久？」

    「兩天，如果你需要幫助，我會立刻回去，請求王子進一步加快速度。」

    「不，」羅通說：「不，我需要你做的事情很多，不過最重要的是，讓王子到來的速度慢一些。」

蔡仲子

第75章，怎麼辦？

　　「慢一點？為什麼？」

　　莉莉婭顯然沒有明白羅通的意思，除了羅通，換成其他的人，也無法理解羅通的意思。就算是旁邊好不容易提起勇氣走上來的瑪頓也忍不住問：「王子會給我們最大的幫助，不是嗎？」

　　羅通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盯著莉莉婭，說：「帶我去阿隆薩斯禮拜堂，我需要見到大主教。沒有你的引見，我無法見到（大主教）。很多事情都要去做，現在一點都不能耽誤。」

　　不知道為什麼，莉莉婭被羅通這麼看著，居然變得有些遲疑。原本面對這樣一個等級比她低很多的警備隊長，根本不會有現在這樣遲疑的感覺。想了想，她點頭說：「好的，跟我來。」

　　斯坦索姆的阿隆薩斯禮拜堂曾經見證了白銀之手騎士團的成立，白銀之手的聖騎士很容易進入這個平時戒備森嚴的禮拜堂，見到斯坦索姆的大主教。至於圖拉姆這樣的警備隊長，能夠獲得通傳，最終謁見大主教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瑪頓指著瑪勒基的屍體，問：「他怎麼辦？」

　　羅通扭頭看了一眼，說：「讓他留在那裡。現在顧不上太多，莉莉婭，我們必須抓緊時間。你知道，那個隨時可能會突然爆發。」

　　莉莉婭看著羅通那張滄桑的臉，有些無力的回應說：「我還不是很清楚，我會戰鬥，是的，我會戰鬥。但是你說的那個。」

　　羅通打斷了莉莉婭的話，他猛然轉身，向著阿隆薩斯禮拜堂的方向大步前進。莉莉婭的話就這樣被打斷，她有些懊惱的招了招手，馬匹跟了上來。對於那個瑪勒基的屍體，莉莉婭同樣沒有投入太多關注，她能夠感覺到警備隊長內心的焦急。

　　以及，惶恐。

　　那如同末日到來前的惶恐，對於普通人來說可能毫無所覺，對於信仰聖光的白銀之手聖騎士來說，卻如同月光一樣明顯。

　　莉莉婭翻身上馬，向著阿隆薩斯禮拜堂疾馳而去，在路過羅通的時候，莉莉婭大聲問：「要一起嗎？」

　　羅通搖頭，等莉莉婭迅速消失在視野中後，他扭頭看著跟在後面的警備隊員。現在，跟在他後面的警備隊員只剩下3名，除了瑪頓，另外兩名也都是和圖拉姆並肩工作很久的人。

　　指望這個時候，產生什麼覺悟，倒還不如指望他們能夠保持鎮靜更來得實際。

　　羅通對著在廣場上不知如何是好的恩格羅，大喊：「嗯格羅，跟我一起。我需要你的幫助。」

　　「包括去謁見大主教？」

　　恩格羅顯然更在意這一點，作為商人，他並不比警備隊長更容易見到這個城市的上層人物，尤其是聖光主教。反過來說，能夠見到這些人，會給恩格羅帶來極大的聲望，也許還能讓他的生意更加好做。

　　羅通點了點頭，不再停留，迅速向著禮拜堂的方向走去。在半路，兩名斯坦索姆自己的騎士趕了上來，其中一名大喊：「圖拉姆，城主讓你現在回去，他想要知道你為什麼要在街上殺人，製造混亂。」

　　另一個緊跟著大喊：「代理城主讓你來維持秩序，而不是破壞秩序。你現在就跟我們走，立刻！」

　　羅通揮了揮手，說：「忙你們的去，我沒空和你們解釋。」

　　一名斯坦索姆的騎士看上去有些惱怒，他猛然拿起皮鞭，對著羅通抽打了下去，同時大喊：「你沒有拒絕的權力。」

　　羅通不避不閃，硬生生的承受了這一鞭，臉上猛然被抽出一跳血痕，鮮血流淌下來。這個樣子不僅讓瑪頓他們大吃一驚，就連那兩名斯坦索姆的騎士也愣了一下。

　　「會有更需要你們的地方，會有更需要你們的時間。」

　　羅通沒有停止腳步，他沒必要和這些騎士反覆說明什麼，時間一秒一秒過去，每一秒可能都會帶來新的變數。

　　那名抽打羅通的騎士猛然舉起鞭子，想要對著羅通繼續抽打，另一位年紀更大的騎士攔住了同伴，他說：「等一下，我相信圖拉姆，他不見得強大，但他是好人。跟著他，讓城主再等等，我來承擔這一切。」

　　兩名騎士，四名警備隊員，一名商人，這個組合看上去異常古怪，很難不吸引人注意。以至於越來越多的人在路邊圍觀，指指點點。

　　這樣的舉動一直到了禮拜堂大門前才算稍微平抑，羅通扭頭看著四周，有些不安的問：「卡爾廷還沒有回來嗎？」

　　剛才製造那麼大的聲勢，他不怕卡爾廷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而到現在卡爾廷都沒有過來，顯然要麼是他沒有找到杜曉曉，要麼就是出了什麼事情。

　　「不，沒有。」

　　瑪頓說著，接著，他驚訝的看見禮拜堂開啟了正門，在正門後，莉莉婭正有些焦急的等待。

　　「最短的時間裡，說清楚情況，然後告訴我，你需要那些幫助。」

　　坐在書房裡的大主教看上去精神並不太好，他看著羅通，說：「莉莉婭認為你值得相信，現在讓我聽聽。」

　　羅通看著跟進來的幾個人，吐了口氣，說：「天災製造的瘟疫，感染了相當一部分糧食。而現在，糧食已經進入了斯坦索姆。恩戈羅說他已經銷售了兩千磅，而且這還不是全部。」

　　大主教猛然坐直了身體，手中聖光閃動，轉眼間在座的幾個人身上都鋪滿了這種純白的光芒，他看著恩戈羅，問：「你沒有被感染。」

　　恩戈羅顯然被羅通的消息嚇住了，他安靜了片刻，急忙搖頭，說：「不，沒有，我們不吃那些，我們不吃那些。」

　　「他們賣出去的燕麥都摻有灰土。」

　　羅通替恩戈羅解釋了一句，隨後他看著大主教，說：「瘟疫會讓人變成殭屍，剛才我在議事廳，瑞蒙對我說，在斯坦索姆，已經有殭屍存在的傳言了。這種傳言很快就會變成真實的事情，然後……」

　　他沒有說下去，大主教和莉莉婭的神色已經變得極為緊張，他們幾乎同時問：「你要怎麼做？」

　　「隔離，疏散，焚燬。」

　　羅通說：「隔離人群，避免新的感染。健康的人必須離開斯坦索姆，同時還要把那些被感染的糧食全部焚燬。」

　　大主教微微點頭，忽然問：「你怎麼會知道這些？」

　　這是一個很難回答的問題，如果羅通早已知道糧食被感染，為什麼現在才說。如果羅通剛剛知道這個消息，那麼他是怎麼在其他人不知道的情況下，得到這麼可怕的答案？

　　羅通想了想，說：「去恩戈羅的倉庫，你們有足夠的方法偵測到瘟疫的存在。現在，不要問我太多，解決問題最重要。」

　　大主教扭頭看著恩戈羅，問：「你願意提供幫助嗎？」

　　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來謁見大主教，卻碰上了這麼可怕的事情。恩戈羅哆哆嗦嗦的回應：「好的，好的，當然，如果你們願意去，那是我的榮幸。」

　　大主教點頭，扭頭看著莉莉婭，說：「你跟他一起去，王子應該告訴過你如何偵測這種新型瘟疫。最好帶上幾名牧師，如果發現問題，就地銷毀。」

　　羅通看著面色蒼白的恩戈羅，大聲說：「毀掉糧食會讓你損失財產，留下糧食會讓你丟了性命。恩戈羅，財產損失了還能掙回來，性命沒了，就徹底沒了。」

　　恩戈羅嘆了口氣，扭頭看著羅通說：「圖拉姆，我真後悔。」

　　不等他說完究竟後悔什麼，就被莉莉婭一把拽出了這個房間，轉眼間消失在橡木門後。

　　大主教看著羅通，說：「好吧，現在告訴我你的全盤計劃，以及你究竟在顧慮什麼，以至於如同末日到來一樣惶恐不安。這種惶恐劇烈的甚至連門口的牧師都能感覺到。」

　　羅通看著大主教說：「王子要來了。」

　　大主教微微點頭，臉上的緊張情緒舒緩了很多，他說：「當然，我知道阿爾薩斯王子要來。那不是一件好事嗎？有了白銀之手騎士團的幫助，我們解決瘟疫問題會更加輕鬆。」

　　羅通用力揉著自己的太陽穴，大主教的這種樂觀精神讓他非常難以繼續說下去，用了半天，他才組織好詞語回應說：「王子不能在斯坦索姆停留多久，他還要去戰鬥。但是，他也不會允許斯坦索姆成為瘟疫蔓延的地方。」

　　大主教已經聽出了弦外之音，他的身體重新坐正，問：「那意味著什麼？」

　　「如果在王子到來前，斯坦索姆沒有任何改觀，甚至變得更糟，那麼，斯坦索姆的歷史很可能到此終結。」

　　羅通回答：「我不敢跟任何人說起這個，一旦說出來，這個城市會轉眼間變成地獄。人們會四處奪命而逃，詛咒神教的教徒會乘機興風作浪，自相殘殺，彼此拋棄……」

　　他沒有繼續往下說，上一世的末日，同樣是這樣的情景。惡魔在城市中大開殺戒，人們毫無目的的逃跑，拜惡魔教的教徒在裡面更是為非作歹，就這樣人類一個城市一個城市的淪陷。

蔡仲子

第七十六章 ，到身後去

    對於羅通的描述，大主教沒有任何反駁。在任何時候，慌亂都會最終導致很糟糕的結果。尤其是對斯坦索姆這樣的大城市來說，慌亂帶來的結果很可能是毀滅性的。

    「我們必須嚴格控制各種消息，保證在場的人沒有一個會說出去。只要能夠保持城裡居民的基本穩定，後面的事情就會順暢很多。」

    羅通看著大主教，接著說：「我要你授權我全權處理這次危機，我要足夠的人手，能夠堅決執行我的要求。我還要足夠的聖光，來幫我尋找那些潛藏在人群中的詛咒神教教徒。我需要幾乎所有的幫助，但是這些幫助必須在我的要求下按順序來。」

    他沒有說為什麼要這麼做，在末日進行過多次人員疏散的他，在處理危機上，比起那些戰士或者是牧師要老練的多。

    大主教同樣看著羅通，過了一會兒，問：「你能帶來什麼？」

    羅通回答：「帶來更多的生存機會。」

    大主教點頭，扭頭看著那兩名斯坦索姆的騎士，這兩名騎士顯然已經被剛才聽見的消息嚇住了，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羅通。對於大主教的目光，更是讓這兩名騎士微微發抖。

    「讓瑞蒙來見我，」大主教最終把目光轉向了門外，他輕輕按響桌上的鈴鐺，對走進來的一名年輕牧師說：「讓他放下手裡所有的事情，以最快的速度來見我。」

    如果是瑞文戴爾男爵，大主教絕對不會這麼無禮。不過一名代理城主，已經不需要大主教這麼屈尊。那名年輕的牧師沒有任何疑問，微微點頭示意，轉身迅速離開。

    大主教扭頭看著羅通，問：「現在，我想聽聽你完整的計劃。」

    羅通點頭，按照上一世的經驗，開始講述自己需要做些什麼。首先他需要將整個斯坦索姆分割成多個小片區域，貧民區和富人區都是如此。在還不能確定瘟疫究竟擴散到了什麼地步的情況下，他需要整個城市進入宵禁狀態。與此同時，要對糧食商人統一盤問，得出大概的糧食銷售方向。這些都需要立刻去做，多耽誤一會兒，就有可能有個人變成殭屍。

    事實上，不用等到莉莉婭趕回來說明情況，羅通的推測就已經有了答案。一名牧師急急忙忙敲門走了進來，說：「東城區，我們發現了一些問題。」

    東城區是貧民區，對那種參雜沙土的糧食更有需求。羅通猛然扭頭看著那名牧師，問：「殭屍？」

    那名牧師完全沒有想到主教書房裡有這麼多不相干的人，想要隱瞞實情，結果猛然被羅通這麼一問，安靜片刻，只能點頭說：「殭屍，整個家庭，六個人，包括三名孩子。」

    羅通扭頭看了一眼大主教，大主教點頭，對那名牧師說：「淨化吧。」

    「等等，」羅通忽然叫住了將要離開的牧師，提醒說：「圍住自己的口鼻，多洗手，對你們有好處。」

    這名牧師剛剛離開，又有一名牧師行色匆匆的走了進來，說：「南城區，發現問題。」

    大主教的神情變得極度緊張，他扭頭看著羅通，問：「這代表什麼？」

    「可能是大爆發，也可能不是。我不清楚瘟疫將人變成殭屍需要多長時間，不過現在我的意見是，立刻在禮拜堂的前面搭建臨時收容點，現在就開始收容城市裡的居民。同時小心甄選，防止有詛咒神教的教徒混入。」

    羅通說完，臉色也有些焦急，他現在缺乏第一手的資料，不知道那些瘟疫的病理反應。不知道除了食物之外，這種瘟疫還有沒有其他的傳播方法。如果說大主教他們看上去像是個盲人，那麼羅通其實也是半瞎。

    幾分鐘的時間裡，不斷有牧師衝入主教的書房，發現殭屍的地方越來越多，牧師們已經人手不足。他們迫切需要援助，但是警備士兵和斯坦索姆的騎士卻出乎意料的沒有行動。

    主教站了起來，問：「瑞蒙在幹什麼？」

    羅通安靜了片刻，腦海中忽然想起代理城主在議事廳裡都沒有脫下面罩和盔甲，一股寒意驟然襲來。他扭頭問那兩名斯坦索姆的騎士：「瑞蒙有多久沒有摘下面罩了？」

    兩名騎士一起搖頭，他們也不清楚這一點。確切的說，他們甚至不清楚那副盔甲裡究竟是不是瑞蒙。

    「該死，」顧不上在聖光教堂的書房，羅通抱怨了一句，然後他說：「不能再考慮瑞蒙了，事情糟糕的無法想像，他讓我清理那些傳言，很可能是因為他自己……」

    他沒有繼續往下說，不過大主教也能猜到，這個瑞蒙，說不定也是一名詛咒神教的教徒。

    詛咒神教的教徒居然能夠爬上這麼高的位置，在此之前，羅通也沒有想到。不過仔細想想，一個正常的代理城主，絕對不會放任自己的城市變成殭屍的大本營。在糧食發生問題的初期，他就應該向外求援。而瑞蒙顯然沒有這樣，他只是要求這個城市的警備士兵清除傳言，而不是看看究竟有沒有殭屍。

    「我這裡還有四名白銀之手騎士團見習騎士，你帶他們去。」

    大主教不再等待，立刻發佈命令說：「就按照你說的做，首先控制住瘟疫的蔓延局勢。」

    羅通點頭，看了一眼大主教，鞠躬說：「您多保重。」

    「聖光在上，圖拉姆，你也小心。」

    羅通轉身離開書房，在他身後，三名警備士兵跌跌撞撞的跟了出來，他們緊張的看著羅通，瑪頓問：「怎麼辦？圖拉姆？」

    羅通站住身體，看著三個人，以及後面慢慢走出來的兩名斯坦索姆騎士，說：「鎮靜。現在首先要鎮靜。你們能夠冷靜下來，就能讓更多的人冷靜下來。你們的慌亂同樣會影響更多的人。給你們每個人半天的時間，把你們的家人帶到禮拜堂前面的廣場來。不要考慮其他什麼東西，在那之後，我們還有更艱巨的任務去做。在兩天內，我們可能沒有任何休息的時間。」

    「我們出不去了！」

    一名牧師忽然大喊，他指著窗外，說：「看那。」

    羅通心中再次一沉，扭頭看去，斯坦索姆騎士團和大量的士兵已經將禮拜堂前面的廣場團團圍住。那些想要離開禮拜堂，前往其他地方淨化殭屍的牧師們都被推搡了回來。不僅如此，羅通已經看見在騎士團的後面，鋼槍已經開始悄然舉起。

    這簡直比糟糕更加糟糕，羅通甚至無法描述心中的感受。代理城主最有可能是個詛咒神教的教徒，而騎士團裡不知道混入了多少這些教徒。上一世他玩遊戲從來沒有考慮多少，後來總覺得整個城市都被瘟疫控制，有些難以置信。要知道阿隆薩斯禮拜堂在洛丹倫也赫赫有名，裡面肯定有大量的牧師，控制一個城市的瘟疫，對這些牧師來說並不是絕對無法完成的事情。至少他們可以將事態控制在一個可以被接受的範圍內。而不會擴大到阿爾薩斯唯有屠城才能解決的地步。

    現在羅通終於明白，這些牧師很可能倒在了斯坦索姆騎士團的刀槍下。連同整個阿隆薩斯禮拜堂一起，也許是斯坦索姆裡最早被付之一炬的地方。

    「跟我來。」

    羅通加速奔跑起來，破爛的皮甲在他身上發出啪啪的聲音，很久都沒有好好打理的劍鞘和寶劍不停敲打著他的腿，那是繫繩鬆弛的結果。但是他現在什麼都顧不上，如同一陣風一樣，他已經衝到了禮拜堂的大門前，大喝：「所有牧師，退回來，立刻退回來！」

    那些牧師原本就覺得有些異常，只是一直沒有想過自己的騎士團會對自己下殺手，因此僅僅只是緊張，還在交涉。此時忽然聽見羅通的大喊，牧師們頓時心神大震，顧不上繼續交涉，迅速的向著禮拜堂裡衝入。

    羅通很清楚的聽見「切」的一聲，很快，騎士團向兩側分開，瑞蒙駕馭著高頭大馬出現在他的面前。

    「你真讓我吃驚，圖拉姆，我以為你一無所知。」

    瑞蒙看著台階上的羅通，眼光從盔甲的夾縫中照出，看上去充滿了憤怒。在這種情況下，這個代理城主居然還能平靜的說話：「我還以為可以給你一個更加舒適的位置，但是，你搞砸了一切。」

    羅通沒有回答，他的腦海中開始瘋狂思考，瑞蒙的動手好像太早了一點。在大主教還沒有出現問題前，瑞蒙就開始動手，他就這麼有把握？

    不對，羅通搖頭，恐懼魔王瑪爾甘尼斯現在還沒有出現，瑞蒙手中應該沒有什麼王牌。

    「瑪勒基，」他脫口而出：「我殺了瑪勒基，你以為自己也暴露了。所以不得已提前動手。」

    瑞蒙沒有立刻明白羅通說了什麼，不過這已經無關緊要，他抬起手來，在他身後，那些騎士手中的長槍和鏈枷已經舉起。

    「到我的身後去！」

    羅通放聲大吼，用力抽出寶劍。

蔡仲子

第七十七章 ，一線希望

    瑞蒙沒有立刻揮動手臂，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氣氛已經變得極為緊張，那些牧師似乎還有些不太相信眼前的一切，他們緊張的看著台階下的那些騎士們。奇怪的是，此時大主教居然一直沒有發出新的命令，這讓羅通心中更是焦慮。

    果不其然，「砰」的一聲巨響，在禮拜堂右側的二樓驟然響起，那是大主教書房所在地。緊接著，一條人影從空中轟然墜落。那是一名牧師，半個身體都血肉模糊，眼見著不能活了。

    羅通眼中一片恍惚，上一世的情況疊加了出來。那些拜惡魔教的教徒們混在普通人裡，對人類軍隊不斷發動攻擊。軍人們不知道自己的敵人究竟在哪裡。每一次的集結，都會被人潮沖散，大量的士兵就這樣失去生命。而那些指揮官被惡魔和滲透者們一一斬首，軍隊迅速垮了下去。

    他用力搖頭，把這個「幻覺」拋在腦後，再次發出命令：「向後退，不要急著出來！」

    「他們要放火！」

    一名牧師提醒著，羅通很快看見了騎士團後面的火把。瑞蒙剛才的等待，也許就是為了這個。他知道衝鋒會損失大量的人手，所以故意把牧師們逼入禮拜堂裡，然後放火。

    連環毒計讓羅通全身發冷，剛才他還在向著拯救更多的城鎮居民，而現在，他可能連自保都做不到。

    「嘖嘖，」瑞蒙忽然發出感嘆：「你們的聖光怎麼沒有庇佑你們？」

    這個感嘆讓羅通身後的牧師們群情激奮，與此同時，書房那裡的搏鬥聲越來越大。不時有大量的光芒在裡面綻放，書房外的牆壁已經開始迅速龜裂。

    「見習騎士呢？」

    羅通大聲的問：「白銀之手見習騎士在哪裡？為什麼還不去支援大主教？」

    「他們已經在那裡了。」

    一名從上面跑下來的牧師大聲回答：「因為他們在那裡，所以大主教現在暫時安全。」

    四名白銀之手的見習騎士都無法戰勝的對手？！

    羅通感覺周圍的冰冷已經讓他無法呼吸。

    能夠同時對抗四名白銀之手見習騎士的，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偷襲大主教的，很可能是一隻恐懼魔王。

    羅通以為恐懼魔王瑪爾甘尼斯會在王子阿爾薩斯到達斯坦索姆的時候才會出現，卻忘了恐懼魔王並不是只有一個，而是特指的一個生命群體。除了瑪爾甘尼斯，諸如巴納扎爾，瓦裡瑪薩斯都是恐懼魔王的一員。這也意味著，在斯坦索姆，並不是只有一個恐懼魔王。遊戲裡斯坦索姆陷落，大主教的死亡，說不定就是和這個未知的恐懼魔王有關。現在，雖然羅通想要努力改變這個可怕的未來，但是未來卻不差分毫的如期而至。

    絕望嗎？

    羅通不知道，他以為自己能夠改變什麼，無論是現實世界，或者是在這個靈魂球世界裡。但是很明顯，他什麼都沒能改變。

    如果是原來的他，現在也許會到書房裡參與戰鬥，或者站在第一線阻擋那些斯坦索姆騎士的攻擊。但是，現在他是圖拉姆，斯坦索姆的警備官，雖然不知道這個世界有沒有等級的劃分，有一點可以肯定，圖拉姆的實力對上恐懼魔王，不過是個添頭。想要阻擋那些騎士，也只是一句笑話。

    就這樣放棄吧，就這樣放棄也挺好。現在離開圖拉姆的身體也來得及，離開這個身體，就可以去找杜曉曉的精神，然後帶著她一起離開這個靈魂球世界。斯坦索姆總是要被毀滅的，無論是被天災還是被阿爾薩斯，何必要去做那些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呢？

    現在離開，精神不會受到傷害，現實世界的實力不會有任何衰退，這不是最好的結果嗎？

    羅通再次自顧自的搖頭，全身上下開始發出哢吧哢吧的骨節響動。

    「我總有逃無可逃的時候。」

    他的話讓瑞蒙一頭霧水，羅通並不在意，他接著說：「我來到這裡，就是為了改變未來的一切，拯救每一個能夠拯救的生命。這是我的初衷，這是我的目的。它並不區分場所，時間。我為了它而來，也正是為了踐行它而活著。現在，我又怎麼會就此退縮？」

    說到這裡，羅通抬頭看著瑞蒙，說：「來吧，從我身體上碾過去，踩過去，殺過去。隨便你怎麼做，只要你能做到。」

    這句話剛剛說完，整個地面忽然發生劇烈的震動，這場震動來的異常突然，兇猛，幾乎在瞬間，那些騎在馬上的騎士們紛紛跌落馬下。那些原本準備投向禮拜堂的火把，也瞬間脫手，反而成為讓他們自己承受傷害的可怕武器。

    轉眼間，騎士團的後面亂成一團，地面還在劇烈震動，讓這些穿著半身甲的騎士們一時間站不起來，火焰開始不斷瀰漫，騎士們在火海中發出痛苦的吼叫。

    唯有瑞蒙，他好好的騎坐在馬匹上，冷冷的盯著羅通。

    「這是你帶來的改變？還是你自己的改變？」

    瑞蒙如此詢問，同時手中慢慢抽出長劍，那是一把有著鋒利刃口的雙刃劍，之前被瑞蒙斜跨在後背。當這把長劍開始返照出火光時，羅通甚至能夠看見大量的鮮血正在沿著劍刃不斷向地面滴落。

    「若是你帶來的改變，我就碾平它。若是你自己的改變，我就踐踏它！」

    瑞蒙說完這句話，猛然催動馬匹，那匹扣著厚重馬甲的高頭大馬在發出一陣類似咆哮的聲音後，如同離弦之箭一樣，驟然對著羅通直衝而來。

    羅通同樣舉起手中的寶劍，對準了急衝而來的瑞蒙。在他身後的牧師同樣站立不穩，根本無法對羅通提供任何支援。他只能獨自站在那裡，用自己微微有些佝僂的身體，面對著如同暴風一樣席捲而來的瑞蒙。

    瑞蒙手中長劍猛然舉起，猶如劃過天空的血色閃電，驟然劈下。

    就在此時，羅通耳邊忽然傳來瑪頓的聲音：「嘿，這可不是你逞英雄的時候。」

    話音剛落，一股巨大的力量突然從羅通身後傳來，將羅通推了了趔趄，與此同時，瑪頓合身撲向瑞蒙，這位來不及回去照顧自己家庭，剛才還在瑟縮發抖的警備兵只來得及喊出最後一句話：「為了斯坦索姆！」

    血光迸射，羅通眼睜睜看著瑪頓被瑞蒙當場斬殺。他想要吼出些什麼，卻如噎在喉。與此同時，另外兩名警備兵同時一左一右的衝了上去，他們手中的鋼槍此時顯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為了斯坦索姆！」

    他們同時喊出了最後的話語，接著在兩個清脆的聲音後，這兩名中年警備兵連同他們被斬斷的鋼槍一起，倒在了血泊之中。

    在那瞬間，羅通眼前又是一片紛亂，上一世那些英勇無畏的戰士們捨生忘死的衝向惡魔，只是為了保護平民離開更遠一點的場面再次疊加出來。

    「為了人類！」

    那是那些不知名的士兵們最後的遺言，和瑪頓他們的吼聲何其相似。

    羅通覺得自己會流淚，卻怎麼也流不出來，更何況，現在根本不是流淚的時候。他猛然撐起身體，手中大劍揮動，對著瑞蒙直接衝了上去。

    瑞蒙似乎在獰笑，雖然隔著面甲，羅通卻隱約能夠感應到這一點。那個詛咒神教的教徒似乎很高興有人能夠自尋死路，讓他手中的雙刃劍品嚐到更多的鮮血。

    就在此時，瑞蒙的身體猛然一凝，連帶他面甲中的獰笑一起。那不是羅通的能力，他無法在自己的靈魂世界裡使用自己的靈能。隨著一聲尖銳的割裂聲，羅通手中的寶劍在瞬間割斷了瑞蒙脖頸的連接皮甲，伴隨著這把寶劍的斷裂，瑞蒙咽喉處突然飆出大量的鮮血。

    羅通在地上滾動兩下，勉強站立起來，左右看看，想要找到剛才異變的原因。

    很快，一個聲音在羅通的頭頂出現。那是卡爾廷有些驚慌的聲音：「我去找她，我找到她了，但是，我現在怎麼下去？」

    羅通扭頭看著禮拜堂的頂部，杜曉曉正在興高采烈的對著自己揮手。小姑娘看上去對任何一個「平面」都大感興趣，無論是在議事廳裡，還是在禮拜堂傾斜嚴重的尖頂上。她咯咯笑著跑來跑去，而那位負責尋找她的卡爾廷一頭霧水的坐在尖頂一側。警備兵雙手緊緊抓著能夠抓到的任何東西，防止自己從尖頂上掉下去。劇烈的震動讓他這種行動變得岌岌可危，在幾次劇烈的晃動後，卡爾廷甚至連喊叫都不敢，只能想盡一切辦法讓自己變得更加安全一點。好在這樣的顛簸慢慢結束，警備兵的處境終於不那麼糟糕。

    「讚美聖光，它是我們的希望。」

    一名牧師在羅通的身後說，此時陽光剛好照耀在禮拜堂最上面的尖頂上，被尖頂的晶石反光，向著四面八方照耀出璀璨的光芒。

    羅通笑了笑，攤開雙手，杜曉曉笑著從上面跳了下來。

    看著杜曉曉的笑顏，羅通說：「你才是真正的希望。」

蔡仲子

第七十八章 ，事事如潮

    大主教被襲擊，讓牧師們群龍無首。瑞蒙的死，同樣讓那些斯坦索姆的騎士們變得混亂慌張。如果說在此之前，他們還認為自己僅僅只是遵循上級命令，因此沒有什麼罪責的話。現在，沒有人給他們承擔責任，這讓這些騎士開始恐慌。

    在這些騎士中，有些是詛咒神教的教徒，他們拚命站起來，執意向著羅通他們衝來。不過更多的騎士沒有被裹脅而來，反而讓這些教徒不再隱秘。當地面慢慢停止震動，等待這些教徒的，是牧師們接連發出的聖光。

    禮拜堂前的混亂終於得到平息，尤其是大主教出現在禮拜堂大門的時候，剩下的騎士們開始想要四散奔逃，和他們一起來到的士兵們發出悲慘的叫聲，想要證明自己於此無關。

    襲擊大主教的確實是一隻恐懼魔王，不過有著四名見習的白銀之手騎士，加上大主教，這樣的陣容只要能夠抵擋住恐懼魔王的偷襲，剩下的就不再困難。

    那是一個巧合，剛好白銀之手的騎士到達大主教的房間，恐懼魔王就破窗而入，殺死了兩名向著大主教匯報情況的牧師。隨後這只恐懼魔王意外的發現自己陷入了重圍。

    不過羅通知道，那不僅僅只是巧合。

    如果他沒有殺死瑪勒基，那麼瑞蒙多半還不會現在提前行動。代理城主，前任，瑞蒙更有可能在夜晚發動突襲。大部分牧師在淨化殭屍後處於精疲力竭的地步，而恐懼魔王在夜間可以發揮更強大的實力。此消彼長下，禮拜堂的陷落可能只是片刻。

    只是，瑪勒基的死給瑞蒙帶來很大的衝擊。羅通能夠想像得到，瑞蒙很容易因為瑪勒基的死而感到惶恐，這個詛咒教徒多半也會猜到自己的計劃被人識破，因此不得不提前發動了攻擊。好在這個時候正是中午，禮拜堂的牧師們還不算疲倦。可是即便如此，如果剛才沒有杜曉曉的靈能衝擊，瑞蒙依舊可能突擊得手。

    「他們準備的時間比我們想像得更長，不止是這裡，還包括從其他地方購入糧食。」

    羅通看著牧師們清掃戰場，沉聲說：「瑞蒙知道哪裡的糧食被感染，因此專門從那裡購買糧食。他們想要奪下這個城市。」

    大主教咳嗽了兩聲，問：「為什麼？」

    羅通無法詳細描述這一切的背景，無法告訴大主教，這些都是一個陰謀，一個讓阿爾薩斯墮落的陰謀。確切的說，斯坦索姆只是這個陰謀的一部分。這些事情就算他說了，大主教也無法相信。

    「我們的時間不多，現在就開放禮拜堂前的廣場，牧師們現在立刻排出一個時刻表來。我需要斯坦索姆的牧師能夠三班輪換，保證24小時都有足夠的牧師防止意外發生。」

    羅通扭頭看著大主教說：「我不能確保警備士兵們現在能夠起到多大作用，可能沒有人維持秩序，沒有人負責抓捕那些詛咒教徒，在我聚攏起足夠的力量維持局面前，一切都只能依賴禮拜堂和這些牧師們了。」

    大主教看著羅通，說：「你可以不必這麼焦急，指揮官，瑞蒙已經死了。」

    羅通搖頭，說：「只是瑞蒙死了而已。我們的時間比你想像的更短，在我看見恐懼魔王之後。」

    大主教的臉色微微一變，剛才雖然對那隻突襲的恐懼魔王進行了圍攻，但是並沒有殺死這只恐懼魔王。一旦進入夜間，恐懼魔王的實力會大大增加。更重要的是，它有可能催化更多的人類變成殭屍。而這正是羅通所擔心的，驅動殭屍對人類的臨時營地發動攻擊，那將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是的，殭屍本身實力不高，可以很容易解決。就算是羅通現在的身體，動手殺死幾隻殭屍也不是問題。問題是，這些殭屍原本都是斯坦索姆活生生的人類，前一秒可能還是和善的鄰居，下一秒就要變成你死我活的局面。這些殭屍中甚至可能有孩子，對這樣的敵人下手，守衛的人會承受難以想像的心理壓力，很容易陷入崩潰。

    上一世，人類抵抗惡魔初期，也曾經面臨這樣的局面，丈夫看見自己的妻子，孩子變成殭屍，子女看見自己的父母撕咬過來。對陌生的殭屍，倒也可以痛下殺手，可是至親好友無知無覺的衝上來的時候，真的有毅力有決心殺死對方？

    崩潰，崩潰，不斷地崩潰。上一世人類不斷的後退，那些臨時搭建的防禦點也在不斷地被那些殭屍們覆蓋。

    正因為有了上一世的經驗，羅通現在才變得更為焦急。

    如果沒有恐懼魔王在後面驅使，那些殭屍們只會在自己的圈子附近來回徘徊，還不至於造成太大的壓力。但是現在恐懼魔王在後面驅動，這些殭屍會源源不斷的衝向禮拜堂。

    誰能想像出那樣的場面會是多麼的可怕，多麼的痛苦？

    主動承認羅通指揮官地位的大主教沒有爭議，他說：「我們需要更多的援助。」

    羅通知道大主教還在想著即將到來的阿爾薩斯，畢竟羅通對大主教做出的提醒，也僅僅只是一個可能。就連他自己也無法保證，這一次到來的阿爾薩斯依舊會舉起屠刀。

    但這正是他糾結的地方，如果阿爾薩斯能夠早點到來，說不定會幫助羅通維持好城市的秩序，將斯坦索姆控制住。同樣，阿爾薩斯會有更大的可能，繼續他原本要做的事情。

    就在此時，在斯坦索姆的南城區，應該接近河邊的地方，突然出現了一股黑煙。那是建築物燃燒的結果，這樣的情況讓羅通微微皺眉。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這種突發事件的發生，如果沒有恐慌，保持足夠的秩序，到夜晚來臨之前，他有信心在這個臨時安置點收容上千名居民。但是一旦恐慌爆發，那麼事情就會急轉直下。

    不等他說些什麼，莉莉婭已經疾馳而來，她有些驚訝的看了一眼禮拜堂門前的情況，沒有下馬，而是停在羅通的身前說：「你說的沒錯，糧食被污染了。」

    此時說這些已經毫無意義，就算是大主教也對此沒有什麼懷疑。兩個人此時同時看著羅通，似乎想要等待羅通提出新的意見。

    羅通長吐了口氣，說：「請你轉告王子，給我二十名白銀之手的騎士，我能夠控制住斯坦索姆的局勢。請你轉告烏瑟爾大騎士，一部分被污染的糧食可能依舊離開斯坦索姆，請他務必考慮找到這些糧食的下落，避免出現更大的瘟疫災情。請你告訴吉安娜女士，不要急著離開，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未來沒有到來前，一切都還來得及扭轉。如果就這麼放棄，那麼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沒有意義。」

    聽見羅通接連說出王子那邊三個大人物的名字，莉莉婭似乎有些驚訝。不過這樣的驚訝很快被她拋開，扭頭看了看周圍的情況，這位女騎士點頭說：「好的，你所說的一切我都已經記下。我會將這些全部告訴他們。除此之外，你還有什麼要求？」

    羅通搖頭，說：「我需要你變得極為辛苦，騎士，你必須不斷奔波在斯坦索姆和王子之間，我們必須保持足夠的消息暢通。我只能信賴你，騎士。」

    莉莉婭看著眼前的這個中年警備官，並沒有因為警備官身上破破爛爛的甲冑而感到厭煩，相反，她忽然覺得，這個警備官看上去不比白銀之手的騎士們差多少。

    「被你信賴，是我的榮幸。」

    莉莉婭對羅通敬了一個騎士禮，隨後迅速撥轉馬頭，大聲喊著：「走啊。薔薇之箭，我需要你跑起來，跑快，再跑快！」

    回應她的叫聲，那匹白色的駿馬發出淅瀝瀝的叫聲，猶如離弦之箭一樣，帶著莉莉婭迅速向著斯坦索姆城外衝去。

    讓烏瑟爾首先離開清查流出的糧食，可以避免到時候阿爾薩斯和自己的老師直接發生衝突，進一步避免事態的惡化。留住吉安娜，可以讓阿爾薩斯在最脆弱的時候不會崩潰。就目前而言，羅通只能做到這一步。但是未來怎樣，他也無法斷言。

    「剛才地震，是你做的嗎？」

    杜曉曉看了一會兒瑞蒙的屍體後，跑了回來，看著羅通問。

    這些屍體對杜曉曉來說已經不再可怕，倒像是非常正常一樣。不過羅通希望杜曉曉看到的屍體依舊是屍體，而不會把屍體當成什麼玩具。他需要杜曉曉保持正常的心態，不會偏激，他需要正常的杜曉曉，而不是冷血的小女孩。

    聽見杜曉曉的問題，羅通抬頭看了一眼大主教。此時大主教已經轉身離開，同時不斷按照羅通的要求作出安排。牧師們從禮拜堂中魚貫而出，開始迅速清理廣場上的一切。同時小型的柵欄也不斷被這些牧師們抬出。當初白銀之手騎士團就是在這個禮拜堂中組建，作為訓練的一部分，這些東西在禮拜堂裡還很充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