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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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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那隻狐貍 -【醉客居】《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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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8 07:26:05 |只看該作者
30.群戰

  「……覺明通神,神歸形,形歸氣,氣歸精,精歸化……」什麼口訣啊,完全是雲裡霧裡。這樣就能練成絕世內功?耍人的吧?

  我睜開眼睛,看著面前打坐的客路。他的樣子沉靜泰然,像是口訣裡說的「調息固握,心定息微,雖無所念,而卓然精明,毅然剛烈,如火之不可犯」。其實,我還是看看就好了……

  「怎麼不練了?」他睜開眼睛,問道。

  「呃……」不能說是我懶吧?「口渴。」

  客路起身,倒了杯水,遞給我。

  嘖……騙人是不對的,特別是騙客路……

  「你……」客路看著我,開口,「不要偷懶了。」

  我險些將水噴出來。看出來了?

  「我沒有偷懶啊。」趕快辯解一下。

  他歎口氣,「你的氣息一直沒有平順過……練功的時候有雜念,很容易走火入魔的。」

  呃,那是因為……「知道你在,自然會有雜念啊……」我紅著臉,小小聲道。

  他的臉一下子紅了,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就是嘛……

  他突然一下子走到門邊,打開了門。一堆人立刻裝沒事地走開。

  客憶已經笑得快趴下了。

  「我的媽啊,這種偷懶的借口都想的出來,姐姐,我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什麼借口啊,我是說真的!

  接著,便看到,袁藏幽一臉不爽地站在一邊。

  「啊,不打擾了,你們繼續。小心不要走火入魔啊~」客憶笑著,轉身就走。

  我立刻起身,「你什麼意思啊?」

  「沒什麼意思~」客憶眨眨眼睛,無辜道。

  可惡!嘲笑我?

  我正想動手,君臨卻疾步走了過來,「不要玩了!」她伸手,把客憶拉到一邊,「小汀姐姐,我剛受到線報,各大門派已經聚眾而來,似乎是要剿滅聖教。」

  啊?不是的吧?

  客憶笑笑,「不奇怪啊。江湖中人一直視我們為邪魔外道,要不是一直找不到我們的總壇,他們早就替天行道了。」他輕歎口氣,「『聖劍』將我們的消息廣佈江湖,看來是想借刀殺人了。」

  幹嘛說得那麼輕鬆?

  「姐姐放心,他們要剿滅聖教,還早了五百年~」客憶的笑容裡隱掩著殺機。

  「大言不慚。」君臨悠然地嘲諷,「也不知道是誰,區區幾個『刃』就把他傷得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姐姐放心,我們朱雀堂,不會那麼沒用的~」

  她的話,好像有什麼針對性……

  「噢?那又是誰,在與『刃』交戰的時候,還要少尊護著啊?」客憶開口,一樣有針對性。

  「……」

  「你們兩個好了吧?」我歎氣,「現在大敵當前,麻煩嚴肅一點。」

  「姐姐啊~」君臨湊過來,委屈道。

  「找靠山算什麼?」客憶不屑地側開臉。

  這樣的人,靠得住嗎?我是不是要考慮打包走人?

  「呵呵,這麼大的事,怎麼沒有人通知我?師傅你不是看不起我吧?」

  銀梟?!

  唉,被一個四十多歲的英挺男子叫做師傅,感覺真是複雜。

  「汀姑娘。」小齊笑笑,開口打招呼。

  「姐姐,他是?」君臨問道。

  「銀梟。」

  「啊?姐姐你是銀梟的師傅?」異口同聲啊。

  不要這樣啊,我會很不好意思的……

  「『銀梟』不是那個江湖大盜,打家劫舍,無惡不作……」客憶道。

  「改邪歸正啦~」銀梟開口,笑容可掬,「在下齊衡,多多指教啊~」

  「喲,這世上,誰敢指教你啊~」

  這個聲音……媒婆?!

  媒婆還是搖著扇子,一臉的笑容。

  「李媽媽,你沒事啊?」太好了,我還擔心那天夜裡,她會被『刃』傷到呢。

  「她哪裡會有事?『鬼媒』李絲也不是省油的燈。」銀梟很開心地開口。

  「啊?就是那個專為閻王做媒的『鬼媒』李絲?」客憶驚歎。

  「改行了改行了,叫我一聲李媽媽,給你做個稱心媒啊~」媒婆笑道。

  「沒想到,這個小鎮不僅潛伏著我們聖教的人,還有那麼多武林奇人啊。」君臨嬌笑。

  「呵呵。」銀梟走過來,拍拍我的肩,「我倒要看看哪個門派敢動我的師傅。」

  「尚書公子的謝媒禮我還沒拿呢,新娘子的事就是我的事~」媒婆笑得開心。

  我是不是要和這個「鬼媒」好好商量一下,什麼尚書公子的,我現在……

  「原來,你已經和尚書公子定親了!」我就料到袁藏幽會聽到這一句。她走過來,微怒道。

  「呃,不是這樣的……」我幹嘛解釋?

  「你也聽到了。」她看著客路,道,「她有幾分真心,你到底知不知道?」

  呃,誤會啊!

  「她有幾分真心都沒關係。」客路平靜地開口。

  「她是腳踏兩條船,你這樣都無所謂?」

  我……我確實是想過答應這門婚事,可是,我……

  「那是我的事。」

  「你……為什麼?你寧可喜歡一個三心二意的女人,卻不肯看著我呢?」袁藏幽大聲道。

  什麼?!

  「你說誰三心二意啊!」我哪裡有!

  「那是,我們家小汀,那對尚書公子是一心一意~」

  啊?……媒婆你不要亂講啊!

  「你都聽到啦!」袁藏幽看著客路,道。

  客路……

  客路依然平靜,「那又怎麼樣?」

  什麼叫「那又怎麼樣」?你不在乎嗎?我要是真的喜歡石斫,也沒關係嗎?

  袁藏幽咬著唇,然後,掉頭跑開了。

  「喲,脾氣好大的姑娘~」媒婆搖著扇子。

  「哎?她就是上次那個比武招親的姑娘吧。」小齊的兄弟裡,有人恍然大悟道。

  「啊?比武招親?」媒婆合上扇子,「那就是很想嫁了?哇,生意啊~姑娘,等等——」她立刻奔向袁藏幽。

  「真的假的,那種女人誰敢娶啊?」小齊歎口氣,道。

  「師傅,你怎麼了,不舒服?」

  總覺得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塞住了……他如果生氣,該多好……

  ……

  我站在二樓走廊的窗口,看著街上密密麻麻的武林人士。我究竟是招誰惹誰了?想我這十八年來,雖然是沒做過多少好事,可是,也沒有作奸犯科啊?為什麼要被這些名門正派圍攻啊?

  「姐姐,你在看什麼?」客憶走過來,笑問。他換了一身白衣,手裡還拿著虎紋的面具。

  昨天夜裡,這裡的人都換了行頭,看樣子是不希望被看破真實的身份。是想保持神秘感,還是想盡力維護平凡的幸福。要知道別人的心事,果然是很難……

  「嘖嘖,這麼多人……」客憶也看了看外面的局勢,「姐姐,待會無論別人問什麼,你只管說自己是這兒的掌櫃,其他一概不知……」

  「啊?」難道要我置身事外嗎?

  客憶笑笑,「我們這兒所有的人,都是為了保護少尊而存在的。生死都沒關係,最重要的,是少尊是否平安……」

  「……」突然之間,不知道要如何應答。

  他帶上面具,轉身,「姐姐,休息去吧。」

  休息?怎麼休息?

  ……

  「你們這群妖人,再不乖乖投降,別怪我大開殺戒!」門外,雙方對峙,只聽到名門正派的人這麼說。

  「哈哈哈……」銀梟的聲音,渾厚,「這句話該我說吧。今天可是管殺不管埋,有膽子的儘管上來!」

  刀劍出鞘的聲音,讓人覺得心寒。

  我知道,那些為我守在門口的人是誰……隔壁的劉大哥,街口雜貨店的小趙,賣煎餅的王爺爺,白菜婆婆……還有,祁鋒爺爺,月姨,君臨,客憶……所有的人,看似平凡,卻背負著同樣的使命……可是,為了我,值得嗎?

  「慢著!」我跑了出去,站在了對峙的雙方中間。

  「……」沒有一個聖教的人開口阻攔我。當然,如果他們那麼做,就是暴露了我的身份……

  「姑娘是?」那群道貌岸然的正義之士中,有人開口。

  「我是這兒的掌櫃!」我大聲道,突然覺得也沒什麼好怕的,「他們是我店裡的客人,我不管你們是誰,反正要傷他們,先過我這關!」

  名門正派不由面面相覷。

  「姑娘,此乃江湖恩怨,姑娘何必趟這渾水?」

  「江湖的事我不懂,我只知道,做生意的,不能怠慢了客人!」

  「冥頑不靈!」有人喝了一句,立刻向我攻來。

  刀劍的碰撞聲,震得我耳膜發痛。

  客路將我護在身後,隔開了那個人的攻擊。

  「住手!」人群中,有人喝制。

  攻擊我的人立刻退了下去。

  「剛才門下失禮,對姑娘多有得罪,望姑娘海涵。」一個看起來就很德高望重的男子走了出來,開口,「不知這位少俠是?」

  客路沒有答話。

  「我店裡的夥計!」我開口。總不見得說是刃七吧?

  那個人不由愣了愣,「夥計?」他看了看自己的門下,「在下倒想討教幾招。」

  討教?假的吧……不行,要是真動起手來,那種老江湖一定馬上發現客路的功夫路數。乾脆……

  「找我夥計的麻煩也得問過我啊!」我四下看看,怎麼就沒有人用長槍的?上次我的槍留在「聖劍」那裡,一直沒拿回來的說……竹竿?湊和吧!

  「姑娘……」那人一臉的驚訝。

  幹什麼?不相信我的身手?

  「別亂來啊……」客路上前,按著我手裡的竹竿。

  亂來?連你也不相信我?「哎呀,你是夥計哎,管起老闆來了?扣你工錢噢!」我笑了笑,小聲道,「就三十招。」

  客路不禁笑了,鬆開了手。

  「我是認真的啊!」我又大聲道。

  對方已經有人笑了起來。

  「姑娘,這……」那人有點為難。

  「喂,你不是怕我吧?」我挑釁。

  那人歎了口氣,「好。」

  「慢著。」我又開口。

  「又怎麼了?」人群中有人不耐煩起來。

  「我們打啊打的,萬一到了明天還沒分勝負怎麼辦?」

  「好,我和姑娘就過十招。」那個年紀夠做我爹的男子大方地開口,「十招之內我若贏了姑娘,姑娘就不要再管這檔子閒事了。」

  「若你贏不了呢?」哈哈哈,上當了吧~這些江湖人士,仗著自己有些經驗,老是十招十招的~

  「我們岳嵐劍派立刻退師。」這一句更大方。

  「好!」賺到!

  我開心地拿著竹竿,擺開架勢。

  十招,不過是轉瞬的事。我退開一步,轉了轉竹竿。

  那人一臉驚愕。「敢問姑娘這套功夫是?」

  「不出三十。」我柱著竹竿,笑。

  「不出三十?」

  「就是三十招之內,一定制敵。」總不能說是只有三十招能唬人吧?

  「嵐劍十七式,江湖上罕逢敵手,今日遇到姑娘,在下才知道『天外有天』的道理。」那人抱拳行禮,「在下心服口服。」他轉身,揮手,「走!」

  人群一陣騷動。

  就這樣容易啊?那我是不是可以如法炮製?

  「這個女人一定也是魔教妖人,大家不要講什麼江湖道義了,一起上!」

  什麼?

  正當大家都嚴陣以待的時候,風中突然飄來一種很奇異的香味。

  一瞬間,那些名門正派紛紛東倒西歪。

  「哼,就這兩下,還敢替天行道?」

  秦素~

  秦素悠然地踱步而來,那種麗絕塵寰,讓人不禁屏息……等等,屏息?剛才的香味是毒吧?我要不要屏息啊?

  「秦素!」正派中有人喊道。

  秦素笑著,「這種軟骨散的味道,不錯吧~」

  寒——可是,為什麼我們這兒的人看起來都很精神的樣子,一點兒也不像中毒啊……

  「你,這香味有毒……」

  秦素笑,「沒有啊。」她深吸幾口氣,「這是天竺幽蘭的香味,明目安神,哪裡有毒?」

  啊?

  「你……」

  「好了好了,告訴你,免得你死不瞑目……」秦素走過來,站到我身邊,「你們喝的水裡一直

  都有散花散……」

  「不可能,我們一直用銀針……」

  「誰說散花散有毒了?」秦素又笑,「不過,散花散這種藥物,一旦配以不同的藥,效果也不一樣。比如,加上天竺幽蘭,就變成了軟骨散……」

  「艷絕天下,毒布江湖」,江湖上的名號果然不是瞎吹出來的……

  「哈哈哈……秦素果然名不虛傳!」銀梟開心地笑。

  眼看局勢已經一邊倒,突然有人走了出來。

  「冤家宜解不宜結。」

  一個看起來四十上下的婦人走了出來,一身的雍容華貴。

  「南宮夫人……」

  南宮夫人?客行正一臉嚴肅地走在她身邊。看到我的時候,輕輕笑了一下。

  我不禁又轉頭看看秦素。有預謀的吧。依秦素的性子,要下毒早就下了,何必等到這個時候,還下了些沒有殺傷力的軟骨散。南宮世家這個時候出來圓場,一定是計劃好了的……正巧,看見客憶轉頭偷笑,我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測。

  「秦姑娘,得饒人處且饒人。」婦人開口,對秦素道。

  「饒?」秦素笑笑,「是誰不饒誰啊?他們攻打聖教我管不著,但是,小汀姐姐的事我就非插手不可。」

  說起來,他們還不知道我是「少尊」吧?那還是不告訴他們好了……

  「各位武林朋友聽我一言,聖教雖是行事詭異,但卻沒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之事。如此攻打聖教實在有違江湖道義,折了我們正派的威名。傳出去豈不是讓世人笑話?」南宮夫人立刻轉口。

  人群中紛紛有人應和。

  「秦姑娘,退師一事,我們南宮世家答應下來了。請把解藥拿來吧。」

  秦素輕歎口氣,「好吧,就算給南宮世家一個面子。」她揮手,奇異的香四溢。

  這齣戲演的……

  「南宮夫人!」突然有人開口,「俗話說,除惡務盡。聖教行事狠辣,難保他日不成為武林大患。決不可輕易退師!」

  哇,毒一解就不認帳啦!這些正派……

  正在局勢嚴峻的時候,突然一隊兵馬趕來。領頭的竟然是石伯伯……

  「放肆!」石伯伯一聲令下,弓箭手就立刻滿弓。

  好像不會有事了。

  「你們這些江湖匪類。這位乃是驍騎大將軍之後,鎮西侯的千金,你們也敢造次!還不速速離開,否則就是跟朝廷作對!」石伯伯大聲道。

  鎮西侯的千金?我?什麼時候的事?

  看來,愣住的還不只我一個。

  「我們聖教一向不與朝廷來往,也無意與朝廷為敵。今日之事,就此作罷!」我身後有人這麼說。聽起來是賣煎餅的王爺爺。

  他話音一落,聖教的人就紛紛用輕功閃了。

  各大門派一看這架勢,也說了幾句,散了。

  接著我就很寒地看著原來家家閉戶的大街上漸漸有了人,王爺爺挑著自己的煎餅攤,一臉雨過天晴的表情走出來;客憶從街那頭跑過來,開口就是,「姐姐,你沒事吧。」……一大群剛才還喊打喊殺的聖教教徒,現在都換上平時的裝束,聚在一起指指點點地看熱鬧。

  我佩服得沒話說了……

  ……

  「是這樣的,斫兒蒙皇上厚愛,領軍抗擊西夏。戰勝而回,皇上封賞時,他提及了你爹的事。於是皇上追封你爹為鎮西侯。我就是為這事而來……」

  追封?

  「還有就是你跟斫兒的婚事……」

  我險些將茶噴出來。

  我還沒開口,就有人說話了。

  「尚書大人,我想令郎應該提及過我們南宮世家與江姑娘的淵源吧?」南宮夫人的眼神裡頗具殺氣。

  「噢?本官只聽犬兒說,南宮世家的少主是個見異思遷的薄情男子,不值得托付終身。我們石江兩家乃是世交,這檔婚事門當戶對……」

  「見異思遷?男人誰沒有三妻四妾?不過,尚書大人盡可放心,我們南宮世家自然不會虧待了媳婦,江姑娘自然是正房。」

  我無言了……

  「客行,這是搞什麼啊?」我拉過一邊的客行,小聲問。

  他一臉比我更哀怨的哀怨,「我什麼都沒做啊……你在韓志心目中樹立那麼高大的形象做什麼?」

  高大形象?有麼?

  「那秦素呢?」別告訴我秦素答應這種莫名其妙的事噢。

  客行惡狠狠地歎氣,「你在秦素心目中樹立那麼高大的形象做什麼?」

  啊?真的啊……

  「小汀姐姐根本就不喜歡令公子,尚書大人還是知難而退吧。」立刻就聽到秦素冰冰的聲音。

  「啊喲,你怎麼知道?我看這南宮世家的少主一副沒正經的樣子,小汀也不見得喜歡他吧!」媒婆不甘示弱,手叉腰道。

  不知道秦素和「鬼媒」李絲打起來,誰比較厲害……我怎麼想這個?

  「南宮夫人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何苦要與本官搶姻緣?」石伯伯繼續說。

  「大人說笑了,凡事都有先來後到,究竟是誰搶誰的姻緣?」南宮夫人喝口茶,依舊毫不讓步。

  「夫人,小汀乃是本官故友之女,本官不願相讓。」

  「江姑娘講信重義,不同尋常女子,我也不願相讓!」

  ……

  我怎麼會變得這麼搶手啊?

  「石伯伯,南宮夫人,」我小心地開口,「其實我……」

  「小汀啊,我知道你和斫兒還有些生疏,但是感情是可以培養的嘛。」石伯伯立刻插嘴。

  「江姑娘,我知道北辰曾有負於你,但是你可以放心,我們南宮世家決不會虧待了少夫人。」

  我不是要說這個!

  「我要嫁給誰是我的事,你們適可而止吧!」真是無名業火啊!

  安靜——

  「哼。」清清楚楚地聽到冷哼聲,不用猜,一定是袁藏幽。「你捨得嗎?」

  我簡直快要抓狂了!

  「袁藏幽!」我幾步過去,「你給我聽著,客路是我的,你趁早死了那條心!」

  更安靜——

  真氣,好像亂了……

  「小汀,你說什麼?」石伯伯大驚失色地問道。

  「我說……」好痛,該死的「炎神覺天」。我伸手,拉過站在我身邊的客路,「我喜歡的是他,要嫁的也是他!從頭到尾都沒有變過!尚書公子也好,南宮少主也好,我高攀不起!」

  「江姑娘……」

  我都快痛得不能思考了。「我們走。」我拉著客路,上樓。

  ……

  關門關門!

  「你還好吧?」客路伸手,扶著我。

  「不好……」我努力平復自己的心神。那個瞬間我突然下定了決心……「客路,別把我讓給別人……」

  他什麼都不答,只是看著我。

  「我沒有喜歡過石斫,客行的事你也是知道的……我沒有三心二意過……」內力像是火一樣四處衝撞,「所以……」

  「別說了,穩住真氣。」他開口,「行氣小周天。」

  「小周天……是哪裡?」

  「從下丹田引真氣至督脈,經尾閭、夾脊、玉枕三關,接任脈……」

  「更加不明白啊……」我大概真的不是練武的材料……

  他微微蹙了眉,然後,將我擁進了懷裡。

  「傻瓜……」他的聲音,在耳畔響起……突然,沒那麼痛了……

  傻瓜嗎?指什麼?這個天下,不知道小周天的人不只我一個吧……不過,傻瓜就傻瓜吧。

  他枕起來,真的很舒服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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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8 07:26:22 |只看該作者
31.際會

  什麼叫孽緣?就是石伯伯握著我的手,對我說:「石伯伯知道你是為了不讓我和南宮夫人再爭執下去,才謊稱自己喜歡店裡的夥計的。石伯伯明白你的苦心,不會讓你為難的。這件事我們從長計議……」

  我真是無言了……

  更誇張的是南宮夫人竟然決定住在我的店裡了,我真是命運多劫……說起來,爺爺究竟什麼時候回來啊?不過,最近「聖劍」都沒什麼舉動,難道是沒事了?

  我正想著的時候,客行一邊磕瓜子一邊湊了過來,「想什麼呢?」

  「反正不是想你。」我轉頭,瞪他。要不是他不跟自己的娘解釋清楚,局勢會這麼混亂嗎?

  「真是絕情啊,汀兒~」他笑著,「那就是想客路咯?」

  「你……」秦素呢?

  「好啦,不逗你了。」他笑得開心,「不要擔心了,我不是說過嗎,天大的事,到了你這裡就像風過花落,會變得沒事……連圍剿聖教的事都會被那樣解決,你還有什麼好多想的?」

  我該不該告訴他,我是聖教的少尊,身懷「炎神覺天」的內功這一系列的事?他聽了之後,大概就不會跟我說「風過花落」了……

  這時,門口突然傳來嘈雜的人聲。

  刃二走進來的時候,渾身上下都是血。他衝我笑了笑,就倒了下去。

  ……

  我看著從房裡走出來的秦川,「他沒事吧?」

  「沒事。就是斷了幾根骨頭。」秦川笑笑。

  斷了幾根骨頭也叫沒事?唉,我以前還一直以為刃二是壞人,但是看這種情況,他一定是因為上次的事,被聖劍傷成這樣的……我要不要去道個謝或是道個歉什麼的?

  我看了看身邊的客路,他大概和我想著一樣的事吧……

  「汀兒,你怎麼會認識『刃』的?」客行開口,語氣裡有著少有的嚴肅。

  「問這個做什麼?」因為我是少尊……

  「呵呵,很簡單啊。」秦川笑了,「『五陰化功散』是『蒼龍堂』特有的毒藥,聖劍叛變之後,就歸他所有。想必南宮少主中毒一事,與『千刃眾』脫不了關係吧?」

  啊?對他下毒的人是「千刃眾」?那麼他是要報仇了……我下意識地看著客路。

  「『刃』殘酷無情,滿手血腥,人人得而誅之。跟我有沒有中毒有什麼大關係?」客行不滿道。

  「人人得而誅之」?有沒有這麼嚴重啊?

  「『刃』只是被人利用罷了,冤有頭債有主,你直接……」我差點就說:直接找我爺爺去……

  「你幹嘛幫他們說話?」客行不解地看著我。

  「實話實說啊。」我理直氣壯道。

  「你……」

  客行還沒說什麼就被打斷。

  「江姑娘胸襟寬廣,智遠思睿。你一個男人,怎麼還沒有這些見識?」南宮夫人走過來,教訓道。

  「我……」客行的眉抽了幾下。

  「江姑娘,犬兒無知,你不要放在心上。」南宮夫人握著我的手,笑道,「他就是這樣,你日後好好調教他就是了。」

  我怎麼聽著怪怪的?是我那天的話說得不夠清楚嗎?

  客行一臉要撞牆的表情。

  怎麼辦?乾脆……

  我還沒怎麼想完我的計劃,嘈雜聲又一次傳來。

  「姐姐,是奇馭盟的人!」客憶跑上樓,道。

  奇馭盟,也就是袁藏幽的本家了?

  「奇馭盟盟主求見少尊。」清朗的女聲迴盪。

  呃……果然沒好事……

  我不顧大家阻攔地走到樓下,瞥了瞥門外的局勢。十幾匹駿馬嚴陣以待,氣勢驚人。

  「江姑娘,這種事交給我好了,你一個女孩子家,不要出去,危險啊。」南宮夫人和藹地開口。

  問題是……

  「抱歉,南宮夫人。其實,我就是她口中的少尊……」我笑笑,「南宮夫人的好意我心領了。我配不上南宮少主。」

  南宮夫人愣了一下,客行也愣了一下。

  「你是聖教的少尊?」客行看著我,道。

  我點頭,然後,出門。

  「少尊別來無恙啊。」那個聲音的主人依舊坐在厚紗的軟轎裡。

  「有什麼事?」

  「我們奇馭盟與『刃』是盟友的關係,我要做什麼,您心裡也該有數吧?」

  討厭人家用反問!

  「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接話的,是客憶。

  記得客憶跟我說過「奇馭盟」的事,他們是西夏境內的幫派。專門育養駿馬。和「千刃眾」結盟,大概是要聯合軍力攻宋。總之,是些我不懂的事……

  瞬間,門前的街道上就混戰了起來。

  「師傅,住手!」袁藏幽突然衝了出來,伸手擋在了我的面前。確切說,是擋在擋在我面前的客路面前……

  「藏幽?」那個聲音有些微惱,「你這是做什麼?」

  「我……」

  「讓開。」客路的聲音,平靜。

  袁藏幽一下子轉身,「你能擋在她面前,我為什麼不能擋在你面前?」

  「……」

  我就知道客路答不上來……

  「藏幽,你是怎麼了?別告訴師傅,你喜歡上這個『刃』了。」

  喜歡又怎麼了?什麼口氣?!

  「是。」袁藏幽的回答,斬釘截鐵。

  一段沉默之後,紗帳緩緩揭開,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顯眼的黃褐色的長髮。果然,是西夏人呢。

  「他心中可有你?」那婦人幽綠的瞳中滿是憐惜。

  袁藏幽低下頭,沉默。

  「『刃』是凶器。殺人如麻,冷酷無情……」雖然我知道她是苦口婆心地在勸徒弟,但是我就是不爽!

  「盟主,你到底是來幹什麼的?」我幾步走上去,大聲打斷她。

  她停了下來,看著我,「原來,少尊也心儀於他……」

  「是又怎麼樣?」我理直氣壯地回答。

  「這就是您不願嫁給『聖劍』的原因……」她笑笑,「不過,即使這樣,還是煩請少尊跟我走一趟!」

  她話音剛落,手便狠狠一揮。

  我知道,這種時候,無論我做什麼,多麼的不願意,都會有人擋在我的面前……我沒有想到的是,為我擋下那一招的人……

  「懷兒?」那婦人收起揮出的鞭子,看著擋在我面前的人。

  「哥?」客隨,是客隨!

  那婦人愣住了,我也愣住了。

  懷兒?很親熱的叫法啊……難道……說起來,他們母子其實長得很像啊……

  「她是?」那婦人驚愕地問道。

  「她叫江汀……」客隨看了我一眼,聲音裡有著久違的溫柔。

  那婦人看著我,眼神複雜而深邃。

  「娘,西夏軍已經敗了,奇馭盟不需要再為西夏賣命了。」客隨開口。

  那婦人彷彿一句都沒有聽進去,只是看著我,然後笑著落淚,「你叫江汀……」

  我僵硬地點了點頭……

  ……

  原來事情真的會以這種簡單的方式了結。只是幾句話,一場戰鬥就消彌無蹤。我有點開始相信客行的話了……

  原來,客隨的娘,叫亞姬蘭,那就是蘭姨了……不知怎麼的,有點高興,又有點擔心。

  「我第一次見到你爹,實在一個汀島上,所以我們約定過,我們的孩子,無論男女,都取名叫『江汀』。」蘭姨笑著,「你就是最好的證明,他沒有騙我……」

  是麼。原來,這就是我名字的意義麼……

  「聖劍沒告訴您我的名字嗎?」突然覺得奇怪,應該早就知道的吧?

  「沒有。」蘭姨笑笑,「除了老爺子,言箴是唯一一個認識我的人,為了掩飾身份,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一直沒有以真面目示人。而我們奇馭盟一開始是和蒼龍堂結盟的,他對我也心存忌疑,未曾交心。」她伸手,摸摸我的頭髮,「若非如此,我怎能看著你嫁給他?」

  「言箴?」誰?

  「聖劍的名字叫言箴,本來我以為他只是你爹的朋友,知道他是聖劍,我嚇了一跳。我始終也猜不到,老爺子竟然是聖教的教主。」蘭姨輕輕蹙眉,「這大概是你爹唯一騙我的事了

  吧……」

  這樣噢。雖然還是有些不明白……

  「娘,照理說,聖劍應該不會讓您來抓小汀的,到底是怎麼回事?」客隨問道。

  「呵呵。」笑的人是客憶,「我看,聖劍是受傷了吧。」

  蘭姨抬頭,笑了一下,「沒錯,我不過是來拖延時間,分散你們的注意,好讓他有機會療傷罷了。」

  受傷了,難道是銀梟傷的?那個傢伙,原來還挺厲害的麼!

  「那麼各大門派的事也是一樣?」客憶點著頭。

  「沒錯。」蘭姨的笑容還沒有隱去,我就看見站在一邊的月姨的眉皺了起來。

  「他傷得很重?」月姨開口,問了一個怪問題。

  蘭姨點點頭,「『炎神覺天』這門功夫妖邪至此,武功如聖劍者,還是無法完全控制。」

  「炎神覺天……」月姨的表情凝重。

  好像是有什麼淵源的樣子……

  ……

  事情告一段落,該不該找客行解釋清楚?我不是故意瞞著他的……還是……

  說起來,客隨那時到底在胡說什麼啊?奇馭盟的盟主能稱為「西夏民女」的嗎?什麼思考邏輯……

  我還在想,就看見月姨一臉心事地坐在窗邊。

  「月姨~」我笑著,伸手抱住她。

  「啊喲,你這個丫頭,嚇了我一跳!」月姨笑著抱怨。

  「嗯?月姨在想什麼呀?是不是因為蘭姨來了,在吃醋呀?」我坐下,「放心啦,在我心裡,月姨永遠是最好的~」

  月姨笑著打了一下我的頭,「死丫頭,開起我的玩笑來了。」

  「嘻嘻。」我偎進她的懷裡,撒嬌。

  「怎麼了,跑來和月姨撒嬌,客路呢?」

  呃……「月姨!」我立刻起身。

  「喲,害羞啊?上次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怎麼沒見你臉紅啊?」月姨不依不饒。

  我……

  「女大不中留啊~」月姨做傷心狀。

  我……我真不該開月姨的玩笑……

  「汀汀,」月姨突然收起笑意,小心地問道,「你見過聖劍吧……」

  「嗯。」當然的,差點就和他拜堂了嘛。

  「他……怎麼樣?」

  「呃……還好啊,就是沒什麼感情的樣子,像是木偶似的……」月姨絕對和這個聖劍有什麼關係。

  「是麼……」月姨垂下眼睫,「他以前不是這樣的……」

  「月姨,你和他……」不知道該不該問。

  月姨笑了笑,「我認識他的時候,他還只是一個普通的『刃』,沒想到,現在竟是聖劍……」她的眼神變得深邃,「他和我一樣,都受命保護少尊——也就是你爹。」

  「那他現在為什麼……」不明白啊,那些受命保護我爹的人,現在不都是在保護我嗎?這算不算是繼承的一種?

  「他是唯一一個跟著你爹出征的人……但是後來,你爹死了,他因保護不力,被召回聖教……」月姨皺起了眉頭。

  這是不是他要叛教的原因之一?突然覺得這個鎮上的人都很可憐,為了保護一個人,連自己的人生都要放棄。月姨也好,秦川也好,有誰在做自己想做的事呢?

  「他會變成現在這樣,都是我的錯……」月姨的聲音裡有種陌生的哀傷,「他沒有做錯什麼,那時他為了保護你爹,也受了很重的傷。可是,我卻對他說,『為什麼死的不是你』……我明明知道,不是他的錯……」

  呃……的確是過份了點啊。……說起來,聖劍也身懷「炎神覺天」的內功,聽到這種話,絕對會真氣逆流。可是,換個位置想想,若是死的是客路……大概過份一百倍的話,我也說得出來……這種事,又有什麼誰對誰錯呢……

  「汀汀,幫我一件事。」月姨握著我的手。

  「好啊。」有什麼幫不幫的,你是月姨哎。

  「老爺子回來的時候,你幫我向老爺子求情,別讓他殺言箴。」

  「嗯。」我立刻點頭,其實,我也不覺得聖劍該殺啊。畢竟,他也沒對我怎麼樣。

  「這就好……」月姨笑了,「至少,我也得跟他道歉啊。」

  「月姨,」突然想到什麼,「他,是不是喜歡你?」直覺。

  月姨愣了一下,「你說什麼?」

  啊?猜錯?

  「呃……隨便問問。」的確啊,聖劍跟著我爹出征,知道蘭姨的事,卻一直都沒有跟月姨說。這種小心翼翼,若不是喜歡對方,怎麼做得到?不過,若是喜歡的話,當時受到的打擊一定更大……

  「……」月姨輕歎了口氣,「我該走了……」

  「我送你。」

  ……

  送完月姨,我決定還是去找客行解釋。不過,要找一個人的時候,還真是很不容易找得到呢……

  剛踏進後院,就看見袁藏幽。她站在馬廄前,一臉落寞。

  我本來不想打擾她,但是,她的那匹馬實在是太多事了。這種時候,叫什麼叫?

  袁藏幽回頭,看著我。

  我只好厚著臉皮走過去,「袁姑娘……」

  她輕輕點頭。然後,自語似地說道:「我不甘心……真的……」她撫著馬的鬃毛,「你是少尊,又是師傅的……這樣輸,我真的不甘心……」

  這個……

  「我知道,對你不公平。」我開口,「但是,我喜歡客路,絕對不會比你少一分一毫。即使沒有爺爺,沒有蘭姨,我也決不會把他讓給你。」

  「我知道……」她轉頭看著我,「你認識他在先,是我硬要插一腳。」

  「這個不是問題。」我不禁笑了,「若是你們認識在先,我也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橫刀奪愛……喜歡了,是沒辦法的事。」

  她也笑了,「你是個奇怪的人。」

  有嗎?大概是吧……

  「你也一樣啊。」她是不是已經沒有敵意了?「那時候,你不是還比武招親嗎?」

  「那個啊。那是我來中原找師兄,盤纏用光了,所以擺個擂台。上來的人,每個要收五錢銀子的。」她笑著,解釋。

  啊?真想得出來。

  「啊,糟了。李媽媽以為你很想嫁呢,去幫你找人家了。」想起來還有這麼一回事。

  「啊?不是吧……」她皺眉,「怎麼辦?」

  可以,和她做朋友的吧……

  突然,她迅速抽出了身上的鞭子,「小心!」

  我只是覺得肩上一麻,身體便失去了力氣。那個扶著我的人,我看得很清楚,是刃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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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8 07:26:34 |只看該作者
32.何曾夢覺

  我看著面前的聖劍,簡直無語到極點。

  「你醒了。」他開口,語氣還是一樣的冷漠。

  「你想幹什麼?」我立刻翻身下床,戒備道。

  「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的。」他坐在桌邊,伸手倒茶。

  我走過去,看著他。「……你,不是還要娶我吧?」保險起見。

  他抬頭,「我的年紀都能做你爹了,娶你做什麼?」

  對噢。等等,他看起來,只有三十上下的樣子哎。難道真的像秦川說的那樣,炎神覺天能讓人青春永駐?這麼厲害?

  「那你上次……」我坐下,漸漸覺得沒那麼緊張了。有種奇怪的感覺,面前的這個人,不是什麼壞人。

  「上次,是要引幾個人出來。你不用當真。」他啜口茶。

  「銀梟?」

  他笑笑,「不是。」他看著我,「有些事,你不需要知道。」

  「那你這次又抓我來幹嘛?那些人還沒出來?」我換了個問題。

  「那些人已經沒有再出來的機會了。……至於這次把你帶來,只是想了一個心願罷了……」

  「什麼心願?」見月姨?見爺爺?還是……報復?

  「告訴你也無妨……」他拿起一個杯子,替我倒一杯茶,「我想和刃七好好打一場……」

  啊?「不是吧,他怎麼是你的對手!」你是聖劍哎,客路只是「十刃」,而且還排行第七……

  「你不知道吧……」他的眼神有一種東西,和他的漠然不同,透著溫暖,「『千刃眾』每年都要舉行比武,重新決定排位。可是,這七年來,『十刃』的前七位卻一點變化都沒有……」

  「你是說,因為客路的關係,沒有人能挑戰前六刃?」

  「沒錯。」聖劍笑了一下,「而且,他也沒有贏過任何一個排位在他前面的刃。可是,叛教的時候,他卻能打敗刃四和刃五。」

  我想我知道客路隱藏實力的原因,「刃七」即使只是個代號,對他來說,也是很重要的稱呼……

  「也許,他的武功已經在我之上了……」

  「他的內力還沒恢復呢,你這樣,擺明了佔便宜!」

  「我的內力也沒有恢復啊。」他笑著,「你放心,我不會殺他的。」

  傷他也不行啊!「你要決鬥就自己去找客路啊,拿我要挾他,算什麼?」

  「他絕對不會盡全力和我交手的。」

  這倒是……

  「可是……」

  「刃七對你很重要麼?」

  「不要刃七刃七的,他有名字,他叫客路!」

  「你取的?」聖劍笑得很好看。要是沒有那種麻木的話,一定會更好看。

  「是啊。」有點不好意思。

  「兩情相悅,著實讓人羨慕啊。」他笑著,拿起杯子喝茶。

  我幹嘛臉紅?

  「喂,你和客路打,究竟要得到什麼?」也許該問問。

  他看著我,輕笑,「沒什麼,只是想知道誰更強些罷了。」

  好無聊的理由。

  「先告訴你,若是客路有什麼事,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這樣威脅有用嗎?

  他點點頭,「我不一定傷得了他呀。」

  心裡好像踏實些了。突然,想起月姨,還有月姨的那一句「為什麼死的不是你」。

  「你也別死啊。」我小小聲地開口。

  他抬眸,「什麼?」

  告訴他好了。「月姨說過,她要親口向你道歉的,所以你千萬別死啊。」

  「賀蘭留月……」他皺起了眉頭。

  「其實,我爹的死跟你沒什麼關係的。你也別多想了。」我說什麼啊?他不是都用叛教來報復了麼。讓他別多想,我真是瘋了。

  他突然咳了起來。

  糟了,刺激到他了。他的傷還沒好透吧?

  「你沒事吧?」

  他搖頭,從懷裡掏出一個瓷瓶,倒出藥來,服下。問題是,我清楚地看見瓷瓶上的字,「五陰化功散」。

  「那個是毒藥!」我不由提醒道。

  「我知道。」他平復下自己的氣息,「……是毒藥,也是唯一可以壓制『炎神覺天』的藥物。」

  是麼?五陰化功散是至陰的藥物調製而成,又有化去內功的效力,也許真的有效……可是……

  「這樣服毒沒關係嗎?」

  他喝口茶,靜靜道:「有沒有關係,都不重要……」

  「會死人的!」客行和秦素吃夠這種毒藥的苦頭了。

  「人總會死的……」

  他不是要叛教,自立門戶,還勾結西夏人,他所要做的一切不是還沒成功嗎?現在死了也沒關係嗎?

  他起身,「你休息吧,不用多久你就能回去了。」

  「言箴。」他也有名字啊……

  他回頭,笑了一下,「很久沒人叫這個名字了……」

  「你……」

  他打開門,邁步,「我沒事,你多想想自己吧。」

  這個是說我多管閒事嗎?……我真的越來越覺得他是好人了哎……

  ……

  一個人待在房裡,我突然發現,這樣的情況下,我終於能夠細細地思考發生過的事,那些突如其來,讓我手足無措卻必須接受的事。

  我到底是不是在做夢呢?

  像我這樣一個平凡的女孩子,卻要陷入這樣不平凡的生活之中嗎?整整十八年,我渾渾噩噩地活著,然後,突然發現,我身邊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如夢一般的虛像。承受的愛和恨,都是安排好的戲。

  我的爹娘,我的爺爺,所有圍繞他們而起的恩怨糾葛,就那樣順理成章地成為了我的恩怨糾葛。如果,這一切都是夢,能不能快些醒來?

  可是,又不想醒來。因為這個夢裡,有客路……

  如果沒有一切的恩怨糾葛,我是不是還可以遇上他?如果沒有聖教,沒有千刃眾,沒有醉客居,我們還能不能在茫茫人海中相遇呢?

  如果,我不是爺爺的孫女,那個夜裡,替他開門的那個人不是我的話。今時今日,他是否還會喜歡我呢?

  原來,這樣的患得患失,就是喜歡嗎?

  我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聖教的少尊。若是以前的我,一定會擔心,擔心如果不是少尊,月姨會不會還體貼入微地照顧我;擔心如果不是少尊,客憶會不會立刻離開,當作沒有我這個姐姐;可是,我也會擔心,若我是少尊,客行不會因為正邪不兩立的緣故,成為我的敵人……

  可是,現在的我,可以撇下這些不管。我在乎的,只剩下客路。無論我是不是少尊,他都不會有任何改變……他這麼說過,我這麼相信。

  一瞬間,覺得很幸福。

  他的心裡沒有天下安危,也沒有爭霸武林。剩下的那份安逸平和裡,留著給我的位置……這樣的全心全意,我一定是做了很多好事,才有的好報。

  我很幸福,比起娘來,比起蘭姨來都要幸福。

  還以為自己能仔細想想發生的事了,到頭來,卻只是想客路的事啊……

  原來,喜歡上一個人,真的會自己一個人傻笑哎……問題是,現在是傻笑的時候嗎?我可是被人抓住,還拿來威脅客路哎……

  ——他絕對不會盡全力和我交手的——

  想起聖劍說過的話。用我要挾他,他就會盡全力了嗎?我在他的心裡,有這麼重的份量嗎?

  我知道我不該高興的,可是,我就是忍不住要高興啊……

  這個夢,亂是亂了些,但是真的好幸福。這種情況,誰忍心睜開眼睛?

  我趴在桌子上,自顧自地傻笑。眼角的餘光,看到了那瓶藥,「五陰化功散」。

  我的夢太過幸福,讓我不忍心醒來。那麼聖劍呢?我伸手,拿起那瓶藥。他的夢又是如何?又

  是否醒來了呢?

  或者,我該說,他是否想醒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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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8 07:26:48 |只看該作者
33.緣生緣滅

  七月二十八。

  天空,像是累積了一生的眼淚,卻無法哭泣似的。那種壓抑,讓空氣悶得叫人透不過氣來……

  第一次,我知道什麼叫作坐立難安。像是這壓抑的天空一般,有什麼東西要從我的身體裡爆發出來……

  門口,突然傳來人聲。

  「沒有主上的命令,誰都不能進去!」刃九的聲音,嚴肅。

  「小九,你應該知道,小七很在乎少尊,我一定要救她出去。」刃二的聲音裡,總覺得缺少了什麼。

  「今日是主上決戰之日。你想擾亂他們嗎?」拔劍的聲音,清晰可聞。

  「既然你這麼不講情意,我也只好奉陪!」

  霎時,蔓延的殺氣,讓我體內的真氣紊亂起來。

  門,一下子被踢開了。

  刃二一下拉起我的手,「走!」

  「休想!」刃九執劍擋在門口。她的樣子,讓我想起了那個夜晚。

  「你贏得了我麼?」刃二笑笑。

  「我死也不會讓你帶走少尊!」刃九執劍攻上。

  到底,我該怎麼做才好?

  十刃的排位自然是有道理的。只是幾招,刃九就被逼退。

  「別不自量力了。」刃二看著她,「一場同僚,我不為難你!」

  「少廢話!」刃九絲毫沒有放棄的意思。

  二人又戰在了一起。刃九的招式突然變得很奇怪,她不是專注於攻擊刃二,而是拚命地攻擊刃二握著我的手。

  出於避忌,刃二鬆開了手。

  瞬間,兩人停下了戰局。同時看著我。

  「江姑娘,你不是想見小七嗎?跟我走!」刃二伸出手,開口。

  「少尊,您不能跟他走!」刃九也開口。

  「我……」

  「江姑娘,我知道你還介意我騙了你。但是,聖劍用『五陰化功散』控制著所有的刃,我也是逼不得已。你相信我,我這一次是真的要脫離千刃眾,我是來幫你的……」刃二的言詞懇切。

  「我奉主上之命。少尊若真要走,就從我的屍體上跨過去!」刃九的話,更是驚人。

  「枉平日裡小七對你照顧有加,你就是這樣回報的。」刃二冷嘲。

  「就是因為刃七,我才不能讓你帶走少尊!」刃九毫不示弱。

  「你根本就是嫉妒少尊,意圖不軌。」

  「也勝過你居心叵測,暗藏反意!」

  我是不是該表明一下立場……我真的很想見客路,可是,我也不能不顧刃九的反應……到底怎麼辦好?

  「我不走……我在這裡等就行了……」這樣的決定,是對是錯,我不知道。只是那一刻,我想那樣做。

  我說完的那一個剎那,刃二立刻出劍,攻向了刃九。刃九反應未及,左肩被刺傷了。她退了幾步,然後,擋在了我的身前。

  「真是的,你到底對小七有幾分情誼啊?竟然願意在這裡等。」刃二笑得讓人心寒。

  「你到底……」我真的不明白啊。

  「少尊,走!」刃九拉起我的手,跑開。

  ……

  刃九合上密室的門。靜靜地喘息,血一滴一滴地落下,讓人觸目驚心。

  「你沒事吧?」我開口。

  刃九搖搖頭。「少尊,刃二馬上就會追到的,這後面有條秘道,直通決戰之地。你到主上那裡就安全了……」

  「我……不明白……」

  「其實,當時進言讓主上娶您的人,就是刃二……各大門派和奇馭盟也是他放的消息……雖然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但是,他絕對會對少尊您不利……」刃九平順下自己的呼吸,「……屬下會為您斷後,您快走吧……」

  「可是……」你受傷了,我怎麼能這麼走了。

  「……少尊,其實,刃二說的沒錯。屬下是嫉妒您……」她笑笑,「但是屬下也知道,刃七現在很幸福……無論是為了自己『刃』的身份,還是為了刃七,屬下都會誓死保護少尊……望少尊成全……」

  我終於明白。相比起刃九,我的愛是多麼的渺小和微不足道。我從沒有做出任何的犧牲,所有幸福卻都唾手可得……我甚至還要埋怨上天的不公,真是可笑到了極點。我現在所能做的,就是跑。用盡我全身的力氣,不再辜負任何一個人的犧牲……

  ……

  原來,那段路,可以那樣長……當我到出口的時候,我幾乎都快忘了該怎麼呼吸……

  然後,我就看見了客路和聖劍。我突然不知道該怎麼發音,怎麼開口。

  瞬間,聖劍倒了下去。客路也跪下身子。看得到,他的身上有好幾處傷,那些血已經染紅了衣襟。

  「客路!」那一刻,只想飛奔過去……

  他抬頭,看到我的那一剎那,眼神裡有了笑意。他柱著刀,站起來,向我走過來。

  然而,一種莫名的殺意蔓延,那種充滿寒意的聲音就在我的身後,「恭喜你啊,小七……」

  我立刻轉身,出招,這種時候,我已經不能再猶豫了。可是,沒有長槍在手,我又能抵擋多少招呢?

  冰冷的劍鋒抵著肌膚的感覺真的不好受,我為什麼就那麼沒用呢?

  「你想做什麼?」客路站得不是很穩。

  「做什麼?」刃二笑笑,「很明顯不是麼……」

  「要為聖劍報仇的話,你直接動手就是了,沒必要抓她……」客路開口,聲音裡略透著無力。

  「殺你?」刃二冷哼一下,「太便宜你了。」

  客路的眼神裡略有不解。

  不明白啊,刃二究竟和客路有什麼深仇大恨。他不是說過,把客路當成弟弟的麼?

  「不明白?」刃二的劍鋒又逼近一分,肌膚的感覺,除了冰冷,還有刺痛。

  「你別傷她!」客路的聲音裡滿是急切。

  「就是這樣……」刃二的笑裡滿是瘋狂的快意,「我傷她一下,不是遠勝過傷你千下麼……」

  「你到底要怎樣?」

  「心疼了?」刃二悠閒地開口,「事到如今,我就讓你死得明白。記不記得,當初是我慫恿你叛教的。雖然我說得很好聽,是讓你脫離『刃』的身份,不過,事實上,我只是想讓你試試被追殺的滋味罷了……沒想到,你的功夫比我想像得還要高。那麼多白虎堂眾,竟然奈何不了你。你當時真的離開了千刃眾,害得我以為我再也沒有機會了。老天有眼,我竟然能再次找到你。而且,看來,我的運氣不錯。你的身邊還有她……」

  「你是說……」客路的身子輕輕顫著。

  「我是說,我從頭到尾都是在害你。要怪就怪你自己笨,你本來根本沒有弱點,是最完美的刃。這個弱點,可是你自己找的……」刃二不以為然,「我還可以告訴你,我當時幫你們逃離聖劍,不過是讓你再無法回頭而已。我要孤立你,讓你的世界只剩下她一個人。這樣,你才會更痛苦,更絕望……是不是?」

  客路一下子跪倒了下去,他手撐著地,唇角緩緩滲出血來。

  「怎麼?『炎神覺天』發作了?」刃二輕笑,「我一直在想,如果她死了,你會怎麼樣?我看,到時,不用我動手,你也會悲痛過度,逆脈而死吧?」

  不可以,我不要他死,特別是為我而死!

  「為什麼……」客路輕喘著氣,「我一直都把你當作兄長……為什麼……」

  刃二沉默了一會兒,「還記得小三嗎?」

  小三?刃三?

  「她……」客路的眼神裡還是不解。

  「什麼都不知道,這樣活著,是不是比較輕鬆?」刃二說的時候,有種難言的蒼涼,「她是因你而死的。」

  「……她是因為『五陰化功散』才……」

  「對,她是死於『五陰化功散』。她若沒有喜歡上你,『炎神覺天』的內力根本不會失控,她又怎麼會去吃『五陰化功散』?」刃二的語調陰沉,「我救不了她,只能看著她死……同樣的痛苦,我會讓你好好領受的。」

  「她……」客路想解釋什麼。

  「你想說你只是把她當姐姐看是吧?」刃二笑著,「你就是這樣,從來沒有在乎過身邊的人。別人或喜或悲,你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你要是一輩子都是這樣麻木的殺人工具,我也就死心了,只可惜,你畢竟是人,一旦動了情,自己也無法控制……這是你自己給我的機會,怨不得我……」

  「你想怎麼樣都好,她跟這一切無關,你放了她!」客路站起來,大聲道。

  「哼,這是她命不好。誰叫你要喜歡她的。」

  我知道,我的真氣也亂了,「炎神覺天」的內力在體內橫衝直撞。

  我不怕死,那時的我,沒有絲毫的畏懼。只是,若是我死了,客路他,會怎樣,我不敢想……

  突然,我的身體一下子脫力,我往下倒的一瞬,有人接住了我,然後,刃二的表情變得很奇怪。我看到的,是刺進他胸口的長劍,滴著血。

  扶著我的人,是聖劍。

  我很清楚,聖劍身上的傷,不是做假的。但是……

  「你……沒死……」刃二的眼神裡,儘是驚訝。

  聖劍笑笑,「很明顯,不是麼?」他照著剛才刃二的口氣,道。

  「你……」

  「為了引你出來,我還真費了番功夫呢……」聖劍輕輕抽出自己的劍,「到了下面,替我向堂主問好。」

  聖劍的劍一抽出,刃二就倒了下去。他的手輕顫著,最後一刻,笑著低語,「……小三……」

  愛,是最深的執念……

  「主上……」客路走過來,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聖劍放開扶著我的手,讓我站穩了身子。「去吧……」他的聲音,低低的,含著縱容的笑意。

  我想,我是對的,他不是個壞人……不過,那不重要,重要的是……

  我才剛走了幾步,還沒開口,客路卻把我攬進了懷裡。他抱得那麼緊,好像一鬆手,我就會消失似的。

  「客路……」我輕輕開口,「我透不過氣……」

  他立刻鬆開了手,一臉的歉疚,「沒事吧?」

  我笑著,點頭。

  他伸手,輕觸我脖子上的傷口。「疼嗎?」

  他的手上,沾著血,粘粘的。但是,被他觸過的地方,就沒有那麼疼了。我握著他的手,貼上自己的臉頰。那樣的溫暖,是確確實實,活著的感覺。

  我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事,他會傷成這樣,都是因為我。如果沒有我的話……

  我輕輕鬆開他的手。如果,他沒有遇上我的話,刃二就不可能傷得到他……我對他來說,是災難吧……

  我的舉動,讓他的眼神裡籠上了一層失落。

  「小九她……」這件事是不是比較重要呢?

  這時,秘道的出口出來了很多人。客憶,客隨,蘭姨,月姨,銀梟,媒婆……甚至,連客行和南宮夫人都來了。小齊的手裡就抱著刃九。看樣子,應該沒什麼大礙。

  「言箴……」月姨開口,聲音微顫著。

  眾人紛紛擺出備戰的架勢。

  「別殺他!」我立刻過去,擋在聖劍的面前。

  眾人愣了一下。

  「他背叛聖教,非死不可。」客憶開口,語氣裡卻有奇怪的詢問的味道。

  聖劍輕輕推開我,笑道:「少尊的好意,我心領了……」他突然咳了起來,然後,就那樣倒了下去。

  我剛想扶著他,月姨卻比我更先一步。

  「言箴,你怎麼了?」月姨讓他枕著自己的腿,安穩地躺下。

  秦川過來,把脈,然後皺起了眉頭,「他體內的『炎神覺天』已經創及心脈,加之『五陰化功散』的毒性擴散,恐怕……」

  月姨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不會的,你不會死的……」

  聖劍笑笑,那種麻木現在卻變得柔和而溫暖,「我要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了……」

  「做完了,也不能死啊!」月姨的眸中,有什麼閃亮的東西滴落,「我還有話要對你說,你不能剛見到我就死啊!」

  聖劍依然笑著,「你能為我落淚,已經是我的福氣了……人總會死的,我唯一遺憾的,是當年沒能代替少尊……」

  「不要再說了!不要死……」月姨哭著打斷他的話。

  他的笑一直留在臉上。正像刃二說的那樣,『刃』不是麻木的工具,而是一樣有血有肉的人。

  「別死……」

  天空突然不再壓抑,雷過,雨落。

  這時,一個渾厚得讓人心悸的聲音迴盪開來。

  「老子在這兒,誰都不準死!」

  我真的第一次這麼高興看到爺爺來。

  教眾紛紛單膝跪下,「屬下拜見聖尊。」

  爺爺俯視著一干教眾,背負著雙手站在雨中,那個姿勢,宛如天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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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8 07:27:07 |只看該作者
34.風過花落

  「當然是先解『五陰化功散』的毒啦!」秦素大聲道。

  「胡說!那個毒一解,『炎神覺天』立刻發作,到時他經脈盡斷。接經續脈的功夫你學過啊?」秦川也同樣大聲道。

  「要是像你那樣先穩住真氣,到時候毒入骨髓。起死回生的功夫你學過啊?」秦素繼續大喊。

  「哈呀,你是師兄我是師兄啊?」秦川撩起袖子。

  「師兄算什麼?你和師傅是聖教的人,這麼多年來,都瞞著我,還有沒有當我是師妹?」

  「那是你在外面作惡太多,我怕影響我們聖教聲譽!」

  「哈,好像你聖手毒醫就做了很多好事的樣子?」

  ……

  爺爺的臉一陣青,正要發飆。月姨的吼聲卻先一步傳來。

  「你們兩個鬧夠了沒有?」月姨的聲音一出,周圍一片安靜,「臨兒,飛鴿傳書,去雪域找秦淮來!」

  「是。」君臨立刻走到窗口,清亮的哨聲一起,小白就出現在了窗欄上。

  秦素和秦川對望一眼,同時冷哼了一聲。

  兄妹就是這樣的?我和客隨會這樣吵架嗎?我看即使我想,也沒有這個機會吧。

  這麼嘈雜的情況下,聖劍醒了過來。

  「尊上……」他一看到爺爺,就準備下床行禮。

  爺爺立刻上前按住他的肩膀,「亂來,傷成這樣,還行什麼禮?」

  接著爺爺就很生氣地坐在床沿,盡量壓低著嗓音道:「你這孩子也真是的,這麼天大的事,怎麼好一個人做?」

  聖劍笑了笑,「屬下幸不辱命,叛教的餘孽已經盡數剷除,請尊上放心。」

  「放心?老子一點也不放心!」爺爺皺著眉頭,「你看看你把自己折騰成什麼樣子了?老子何年何月說過要替我那個混帳兒子報仇?你用得著走這樣的險棋嗎?若不是老子徹查清楚,你早就被這群沒有辦事能力的白虎堂眾殺了!」

  客憶立刻不滿地反駁,「尊上,什麼叫沒有辦事能力啊?聖劍佈局這麼精密,我猜得到的話,蒼龍堂的逆賊也猜到啦。這也怪我?」

  「好好好,不怪你。」爺爺瞪他一眼,「沒想到,蒼龍那傢伙竟敢勾結西夏人,殺我親兒。還用藥物控制千刃,意圖顛覆聖教,稱霸武林。哼,老子也有看錯人的時候!」爺爺回頭,看著聖劍,「你好好養傷,日後想要什麼獎賞,儘管開口。」

  「尊上對屬下有養育之恩,況且,少尊的死也是屬下保護不周。這是屬下份內之事……」

  爺爺歎了口氣,「這麼多年了,你跟我說話,口氣還是這麼生疏……箴兒,我可從來沒把你當外人看過。你難道認為,當年死的若是你,我就會高興麼?老子唯一遺憾的,就是你不是我兒子,偏偏是那個……」爺爺剛想說什麼,但眼光一掃過我,立刻改口,「你不要多想了,好好養傷。」

  「是……」看得到,聖劍的笑,不再有那種木偶般的麻木。

  「月丫頭,箴兒就交給你照顧,別出什麼紕漏啊。」爺爺起身,吩咐道。

  「是,尊上。」月姨欠身行禮,道。

  「還有,你們兩個,到底會不會治病啊?」爺爺指著秦素和秦川,大聲呵斥。

  「尊上這句話真是讓屬下傷心……」秦川做悲痛欲絕狀。

  「你什麼意思?」秦素一臉的冰冷霜寒。

  「老子什麼意思?老子就這個意思!」爺爺瞪著眼睛。

  「……」

  於是,一群人又陷入了爭端之中。

  我真的蠻佩服聖劍和月姨的,這種混亂之中,他們竟然還可以安靜地閒話家常……其實,我的確是覺得月姨和聖劍蠻相配的哎。這樣噢,若是月姨是乾娘的話,聖劍不就是乾爹了?其實也不錯噢~

  ……

  我陸陸續續搞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原來,聖劍從叛教到要娶我,都是演好的戲,為的是引出蒼龍堂的餘孽。當然,後來他受傷也不是因為「銀梟」,而是蒼龍堂的人。至於,他和客路的決戰,不過是另一場加演的戲碼罷了。他有那樣的自信,是因為他早就確定,客路根本不可能贏他。如今想想,他做的一切,其實都是為了我爹,也許是為了月姨也說不定。有點明白爺爺為什麼喜歡他了……覺得,他有點像客路呢~

  ……客路……

  「汀兒~」

  回頭,客行一臉笑意地走了過來。

  他不生我的氣嗎?難道不該因為我是聖教的少尊而避開我的嗎?

  「找你好久~」客行過來,伸手搭著我的肩。

  「有事嗎?」其實,若他沒有任何改變,未嘗不是件好事。

  「跟我來~」他拉起我。

  「喂,南宮少主,我好歹也是聖教的少尊,這樣不要緊嗎?」

  他回頭看著我,「怎麼,嫌棄我是名門正派啊?」

  「這句話該倒過來說吧……」

  他歎口氣,「其實呢,我把事情跟你說說吧……我是中了你們聖教的毒,但是下毒的不是聖劍,是蒼龍堂的人,既然他們已經叛教,那就不關聖教什麼事啦。還有呢,嘿嘿,其實當年對我說有『沉醉』這種酒的那個老人,就是聖尊。我也嚇了一跳啊!」

  啊,怪不得。我就想呢,哪裡有這麼巧。原來是爺爺,他早就知道,醉客居裡有「緋葉炙心草」,所以才讓客行來的。哇,萬一,我天天澆水,把它澆死了,那怎麼辦?還是,爺爺連我不澆水都算到了?

  「所以啊,救命之恩大過天啦。何況,我們南宮世家也不能算是什麼真正的名門正派啊。天下一家,不要分得那麼清楚嘛!」客行笑著。

  「那,我騙你的事呢?」我小心翼翼地看著他。

  客行一臉嚴肅,「那個啊,就要以身相許啦~」

  我愣……

  他立刻笑了,「這你也信?傻瓜,聖教少尊,我哪裡有膽子娶?拜堂是不行啦,不過,可以結拜嘛!」

  結拜?

  「事不宜遲啊,我連雞都殺好了!」他立刻笑著拉著我走。

  哎?

  這時,客路端著藥,從樓下上來。

  客行看了看情勢,「呃……拜堂,啊,不是,結拜的事你不要忘了啊,我先走了,你記得過來啊~」他的輕功還是一樣的好,一瞬間就沒影了。

  剩下我和客路。

  「去給小九送藥啊?」我笑著,開口。

  他點點頭,「嗯。」

  「她沒事了吧?」

  「沒事。」

  「那就好。」我邁步,「我還有事,先走了。」

  「嗯。」他沒說什麼,走開。

  心裡,很不舒服。我突然可以理解,當時客行所做的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麼……怪不得他說,若我喜歡一個人,就會知道他的心情……

  ……

  漫無目的地晃到大廳,就看到客憶和君臨正唇槍舌劍,鬥得不亦樂乎,我的天吶,兩個太聰明的人果然是不能待在一起的。

  趕緊遠離是非之地!

  後院裡,袁藏幽和小齊卻也吵得不可開交。想起,媒婆什麼媒不好做,非撮合他們倆,這下,我的馬廄不會被拆吧?

  沒辦法,只好回房了……

  「小汀。」客隨的聲音,溫柔。

  「哥。」我回頭,走過去,挽著他的手。

  爺爺好像想通了什麼,不再執意趕客隨和蘭姨走。這樣,我就有娘和哥哥了吧~真開心~

  「你有心事?」

  不明白,為什麼客隨總能第一時間看出我的心中所想……

  「我聽客憶說,你和客路是一對,最近怎麼好像很疏遠的樣子?」

  我只是害怕……

  「哥,我也許,會傷到他……」

  客隨笑著,摸摸我的頭,「就為了這個?」

  「可是,我真的很害人的,那次刃二……」很嚴重的,不是嗎?我只要一想起當時的情況,就還會心悸。

  「真是當局者迷啊。」客隨又笑,「你那時罵客行,不還是振振有辭。怎麼輪到自己就不行了?」

  可是……

  「你這樣,不是自以為是麼?至少也該問問客路的感覺吧?」

  我……

  「怎麼,你真的捨得從今以後都不理他?」

  我立刻搖頭。

  「那就是了。我先說好,女人不是瞎子,哪天他被搶了,你可別後悔啊。」客隨歎口氣。

  「……」誰敢!我怎麼說也是少尊!

  「別害我沒有妹夫啊~」客隨笑笑。

  「哥,你欺負我,我要告訴蘭姨!」

  「我什麼時候欺負你了?」

  「就剛才!」

  「你分明冤枉好人嘛~」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哥哥欺負我!」

  難得有個哥哥,不折騰一下怎麼行?呵呵……

  ……

  我小心翼翼地推開刃九的房門,探進頭去。

  「少尊?」刃九的聲音,著實嚇了我一跳。

  「呃……小九噢,你醒咯,呵呵,傷沒事了吧?」我傻笑道。

  「沒事。」刃九走到我面前,「少尊有什麼事嗎?」

  「沒,就是來看看你!」我抓抓頭,客路不在哎……

  「刃七剛剛走了。」刃九看了看我,笑道。

  被看出來了?……呃,無語……

  「那我不妨礙你休息了。」我立刻準備走人。

  「少尊……」刃九輕輕抓著我的衣袂。

  「嗯?」我回頭。

  刃九笑著,「他在屋頂。」

  啊?這樣噢……「噢。」我故作鎮靜地點點頭。剛關上門,我就直衝後院。梯子哪?

  九牛二虎之力啊,我終於爬上了屋頂。

  大雨剛過,屋頂上的瓦片又濕又滑。

  果然,客路抱著佩刀坐在那裡,一臉的若有所思。

  「客……」我還沒說完,就腳下一滑,當即趴下。

  「……」客路立刻起身。

  「不用!」我伸手制止,「我自己爬過來就行了……」

  很狼狽地到達目的地,我坐下,拍拍身上的青苔。

  「沒事吧?」

  我搖頭,「你在這裡幹什麼?」

  「吹風……」

  吹風?的確,雨過天青,空氣格外清冽。

  「你上來做什麼?」

  對哦……要老實告訴他嗎?

  抬頭。滿天的星星,對啊,今天是朔日呢……

  「看星星。」我指指天空。

  他抬頭,隨即,淺淺笑了。

  原來,在同一片天空下的感覺,可以是這樣幸福的。

  「對不起。」

  莫名其妙的,我和他同時開口,說同一句話。

  「什麼?」

  又是一次異口同聲。

  突然,明白了彼此是要說什麼……原來,擔心的,是同一件事嗎?

  「那把刀抱起來很舒服嗎?」我開口,笑道。

  他愣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佩刀。

  破刀,敢搶我的位置!我伸手,拿過那把刀,隨手一放,順便偎進他的懷裡。

  想起,客憶說過,要麼就別讓他喜歡上我,若是喜歡上了,就別讓他傷心。這樣的道理,客憶這個小鬼,不是早就告訴我了嗎?

  「剛才,刃九對我說,她和刃三能為我做的一切,我同樣能為你做。我不會因此而後悔,她們也一樣……」客路抱著我,這樣說著,「所以,我無需再為她們的事而介懷。」

  「可是,若是我為了你受傷,你就不能不介懷不是嗎?」不爽,「我是不是比不上刃三和刃九?」

  「你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你是……」他突然沒有辦法說下去。

  「娘子,夫人。挑一個吧!」我抬頭,看著他。

  他不禁笑了。

  「笑什麼?是不是不願意啊?那沒關係,據我所知,想娶我的人好像還蠻多的……」我立刻胡說。

  「不是。」他的回答,有些急。

  「好啊。」我怎麼就這麼喜歡欺負他呢?「叫聲娘子來聽聽。」

  「……」

  我知道他說不出口啦~「便宜你,那叫聲『汀兒』就好了。」

  「汀兒……」

  那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以前不覺得啊,原來我的名字還蠻好聽的!嗯,下次要制止客行叫我「汀兒」!……這種是不是傳說中的見色忘義?

  「你……為什麼會喜歡我……」他突然這麼問我。

  為什麼?深深地覺得這個問題該我問。但是,為什麼?我的確是沒想過……也許是因為……

  「你枕起來很舒服。」我認真地答道。

  他的笑,即使不看,也感覺得到。

  幹嘛?我是說真的。即使不是全部的原因,也是大部分的原因!

  「你呢?」說起來,論姿色,我比不上君臨;論氣質,我連秦素的裙邊都摸不到;論才學……那種東西,我好像沒有……他為什麼會喜歡我呢?

  「被你枕著很舒服。」他笑著,這樣回答。

  真的假的?

  我起身直視著他,「是你自己說的啊,以後不要後悔!我對枕頭一向是很殘暴不仁的噢!」我屏著笑意,嚴肅道,「我經常是又打又踹,又拉又扯,睡得不舒服還要捶兩下,可能,還會咬噢……」

  他眸中溫柔的笑意,讓我沒辦法說下去了。

  他傾身,輕輕吻上我的唇。

  突然,我的身體一下子脫力,眼前一黑……

  ……

  「啊,汀汀啊,你終於醒了!」月姨一臉緊張地道。

  我起床,思維還沒有恢復。

  「昨天到底是怎麼了,你的『炎神覺天』突然發作,把我們嚇死了!」君臨皺眉。

  「你現在還好吧?」蘭姨溫柔地開口。

  「汀兒姐姐,你體內的『炎神覺天』內力,比起正常修煉的人來,更加躁亂,你最好是收斂心性……」秦素的聲音還是一樣好聽。

  ……

  我生平第一次,決心立下重誓。

  「我一定要治好『炎神覺天』!嗯!」我雙手握拳,大聲道。

  眾人不禁都愣住了。

  我起身下床,打開門。

  聽得到,爺爺的咆哮聲。

  「你到底對我孫女做了什麼?信不信老子一掌劈了你?」

  你敢!我立刻奔下樓。衝進人堆裡。

  「你敢動他試試!」我擋在客路面前,大聲道。

  「啊,你……」爺爺又愣,「你傻啦,丫頭。他是什麼人,聖教裡地位最低的『刃』哎,換了平時,連謁見你的資格都沒有。你怎麼就……」

  「你管不著!」你出去那麼多年,我看我真想嫁人,十個都嫁好了!

  「你……」爺爺一臉怒火,「你看我管不管得著!」

  我拉起客路的手,擠出人堆。

  「你去哪兒?」

  「去生米煮成熟飯!」你看我敢不敢。……不會再暈一次吧?

  「什麼!」爺爺立刻衝過來,狠狠地在我頭上敲栗子,「我怎麼就有你這麼個不要臉的孫女啊~~」

  「尊上……」客路立刻把我護在身後,爺爺也就順勢改成敲他的頭。

  「『尊上』?你再叫一聲試試。」爺爺大吼,「叫爺爺,真是不識相!」

  「你再打他一下試試!」這種時候,不亂才不好玩,我上前將客路拉到身後。

  「啊,你什麼意思?」

  「……」

  ……

  局勢正混亂的時候。石伯伯突然走了進來。

  不是吧,又是石斫的婚事?

  「老爺子,您回來啦。」他打了個招呼,又看著我,「小汀啊,我是來跟你說,你跟斫兒的婚事的……」

  真的啊?饒了我吧……

  爺爺的表情是一臉的「不要怕,誰敢搗亂,老子就劈了他」……

  「是這樣,皇上下旨,將承安公主許配給斫兒……這是聖旨賜婚,推脫不得,石伯伯對不起你……」說完,石伯伯做泫然欲泣狀。

  我能笑嗎?可是我真的想笑。

  「這是天意,我與石斫沒有緣分。石伯伯也不用太過介懷了……」我努力做沉痛狀。

  「小汀啊,你能這麼想就好了。唉……」

  我正高興的時候,突然門口又有人來。

  「南海北神宮,特來慶賀聖教少尊十九芳辰!」

  什麼?芳辰?

  「今天是八月初二。」客路開口,提醒我,「你的生辰。」

  原來,已經八月初二了……

  問題是什麼是南海北神宮?

  幾個穿著清涼,佩滿珠翠的女子踱步進來。為首的那個,眉宇間透著霸氣,和她那身輕紗格格不入。

  「想必您就是少尊了。」她衝我笑道。

  還真準咧。

  「本座,南海北神宮宮主,洛瀕。今天是來提親的。」那個女孩子看起來比我還小幾歲,說話的語氣卻霸氣老成。

  「啊?」不懂。我突然發現,爺爺已經跑到了一邊角落裡,還拿著茶壺擋住自己的臉。

  「昔日聖教聖尊曾有負於本座的師公。當日,聖尊立下誓言,他日聖尊子嗣,必有一人要與我南海北神宮結為姻親。只可惜,聖教行蹤不定,一直未能如願。今日既然有緣相遇,還望少尊應允,與本座成親。」那個女孩說得我雲裡霧裡。

  可惡的刃二。沒事把聖教的行蹤廣佈江湖幹什麼?還有,爺爺,你怎麼就給我惹這種事!

  「可是,洛姑娘,我是女的。」我假笑著開口。

  「本座不介意!」說完她拉起我的手。

  不是吧?

  她還沒拉多久,客路就將我拉了回去。「我介意。」

  洛瀕看著客路,兩人之間有殺氣蔓延。

  「希望少尊明白,本座是一番好意。」洛瀕平靜地開口,「聽聞少尊被『炎神覺天』的內力所擾。我們北神宮的『玄月心經』是天下唯一可以調和『炎神覺天』內力的武功。如果少尊下嫁,本座自然不吝相授。」

  啊?這樣,是威脅還是引誘?

  哎?等等,我是不是忘記了什麼?哈哈……

  「其實,洛姑娘,我還有個哥哥……」對不起了,客隨……

  洛瀕立刻望向一邊的爺爺。

  爺爺立刻點頭。

  「哎,客隨,你別跑啊!」客行的聲音。

  洛瀕皺起了眉頭。將一本秘笈往我懷裡一塞,「你自己先練著吧!追!」

  說完,一行人又風風火火地消失。

  好像,沒事了……啊,真的風過花落,輕鬆解決啊~

  我抬頭,笑望著客路。

  這下大概可以安安心心地過我們的日子了吧……呵呵,風平浪靜,花好月圓,還有,吃一輩子免費的豆腐……呃,不好意思,錯了,是豆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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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8 07:27:17 |只看該作者
35.尾聲

  我叫客跡,今年十七歲。

  我家住在一個叫做「天涯集」的小鎮上。我的爹娘是一家小酒樓的老闆。

  雖然我覺得我很平凡,雖然事實上我們一家也蠻平凡的,但是,我總是會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首先,我爹娘的身手也好得太離譜了吧?不,確切說,是我爹的身手也好得太離譜了吧?我記得我五歲那年,遇上了人販子,我爹一生氣,把人販子解決了不說,還順便剷平了和人販子團伙有姻親關係的某山賊團伙。可是,我也記得我十三歲那年,一個下著大雨的夜裡,我的爹娘很狼狽地回到家,然後跟我說,他們被強盜搶了。我當時就差點被菜湯嗆死。他們會被搶?他們去搶人還差不多。然後,他們兩個還高高興興地一起去衙門報官……看得我心裡一陣發寒。

  其次,我們家的人際關係也太複雜了吧。我太外公是驍騎大將軍,外公是鎮西侯,舅舅是西夏奇馭盟的盟主,舅媽是南海北神宮宮主,乾舅舅是南宮世家的當家,有個師兄是江湖大盜「銀梟」,還有個叔叔竟然是當朝駙馬……我娘竟然還跟我說,她是一個普通的酒店掌櫃,騙我的吧!我敢確定,我的太爺爺,還有住我家隔壁的岳叔叔,還有那個經常來想給我做媒的媒婆,一定也不是什麼正常人……呃,不好意思,我想說的是普通人。

  還有,我的爹娘真的很懶哎。確切說是我娘。她經常掛出「擇日開店」的牌子來偷懶。理由可能是:「主人有事,擇日開店」,或是:「主人不適,擇日開店」,最離譜的是:「主人不爽,擇日開店」。這樣折騰,我們的店竟然都不倒閉,難道不奇怪嗎?說起來,我爹也真的太寵我娘了,我真懷疑,哪天我娘提議去殺人放火,我爹就立刻跟著毀屍滅跡。不過,相對的,若是我爹說個「不」字,哪怕是血海深仇,我娘也能當作沒發生過……真是讓人不能理解的夫妻。

  「客跡,你有沒有聽我說話?」

  我抬頭看著面前的俊美少年。他比我略小一歲,就是那個南宮世家少主,我乾舅舅的兒子。名字叫做南宮緋心,說是為了紀念一種救過他們一家的草藥,「緋葉炙心草」。不論理由是什麼,總之這個名字很娘娘腔。

  「聽著呢。」我一邊嗑瓜子,一邊有氣無力地回答。

  「那你同不同意跟我去闖蕩江湖?」緋心笑道。

  「你爹答應啊?」我潑他冷水。

  「我離家出走啊!」他毫不猶豫地答。

  「江湖有什麼好玩的?」我看著樓下的人來人往,不由覺得困了。

  「你不覺得很刺激嗎?」

  刺激什麼啊。江湖上人人畏懼的所謂「七大奇功」,跟我們家有關係的就有五六個。先不說,我爹練的「炎神覺天」,我娘練的「玄月心經」,我舅舅的「御行鞭法」,舅媽的「魅海神音」,隔壁君臨阿姨的「縛天鎖」,就算是緋心自己還有家傳的輕功「幽影幻行」咧。剩下的「嵐劍十七式」還是我娘那套「不出三十」的手下敗將。試問,江湖還有什麼刺激的?

  「我們去岳嵐劍派吧!」緋心開心道。

  我去那裡不是變成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你們去哪裡?」好聽的聲音,不用猜就知道是岳叔叔和君臨阿姨的女兒岳瓔。

  我就一直不明白,岳叔叔和君臨阿姨這麼聰明的人,怎麼生個女兒就這麼沒心機吶?除了想做花魁這個理想有些奇怪之外,她和普通的女孩真的一點區別都沒有。真的是物極必反?

  「去江湖!」緋心如實道。

  「江湖?」岳瓔皺眉,「是哪裡?」

  「哎,不跟你說了,女孩子就是沒勁!」緋心側目。

  「緋心又欺負人家,音銘就從來不這樣!」岳瓔不滿。

  音銘,全名是賀蘭音銘。論起輩份來,是我的小舅舅……我娘常常有事沒事在那裡歎氣,說要是生的是音銘就好了。她說我長得像外公,性格像太爺爺,簡直破壞了她心目中好兒子的形象。問題是,娘以前受過傷,懷上我已經是很不容易了。她為此,鬱悶了好久。

  「那是當然的,那個是你舅舅嘛!」緋心笑著嘲岳瓔。

  「不准你胡說!」岳瓔紅著臉,「我以後要嫁給音銘的!」

  「喲,都不害羞!」緋心笑著,又衝我道,「去不去嘛?」

  其實在家裡也蠻無聊的,去就去,誰怕誰!

  「好啊。」我嗑完最後一顆瓜子,拍乾淨手,道。

  「那就這麼決定了,今晚三更,離家出走!」緋心狂笑三聲。

  「我也去!」岳瓔笑著應和。

  「不行,你是女孩子,去幹嘛?」緋心不滿。

  「不讓我去我就去告訴汀姑姑。」岳瓔威脅。

  「好啦好啦,讓你去就是了。」緋心只能讓步。

  「我去叫音銘。」岳瓔轉身。

  「為什麼要叫音銘啊?」

  「因為他功夫最好,而且會護著我啊~」

  「喂,不行啦,他會說出去的!」

  「不會啦~」

  我伸手抓起一把花生,繼續吃。嘖,走之前,要不要去幫娘把屋裡的棋局給解了?聽說是外公留下的。不過我娘也忒笨了吧?活三充四的五子棋局也要想上二十幾年,真是受不了她。難道說這麼多年她還沒看出來那個不是圍棋啊?我的天……

  嗯。晚上記得要拿上爹的刀……還是拿娘的長槍好?拿刀吧,比較輕……

  江湖?隨便去趟個渾水吧……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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