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蔡仲子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木嬴]世嫁(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狀態︰ 離線
361
發表於 2016-8-25 23:51:54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六十二章 信任

  其實,也是他們多操心了。

  如果太后知道寧太妃懷的不是先皇的骨肉,他們還真沒有立場去指責寧太妃什麼。

  因為當初皇后生下雙生子,其中之一就被替換成了公主,這也是混亂皇室血脈的大事,和寧太妃相比,雖然要輕的多,甚至端敏公主的遭遇叫人同情,但本質都一樣。

  在太后那裡,他們根本不佔理。

  他們將這事捅出來,只會落得一個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罵名。

  這事太複雜,又牽連甚廣,一時半會兒很難想到好的解決辦法,如果寧王無德倒也罷了,卻偏偏和寧太妃行事大相徑庭,不然他們也不會這般糾結了。

  清韻在心底輕嘆一聲,然後望著楚北,轉移話題道,「皇上已經把你的封地改了,你什麼時候搬去封地?」

  談到封地,楚北臉色緩和了幾分道,「父皇雖然下旨把封地改了,但是這事還沒有完,明兒,你隨我進宮一趟。」

  他漂亮雙眸閃著耀眼光芒,那抹內斂的風華有一絲的外露,霸氣天成。

  清韻見了,就知道有好事,她問道,「去找皇上做什麼?」

  楚北捏著她鼻尖道,「明兒你就知道了。」

  這是存心的吊她胃口呢,偏偏她還就上鉤了,好奇的心底跟貓撓了一般。

  可是楚北不說,她也沒輒。

  第二天,清韻起的不算早,吃了早飯,就和楚北一起出門,打算進宮。

  只是剛走到王府門前,雪雁就走了過來,福身請安。

  她皮膚白淨,眼睛明亮,清韻見了笑道,「郡主安然無恙了?」

  雪雁連連點頭。道,「宸王妃醫術高,郡主已經無礙了,但是她從昨晚起。就吵著要見您,王妃沒有準許,這會兒再不請您去,郡主該要來見您了,王妃只好讓奴婢來了。不知道會不會耽誤宸王妃您什麼事?」

  雪雁聲音有些忐忑,因為楚北陪著清韻一同出門,肯定是有事。

  聽若瑤郡主要見她,是為了什麼事,清韻大約能猜到三分,但是楚北要她一起進宮,她也不知道誰的事更著急些。

  正要問呢,楚北卻先一步道,「先去見若瑤郡主吧,正好我有事找寧王叔商談。」

  找寧王商議事情。別是談他身世問題啊。

  清韻有些擔心,因為楚北和皇上一樣,有時候做事實在叫人難以捉摸,結果惹來楚北瞪了她一眼。

  把他想成什麼人了,在他眼裡,寧王和皇上才是一夥的,不是寧太妃之流。

  清韻被瞪了,臉頰微紅,回瞪了楚北一眼,就邁步下台階。朝寧王府走去。

  她走在前面,楚北落後一步跟著。

  雪雁站在一旁,瞧得有些咋舌,她跟隨王妃多年。在王府裡,王妃和王爺並肩走,太妃瞧見了都說她沒有規矩,現在宸王妃走在宸王前面,留給他一個後腦勺,要換做是王妃。太妃還不知道怎麼呵斥呢。

  宸王妃的命可真好,有一手出神入化的醫術,還有宸王對她的涓涓寵溺,甚至為了她,連右相府周二姑娘給他做平妻都回絕了,她祭天時祭出鳳凰異象,是上天認可的未來皇后,更重要的是皇后性子溫柔,不像太妃,除了在太后面前會伏小做低,不敢違逆太后之外,在府裡,性子陰晴不定,誰敢違逆她半句?

  雪雁羨慕清韻,不過這些都是她應得的。

  太妃在太后賞賜給她的冰顏丸裡下毒,要害她性命,她能不對郡主生份已經是難得了,昨兒為了救郡主,辛苦了好幾個時辰,她都看在眼裡,郡主有她這樣的朋友,是郡主幾世修來的福氣。

  不過,太妃作孽,導致了沈側妃的死,對王妃來說,卻是好事一件。

  這麼多年,沈側妃占著太妃偏疼她,沒少鬧妖蛾子,明裡暗裡的給王妃添堵,就是寧欣郡主都敢踩在郡主的頭上,如今沈側妃死了,府裡倒是安生了許多。

  進了寧王府後,雪雁就領著清韻直奔若瑤郡主的住處。

  門口有丫鬟等著,瞧見清韻來,丫鬟趕緊轉身去稟告。

  等清韻進屋時,王妃正好出來,瞧見她,她有些不好意思道,「若瑤太任性不懂事了,昨兒已經麻煩你一天了,今天又吵著鬧著一定要見你,我實在拿她沒輒。」

  清韻搖頭笑道,「若瑤大病初癒,任性些可以理解,再說了,宸王府和寧王府離得這麼近,來一趟並不費事……。」

  好吧,她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裡屋傳來若瑤郡主急切聲,「母妃,你還是快些回去歇著吧,我找清韻姐姐有急事。」

  大家閨秀大聲叫喚,是件很失禮的事,王妃面子上有些掛不住。

  她打圓場道,「到底有什麼急事,都急的火燒眉毛了,連我都不能告訴了?罷了,罷了,我也不留下來礙事了,走便是了。」

  聲音裡,竟帶了三分酸味。

  畢竟女兒有心事,不同她這個做母親的推心置腹,還把她轟了出來,王妃心底不大好受啊。

  清韻捂嘴一笑,道,「若瑤這麼急著找我,那我便進屋了。」

  說著,她輕福了下身,便邁步進屋了。

  她剛走到珠簾處,就見若瑤郡主穿著一身裡衣,頭髮披散,未戴半點頭飾,她臉色有些白,但是又帶了些急切的紅暈。

  清韻手剛碰到珠簾,若瑤郡主就伸手過來抓住了清韻的手,把她拉了進來,好像生怕清韻會轉身就走一般。

  然後,她瞥了丫鬟道,「都出去,沒有我的吩咐,誰也不許進來!」

  丫鬟很聽話,福身就告退了。

  但是青鶯沒有動,若瑤郡主望了她一眼,青鶯眨著一雙眼睛望著她。

  清韻就道,「你也出去吧。」

  青鶯就福身退下了。

  等她們走了,還把門帶上,若瑤郡主就拉著清韻坐到小榻上。

  清韻望著她,笑道,「有什麼事,要這麼著急的找我呢?」

  她語氣有些風輕雲淡,可是若瑤郡主卻很緊張,她望著清韻,有些局促不安道,「清韻姐姐,我昨兒,我,我有沒有……。」

  一句話,問的吞吞吐吐,半天也沒問出來。

  清韻知道她想問什麼,雖然昨天若瑤郡主病的暈暈乎乎,但是並非沒有意識,她問過什麼話,她說過什麼話,總會有些印象的。

  寧太妃進宮之前有身孕,寧王並非龍種的事,太重大了,若瑤郡主不敢貿然問啊,萬一她昨天沒說,這會兒忽然問起來,顯然有問題啊。

  清韻望著她,道,「若瑤,有什麼話想問的,你就敞開了問吧。」

  清韻的眼神透著鼓動,若瑤郡主快哭了,她道,「我昨兒,有沒有亂說什麼話?」

  清韻輕嗯了一聲,若瑤郡主趕緊道,「那些都是我胡說的,你別當真了。」

  清韻傾然一笑,拉著急的身子顫抖的若瑤郡主坐下,笑道,「若瑤,我知道你著急找我是為了什麼事,不錯,昨兒你確實在暈乎之際,說了些不該說的話,我也知道這事事關重大,關乎寧王府的前程,我原本可以欺騙你,說你什麼都沒說,你也能心安,但我們是朋友,朋友之間,應該推心置腹,另外我還有幾句話想和你說。」

  聽清韻說她昨天確實說了不該說的話,若瑤郡主面如死灰,她就知道她說了!

  為什麼不欺騙她,說她沒有說呢,她好歹能自欺欺人。

  若瑤郡主眼眶通紅,望著清韻,道,「清韻姐姐,你有什麼話想和我說的?」

  清韻眸光清澈如泉,帶著真誠的笑意,叫人瞧了,忐忑不安的心,好像放鬆了許多,只見她朱唇輕啟道,「寧太妃在嫁進宮之前,未婚先孕的事,你知道,我也找趙院使證實過了,是實情,我也知道這事要是鬧出來,對寧王來說,是多麼沉重的打擊,但我和你父王無冤無仇,我不會去做這樣損人不利己的事,但是你,卻因為這事而覺得恐懼,食不安寢不穩,我能救你一次,卻沒有把握能再救你第二次第三次,若瑤,你要看開這事。」

  若瑤郡主苦笑,這麼大的事,她怎麼看開?

  清韻也知道這太為難她了,換做是她,她也難做到,但是她一直記著,擔心著,久而久之,會憂思成疾,病入膏肓的,本著一個大夫的立場,她必須要勸她,她繼續道,「其實,有些事你得換個立場去想,太后多聰慧,連皇上都被她壓制的死死的,寧太妃未婚先孕的事,太后能不知道?若是太后不允許,王爺不可能活到現在,更不可能讓王爺和皇上走的那麼近,甚至成為皇上的左膀右臂,因為在皇室,並不是只有皇室血脈才能封王,也有異性王爺,重要的是對皇上的一顆忠心。」

  「寧王忠於皇上,皇上信任寧王,這樣的信任,在充滿爭鬥和殺戮的皇室是極少見的,彌足珍貴,有罪的是寧太妃,不是寧王,皇上不是昏庸之輩,他會惱寧太妃,但絕對不會遷怒寧王,你仔細想想,我說的對不對?」

  清韻說完,若瑤郡主就點頭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狀態︰ 離線
362
發表於 2016-8-25 23:52:10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六十三章 算計

  皇上信任父王,皇后和母妃情同姐妹,皇上也疼愛她。

  皇上不會殺父王,若瑤很肯定。

  她抬眸望著清韻道,「清韻姐姐,你說的話,我都知道,可是這事除了你我之外,還有人知道,甚至威脅上門了,我不敢把信給太妃看,更不敢告訴父王母妃,萬一王府沒有答應他,他將這事公諸於眾,到那時候該怎麼辦?」

  她不敢想像那會有什麼樣的後果,父王會生不如死的,她不想看到父王難過。

  若瑤郡主沒有注意到清韻說找趙院使證實,她以為清韻證實的是寧王不足月就早產的事。

  清韻寬慰她道,「寧太妃的事過去三十多年了,到今天才有人來威脅,說明那人也顧忌寧王府的權勢,她約太妃見面,雖然信到了你手裡,但你是寧王府郡主,威脅你也一樣,但是那人卻沒有去,說明她權衡再三,還是膽怯了,她沒有膽量捅出這個秘密。」

  若瑤郡主連連點頭,認同清韻的話。

  其實她一直在自我安慰,讓自己忘記這事,只是她說服不了自己,現在清韻說服她,她認定清韻說的都是真的。

  心稍稍放開,臉色就好轉了許多。

  清韻見了,眸光動了下,在心底輕嘆一聲,問道,「能和我說說秋霜的事嗎?」

  剛問完,若瑤郡主的臉唰的一下又白了。

  清韻有些愧疚,她不應該在若瑤郡主傷口上撒鹽的,但是她必須要知道,有些話,她可以說出來哄騙若瑤郡主。卻騙不了自己。

  若瑤郡主咬著唇瓣,低斂了眉頭,眼淚滴落在她的手背上。

  連寧太妃未婚先孕的事她都和清韻說了,秋霜的死,她怎麼可能不說?

  她道,「前兒,我衣裳弄髒了。秋霜要幫我拿衣裳來。我不好意思在王府換衣裳,執意要回府,天氣炎熱。秋霜怕我累著了,就讓我在王府外院等候,她去給我拿衣裳,我等了一會兒。就見興國公來找太妃,他經常來王府。和太妃接觸最就是他了,我有些懷疑……所以就偷偷跟了上去,他沒有去太妃的院子,而是去了梨花院。太妃在那裡等她,四下無人,我躲起來偷聽。他們也沒發現,許是我盯著他們太明顯了。被興國公發現了,他猛然望過來,我嚇了一跳,不小心踩斷了一根樹枝,興國公就朝我走過來……。」

  當時,她嚇得心都差點跳停了。

  要是被興國公和太妃知道她偷聽,還偷看到興國公扶著她,還誇她皮膚好,會滅了她的。

  她正不知道如何是好,那邊秋霜從一棵大樹後面站了起來,朝遠跑去。

  她知道,秋霜是為了保住她不被興國公發現,故意引開興國公的。

  興國公就追了上去,寧太妃也走了。

  她背脊濕透的從小道回了住處,受了這麼一通驚嚇,她實在沒心情再去參加清韻和楚北的喬遷新居宴,她更關心秋霜什麼時候回來。

  興國公是將軍,他去抓秋霜,她根本逃不掉。

  她期盼秋霜能僥倖逃過一劫,可她等了一個時辰都沒有等到她。

  秋霜是她貼身丫鬟,她不見了,她可以理直氣壯的讓丫鬟去找她。

  找了一個多時辰,丫鬟回來稟告她,秋霜死了。

  是溺水而亡。

  得知這消息時,若不是丫鬟扶著,她估計會嚇得癱軟在地。

  若瑤郡主很自責,她不應該好奇,去跟蹤興國公,不然秋霜就不會為了護她丟了性命。

  而清韻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興國公身上。

  興國公和太后是親兄妹,寧太妃是太后的表妹,那自然就是興國公的表妹了?

  表哥表妹,在古代是經常聯姻的啊。

  因為表妹久居深閨,很難見到外男,表哥是親戚,時常往來,一來二去就容易對上眼……

  難道寧王是興國公和寧太妃所出?

  她呢喃出聲,若瑤郡主道,「不可能!」

  清韻望著她,若瑤郡主就道,「興國公和父王走的不近,父王一點都不喜歡他,興國公也不喜歡父王,哪有兒子和父親互相厭惡的?再說了,興國公還打算讓興國公府大少爺娶寧欣郡主呢,昨兒親事都定下了,過不了多久就該辦喜宴了,要是父王是興國公的兒子,那寧欣郡主就是興國公的孫女了,孫子娶孫女,這怎麼行呢?」

  若瑤郡主語氣篤定,有些急切的解釋。

  有個寧太妃這樣的祖母就夠她窩火的了,要是再來一個討人厭的興國公做祖父,她寧肯死了算了。

  清韻沒有說話,如果若瑤郡主說的屬實,寧欣郡主會嫁給興國公府大少爺,那寧王肯定不是興國公的兒子了。

  只是興國公和寧太妃……就衝興國公和寧太妃私會,還殺了秋霜,兩人就清白不了。

  只是清韻有些想不通,如果寧王不是興國公的兒子,那他會是誰的兒子呢?

  難道寧太妃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這很有可能啊,未婚先孕就算了,還懷著肚子嫁給先皇……

  想到這裡,清韻腦子裡靈光一閃,她猛然抬頭。

  然後,嚇了若瑤郡主一大跳,她望著清韻,擔憂道,「怎麼了?」

  清韻訕笑一聲,搖頭道,「沒什麼。」

  她想多了,她怎麼會覺得興國公和寧太妃狼狽為奸,算計太后,偷換太子呢?

  可要是這麼想,一切就解釋的通了。

  過世的先太子是寧太妃和興國公的兒子,寧王才是太子,偷換了兒子,結果沒坐上皇位就罷了,還搭上了性命,恨寧王都來不及呢,怎麼可能會疼他呢?

  也正因為寧王不是興國公和寧太妃的兒子,所以寧欣郡主不是他孫子,嫁給興國公府大少爺沒有關係。

  也正因為是血親兄弟,所以皇上和寧王才關係那麼好。

  這一切都解釋的通,但是太后呢……

  寧太妃處處以她馬首是瞻,最後卻被寧太妃算計了,這可能嗎?

  她不信太后是那麼糊塗好被算計的。

  為了個假兒子,假孫子,逼迫自己的親兒子親孫子,她可以買塊豆腐撞死了。

  清韻晃晃腦袋,把這個想法拋諸腦後。

  正巧這時,外面傳來敲門聲,雪雁在屋外道,「郡主,你和宸王妃話說完了嗎,王妃讓你別耽誤宸王妃和宸王進宮。」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狀態︰ 離線
363
發表於 2016-8-25 23:52:28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六十四章 急事

  聽到雪雁催,若瑤郡主都有些不敢看清韻的眼睛,有些心虛。

  不是因為耽誤了清韻和楚北的時間,而是心虛她居然輾轉反側了一夜,就因為對清韻不放心,怕她為了要太妃難堪,報復她,就讓太妃做的醜事公諸於眾。

  雖然太妃是她的祖母,但是她為有這樣不知廉恥的祖母感到恥辱。

  就衝她在太后賞賜給清韻的冰顏丸裡下毒,清韻要報復她,她沒有覺得有問題,人家能做初一,難道就不許她做十五嗎?

  可偏偏那件醜事,關係到的不僅僅只是太妃,還有整個寧王府。

  好在清韻姐姐對她,對母妃和父王的好感,遠勝過對太妃的憎惡。

  甘願為了他們,放棄這麼絕好的報復機會。

  若瑤郡主不說話,但是丫鬟來催,說明楚北要走了,她站起身來,拍著若瑤郡主的肩膀道,「太妃的事,別多想,更不要去查,你是王爺和王妃的精神支柱,你要是出了什麼事,讓他們怎麼辦?」

  若瑤郡主紅著眼眶,嗓音也有些沙啞,點頭道,「我不會也不敢去查了。」

  知道的越多就越痛苦,何況事情沒有查出來,還把秋霜的命給搭上了,她已經後悔的腸子都快青了,她這輩子是欠了秋霜的了,只能下半輩子再還了。

  清韻要走,若瑤郡主原是要送她出府的,只是她身上的衣裳都沒換,不敢耽擱清韻,便讓雪雁送她。

  剛瞧見王府大門,那邊楚北就過來了。

  兩人並肩走出王府。

  王府前,衛風早趕著馬車等候在那兒,扶著清韻坐上馬車後,楚北也鑽了進去。

  離皇宮近就是好,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著,都沒說什麼話,就進了皇宮了。

  下了馬車。楚北就帶著清韻朝御書房走去。

  然後被告知,皇上去太后那兒了。

  清韻還以為楚北會在偏殿等皇上,結果他卻帶著她去了永寧宮。

  永寧宮內,濟濟一堂。

  除了太后外。皇上、雲貴妃,還有寧太妃都在。

  他們正商議二皇子和沐清柔的親事,現在婚期定下了,等成親過後,就該跟楚北一樣。要賜府邸和封地了。

  太后把皇上找來,就是商議給二皇子府邸和封地的。

  雲貴妃看中了宸王府和湖州,宸王府在喬遷之日,觀景樓失火,不吉利,加上欽天監說府邸不合適楚北和清韻住,既然楚北和清韻住不合適,那就賞賜給二皇子啊,那麼好的地段和位置,雖然觀景樓被燒了有些可惜。可是再重建一下就是了,不煩事。

  還有湖州,那就是個風水寶地,能給大皇子,為什麼就不能給二皇子?

  現在皇上下旨把雍州作為大皇子的封地了,不妨礙雲貴妃打湖州的主意。

  而且,她是一打一個準。

  安郡王和二皇子都是太后的孫兒,她也沒少孝順太后,太后一心扶持安郡王,以前或許不覺得虧欠二皇子。但是上回大家認定大皇子出事時,皇上一道聖旨,就給了二皇子奪嫡的希望,也是那個時候。給太后提了個醒,二皇子也是有資格奪嫡的。

  她扶持安郡王,也算是變相的搶了二皇子的儲君之位,這對二皇子來說,太不公平。

  現在她不求太后扶持二皇子,她只求二皇子能有個富庶之地做封地。將來能幫安郡王自然是好,如果不能,做個閒散親王,也能錦衣玉食,衣食無憂。

  這事,雲貴妃是昨天求的。

  太后想了一夜,覺得這樣安排也挺好,儲君之位給安郡王,至於二皇子,也是她疼著長大的,沒有儲君之位,給他一個富庶的封地,衣食無憂,總比他一心想奪嫡,和安郡王生分了好。

  打定了主意,這不,皇上早朝過後,太后就把他找了來。

  太后剛把想法說出來,皇上正斂眉不語,那邊,公公便進來稟告道,「皇上、太后,宸王和宸王妃來了。」

  雲貴妃當即就不怎麼高興了,他們兩個什麼時候來不好,偏偏這個時候來,這不是耽誤時間嗎?

  雲貴妃望向太后,太后坐在那裡,瞥了寧太妃一眼,道,「去回了他們,就說哀家有事,讓他們一個時辰後再來給哀家請安。」

  這些天,太后服用清韻孝敬的養身丸,夜裡睡的一天比一天安穩,對清韻也是越來越有好感,不再像之前那樣,說不見便不見了。

  何況,還是皇上讓她關心她的,待會兒再見她,也算是給皇上一個臉面。

  公公就下去回話了,結果沒一會兒又回來了,道,「皇上,宸王有急事找您。」

  一句話,太后臉面上就掛不住了,他們兩個哪裡是來給她請安的,分明是有急事找皇上,知道皇上在她這裡,所以等不及趕來的!

  雲貴妃聽得一笑,火上澆油道,「方才我還納悶呢,宸王和宸王妃這會兒來給太后請安,是不是晚了些,原來是有急事找皇上的,也不知道是什麼事這麼急!」

  太后的臉隱隱泛青,她瞥了雲貴妃一眼,眸光帶了些不悅,雲貴妃背脊一涼,恨不得把舌頭咬斷才好,她怎麼這麼沒腦子啊,太后已經難堪了,她這麼說,太后不是更難堪了!

  而且,她說宸王事急,這不是把皇上往外推嗎?

  這不,皇上把茶盞放下了,道,「怕是真有急事,朕……。」

  皇上話還沒有說完,太后就打斷他,吩咐道,「讓他們進來。」

  皇上已經知道她找他是為了二皇子封地的事,他若是一走,就難請回來了,而且以皇上的聰慧,若是給他時間,他肯定能想出回絕的辦法。

  這事要辦成,只能一氣呵成。

  太后讓楚北和清韻進去,皇上就沒有藉口離開了。

  進了大殿,清韻和楚北給皇上他們請安。

  皇上坐在那裡,點頭道。「有什麼事,這麼急著找朕的?」

  皇上的眸光從楚北身上,撇到清韻身上。

  清韻頭微微低,看著青石地面。暗翻了一個白眼,別看我啊,我也不知道楚北找皇上你所為何事,正等著他說呢。

  楚北望著皇上,欲言又止。

  顯然這事不合適當著大家的面說。合適私下裡談。

  然而,清韻知道,要是楚北真不願意說,他就不會來永寧宮了,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假藥嗎?

  皇上就道,「有話但說無妨。」

  然後楚北就說了,「父皇,你已經把宸王府和湖州賜給兒臣了,為何又要收回去?」

  清韻。「……。」

  為什麼事情總跟她想的出入那麼大,皇上和他的目的不正是雍州嗎,怎麼現在又來質問皇上不應該出爾反爾?

  她都要被他們給弄糊塗了。

  這麼說,肯定有貓膩。

  皇上坐在那裡,看著楚北道,「喬遷之日,觀景樓被燒,不吉利,換了好。」

  「那湖州呢,湖州人傑地靈。地產豐富,也不吉利嗎?」楚北反問道。

  清韻站在一旁,眼珠子在楚北和皇上面前來回打轉。

  尤其楚北問話,皇上面露尷尬。下意識的瞥了太后一眼。

  如此演技,清韻是拜服的五體投地。

  表情什麼的都安排的很到位。

  也是,本來湖州作為楚北的封地完全可以,誰讓皇上倒楣的被太后抓到了把柄,才不得不換地方,再加上被欽天監擺了一道。貧瘠之地雍州就成了楚北的封地。

  湖州和雍州,有天壤之別。

  楚北心中不滿,跑來質問很正常,皇上尷尬也很正常。

  本來給兒子的是個大西瓜,兒子都抱在懷裡,打算開啃了,得,西瓜又被皇上給收了回去,給了他一個酸不啦幾的枳子,兒子能開心嗎?

  只是皇上有苦衷,當著太后的面,又不能說,只能尷尬了。

  太后什麼話都沒說,倒是雲貴妃見不得皇上被楚北逼問,道,「皇上將哪裡賞賜給你做封地,全憑皇上高興,豈容得你來質問,況且,皇上這麼做,全是為了你好。」

  楚北瞥了雲貴妃一眼,道,「我知道父皇是為了我好,不用雲貴妃提醒,但觀景樓被燒,我不信是上天示警,如果是人為,我換掉宸王府和湖州,豈不正中敵人下懷?父皇,兒臣懇請您收回更改封地的聖旨,如果湖州作為兒臣的封地,將來真出什麼意外,兒臣無話可說。」

  楚北一定要皇上收回聖旨。

  太后斂眉不悅。

  寧太妃笑了,「要真出了什麼事,可就晚了。」

  聽她這麼說,楚北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來,「湖州作為我的封地,我會有危險,是不是雍州作為我的封地,我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一句高枕無憂,咬字格外的清晰。

  「大皇子」被刺殺的事,才過去沒多久,是誰派人刺殺的,大家心知肚明。

  雍州遠在邊關,在興國公眼皮子底下,可以說是把他送到了狼身邊,別說高枕無憂了,能睡著就算是心大的了。

  要說在湖州是可能會倒楣,那搬到雍州,那可以肯定是會倒楣了。

  兩權相害取其輕,當然要選湖州了。

  楚北說這話,清韻隱約明白了兩分,她望著皇上道,「皇上,還是把湖州做為相公的封地吧,是福是禍,我們自己承擔,要是雍州作為封地,距離興國公十萬大軍那麼近,要是出了什麼事,興國公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啊,我們不想連累興國公受人質疑。」

  清韻說著,只覺得有雞皮疙瘩,她還沒有這麼虛偽的說過話呢,明明就是怕興國公會刺殺他們,還要為興國公著想!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狀態︰ 離線
364
發表於 2016-8-25 23:52:41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六十五章 親孫

  皇上聽著,若有所思起來,然後撇了太后一眼。

  很顯然,他動搖了。

  不過太后怎麼可能允許他再收回聖旨,那她豈不是白忙活一場,不過清韻的擔憂倒是合情合理,要是他們真搬去雍州了,在興國公眼皮子底下出了事,不論人是不是興國公殺了,這個黑鍋國公來背。

  那樣後果會不堪設想。

  她可以約束興國公,可約束不了別人要殺他們啊。

  太后覺得把雍州作為大皇子封地,有些欠妥了。

  只是現在聖旨已經下了,再收回聖旨,或者再更改,百官都該有意見了,當皇上的,豈能把聖旨當成是兒戲!

  所以大皇子的封地只能是雍州,不可能換成其他地方。

  這一點,皇上妥協了,他道,「把雍州作為大皇子的封地,那他以後常留在京都,倒也可以。」

  這一點,別說太后了,連寧太妃都不贊同了。

  比起湖州給大皇子做封地,留下京都對安郡王的威脅更大,怎麼能答應呢?

  聽到寧太妃迫不及待站出來否定,清韻扭頭望著她,道,「寧太妃,我昨兒好歹救了若瑤郡主,我沒奢望你對我能有半點感激之心,但這麼急的把我轟到封地上去,太匪夷所思了!現在若瑤郡主病情雖然穩定了,但是秋霜的死,對她打擊太大,難保什麼時候會反覆,你怎麼不為若瑤郡主想一想,她是你親孫女,哪怕為了她,也該想法子讓我留在京都,我怎麼覺得她的死活在你眼裡,根本無關重要,反倒是安郡王,你一心為他謀算,甚至不惜為了他。手上沾滿鮮血,肝腦塗地也在所不惜,說實話,我真的很懷疑若瑤郡主和寧王都是撿來的。安郡王才是你的親孫子。」

  清韻說話很快,寧太妃臉變得更快。

  聽到清韻說最後一句的時候,她甚至驚站了起來,喝道,「放肆!」

  她說著。不少人都望著她,寧太妃這才反應過來。

  清韻現在是大皇子妃了,不再是安定侯府三姑娘,放肆這兩個字用在她身上不合適。

  不過她倒是沒有說錯話的尷尬,反而理直氣壯道,「當真是放肆,小小年紀,敢在太后面前,指桑罵槐,暗諷皇上是撿來的!」

  清韻聽得咋舌。寧太妃的腦子當真是好使,她明明是在諷刺她,她卻一把火把太后和皇上都牽扯了進來,這禍水東引的手段,當真是高,偏偏太后和皇上還能對號入座,而且一點都不牽強!

  太后臉冷沉,有些發怒了。

  可偏偏有人叫她怒氣撒都撒不出來,只聽清韻道,「以前。我確實懷疑過皇上和瑾淑縣主都是撿來的,但後來,我改觀了,太后對瑾淑縣主很嚴格。甚至很凌厲,但私下裡還會關心她,對於皇上,我也能看的出來太后心底對皇上的疼,至於寧太妃你,我是從上到下。從左到右,半點都沒有看出來,而且,我在和你說話,有必要牽扯上太后,禍水東引,讓太后給你做擋箭牌嗎?」

  寧太妃怒氣很大,嘴皮都在哆嗦。

  皇上笑了,「朕記得小時候,父皇和母后曾說過,朕是他們賞花燈時撿的,朕一度信以為真。」

  聽皇上這麼說,太后難得露出一抹笑來。

  這事她還記得,那時候皇上還小,才四歲,他撲在她膝蓋上,問他是怎麼來的,她當時是這麼騙他的。

  後來五歲花燈節前,他惹了事,她打了他手心兩下,然後皇上吵著鬧著要出宮參加花燈節,說是不當皇子了,要去找親生爹娘。

  這事,她和先皇笑了皇上許久。

  後來皇上一想出宮,先皇笑他,「莫不是又要出宮找親生爹娘?」

  清韻沒想到,她一句撿來,竟然能讓太后開懷,還說這麼多話,更沒想到皇上小時候這麼萌!

  清韻憋著笑,好像每一個小孩都會問他是怎麼來的,幾乎沒有如實相告的。

  清韻對於楚北怎麼來的很好奇,她忍不住問了。

  結果楚北滿臉黑線,嘴角抽搐不止。

  其他人也都憋笑,皇上則一臉尷尬。

  不例外,楚北也是撿來的。

  只是他不是什麼花燈會上撿的,而是從天上掉下來,砸破了御書房的屋頂,直接掉在龍案上,皇上見他命大,把他給撿了

  後來,他再跑御書房時,皇上逗他看屋頂道,「父皇有預感,這兩天,天上會給你掉個弟弟下來,你要接準了,別摔了他。」

  小小年紀真是好騙啊,他昂望著屋頂。

  望的久了,得了脖子病!

  鎮南侯知道後,把皇上一頓訓了,打那以後,沒有再提他是撿來的了。

  清韻,「.......。」

  腮幫子都要笑抽筋了

  她要是笑脫臼了,誰負責!

  皇上重重一咳,著個臉皮,道,「說正事!」

  然後,殿內的氣氛一下子凝重了起來,誰也不敢再笑了。

  可是封地的事,根本商議不出來個結果,而讓興國公保證楚北的安全,那更是不可能。

  這時候,寧王來了。

  看見他來,太后笑道,「寧王怎麼來了,還如此神匆匆?」

  寧王恭謹的給太后請安,然後望著皇上道,「皇上,臣方才進宮的路上,遇到了鎮南侯,他讓臣做說客,臣一時不察,說錯了話。」

  皇上眉頭擰緊,「說錯了什麼話?」

  寧王沒有說話,皇上讓他上前來,寧王說了三個字,聲音還很低,「龍虎衛。」

  太后神情微動。

  龍虎衛是當年皇上征戰沙場時親自訓練的兩千府兵,個個驍勇善戰,所向披靡,只是自打皇上登基之後,沒有了龍虎衛的消息,有流言說是解散了。

  但具體如何,沒有人知道,皇上也不說。

  卻沒想到過去這麼多年。竟然還能聽到龍虎衛三個字。

  「鎮南侯怕大皇子在雍州會被人刺殺,讓臣勸說皇上把龍虎衛給大皇子,臣當時不察,還很詫異老侯爺怎麼知道龍虎衛還在。結果鎮南侯笑道,果然龍虎衛沒有解散,皇上,他是把主意打到龍虎衛頭上了,臣受大皇子妃恩惠不小。但龍虎衛是皇上讓臣掌管的,臣實在.....。」

  寧王說話聲音不大,但是太后坐的近,聽得很清楚。

  皇上沒有怪罪寧王,反倒笑道,「朕怎麼把龍虎衛給忘記了,有龍虎衛護著,朕也沒有後顧之憂。」

  皇上話還沒有說完,太后出聲打斷他,然後道。「你們都先出去。」

  被轟的莫名其妙。

  但是太后都轟人了,誰也不敢留下。

  等人走後,太后望著皇上道,「哀家還以為皇上解散了龍虎衛,卻沒想到還留著,龍虎衛是皇上的,哀家本沒有權利過問,但皇上要把龍虎衛給大皇子,哀家有些話不得不說了,龍虎衛威名赫赫。當年多少人以能成為龍虎衛中的一員而自豪,但是皇上想過沒有,龍虎衛當年讓北晉和南楚吃了多少苦頭,皇上把龍虎衛給大皇子。是在護他,更是在害他。」

  寧王很贊同太后的話,皇上則笑道,「朕覺得無妨,朕相信宸兒。」

  太后望著寧王了,這事是他捅出來的。他得負責皇上打消這個念頭。

  寧王苦笑一聲,道,「皇上,你看好大皇子,臣也看好他,但是龍虎衛是你帶出來的,臣掌管他們這麼多年,他們對臣也沒有完全服氣,大皇子年紀尚輕,又沒有赫赫戰功,皇上的命令,他們不敢違抗,但是口服心不服,並沒有什麼用啊,既然大皇子有那個本事,他完全可以跟皇上當年一樣,再建一隻龍虎衛,豈不更好?」

  「再建一支龍虎衛.....」皇上眉頭皺緊了,「兩千龍虎衛可是從十萬兵馬中選出來的精英,哪來十萬大軍給他挑選,鎮南侯既然打朕的主意,不可能讓宸兒把他十萬大軍裡的精英挑走。」

  寧王望著太后了,表示很無能為力,皇上打定了主意,可是很難勸服的。

  太后對自己兒子很了解,但是龍虎衛不能給大皇子,更不能去雍州。

  那些龍虎衛她見過,個個都是將帥之才,去了雍州,能對邊關之戰坐視不理嗎,到時候手癢癢了,沒準兒會幫大皇子奪興國公的兵權!

  大皇子的事,在皇上離開永寧宮之前,必須做個了結。

  再說清韻他們,出了大殿,到偏殿等候。

  等了約莫一刻鐘,才有公公過來請他們進大殿。

  進殿之後,聽皇上對楚北道,「親王在封地能養兩千府兵,朕破例一回,讓你養一萬府兵。」

  寧太妃和雲貴妃聽了,要說話,卻被太后給阻止了。

  寧太妃到嘴邊的話,只能咽下去了。

  心底有些惱怒,太后怎麼能妥協呢!

  雲貴妃想問的是,將來二皇子是不是也能養一萬府兵。

  等皇上和楚北他們走後,寧太妃憋不住了,問道,「太后,你怎麼能允許皇上破例呢?」

  太后斂眉了,對於寧太妃質問她,有些不悅,她道,「哀家累了,都退下。」

  寧太妃只能出宮了。

  但是很快,興國公又進宮了,問太后一萬府兵的事,太后問了他一句話,「兩千龍虎衛和一萬府兵,你會怎麼選?」

  興國公不知情,回道,「龍虎衛以一當十,甚至以一當百都可以,自然選龍虎衛,只是龍虎衛不是.....。」

  「龍虎衛還在,皇上要把龍虎衛給大皇子,哀家費盡唇舌,才說服他改主意!」太后沒好氣道。

  龍虎衛太過驍勇,先太子當年打過龍虎衛的主意,想向皇上討要,皇上沒有搭理他,還直接向先皇求了道聖旨,以後龍虎衛只屬於他一個人,代代相傳,誰也不能打龍虎衛的主意。

  所以皇上要把龍虎衛給誰,太后根本無權過問,她只能妥協。

  再說清韻,得知楚北能養一萬府兵的破例,是因為龍虎衛,太后才妥協的。

  她很好奇,「龍虎衛有那麼厲害嗎?」

  楚北沒有解釋龍虎衛,他笑道,「龍虎衛有多厲害,我也不知道,但衛風他們都是當年龍虎衛的遺孤,舅舅訓練他們時,經常說要是他們父親還在,準得被他們給活活氣死。」

  清韻,「.....。」

  衛風他們那麼厲害了,還要把親爹給氣死!

  那龍虎衛有多厲害,她可以想像了。

  然後,清韻覺得楚北虧了,這麼厲害的龍虎衛,豈是一萬府兵能換的,一定要換回來啊!

  看到清韻一副損失了八百萬兩,你還樂,你傻啊的表情看著他,楚北失笑道,「龍虎衛令牌在我手裡。」

  清韻,「.....。」

  龍虎衛不是在寧王手裡嗎,怎麼又成楚北的了?

  「什麼時候給的,我怎麼都不知道?」

  「我周歲生辰時捉的。」

  好,那時候別說知道了,她都還不知道在哪裡呢,她輕咳一聲,掩飾眸底一抹凌亂,「周歲給你了,給你啃著玩嗎?」

  楚北,「.....。」

  清韻腦補那場面,想想樂,問道,「對了,龍虎衛在哪兒?」

  楚北搖頭。

  清韻再次凌亂,「你不知道?」

  楚北繼續搖頭,「龍虎衛令牌確實在我手裡,但也的的確確解散了,父皇說,如果我哪一天有那個能力讓龍虎衛們看中,他們會聚集到我身邊來,助我一臂之力,如果我沒有那個本事,龍虎衛令牌只是一塊鐵片。」

  給了等於沒給嘛。

  不過想到有兩千多個衛風、衛馳他們,想不叱吒僵持都不容易啊。

  只是,好端端的這麼一支驍勇的龍虎衛,為什麼要解散呢,多可惜啊。

  其實,楚北能養一萬府兵,不只是龍虎衛換來的,還有湖州作為二皇子的封地。

  至於宸王府,倒是沒換,還作為楚北在京都的府邸。

  只是在一個月後,他要搬去封地。

  這事塵埃落定,已經是四天後的事了。

  而且這事的平息,是因為出了另外一件更大更嚴重的事。

  宣王作為使臣去北晉送賀禮,被北晉給扣下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狀態︰ 離線
365
發表於 2016-8-25 23:52:55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六十六章 布局
    
  兩國相交,不辱來使,兩國交戰,不斬來使,這是從古至今約定俗成的交往、交戰規矩。

  宣王是以使臣的身份去北晉,而且是去送賀禮,卻被扣下了,這絕非小事。

  而北晉扣下宣王的理由,竟是大錦朝羞辱了北晉。

  大錦朝送給北晉皇帝的賀禮不是什麼珍貴罕見,世間少有的夜明珠,而是一個裡面掏空,裝了螢火蟲的尋常玉珠!

  去年,皇上過壽,北晉送來的是份重禮,可大錦朝的的賀禮竟然如此廉價,廉價倒也罷了,還口口聲聲說是夜明珠,當北晉是傻子,沒見識過什麼是夜明珠,所以這般愚弄嗎?

  這對北晉皇上來說,是奇恥大辱,扣下宣王,要大錦朝給一個滿意的答覆。

  至於什麼樣的答覆,能讓北晉消氣,這叫不好說了。

  但最起碼,要把真的夜明珠送上。

  可夜明珠宣王已經帶走了,現在上哪裡再去找一顆?

  再然後,逸郡王就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大家懷疑是他偷換了夜明珠,因為那顆夜明珠是她母親的陪嫁,他幾次想要回來。

  而且偷換夜明珠,還拿螢火蟲瞞天過海的事,也像是他慣常做事隨性而為,不怕捅簍子的頑劣性子才能幹的出來的事。

  本來夜明珠被盜,逸郡王就一肚子邪火了,他是想要回夜明珠,可楚北當初勸阻了他,他既然答應了楚北,就不會食言而肥,夜明珠暫且寄存在北晉一段時間,他會正大光明的拿回來的,而且是連本帶利。

  現在夜明珠失竊了,還不知道是被誰偷的!

  他本來就有些心急了,結果倒好,還有人把這屎盆子往他腦門上扣,惹了他不算。還要他背這口大黑鍋!

  逸郡王火大的很,要叫他知道是誰偷了夜明珠,他絕對要剝他兩層皮!

  宸王府,牡丹苑。

  書房內。清韻坐在書桌前,正在用心繪畫,將手中青玉狼毫筆放下後,她看著桌子上的圖,露出滿意的笑容來。

  天氣炎熱。墨跡乾的很快,她小心的把圖紙捲起來。

  外面,有開門聲傳來,香蘭進來道,「王妃,王爺回來了。」

  清韻拿起未捲好的圖紙,就起了身,一邊捲起來,一邊往外走。

  才出門,就瞧見楚北走過來。他一邊走,一邊吩咐衛風事情,離得遠,他說話聲又不大,清韻聽不清楚。

  等她走過去時,衛風已經領命離開了。

  清韻走下台階,問道,「事情推掉了嗎?」

  宣王被扣,夜明珠丟失的消息,是昨天傳回京都的。

  事態嚴重。皇上當即召集了好幾位大臣商議這事,誰也不敢掉以輕心。

  大錦朝有不少地方數日沒有下雨了,旱災初顯,北晉在這時候扣下宣王。有存心挑起戰亂的嫌疑,而且還是大錦朝不佔理。

  就算真要打仗,也不能做沒有理的那一方。

  七八位大臣齊聚御書房,商議了半天,最後把追查夜明珠一案交給楚北去查。

  交給楚北查的理由很簡單,皇上當初把籌備北晉賀壽的事就是交給楚北辦的。宣王去賀壽出了事,他也是要付點責任的。

  雖然這責任兩個字來的有些莫名其妙,夜明珠他是見過,但是都沒有經過他的手,直接交到寧王手裡的,在寧王手裡待了兩天兩夜,又當著他的面交到了宣王手裡。

  從始至終,他連摸都沒有摸過夜明珠。

  現在宣王丟失了夜明珠,卻要他來擔責任,這罪責扛的有些冤。

  不過夜明珠關係重大,這案子交給別人去查,皇上也不放心,所以就交給楚北了。

  楚北接了夜明珠一案,也很認真的去查,但是夜裡躺在床上,閒聊時,清韻無意中說了一句話,叫他上了心。

  清韻說,「逸郡王也真是倒楣,就因為夜明珠是他娘的陪嫁,他想拿回去,夜明珠丟了,就都懷疑是他,其實我很好奇呢,獻老王爺在朝中地位顯赫,夜明珠對獻王府意義匪淺,當年世子妃把夜明珠送給太后,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皇宮裡稀罕寶貝又不止這一件,為什麼太后要把夜明珠送給北晉呢,留在手裡,萬一哪一天安郡王惹到了逸郡王,或者獻老王爺,夜明珠好歹是個情面,總比送給北晉,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好吧!太后的腦迴路,實在叫人想不通。」

  因為太后總做一些尋常人難以理解的事,所以太后為什麼這麼做,她只是有些好奇納悶,卻並未多想。

  但卻是給楚北提了個醒。

  夜明珠丟失,沒準兒就是針對逸郡王的。

  當然了,逸郡王雖然紈絝了些,但他並沒有什麼實權,偷夜明珠的賊,最終的目的怕是想通過逸郡王,算計獻老王爺。

  而有膽量算計逸郡王,盯著獻老王爺的,肖想的東西絕非一般,只有獻老王爺手中的兵權。

  加上夜明珠之前一直在太后手裡,一般人,哪怕是皇上,都沒那個膽子覬覦太后手裡的東西,只有太后最親近,最信任的人才能開那個口。

  如果送出去一顆夜明珠,能換回獻老王爺手裡的十萬兵權,哪怕只有一半,也值得了。

  要是興國公得到獻老王爺的兵權,哪怕只是一半,後果都不堪設想。

  楚北在走神,而清韻的注意力已經從夜明珠上轉移到王府觀景樓上了,現在觀景樓被燒,總不能就不管了,得重建啊。

  至於建成什麼樣子,清韻有自己的想法,但是不知道楚北贊不贊同,所以要和他商議下。

  結果她說了一通,結果楚北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在清韻問他意下如何的時候,楚北的回答是牛頭不對馬嘴,「這差事我應該推掉。」

  清韻懵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差事是皇上讓他查夜明珠一案的事。

  夜明珠一案,清韻除了知道夜明珠是逸郡王他娘的陪嫁,在太后手裡待了好多年,由宣王送去作為北晉皇帝的壽禮之外,其他一無所知,這差事應不應該推掉,她哪裡知道?

  但是,有些事她還是明白的,「夜明珠一案,是你封王之後,皇上交給你辦的第一件差事,加上鳳凰異象,文武百官都看著呢,你才接手就推掉,文武百官該質疑你辦事能力了。」

  尤其他一個月後就要搬離京都了,離得遠,再親密的關係都要弱三分,何況安郡王還有太后全力支持,尤其這個太后之霸道,連皇上都敢壓制。

  夜明珠一案辦的漂亮,倒可以讓文武百官們看看楚北的辦事能力,讓他們知道,安郡王和他爭鬥成功的可能性很低,在站隊和被人拉攏時,能理智點。

  清韻說的,楚北何嘗不知道。

  但推掉差事是他權衡再三,才做的決定。

  他有預感,夜明珠做賀禮,到皇上把賀壽一事交給他辦,再到夜明珠丟失,宣王被扣,此間種種,怕是一局早就被人下好的棋。

  現在矛頭都指著逸郡王,逸郡王是他的人,從他們回京起,就算是公開的事了。

  他去查逸郡王如果偷盜夜明珠的人真的志在獻老王爺手裡的兵權上,那夜明珠肯定會在獻王府出現,而且是正大光明的出現。

  那時,他這個負責查案的人該拿「罪證確鑿」的逸郡王怎麼辦?

  證據面前,由不得他徇私舞弊,他只能把逸郡王送進大牢。

  以逸郡王的性子,他送他進監牢,就是不信任他,算是仇人了。

  還有獻老王爺,敢關他寶貝孫子,氣頭上,估計還會把他送去監牢。

  再想的可怕點,要是逸郡王在監牢裡出了什麼事,獻老王爺會瘋的!

  這差事,說什麼也不能接啊。

  知道這差事不好辦,楚北進宮推掉差事,清韻才會迫不及待的問。

  見楚北點頭,清韻這才放心。

  見她大鬆一口氣,楚北笑道,「你都讓我挑興國公不在的時候去找父皇推掉差事,怎麼可能不成功!」

  要是興國公不在,他和皇上親父子,有話自然好說了,可她不是擔心出什麼萬一嘛,萬一興國公的人那時候有事去找皇上呢,誰能料的準?

  不過現在沒事了,就好了。

  清韻見楚北額頭有汗珠,道,「我讓丫鬟冰鎮了綠豆粥,你吃一碗消消暑氣。」

  話還沒說完,一道黑影閃過來,面孔很生,道,「爺,出事了,逸郡王把宣王世子給揍了。」

  聞言,楚北眉頭皺的快沒邊了。

  清韻愕然望著他,「你沒叮囑逸郡王小心點嗎?」

  楚北揉太陽,眼神有些無力道,「怎麼沒叮囑,我在進宮之前,就知會他了,讓他萬事小心,他應的很爽快,結果還不到半個時辰,就出事了。」

  宣王被扣,結果宣王世子挨揍,用膝蓋想也知道肯定是宣王世子去找逸郡王要夜明珠去救宣王,結果惹惱了逸郡王,才會揍他。

  揍了宣王世子,事情就鬧大了。

  原本大家只是懷疑他,還不敢拎到檯面上來,只敢在私下裡,現在他揍了宣王世子,這事肯定會鬧到皇上面前,他嫌疑大,為了撇除嫌疑,肯定會搜查獻王府。

  他還以為能打斷敵人的布局,結果根本沒什麼用。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狀態︰ 離線
366
發表於 2016-8-25 23:53:07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六十七章 奇葩

  沒輒,楚北只能再進宮一趟了。

  清韻閒的沒事,也跟了去。

  去的也巧,兩人坐馬車剛到皇宮門前,就瞧見了逸郡王和被揍的鼻青臉腫慘不忍睹,眸底火花劈里啪啦直燒的宣王世子。

  不但揍了,而且是下了狠手的。

  再見他,皮膚白皙,臉色紅潤。

  人都是同情弱者的,哪怕宣王世子無憑無據上門質問,不佔理,但就憑他弱,別人就偏向他三分了,更何況,大家原就懷疑夜明珠被盜是他乾的。

  看見逸郡王,楚北額頭皺著,逸郡王撇嘴,有些氣弱道,「別這麼看著我,你叮囑的話,我沒當成耳旁風,我是忍無可忍才揍他的。」

  楚北沒有說話,他看逸郡王的眼神,明顯帶著懷疑,他懷疑逸郡王是不是真記得他叮囑的話。

  逸郡王知道就憑他揍了宣王世子,楚北不信他還記得,也情有可原,但是現在人也揍了,他後悔當時沒再忍一忍也沒用了,更何況,他就沒後悔。

  「就憑他認定是我偷了夜明珠,說我有爹生沒娘養,我沒廢他兩條胳膊,已經是看在你千叮呤萬囑咐的份上了。」逸郡王捏了拳頭道。

  本來楚北還想說一句小不忍則亂大謀,聽到那句有爹生沒娘養,他就道,「夜明珠的事且不論,如果宣王世子不給你道歉,你就當著皇上的面廢他一條胳膊吧。」

  楚北說著,清韻在一旁點頭,表示贊同。

  逸郡王的怒氣就消了大半了,他笑道,「其實我更想踹他進牛糞的,可惜找了半天都沒有,我還真想帶一坨牛糞進御書房。」

  清韻額頭有黑線了,逸郡王的性子還真叫人沒法形容,如此凝重的氣氛下,他還能說笑自如。

  不過宣王世子挨揍完全是活該。

  當初興國公府大少爺羞辱楚北。被他一腳踹進牛糞,這還只是羞辱楚北,那句有爹生沒娘養,比傷逸郡王更重。

  而且。獻王世子是戰死沙場的。

  他死後,獻王世子妃憂思成疾,沒過多久也跟著去了。

  如果不是為了大錦朝,獻王世子和世子妃活的好好的,豈容他宣王世子辱罵逸郡王!

  宣王是被北晉扣了。可夜明珠交到他手裡時是真的,被人偷走了,竊賊固然可惡,可也是他失職,更何況,還不排除他是監守自盜。

  一個辦事不利,一個為國捐軀。

  要是宣王世子辱罵逸郡王,還是逸郡王錯了,那那些為大錦江山拋頭顱灑熱血的將士們該寒心了。

  在戰場上,他們不會再奮不顧身。因為他們死了,他們留下的兒女會被人辱罵有爹生沒娘養,還無處申辯。

  不過宣王世子不至於這麼說話沒分寸,應該是楚北叮囑了逸郡王,他挑釁,逸郡王不鳥他,才會如此辱罵找揍挨,越是如此,就越顯得有問題。

  逸郡王笑完,一夾馬肚子。就朝前奔去。

  等馬車進宮停下時,早不見他們的人影了。

  楚北是要去御書房的,清韻沒有跟去,雖然御書房她也沒少去。但是沒有皇上傳召,她跑去湊熱鬧,鐵定不行啊。

  她只是覺得無趣,順道進宮給太后請安,刷好感的。

  至於刷好感,可不是僅憑嘴上請安就行的。討好拍馬屁的話,她就不擅長說。

  所以,清韻是帶了東西來的。

  喜鵲捧著個托盤緊隨其後,托盤上放著一個錦盒。

  前面有公公領路,朝永寧宮走去。

  永寧宮內,太后正在閉眼小憩,丫鬟幫她捏肩膀。

  有公公上前,福身請安道,「太后,宸王妃來給您請安了。」

  太后掀了下眼皮,看了眼窗外,道,「讓她進來吧。」

  公公退出去後,清韻這才進殿。

  太后慵懶的斜靠著鳳椅上,望著她道,「三日進宮給哀家請一次安就夠了,不必天天來。」

  清韻福身請安道,「過不了多久,清韻就會隨相公搬去封地住,往後想來給太后請安都難了,皇上那兒.....。」

  說到這裡,清韻就停了。

  太后明白她的意思,皇上讓她好好照看她身子,她不敢不聽話。

  太后看見了喜鵲手裡端著的托盤,想到她服用的養身丸,太后臉色就溫和了些,道,「又給哀家搗鼓藥丸了?」

  清韻搖頭道,「不是藥丸。」

  太后眉頭挑了下,有些好奇清韻給她送的是什麼了。

  清韻轉了身,喜鵲就把托盤交到她手裡。

  清韻接過托盤,道,「這是清韻新調製的面膜,敷在臉面,有美白去皺,可以保持肌膚滑膩有彈性。」

  這面膜是清韻給自己搗鼓的,本來她皮膚很好,都不需要塗脂抹粉,但是架不住天氣太熱了,雖然穿著冰綢,身子涼爽,但是在太陽下多走幾圈,皮膚就難免被曬黑一些。

  皮膚越白,就越容易被太陽曬黑。

  就連丫鬟都沒少抱怨曬黑了,躲在屋子裡不想出門。

  她沒事就嘗試著面膜,前世她沒有做過,可以買現成的方便,但是現在沒有,只能自給自足了。

  好在她是學醫之人,知道如何調理皮膚,所以製起面膜來也不難。

  聽清韻說了一個從未聽過的詞,還對皮膚好,太后就興緻更高了。

  雖然先皇過世快二十年了,可女人對容顏的注意,那是伴隨一輩子的。

  再加上清韻是奉命來照顧她的,她駁了清韻,就等於是駁斥了皇上的孝心。

  太后笑道,「那哀家就試試吧。」

  見太后要試,清韻眸底閃過一抹笑意,她就知道太后不會拒絕,趕緊端著托盤上前。

  先是讓丫鬟打了清水來,洗去太后臉上的妝容,再取了一片用綢緞剪成的面膜幫太后貼上。

  冰冰涼涼的,敷在臉上,感覺真不錯。

  尤其鼻尖還嗅到一股淡雅清香,煞是好聞。

  幫太后把面膜敷上後,清韻道。「太后,面膜要敷一炷香的時間。」

  太后躺在貴妃榻上,輕嗯了一聲。

  清韻就站在一旁,季嬤嬤見她一直站在。端了個小杌子來,她朝她一笑,然後坐下來。

  太后躺著不動,她不說話,沒人敢吭聲。

  過了大半盞茶的功夫。有個公公進來了。
 
  走到太后什麼,想要說話,又顧及清韻在。

  太后看著他,道,「有話就說吧。」

  那公公就道,「太后,瑾淑縣主方才去寧王府了,而且送了不少東西去,像是道賀。」

  「道什麼賀?」太后多看了公公一眼。

  公公搖頭,他不知道。

  宮外是這樣傳話回來的。他也不知道寧王府有什麼喜事。

  季嬤嬤站在一旁,恍然道,「奴婢想起來了,今兒是寧王壽辰。」

  太后眼神滯了下,擺擺手,那公公就退下了。

  她道,「這麼多年,哀家都忘記,今兒是先太子和寧王的生辰了。」

  季嬤嬤看著太后,輕嘆一聲。沒有說話。

  以前先太子沒有出事,他和寧王都是一同過生辰的。

  後來先太子過世後,寧王就再沒有辦過壽辰了,好像他從來就沒有辦過。都是順帶的。

  先太子的死,是太后心底的痛,寧王過壽辰,太后勢必會想起先太子,寧太妃懂事,處處顧及太后。就是委屈寧王了。

  清韻坐在一旁,聽先太子和寧王是同一天出生,她又忍不住懷疑先太子和寧王是偷梁換柱的了。

  她越想就越覺得這樣的可能大。

  她忍不住好奇,問道,「先太子和寧王一天出生的?」

  太后聽著,眼神黯淡。

  先太子過世太久了,久的人們都忘記他是哪一天出生的了,還有寧王這麼多年也確實委屈他了,要是他過壽辰,大家也能想起先太子來吧?

  見太后眸光黯淡,清韻有些忐忑,怕觸及太后的傷心事了。

  不過太后還是回了她,道,「先太子是和寧王一日出生的,兩人前後就隔了半個時辰,如果不是哀家當初生先太子太疼,不小心踹了太妃一腳,讓她動了胎氣,寧王也不至於早產兩個月。」

  聽到太后話裡的愧疚,清韻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太后這是被人賣了,還在給人數錢呢。

  不過這麼說來,寧太妃和太后是在同一個產房生的孩子了!

  那就更有機會偷換孩子了啊。

  清韻想提醒太后一聲,可是又不知道怎麼開口,她已經答應若瑤郡主,不拿這事報復寧太妃,而且,太后對寧太妃的信任,從那愧疚的語氣就能聽出來了,說了也是白說。

  清韻有些走神了。

  直到喜鵲推攘她,她才反應過來,問道,「怎麼了?」

  喜鵲臉紅著,低聲道,「太后再跟你說話呢!」

  清韻臉窘了,太后失笑,「想什麼呢?」

  清韻撒了個小謊道,「清韻在想面膜的事,清韻會好多種面膜,打算在離京之前,都製出來,讓太后試試效果,看哪個好,等去了邊關,讓人給太后送來。」

  清韻一番孝心,叫太后動容。

  只是想到之前曾下懿旨要賜死她的事,太后心底有些不是滋味兒。

  清韻能猜到太后再想什麼,她問道,「太后方才和我說什麼了」

  太后沒有說話,季嬤嬤笑道,「太后想聽聽宮外的事。」

  清韻眸光閃了下,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頭啊,這不是絕好的打聽機會嗎,她忙道,「那我和太后說一個清韻最近聽到的奇葩事。」

  好吧,才說了一句話,太后和季嬤嬤都望著她了。

  「奇葩?」季嬤嬤笑問道。

  清韻輕咳一聲,趕緊解釋道,「奇葩是指非正常人,比如正常是狗咬人,奇葩就是人咬狗。」

  一句話,把太后逗樂了,「說來聽聽。」

  清韻就道,「相公的封地在雍州,所以清韻對雍州的事多了些關注,這事就發生在雍州。」

  清韻多留了個心眼,萬一寧太妃未婚有孕的事她知道,那她接下來說的事就有含沙射影之嫌了,所以悠著點。
  
  不過就衝太后的愧疚來看,十有八九是蒙在鼓裡。

  她繼續道,「雍州有個大戶,養了兩個女兒,一嫡一庶,嫡女出嫁後,兩年未有身孕,就有些著急了,想給相公納妾,好開枝散葉,又怕妾存了私心,不好管教,所以就動了把庶妹給相公做貴妾的心思,哪裡知道那庶妹與人有染,還懷了身孕,偏貪慕權勢,就帶著身孕出嫁了,偏巧那嫡姐在她出嫁沒幾天,就診出了喜脈,嫡姐足月生子,庶妹生的是七星子,雙喜臨門,但是有嫡子在,庶子就沒什麼前途,那庶妹就動了歪心思,把兩人的孩子調換了,一招瞞天過海,瞞過了所有人,本是嫡子,成了庶子不說,還小小年紀,就被那妾室做主,將來放棄應得的家產,只要一間陋鋪過日子,還被教養成了假嫡子的跟屁蟲,處處以假嫡子馬首是瞻,只要他犯錯,就會重重責罰,嫡母還會心軟,那庶母則嚴厲萬分,但是對假嫡子,庶母卻百般疼愛,寵的無法無天,以至於性子頑劣,闖下大禍。」

  太后聽著,問道,「闖了什麼禍?」

  清韻臨時編故事,有些卡住了,她道,「那假嫡子吃喝嫖賭,樣樣精通,把家產輸光了,一家上下,從富庶之家,淪落街頭,那老爺責怪嫡母教子無方,嫡母傷心至極,她性情溫婉,賢良淑德,那老爺更是正直無私,人人稱頌,兩人都不嬌慣孩子,卻養出來這麼個孽障,都不像是他們生的,就因為這一瞬間的念頭,那嫡妻就多看了那假嫡子幾眼,越看越覺得那假嫡子越不像他們夫妻,反倒有些像是她遠房表哥,反倒是那庶子性子像他們!嫡母不敢相信,但他們家道中落,那貴妾沒有了圖謀,也不裝了,就去投奔表哥了,結果被表嫂亂棍打了出來,這事也為大家所知曉。」

  清韻說完,太后問道,「後來呢?」

  「後來那貴妾就不知所蹤了,有人說死了,有人說是被表哥當外室養了,沒人知道。」

  太后就道,「包藏禍心,害苦了別人,豈會有好下場?」

  季嬤嬤也道,「讓人母子分離,還裝大度,應該受千刀萬剮之刑。」

  清韻笑道,「這還不是最奇葩的呢。」

  季嬤嬤啊了一聲,道,「還有更奇葩的?」

  清韻點頭,「有啊,這事傳開了之後,有把表妹庶妹娶回來做妾室的,都存了警惕之心,結果你猜怎麼著,還真有人能對號入座,不過那是一雙女兒,嫡女被換成了庶女,不過兩個只是被調換了,不是府外帶去的孽種,聽說雍州出了這事後,極少再有人敢納表妹庶妹為妾的,就算有,孩子也隔好幾歲,畢竟不是每個孩子出生身上都有胎記好辨認,加上丫鬟什麼的都還收買,孩子小,不容易辨認,最容易出岔子了。」

  太后聽著,她抬起手,從貴妃榻上起來,她取下臉上的面膜。

  眸光有一瞬間的遲疑。

  清韻見了就放心了,她一番話沒白說,太后也對號入座了。

  不過,很快,太后就眸光清明了。

  非但清明,還有些欣慰。

  清韻,「.......。」

  白費口舌啊!

  算了,一口也吃不出來一個胖子,徐徐圖之吧,不管怎麼說,至少懷疑的種子是種下了,只要鋤頭舞得好,沒有牆角挖不倒,回頭有事沒事再撩撥下,她就不信她寧太妃在太后心底就那麼值得信任。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狀態︰ 離線
367
發表於 2016-8-25 23:53:24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六十八章 花燈

  伺候太后敷了面膜,又給她留了幾片,叮囑季嬤嬤每天給太后敷一回,清韻就沒事了,然後起身告退。

  楚北沒讓人來找她,應該還在御膳房商議事情,她自然不會去打擾。

  宮裡認識的人不多,只剩下皇后那裡可以去坐坐了。

  只是昨天進宮請安,皇后說這兩日不用去給她請安,應該是身子不適,清韻不便去打擾,所以就漫無目的的在皇宮裡轉悠。

  走過九曲迴廊,穿過茂密樹蔭,見前面不遠處有小橋和涼亭,清韻便邁步走過去。

  還沒走到橋邊,喜鵲就伸手指著前面道,驚喜道,「王妃,有花燈呢。」

  說完,又好奇道,「今兒又不是花燈節,怎麼會有人放花燈呢,還點了蠟燭,就算要放,也該晚上放才對呀。」

  有好幾盞花燈,樣式很精緻,也不知道是誰放的,清韻就邁步上小橋。

  剛走到最高處,就聽前面有公鴨嗓音傳來,帶著怒意道,「好啊!總算讓我逮著了,原來是你放的花燈!」

  尋聲望去,之見湖畔有人在拉扯。

  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公公,拉扯的是個年紀不算小的嬤嬤。

  那嬤嬤被抓了袖子,努力掙扎,可是那小公公是用了力抓的,嬤嬤根本就掙脫不開。

  清韻站在沒動。

  那邊又過來一個公公,瞧穿戴應該是個小總管,身側還跟著個低眉順眼的小公公。

  見他過來,抓著人的小公公就高呼道,「高公公,我抓到放花燈之人了!」

  看見高公公過來,那嬤嬤掙扎的更厲害了。

  一不留神之下,還真叫她給掙脫了,看見她跑,兩個小公公趕緊去追。

  那嬤嬤是朝小橋這邊跑的,只是太急了。在上台階的時候,不小心踩到了裙擺,摔了一跤,又被逮住了。

  而且這一回。那兩個公公死死的扣著那嬤嬤,嘴裡還放著狠話。

  喜鵲站在一旁,有些替她擔心,「不過就是放了兩個花燈,怎麼看著像是犯了死罪一般?」

  她剛嘀咕完。那邊高公公就走了過來。

  正要數落那嬤嬤呢,一抬眼,瞧見清韻站在小橋上看著他們,高公公凌厲的臉色頓時一轉,換了笑臉,殷勤備至的迎了上來,給清韻請安。

  清韻看著那嬤嬤,笑道,「不過是放了幾盞花燈,有必要抓人這麼嚴重?」

  那公公忙道。「回宸王妃的話,宮裡嚴禁私放花燈,她犯了宮規,理當嚴懲,而且她放的還不是普通的花燈,那花燈是祭拜亡靈的,去年,也是今天,但是天氣沒這麼熱,才下過一場雨。風清氣爽,皇上邀請寧王逛御花園,正聊到寧王壽辰,結果就看到了祭拜亡靈的花燈。實在不吉利,皇上當時動了怒,負責這一帶的幾個公公都挨了板子,可是一直沒找到放花燈的人,原以為那人沒膽子了,誰想到竟然又放花燈了。若不嚴懲,萬一再衝撞了宮裡的貴人,就不妙了。」

  聽到公公說那花燈是祭拜亡靈用的,喜鵲身子都哆嗦了下,她方才還想到湖畔,撿一個起來……

  清韻也沒想到那花燈是用做祭拜的,也難怪不許人隨意放花燈了,這要人人都放花燈祭拜,只怕整條湖都能被花燈曬滿了。

  雖然那嬤嬤瞧著可憐,清韻還想替她求個情,但此風確實不可長。

  她轉身要走,那嬤嬤就跪下道,「求宸王妃救奴婢一命。」

  清韻腳步頓住,她斂眉了,「救命?」

  不過是放了個花燈,不至於要她得命這麼嚴重吧,最多杖責二十大板,以儆效尤就成了啊。

  那嬤嬤連著求清韻救命,清韻就望著那總管公公了,「放花燈,會要她的命?」

  總管公公點頭道,「她私放花燈,去年就衝撞了皇上和寧王,依照宮規,她那時候就該沒命了,已經容她多活一年了,宸王妃仁慈,但宮規如此……。」

  其實,說來這嬤嬤與他還有點恩情。

  因為他能得到這差事,還多虧了她,是她去年私放花燈,讓前一任總管挨了二十大板,引舊疾,扛了半年就病故了,要不然這差事還輪不到他呢。

  但是她既然能給上一任總管惹事,就難保不會給他惹禍,有前車之鑒,他不得不防啊。

  好在宸王妃心底良善,不然他今兒是難免受罰了。

  清韻還真不忍心好好一條人命就這樣沒了,而且在她看來,放花燈真的不是什麼大錯,挨板子就算了,要她得命就太嚴重了。

  她看了那嬤嬤一眼,道,「放了她吧。」

  總管公公聽得一愣,「宸王妃,這……。」

  清韻望著他,語氣平淡道,「不行嗎?」

  總管公公嚇了一跳,連連點頭,「行的,宸王妃給她求情,奴才怎麼敢不放人。」

  說完,趕緊給那兩個抓人的公公擺手,讓他們放人。

  宸王妃那不是一般人啊,祭天是獻舞獻出鳳凰異象來,大家都說她會是未來的皇后,將來這個皇宮都是她做主,放個丫鬟多大點事啊,就是皇上在,她替嬤嬤求情,皇上估計都會饒了她,何況是他一個小到不能再小的公公了。

  清韻點頭,擺手道,「下去吧。」

  總管公公便告退,帶著那兩個小公公走了。

  那嬤嬤跪在地上,想爬起來,只是腳方才崴了,有些疼,根本使不上力氣。

  喜鵲過去扶她,那嬤嬤有些受寵若驚。

  喜鵲是清韻貼身丫鬟,若是在宮裡,那就是皇后身邊的女官了,她們平時連面都見不上,現在這樣的人物卻來扶她,嬤嬤覺得自己上輩子燒了高香了。

  清韻站在柳樹蔭下,看著遠處的花燈,問道,「去年放花燈出了事,我想你不會不知道,怎麼還敢放花燈?」

  這樣不要命放花燈的,她還是第一次見。

  喜鵲也納悶。「你這是祭拜誰?」

  嬤嬤苦笑一聲,道,「我何嘗不知道宮裡不許放花燈,可我們家鄉的風俗。女子必須要過六十歲壽辰,活著要大辦,死後則要放花燈,尤其不是壽終正寢的,否則靈魂不會安息。去年祭拜的是我姑母,今年祭拜的是我娘,就是冒險,我也要……。」

  原來是一番孝心,只是什麼地方的風俗,竟然一定要放花燈。

  喜鵲扶著嬤嬤坐下道,「你娘和你姑母是一天去世的?」

  嬤嬤點頭,眸光帶著懷念道,「是同一天去世的,已經有三十六年了。」

  喜鵲驚訝。她還以為去世沒兩年呢,沒想到去世這麼久了。

  清韻站在,聽到去世三十六年,她眸光有些閃爍,今天正好是先太子和寧王出生的日子,尤其寧王今年正好三十六歲。

  皇宮裡一連出生兩位皇子,這可是天大的喜事了,普天同慶。

  一般情況下,還會大赦天下。

  這位嬤嬤的姑母和親娘卻在這一天去世了?

  清韻嗅出一點不尋常的味道來,她問道。「三十六年前的今年,正好是先太子和寧王出生的日子,你姑母和你娘犯了什麼錯,怎麼會處死?」

  那嬤嬤聽得一怔。抬眸望著清韻。

  喜鵲也反應過來了,對啊,一般吉利日子是不見血的,見血不吉利。

  宮裡那一天犯了錯的人,都會饒了他,若是要病死的。都會拉到宮外,不會讓他們在宮裡頭咽氣的,這位嬤嬤的親人死的古怪。

  見清韻望著她,那嬤嬤有些支支吾吾,「奴婢,奴婢不知道。」

  見嬤嬤說話沒底氣,眸光躲閃,就知道她不是不知道,是不敢說。

  清韻就笑了,「你不必隱瞞,我猜的出來,怕是與先太子和寧王出生有關吧?」

  嬤嬤眼睛睜圓,直直的看著清韻。

  清韻眸底笑意更深,如她所料,真的和先太子和寧王出生有關。

  她今兒還想找到三十多年前給先太子和寧王接生的人打聽一二,不過她有心裡準備,若果真的偷梁換柱了,當時接生的人一個都活不了,通通會被滅口,因為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沒想到從永寧宮出來,就見到一個見證了當初先太子和寧王出生之人的後人,或許能問出來一些有用的信息。

  「和我說說你娘和姑母的事吧,權當我救你一命,你報答我。」清韻聲音很輕,但毋容置疑。

  若是青鶯在,她應該懂清韻這麼問是為了什麼,但是喜鵲不知前情,這會兒聽清韻打聽三十多年前的舊事,實在是奇怪。

  不過清韻都這麼說了,那嬤嬤豈敢不從啊,清韻能救她一命,自然就能要她得命。

  再說了,三十多年前的事,她知道的並不多,那時候她才七歲。

  她只知道,她們出生官宦之人,只是父親犯了錯,男的配邊關,女的都做了奴婢。

  本來她們是做苦力的,是姑母能拿竹葉吹小曲,有一回被還是皇后的太后看中了,就到她身邊當差了。

  有個在皇后身邊伺候的姑母,她們母女的日子也好過了,她姑母心靈手巧,哄得皇后高興,她們也到皇后院子裡當差了。

  她還記得,那一天,是她們休沐的日子。

  母親和姑母打算帶她出宮玩一天,誰想到剛準備要出門呢,就得知皇后要生了的消息。

  這麼喜慶的事,誰還有心情出宮啊,尤其太后根本就沒到生產的日子,早了好幾天。

  不過早幾天也是很正常的事,但是出宮的計劃就被打亂了。

  她還記得母親把她關在屋子裡,不許她出去,說是會很亂,怕她闖禍。

  她就在屋子裡待著,盼望著太后早點生皇子,那樣她們就有賞賜了,可以出宮買許多好吃的。

  可是皇子生了,還是兩個,但是母親和姑母卻再也沒有回來。

  到了第二天,她才見到姑母和娘親的身體,已經冰冷的沒有一絲的溫度,除了她們,還有七八個丫鬟和嬤嬤,都死了。

  那時候她還小,不懂事,但是後來大些了。才知道那些丫鬟和嬤嬤都是太后宮裡伺候她和寧太妃生產的。

  生了皇子是喜事,整個宮裡都得了賞賜,高高興興,普天歡慶。

  可她卻在那一天沒了兩個親人……

  她知道今天是先太子和寧王的壽辰。對於他們,她心底從來就沒有過敬意,有的只是恨意,又怎麼會管他們吉利不吉利,她只想姑母和母親九泉之下能安息。

  嬤嬤越說。眼眶越紅。

  喜鵲聽得有些心酸,小小年紀就沒了兩個親人,那種感受她能體會,要換做是她,對先太子和寧王也不會有半點好感。

  但是清韻卻是聽得眉頭皺的緊緊的,都快沒邊了。

  她還以為嬤嬤的姑母和親娘是被寧太妃殺的,卻沒想到是被太后賜死的。

  太后為什麼要賜死那些伺候她和寧太妃生產的丫鬟和嬤嬤啊?

  沒道理啊。

  總不至於是太后偷梁換柱的吧?

  那先太子不是她兒子,那她吃飽了撐著為了寧太妃的孫子逼迫自己的兒子,腦子被門夾了也沒這麼傻的吧?

  「沒人知道那些伺候太后和寧太妃生產的丫鬟和嬤嬤是怎麼死的嗎?」清韻問道。

  那嬤嬤搖頭,「沒人知道。」

  沒人知道?

  清韻不信。她問道,「那季嬤嬤呢?」

  季嬤嬤是太后的貼身嬤嬤,太后生產這麼大的事,她肯定會陪在一旁,要是丫鬟和嬤嬤都被賜死了,她怎麼活的好好的?

  如果她知情,她說什麼也會撬開她的嘴。

  嬤嬤搖頭,道,「那一天,季嬤嬤吃壞了肚子。沒有進產房。」

  清韻眉頭又皺隴了三分,這麼巧?

  用膝蓋想也知道絕對有問題!

  就是不知道季嬤嬤吃壞了肚子,是太后讓她避開的,還是寧太妃讓她避開的。

  不過不管是誰。總歸季嬤嬤吃壞了肚子,目的都是讓她置身事外。

  在宮裡,要想活的久,最好是什麼秘密都不知道。

  但是當時伺候太后和寧太妃生產的丫鬟和嬤嬤都死了,除了太后和寧太妃,根本就沒人知道她們是為什麼死的。本來還以為季嬤嬤會知道,誰想到她根本就不在場。

  清韻心底跟貓撓了一般,就跟喉嚨裡卡了一根刺,不拔出來,就渾身難受。

  有丫鬟見嬤嬤沒有回去,就過來找她。

  見了清韻,趕緊上前請安,然後把那嬤嬤扶走了。

  臨走之前,嬤嬤對清韻是千恩萬謝。

  嬤嬤走了,清韻帶著一肚子的疑惑,往前走。

  她還打算去涼亭處歇歇,吹吹涼風,剛到涼亭,就有公公過來,氣喘吁吁道,「可算是找到宸王妃了。」

  喜鵲見他滿頭大汗,找的有些急,連忙問道,「可是王爺要出宮了?」

  公公連連點頭,上氣不接下氣道,「宸王爺和寧王他們要去獻王府搜查,讓奴才儘快找到王妃,好一起去。」

  清韻愣了下,不應該啊,楚北都知道夜明珠可能會出現在獻王府,到時候坐實夜明珠是逸郡王偷盜的事實,讓逸郡王背黑鍋,他怎麼還讓人去獻王府搜查呢?

  這樣做未免太冒險了。

  清韻趕緊往前走,一邊問公公逸郡王和宣王世子打架的事。

  公公雖然在御膳房當差,但就憑找人這樣的事都是他來,御書房裡面議論的事,他就不可能知道。

  停馬車處,楚北在等候她,見到他,清韻就問道,「寧王他們真的去獻王府搜查了?」

  楚北伸了手,清韻把手抬起來。

  楚北握著她的手,將她帶到馬背上。

  一夾馬肚子,馬兒就跑了起來。

  「萬一查出來怎麼辦?」清韻忍不住問道。

  楚北笑道,「搜查是逸郡王提出來的,沒有十足的把握,他不會提的。」

  清韻就沒說什麼了。

  很快,他們就到獻王府前了。

  看到獻王府前一幕,清韻有些黑線。

  寧王他們是帶人來搜查獻王府的,結果在獻王府門前,被獻王府的人先搜查了一遍。

  這是怕他們趁著搜查的機會,把夜明珠帶進王府栽贓陷害呢。

  要真查出來,那可真好玩了。

  不過,顯然,清韻想多了。

  那些官兵都挨個的搜查過後,別說夜明珠了,連個普通玉珠都沒有。

  清韻就是順帶來獻王府做個客,蹭了一杯茶。

  很快,官兵就搜查完了。
  
  沒有找到夜明珠。

  逸郡王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冷哼一聲,語氣不善道,「這下,本郡王的黑鍋可以取下來了吧,以後誰要是再敢往我腦門上扣屎盆子,本郡王讓他說不出話來!」

  他姥姥的,他長這麼大,還沒受過這麼大的鳥氣呢,都快氣出內傷來了,現在總算是沉冤得雪,揚眉吐氣了!

  他話音剛落,外面就進來一個官兵,急道,「王爺,夜明珠找到了!」

  逸郡王聽得大笑,「聽見沒有,找到了!」

  寧王站起身來,問道,「在哪裡找到的?」

  官兵連忙回道,「在靖國公府上。」

  寧王眉頭一皺,他瞥頭,要看逸郡王。

  結果哐當一聲傳來。

  逸郡王摔地上去了,他嘴角抽搐,欲哭無淚道,「千防萬防,還是掉坑裡去了……。」

  「要叫我知道是誰在坑我,我非得去刨他祖墳不可!」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狀態︰ 離線
368
發表於 2016-8-25 23:53:41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六十九章 嫁禍

  靖國公府,正是逸郡王的外祖家。

  清韻還記得在侯府宴會上,逸郡王是怎麼坑他表哥路蒙的,差點笑抽一宴會的人。

  夜明珠正是靖國公府給獻王世子妃的陪嫁。

  這些年,靖國公府有些沒落了,沒落的原因是子嗣凋零。

  當年靖國公就只生了一個女兒,也就是獻王世子妃,本來和獻老王爺約好了,生的第二個兒子過繼給靖國公府,可誰想獻王世子妃還沒等到生第二個兒子就鬱鬱而終了。

  路蒙是靖國公在本家偏支抱養回來的,他父母雙亡,從五歲起就住在靖國公府。

  這些年,靖國公老了,無心管朝堂上的事,就在府裡養病,

  所以偌大一個靖國公府,只有三個正主,靖國公和靖國公夫人,還有大少爺路蒙。

  他們是沒道理去偷竊夜明珠的,也沒那個實力成為別人忌憚的存在,要嫁禍給他們,再藉此除掉他們。

  唯一的解釋,就是夜明珠是逸郡王放在靖國公府的。

  沒錯,官兵也是這樣稟告的。

  半個時辰前,逸郡王派人送個錦盒去靖國公府,說是存放在靖國公府,回頭得空了就去取。

  當時路蒙正和幾個世家少爺出府,他們約好了去游湖。

  剛走到大門前,就聽小廝稟告,「總管,郡王爺把什麼東西存在咱們靖國公府,肯定非比尋常,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來取,咱們把東西放哪兒啊?」

  總管捧著錦盒,也是一臉的為難,「我哪知道啊,送去給國公爺收著吧。」

  萬一丟了,郡王爺的暴躁脾氣,可沒人忍受的住,還是小心為上。

  總管正要捧著錦盒進府。

  正好被路蒙一行人看見了。

  當時就有世家少爺好奇了,「你們說那錦盒裡裝的會是什麼東西呢。堂堂逸郡王天不怕地不怕,居然一個小小錦盒還會送到靖國公府來保管,這是怕人偷了呢,還是擔心被獻老王爺知道了挨罵?我這靈敏的鼻子嗅到一股不尋常的味道。」

  他這麼說。有世家少爺附和道,「我也覺得奇怪,那錦盒肯定裝了不尋常之物,誒,你們說。會不會是失竊的夜明珠?我聽說大家可是懷疑夜明珠是逸郡王偷的……。」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路蒙用胳膊摟緊脖子了,「說什麼呢?!」

  那世家少爺趕緊改口道,「又不是我說的,是大家說的。」

  路蒙不以為然,「逸表弟是什麼人,你們見他哪次犯慫過?每一回闖禍,他都是理直氣壯的好嗎,再說了,他要是對夜明珠有想法。就不會允許夜明珠被送去北晉做賀禮了,沒事別亂猜,小心傳到逸表弟耳朵裡,我可救不了你們。」

  那幾個世家少爺連連稱是,逸郡王可不是他們惹得起的。
 
  不過,那錦盒裡裝的是什麼,他們就更好奇了。

  這不,他們幾個就慫恿路蒙看看,路蒙不答應,他們就道。「又不是夜明珠,你怕什麼,還是你怕逸郡王教訓你啊?」

  他們激將路蒙,但是路蒙不為所動。

  逸郡王送錦盒來靖國公府保管。那肯定是不希望大家知道錦盒裡裝的是什麼,或是怕傳揚出去,他當著眾人的面看錦盒,那不是存心和他過不去嗎?

  這麼蠢的事,他會幹?

  可是他不幹,有人不罷休啊。

  這不。一粒小小的石子就讓總管大人在下台階的時候,摔了一跤,手裡的錦盒也給摔了出去。

  錦盒捆的嚴實,摔壞了,裡面的東西也沒有散出來。

  但是大家都嚇壞了,總管也太不小心了,那是郡王爺存放在國公府的東西啊!

  小廝們趕緊去扶他起來。

  這一幕,叫路蒙皺緊了眉頭,他也沒走了。

  總管嚇得面色蒼白,小廝再把錦盒給他時,他說什麼也不接了。

  小廝捧著摔壞的錦盒,有些忐忑的問,「也不知道裡面東西摔壞了沒有?」

  總管臉色更白,顧不得其他,他接過錦盒,打了開來。

  看到一顆圓潤大玉珠,還是完好無損的,總管大鬆了一口氣。

  倒是沒人發現那就是夜明珠。

  夜明珠只有在黑暗下,才會散發耀眼光芒,在陽光下,就是一顆尋常的玉珠,毫不起眼。

  但是那幾位世家少爺就面面相覷了。

  夜明珠丟了,而且都懷疑是逸郡王偷的。

  現在逸郡王把一顆玉珠存放在靖國公府,這不顯然有問題。

  「不,不會真的是夜明珠吧?」有世家少爺咽口水了。

  路蒙也有不好的預感,再加上不遠處有人來報,說逸郡王把宣王世子揍了,鬧到皇上面前,皇上讓寧王他們搜查獻王府找夜明珠……

  聽著小廝的稟告,在看著總管手裡的錦盒。

  路蒙頭漲的厲害,幾位世家少爺也唏噓不已。

  沒想到,夜明珠真的是逸郡王偷拿的。

  再然後,夜明珠在靖國公府的事就瞞不住了。

  這口黑鍋,逸郡王是背也得背,不背也得背了,只是背的那叫一個不甘心,幾欲發狂。

  現在夜明珠在靖國公府,寧王看了眼跌倒在地,口放狠話的逸郡王,沒說什麼,又望著楚北道,「我先去靖國公府一趟。」

  楚北起身,要和寧王一起離開,

  只是他沒走兩步,就被逸郡王給拉住了,「你就別急著走了啊,快幫我想想辦法,我現在腦袋已經氣炸了,沒法想事情了。」

  楚北望著他,「沒法補救了,除非找到嫁禍之人。」

  說了等於沒說,他怎麼去找嫁禍之人啊?

  這計謀簡直用的天衣無縫!

  夜明珠在靖國公府找到,他理直氣壯的讓人搜查獻王府,都成了是故意的了,正因為知道夜明珠不在獻王府,他才會如此理直氣壯的讓人搜查,洗清嫌疑,只可惜天恢恢疏而不漏,靖國公府太不靠譜了,夜明珠才送去,就把他給出賣了。

  想到明兒文武百官的彈劾,逸郡王就有種想撞牆的衝動。

  這時候,獻老王爺回來了,他邁步進屋,問逸郡王道,「夜明珠,到底是怎麼回事,真是你拿的?」

  逸郡王挺直了背脊,望著獻老王爺道,「別人污衊我就算了,你是我親祖父,你也不信我?」

  獻老王爺瞪了逸郡王一眼,道,「我知道不是你,偷了夜明珠,還往靖國公府送,這麼愚蠢的事,我養大的孫兒不可能幹的出來,王府這麼大,哪怕隨便刨個坑也藏住了,以我看,你隨身帶著的可能性更大。」

  清韻,「……。」

  其實想想也是,夜明珠多麼重要啊,讓個小廝送出府,也太草率了。

  王府地方那麼大,來搜查的又不會掘地三尺,藏地下是最安全的,不過他們都知道夜明珠不是逸郡王偷的,所以才會這麼想,可別人不會啊,而且罪證確鑿。

  聽獻老王爺這麼說,逸郡王笑了,「不愧是親祖父啊,就是了解我。」

  「還笑!」獻老王爺怒道。

  逸郡王撇撇嘴,「我堂堂七尺男兒,就是天塌了,也不帶皺眉頭的,這麼點小事,至於哭鼻子嗎?」

  獻老王爺頭疼了。

  「現在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逸郡王看的很開。

  獻老王爺眸底火花四溢,「這話是你說的嗎?!」
 
  這應該是他這個做祖父的寬慰孫兒該說的話!

  逸郡王連忙道,「外祖父,你剛回來,一定很口渴,就別說話了,好好歇著,孫兒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這就去我爹面前反省。」

  話音還在屋子裡回蕩,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獻老王爺氣的吹鬍子瞪眼,惹了這麼大的禍,還有心思跟他嬉皮笑臉,看來更要反省的是他,他到底是怎麼養的孫兒啊?!

  氣歸氣,但是現在楚北和清韻還在屋子裡,獻老王爺站起來道,「敢算計逸兒的絕不是等閒之輩,我獻王府除了兵權,也沒什麼值得旁人惦記了,大皇子過不多久就要去封地了,那是興國公的地盤,關係錯雜,大皇子萬事小心,我也沒什麼好幫你的,如果大皇子真的想走皇上那條路,再建一支龍虎衛,我手裡的十萬兵馬,不說挑兩千人,幾百人還是可以任由大皇子挑選的。」

  獻老王爺說完,楚北便朝他作揖道謝,「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獻老王爺拍著楚北的肩膀,語氣惆悵道,「你父皇他有雄才偉略,只是可惜被一個皇位給拖累了,好在他現在正當壯年,你有大把的時間可以馳騁疆場,我相信虎父無犬子,倒是逸兒,實在頑劣,等這件事了了,我也會把他帶去戰場歷練,大錦朝的江山,也到了該交給你們的時候了。」

  出了獻王府,清韻就忍不住望著楚北了,「你真的要從獻老王爺十萬兵馬中挑人?」

  楚北笑道,「龍虎衛解散的事,獻老王爺應該知道,兩千龍虎衛,不可能都解甲歸田了,而且朝廷幾次徵兵,總有龍虎衛再次從軍的,興國公那裡肯定不會有,就剩下外祖父和獻老王爺了,獻老王爺相信我能讓龍虎衛心甘情願的臣服,所以送我這個順水人情,他送,我豈有不收之理?」

  清韻點頭,道,「你要親自去挑人?」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狀態︰ 離線
369
發表於 2016-8-25 23:53:49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七十章 賜死

  「那倒不用,讓衛風去就可以了。」楚北聲音醇厚,透著自信風采。

  兩人騎馬,朝前走去。

  不是去靖國公府,而是回王府。

  剛到寧王府,就瞧見雪雁送瑾淑縣主出門。

  瑾淑縣主雖然只是個小縣主,再遍布權貴的京都,縣主還真沒幾個看得上眼的,但是她是個例外,沒人敢小覷,看見她,還沒人敢視而不見。

  尤其她還是皇上最敬重的皇姐,是楚北的親姑母。

  楚北勒緊韁繩,抱著清韻下馬,給瑾淑縣主請安。

  看到清韻,瑾淑縣主是歡喜的不行,她今兒來寧王府,一來是寧王過壽,二來是若瑤郡主病了,她來探望,她可是把若瑤郡主當兒媳婦看的,清韻救了若瑤郡主,她怎麼會不感激?

  只是握著清韻的手,太燙了,燙的她都忍不住蹙眉望著楚北,數落道,「你是習武之人,騎馬沒事,清韻是女兒家,嬌生慣養,怎麼能跟著你在太陽底下暴曬?」

  清韻臉頰微紅,她手那麼燙,不是太陽曬的,是楚北握的。

  不過她肯定不會替楚北辯駁的。

  寧王府大門前,不是說話的地方,是以清韻和瑾淑縣主只是閒聊了兩句。

  就這兩句,清韻還見縫插針,替太后表示了對瑾淑縣主的關心。

  弄得瑾淑縣主有些反應不過來,「太后真的關心我的眼疾?」

  清韻點頭道,「千真萬確,前些時候太后就問我了,只是我有些日子沒有見到您了,所以沒有回太后,但是太后催我儘快找到給縣主治療眼疾的辦法。」

  瑾淑縣主笑笑不語,但是神情明顯有些動容。

  等瑾淑縣主走後,楚北和清韻再次翻身上馬,這會兒,清韻才道。「對了,我有件事忘記跟你說了,不知道你知不知道,當初伺候太后和寧太妃生產的宮女和嬤嬤全部都被太后賜死了。」

  說的時候。她還左右張望,生怕被人聽了去。

  楚北正望著遠處賣糖葫蘆的,他還想著怎麼繞過去,他實在怕吃糖葫蘆了,聞著都覺得酸。偏偏清韻看見一回,就要吃一回,沒有例外。

  乍一聽清韻說這事,他就望著清韻了,「全部賜死了?」

  寧王和先太子出生的事,他還真沒關心過,尤其先太子都死了快有二十年了。

  清韻輕嗯一聲,「沒留一個活口,你不覺得奇怪嗎?」

  她扭頭,瞧見楚北擰緊的眉頭。就知道他也覺得奇怪。

  他知道清韻懷疑寧太妃偷梁換柱的事,如果人是被她賜死的,倒可以斷定了,卻偏偏是太后賜死的,就太叫人匪夷所思了。

  而且,丫鬟和嬤嬤都是太后宮裡的人,又是添皇子的好日子,不可能平白無故的賜死那些人。
 
  等到了宸王府,把清韻抱下馬後,楚北又翻身上馬了。道,「我再進宮一趟,這件事,實在透著古怪。有必要和父皇說一聲。」

  清韻還沒來得及說話,楚北人已經跑遠了。

  清韻扯嘴角,好歹給她兩個銅板啊,她想買串糖葫蘆吃啊!

  再說楚北,又一次進宮,去了御書房。

  彼時。皇上已經知道夜明珠找到的事了,他以為楚北是來給逸郡王求情的。

  結果還不等他開口,皇上就道,「求情就不必了,有些事朕心底清楚,不必多說。」

  楚北看著皇上,道,「我不是來給逸郡王求情的。」

  皇上怔了下,「不是給他求情的,你這麼急著進宮做什麼?」

  楚北看了御書房的公公們一眼,皇上擺手道,「都退下吧。」

  包括孫公公在內,都退了出去,只剩下皇上和楚北兩個人。

  皇上笑道,「有什麼事,這麼慎重,連孫公公都要迴避?」

  孫公公是他的心腹,不得極其重要的事,一般皇上不會避開孫公公。

  楚北就道,「不是兒臣慎重,實在只是猜測,而且事關重大,不宜為外人知道。」

  皇上斂眉了,只是猜測而已,就來稟告他?

  越是這樣,皇上越好奇了,「什麼事?」

  楚北就道,「那日,在永寧宮,父皇也聽清韻和寧太妃說話了,她說先太子才是寧太妃的兒子,她不是一時口沒遮攔,而是她早就如此懷疑了。」

  皇上眉頭皺的緊緊的,「這麼大的事,沒有真憑實據,不能妄言。」

  楚北點頭,「我知道,不過今兒有件事,叫兒臣實在想不透,所以來問問父皇。」

  說著,頓了一下,楚北就把清韻今兒在宮裡救了個放花燈的嬤嬤的事告訴皇上,然後道,「不止清韻好奇,兒臣也好奇,先太子和寧王出生,皇宮大喜,可伺候太后和寧太妃生產的丫鬟和嬤嬤都被賜死了,父皇不覺得奇怪嗎?」

  「朕想起來了,去年今日也曾有人放花燈,想必是同一人,不過就憑此斷定寧王和先太子被人調換,實在牽強,尤其賜死人的還是太后。」皇上慎重道。

  楚北望著皇上,「這事兒臣也十分不解,不過清韻覺得太后很好騙,尤其她對寧太妃很是信任,寧太妃完全可以忽悠的太后為她殺人。」

  皇上臉有些黑,這話不明顯再說太后愚蠢嗎?

  太后雖然和他關係差,但到底是他親娘,是他們的長輩,有這麼懷疑太后的嗎?

  不過,那些伺候太后和太妃生產的丫鬟和嬤嬤都被賜死了,就註定了生產那天,出了什麼問題。

  「這事,朕知道了,沒有真憑實據以前,這樣的猜測切莫再與外人言。」皇上叮囑道。

  楚北點頭,表示他有那個分寸,就連他會告訴皇上,皆是因為當年知情人都死了,除了太后和寧太妃,他和清韻不可能去問,所以沒法再繼續查下去。

  皇上聽著,眉頭更皺,「你是讓朕去問太后?」

  楚北點頭,「父皇有把柄在太后手裡,太后對父皇沒有顧忌,父皇問什麼,太后都會說的,尤其太后對安郡王的態度,她是認定先太子是她所出,她不心虛,就更不會隱瞞。」

  皇上,「……。」

  「誰告訴你朕有把柄捏在太后手裡的?」皇上臉泛青。

  「難道不是嗎?」楚北反問。

  皇上嗓子一噎,站起身來,徑直出了御書房。

  隨即有聲音傳來,「擺駕永寧宮。」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狀態︰ 離線
370
發表於 2016-8-25 23:54:00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七十一章 如實

  等吩咐完,皇上忍不住望天一笑,他居然也有受不住自己兒子激將的一天。  

  不過宸兒說的事,他也的確有些好奇,自己的兒子他了解,要不是信任他這個父皇,那樣駭人聽聞的猜測,他是不會與他說的。

  他能幫宸兒的不多,他既然懷疑三十多年前的事,他能幫他釋疑,自然要盡力相幫的。

  況且,他很看好清韻,她那麼懷疑,自然有可疑之處。

  只是一堆人聽到皇上擺駕永寧宮,都有些心驚膽戰,尤其是孫公公,是有苦說不出啊。

  宸王避開他和皇上談事情,絕非是一般的事情啊,現在皇上又要去找太后了,還是那麼的急,急的把宸王丟在御書房就等不及去找太后,孫公公擔心皇上會和太后吵起來,到時候會有什麼後果,那是沒法預料的事啊。

  只是皇上要去永寧宮,他又不能阻止,只能乾著急。

  等到了永寧宮,孫公公有些傻眼了。

  他沒想到瑾淑縣主也進宮了,還來給太后請安了……

  她回宮那麼久,也不過是進了兩次宮,都是見皇上的,沒有來給太后請安,今兒怎麼獨獨來見太后了?

  瑾淑縣主進宮了,皇上也急著找太后,肯定是有大事發生啊。

  看到瑾淑縣主,不當孫公公詫異,皇上也詫異了。

  皇姐的性子執拗,和太后如出一轍。要想說服她服軟來見太后,那是不可能的事啊,她怎麼進宮了?

  皇上詫異之餘,又有些高興,畢竟瑾淑縣主和太后是因為他的事才鬧僵的,才會被太后貶斥攘年,她也期盼瑾淑縣主能和太后重歸於好。

  再說太后。如今已經快到正午了。她早上吃的不多,所以季嬤嬤做主把午飯提前了一刻鐘。

  丫鬟剛擺了飯,季嬤嬤請太后用膳。

  太后才把手搭在她胳膊上。要起身,結果外面有公公急急忙進來稟告道,「太后,瑾淑縣主來了!」

  公公說的有些急。太后一時間有些恍惚,以為聽岔耳朵了。「誰來了?」

  公公趕緊道,「是瑾淑縣主來了。」

  季嬤嬤高興道,「是長公主給您請安來了。」

  季嬤嬤是太后的心腹,也只有她敢在太后面前稱呼被太后貶了的瑾淑縣主為長公主。

  就算她說錯了。太后最多瞪她兩眼,並不會責怪她。

  而且,她知道太后自從把瑾淑縣主貶斥出京之後。就一直盼望著再見到她。

  太后看了季嬤嬤一眼,眸底一抹欣慰難以磨滅。她道,「讓她進來。」

  太后剛吩咐完,又有公公進來道,「太后,皇上也來了。」

  太后就斂眉了,「都來了?」

  她心底有些忐忑,她還記得上回三人見面,是六年前,自打那天之後,她就再沒有見過瑾淑縣主了,現在瑾淑縣主和皇上一起來,太后覺得來給她請安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來爭吵的可能性更大些。

  只是她都說了讓瑾淑縣主進來,公公也退出去請了,她不許皇上來,那不合適。

  罷了,吵就吵吧。

  太后的好心情蒙了層陰影。

  皇上和瑾淑縣主邁步進殿。

  看著女兒走進來,步伐從容,臉上帶著笑意,和六年前氣沖沖的跑出宮時,神情截然不通,太后的嘴角也不自主的劃過一抹淺笑。

  兩人上前,恭謹的給太后請安。

  太后六年沒見女兒了,現在給她請安,她心情一激動,就要起身去扶她。

  只是太后畢竟是上了年紀的人了,起身的太急,有些頭暈目眩,又跌坐了回去。

  這一下,倒是把瑾淑縣主給急了,她急忙喊道,「母后?」

  這一聲久違的母后,讓太后鼻子都泛酸,她道,「沒事,只是有些頭暈,歇會兒就好。」

  瑾淑縣主想上前,只是走了一步,又停了。

  太后眸底有些失望,不過更多的還是欣慰,能進宮來看她,就已經很不容易了,她哪還敢奢望太多?

  她望著瑾淑縣主良久,聲音有些黯啞道,「怎麼今兒進宮來給母后請安了?」

  瑾淑縣主眼眶也有些紅,道,「方才我去寧王府給二王兄送壽禮,陪王嫂解了會兒悶,出府時,正好碰到宸兒和清韻騎馬過來,兩人給我請安,清韻問我眼疾,我才知道,母后很關心我,我……。」

  瑾淑縣主說著,聲音哽咽了,眸底含著淚珠兒,睫毛一眨,眼淚就從臉頰滑落下來,滴落在大紅地毯上,像是滾燙的炭火掉落在太后的心上,疼的她心一揪。

  皇上在一旁看著,有些欣慰。

  沒想到清韻隨口一言,就能讓瑾淑縣主進宮見太后了,其實她幫太后說情,倒是比誰都管用,因為她對瑾淑縣主有恩,而太后還曾經要過她的命,甚至和興國公他們逼著她和宸兒離開京都,她是最沒有理由幫太后說好話的,也正是因為如此,瑾淑縣主才更能體會到太后對她的關心。

  聽瑾淑縣主那麼說,太后就想起那回在清韻面前掉眼淚的事,她都叮囑她不許多言了,她竟然還敢在瑾淑縣主面前說,簡直把她的話當成耳旁風了!

  太后心底有些責怪清韻,但更多的還是感激,對清韻的好感是蹭蹭的往上長,控制不住啊。

  尤其瑾淑縣主邁步上台階,坐到太后身邊,太后緊握她的手和臉,心中已經琢磨給清韻什麼獎賞好了。

  想到把她和楚北趕到雍州那等偏遠之地,太后就有些於心不忍了。

  她望著皇上道,「若是宸王和宸王妃實在不願意去雍州,就給他們再換個封地吧。」

  皇上,「……。」

  他實在沒想到太后竟然會改主意,他笑道,「聖旨已經下了,他們也都準備去封地住了,就算要換,也得一年半載之後,否則就失了聖旨的威嚴了。」

  太后點頭道,「如此也好。」

  母子三人閒聊了會兒。

  季嬤嬤在一旁,笑道,「太后,飯菜已經端上來了,再不吃就冷了,奴婢看這時辰,長公主和皇上也還都沒用膳,不妨邊吃邊聊?」

  季嬤嬤懂太后,二十多年前,長公主和皇上陪太后吃飯,太后每頓飯都能比平常多用半碗飯呢,做母親的,總是希望兒女陪伴,尤其長公主這麼多年,第一次進宮給太后請安,怎麼也得想辦法留下她多陪陪太后才是啊。

  季嬤嬤看瑾淑縣主和皇上的眸光帶了些祈求,希望他們別拒絕。

  瑾淑縣主笑道,「我許久沒有吃宮裡的御膳了,我還想母后不留我,我就去皇弟那裡蹭了呢。」

  太后鼻子一酸,看著女兒消瘦的臉頰,她趕緊吩咐季嬤嬤道,「再讓御膳房添幾個瑾淑愛吃的菜來,糖醋鯉魚一定要有。」

  糖醋鯉魚是瑾淑縣主最喜歡吃的菜,只要她陪太后用膳,必定會有這道菜。

  季嬤嬤高興的應了一聲,趕緊吩咐丫鬟去御膳房,然後扶著太后去吃飯。

  上了桌,太后一個勁的給瑾淑縣主夾菜,很快就堆得小山高了。

  再看皇上,面前的碗還空落落的。

  瑾淑縣主就笑了,「母后,我碗里放不下了,你給皇弟夾吧。」

  太后手頓住,然後看了皇上一眼。

  皇上輕輕一笑,給太后夾了一筷子菜道,「太后別只顧著皇姐,你也吃吧,往後她會經常進宮看你的,便是留她在宮裡陪你一段時間,我想駙馬不會有意見的。」

  大殿內,其樂融融。

  很快,御膳房又送了十幾個菜來。

  皇上在太后這裡用膳,御膳房就把給皇上準備的飯菜都送永寧宮來了。

  滿滿一桌子吃的,太后幾乎沒吃菜都給瑾淑縣主夾。

  吃的差不多了,瑾淑縣主才望著皇上道,「對了,皇弟來找母后,肯定是有事吧?」

  皇上輕點了下頭。

  太后就望著他,見皇上擺手讓殿內其他人退下。

  太后眉頭微皺,等人都走了,她才問的,「皇上有重要的事與哀家說?」

  皇上一邊夾菜,一邊道,「倒也不是很重要,只是事出怪異,不便讓外人知道。」

  他這麼說,太后和瑾淑縣主都望著他了。

  皇上把筷子放下,望著太后道,「今兒是寧王和先太子的壽辰,但是御花園卻有人放花燈,祭拜三十六年前的今天死去的親人,那一天宮裡大喜,宮人犯了什麼錯,都會開一面,赦免其罪,卻偏偏死了不少人,還都是伺候太后和寧太妃生產的丫鬟和嬤嬤,朕有些好奇那些人為何會被太后賜死?」

  皇上說完,瑾淑縣主也望著太后了,大喜之日,母后怎麼會大開殺戒呢?

  太后眉頭皺的緊緊的,「皇上日理萬機,怎麼會管這些閒事?」

  「三十多年前的舊事了,朕現在再問,確實挺閒的,但是太后不能給朕釋疑嗎?」皇上望著太后,問道。

  瑾淑縣主也點頭道,「母后,當年為什麼要賜死那些丫鬟和嬤嬤?」

  聽到瑾淑縣主也在問,太后把手中象牙筷子放下,道,「大喜之日,賜死宮人,確實叫人好奇,當年你們父皇就很好奇,我沒有隱瞞他,如實相告了。」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7-3 20:48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