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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各位選擇吧。是要擊墜我,還是享受這場訓練。」
當我們疲憊不堪,正像具尸體般睡得死死的。跟萊茵的時候相比,這里居然有床可以躺,提古雷查夫上尉也是有溫柔的地方嘛……如此大意地熟睡的我,就落得連同整間宿舍一起遭到魔導炮擊炸飛,不容拒絕地從夢中驚醒的下場。急忙抓住寶珠與鏟子展開防御殼,從破破爛爛的殘骸中爬出來的我們,所看到的是提古雷查夫上尉的壯烈笑容。在起床時看到那張在萊茵戰線看慣的笑容,毫無疑問比艾勒的惡作劇還要有害心髒。
她拿在手上的步槍刺刀,就仿佛興高采烈想要獵殺人類的吸血鬼。那磨得閃閃發亮的刀刃,正迫不及待等著魔導師在她面前粗心地喪失意識,無視于夜晚的黑暗,反射著皎潔月光。掛在胸前的演算寶珠所充斥的莫大魔力,毫無疑問散發出一旦有人露出破綻就立刻攻擊的意志。
「听好了,今後的一個星期,各位要在這個B—十一三演習區域進行戰區機動演習。」
不知何時準備好的地圖上,標示著三個地點。根據演習內容的概要,我們要從開始時刻起,盡全力移動到第一地點。時間限制是四十八小時。
此時允許一切手段。總而言之,重點就是不能脫隊。行軍是部隊的基本,這就連在幼年學校也有嚴格指導過,但拜托能不能別在注意事項上注明,一旦觀測到魔力反應就會進行觀測炮擊與魔導導引炮擊啊?
要一邊隱藏魔導師身上的魔力反應一邊行軍,是件極為困難的事。這就連在萊茵戰線曾累積過數次經驗的維夏也不例外。最重要的是,他們是連同宿舍一起被炸飛。持有物品就只有在緊急展開防御術式時,有成功守護住的身邊道具。就連水都很匱乏。在這種狀況下進行非魔導依存行軍?這樣實戰還比較輕松吧——這讓人忍不住想哭。
然而,就在他們費盡千辛萬苦勉強抵達第二地點時,隨即受領到光學迎擊戰的命令。所謂由于炮兵隊閑得發慌,于是變更演習內容。
「各位,見你們無人脫隊,真令我感到高興。」
在見到上尉難得露出滿面微笑的瞬間,全員皆感到不明就里的寒意,那抹微笑代表著更糟糕事態的揭幕,知道這點的維夏忍不住怨恨起上帝——這也未免太過分了吧。
那個微笑,倘若不是「哎呀,這樣還不夠嚴厲嗎?沒有到會這麼游刃有余」的意思,就是「看來能再嚴厲一點呢」的意思吧……神呀,我恨你。
就算再怎麼討厭也能理解到,上尉感激不盡地決定配合我們提高訓練內容的難度。
「而多虧各位的優秀,讓炮兵隊積了不少炮彈。」
接下來的事,也無需說明了。那個上尉就帶著滿面的笑容,將包含維夏在內的部隊成員們一起踹落絕望的深淵。
「各位,排擠同伴可不好喔。這邊就讓我們陪炮兵隊一起愉快游玩吧。」
語罷,提古雷查夫上尉就展開術式放出熱線。而在射線飛往的方向上,有著正朝這里飛來的訓練彈。是炮兵隊朝集合地點進行的炮擊。
炮兵的定點炮擊。要是打不中還比較奇怪的簡單炮擊。各位實在很能干,讓我也與有榮焉?那個人居然說出這種話來。
「真是出色的技術。雖說是訓練,但真虧你們能避開炮兵隊的魔導觀測。雖然很好,不過要是無法抵御炮兵攻擊可就不好嘍。預防萬一也是種訓練。所以作為各位與炮兵隊的聯合訓練,就在這個據點進行防衛訓練吧。姑且算是防御戰。即刻起你們有十五分鐘構築陣地。沒什麼,訓練彈的儲備量很少啦。你們不用太擔心。只要連打三十六小時,炮彈大概就會打完了。」
在她以可愛又可恨,仿佛是在宣讀郊游預定行程的開朗口氣如此宣告後,下一瞬間,維夏隨即哭哭啼啼地沖去構築陣地。她作夢也沒有想到,人生中會有這麼一天,覺得鏟子是如此可靠的東西。
「好啦,各位。如果不想死,就給我迎擊吧。還有,要是有人離開規定路線,『我』就會進行魔導炮擊。」
啊,那真的是差點沒命。現在回想起來,炮擊過程還有打著訓練彈的名義,混入部分「提振精神用」的弱裝彈這點,讓人一點也不驚訝。畢竟,她可是提古雷查夫上尉。肯定會貫徹言出必行的態度。如果不想死——這句話毫無半點虛假。
炮兵隊的連續射擊。就算內心早有覺悟,但一想到自己為什麼得遇到這種事情,就忍不住流下眼淚。
「主呀,請守護的僕人。向我展現的榮耀、你的全能。」
在場除了上尉,以全力展開足以讓人感到莊嚴感的防御殼外,全員都拔腿沖去迎擊傾注而下的炮彈。就距離來看,有數分鐘的迎擊時間。讓他們進行觀測,將迎擊可能軌道上的炮彈在空中擊墜。這說起來簡單,卻得消耗驚人的精力。
訓練生總計約有七十二名。只不過,就算有兩個大隊的規模,但依舊不擅長針對炮兵進行觀測,構築稠密的迎擊網。主要是一旦沒有成功擊墜,就會立即造成重大損傷。
仿佛鄰近炮兵隊全體動員的連續射擊。倘若不是緊急想到要進行識別作業,分辨出混在炮擊中的實彈,真的會慘遭全滅。此外,就連深夜也會斷斷續續進行炮擊,讓人在疲勞與目視領域的極限下感到絕望。最重要的是,要是在自己做事時同伴發生失誤,就會連帶一起被炸飛吧。
但就算是這樣,一旦鞏固起自身的防御,就會有某人遭到炸飛。只能夠信賴伙伴,辦不到的人就會毫不留情地遭到「剔除」。就像在與前線相同的環境下,被丟到極限狀況之中吧。結果,在據點防衛的過程中,幾乎沒有好好睡上一覺。
然後等到終于經過三十六小時後,上尉就一臉不好意思地指著無線電。
「各位,炮兵隊說炮彈還有剩耶。」
緊接著,那道耳熟的破空聲就再度逼近。事態極為單純。就是炮兵隊重新開始炮擊。但這是在眾人稍微松懈下來時的炮擊。這讓至今勉強維持連帶感的魔導師們產生動搖。會自顧性命地拔腿逃跑或許是種本能,卻得付出極大的代價。
訓練生們再次日擊到,上尉會十分樂意地忠實履行宣言的過程。結果,盡管這場炮擊很快就結束,但此時的候補生數量也縮減到六十名左右。然後,開始前往第三地點。條件沒有之前這麼
雜。只需要前進就好。除了時間限制外,沒有說明任何條件。換句話說,就是幾乎沒有給予任何情報。
「各位注意,這是行軍。」
只得到這句指示的維夏,預想著最惡劣的事態。所以要認為一切都有可能發生,絕不放松警戒;戰戰兢兢地前進。盡管不時有裝載炸彈的俯沖轟炸中隊在上空搜索,但只要別被發現就好;盡管會莫名目擊到放養的軍用杜賓犬,但也只要避開就好。一切都是能夠回避的狀況。
但她仍不放松警戒,認為這當中必定有詐。但就像在嘲笑她似的,絲毫沒遇到任何充滿惡意的陷阱。真的就只是行軍而已。雖然不用說,所設下的時間限制,得要筋疲力盡的魔導師以全速前進才有辦法勉強達成。
而提古雷查夫上尉在瞥了一眼耗盡體力的維夏等人後,就泛起和藹的笑容站在第三地點等待著。表示「很好,那就開始反審問訓練吧」。
然後在疲憊不堪的狀態下撐過審問訓練的眾人,就直接被丟到阿爾卑斯山里。那是不願想起的惡夢。自己一邊呻吟一邊發出少女不應該有的慘烈悲鳴,整個人瀕臨死亡,上尉卻在一旁若無其事地行軍。她肯定是惡魔的使者,要不然就是神的使徒。
啊,居然會有比敵人還可怕的伙伴。外加上,上尉根本毫無人性可言。就算要我拿心髒來賭也行,我跟好幾個人都看見了上尉會在訓練中把暈厥過去的戰友踢飛,等察覺到時,那個人就已經被遣返回原隊了。而我自己也確實窺看到死亡的深淵。
這是在這座阿爾卑斯山脈,海拔七千兩百英尺處遭到雪崩卷入,腳骨折趴伏在地面無法動彈的我所看到的情景。我親眼看到就算跟戰友說,他們也絕對不會相信的事情。
「廢物。連雪崩都閃不掉的蠢蛋,扯隊友後腿的感覺如何啊?」
上尉嘴中吐出髒話辱罵。但我知道。而且也看到了。上尉為了救我闖進雪崩之中。
就算听戰友說,事實上變得殘破不堪的我,是被上尉當條破毛巾般扔給他的也一樣。上尉毫無疑問是名好指揮官。雖然以人類來說,是個讓人搞不太清楚的人。實際上,全員都笑著把上司貶得一文不值。
真是瘋狂的伙伴。說不定是感染到上尉的瘋狂吧。盡管如此,我卻得到神啟,要我拯救帝國。說什麼——你是守護神國的使徒所率領的尖兵。
真是個瘋狂的世界。要是上尉真的是神的使徒,這個世界就只存在著惡魔了。不對,應該說正因為是這樣吧。神話世界里頭的眾神,是作為伴隨實際現象,讓我們也能感受到們的存在。教義是為了神所設立的。並不是某些人特別為了人類所設立的。
但就算是這樣,人生在世還真不知道會遇到什麼事情。
一個月絕不可能訓練得出精銳。嗯,這是用常識想就能知道的事。
但既然都在大批高官面前夸下海口,事到如今也沒辦法反悔了。
要說的話,這要是失敗,一般來講會是個大問題。而且還是很可能傷害到經歷,並送往最前線作為懲罰的問題。但如果將結論誘導成,是這群人的資質有問題,就連提古雷查夫上尉也無法培育,意義就完全逆轉了。
基于髒東西會被藏起來的想法,甚至還能預料到這件事會就此告吹。外加上也獲得戰務課可以使用非常手段的許可。所以只要徹底訓練到瀕臨極限的狀態,他們就絕對會受不了。
這樣一來,就只要讓他人背負起無法承受訓練,半途而廢的無毅力家伙們的評價,這件事情就解決了。
我將毫發無傷。于是決定用上古今中外各種特種部隊的訓練方法。美軍風格的菜單如下︰將水下適應訓練改成高度適應訓練。就如同字面意思,要讓他們拿出毅力支撐到極限為止。
這項訓練結束後,再來則是惡名昭彰的地獄周。四天合計的睡眠時間是四小時。這據說是能將人逼入徹底的極限狀態,暴露出人類本性的嚴酷訓練。就算魔導師能分割思考也還是有限度。只要暴露出他們是重視自己更勝于伙伴的蠢蛋,就能以不配當帝國軍人的大義淘汰掉吧。
當然,我並不想虐待部下。我沒有低能到,會對行使無意義的暴力感到興奮。會確實附加理由,讓一切行為合理化,我可不想毫無意義地行使暴力。
所以我隨時歡迎退訓︰倒不如說,我甚至希望他們趕快退訓。讓我早日擺脫這項重擔。所以趕快給我申請退訓啦。總之,要是撐過地獄周,再來就是為期一個星期的SERE(注︰美軍的訓練課程,生存、躲避、抵抗、逃跑的縮寫)。嚴格進行反審問與野外求生訓練吧。
只要在這一個星期內,把他們逼到瀕臨發瘋,應該就會立刻申請退訓了。要是這樣下來還不肯放棄,對這些擁有戰爭狂素質的家伙,我也準備好萬全對策。在地獄周後直接進行SERE的他們想必已疲憊不堪。
那隨後就直接在阿一爾卑斯山脈,進行連續一個星期的非魔力依存長距離行軍演習。
當然,睡眠時間與休息時間也會盡可能減少。會以戰場紀錄當中,狀況最惡劣的紀錄為基準。像是飲用水只有半個水壺。當然也沒有攜帶食糧。要是使用演算寶珠就當場失去資格。能夠使用的,就只有兩人一把的小刀。
說是比參謀旅行還要嚴苛、緊密的行程,應該就能理解了吧。要在一個星期內橫越險峻的阿爾卑斯山脈,如果辦不到就立即退訓。要在一個星期內橫越,通常會是件相當嚴峻的事情,而且這還是指身體健康的人,以萬全的裝備與狀態進行挑戰的情況。
要是有人能在這種惡劣條件下達成,我肯定是被詛咒了。總歸一句話,就是在這里犯錯的人,將會被毫不留情地刷掉。只要照這個行程下去,最後一定能獲得適當的結果吧。
別擔心,光只有這樣,還是有可能出現萬一。不過我也準備好絕對萬無一失的保險。
先說清楚,唯有這個是我絕對不想使用的手段。對我來說,這也完全不是我的本意。不過,沒有比這還要確實的手段。
所以我也只好飲泣吞聲,準備這道保險。
也就是特意將艾連穆姆工廠那個瘋子所新開發的試制量產機型作為標準配備。這據說是那個會走動的災厄——阿德海特‧馮‧修格魯主任工程師,他正在開發的艾連穆姆工廠九七式「突擊機動」演算寶珠的先行量產機型。
這一定也可能發展成,會讓那個可恨的主任工程師遭到上頭追究責任的事態吧。
嗯,我也曾有過會這麼認為的時期。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我的人生難道真的被詛咒了嗎?還是說,人類的可能性是無限的嗎?相信的心說不定很重要吧。
不過,請回想起來。凡事都必須要徹底排除樂觀推測。過去的經驗往往能帶來幫助。
請回想起來吧。你的失敗,大多時候都是出在你自己身上。等察覺到時,已經無法補救的情況也非常多。
等回過神來時,我已經站在講台上了。是睡昏頭嗎——正想對自己意外有著低血壓,早上總是爬不太起來的身體抱怨幾句時,一股難以抗衡的睡意就再度襲上譚雅的意識。不過,就在些許空檔間,譚雅的耳朵捕捉到自己的嘴巴正在說著某些事情。
今日你們將從無價值的蛆蟲畢業。從今日起,你們是帝國軍的魔導師。
締結戰友牽絆的你們,直到死去為止,不論身在何處,軍隊都是你們的兄弟、你們的戰友。
今後各位將前往戰場。而有些人將無法歸來。但請銘記在心。
帝國軍人本來就會死。我們是為了死亡而存在的。但帝國卻將永遠存在。所以——你們也將永遠存在!因此,帝國期待你們永遠的奮戰。
……為什麼自己得落得要說出這種話的下場啊?
不記得自己一有說過這些話,但是記憶中,卻殘留著自己仿佛說過這些話的印象。過程前後的記憶曖昧不明。很遺憾的,或許是在訓練中啟動艾連穆姆九五式的關系,讓譚雅不得不再次認知到,自己喪失了部分記憶。就是因為這樣,她才討厭那玩意。
對于明明是成長期,身高卻沒長高,微妙地需要煩惱裝備尺寸的譚雅‧提古雷查夫上尉來說,身高是她不得不去在意的問題。特別是周遭都是些體格健壯的軍人,或是外表看起來就像是身經百戰的女性魔導師(少數)。
唉,對于雖是頭腦勞動者,但也多少需要體力的前白領族來說,這是讓人不得不感到些許擔憂的情況。健全的勞動成果來自于健康的身體,盡管不是沒有注重飲食,但就是怎樣都看不到成果。雖說要靠吃戰時面包長高也很奇怪就是了。
總而言之,身為一個人,如果不想多費工夫,首先就必須得長高。因此,我就跑去詢問軍醫,自己明明到了成長期卻沒有成長的理由。是呀,等回過神來時,自己就向軍醫問出「要怎樣才能長大?」這種話了。
軍醫表示我會發育遲緩,是因為訓練與肌肉的均衡失調所致。之後只要保持適當的睡眠時間與適當的飲食,就會自然變大嘍。由于她露出一臉欣慰的表情,所以讓我狐疑了一會兒。
等想通後,我隨即有股沖動想拿手邊的步槍打爛頭蓋骨,抹煞掉這段記憶。
軍醫身為一名女性,有著豐滿的體態。對會顧慮這種討厭之處的參謀本部降下災難吧。居然對我,偏偏是對我,以女性身分做出這種對同性的關懷?可恨的是,這全是因為當初被單方面認定,我是因為身為男性才反抗名為信仰的強迫的關系。盡管覺得不太可能,但我該不會被洗腦成想身為一名女性成長吧?
不對,光靠狀況證據就妄下判斷非常危險。盡管至今因為艾連穆姆九五式,讓我留下許多不快回憶是事實,但思想控制應該只限定在啟動的時候。
就所能確認的紀錄來看,確實是沒確認到自己的思考有持續遭到控制的跡象。只不過,也有一種事態正在朝極為遺憾的方向發展的感覺。該死的惡魔,你這家伙,你們這群家伙,竟然如此玩弄一個熱愛自由的人的人格嗎?
……等察覺到時,脖子上正掛著一條我毫無印象的玫瑰念珠。
聖母像?是呀,就是經常在教會看到的那個。我非常清楚。經常看到修女們在配發這種玫瑰念珠。沒錯,我就只在一旁看著。
……放棄逃避,正視現實吧。
為何我會配戴沒有印象的玫瑰念珠?不對,在這之前,我是從何時開始喪失記憶的?
這下不妙。真的沒辦法相信記憶了。就算是教會給的,感覺也頗有年代。要我說的話,就是有著歷史性的風格與存在感。
講明白點,就是如果生得逢時,說不定會被教會當成聖遺物保管的東西。如果可以的話,甚至讓我想找機會丟到遠處隔離起來;如果能實現的話,甚至讓我現在就想捐贈到某處,丟到別的地方去。
……會在脖子上佩戴這種東西,看來病情相當嚴重了。
記得確實曾進行過訓練,這是事實沒錯。想打著選拔的名目,進行無人合格的報告,到這邊為止都沒錯。這一個月來的記憶十分清楚。只不過,總覺得……總覺得有哪里不太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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