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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蕭瑾瑜] 符皇 ( 全書完 )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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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6 18:10:58 |只看該作者
第八百六十章 波及符界

    眼前景物浮光掠影般變幻,映在瞳孔中,卻不能影響陳汐的心境。

    當他的步伐在大衍塔第九層石梯第三道臺階上站穩,眼前景象瞬間定格,一座高大無比的青銅塔呈現在黑暗猶若混沌的世界中。

    它,赫然是大衍塔的模樣,如出一轍。

    不過陳汐並不驚訝,猶若沒有感情波動的靈魂,看著自己的身影立在黑暗世界中央,看著他手指勾勒,化作漫天符文汪洋,去修繕那大衍塔。

    心神,依舊沉浸在那一股玄妙的感悟之中。

    可他卻清楚知道,原來大衍塔內部居然早已腐朽不堪,符文剝落,陣圖殘破,有太多的地方需要去修補。

    而在這個修補過程中,他再次見識了河圖碎片的強大,輕輕一指,便有無垠符文閃現,那等神乎其技的符道造詣,令他再次沉浸其中,不可自拔。

    盞茶功夫後。

    大衍塔修復如初,通體彌散金燦燦的神輝,像涅槃重生的鳳凰般,古老中帶著一股蓬勃如海的生機。

    陳汐渾然不知道,就在這一刹那,大衍塔上下的修士幾乎全都在一瞬間,就察覺到了大衍塔的變化。

    變得更加璀璨、空氣中都帶上一縷縷的神曦,氤氳繚繞,恍如仙境。

    「老天!有人修繕了大衍塔!」

    「這怎麼可能!大衍塔乃是符界的心臟,除非那四尊締造符界的大能者出手,以及力貫古今的諸天神靈,否則這世上又有誰能做到?」

    「大衍塔修復,對整個符界而言可是一件驚天喜事啊,只要大衍塔屹立不倒,整個符界都不會淪陷!」

    「我現在最好奇的是,究竟是誰,做到了這一步?」

    大衍塔內,無論身在何層,修者們都在議論紛紛,為煥然一新的大衍塔驚歎,更好奇究竟是誰,修復了大衍塔。

    唯有在第八層中,雖浴血奮戰,梁冰依舊神采飛揚。

    她知道,這一切肯定出自陳汐之手!

    ……

    隨著時間流逝,陳汐一步步拾階而上,步步生金蓮!

    他這才發現,原來這大衍塔第九層的臺階之上,不止表面佈置著恐怖的仙禁那麼簡單,在其中,更為無數前來登塔的人準備了一道艱難如若天塹般的題目——修繕陣圖!

    臺階第一層,因為河圖碎片的關係,令他陷入到一種奇異境地中,獲得了大衍塔的認可。

    臺階第二層,讓他見識了河圖碎片的威能,洞察到一股天機衍變之理。

    臺階第三層,便真真正正進入到了修繕陣圖之中。

    並且從這一層開始,直至第四層、第五層……乃至於第九層,那浩大無比的黑暗世界中,分別出現了大衍塔、四皇帝城、四大州郡、萬千城池、無數村落……直至後來,視野擴大,居然將整個符界,都呈現而出!

    那種感覺,就仿佛造物主傲立於宙宇星空之上,在以無上神力,去遙遙修補一座大世界身上的傷痕和瘡痍。

    而在現實世界中,古老而滄桑的四皇帝城重煥生機,沐浴烈日之下,盤踞青天白雲之間,彌散神輝,吞吐曦光,恍如從無垠歲月的沉寂中活了過來。

    堪比神跡!

    同樣,那東皇、玄帝、風後、妖族四大州郡,那像燕赤城一樣的萬千城池,像金桑村一樣的無數村落中,一座座符塔中皆彌散出一股驚人的生機波動。

    這一股波動是如此浩大,幾乎一瞬間,就驚動了整個符界的修者。

    人們震驚,一頭霧水,不知為何會發生這等堪比神跡般的事情,只有極少數人,隱約猜到了些什麼,一個個都被震撼得啞口無言。

    燕赤城。

    淩真人和一眾老友正在符圖大廳探討陣圖結構,淩青沫百無聊賴地站在一旁,揪著自己的秀髮怔怔出神。

    突然,整個大廳中的三千六百道符圖光幕上,所有的破損陣圖一瞬間全部一閃而逝,消失不見,變成了白花花的一個空白光幕。

    見此,脾氣怪癖的符陣師們皆都一呆,旋即噌地站起身子,揮舞著手臂,咆哮不已,場面頓時就亂成了一鍋粥。

    大主管岳蒙拖著肥大的身軀滿頭大汗地沖進來,連連解釋,他也萬沒想到,符圖大廳居然又出事了!

    咦,為什麼要說「又」呢?

    岳蒙一拍腦門,苦笑想起半個月前的那個名叫陳汐的年輕人,當時他一人橫掃三萬星功德之力,就引起了整個符圖大殿轟亂,和眼前也沒什麼區別。

    不過這次,似乎真的出毛病了啊……

    岳蒙看著那空白的一道道符圖光幕,張了張嘴,都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了。

    這時候,一名侍者神色呆滯游魂似的從岳蒙身前飄了過去,岳蒙一把就從後邊揪住他的脖子,拽到身邊,低聲咆哮道:「老子讓你打探消息呢,你他媽卻在犯迷瞪,信不信老子今天就辭了你!」

    侍者這才如夢初醒般,期期艾艾道:「主管大人,小的正是來稟報消息的,不過消息太驚人,所以就……就有些腦袋發懵。」

    岳蒙狐疑道:「什麼意思?」

    侍者連忙低聲解釋了一遍。

    聽聞一切,岳蒙肥胖的臉頰都狠狠抽搐了一下,渾身哆嗦不已,這若是真的,那說明四皇帝城中的大衍塔內,可出了一位了不得的符道高人啊!

    就在此時,符圖大廳中的符陣師,也都得知了消息,那喧囂的聲音幾乎在一眨眼間就消失得乾乾淨淨,鴉雀無聲。

    燕赤城中的符塔在一瞬間被徹底修繕了!?

    一眾符陣師瞪大了眼睛,像在聽一個神話傳說,這可太不可思議了。

    就連淩真人等一眾符陣宗師都悚然一驚,猜到了一種可能,那就是四皇帝城中,有人修繕了大衍塔。

    符道通天啊!

    究竟是何方神聖做到這一步的?

    「爺爺,你說會不會是陳汐?」一旁,淩青沫突然說道。

    「不要瞎……」淩真人張口就要呵斥淩青沫,不過話說到一半,又硬生生吞進了肚內,他想起了上次的經歷,當時,自己可也萬沒想到陳汐能橫掃三萬星功德之力,因而鑄下了不該有的錯誤,令得他至今都有些愧疚,悶悶不樂。

    「爺爺當然希望是陳汐。」

    淩真人擠出一個笑臉,摸了摸淩青沫的小腦袋,心中卻暗道,「如果真是他,就是跪地磕頭,我也要請求見他一面不可……」

    ……

    金桑村,薛銘長老正靠坐在村頭一株金桑樹上曬太陽,愜意無比。

    自從村中的符塔徹底修繕,他就再不擔心村落會淪陷在宙宇異獸的鐵騎之下,甚至在晚上那些異獸攻城的時候,他都能睡一個安穩覺,做一個好夢。

    這一切,都出自那個名叫陳汐的年輕人之手。

    薛銘確定,他這輩子都絕對忘不了這個態度低調溫和的年輕人。

    「哈哈哈,老薛,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不止我藥靈村,連附近其他所有村落中的符塔,都徹底修復了!」

    就在此時,村口遠處出現一名臉色紅潤,精神奕奕的老者,薛銘抬眼,認出那是鄰村藥靈村的長老杜興。

    「你大概不知道,我聽說是有一位手段通天的高人進入大衍塔,將其徹底修繕了,方才令整個符界的符塔都恢復如初,這下可好了,以後宙宇異獸就是再多,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也難以威脅到咱們了。」

    杜興一屁股坐在薛銘身邊,一臉崇慕道:「唉,也不知那位高人究竟是何方神聖,我老杜活了一大把年紀,聽了此事之後,依舊激動得手舞足蹈,直恨不得跪地磕頭感激一番。」

    「哦?那可要恭喜了。」薛銘有氣無力地撇了撇嘴。

    「你難道一點也不關心?」杜興愕然道。

    「關心,當然關心,這是天大的好事啊。」薛銘笑道,心中卻嘀咕道:「老子眼中只有陳汐,可沒有那什麼高人,因為我金桑村老老少少的性命,可都是陳汐救的,跟那位高人沒半點關係!」

    如果薛銘知道「那位高人」也是陳汐的時候,不知道該會是怎樣一種表情。

    ……

    整個符界,都產生了一種翻天覆地的變化。

    如果從當初陳汐和離央抵達符界時那一片宙宇星空俯瞰,就會發現那浩大無比,四周繚繞不知多少顆星辰的符界,此刻,就像一顆蒙塵的珍珠被洗滌了一遍,露出那無瑕光潔的真面目,在這星空之下,釋放出熾盛而濃烈的生機。

    而這一切,只不過是河圖碎片假借陳汐之手輕鬆做到的,前前後後也只花費了不到一個時辰!

    這等手段,已和真正的神跡沒什麼區別。

    大衍塔第九層,石梯九層臺階之上,陳汐驀地就從那一股奇妙的境地中驚醒過來,重新掌握了身軀的主動權。

    「怪不得離央師姐敢如此確定,原來這一切都出自河圖碎片上,就是不知道河圖碎片和這大衍塔究竟又有什麼關係……」

    想起之前所經歷的一切,陳汐心中這才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震撼,愈發感覺河圖碎片神秘非凡。

    片刻後,他搖了搖頭,此時多想無益,梁冰和滕瀾可都等著他取回第十層中那一部功法呢!

    沒有再遲疑,深呼吸一口氣,陳汐抬步朝前行去,邁入了那一片虛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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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一章 功德無量身

    大衍塔第十層。

    和其他層完全不同,這大衍塔第十層就像一個空蕩的房間。

    當陳汐抵達這裡,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幅幅古老的畫卷,這些畫卷各不相同,懸掛於四面牆壁之上。

    陳汐怔了怔,沒想到這裡竟會如此普通,就像一位大畫師的棲居之地,除了那一幅幅畫卷,竟再看不見其他裝飾之物。

    他走上前,抵達第一幅畫卷前,抬眼望去,畫面中是一片浩瀚星空,一位面容清奇,身姿頎長的老者手托一尊玉塔,端立星空之下。

    而在老者四周,恭恭敬敬立著一名紫袍博帶的中年,一名衣冠勝雪的少年,一名精悍威猛的老者,以及一個紅裙如火的美婦人。

    四人身影皆都偉岸無比,繚繞法則之力,仿若掌控一界的主宰,可在那面容清奇的老者面前,卻像後輩晚生一般,畢恭畢敬,眼眸中噙著孺慕之色。

    而當陳汐第一眼看到那老者容顏時,整個人如遭雷擊,腦袋都有些發懵,怎麼會是……伏羲前輩!?

    絕對不會錯!

    他的識海中兀自盤踞著一尊伏羲神像,兩相對比,兩人尊容如出一轍,都是如此的古樸清奇,偉岸浩瀚。

    在陳汐心中,更是早已將伏羲視作自己的師尊,如今卻在這大衍塔第十層中,見到有關他的一副畫像,令他如何不震驚?

    難道,這符界和伏羲前輩還有關係不成?

    陳汐眼眸不經意一瞥,落在了畫卷中伏羲手中托著的那一尊玉塔上,旋即眼眸驟然一凝,那赫然是大衍塔!

    陳汐深吸一口氣,繼續看下去,當目光從那紫袍博帶中年等四人身上一掃而過,腦海中頓時浮現一個念頭,這該不會就是東皇梁太真、玄帝古淵潯、風後殷歌、妖祖羅殤吧?

    一瞬間,陳汐腦海中就浮現出一個景象。

    符界締造之初,伏羲率領四尊大能者抵達這三界前線戰場上,目睹宙宇異獸大軍猖獗氾濫,禍害無辜,從而產生了締造符界,抵禦宙宇異獸的念頭……

    「如果真如此,豈不是說,這符界的締造和自己的師門也大有關係?」陳汐沉思片刻,轉身來到第二幅畫卷前。

    當看清楚畫卷上的景象,他頓時就確認了自己的想法。

    畫卷上,紫袍博帶中年手持量天尺,其他三人各自手持社稷印、鎮界塔、斬道劍,腳踏宙宇星河之間,周身發光,猶若開闢混沌的神祗般,而在他們四人中央,正有一片世界的雛形正在孕育,觀其輪廓,正是符界!

    果然如此。

    陳汐心中震撼,也終於明白,為何世人皆知四尊大能者和四大混沌聖器之威名,卻罕有知道大衍塔來歷的,因為此塔,乃是來自伏羲前輩之手!

    他繼續看下去,第三幅畫卷上,已變作另外一番情景,或者說是一副肖像畫,畫面中是一名高冠古服,儀態儒雅的青年,唇角含笑,眼眸深邃若星辰。

    當陳汐觸及對方這青年的目光,竟有一種被人看破心靈的奇異感覺,這才只是一副畫而已,保存在此不知多少歲月了,竟還能產生如此逼真的氣息,令陳汐也禁不住悚然一驚。

    再接下來的畫卷,和這第三幅畫卷都一樣,各自呈現出一尊人物的肖像,栩栩如生,仿若下一刻就能從畫卷中活過來一般。

    而在其中,陳汐赫然看見了三師兄的肖像!

    當年在大楚王朝松煙城之畔的南蠻山脈中的一座湖心島時,三師兄曾降臨湖心島之畔,要接季禺前輩離開,後來被季禺前輩婉拒,三師兄無奈,只得孤身離去。

    三師兄臨走前還贈送給了自己一塊鯤鵬之骨,令自己從中習得了無上神通星璿雷體,陳汐又怎會不記得?

    「莫非,這畫面中的人物,皆都是伏羲前輩所收的弟子,並且將這大衍塔當做了一場試煉考核之地?」

    陳汐怔然,但旋即又搖頭,「不對,符界的歷史上,可有不少四大家族之人也曾登頂大衍塔,顯然不可能是伏羲前輩的弟子。」

    他隱約感覺,或許大衍塔的存在,一方面也是為了讓伏羲前輩所收的弟子進行試煉,另一方面,也並不拒絕其他人進入其中,進行歷練。

    之所以這麼做,無非還是為了維繫整個符界的安危,畢竟大衍塔如今已成為整個符界的心臟,有更多的人前來於此,進行陣圖修復,對符界而言絕對是有利無弊。

    並且在這個過程中,還可以獲取不少的好處,像獲得一筆不菲的功德之力,像以功德之力兌換「萬象球」中的奇珍異寶等等。

    很快,陳汐在最後一張畫卷前駐足,果然就看見,畫面中赫然呈現著師姐離央的肖像,依舊是女扮男裝,眉目如畫,舉手投足自有一股風流韻味。

    「三千年前,師姐離央登頂於此,三千年後,我陳汐抵達於此,這世上之事還真是奇妙難言……」

    陳汐感慨片刻,抬眼掃視其他地方,卻並無什麼發現,更別說那神秘的功法了,唯有在靠近最後一幅畫卷的旁邊,留下了一個空白畫卷。

    畫卷中空空如也,一乾二淨,什麼也沒有,但是當陳汐的神識探入其中,一瞬間,整個大衍塔第十層都發生了變化。

    天花亂墜,地湧金蓮,一縷縷的金色神曦彌散而開,將整個空間都渲染得輝煌燦爛,空氣中,隱隱有大道之音飄渺,諸神讚美之聲隱現。

    僅僅一瞬間,陳汐竟有一種置身仙境的恍惚感覺,這情景並非幻象,而是真實,他甚至能看見空氣中氤氳繚繞的功德金光。

    嗡!

    還沒等陳汐反應過來,一股奇異的波動倏然升起,旋即整個空間中的天花、金蓮、神曦、道音……悉數化作了一行行古樸神秘的符號。

    下一刻,陳汐只覺神魂一震,這些古樸神秘的符號就像一泓泉水般,汩汩湧入了他的識海之中。

    「此法究天機,此機度萬理,此理為吾道,吾道恪本心,本心本如意,上映感玄機,降下功德光,化劫大衍天……」

    一道古樸浩渺的聲音在識海中響徹,若晨鐘暮鼓,若大道禪音,令得陳汐神魂都有一種沐浴大道妙蘊之中的奇妙感覺。

    他終於明白,這部功法來自何處。

    他也終於明白,為何離央師姐說,解決自己晉級地仙境問題的方法,就在這符界之中。

    這一切,都是因為這一部功法——《功德無量身》!它修煉的不是真元、巫力、也不是神魂、道意,而是「心之秘力」!

    這部功法以功德之力為源泉,最終目的便是淬煉和提升心之秘力。

    心之秘力很獨特,對世間億萬修者而言,這種力量太過虛無縹緲,似乎根本沒有修煉的法門,這也決定它很難被掌控。

    修者唯一知道的就是,提升心之秘力的最直接也最簡單的一條途徑便是:斬殺大罪愆者。

    即便是陳汐,之前也僅僅知道,這種力量能夠令修者更持久地進行戰鬥,而不必像從前那般,因為心力消耗太大,而產生疲憊困頓之感。

    簡單來說,如果把真元、巫力當做是戰鬥的力量源泉,那麼神識就是控制力量的一種手段,而這心之秘力則是提升戰鬥持久力的一種力量。

    看似很不起眼,可若真正發生一場戰鬥,在修為、戰鬥力都勢均力敵的情況下,最終決定勝負的,就要落在心力上了。

    所謂持久戰,就是一個「耗」字,耗到最後,拼的就是心力韌性!

    但現在,當獲得這一部心力秘法《功德無量身》之後,陳汐這才頓時瞭解到,原來的確是有修煉心之秘力的途徑的。

    按照功法中介紹,心之秘力的境界,分作心氣、心丹、心魂、心嬰四大階段,在人間界中,億萬修者所能達到的極限便是心丹,且能夠達到這一步的修者也僅僅有一小撮罷了。

    畢竟,無論是斬殺大罪愆者,還是懲惡揚善,匡時濟世,可絕非尋常人能夠做到的!

    同樣的道理,雖然在符界賺取功德之力容易一些,但也絕非任何人都能像陳汐這般,破關斬將,從村落中一路沖入四皇帝城,登臨這符塔第十層之上。

    在這個過程中,更多的人要麼葬命在宙宇異獸的鐵蹄之下,要麼還在符圖大廳中為一個破損的陣圖而苦惱。

    即便達到如此矚目的成就,陳汐如今所積攢的功德之力,也僅僅才勉強達到心丹階段而已。

    而能夠抵達「心魂」階段的,也唯有在仙界或者幽冥地府中的人物身上才存在,人間界修者中,已幾乎難以尋覓到。

    「原來,只要將心之秘力修煉至心魂階段,就能遮掩自己身上的‘異端’氣息,蒙蔽天道的查探,從而順利迎來地仙之劫,而不必遭受裁決神雷的抹殺……」

    陳汐深吸一口氣,眼眸明亮如星。

    沒有再遲疑,下一刻,他便扭身離開了大衍塔第十層,現在可不是修煉《功德無量身》的時候,梁冰和滕瀾都在等待自己,時間太過緊迫,拖的越久,對兩人恐怕越不利,甚至有可能出現性命之憂。

    嗖!

    陳汐的身影一閃,消失不見。

    他渾然沒有注意到,那第十層牆壁上的那一副空白畫卷中,突然呈現出了一副影像,青衫磊落,腰脊峻拔,氣質飄然出塵,赫然就是陳汐的影像!

    或許,等下一個三千年,若有人能登臨於此,才能目睹這一幅畫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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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二章 與敵重逢

    當陳汐返回大衍塔第九層,一眼就看見,古流水等人橫七豎八躺了一地,一個個腦後勺鼓起一個紅腫大包,滑稽可笑。

    陳汐唇邊泛起一抹古怪之色,這一切難道出自小鼎之手?想到這,他目光一掃四周,道:「前輩?」

    無人應答。

    陳汐怔然,難道小鼎離開了?

    「殺了地上之人,然後離開。」就在此時,一道聲音從虛空中傳出,正是小鼎的聲音。

    陳汐頓時長松了口氣,說實話,和小鼎呆在一起久了,他還真捨不得小鼎離開,在他心中,小鼎雖然如今變得絮絮叨叨的,但在他心中的地位卻一如往昔。

    沒有再遲疑,他手中劍籙連續揮動,直接割斷了古流水等人的咽喉,下手果決,沒有一絲的留情。

    從登臨大衍塔之初,他們之間已是不死不休的敵人,陳汐確信,如果地上之人換成自己,絕對也是必死無疑。

    至於南秀沖、聞人夜、楚瀟、曹禾這些來自仙界的少爺小姐們,雖然來頭甚大,但既然惹了陳汐,也活該被殺。

    「走吧。」做完這一切,陳汐收起劍籙,就要離開第九層。

    「算了,我的力量未曾恢復,這次就放他們一馬。」小鼎的聲音傳出,依舊未現身。

    「前輩,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他們沒有死?」陳汐怔然,低頭掃視著地上的一具具死屍,生機早已枯竭,根本沒復活的可能。

    「那些來自仙界的小傢伙,有一縷命魂被寄存在了仙界之中,除非你殺入其宗族內,將其命魂也抹殺掉,否則還是會存活下來的。」小鼎平靜說道。

    「什麼!」

    陳汐一驚,他還是頭一次聽聞這樣的事情,若真如此,那仙界之人外出前,只需在宗族之內寄放一縷命魂,豈不是永遠處於不死之地了?

    「這等手段也只有大勢力才能辦到,且以命魂復活之後,他們也只能重新開始修煉,只能說有利有弊。」

    小鼎解釋了一番。

    陳汐這才恍然大悟,但旋即似想起什麼,問道:「前輩,那古流水手中的社稷印……」

    「吃了。」小鼎回答的很乾脆。

    陳汐一呆,很是無奈,都被吃了,還能怎麼著?

    但旋即他就猛地意識到,小鼎的聲音似乎又變回了原來的樣子,平淡漠然,沒了一點的情緒波動。

    難道,小鼎的毛病又被治好了?

    陳汐推測,這只怕和吞食那些曠世神珍不無關係,連社稷印都被它哢嚓吃掉了,再絮絮叨叨像個怨婦似的那可就說不過去了……

    「走吧。」就在此時,虛空中泛起一抹波動,小鼎浮現而出,一閃就消失在了陳汐身上。

    「好!」

    陳汐點頭,身影一閃,已沖入了那一片虛無之中。

    之前,陳汐曾親眼目睹了河圖碎片假借自己之手修復整個大衍塔的過程,早已對其中的陣圖、禁制了然於心,想要重返第八層,自不會擔心無路可走。

    甚至這時候讓他重新從第一層走一遍大衍塔,絕對能不借助任何外力,輕鬆抵達第十層!

    「幸好,這小子沒發現我變胖,要不就太難堪了……」陳汐的胸膛衣襟中,小鼎縮了縮胖乎乎如水球似的鼎身,躲藏得更隱蔽了。

    ……

    大衍塔第八層中。

    羅子軒猶若熱鍋上的螞蟻,來回走動不已,眉宇間盡是焦急憤怒之色,「那小雜碎也不知道登上第九層的第幾道臺階了……」

    石梯下,那一場發生在玄仙級強者之間的對決,已足足持續了一個時辰。

    戰鬥到此時,梁冰和滕瀾早已是渾身染血,眉宇間盡是濃濃的疲憊之色,哪怕心中的信念再如何強大,可在敵我力量懸殊的情況下,頹敗之勢依舊依然難免。

    甚至,他們二人能夠堅持到現在,令羅戰北這四位玄仙強者都有些心驚。

    不過越是如此,羅戰北等人心中的殺機就越大,這等級別的對手,一旦被其逃走,那絕對是後患無窮!

    所以他們不僅沒有放鬆,攻勢反而愈發淩厲狂猛。

    眼前的情景就是,梁冰和滕瀾就像飄搖于大海中的兩葉浮萍一樣,被驚濤駭浪連連衝擊,看似搖搖欲墜,卻依舊頑強掙扎著,不甘就此認命。

    見此,羅子軒愈發的暴躁,臉色都扭曲,嘴中瘋狂喃喃道:「古流水那群廢物!連一個小雜碎都殺不了嗎?!若是真被他登上第十層的話……」

    一想到這,他渾身一僵,駐足不動,神色卻是一點點恢復了冷靜,「如果真被那小雜碎獲得那一部功法,好像也並非沒有挽回的餘地啊?只需等待於此,半途劫殺於他,從其身上搜刮出那一部功法就足夠了!」

    羅子軒深吸一口氣,心中的焦躁一掃而空,渾身都輕鬆起來。

    他甚至都有些希望,古流水等人一輩子死在其中,這樣一來,也再沒人和自己分享勝利果實了。

    「三叔祖和各位前輩,不要殺那個小賤人,我還要迎娶她回家,不把她調教得像狗兒一樣聽話,都彰顯不出我的手段來!」

    羅子軒目光一瞥,落在了梁冰身上,嘴中發出一陣陰冷森寒的大笑,聲音中更帶上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淫褻味道。

    「哈哈哈,如此甚好!」羅戰北也仰天大笑。

    他比羅子軒經驗豐富何止百倍,自是清楚,都到了這種時候,那第十層的功法十有八九已落入他人之後,唯有改變策略,在此等待截殺方才是正途。

    古九真和殷碧韻神色漠然,並未多說,反正樑冰落入羅子軒手中,也跟被殺死沒什麼區別,甚至比死亡還要更受折磨。

    至於黑袍人,自始至終都未曾再開口,氣勢陰森而暴戾。

    「羅子軒,就沖你這句話,即便死,我也要拉你墊背!」梁冰眼眸冰寒,聲音不大,卻透著一股狠辣味道。

    砰!

    趁她開口之際,那羅戰北抓住機會,縱身上前,雙拳如山嶽橫推,狠狠撞在梁冰雙肩上,將其整個人都轟飛了出去。

    噗!

    人在半空,梁冰已忍不住吐出一口血來,俏臉蒼白,渾身骨頭都像要散架。對戰至此時,她已到了油盡燈枯之際,又遭受這一重擊,若非她意志堅定,只怕瞬間就昏迷過去了。

    「趁此機會,擒下她!」

    「殺!」

    見此,古九真和殷碧韻齊齊動手,緊追而上,就要一舉擒下樑冰。

    「你們敢!」

    滕瀾驀地發出一聲驚天怒吼,目眥欲裂,淌出兩行血淚,竟是不顧自身安危,一躍沖到了梁冰身前,以自己的背脊硬撼了對方攻勢。

    砰!

    滕瀾渾身骨骼寸寸爆碎,七竅流血,整個人都不受控制地倒飛出去,狠狠砸在牆壁上,臉色蠟白透明,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這時候別說是玄仙,就是來一個凡人,都能要了他的命。

    「瀾叔!」

    梁冰那慣常冰冷而強勢的容顏終於色變,驚呼出聲,身影一縱,已來到滕瀾身前,那對清眸中已不可控制地流下一行淚水。

    「哈哈哈,三叔祖,快,快擒下那小賤人!」羅子軒立在石梯之上,仰天大笑不已,儀態猖獗。

    「這有何難?」羅戰北也是一陣大笑,就待上前,旋即眼眸一凝,霍然朝那羅子軒身後望去。

    就在此時,異變陡升。

    嗖!

    一道身影突然從那石梯後方的虛無中出現,身影如電,裹挾著一抹寒芒,朝羅子軒劈斬而去。

    羅子軒悚然一驚,幾乎下意識地身影一晃,朝石梯之下閃避而去。

    噗!

    可惜他還是慢了一步,被那突如其來的一劍直接將右臂斬斷,血雨飛灑,發出一聲淒厲無比的慘叫,踉蹌跌落在地上。

    這時,眾人才看清楚來人,身姿峻拔,氣質出塵,正是陳汐。

    正護在滕瀾身前,神色悲慟的梁冰見陳汐出現,渾身一震,不過當想及自己的處境時,眼眸一下子暗淡下去,此時此刻,即便能獲得那第十層中的功法,又如何能逃過這些混帳的堵殺?

    「大小姐,快……快帶著陳汐離開……我……我幫你們殺……殺出一線生機!」滕瀾急促喘息了一陣,焦灼無比道,聲音像從牙縫中擠出來,顯得如此艱難。

    說話時,他想要竭盡全力站起身軀,但最終又重重摔落地面,臉色一下子就灰敗下去,唇角蠕動了許久,終是再沒說出一句話。

    他心中充滿了自責和憤怒,感覺這一刻的自己太無能!

    「瀾叔,你不要再動了,咱們一定可以都活下去的!」梁冰一臉心疼,連忙制止了滕瀾的行動。

    另一側,見到斷了自己一臂的居然是陳汐,羅子軒臉色一下子扭曲猙獰起來,咆哮道:「三叔祖,抓住這個該死的雜碎,千萬不能讓他跑了!」

    這簡直就是一句廢話,對於羅戰北、黑袍人、古九真、殷碧韻而言,陳汐的價值之大,甚至要在梁冰和滕瀾之上,又怎可能讓他逃了?

    「古道友,殷道友,你們繼續圍攻梁冰二人,一定要活捉了她,至於這小子,就由我來對付吧!」羅戰北大喝道。

    說話時,他人已暴沖而起,唰的一聲消失在半空,下一刻已出現在陳汐身前,一掌朝其喉嚨要害狠狠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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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三章 我來晚了

    在陳汐剛抵達大衍塔第八層時,包括那些玄仙級強者在內的所有人,都沒有察覺到他的到來,因為他站在那一片虛無之中。

    那一片虛無漆黑深邃,是大衍塔內一種恐怖的禁制,橫亙第八層和第九層之間,若不依仗量天尺這等聖物,連玄仙級強者都極難逾越。

    陳汐並不想衝動地暴露蹤跡,所以之前就躲藏在了那一片虛無中,冷靜地觀察著大衍塔第八層中發生的一切。

    他看見羅子軒得意大笑著,要擒下樑冰,同樣也看見滕瀾為了救助梁冰而身負重傷,在這個過程中,他也在和小鼎溝通。

    因為陳汐清楚,以自己的力量別說去對抗玄仙級強者,單單是對方身上所釋放的威壓,都足以要了自己的性命。

    在這等危急緊迫的情況下,也唯有借助小鼎的力量,或許才能贏取一線生機。

    然而小鼎的回答卻令他心情沉重起來。

    原因很簡單,小鼎坦言,它剛復蘇過來,實力甚至不如以往,即便能一瞬間就煉化掉吞服的那些曠世神珍,暫時也難以是玄仙級強者的對手。

    而它唯一能夠做到的就是幫陳汐一個人安然離開大衍塔,至於去從玄仙級強者手中救人,卻根本辦不到。

    小鼎拒絕的很堅決,但陳汐卻無法心生不滿,因為他清楚,小鼎一直是個冷靜到幾乎沒有感情的存在。

    除了他自己之外,其他人的性命小鼎根本都漠不關心。

    如此一來,陳汐也只能放棄了借助小鼎之手對抗羅戰北等人的打算,但卻並未放棄救助梁冰和滕瀾的打算。

    小鼎是小鼎,它是為自己好,而自己是自己,又怎可能眼見梁冰二人垂死不救?

    哪怕他自己明知道沖出去也是送死,可是當看到羅戰北等人就要擒下樑冰和滕瀾時,還是毅然而然沖出去了。

    無他,唯求心安!

    這便是陳汐,對待敵人可以狠辣無情,冰冷得像一尊殺神,可對待朋友時,同樣義薄雲天,赴湯蹈火。

    他當然清楚,自己有可能救不了梁冰和滕瀾,反而會隨之一起死亡,也很清楚,隱忍下去,等實力強大時,再為梁冰二人報仇才是最冷靜和正確的做法。

    但是,那樣的話,他一輩子都難以心安。

    他的道,和別人不同,若對待朋友都見死不救,他也就不是陳汐了。

    說時遲,那時快,羅戰北一聲暴喝,猶若九天雷震,下一瞬,已朝陳汐頭頂狠狠抓拍而去。

    這一抓輕描淡寫,可用在玄仙級強者手中,卻足以撕天裂地,光是那一股氣勢,都足以震碎地仙強者的神魂!

    不過陳汐早有準備,在一劍斬落羅子軒一條右臂之後,他整個人已倏然後退,閃避進了那背後的一片虛無之中。

    轟!

    羅戰北這必殺一擊就如同打入了無底深淵,被那一片虛無中的禁制給徹底抵消掉,差之毫釐都能殺死陳汐,可最終還是未能成功。

    不過,陳汐即便閃開了這一擊,但那一股力量餘波卻震得他渾身一顫,像被一柄巨錘狠狠砸中一般,周身氣血都一陣翻滾不休,差點吐出血來。

    這便是玄仙級強者的威勢,超凡入聖,掌控法則,比天仙更為恐怖,已絕非人間界的力量能夠抗衡!

    「嗯?算你小東西命大!居然掌握了大衍塔中的禁制之妙,看來第十層中那部功法的確落入了你的手中。」

    一擊不中,羅戰北微微一怔,看著立在那一片虛無中的陳汐,頓時明白了一切,眼眸中除了那一抹濃烈的殺機,更湧上一抹熾熱的貪婪。

    下一刻,他便已喝叱道:「小東西,快快交出那一部功法,本座可以給你留一個全屍,否則若等我親自動手,可不是死亡那麼簡單的事情了!」

    若非因為那一片虛無中的禁制阻隔,他早已直接就殺了過去,才懶得和一隻小螻蟻廢話。

    當然,若是拼盡全力,他倒也不懼那禁制,不過在他看來,對方那麼點卑微的實力,也根本不配他耗費如此大的力氣去鎮殺。

    那樣反而是抬舉對方了,不是嗎?

    「放了他們,我可以將功法交給你,否則的話,誰也得不到!」陳汐神色漠然,冷冷說道,渾然不懼對方的威脅。

    「絕對不可以!」遠處的梁冰叫道。

    但很快,她就再說不了話了,滕瀾重傷垂死,而她也幾乎瀕臨油盡燈枯的邊緣,面對黑袍人、古九真和殷碧韻三者的夾擊,早已是岌岌可危。

    「死到臨頭還嘴硬,真是個賤人!等擒下你,老子一定將你狠狠蹂躪羞辱至死!」羅子軒不屑道,唇邊泛起一抹森寒殘忍的弧度。

    「混帳!本座已經給你機會了,你居然還妄想和本座討價還價,簡直是不知死活!」羅戰北皺眉喝斥道。

    「答不答應,一句話。」陳汐夷然不懼,聲音冰冷平靜。

    「好膽!像你這樣的年輕人,本座殺了不知多少個,你確定要做下一個?」羅戰北一指陳汐,須發怒張,眼眸中的殺意化作閃電劈裡啪啦閃爍不休,一隻小螻蟻敢如此強硬,這令他已動了一絲真怒。

    陳汐不言,只是冷冷瞥著羅戰北。

    「三叔祖,和那個雜碎廢話什麼,給你斬道劍,劈開那禁制,將其徹底誅殺了!」羅子軒暴喝,手中一彈,一抹流光飛至了羅戰北手中。

    這是一柄造型古樸的青銅劍,簡簡單單,普普通通,輪廓甚至有些粗糲,可當出現在羅戰北手中,卻釋放出一股恐怖近乎滔天的淩厲之氣,仿似能將大道都斬斷,將天機都攪亂!

    斬道劍!

    和量天尺、社稷印、鎮界塔齊名的混沌聖器,由妖祖羅殤掌控,符界內運行的天道法則,便是出自斬道劍之功!

    羅子軒手中的這柄斬道劍當然也是仿品,可卻絕非一般的仙器能夠比擬,尤其是其中烙印著一絲真正斬道劍的氣息,對這大衍塔中的禁制之力具備著一定的抗禦之力,玄妙之極。

    見此,陳汐那沉靜的目光終於微微一縮,神色也是變得凝重起來。

    而羅戰北則森寒一笑,道:「好!很好!一隻小螻蟻能掙扎到此刻,葬身在斬道劍之下,也算是一種造化了!」

    說話時,他人已踏步而起,周身仙罡轟鳴,法則交織,猶若一尊神靈發怒,手中斬道劍化作一抹貫空虹光,一劈而下!

    轟隆!

    一件混沌聖器的仿品,用在玄仙級強者的手中,那等威勢該有何等恐怖?

    在之前,陳汐也無法給出一個明確答案,但現在,他終於體會到了,這一劍這威還未及身,都讓他渾身氣血僵硬,氣機停止運轉,就像墜入無盡海底的凡人,連掙扎呼吸都成了一種奢望。

    太恐怖!

    無法言喻的恐怖,仿似在這一劍之下,天道、機運、萬事萬物都將被輕易斬滅,令人絕望而無助。

    轟!

    虛無中的禁制,被輕易撕裂一道口子,劍氣落下,陳汐連動彈一根手指頭的力量都感到困難。

    「前輩,您還不動手!?」瀕臨死地,陳汐哪肯坐以待斃,欲要借助小鼎之力,暫且閃避開這恐怖一擊。

    然而,小鼎卻像再次陷入沉寂般,連一絲反應都沒有。

    這危機萬分的一刹那,陳汐萬萬沒想到竟會出現這樣一個變故,心中情緒之複雜,簡直無法形容了。

    難道這一次真要……

    當陳汐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時,只覺身軀猛地被人一把抓住,輕輕一帶,下一刻就脫離了危險。

    轟!

    羅戰北以斬道劍劈出的那一道劍氣,轟然墜落,直接在那一片虛無中狠狠犁出一道巨大無比的裂縫,就像劈開了陰陽,斬破了乾坤,駭人無比。

    陳汐猛地一驚,知道若是再慢上一絲,自己可真就徹底玩完了。

    「前輩,您既然打算出手,就不要這麼讓人心驚肉跳了……」陳汐苦笑,想起剛才那一幕,依舊後怕不已。

    那玄仙級強者的威勢,只有真真正正面對過,方能體會到其中的恐怖之處。

    小鼎不答,依舊如陷入沉寂般。

    這讓陳汐一怔,就在此時,他耳畔響起一道清悅的聲音,「小師弟,抱歉,我來的有些晚了。」

    聽到這一道熟悉無比的聲音,陳汐渾身都是一僵,扭頭一瞥,果然就見到,女扮男裝、眉目如畫的離央師姐,正立在自己身邊,清澈深邃的眸子裡此時帶著一絲自責,有些愧疚似的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一下子,陳汐原本緊張沉重的心情,徹底放鬆和平靜下來,仿似只要有離央在,就是天塌下來,也都傷害不到自己一樣。

    而此時,大衍塔第八層中的氣氛,卻頓時變得凝固起來。

    黑袍人、古九真和殷碧韻果斷放棄了進攻,梁冰和滕瀾則都眼睛一亮,重新燃起一抹希望,至於羅子軒和羅戰北,臉色都陰沉起來,驚疑不定。

    因為當看到離央的第一眼,他們全都認出,這女扮男裝的少女赫然就是那在三千年前登頂大衍塔的阿離!

    她……怎麼突然出現了?

    羅子軒等人目光閃爍,驚疑重重。

    「放心,今天得罪你的人,誰也逃不掉。」離央踮起腳尖,拍了拍陳汐的肩膀,像大姐姐安慰小弟弟一樣,語態溫柔可親。

    可當她轉過身,面對羅子軒等人時,神色已是變得冷漠而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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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四章 祖傳秘法


    離央一襲素色男裝,腰肢頎長,眉眼如畫,清俊風流,仿若畫中人。

    可當她說出那句「誰也逃不掉」時,除了陳汐之外,在場眾人都心中一寒,莫名地感受到一種被天地所拋棄,孤立無援的感覺。

    這種感覺就像被天道審判的罪人一樣,千夫所指,被大道所唾棄!

    因為他們敏銳感覺到,這大衍塔第八層中的氣流、空間、塵埃、乃至於石梯臺階上的一重重禁制,都像憤怒起來,抗拒排斥自己,仿佛要把自己撕碎齏粉!

    這是怎樣一種境界?

    寥寥一句話,都能令天地都臣服,順從其心意。而這些玄仙級的強者,居然都無法去改變!

    僅僅一刹那間,羅子軒、羅戰北等人都是眼眸一縮,神色凝重起來。

    這個突然出現的少女,不止在三千年前孤身登頂大衍塔,如今更能夠輕鬆從羅戰北手中救下陳汐,其實力絕非尋常可比了。

    甚至,就連羅戰北等幾位玄仙級強者,居然無法勘破少女的實力!

    而和這些人感受不同,從離央一出現,兩人就感覺一股無匹的神力,湧入了自己體內,像世上最珍稀的老藥般,在滋潤和修補他們的傷勢,就連滕瀾之前收到的致命重傷都在一點點被修復著。

    要知道,他們二人可也都是玄仙級強者,遭受如此創傷,以他們的能耐沒有個三年五載也無法徹底恢復過來。

    可現在,離央根本一個字未說,他們身上的傷勢已開始自動癒合,這等化腐朽為神奇的手段,令二人也是心生震撼。

    這比「言出法隨」還要更恐怖,一念起,萬物生,一念滅,萬物絕,簡直就是隨心所欲不逾矩!

    「這位姑娘,你難道要插手我四大家族之間的恩怨中嗎!?」驀地,羅戰北發出一聲暴喝,若一聲道音轟震,令得眾人都驀地驚醒過來。

    離央抬眼,淡然如水,道:「放心,就是你們四大家族全滅了,我也毫不關心,但可惜,你們千不該萬不該,招惹了一個不該招惹的人,為了補償我內心的愧疚,也只能拿你們幾個開刀了。」

    「大言不慚!」

    羅子軒也不知哪來的勇氣,大喝道:「三千年前登臨大衍塔最高層又如何?我四大家族屹立至今,不知見到了多少登臨大衍塔的存在,你充其量也只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誰給你這麼大口氣,敢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

    離央連看都沒看羅子軒一眼,只是扭頭問陳汐:「小師弟,你現在大概也清楚了大衍塔的來歷吧?」

    陳汐點頭,他當然清楚,細算起來,這還是自己師門的寶物呢。

    離央笑道:「那你覺得他可笑嗎?」

    陳汐也笑了,繼續點頭道:「說實話,從修行至今從沒見過如此可笑的人。」

    兩人旁若無人地聊天,儼然一副視眾人如無物的模樣,令得羅戰北等一眾玄仙強者都心生一團怒火。

    欺人太甚!

    以他們這等超脫人間界範疇的存在,何曾被人如此無視過?

    而羅子軒更是呆住了,臉色一下憋得豬肝似的,咬牙咆哮道:「三叔祖!殺,殺了這兩個該死的混帳!咱們如此多高手,還幹不過她一個人!?」

    離央霍然轉頭,冷冷一瞥,看了羅子軒一眼,在這一刻,宛若兩道冷電破空,洞穿而去。

    羅子軒只覺頭皮一麻,神魂如遭雷擊,被看過一眼後,內心像被兩道銀色真龍沖入,攪得他氣血翻滾,哇地一聲咳血,身體踉蹌,差點栽倒在地。

    這令人駭然,一個眼神而已,就震懾得羅子軒口中噴血,這是何等的威勢?羅戰北心中都是一跳,愈發忌憚起來。

    要知道,他們可都是玄仙級強者,也根本沒辦法做到這一步!

    「羅兄,不能再遲疑了,一起動手,先滅殺此女再說!」那名神秘黑袍人突然開口,聲音沙啞而低沉,像毒蛇吐信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此話一出,羅戰北、古九真、殷碧韻三人眼眸中殺機一閃,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同時出手!

    能夠走到像他們這般地步的,幾乎都是從屍山血海中趟出來的狠角色,戰鬥經驗極其豐富,根本不需再過商議,就能做出最果決的行動。

    轟隆隆!

    四尊玄仙級強者齊齊出動,掌控法則之力,轟打出熾盛神輝,威勢恐怖到了極致,他們連袂出動,法則相連,宛若四座神山並列在那裡,威嚴而肅殺,仿似欲要鎮殺世間一切反抗者的神祗般。

    即便是立在離央身後,陳汐依舊心生震撼,感到一種無比的差距。

    差距的確太大,冥化境和玄仙境之間的距離,簡直就是螻蟻和蒼鷹的距離,甚至都無法相提並論。

    不過面對這一幕,離央的神色依舊平靜如故,超然而從容。

    她素手一招,這天地頓時變幻,刹那間轟湧出無盡霞光,衍化出無數神秘符號,璀璨無比,神靈氣息彌漫,滔天神光洶湧。

    遠遠一望,猶若一座繁密複雜到極致的符籙,充斥著澎湃雷電之力轟殺而下,威勢足以齏粉天地!

    僅僅一擊,不僅化解了四尊玄仙級強者的攻勢,並且分出一片若遮空雲霞般的密集符號,直接籠罩在古九真身上。

    「這是……」古九真震撼,感受到其中彌散出的致命氣息,而後徹底變了顏色。

    「古淵潯的子孫可越來越不成器了,連自家傳承的‘玄帝雷皇神籙’都認不出了嗎?」離央輕語。

    神籙發光,交織出一片刺目炫亮的雷霆之力,將這裡淹沒,讓古九真驚怒,竭盡全力對抗,可還是快要被鎮壓了。

    離央邁步,超然而來,衣袂飄動,超塵脫俗,抬手間,她遙指那「玄帝雷皇神籙」,若十萬雷山鎮殺而下。

    轟的一聲,古九真整個身軀直接被齏粉,粉身碎骨,淹沒在雷暴符文之中,唯有一顆頭顱拋飛了出來,臉上帶著惶恐、不甘、驚懼和不敢置信之色。

    一位玄仙,高高在上,就這樣被一擊抹殺了!

    噗通!

    頭顱墜落地面,一代玄仙就此斃命,瞳孔擴張,寫滿了迷惘和恐懼,就這樣敗了,成仙卻未能永生,死不瞑目。

    羅戰北等人戛然止步,難以呼吸,差點不能接受所發生的事實,怎麼會如此?這樣一幕已超出他們的預估。

    這可是一代玄仙啊,掌握天道法則之力,超脫人間界之上,遨遊宙宇,化腐朽為神奇,強大無比,高高在上,此時卻怎會這般脆弱,被人輕易抹殺?

    陳汐也是心中一震,萬萬沒想到自己師姐居然如此生猛,輕描淡寫一擊,就抹去了一位玄仙強者的性命,這該有何等超然的修為才能辦到?

    別說是陳汐,就連梁冰、滕瀾也都睜大眼睛,不敢相信這還是他們所熟知的那個阿離。

    「玄帝雷皇神籙!這是古家的祖傳秘法,怎會掌握在你的手中?」

    羅戰北沉聲道,他和殷碧韻、黑袍人早已如臨大敵,每一個人都全力運轉修為,綻放神光,像是三座火山噴吐燃燒,守護己身。

    他們已察覺到不妥,情況有些不正常,眼前這少女的手段太恐怖,超出他們的預估,令他們也感到一種極度的威脅。

    原本是要鎮壓陳汐,搶奪大衍塔第十層的功法,可現在卻落入危局,甚至有可能隕落在此,這不得不讓他們心情沉重。

    「那本就是我師門的傳承,我為何不能掌握?」離央淡淡道,雖然已決定滅殺這些人,可在她臉上卻根本沒一點的煙火氣,超然恬淡。

    「什麼?這絕無可能!」

    羅戰北一驚,雖然他並非古氏之人,可卻極為清楚,那玄帝雷皇神籙,乃是古氏之祖玄帝古淵潯所傳承下來,怎可能是眼前少女背後宗門中的傳承?

    唯有陳汐,當聽到玄帝雷皇神籙這幾個字時,隱約就猜到了一些答案,因為他自己同樣也掌握著五尊神籙,只不過和此神籙不同罷了。

    「那你看看這又是何種傳承?」離央淡然說道。

    說話時,她一對白皙修長的雙手一翻,半空中再次凝聚出一片繁密玄奧的符號,交織一起,翻滾起烏黑磅礴的神光。

    「妖祖靈皇神籙!」羅戰北脫口而出,面色已是劇變連連,這可是他羅氏祖上所傳承的秘法,他又怎可能不認得?

    「既然認出,那死在其中也可以瞑目了。」離央說著,素袖一甩,那一片烏黑磅礴猶若符號汪洋般的神霞,轟然鎮殺而下。

    羅戰北怎可能坐以待斃,他渾身發光,猶若一頭金色龍蛟,手持斬道劍,強勢衝擊,要殺出一條生路。

    嗡!

    斬道劍騰空,宛若一片射日長虹,沖入那億萬玄奧符號中,這一擊已拼盡了他的全力,絕對是玄仙級強者的最強一擊,借由聖物斬道劍施展而出,威勢更暴漲三分。

    然而,離央卻是搖了搖頭,素手翻飛,衍化無窮變數,掌控神籙,與之硬撼。

    轟隆隆!

    一瞬間,兩者已碰撞在一起,宛如兩顆彗星相擊,爆綻出無盡熾盛神光,轟散四周,將整個大衍塔第八層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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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五章 風采無雙


    轟!

    羅戰北手持斬道劍,劍氣蒸騰,流竄法則盛輝,威猛絕倫。

    殷碧韻見狀,也毫不遲疑動手,祭出一件塔狀法寶,向戰局中邁步而來,希冀相助一臂之力,共禦大敵。

    因為她很清楚,眼前這少女的實力太過恐怖,單憑他們中任何一人,都難以是其對手。

    然而,她剛一動,離央一招手再次祭出一片斑斕浩大翻滾不休的密集符號,化作一尊神秘神籙,將她籠罩在內,寸步難移。

    「風後巽皇神籙!怎麼可能!?」殷碧韻花容失色,這一尊神籙之力乃是殷氏的祖傳絕學,她焉能不認得?

    她竭力掙扎,卻無濟於事,仿若身陷暴風之眼,四周全都是凜冽呼嘯的颶風,那都是由一縷縷法則交織的罡風,可怕無比,令她插翅難飛。

    轟隆隆!

    另一邊,離央與手持斬道劍的羅戰北戰鬥在一起,不假借任何身外之物,可其一對素手翻飛之間,卻傾瀉潑灑出億萬玄奧符號。

    這些密集如暴雨般的符號組合在一起,或衍化為青帝木皇神籙,或衍化為白帝金皇神籙,精妙超凡,宛若符道之化身。

    陳汐這才發現,原來神籙之力居然可以如此運用!

    但他很有自知之明,極為清楚以自己如今的修為,極難達到像師姐離央這般地步,原因很簡單,因為那每一尊神籙的結構實在太過複雜。

    當年在星空世界時,光是在劍籙上篆刻五尊神籙的符紋軌跡,都耗去他二十五年之久,那還是篆刻符紋軌跡而已,真正的神籙,除了符紋軌跡,還要蘊含道韻,蓄積「天地大勢」,溝通「天地神靈」等等步驟。(神籙等級參見第259章)

    由此就可以知道想要真正掌控一尊神籙有多麼複雜了。

    以陳汐如今的符道修為,當然可以輕鬆完成不少神籙的煉製,像蘊積道韻,蓄積「天地大勢」這一切都難不住他,不過卻依舊難以發揮其真正的威力。

    原因就在於溝通「天地神靈」上,以他如今的境界,還很難感知到神明的存在,除非抵達更高境界。

    因而也令他無法像離央那般,翻手之間就能施展出各種神籙,宛如信手拈來,輕鬆愜意,且威力奇大無比,鎮殺玄仙都不在話下。

    不過雖無法施展,但並不妨礙陳汐去觀摩,從師姐離央和羅戰北的對決中,令他大開眼界,獲益匪淺,就像在眼前推開了一扇窗,看到了另外一個世界一樣。

    「離央師姐應該是演繹給自己看的,否則以她剛才鎮殺古九真的手段,羅戰北怎可能堅持到現在……」

    陳汐若有所思,沒有再遲疑,摒棄腦海雜念,靜心觀摩。

    因為他很清楚,能夠觀摩到像這等級別之間的對決有多麼的寶貴,對以後自己的修行道路也有著不可估量的好處。

    畢竟,可不是誰都能像他這般幸運,被離央親自示範演繹符道奧妙的。

    最憋屈的當屬羅戰北,甫一對戰他才發現,自己和離央之間的差距實在太大,戰鬥節奏完全被其牽著鼻子走,就像陷入蛛網的蟲子,別說殺敵,連逃跑都難!

    甚至,看著儀態輕鬆,宛若閒庭信步般的離央,羅戰北都有一種自己被當做猴子耍的感覺,上蹦下竄的,哪還有一點玄仙級強者的風度?

    這種感覺氣得他快要吐血,但與之相比,心中的恐懼卻是更為濃郁,他已經不再思考能否奪得大衍塔第十層中的功法了,而是想著該如何逃走,如何活下去!

    因為這個對手太恐怖,令他都無法揣度出其實力究竟有多深,強大的令他的鬥志都在一點點瓦解崩潰。

    怎麼辦?

    羅戰北心急如焚,目光不經意一瞥,驀地地看見,那黑怕人居然佇立原地在冷眼旁觀,根本沒有幫忙的意思,這一下頓時氣得他七竅生煙,鼻子都歪了,再忍不住咆哮道:「木兄!還不動手,更待何時!?」

    這黑袍人名叫木征,是他偶然間結識的強者,一見如故,加之實力強大,所以被他邀來參與到了這次行動中。

    之前木征的表現的確極為不錯,令他極為欣賞,可現在木征那無動於衷的模樣,卻令他心中一下子暴怒起來,感覺就像被人背叛了一般。

    「白癡,他一個異族人,怎可能盡心盡力幫你?」離央輕輕一歎。

    「什麼?異族!?」

    這一下,不止是羅戰北一驚,就連殷碧韻、梁冰、滕瀾、陳汐等人都眼眸一凝,有些不敢置信。

    異族便是三界眾人對外界的稱呼,所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事實上三界屹立至今,和異族之間的戰火也從沒有間斷過,兩者早已結下不死不休的仇恨,唯有以血與火的方式才能解決,別無他法。

    所以當聽到那黑袍人居然是異族人時,眾人才會如此反應。

    被離央揭穿身份,黑袍人依舊屹立不動,氣息陰冷,面孔遮掩在黑袍之下,顯得極為神秘和鎮定。

    「好了,該你知道的皆都已告訴你,你可以瞑目了。」離央輕聲道,攻勢驟然一變,猛地淩厲起來。

    「不要!我可以幫忙對付異族人!」羅戰北大吼,生死存亡之際,就是玄仙級強者,也和凡夫俗子沒什麼區別。

    「你也配?」離央淡淡反問,一句話,判了羅戰北死刑!

    下一刻,她衣袂飄舞,猶若一抹清冽的星芒,倏然從羅戰北身前掠過,帶起一抹金色的血花,斬落了一顆猙獰頭顱。

    噗!

    鮮血噴湧,羅戰北徹底被擊斃,又一尊玄仙級強者,就此隕落於離央之手。

    「你……」殷碧韻顫抖,直至此時,她也沒能破開那風後巽皇神籙的禁錮,又見到羅戰北殞命,她心中之惶恐和驚懼可想而知有多麼強烈。

    「我說過,今天誰也逃不掉。」離央神色淡然平靜。

    「想讓我死?我和你拼了……」

    殷碧韻蓬頭散髮,厲聲尖叫,然而話音剛說到一半,她整個人就被那風後巽皇神籙直接絞碎,連渣滓都不剩。

    「想要拼命拉我墊背?還差的太遠。」離央搖頭道。

    「怎麼會這樣?」場中,羅子軒顫粟,渾身痙攣,直接癱軟在地上,臉上寫滿不敢置信和濃濃的驚恐。

    原本氣勢洶洶而來,原本只差毫釐就能擒殺陳汐,獲取大衍塔第十層中的功法,可是因為一個少女的出現,局勢卻在眨眼間產生大逆轉,三尊玄仙級強者齊齊隕落,黑袍人成了異族人,這樣一幕,簡直令他都無法接受!

    「給你個機會,引頸就戮。」離央抬頭,瞥了羅子軒一眼,根本都不帶一絲威脅的,讓對方自殺更像是一種無上賞賜一般,那般無雙風度,看得陳汐都暗暗咂舌不已。

    噗通!

    羅子軒嚇得屁滾尿流,直接跪倒在地,連連叩首不已:「求……求你,放過我一次……我是羅家繼承人,只要……」

    砰!

    話未說完,他的腦袋就爛成了大西瓜,整個身軀躺倒在地,直至到死都沒明白,眼前這少女怎會如此無情和鐵血。

    陳汐並未感覺不妥,換做是他,肯定也不會和這羅子軒廢話,一劍捅死再說,不過看在梁冰和滕瀾眼中,卻令兩人都心中一顫。

    細算起來,無論是羅子軒,還是羅戰北、古九真、殷碧韻,身份和實力,比之他們二人並不相差多少,可在離央手中,卻成了說殺就殺的對象,那種輕描淡寫視對手如無物般的姿態,令兩人都感到一種深深的忌憚。

    直至此時,他們終於確定了一件事,眼前的阿離絕非像自己認識的那麼簡單!

    而梁冰心中更為震撼,因為她很清楚,阿離來自神秘的神衍山,背景極為恐怖,但卻萬萬沒想到,她的實力居然也會如此強大。

    這樣一個背景和實力都渾厚無比的少女,的確根本不用在乎四大家族的任何威脅。

    「戲也看夠了,還不打算顯露真容?」

    殺死羅子軒等人,離央就像做了一件再平常不過的小事一樣,下一刻,她的目光已落在了黑袍人木征身上。

    「哈哈哈,這齣戲的確精彩,之前本座還在沉思,該如何解決掉他們,現在由你代勞,看著你們自相殘殺,的確解決了我不少麻煩。」

    黑袍人哈哈大笑,聲音陰冷而沙啞,「至於本座的模樣,還是等你們死的時候再看吧。」

    說話時,他整個人氣勢一變,周身烏光洶湧,宛如魔氣翻滾般,氣息比之前居然足足強大了一倍不止!

    「你覺得在此地,能贏得了我嗎?」

    見此,離央依舊波瀾不驚,淡淡道:「你此來大衍塔的目的,無非是要一探大衍塔的虛實,若能將其徹底破壞掉,也正符合你的心思,可惜,你最終也只不過是那些域外叛徒的炮灰而已,不瞭解符界,就敢來符界亂闖,我是說你勇氣可嘉好,還是愚昧無知為好?」

    聲音中,不經意間已是帶著一抹濃濃的嘲諷和不屑。

    域外叛徒!

    異族!

    這兩個詞眼被離央分得很清楚,令得陳汐隱約感覺到其中只怕大有講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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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六章 衍天一指


    那黑袍人驀地仰天大笑起來:「多久了,都沒人敢如此詆毀本座,女娃娃,你倒是好膽,讓本座都忍不住心生一絲憐才之意。」

    話雖如此說,他整個人卻是悍然出動,黑袍翻滾,猶若一團滾滾魔雲,以一種無與倫比的速度,倏然暴沖而去。

    他的目標不是離央,居然是陳汐!

    或許,他也已看出,只要擒下陳汐就足以威脅到離央,起碼能夠令對方束手束腳,如此一來便可以掌握主動權。

    嘩啦啦!

    那滾滾烏光猶若驚濤駭浪轟鳴,振聾發聵,其中釋放出的氣息陰冷、暴戾、嗜殺、仿似天地之間罪惡的源流,令人遠遠一望都有一種墜入無盡黑暗深淵的恐怖感覺。

    當日,在從金桑村前往燕赤城的路上,陳汐便曾被這黑袍人用一股恐怖的意志掃視過,僅僅一眼,都讓他渾身發寒,如墜黑淵,連掙扎反抗的念頭都沒有。

    而今,這黑袍人釋放全部修為,朝其衝殺而來,那種恐怖的氣勢,令陳汐呼吸都一窒,每一個毛孔像被利劍切割,整個神魂都像要被凍結禁錮掉一半。

    「不自量力!」

    便在此時,一聲清叱傳出,離央衣袂飄舞,掌指間掀起一盤漫天神華,猶若日月同輝,光照人間,輕鬆將黑袍人這一擊化解掉。

    與此同時,她秀髮飛揚,遙遙一抓,羅戰北身死之後遺留在地的斬道劍嗖的一下,飛至其身前。

    嗡!

    離央一口氣噴出,那斬道劍猛地濃縮起來,力量內斂,居然化為了一枚金色的小光點,在她的指尖繚繞不休。

    一瞬間,這大衍塔第八層內的光線、氣流、塵埃仿似被抽空了一樣,全部朝其指尖那一點金光凝聚而去,整個空間都給人一種瀕臨崩潰、塌陷、大破滅的感覺。

    「她居然把斬道劍煉化,凝聚為自己的一指之力!這是何等手段?」

    梁冰悚然動容,要知道,斬道劍可是羅氏一族傳承不知多少歲月的聖器,絕非尋常仙器可比,離央居然在隨手之間就將其煉化,這等手段即便是在仙界中,也不是尋常人物能夠做到的。

    「你!這……這是神衍山的衍天一指!你是神衍山弟子!?」那黑袍人色變,似是看出了這一指的來歷,不由厲聲咆哮起來

    說話時,他毫不猶豫出動,十指如攏乾坤,如掄黑日,周身綻放無量烏光,朝離央衝殺而去,然而他的攻勢還未靠近,就像遭受一種無形力量吞噬,仿若泥牛入海般,消失得無聲無息,連一絲波瀾都沒有掀起,詭異之極。

    換句話說,他拼盡全力,別說擊傷離央,連其身影都碰觸不到!

    「小師弟,這便是衍天一指,咱們師門從不外傳的傳承之一,等你修成天仙,能夠溝通天地神明,就能凝聚五大神籙,坐鎮周身五行,蘊積萬千衍化之力於一指之間,一擊之下,鬼神不留!」

    離央輕聲說道,當最後一個字落下,她指尖那一點光芒已璀璨奪目到了極致,奪盡天地光華,嗡的一聲,倏然激射而出,直接擊殺向黑袍人的眉心。

    這一刹那,仿似連時空和虛無都凝滯,陷入一種莫可名狀的寂靜之中,正所謂物極必反,當璀璨絢爛到極致,反而歸於一種平靜中,令萬事萬物都失聲!

    「不好!」

    黑袍人終於意識到厲害,面色再次一變,已帶上一抹慌亂,猛地仰天一聲長嘯,毫不遲疑地閃避暴退。

    砰!

    然而下一刻,他的腦袋眉心被一擊洞穿,整個人朝後飛起,噗通一聲墜落地面。

    「衍天一指,當年我族聖靈便是隕落在這一擊之中,卻沒想到,有朝一日,我木征也步入了聖靈的後塵……」

    喃喃的聲音中,黑袍人整個身軀轟地化作一片飛灰,徹底死絕。

    見到這一幕,包括陳汐在內的所有人都被這一指之威震懾到,嚇出了一身冷汗,這樣的一擊太過恐怖了,超乎想像,神乎其技!

    「可惜,以我的能力,也只能犧牲一件仙兵為代價誅殺此人,若由三師兄施展,遙遙一指之力,都能輕易抹殺一方世界。」離央搖了搖頭,似乎對自己的實力頗不滿意。

    不過這話落入梁冰和滕瀾耳中,卻令他們徹底無語,都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

    至此,跟隨羅子軒前來大衍塔的眾人全部隕落,其中包括三尊玄仙級強者,一位異族強者,以及古氏、殷氏、羅氏三大家族在符界中的繼承者和一眾仙界少爺小姐。

    當然,像南秀沖、聞人夜等人,並未死絕,還保留著一縷命魂在仙界,不過即便恢復了,實力也將大不如以往,且需要從頭修煉,對一些修者而言,這簡直比直接死掉還折磨人。

    畢竟,修者追逐天道,歸根究底就是掌握主宰自己的力量,歷經千辛萬苦修煉的力量於一朝之間丟失,那等失落感足以把一個修者折磨瘋掉。

    因為只有掌握力量,才能主宰自己命運,贏得他人尊重,獲取無量財富,奠定族群不朽基業……可以說,在修行界,擁有力量就等於擁有了一切。

    而丟失力量,也就意味著丟失掉了這一切,這巨大的落差誰又能受得了?

    像在修行界,一些修者被廢除修為,成了凡夫俗子,卻根本沒等到壽元耗盡就逝去,便是因為受不了這種丟失力量之後的折磨。

    當年陳汐爺爺陳天黎修為被廢,若非因為要照顧和養大他和弟弟陳昊,只怕早也承受不了那種巨大的落差鬱鬱而終了。

    「師姐,羅戰北那些玄仙強者應該也沒徹底死掉吧?」陳汐想起南秀沖等人,不禁眉頭一皺,問道。

    一尊玄仙在仙界中的地位肯定比南秀沖、聞人夜這些仙人後裔要高太多,必然也會在自己勢力中留下一縷命魂,以免徹底隕落掉。

    「不可能了,小師弟,他們可是得罪了你,我可不敢讓他們還殘存一線生機。」離央眉眼彎彎的,笑得很嫵媚,面對陳汐時,她總是這樣,喜歡揶揄和調侃他。

    陳汐咂舌道:「這只怕很難辦到吧?」

    在他看來,這些玄仙的命魂既然寄放在仙界中,幾乎等於立於了不死之地,可離央師姐卻說他們徹底死絕,這等手段,該有何等逆天?

    「很快,你也可以做到的。」離央笑吟吟道,清眸如水。

    「阿離,這次多謝你了。」這時,梁冰和滕瀾已走來,雙雙躬身說道,態度認真而誠懇,更帶著一絲深深的敬畏。

    這時候,他們二人已再不敢把離央當做以前所認知的那個阿離看待。

    「不用謝,只要你以後不要再把心思算計到我頭上就好。」離央神色淡然,瞥了梁冰一眼。

    這個眼神令得梁冰俏臉一紅,有些不自在,這副姿態出現在她一個美豔而冰冷氣場十足的強勢女人身上,可罕見的很。

    她當然清楚離央在說什麼,這次大衍塔之行,她之所以把希望都寄託在陳汐身上,也存著要借助離央力量的小心思。

    畢竟羅子軒一行人的力量太過龐大,以她和滕瀾之力極難與之周旋,唯有破釜沉舟般將一切押注在陳汐身上,或許才能爭取一線機會。

    否則以她身為玄仙的驕傲,也絕然不會把陳汐看得如此重要了,甚至派滕瀾一路隨從在陳汐身邊。

    幸好,她賭對了,關鍵時刻離央的出現,令得她由重傷垂死的失敗者,一舉成了最後的贏家。

    不過親眼見識了離央的力量之後,梁冰很確定,也正是因為陳汐,離央才沒有怪責自己,否則真說不準自己是否也會遭受懲處了。

    「我保證,絕沒有第二次了。」梁冰深吸一口氣,認真說道。

    陳汐一直在旁觀,見此隱約猜出了些什麼,心中不由暗自感慨,這世上果然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同樣也沒有無緣無故的示好啊。

    當然,他也並不惱恨梁冰這點小心思,畢竟,她和滕瀾在符界中幫了他不少忙,與之相比,倒是自己應該說聲謝謝才對。

    「走吧,這大衍塔要重新關閉了,先離開此地再說。」離央伸手抓住陳汐的手,抬眼望向梁冰,道,「想獲得第十層那部功法的話,也跟我來吧。」

    說著,她周身泛起一抹清冽的星輝,帶著陳汐眨眼消失不見。

    「瀾叔,咱們也走吧。」梁冰扭頭,看了滕瀾一眼。

    「稍等,大小姐,阿離既然能夠掌握玄帝雷皇神籙、妖祖靈皇神籙、風後巽皇神籙,那你說她是否也懂得咱們梁氏的東皇紫薇神籙?」滕瀾突然道。

    「這……應該極有可能。」梁冰猶豫了一下說道。

    「所以我懷疑,阿離只怕和咱們符界大有淵源,或者說,她背後的神衍山和符界有著一絲關聯。」

    滕瀾感慨道:「神衍山,那可是三界中最為神秘的道統之一,若是能和它結上一層關係,大小姐你即便回歸仙界,或許也能脫穎而出,執掌宗族大權。」

    梁冰怔了怔,眸子中異彩漣漣,顯然有些意動,但旋即就搖頭道:「算了,不要奢望太多,剛才你也見到,阿離根本沒把四大家族放在眼中,即便有淵源,咱們在她眼中只怕也沒有陳汐的萬分之一重要。」

    說到最後,就連她都有些嫉妒陳汐了,有這樣一位手段通天的師姐,天下之大,又有哪裡去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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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七章 道統之爭


    在梁冰和滕瀾離開沒多久,屹立在四皇帝城中不知多少歲月的大衍塔在一陣隆隆轟鳴聲中,重新閉合。

    與此同時,塔內其他修士皆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強制送出塔外。

    這讓人們愕然,這未免太快了!這才過去多久時間?

    「難道那第十層中的神秘功法已被獲得了嗎?」有人疑惑。

    「八九不離十了,歷史上又不是沒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只不過這次大衍塔開啟的時間的確太短了一些。」

    「你們說,那神秘功法該不會被四大家族中的強者獲得了吧?」

    「那是肯定的!」

    「可是,他們人呢?為何直到現在,也不見有人走出?」

    人們議論紛紛,圍攏在大衍塔四周並未離開,都想要確認一下此次究竟是哪一個幸運兒獲得了那第十層中的神秘功法。

    可惜,直至他們等到夜幕降臨,也沒得到一絲消息,無奈之下,眾人只得懷揣疑惑相繼散去。

    就此,這歷經三千年才開啟一次的大衍塔之行終於落下帷幕。

    雖然極大多數修者未能如願登臨大衍塔第十層,但同樣從「萬象球」中獲得了想要的奇珍異物,倒也不虛此行。

    當夜。

    四皇帝城中一座清幽雅致的小院中。

    在符界仰望蒼穹,億萬如拳頭大小的星辰閃爍,清輝流溢,一閃一閃,深邃而靜謐。

    離央坐在一張古木籐椅中,雙手捧著瑩白的下巴,笑吟吟看著遠處正在忙碌著烹飪美食的陳汐,秀美清麗的容顏上盡是滿足之色。

    這一刻的她,就像一個恬靜空靈的少女,沐浴在這星輝飄曳的夜色中,畫面很美,美得讓人不忍看。

    很快,一縷縷誘人的香味彌散而開,令人食指大動。

    陳汐興沖沖將一碟碟精心烹飪的菜肴擺放在案牘上,這才盤膝坐在離央對面,幫她斟了一杯仙釀,遞過去一雙筷子,帶著一絲期待地說道:「師姐,你嘗嘗。」

    離央展演一笑,露出一口編貝般的雪白牙齒,清美脫俗,點頭道:「嗯嗯,小師弟如此盡心為我準備的晚宴,可真讓人受寵若驚呢。」

    陳汐幫自己斟了一杯酒,舉杯道:「我一直不知道該如何報答師姐,也只能獻醜奉上自己一些小心意了,這一杯我先幹為敬。」

    說罷,一飲而盡。

    離央櫻唇一抿,也將杯中酒飲盡,一一品嘗了一下案牘上色香味俱全的菜肴,這才發出一聲滿足的歎息,感慨道:「若能天天如此悠閒,就是不回神衍山我也願意。」

    陳汐一怔,便即認真道:「師姐,若太累就讓自己歇息一番,不要太過勉強自己。」

    離央放下筷子,揉了揉眉尖,道:「小師弟,你不懂的,現如今的諸天萬界,無論神佛道祖,都要趁此次三界大亂爭一線機運,這等層次的交鋒,容不得一絲的疏忽,可惜,師尊至今未歸,否則……」

    說著,她陷入了沉寂中,似在沉思,又似在運籌下一步行動。

    陳汐沒有驚擾她,只是靜靜坐著,他對離央所說的一切都不甚清楚,一片空白,因為境界相差太遠,也根本不是他能夠摻合的。

    當然,好奇也有,但他還是生生忍住沒問出口,在他看來,自己的事情已經夠多了,再關心這些自己遠遠碰不到,摸不著的事情,明顯是自尋煩惱。

    半響後,離央從沉思中清醒,歉然一笑,道:「抱歉,小師弟。」

    陳汐笑了笑,抬手幫她斟了一杯酒,道:「師姐,我雖然修為淺薄,但卻明白一件事情,所謂修行,無非‘勇猛精進、殺伐果決’八字,而在此過程中當上體天機,恪守本心,如此,足矣。」

    離央眉眼彎彎,笑得狡黠而嫵媚,道:「不錯,就像佛宗老禿驢嘴中總是念叨的,菩提本無樹,何須掃塵埃?哈哈,不提這些,難得如此空閒,你我姐弟倆當觥籌交錯,喝個痛快才對。」

    陳汐大笑:「師姐有如此雅興,師弟我也當奉陪到底。」

    夜風習習,星輝流溢,清幽庭院中,這一對師姐弟難得一次相遇,飲酒品茗,倒也其樂融融。

    很有默契地,兩人都不再提那些事情。

    離央指點了陳汐很多,例如如何以「功德無量身」避開天機查探,從而順利晉級地仙之境,如何煉製「東皇紫薇神籙」、「玄帝雷皇神籙」、「風後巽皇神籙」、「妖祖靈皇神籙」,以及那「衍天一指」。

    陳汐聽得心神搖曳,神思悠悠,不時低聲討教一番,經由離央解釋,常常有豁然開朗,醍醐灌頂之感。

    而在這個過程中,他也終於明白,這四尊新學來的神籙,竟是神衍山的傳承,而後經由祖師伏羲之手,傳給了那締造符界的四尊大能者。

    也正因此,這四尊神籙成了梁、古、殷、羅四大家族的傳承秘法。

    按照離央的說法,那東皇梁太真、玄帝古淵潯、風後殷歌、妖祖羅殤並非是神衍山弟子,充其量也只能算伏羲身邊的侍道者。

    所謂侍道者,是一個極為古老的字眼,在太古時期極為盛行,那時候道統林立,大能者諸多,其身邊除了親傳弟子,往往還有許多敬慕者追隨。

    這些人並無師徒名分,卻甘心跟隨其左右,在大能者開壇講道時,也有資格立在一旁去聆聽,不過其中精妙玄微之處,卻是得不到大能者親自指點的。

    這樣的人,便被成為侍道者。

    這讓陳汐咂舌之餘,不禁愈發感慨自己師門道統的強大,像東皇梁太真等締造符界的大能者,在修行之初,竟僅僅只是伏羲身邊的侍道者,這讓人如何不震驚?

    這也讓陳汐終於明白,為何離央在面對羅子軒等人時,神態和言辭會如此的從容和不屑,因為論及身份,彼此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一方是神衍山親傳弟子,一方是神衍山開創者伏羲身邊侍道者的後裔,兩者根本無法相提並論。

    當然,這一切只有極少一撮人知曉,就連梁冰這等家族繼承者,也根本不可能知道這樣的秘聞。

    若非如此,在剛見到離央時,只怕給羅子軒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有半點的放肆。

    酒到酣處,陳汐突然想起一件事,問道:「師姐,異族和域外叛徒之間,難道還有什麼講究?」

    離央輕描淡寫道:「現在三界所認知的域外異族,只不過是當年被從三界中趕出去的叛徒罷了,像你見過的蒼梧之源中的玄宸聖皇,在九幽之地中囚禁的熾焱聖皇,其實原本都是三界中人。」

    陳汐聞言,渾身酒意都被驚醒了大半,愕然道:「怎麼會這樣?」

    離央想了想,言簡意賅道:「無他,道統之爭罷了,勝王敗寇,最終被三界天道視作了叛徒。」

    道統之爭?

    陳汐隱隱懂了一些什麼,但仔細一想,這等事情卻牽扯太大,以他的見識也理不出一個頭緒來。

    只能很簡單地認為,這就好比仙道和魔門,如同水火,不死不休,自古至今一直處於一種敵對態勢中。

    不過像離央所言的道統之爭,已牽扯到整個三界中的爭鋒相對,那等規模的對抗,絕非他所想像的仙魔之爭那麼簡單。

    「至於真正的異族,乃是從三界誕生之初,便遊弋於三界之外的生靈,這些生靈就和你見過的宙宇異獸類似,只不過具備靈慧罷了。」

    離央似並不願多談有關異族的事情,只提了提,就話鋒一轉,說道:「小師弟,明日一早,我便將離開,而梁冰會親自送你返回玄寰域,屆時,你將功德無量身傳授與她就行了。」

    陳汐怔然道:「這是交換條件?」

    離央笑吟吟搖頭:「不是,符界開闢於這三界前線戰場上,想要延存下去,終究需要極為強大的力量去維繫,梁冰無疑很適合做這樣的事情,而只有掌握功德無量身,方才能運用大衍塔之力,對符界進行最完善的掌控。」

    陳汐恍然,終於明白羅子軒等人為何對功德無量身如此看重了,原來還涉及到了掌控符界的爭奪之中。

    談話至此時,天已露出魚肚白,黎明將至,恰是破曉之前。

    離央起身,一對清澈的眸凝視陳汐,道:「小師弟,從獲得河圖碎片那一刻,你的命格已經被天機所掩蓋,原本我是不應該插手你的事情的,不過三界即將動亂,我也只能出此下策,將你送來符界。以後,你可要好好珍重,莫寄希望於他人,方才能成為真正的強者。」

    陳汐也相繼起身,肅然點頭道:「師姐放心,當年修行之初,季禺前輩便告誡過我,這一點我一直謹記在心。」

    「季禺師叔……」離央一怔,笑道:「如此最好。」

    說著,她扭頭一瞥庭院深處,淡然道:「梁冰,事不宜遲,你帶著我小師弟離開吧,希望你能記住我說過的話。」

    陳汐扭頭,就看見梁冰已是瞬移而至,神色冰冷如故,只不過面對離央時,眉宇間不可抑制地流露出一抹敬畏之色。

    她沒有多說,只是點了點頭。

    離央突然湊到陳汐耳畔,吐氣如蘭,吃吃笑道:「還記得剛來符界時我說的話麼,你若能將她拐走,你要什麼,我就給你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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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a596108 於 2016-8-16 18:13 編輯

第八百六十八章 想入非非


    嗖!

    一抹銀燦燦的流光劃破蒼穹,下一瞬已沖入無垠星空宙宇中,消失不見。

    梁冰一邊駕馭銀光梭,一邊審視著手中的星圖,按照固定軌跡,載著陳汐朝玄寰域飛馳而去。

    星圖極其寶貴,其上標注著通往三千大世界之間的所有宙宇星空的路徑,價值極為驚人,甚至是無價之寶。

    因為即便在仙界,一般人物都無法擁有,哪怕能擁有,往往都標注著幾個乃至數十個通往大世界的路徑,極其不完整。

    而離央交予梁冰的這份星圖,則是一幅完整的星圖,其內不止標注著三千大世界的路徑,還有一些稀奇古怪的介面和神秘區域。那都是宙宇星空中連仙界中人都罕有踏足的區域。

    按照梁冰估量,單單是手中這一份星圖的價值,都能讓無數仙人瘋狂!

    要知道,擁有了這樣一份星圖,就等於擁有了無數可探尋的區域,和無數可挖掘的驚人財富,這對任何一名仙人,或者任何一方大勢力而言,都有著無與倫比的誘惑。

    當然,能在宙宇星空中自由穿梭的,也只有是天仙以上的存在,尋常修者是根本無法辦到的。

    阿離她……就這麼輕易交給自己了?

    想起離開時,離央隨手就將這份星圖丟給自己時的不在乎模樣,梁冰心中依舊忍不住有些恍惚,不敢相信。

    她很確定,若自己返回仙界梁氏宗族中,單單只憑藉這一份星圖,完全就可以輕鬆換來無數支持的聲音,即便是那些一直看自己不順眼的元老都會乖乖閉上嘴巴,如此一來,自己執掌族中大權的步伐等於又邁出了一大步!

    一想到這,梁冰心中就禁不住一歎,心緒複雜中帶著一絲豔羨地瞥了一側的陳汐一眼,暗道:「也不知這傢伙如何拜入神衍山的,這份福運可真夠逆天的……」

    注意到梁冰的目光,陳汐也扭頭望去。

    梁冰的體態修長筆直,一頭柔順若波浪的金色長髮盤髻在腦後勺,露出一張棱角分明的絕美容顏,額頭光潔瑩白,瓊鼻挺直,紅唇豐潤性感,美豔絕俗麗質天成。

    她的衣著打扮一如往常,上衣修身曼妙,將一對飽滿勾勒得曲線誘人,甚至還隱隱露出胸前一抹耀眼的雪白,下身則穿著一件短裙,露出一對圓潤潔白猶若象牙似的修長大腿,火辣之極,甚至就連她雙腳上穿的靴子,都鋥亮尖銳,猶若一把錐子般。

    總之,眼前這美豔冰冷女子,無論是臉蛋,還是身材,乃至於其身上的衣飾,都火爆誘人之極,令得陳汐即便早已熟悉對方,但每次都有一種被驚豔到的感覺。

    「如果誰能娶到她,光是擺在家裡當花瓶看,也挺賞心悅目的……」陳汐在心中暗自感慨了一句。

    梁冰被陳汐目光盯得渾身一陣不自在,心中暗忖,難道這傢伙真要對自己圖謀不軌?

    她這麼想也很正常,離央可不止一次當著她和陳汐的面,說了一些極具曖昧和挑逗的話,令得她心中也不免有些疑神疑鬼。

    她甚至想到,陳汐若真對自己動了心思,自己是該狠狠收拾他一頓呢,還是直接選擇將其無視?

    若是無視的話,他會不會以為自己在默認?

    各種稀奇古怪的念頭湧上腦海,連梁冰自己都被自己嚇了一跳,不過她神色依舊冰冷而平靜,故作鎮定扭頭,道:「有事?」

    「哦,沒事。」陳汐收回目光,笑道:「我只是在想,你陪我前往玄寰域,會不會耽誤許多符界的事情?」

    「大衍塔已被修復,短時間內不會發生什麼大事。」梁冰答道,心中卻暗自警惕,這傢伙怎會突然對自己噓寒問暖了?

    陳汐可不知道梁冰心中的各種念頭,若有所思道:「呵呵,如此最好,玄寰域是距離仙界最近的大世界,你大概還未曾去過,等抵達那裡,我可以帶你見識一番。」

    梁冰心中咯噔一聲,他是打算以這個名義約會自己嗎?

    一想到這,她禁不住一陣羞惱,抬起一對美眸冷冷掃了陳汐一眼,暗忖道,這才認識多久,就敢如此隨隨便便就約會自己,還真是色膽包天啊!

    這就叫言者無心,聽者有意了。

    一旦心中根植一個想法,再聽一些言論,總不可避免會想歪……很顯然,梁冰現如今的狀態就是把陳汐想歪了,並且有一歪到底的趨勢。

    被梁冰瞪了一眼,陳汐不禁有些奇怪,雖猜不到她心中的彎彎曲曲,可依舊隱約感覺到,今天的梁冰似乎有點不正常……

    很快,他便把這個想法拋之腦後,問道:「還要多久抵達玄寰域?」

    聞言,梁冰性感的紅唇都禁不住不易察覺地抽搐了一下,心中泛起一陣無力感,還問時間,這傢伙難道就如此急迫地想和自己約會嗎?

    「一個月。」她沒好氣答道,一貫從容強勢的女王風度蕩然無存。

    「這麼慢?」陳汐愕然,他可是記得,當日離央師姐帶著自己前來符界時,所花費的時間只有兩天而已。

    還嫌慢?

    這傢伙已捉急到如此喪心病狂的程度了嗎?

    梁冰眼皮都突突直跳起來,快要抓狂了,直恨不得抬起鋒利的靴子,在這混蛋身上狠狠蹂躪幾腳,幫他降降火氣……

    她深吸一口氣,強自按捺下心中的羞怒,面無表情道:「這已經是銀光梭的極限了。」

    陳汐訝然地掃視了梁冰一眼,關心道:「你臉色有點不正常,是不是有些不舒服?」

    不舒服?

    我為什麼不舒服?

    還假惺惺關心自己,真是可惡啊!

    梁冰額頭直冒黑線,連連在心中克制了許久,最終無奈道:「我答應陪你見識見識玄寰域,總行了吧?」

    陳汐啞然,搖頭道:「見識而已,你若沒興趣,日後再說也不遲。」

    這一下,梁冰徹底無語,心中忍不住要呐喊了,天啊,這世上有這樣的人嗎!得了便宜還賣乖,難道非要自己跪地求他和自己約會!?

    這一刻,她殺人的心都有了!

    要知道身為一尊玄仙,身為梁氏一族在符界的繼承人,一路走到今天,她都以一副氣場十足的強勢模樣面對任何事情,可從沒有像今天這麼委屈過自己的……

    陳汐敏銳察覺到梁冰心情似乎差勁無比,所以立即極為明智地選擇了閉口不言。

    很快,他便不再多想,開始參悟《功德無量身》,神態專注,怡然自得。

    心氣、心丹、心魂、心嬰,這便是心之秘力的四大境界,按照離央所指點,只要將心之秘力臻至心魂境界,就足以應對天道的查探,從而衝擊地仙之境了,不虞擔心被視作異端,遭受裁決神雷的誅殺。

    從大衍塔第十層離開時,陳汐便發現自己的功德之力,早已達到一百三十六萬星的恐怖數目,而自己的心丹修為也產生了驚人變化。

    像有一個生命正在心丹中孕育茁壯成長,釋放出澎湃無比的勃勃生機,產生一股猶若神魔擂大鼓般的律動。

    尤為驚人的是,在那猶若蠶繭似的心丹上方,浮現出了一道淡淡的身影,虛無縹緲,若隱若現,只能從輪廓中看出那是一個小人,正盤膝坐在心丹上方,閉目打坐。

    陳汐知道,那便是心之魂!當心魂的形體凝練如實的時候,自己的心之秘力便能一躍從心丹境界晉級至心魂之境。

    不過這個過程,卻根本不是一味蓄積功德之力就能做到,而必須借助修煉手段。否則以陳汐所積累的功德之力,早已就能晉級心魂之境了。

    簡單點說,那功德之力就好比是水,心之秘力就好比是池塘,池塘的容量就那麼大,存儲的水再多就溢滿了出來,根本無法發揮其作用。

    而心之秘力的修煉方法就是擴展和挖深池塘的手段,唯有如此,才能蓄積到更多的水,從而發揮更大的作用。

    不過在這三界中,有關心之秘力的修煉功法極其之稀少,在人間界幾乎都根本尋覓不到,即便是在仙界中,這等修煉功法也是可遇不可求的珍稀之物。

    這也令得這人間界之中,能夠修成心魂的,億萬修者中也都尋覓不到一個!

    而陳汐從大衍塔第十層中所獲得的《功德無量身》便是這樣一部功法,以功德為基,來修煉心之秘力,其價值之大,足以令三界諸神都眼熱垂涎。

    見陳汐閉嘴不言,陷入沉思中,一旁的梁冰沒來由地在心中暗松了一口氣,她還真擔心陳汐緊追著不放,再提出一些什麼非分的要求。

    一個月後。

    一道銀燦燦如若清冽星輝的流虹,倏然劃破蒼穹,進入玄寰大世界。

    熟悉的天道氣息,熟悉的山河景色,熟悉的天地靈力……闊別一年多的時間,於此刻終於重返回來,令陳汐心中也不禁升起一抹恍如隔世的感覺。

    「終於回來了。」

    他不禁感慨出聲,一刹那間想起了太多,九華劍派、靈白、白魁、木奎、各位師兄師姐、九幽部落的族人……

    當然,還有卿秀衣和冰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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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6 18:14:44 |只看該作者
第八百六十九章 視我為敵


    「這便是玄寰域嗎?」

    梁冰清眸一掃天地,目光中不禁泛起一抹驚歎,「不愧是距離仙界最近的一片浩瀚大世界,好多古老的禁制,我感知到了很多隱世強者的氣息。」

    「有多強?」陳汐收攏思緒,問道。

    「無法確定,只有打一場才知道。」梁冰答道。

    她乃是玄仙,早已修煉成仙識,隨意一掃,都能探尋一方小世界,可抵達玄寰域之後才發現,自己的仙識居然也有探尋不到的地方。

    換而言之,這玄寰域太過浩大了,其中存在的古老禁制也太多,令得她也不敢太過肆無忌憚地去探尋。

    陳汐連忙道:「走吧,還是先隨我前往師門一趟,現在可不是打架的時候。」

    梁冰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我像那種無事生非的人嗎?」

    「肯定不是。」陳汐認真答了一句,旋即苦笑道:「我只是擔心別人來招惹你。」

    「為何?」梁冰眉毛一挑。

    「因為你太美。」陳汐聳了聳肩道。

    梁冰一怔,清眸中有著一絲怒意在漸漸凝聚,她總算看出來,自己越是縱容,這小混蛋就越放肆,現在居然都敢當面調戲自己了!

    「別誤會,我說的是實話。」陳汐也察覺到不妥,當即解釋道:「你也清楚,有時候太美麗也是一種罪過,容易讓一些意志不堅定的人犯錯。」

    梁冰沒好氣地瞪了陳汐一眼,心中卻頗為苦惱,很奇怪自己為何在這小混蛋面前,總有一種無力的感覺,打也不是,罵也不是,頭疼!

    ……

    有梁冰在,不出幾個呼吸,九華群山,就展現在了陳汐眼前。

    不過眼前的情景,卻令他大吃一驚,眼前的九華群山,已經徹底變了模樣,成千上萬的山巒群峰,都被一股蛋殼形狀的禁制光幕籠罩。

    陳汐甚至可以感覺到,天地之間的罡氣、煞氣、靈力、仙力……各種磅礴氣流源源不斷的融入了那光罩之中。

    九華劍派的群山之中,許許多多的弟子呼嘯飛馳,有的煉丹,有的煉劍,有的相互刺殺磨練,一派繁忙緊張的氣息,和以前見到的閒散、清寧、悠閒的氛圍完全不同,簡直徹底換了一番模樣。

    「很強大的一座仙陣。」梁冰端詳片刻,道:「這便是你拜入的宗門?雖然厲害,可是和神衍山一比,可相差太遠了。」

    「這是人間界,不是仙界。」陳汐糾正道。

    「噢,我倒是忘了,你還只是冥化修為,拜入這樣一個宗門,的確足以自豪了。」梁冰雖然表示理解,可神色依舊冷冰冰的,提及九華劍派時,也並未有多少敬意。

    這便是屬於玄仙級強者的驕傲了,放在符界,她的地位都如同主宰般,掌控天下,自然不會太過在意九華劍派。

    陳汐當然瞭解這些,也不和梁冰爭執,朝九華劍派山門中飛馳而去。

    「來者何人?速速報上名來!」

    陳汐並沒有隱藏身形,畢竟他如今可是九華劍派的長老,執掌西華峰,地位崇高,不過,就在他接近九華劍派山門的時候,從光罩中,突然飛出了幾名弟子。

    其中一人對陳汐喝道:「這個月,我九華劍派有大事操辦,謝絕一切來犯賓朋,請道友速速離開。」

    聞言,梁冰目光古怪地瞥了陳汐一眼,在來時的路上,她可曾聽陳汐說過,他如今是九華劍派長老,地位崇高,而現在怎會連守山門的弟子都不認得他?

    陳汐也是一怔,目光微微一掃,發現這些弟子的修為大概都在金丹境左右,修為還算不錯,但面孔卻極為陌生,似乎是最近才加入宗門的。

    不過他對此倒也不稀奇,肯定是因為三界大劫將至,九華劍派開始行動,擴展起宗門勢力起來。

    「我是陳汐,這是權杖。」陳汐手指一彈,一枚權杖化作流虹飛了過去。

    「什麼?你就是陳汐長老?」那幾名弟子一聽,再打量了一番手中的權杖,皆都是吃了一驚,但臉上卻顯現出了警惕的神色來。

    嗯?

    陳汐看見這幾人的反應,眉頭一皺,有些疑惑,要知道,他現在可謂是威名遠揚,整個玄寰域都知道他這麼一號人物,尤其是在九華劍派的年輕一代中,名頭更是如日中天。

    可現在這些弟子看見自己,非但不恭聲見禮,甚至還流露出一抹戒備之色,莫非宗派中發生了什麼事情?

    刹那之間,陳汐腦海中閃過諸多念頭,臉色卻有些陰沉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自己興沖沖回來,反倒是被拒之門外,甚至都得知了自己身份,還敢如此警惕自己,這可有些太不正常了。

    「走吧,一些沒眼色的弟子罷了,倒是讓你看了一出笑話。」陳汐扭頭看了梁冰一眼,便縱身一躍,直接朝山門中掠去,他倒要看看,誰敢攔阻!

    梁冰自然沒意見,緊跟其上。

    他們二人,一個是冥化圓滿境的逆天存在,一個更是恐怖,乃是一尊玄仙強者,高高在上,比天仙還高出一籌。

    此時甫一行動,光是那一股氣勢,都驚得看守山門的弟子臉色一變,飛快的躲進了那遮天光幕中。

    「不好!」

    「敵襲!敵襲!」

    那幾名弟子鑽入防禦大陣之後,口中連連大叫,發出警示之音,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敵襲?

    聽到這個字眼,令陳汐心中愈發惱怒,同時也愈發肯定,在自己離開的這段時間,九華劍派內肯定發生了什麼驚天變故。

    轟!

    他探手一抓,一團恐怖的雷暴在手掌中彙聚,化作一片雷暴組成的這天大手,轟的一聲,直接抓在封鎖九華山門的光幕上。

    立刻間,猶若萬雷轟鳴,光幕上處處都劇烈激蕩起來,聲勢極為驚人。

    陳汐這一擊,以他如今的戰力,足以齏粉千山,焚煮萬水,斬殺尋常地仙也易如反掌,可面對這九華劍派的防禦大陣,卻有些不夠看了,力量瞬間就被抵消化解掉。

    「如果我猜測不錯,這是一種古仙陣,溝通天地,蘊納五行,借助宙宇空間之力來維繫運轉,一般天仙來此,也會被困於其中。」

    梁冰在一旁說道:「要不要我出手破了它?」

    陳汐眉頭皺的愈發厲害,搖頭示意不用,他眉心一隻豎目展開,以神諦之眼配合自己的符道早已查探而去。

    片刻後,他目光中一亮,道:「跟在我身後,一起先進去再說。」

    梁冰怔然,這才多久,就勘破了這座古仙陣中的玄虛?

    「大膽!」

    「賊子敢硬闖山門,簡直是自尋死路!」

    「那不是賊子,是陳汐長老……」

    「我知道!」

    就在這時候,那大陣之後,再次湧現許多弟子,隔著光幕,紛紛朝陳汐呵斥不已。

    唰!

    下一刻,他們只覺眼前一花,眼前已多出兩道人影來,駭得那些弟子一個個都渾身一哆嗦,萬萬沒想到,自己宗門最強大的護山大陣,居然被人輕輕鬆松闖進來了!

    「快!快稟告宗門長老……」一名弟子反應最快,尖聲大叫道。

    砰!

    不過他聲音剛響起,就戛然而止,整個人更是像被一座大山狠狠鎮壓,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像一隻趴在地上的癩蛤蟆似的,任憑如何掙扎也站不起來了。

    「以下犯上,目無長輩!說,宗門內正在操辦什麼大事,為何明知我的身份,還將我視作賊子!?」

    陳汐神色頗為難看,眸光開闔之間,冷電翻滾,每一個被他掃中的弟子,都渾身一寒,呼吸都困難,如墜冰窟。

    眾人面面相覷,無人應答。

    見此,陳汐愈發惱怒,猛地冷哼一聲,若炸雷般響徹在眾人耳畔,震得他們三魂六魄都差點崩潰,亡魂大冒,雙腿一哆嗦,撲通撲通皆都跪倒在地。

    「再不回答,可別怪我以宗門刑罰懲治爾等了!」陳汐冰冷說道。

    終於,一名弟子滿頭冷汗結結巴巴開口道:「陳……陳汐長老,非是我等願意,此乃宗門命令,其中原因,我等也是不知啊。」

    陳汐眉頭一挑,目光一掃其他人,他的神魂何其強大,一瞬就判斷出,之前那弟子並未說謊。

    不過越是如此,越是令他心中憤懣,沒一個理由居然就把自己視作賊子了?

    尤為令他擔心的是,西華峰上的靈白他們,是否也受到自己的牽連,而被波及到了?

    一想到這,他心中的怒意再也抑制不住,身影一縱,就要朝西華峰掠去。

    上一次,因為自己不在,令得靈白、木奎二人遭受岳池迫害,逼得他們從宗門逃離,差點遭受毒手,火莫勒大師兄等人更是被抓至天衍道宗,遭受無盡折磨,差點就殞命。

    這一次,自己才離開一年之久,居然連自己也被斥為敵人,這種變故,怎能令陳汐能再淡定下去?

    不過就在他動手之際,遠處半空中驀地飛馳來一道遁光,人未到,聲音已遙遙傳來:「陳汐,稍安勿躁,事情並不像你想像那樣!」

    說話時,那人已飛臨,她一襲火紅裙裳,容顏清美妍麗,赫然是安薇的妹妹安珂。

    「都視我為敵人了,這一切還用想像嗎?」

    陳汐皺眉,聲音中帶著一股壓抑不住的憤怒,這還是因為對方是安珂,若是換做他人,他根本懶得理會,直接就沖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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