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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迷彩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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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要離刺荊軻】 我要做皇帝 《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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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8 10:03:02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一十五節 天下英雄入吾甕中(1)

最近幾天,長安真是如走馬觀花一般,上演著一幕幕大戲。

先是吳軍攻陷棘壁之后,兵鋒直指梁都睢陽。

為了保住睢陽,梁王劉武一面調兵遣將,一面不斷的派人來長安告御狀。

告周亞夫坐視睢陽被吳楚圍攻。

梁王一告狀,東宮就急了起來。

劉武可是竇太后的寶貝心肝小棉襖,東宮一日連發三道懿旨督促皇帝下令讓周亞夫大軍立刻救援睢陽。

甚至,連劉徹這個太子都被叫到東宮,施加壓力。

但其實,這個事情,現在就連長安城里的三歲小孩子都知道了,朝廷,這是在借刀殺人呢!

也就只有竇太后相信是周亞夫在故意不救梁國,坐視劉濞的軍隊猛攻睢陽。

經此一事,劉徹也算是看明白了,竇太后,其實就是個普通的瞎眼老太太,只是因為她的身份特殊,才被人敬畏。

因此,劉徹知道以后怎么伺候或者說忽悠這位皇祖母了。

簡單的很,順著或者說由著她的性子就好了。

另外一件事情,就是周丘的侵襲被控制住了。

這就不得不提另外一件事情。

兩個月前,衡山國遭遇雹災,在劉徹提議下,衛綰掛衛尉銜率領一萬五千漢軍前往衡山國救災。

本來,按計劃,衛綰是該領兵回到長安交付兵權的。

但此時,吳王劉濞起兵。于是,衛綰大軍原地駐扎,同時。衡山國的軍隊也在其統帥下,加起來大概有五萬人左右。

周丘攻陷下邳之后,天子就下令授權給衛綰全權負責鎮壓和調度。

于是,衛綰就獲得了衡山、淮南、廬江、城陽四國的兵權。

衛綰雖然是個老好人,但,終究也是武將出身,打仗還是會的。

他先是率領衡山與城陽兩國的軍隊南下救援沛郡。在沛郡東部與周丘率領的軍隊發生了戰斗,擊敗了周丘臨時湊起來裹挾的下邳軍隊,并將之驅逐出了沛郡的土地。

豐沛這個龍興之地。劉濞的故鄉算是保住了。

因此,長安彈冠相慶。

宮廷里喜氣洋洋,仿佛過節一樣。

同時,劉濞起兵到現在也有十幾天了。

各地的諸侯王。就算再遲鈍。也反應了過來。

那些與朝廷關系親密的諸侯王,開始組織勤王大軍了。

尤其是劉徹的兄弟們。

更是一個個都積極無比。

簡單一點來說,那就是形勢一片大好!

是以,劉徹這個太子也能安下心來,專心在自己的思賢苑里種田攀科技樹。

這一日,劉徹剛剛在思賢苑的幾個作坊里視察了一圈。

最近幾天,劉徹是死乞白賴的從少府令岑邁手里搞來了幾個大師級的工匠。

其中一個叫白權的老工匠,甚至還是秦代少府中負責軍械生產的左戈令的后人。

左戈衙門在秦代又稱佐戈。主要職責,除了掌管皇帝的弓弩騎射之外。就是負責督造天下弩箭。

秦代仗之無敵于天下的秦弩,大部分就是左戈令的督造下設計、制造出來的。

即使是如今,漢室的大黃弩的制造,也是歸于左戈衙門。

左戈衙門是少府中最龐大的一個衙門。

總共有一令九丞,分作十二個部門,同時還擁有自己的武力。

堪稱少府中的一霸。

劉徹就記得,去歲漢室祭祀宗廟所用的大雁,全部是左戈衙門從上林苑獵來的。

總數是一萬多頭……

而這位白權,祖祖輩輩都是從事弓弩設計制造。

據說,大黃弩的設計工作,他也在其中摻了一腳。

因此,劉徹能把他挖過來,費的力氣真不小!

劉徹將其挖過來,是希望其繼續改進大黃弩,最好能達到宋朝時的神臂弓的程度。

因為此時的大黃弩,強力是很強力了。

但奈何太過于高大上,十石的拉力,限制了大黃弩的發揮。

相較而言,宋代的神臂弓無論是制造還是保養、使用都很平民化,至少,北宋軍隊中許多接受過訓練的士兵,就能熟練的使用。

不像大黃弩,非猛將勇士,根本連鉉都拉不動!

而另外幾人,則是擺弄金屬的行家。

譬如一個叫鄭大的工匠,是專門給少府制造的寶劍以及寶刀淬火的牛人。

又如一個叫張力的工匠,一歲炒鋼將近五百斤,被少府奉為圭壁。(注1)

而劉徹看重的卻不是他們淬火有多少牛逼,或者炒鋼效率有多高。

劉徹看重的是他們的經驗。

在后世,材料學是工業的基礎之一。

而板甲的突破,恰恰需要有著材料學的支撐。

不然,鍛壓不出合格的板甲。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劉徹心里想著:“楊子重啊楊子重,你什么來呢?”

剛回到行宮,王道就過來稟報:“殿下,您要奴婢找的人,奴婢已經找到了,此刻,正在外面候著!”

劉徹聞言,大喜,連忙道:“快請!”

臉上也露出些期待的神色。

前世,楊毅楊子重與他這個倒霉的河間王之間的交情,可謂是很深厚的。

在某種程度上說,兩人甚至是惺惺相惜的。

一個是為世俗所不容的墨家子弟,一個是被弟弟嫌棄,諸侯疏遠的倒霉國君。

今生,一切都不同了。

劉徹也沒把握,能說服楊毅為他效力。

蓋因為,墨家,基本都是些圣母、無可救藥的苦行者。

權勢什么的。人家根本不看在眼里。

榮華富貴,在墨家面前更是渣渣。

你就是擺座金山在一個真正的墨家子弟面前,在他眼中。估計還不如萬有引力定律更有吸引力。

好在前世,劉徹跟楊毅打過七八年交道,對此人的脾氣和性格很了解。

心里這才多少有些底氣。

而只要能成功說服楊毅……那么……劉徹就能將現在天下大部分墨家子弟全部招致麾下,為其效力。

這是有先例的,秦孝公就曾經讓天下墨家聚集在秦國的旗幟下,秦國發達的科學技術體系和完整的軍械制造體系,就是在墨家的幫助下建立起來的。

秦國依仗于此。才能稱雄宇內,橫掃六國,統一天下!

不多時。一個穿著粗麻布深衣,頭戴方巾的年輕男子,在王道的帶領下,走了進來。

劉徹一看。與記憶中的那個放蕩不羈。灑脫無比的墨家學子楊毅不同。

現在的楊毅還是很青澀的。

即沒有長出前世那滿臉的絡腮胡子,也沒有前世那種看淡了一切的心態。

只是,跟前世一般,劉徹從楊毅眼中看到他與生俱來的那種對權力的藐視。

墨家講究三表,看一個人是不是真正的墨家,就要看他認不認同三表。

墨家的三表,既是:有本之者,有原之者。有用之者。

通俗的解釋就是根據歷史的經驗,考察百姓是否接受x。x是否是對百姓有用。

這個x可以是科學技術,也可以是道德倫理,甚至是國家制度。

三表法構成了墨家思想的核心,所謂的兼愛非攻,皆是圍繞三表闡述開來的思想。

前世,劉徹與楊毅相處許久,自然耳聞目濡,也被動的知道和了解了墨家的許多思想和見解。

楊毅走進這殿中只見有一個頭戴九旒身穿冕服的貴族少年,朝他微笑著。

他自然知道,這就是那個將他從雒陽傳召來長安的太子。

于是,楊毅按照路上別人教給他的規矩,跪下來,叩首拜道:“草民楊毅拜見家上!”

不要以為墨家的人都是些不懂規矩,甚至是不合群的孤僻之人。

實際上,墨家除了思想有些圣母,愛鉆技術和科學的牛角尖外,其他的與常人無二,若是放在后世,也不過是些滿腦子悲天憫人的技術宅而已。

而且,尤為重要的一點是,墨家在本質上,也屬于秩序的維護者。

諸子百家,三教九流,殊途同歸。

因此,墨家也是臣服或者說順從劉氏王朝的統治的。

只不過,這些家伙的政見和主張,跟過去劉氏的天子尿不到一個壺里去。

但劉徹卻不管這些。

管它黑貓白貓,能抓到耗子的,就是好貓!

“孤最近讀書,讀至腹殺子之時,常常扼腕嘆息,若世人皆如腹,何愁法令不通,政令不行?”劉徹卻看著楊毅,緩緩的道:“于是,遍問諸臣,可知有墨家傳人?有左右曰:雒陽楊子重,墨家子弟,可以一觀……”

劉徹笑瞇瞇的對楊毅道:“楊毅……你來跟孤解釋一下腹何以殺子?”

腹,乃是秦惠王時墨家的鉅子。

墨家的鉅子,很好理解,大抵就相當于武俠小說里的掌門人。

某次腹之子殺人犯法被官吏抓捕,惠王下令將其子釋放,理由是腹年事已高,獨有一子,不可讓其絕后。

這在統治者的立場很好解釋。

籠絡人心嘛!

但腹知道后,就將其子殺了,還對秦孝公說‘殺人者死,傷人者刑。’此所以禁殺傷人也。夫禁殺傷人者,天下之大義也。王雖為之賜而令吏弗誅,腹朜不可不行墨者之法。

這個故事被記載在呂氏春秋中,后世,基本很少人知道,即使此時,假如不去翻書,還真不知道。

但劉徹喜歡看書,加之最近在編輯《新神農》,于是就看到了這么一則故事。

從這個角度來說,墨家的人,比法家的人更尊重法律。

前提是,這個法律,得讓墨家人覺得有道理。

楊毅卻是稀里糊涂,不知道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然而,涉及到學派的名聲和尊嚴時,他不能不回答,于是叩首道:“回稟家上,腹殺子為公義,其子犯法殺人,綜按漢律,以當償命,先賢殺之,是維護律法之公,天下之義也!”

劉徹聞言點點頭。

比起儒家的嘴炮,墨家才是真正的行動派!

像儒家嘴上說什么舍身取義,殺生成仁。

臨到頭沒幾個真正付諸行動的。

但墨家不然,史書之上,孟勝為一諾殉城,之后墨家因孝公而效忠秦國百余年,始終不曾泄露過秦國任何機密,更不曾朝三暮四,與六國有什么勾搭。(
時事造就英雄,英雄又會影響時代,要麼勝利,要麼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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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8 10:04:19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一十六節 天下英雄入吾甕中(2)

“善!”劉徹撫掌道。風云網

他向前踱了一步問道:“今日墨家可還尚有忠勇之精神呼?”

楊毅叩首道:“回稟家上,今日墨家一如當年,不曾變過!”

劉徹笑了一聲,心道:跳進坑里來了吧?

他立刻追問道:“那請先生教孤,何以當年墨家能助暴秦,卻不仕漢?莫非漢祿不如秦粟?是吾漢家德行有虧耶?還是?”

這誅心之語一出,楊毅立刻汗流浹背,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只好低頭道:“家上有所不知,草民所學之墨家經義,只講器械格物,不求牧治萬民……”

“呵呵……”劉徹笑了一聲,這也是當世大部分墨家子弟拒絕出仕的理由。

俺們只想安靜的做一個技術宅……

但實際呢?

墨家在漢室死不出仕,牽扯了許多方面的原因。

既有墨家自身的潔癖,儒家的刁難和抹黑,統治者的不信任等等。

但最大的原因卻是五十三年前,也就是劉邦登基稱帝后的第二年,發生了一件影響整個墨家興衰的大事。

末代田氏齊國最后一位直系王族田橫在雒陽以東三十里自刎,獻頭于劉邦案前。

這個事情深深的影響了整個漢室的輿論和思想。

至今,上至王公貴族,下至庶民奴婢,死后的葬禮,唱的不是薤露就是嵩里。

譬如劉徹重生的那一刻,聽到耳朵中的就是薤露。

而這兩首挽歌。都是田橫的門人為哀悼田橫而作的哀樂。

田橫死后,劉邦也流下了兩滴眼淚,下令以戰國時期的王者禮制下葬田橫。更拜田橫的兩個隨行下屬為都尉。

然后,讓整個天下膛目結舌的一件事情發生了。

那兩個田橫的屬下,在田橫靈樞下葬的當天,在田橫墓前自殺,這兩個屬下的其他隨從、奴仆也從其主人殉死。

數十隨行者,沒有一個茍且偷生的,全部殉死。

這也就罷了!

消息傳回田橫曾隱居的那個海島。

島上五百多名田橫的食客、下屬、門人和追隨者。不分男女老幼,全數自刎。

此事,深深的影響了整個漢室的思想界和文化界。

往后至今數十年。提起田橫都不得不說一聲賢,甚至在齊魯大地,有著許多祭祀田橫的廟宇。

而對墨家來說,他們最大的損失就是。當時的墨家鉅子與大批墨家精英。追隨田橫而死。

這直接導致了墨家學派失去了自己的精神領袖和導師。

遺散在天下的殘余門徒,不得不各自為政。

更麻煩的是,因為末代鉅子死前沒有指定繼承人,這又導致了墨家內部開始分裂,誰也不服誰。

又因為田橫之死的緣故,剩下的墨家門徒,犟脾氣一上來,橫下心來。發誓要學伯夷、叔齊,不食漢粟。

這才是墨家在漢世衰落的根本原因。

劉徹也是前世與楊毅相處七八年。偶然才從楊毅的絮叨之中得知了這件墨家的隱秘之事。

至于墨家押注田橫,這沒什么奇怪的。

當時,秦末大亂,諸子百家有點志向的都會選擇一個勢力效忠。

比較沒節操的儒家甚至換了三個效忠對象(陳勝、魏豹、劉邦)。

而田橫無論是為人處事,還是性格,都很合墨家的胃口。

想著這個事情,劉徹非常清楚,眼前的楊毅,就是千金市馬骨的那個馬骨。

只要能成功的忽悠了楊毅,傳達出了他對墨家的善意。

只要有了這么個臺階下。

那么,天下墨者,都會蜂擁而來投靠,冀希望依靠劉徹來復興墨家,重現當年墨家與楊朱學派并列,力壓百家的盛況。

不要以為墨家的人就不想當官,不想擁有權勢。

君不見,墨家自墨翟之后,先是依附楚國,而后投靠秦國嗎?

不說別的,墨家的人想擺弄器械,研究化學、物理,探究這個世界的真相,沒有國家的支持,做得到嗎?

私人單槍匹馬,再怎么天才,也別想搞出什么驚天動地的技術來。

前世,楊毅正是認識到了這一點,才選擇投奔了劉徹。

歸根結底,世界是在前進的。

儒家也好,墨家也好,法家也罷,都在尋求著改變自身來適應這個世界。

只是比起儒法來,墨家的節操多一些,有著原則做不到無節操的逢迎和阿諛。

“呵呵……”劉徹笑了笑,對楊毅道:“器械格物,也是大道嘛!”

“孤欲造一物,自江河取水,灌溉田地,使天下田畝,盡皆上田!”劉徹侃侃而談:“孤更欲得一物,自金石之中,取益粟之物,播于天下,使畝產倍之!”

“孤更欲造一器,以畜力挽之,一日耕地數十畝,使民得其樂!”劉徹看著楊毅,前世,楊毅就是這么被他說服的。

不過前世,劉徹只說一個水車。

今生,作為太子,劉徹的野心自然更大了。

不止要弄出水車,還要發展出新式的農具,譬如犁頭、鏟子、打谷機等,更要發展出原始的化肥工業!

稍微懂些常識的穿越者都知道,自然界中存在著天然的化肥原料,如鉀、磷、硝等

尤其是磷礦,中國儲量不低,有著許多可以露天開采的磷礦。

而磷礦,劉徹知道,即使不經過提純,只要磨成礦粉,也能做肥料用。

當然,這所有的一切,都是需要大量的知識分子和精英投入到科學技術的研發中,更要改變長期以來。人們心里根深蒂固的奇淫巧技的輕視。

劉徹很清楚,這是一個移風易俗的艱苦戰役,難度絲毫也不亞于北伐匈奴。生擒單于。

即使他是太子,甚至是皇帝,也只能一步步的摸著石頭過河。

接納和容納墨家進入政壇這是第一步!

楊毅這個技術宅卻被劉徹說的一愣一愣的。

按照墨家的三表法,劉徹所提的三個東西,都是有史可據,一旦研發出來,也能立刻受到百姓歡迎。同時有利于天下的。

“興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楊毅終究是個年輕人,血是熱的。聽了劉徹的這些宏偉藍圖,立刻就叩首,道:“若家上不以草民粗鄙,草民愿為家上此三志效死!”

劉徹聽了。哈哈一笑。

楊毅。已入其甕中,這政壇上墨家缺席的局面,終于被他扭轉過來了。

于是,劉徹道:“善,孤拜先生為太子舍人,全權負責主持技術開發!”

劉徹露出微笑,道:“還請先生轉告天下墨者,孤。欲在思賢苑中立一墨苑,廣收天下墨者……”

墨家既然能為楚國效力。為秦國效力,為田橫效力,自然也可以為劉徹效力。

至于墨家的人萬一發了圣母病怎么辦?

楚王能接受,秦王能接受,難不成到現在反而沒人能忍了?

要說脾氣,誰沒有個小性子?

劉徹自認為自己心胸還是很寬廣的。

楊毅卻是喜滋滋的道:“諾,臣知道了!”

其實,墨家沒有儒家所說的那么可怕。

作為一個西元前的思想學派,雖然圣母了些,超前了些,但本質上,這還是一個基于封建社會的思想派系。

墨家也是講忠孝仁義信的,當然,墨家的忠孝仁義信跟儒家提倡的那一套,基本上是南轅北轍。

將楊毅安頓下去,同時讓王道帶他去熟悉思賢苑的各種作坊后,劉徹就來動身前往未央宮,向皇帝老爹報備此事。

出乎劉徹的意料之外,他的皇帝老爹只是哦了一聲,就沒了下文了。

害的他精心準備好的說辭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面。

劉徹卻不知,漢室的太子招徠五湖四海的豪杰,這本就是漢室建儲的思想。

墨家雖然不怎么受主流輿論喜歡。

但卻也不是明令禁止的邪教一流。

人家,也是屬于朝廷承認的合法學派,可以自由游學、招收門人。

除了儒家會對墨家反應比較過激外,其他學派,其實無所謂……

像法家,秦代法墨農雜就合作的不錯。

黃老派講的是不違法,你把天捅出個窟窿也懶得管你。

而此時的儒家,滿朝上下,除了幾個博士外,真沒一個能拿得出手的人物了。

是以,劉徹招募了一個墨家門徒這件事情,在大多數人看來,不過是太子年輕,好奇心強,什么都想見識一番。

現在,朝野輿論還是對劉徹這個太子很喜歡的。

想想看,這個太子一不亂玩女人,二不帶人到處亂跑,踩壞莊稼,三不在鬧市殺人。

反而是一本正經的做著太子該做的事情。

勤奮好學,不恥下問,平易近人,不該做的事情,一件也沒做。

你還能奢望更多嗎?

當然,儒家自然是差點氣的掀桌子了。

幾個在長安的老派儒生,在聽說了此事后,氣的晚飯都多吃了一碗……

然后,這事情就像一粒石子掉進湖面,起了點漣漪后,迅速歸于平靜。

甚至就連出身儒家的顏異也表現正常,并沒有因此來找劉徹抗議。

害得劉徹疑神疑鬼了好一陣,才反應過來——感情,在大多數人眼里,劉徹只是找了一個技術官僚而已。

墨家遠離政治五十幾年了,許多人甚至都忘記了墨家的主張和理想……

最重要的是,現在,大家都在關注前線的吳軍動向,沒什么閑工夫來關心太子是不是找個另類的墨家門徒……

劉徹明白了這些事情以后,也是長出一口氣。

“儒墨法黃老農……”劉徹看著自己的臣子結構,嘿嘿的笑了起來:“這算不算天下英雄盡入吾甕中,諸子百家皆為我所用?”(
時事造就英雄,英雄又會影響時代,要麼勝利,要麼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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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8 10:05:54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一十七節 對未來的準備

轉瞬,已是十一月了。

當劉徹看到殿前的臺階上那一層薄薄的白霜之時,他才醒悟過來。

嚴冬,來臨了。

西元前的冬天,比后世更冷。

尤其是早上,氣溫常常低至零下,呵氣成冰。

劉徹深吸了一口氣,撮了撮手,向著甲觀的閣樓走去。

當他到達甲觀時,汲黯已經在哪里等著他了。

“家上!”汲黯跪下來,將幾份竹簡呈上:“這是您要的自漢季以來,史官氣候記載!”

劉徹點點頭,接過那幾卷竹簡,自顧自的坐下來,看起來,一旁的王道連忙讓宦官燒起炭爐,室內的溫度,慢慢回升。

劉徹拿著那幾卷竹簡,逐一的看下來。

眉頭越來越皺。

漢室的史官,相當盡責,他們會記錄所有反常或者異常的氣候與變化。

自劉邦定都長安,至今五十四年,關于這方面的記錄就沒斷過。

加上,保留下的秦代記載。

一副最近六十年氣候變遷史就展現在劉徹面前了。

簡單的梳理了一下,劉徹的眼睛,已經仿佛看到了整個世界,正在漸漸寒冷起來。

“秦始皇九年,夏四月,大寒!路有凍死者!”

“呂后二年,夏五月,谷口雪雹!”

“太宗孝文皇帝五年,夏六月,大雪!”

以及今年,衡山國的特大雹災。

在過去的記載中,甚至已經出現了類似六月飛雪的反常氣候,在這個時代,科學不彰,人們自然以為是上天震怒。

但劉徹卻清楚。

這是受到小冰河周期的影響。

全球變冷!

現在的關中。還能看到柑橘、滾滾,遍地的竹林。

然而,在二十年后的元光元年。劉徹前世最后一次來到長安時,他記得很清楚。當時,關中的竹林出現了大范圍的枯死現象,現在還很常見的滾滾,再難覓蹤跡,上林苑的柑橘樹也不再繁盛。

作為穿越者,劉徹很清楚,這是小冰期影響下的全球氣候變冷。

小冰期開始的信號是如此強烈而明顯。

以至于劉徹甚至還能從另一個方向,獲得預兆。

最近。劉徹讓人編纂《新神農》,收集了大量秦代的農業技術書籍。

其中包括了《呂氏春秋》。

呂氏春秋中記載了秦代種植冬小麥的時間,是在霜降后的第十天。

而現在,關中冬小麥的播種,是在夏至后的第七十天。(注1)

也就是說,戰國時期冬小麥的播種時間,比現在要提前大約一個節氣,而現在的冬小麥播種時間,至少比后世的播種時間早了十天!

這是全球變冷的鐵證,也是小冰期即將再次到來。席卷全球的預兆。

而這次小冰期,從開始到結束,將持續數百年。摧毀現在的漢室,王莽的新朝,劉秀的東漢,導致三國紛爭,五胡亂華,直至隋代再次統一。

對整個中國產生深遠而深刻的影響。

“深挖洞,廣積糧,備饑荒!”若劉徹只是一個普通的士紳地主,他會這么選擇。并將這個教訓留給他的后人。

但他是這個國家未來的統治者。

于是,他就只有一個選擇。

“王道。傳令,召集孤宮中四百石以上官吏議事!”小冰河即將到來的事實。就像一柄懸在劉徹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提醒他必須抓緊時間推進計劃,掌握權力,規劃措施。

想要在這西元前戰勝小冰河,保住劉家的江山,劉徹唯一能依靠的,只能是技術的進步和科學的發展。

劉徹非常確信,自己可沒有滿清康麻子的好命,能有地瓜玉米救主。

但反過來說,小冰河,既是危險,也是機會。

一個文明進化的機會。

后世的歐羅巴遇到小冰河,被逼的活不下去,這才有大航海和地理大發現,從此一躍,取代了東方,成為世界的中心。

不然,倘若能在家鄉活下去,那些地痞無賴能混日子,何必冒著生命的危險,遠渡重洋,去萬里之遠的地方?

對漢室來說,這是同樣的道理。

小冰期會導致部分農民破產,怎么合理的給這些農民找個安身立命的工作,讓他們能養活自己和家人,而不是困局地方,貧困潦倒,最終鋌而走險,這就是劉徹身為統治者,未來的皇帝必須去思考的事情。

不多時,在汲黯、張湯、顏異的帶領下,太子宮中四百石以上的官員,俱都陸續到來。

很顯然,整個在太子宮的官僚系統,在劉徹這個太子的縱容下,已經隱隱分出了三個派系。

新來的楊毅似乎還有怯場,沒有加入到這三個派系之中,孤零零的站在一個角落之中。

“臣等拜見家上!”眾臣跪下來拜道。

“眾卿免禮!”劉徹揮揮手,對王道吩咐:“給諸位愛卿賜座!”

不一會,數十位宦官侍女進來,給大臣們備下坐席。

“不知家上傳召臣等有何事吩咐?”作為太子宮名義上的老大,群臣之首,家令汲黯出列一拜問道。

劉徹將那幾卷汲黯拿來的竹簡遞還給他,同時讓王道去將《呂氏春秋》拿來。

然后對臣子們道:“眾卿先看看孤標明的那些文字吧!”

汲黯接過來,先看了一遍。

他看到那些竹簡中被太子用紅筆描紅的文字部分,微微皺了皺眉頭。有些疑惑,不知道這些事情之間到底存在什么聯系,何以太子如此鄭重的召集所有大臣。

只是別的大臣,特別是張湯、顏異等人沒有看過。

他立刻就問,很顯然,會有些得罪人。

于是,他將這些竹簡傳遞給張湯。

張湯接過來,看了看。也皺起了眉頭,沉思了起來,身為法家大臣。張湯天生就對這些細節的事情比較敏感,只是。同樣的,他也沒辦法將呂氏春秋中那幾段被描紅的記載與漢室立國以來的災異聯系起來。

他想了想,不動聲色的傳遞給顏異。

顏異接過來,更是二丈和尚摸不著頭。

于是他將這些竹簡傳遞給寧成。

劉徹看著,心里也有了度,很顯然,雖然臣子們因為政見和理念不同分成了不同派系,但彼此間還是分出了高低。排出了次序。

雖然現在劇孟不在。

看的并不完整,但顯而易見的是,目前,老大是汲黯,張湯是二哥,顏異三弟,寧成則是三巨頭之下的第一人。

花了大概半個時辰,所有臣子都看了一遍。

劉徹這才站起身來,問道:“諸卿,可知。孤讓你們看這些是什么意思嗎?”

“臣愚鈍,懇請家上解釋!”汲黯叩首道。

張湯、顏異和其他臣子也吩咐跪下來,拜道:“臣等愚鈍。懇請家上為臣等解惑!”

劉徹不由得有些失望。

但他也知,這是很正常的,倘若真有人看出來,那他就得好好查查這人祖宗十八代,免得混進了一個穿越者。

“天行有常,不因舜存,不因紂亡,故,湯有七年之旱。禹有三年之水!”劉徹首先說出這句開場白,為自己接下來的話做鋪墊。

他向前走了一步。望著殿外的呼嘯著的北風,長嘆一聲道:“越來越冷了!這天下。還會更冷下去!”

小冰河,只是剛剛冒了一個頭而已。

世界大體依然還是很溫暖的。

但,小冰河的腳步卻依然在劉徹的耳邊響起來了。

望著一副不明所以的大臣們,劉徹索性直接道:“諸卿請看,呂氏春秋上,孤描紅的那幾段記載:是月也,始種麥,無或失時,行罪無疑。是月也,日月分,雷乃始收聲,蟄蟲伏戶,殺氣浸盛,陽氣日衰始凅!”

劉徹看著汲黯等人,問道:“諸卿誰知,此段話說得是哪一個月?什么時候?”

汲黯答道:“回稟家上,《逸周書。時訓解》有云:秋分之日,后五日,蟄蟲培戶,又五日,水始凅,寒露之后,霜降乃至,又十日,蟄蟲咸伏,家上所指的這一段呂氏春秋之記載的時節,當是霜降后的第十日,即九月十二日!”

劉徹點點頭,滿意的道:“愛卿果然博學!”

然后,他就問道:“商容,你常往來民間,知農事,親農意,卿來說說,現在,百姓什么時候種植冬小麥?”

商容聞言,在旁邊眾人的羨慕的眼神中出來,拜道:“回稟家上,現在民間一般很少種植冬小麥,倘若種麥,一般是在七八月之間,最遲不可超過八月下旬,不然,小麥穗小不實!”

劉徹點點頭,看著眾人,問道:“呂氏春秋,著于秦始皇九年,至今不過十年,何以如此短的時間,冬小麥種植時間卻提前了這么多?”

他猛地拋出自己的論斷:“天氣在一年比一年冷!”

“諸卿若有疑惑,請看史官們記載的災異吧!”

劉徹拿起那些史官記載的災異事件的竹簡,隨口道:“自秦二世二年至今,關中發生了水災十幾次,其中二世二年,夏七月大雨,連雨自七月至九月!”

“太宗孝文皇帝初,多雨,積霖至百日方止,后三年,秋連月三十五日,藍田山出水,流數百里!”

“再看旱災,秦始皇十二年,天下大旱,六月乃雨,至國朝,孝惠二年,夏旱,五年,復旱,江河水少,溪谷絕。先帝在位時,前三年,秋旱,九年春旱,后元六年春,天下大旱,夏四月,天下再旱,蝗蟲四起,去歲,河東旱,蝗災起!”

“孤曾于河東聞長者言:以史為鑒,可以知興替,以人為鏡,可以知得失!”劉徹看著一臉不明所以的大臣們,沉重的道:“請卿等查閱史書,上一次災異如此頻繁,氣候如此多變的時代,是什么時候?”

“周孝王七年。冬大雨雹,漢江冰,牛馬凍死。幽王九年,秋。桃杏實!”突兀的,一個聲音響起,劉徹看過去,只見楊毅出列跪拜道:“隋巣子云:歷宣之世,天旱地拆,我墨門世代傳承了周室竹書!”

眾人聞之,幾乎都嚇了一跳。

西周最后的那百余年的歷史,幾乎就是在災荒和不斷的天變之中過來的。

西周就是在災荒和天變中滅亡。直至周室東遷,這些災異才終止。

而這也是中國歷史上明史記載的第一次與小冰河的親密接觸。

結果是,文明在天災面前一敗涂地,用西周的滅亡作為祭品,才撐過了那一次小冰河,但后果,卻是極為嚴重,往后百余年,中原文明幾乎搖搖欲墜,直至齊恒公九合諸侯。一匡天下,打起尊王攘夷的旗號,驅逐西戎北狄。中原文明才重新復興起來。

是以孔子說:微管仲,吾其被發左袵!

可見,當時的情況糟糕到什么地步了。

幾乎可以說是,已經到了亡國滅種的危機邊緣!

在此時,在座眾人,只是想起那段黑暗的時間,就不由自主的冷汗直冒。

對中國傳統的知識分子,尤其是此時的知識分子來說,被發左袵。就是他們最恐懼的噩夢!

這一點,不分派系無論立場。都是如此!

于是,在劉徹的循循善誘或者說恐嚇之下。大臣們,終于意識到,現在,在他們面前的是什么樣的敵人。

如今,這個惡魔再次出現了。

而劉徹的手下,面對這個事實,反應,卻各有不同。

張湯、寧成等法家大臣,都是一副臨襟正坐,嚴陣以待的表情。

私底下也開始考慮應該采取些什么措施來針對未來可能出現的災厄。

汲黯為首的黃老派和親黃老思想的官員則有些懵了一樣,似乎有些不知所措,汲黯的腦子里更是亂糟糟的,什么樣的想法都在往外冒。

對于現在執掌了國家大政的黃老派政治家門來說,這可能再次出現的災厄,確是他們之前從未遇到過的問題。

該怎么應對,暫時想不出主意來。

但,劉徹也看到了有些人正在摩拳擦掌,斗志昂揚。

比如說儒家的顏異和墨家的楊毅。

墨家很好理解,這個學派本來就不信天命。

至于,儒家,則必須承認,最起碼,現在的儒家還不是一個固步自封的派系,相反,現在的儒家屬于一個積極向上,想要有所作為的一個派系。

譬如,公羊學派就公開宣揚大復仇主義,主張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當然,也有些滿腦子都是妥協讓步的家伙,只是,這些人并非儒家的主流,相反,他們此刻還屬于非主流,被排斥在儒家的主流之外。

劉徹看著眾人的反應,他伸出雙手,道:“古人云,不足謀萬世者,不足以謀一世,為日后子孫計,孤以為,從現在開始,我等就要考慮,怎么準備應對最糟糕的情況!”

“包括,但不限于,數月不雨,江河斷流,糧食絕收,蝗災、水災反復并起!”

聽著劉徹的話,大臣們仿佛看到了那個可怕的未來。

甚至有人心生絕望,這樣的未來,還有救嗎?人能戰勝自然嗎?

在這樣的想法下,有人糯懦的道:“兒孫自有兒孫福,為何要考慮那么久遠的事情呢,說不定,這樣的事情不會發生呢,畢竟,我漢室天子賢德,泰一有靈,未必會降災……”

對劉徹來說,最大的利好就是,此時,還沒有什么天人感應的理論,因此,并沒有那種天災都是皇帝的錯的輿論環境。

因此,他還可以慢慢的調整策略,一步步的部署計劃。

劉徹看著大臣們,道:“以孤的估計,最多三十年,三十年以后,這種種災厄就將要接踵而至,若孤與卿等什么都不做,三十年后,這些災厄相繼而來之時,孤與卿等皆要面對今日坐視災厄,無所作為種下的苦果,誰要是想自己的子孫生活在天災四起,災民流離的世界,大可以現在就離開!”

事實上。根本用不了三十年。

這一輪的小冰期,眼下就已經開始了,只是因為剛剛開始。對氣候的影響還不大。

二三十年后,這輪小冰期對地球氣候的影響將達到一個階段性的高峰。

明史記載。小豬統治時期,黃河決口,十幾年無法封堵,關東大災,流民多達百萬,聚集于函谷關下。

然而,這也只是一個開始,往后兩三百年。整個世界都將被這一輪小冰期所影響。

昭宣之后,氣候寒冷到達峰值,最終導致了西漢滅亡,王莽自尋死路,東漢更被其折磨的不成人形。

毫不夸張的說,不抓緊這最后的二三十年來部署措施,發展技術,那么,這個世界將和劉徹原先的那個世界一樣,不斷的陷入王朝周期律的重復廝殺和內戰中。更可怕的是,還會有五胡亂華。

那樣的世界,對劉徹來說。是不可接受的!

正因為這樣,前世,他雖然只是一個諸侯王,還是被猜忌的諸侯王。

卻依然不顧忌諱,拼命的發展和推動科學技術,積蓄人才和力量,企圖逆天。

最后他雖然失敗了。

但,他卻并不后悔!

身為穿越者,倘若不能改變悲劇的發生。那還穿越個毛啊,找塊豆腐去撞死得了!

今生。已經坐到了太子得位子上,成了未來的皇帝。

手下有著一股不小的勢力。那么,自然就要用盡一切手段來阻止那個即將發生的悲劇。

穿越加重生,還不能讓這個國家,這個民族,主宰這個星球,那么,劉徹覺得,自己可以去找根繩子上吊了。

當然,飯要一口一口吃,楊廣就是性子太急了,才落得那么一個下場。

劉徹自也不愿意為他人做嫁衣。

他揮揮手,王道就指揮著宦官,抬著一副巨大的關中木牘地圖,走了進來。

劉徹帶著自己的臣子們,走到這副地圖前,道:“若論對抗災荒,最好的辦法,就是大興水利!”

“諸卿請看,目前,關中只有一條鄭國渠在運作,另有一條褒斜道在勘探設計,孤的想法是,除了褒斜道外,其他關中水系和灌溉工程也當提上日程,開始勘探,研究地理地貌,為施工做準備!”劉徹侃侃而談,有著程鄭嬰跟卓王孫這兩個大金主的存在,劉徹并不害怕,大興土木會導致民怨沸騰。

事實上,他提出十萬萬錢的要求時,就已經考慮到今天了。

顯而易見,程鄭嬰和卓王孫贖罪的十萬萬錢,并僅僅只是拿來修一道褒斜道,來收買皇帝老爹和軍方的。

劉徹的想法很簡單,趁著國家財政還很富裕,趁著吳楚之亂后的十幾年和平時期,盡可能的多修水利工程,多搞出一些新的技術,新的器械。

史書上記載文景之治,錢都爛在倉庫里了。

身為穿越者,劉徹并不覺得,這樣的情況有多好。

錢,不流通起來,就不過是一些沒有用的金屬。

劉徹看著地圖,想了想,他并不是水利的行家,但是,前世,小豬政府的諸多工程他還是有所了解的。

此刻,他毫不猶豫的將小豬時期的幾個重點工程拿出來用了。

他指著地圖,道:“孤以為,可以從征縣,鑿開一條渠道,穿過商顏山,到達臨晉,將洛水與渭水聯系起來,灌溉周圍數縣!”

這個工程就是小豬朝最有名的龍首渠工程,也是后世歷史上漢室水利工程建設的典范和經典案例,開創了諸多的工程史上的第一。

譬如,龍首渠,是中國第一條地下水渠。

傳說,龍首渠開通后,臨晉地區的土地甚至放出了畝產十石的衛星……

這當然是某些人偽造的產量。

事實上,畝產能達到平均五石,劉徹就能樂半天了。

“張湯,你帶人去臨晉和征縣,勘察和調研,走訪鄉鄰,遍訪長者,詢問意見,回來后再告訴孤!”劉徹吩咐著,龍首渠當然也不是馬上就修,劉徹與此事大部分政治人物不同的是,他喜歡先調查,作出詳細預案,列出計劃,然后再動手。

像那種自以為是,一拍腦袋就要怎樣怎樣的人,劉徹向來不屑。

是以,長久以來,他腦子雖然常常冒出很多想法,但每一個想法,他都想先試驗一下,調查一下,考察一下,看看反應,再決定下一步的動作。

“還有這里!”劉徹吩咐完以后,將手指指向徑水。這里也是鄭國渠的起源地。

“引徑水向東,至鑠陽,注入渭河,然后,再將這條新渠道與鄭國渠打通,將整個涇渭河系連通起來!”劉徹指著地圖道:“這樣的話,就能灌溉大半個關中的土地,汲黯,這事情,你去負責調研,因為此事所需要的時間太多,顏異,你在旁輔佐!”這個工程就是有名的鄭白渠工程,在后世名聲極大,算是西漢時期關中最大的水利工程。

“諾!”汲黯與顏異連忙出列。

劉徹揮揮手道:“暫時就先這樣了……”

這兩個工程,加上褒斜道,幾乎就能將整個關中的水系聯系在一起,還能與洛水產生聯系。

工程量極為浩大,即使是有著土豪金主支持,劉徹也不覺得,能很快的搞定,最起碼,單單是這三個工程,沒有個五年以上,休想完成。

“楊毅,卿留下來,其他卿家,各自去忙吧!”劉徹吩咐著。(



時事造就英雄,英雄又會影響時代,要麼勝利,要麼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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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八節 吩咐

眾人皆散以后,劉徹再一揮手,屏退殿中侍女宦官,獨留下王道伺候。全文字閱讀

“卿這些日子,可已經熟悉了思賢苑的作坊和工匠,想來應該有些見解了,說來與孤聽聽……”劉徹輕聲問道。

楊毅終究是有些拘謹,還放不太開,低頭對劉徹說了幾個意見。

劉徹讓王道將這些意見全部記下來,吩咐道:“將這些記錄下來的意見,拿去給張湯看,有則改之無則加勉……”

“諾!”王道點點頭。

楊毅聽了,心中也頗為意動,只覺得這位太子與門中所傳說的劉家人的作風確實有些不同。

最起碼,很尊重人。

這些日子的相處也表明,這位太子對墨家并無偏見。

甚至頗為尊重墨家的信仰和習慣。

譬如,他就被許可,可以赤腳行走宮中。

這么說來的話,或許,自己門中的老師與師兄們,也可以嘗試一下來輔佐這位了。

只是……

楊毅低著頭想了一會,最終還是問道:“啟稟家上,家上可能有所不知,我墨家有制度,出仕者需推行和弘揚我墨家思想與理念……”

“孤知!”他話只說到一半,就被劉徹揮斷,只聽劉徹道:“百花齊放百家爭鳴,孤向來頗為推許……只是……”

劉徹站起來看著他,鄭重的道:“理念的分歧,不可以帶到工作中來,學術的歸學術,政治的歸政治,凡有逾越者,孤絕不輕縱,卿明白了嗎?”

楊毅聞言,恭身道:“臣知道了!”

太子只要能一直保持這樣的態度,對墨家來說,就是最大的利好。

若論競爭,正面交鋒,不管是文辯還是武論,墨家從來都沒怕過其他諸子百家。

劉徹走到楊毅面前,看著他,沉思片刻,終于道:“卿在思賢苑也了解了百工的工作,接下來,孤有幾個任務交給卿!”

“請家上吩咐,臣必鞠躬盡瘁,為家上效死!”楊毅低頭鄭重的道。

“第一件事情,卿替孤將此物盡快研究出來,看看什么樣的比例,才能達到孤的要求,不拘方法,時間嘛,越快越好!”劉徹說著將一張寫滿了字的白紙遞給楊毅。

楊毅接過來一看,頓時愣了一下。

只見紙上開篇就寫到:欲合一物,以水合之,旬日自干,固若巖石,名曰水泥,配料曰:爐灰渣若干或搪瓷碎片碾成粉若干、生石灰若干、石膏若干。

這是一種后世天朝在嗡嗡嗡的時候,土法上馬的水泥制品。

堪稱人類歷史上最容易制備和制造的水泥版本了。

可能質量和用途方面受到許多局限。

但,這土水泥還是水泥!

劉徹在穿越前的那個時代,很小的時候,曾見過自己的長輩,用點石灰石跟粘土磨成面,然后煅燒之后加入爐渣什么的,三下五除二就弄出了這種土水泥,拿來做自家的臺階。

可謂突出一個簡單粗暴,算的上是勞動人民在物質極為匱乏的時候,用自我智慧發明和創造的一種辦法。

只是,后來社會慢慢的富裕起來,水泥也不再奢侈,于是,劉徹上學以后,這種土法水泥就已經消逝了。

因此,劉徹本身是不記得這土法水泥的配方和制造過程的。

但沒有關系。

前世,楊毅就是靠著劉徹給出的那一點線索,只用了一年時間,就在西漢制備出了土水泥,因此,具體的配方其實劉徹已經知道了。

只是比例什么的忘記了。

“今生有了配方,即使楊毅并無前世那么厲害,也應該能在短時間內弄出土水泥吧?”劉徹心里想道。

這土法水泥,固然不如現代工業水泥。

但對于劉徹接下來的大興水利,可謂是神器了。

唯一的壞處,就可能是這土水泥耗能極大,而且對環境和工人的傷害很大。

只是,發展工業,哪里沒有污染?

楊毅略一沉思,心想:既然太子都給出了配方了,我也就姑且試試看吧……

于是點點頭道:“請家上繼續吩咐!”

這個事情,在楊毅看來也就是一個練手的活而已,量也不大,只需要督促和監管就夠了。

遠遠達不到楊毅心中所想的那種依靠雙手創造出一種改變世界的器械。

畢竟,楊毅還年輕,見識也有限,他不可能估計到水泥對世界將會起到何種改變。

劉徹就記得很清楚,前世,楊毅在看到了土法上馬的水泥的威力后,那合不攏的嘴巴。

所以,他也就懶得多說,繼續道:“其二,先前孤曾與卿說過,欲造一物,自江河取水,灌溉田畝,此事,卿可以著手去研究了!”

這水車其實與水利鍛壓機在許多原理上是通用的,基本上搞出了水車,也就能搞出基本的水力鍛壓設施。

劉徹在穿越前就曾看過一些水力舂米機械,因此,知道兩者原理是相通的,唯一的難度就是輸出功率的問題了。

想要鍛造板甲,水力鍛壓機的輸出功率最起碼也得達到能揮動數十斤的鐵錘日夜不休的地步。

而這個研發工作,沒有幾年,劉徹暫時還是看不到曙光的。

倒不如先搞出水車和水力舂米等機械,用這些相對簡單的基礎技術積累經驗和培養工匠,然后,再去推動更大輸出功率的水力鍛壓機,這樣是比較妥當的,而且,還能利國利民。

“其三,孤打算給天下礦石分類命名,卿可以將此消息,轉告墨門諸賢,若有意者,可以來長安參與此事!”劉徹淺淺的道。

這算是他拋出來的一個誘餌。

用以來吸引某些墨家技術宅,同時,也算是給未來的西漢版本的百科全書的編篡做一個鋪墊吧。

劉徹是有計劃在未來,以國家的力量來編篡一本涵蓋地理、生物、自然和科學的百科全書,作為給八百石以上地方親民官和千石以上朝官科普的基礎書籍。

免得出現有人讀書讀成書呆子,連基本的常識都弄不清,搞出許多笑話。

同時,劉徹更清楚,類似百科全書的問世,將極大的擴展人們的視野,使得最起碼精英不會太蠢。

對于一個王朝來說,確保自己的精英官僚階級的多數不蠢,這是事關王朝生死興衰的頭等大事。

而在此刻,對劉徹來說,暫時,此事只是一個用來避免太多輿論干涉的一個幌子。

對于引進墨家,劉徹覺得,還是小心一點,慢慢試探輿論的反應比較好!r1152


時事造就英雄,英雄又會影響時代,要麼勝利,要麼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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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8 10:09:37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一十九節 投機


丁亥年的十一月,整個東北亞的注意力與視線,依然集中在南方的睢陽昌邑一線。

吳楚聯軍持續圍攻睢陽。

梁王劉武請求援兵的書信,幾乎沒有一日間斷。

但駐扎昌邑的太尉周亞夫,卻對近在咫尺的睢陽危機,坐視不理,一心一意的在昌邑附近挖壕溝,筑高壘,起營寨,擺出一副死守昌邑,阻斷吳軍東進道路的樣子。

梁王劉武自然而然的,對周亞夫有了深深的恨意。

自十月下旬以后,幾乎每一封梁王的奏疏,都必然有彈劾太尉周亞夫的內容。

不止劉武在給周亞夫施加壓力。

東宮太后也每隔幾日,就會督促一下天子,要求命令周亞夫立刻救援睢陽。

這也就罷了。

因為周亞夫死守昌邑,每日除了挖壕溝,起營寨,就沒有半分主動進攻的意思。

朝中的官員,也立時就炸鍋了。

彈劾周亞夫畏敵不前、臨戰怯敵的都已經算很給面子了!

大多數官員提起周亞夫,都是恨不得將之罵成禍國殃民的賊子,有些想象力夠強的人,甚至認為周亞夫肯定拿了吳王劉濞的賄賂,或者與吳王劉濞勾結了起來。

這樣得輿論局面,就連劉徹都為周亞夫暗自捏了一把汗。

盡管劉徹非常清楚,自己的皇帝老爹,對于周亞夫的決定,保持著絕對的毫不動搖的支持。

甚至可以說是完全放手給周亞夫去做。

然而,身在局中和隔岸觀火,那是兩個感受。

譬如前世,劉徹此時遠在河間,感受到的最多不過是一些閑言碎語,至于他的后世,最多也就是看到了史記中淡淡一筆帶過的幾句描述。

而在此時,身為太子,劉徹感受到的是鋪天蓋地的壓力都對著周亞夫而去。

各種閑言碎語在長安的大街小巷,傳的滿天飛。

嘴炮黨們充分發揮了自己的優勢,對著前線戰事指指點點,這里不行,哪里不好,一副假如換了他們,那肯定滅殺劉濞手到擒來,不費吹灰之力的架勢。

在這樣的壓力下面,就是劉徹的皇帝老爹,也終于有些頂不住了。

十一月丙戊,天子下詔,命令周亞夫大軍南下,詔書中措辭雖然相對溫和,也沒有要求立刻南下。

然而,這也充分說明了,目前的輿論,對于前線的周亞夫是何等的不利。

劉徹借著這些紛紛擾擾,悄悄的通過楊毅招募了四五個墨家的正式墨者以后,等到這些輿論醞釀至一個巔峰時,他就施施然的乘上太子馬車,打起太子儀仗,大搖大擺,大張旗鼓的朝未央宮而去,一路上,劉徹一改過去月余的低調,讓人四處宣揚,他這次入宮的目的,就是給太尉打氣,擺明了一副要死撐周亞夫的架勢。

“我真是越來越沒節操了……”劉徹在心中想著,臉上卻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

毫無疑問的,劉徹自己也心知肚明,他這番高調的舉動,說白了,就是一次政治投機兼齜牙。

說是投機,那是因為作為穿越者重生人士,無論前世還是歷史,都證明了,周亞夫無愧他當世名將的稱號,他此時的安排和戰略更是正確無比!

是以,現在,劉徹在周亞夫最需要支持的時候,站出來支持他,肯定能得到周亞夫乃至于整個軍方的好感。

就是皇帝老爹,也會贊他懂事。

唯一的麻煩可能就是竇太后會不太高興。

但這個可以交給陳阿嬌解決!

是以,這次投機,對劉徹而言,根本就是一本萬利,不可能虧本的買賣。

至于齜牙嘛……

兩天前,中山王劉非,嗯,也就是前世的廣川王,一如前世般,跳了出來,上書天子,愿請為將軍,帶兵為父皇為社稷討伐叛逆。

劉非的這個舉動無論前世還是今生,都是一個無比正確的決定。

這奏疏一到長安,立刻就引起了轟動,贏得了輿論的交口稱贊,就連天子劉啟也龍顏大悅,賜下將軍印,使之成為漢室目前唯一一個佩掛將軍印的諸侯王。

這個優勢,在目前是沒什么。

因為諸侯王本身就自有兵權、軍隊。

然而,等吳楚被滅后,朝廷回收諸侯王們的大部分權力,包括郡兵的控制權。

劉非的那個將軍印,立刻就成了絕版的獨一號神器。

就連小豬都對其無可奈何!

在當下,劉非上書帶來的影響,讓劉徹也聞到了些不怎么好的味道。

輿論都在贊揚中山王識得大體顧大局,忠君孝順。

甚至就連太子的奴婢也有所議論。

這讓劉徹聽到后怒不可謁!

哥這太子還沒死呢!

什么時候輪到你劉非來識大體顧大局了?

劉徹倘若繼續埋頭種田,恐怕,就會讓某些人生出些不該有的心思了。

身為太子,劉徹永遠都很清楚,他必須確保,沒有任何一個兄弟能威脅到他的地位和權柄。

任何對太子地位可能的挑釁和覬覦,都必須消滅在萌芽之中!

前代儲君奪嫡之戰,梁懷王劉揖,可是差點就拉下了他的皇帝老爹的!

于是,那幾個多嘴的奴婢,被劉徹命令打了一頓板子,然后,劉徹就打起了為周亞夫撐腰的旗號,‘逆流而行’,一路招搖過市來到了未央宮。

在司馬門下車,然后,立刻就有宦官前來引路。

“殿下,陛下此時在溫室殿休息!”一個宦官討好的笑著道。

“哦!”劉徹點點頭:“帶路吧!”

最近一個月,劉徹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請皇后向堂邑候陳午提親了。

堂邑候陳午也已經答應了下來,只等太后恩準,天子認可,這婚事就算成了。

而太后跟天子不可能拒絕這個聯姻的提議。

因而……

太子、皇后、館陶長公主三家聯盟基本確立了下來。

在這樣的局面下,宦官們自然見風使舵,紛紛開始自動自覺的向太子表忠心,靠攏了。

意欲投靠的人太多了,劉徹于是反而拿捏了起來,對著多數自動要求抱大腿,當狗奴才的宦官挑剔了起來。

這不得不說是一個巨大的諷刺。

但人卻永遠都是如此。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在宦官們的引領下,不多時,劉徹就來到了溫室殿前的臺階。

溫室殿是漢代兩宮(未央、長樂)都建有的一個建筑。

最初是用來給皇帝和太后在冬天取暖之用。

這個宮殿最大的特色就是用椒做墻壁的涂料,使之墻壁的整體顏色偏紅,同時,在冬季,殿中的屏風與臺柱下晝夜燃燒著炭爐。

為了防止炭爐燃燒的味道熏到了皇帝和太后,于是,整個大殿的所有柱子,全部是采用五十年以上的香桂樹。

另外,殿中以鴻羽為帳。

但是,自先帝太宗孝文皇帝時期,溫室殿中發生了編鐘自鳴的現象后。

此地,就不再僅僅是一個皇帝冬天取暖之所。

在政治上,溫室殿從此與宣室殿齊平,高于未央宮其他宮殿,成了皇帝會客,休息以及處理朝政的地方。

其地位大抵與后世滿清的御書房差不多吧。

劉徹走進溫室殿的時候,瞄了一眼殿中的情形。

發現,這里已經有大臣在了。

那人,劉徹認得,是周亞夫的智囊,參謀,灞上人趙涉。

這趙涉算是最近忽然興起的一顆新星。

一個月前,他還是默默無聞,在灞上天天讀書的士子。

據說去年他還參加了劉徹舉行的考舉,然后在第三輪被各種原因刷下去了。

譬如說背景不夠硬,表現出來的東西還不夠出色,年紀太大了(趙涉今年已經快四十歲了顯然不符合劉徹年輕化的班底建設思路)等等。

但有句話說的好,是金子,到哪里都會發光。

雖然被考舉的最后一輪刷掉。

但趙涉并未怨天尤人,而是繼續尋找機會。

然后,他被人舉薦給了周亞夫,給周亞夫當文案。

最初,一直表現很平庸。

但是月余之前,他卻異軍突起,接連被周亞夫向朝廷舉薦,職位也就自然水漲船高,如今已經是一千石的大夫之職,可以面見皇帝,參與政事了。

而他能爬的這么快,劉徹自然知道是為什么——周亞夫大軍的進軍路線和進軍方向是此人一手規劃的。

取道藍田,走武關,進駐昌邑,堅壁清野,這一系列的戰略舉措,據說都與此人脫不開干系。

毫不夸張的說,此人,是一個天生的軍略參謀,干別的,可能樣樣稀松,唯獨在軍事規劃上,有著遠超常人的嗅覺。

見了是他,劉徹也微微有些尷尬。

考舉的本意是唯才是舉,不拘一格降人才。

但搞的后面,卻變了些味道,混進好幾個關系戶……

這讓劉徹有些不好意思。

但也就僅次而已。

“兒臣劉徹問父皇安!”劉徹先規規矩矩的問安。

“臣涉拜見家上!”趙涉也連忙恭身對劉徹行禮。

“起來吧……給太子賜座!”皇帝老爹心情好像不錯,對劉徹也頗為慈祥。

等劉徹跪坐下來,劉啟就問道:“朕聽說太子今日來要給周亞夫鳴冤?”嘴角卻是帶著些調侃。

劉啟,當然有高興的理由。

雖然朝廷里為周亞夫的頓兵不前,吵得不可開交。

東宮那邊給他的壓力也非常大,老母親幾乎是一日三催,逼的他不得不下詔催促周亞夫南下。

但是……

周亞夫堅決的頂住了這些壓力。

這趙涉就是周亞夫派回來回稟前線戰事情況以及復詔的臣子。

嗯,周亞夫對天子詔書的態度是——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直接就硬邦邦的頂回了天子的詔書和太后的壓力,繼續在昌邑挖壕溝,曬太陽。

這若是別的事情,劉啟估計就要勃然大怒,派人去抓周亞夫回來治罪了。

唯獨此事,讓他覺得,周亞夫那頭犟驢還真是好啊!

為何?

梁王劉武頂在前面跟吳楚打生打死,最終得益的是他!

這一仗下來,不僅僅是能抹掉尾大不掉的吳楚,還能削弱比吳楚更加頭疼的梁國!

是以,表面上,他雖然做了個不歡喜的樣子,又下了一道詔書催促周亞夫。

實際上,他卻樂的笑開懷了!
時事造就英雄,英雄又會影響時代,要麼勝利,要麼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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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節 敲打

劉徹這么大張旗鼓的進宮,自然是早有預謀和準備的。

他恭身將一份早就已經寫好的奏疏呈遞到皇帝老爹面前,道:“兒臣以為,太尉用兵,自有道理,朝野物議紛紛,除了干擾前方士氣以外,別無他用!”

在前世,劉徹就記得后來吳楚之亂平定以后,周亞夫凱旋,雖然沒說什么。

但是,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

許多當事的將軍,在后來都透露過,朝野物議導致了許多官兵心生疑竇,疑神疑鬼。

假如不是周亞夫硬頂著堅守不出若迫于朝廷壓力出昌邑與吳楚交戰,恐怕勝負難料。

跟這個時代多數政治家一樣,為了闡述和證明自己的觀點,劉徹也拉來了一副虎皮,他進一步道:“以兒臣愚見以為,此桀桀者,皆如長平之戰慫恿趙王換將之輩!”

劉徹這話一出,算是開了個地圖炮。

把所有對前線戰事指手畫腳的鍵盤政治家們,全部打進了誤國的名單里。

既然是玩政治嘛,就得會扣大帽子。

一頂天大的帽子扣下來,先別說事情到底該怎么辦,被扣帽子的人,首先得先解釋清楚,自己與被指責的事情(制度、思想、言論)毫無關系。

說實話,劉徹很不喜歡扣帽子。

無論是扣別人,還是別人扣他。

因為,扣帽子除了浪費一大堆口水和加劇政治斗爭外,幾乎沒有半點其他好處。

然而。這個世界就是如此。

你不扣別人帽子,別人就會扣你帽子。

哦。假如說在金融危機中給華爾街高管加薪算實事的話……

至于天朝……呵呵……

其實話又說回來,劉徹現在挺后悔,穿越前沒混進天朝體制來著。

若是在天朝體制內混了個幾年的話。現在面對這西元前的政局肯定是輕松加愜意啊。

此刻,劉徹這個大帽子一扣下來,幾乎就把這些日子以來,對周亞夫指手畫腳的家伙統統打進‘誤國者’的名單了。

更重要的是。劉徹很清楚。這個帽子,他們摘不掉!

假如一切不變的話,周亞夫很快就將上演大逆轉。

是以,劉徹根本就是肆無忌憚。

他接著道:“兒臣請父皇下令,從今以后兩千石以下,敢有非議戰時軍國大略者,皆以資敵論罪!”

翻開歷史,很輕易的就能發現。幾乎所有對軍國大事指指點點的,其實都是些小官。

真正的巨頭。混到了兩千石級別的,反而很少會在這樣的大事上發言。

道理很簡單。

兩千石以上的巨頭,位高權重,要考慮的問題也很多,知道輕重,不敢隨意在這種大事上發言。

至于低階的官員,光腳的又豈會怕穿鞋的。

即使說錯了也沒關系。

難不成,心憂國事,也是罪名?

類似現在這樣的鬧劇,在中國歷史上從來就不少見。

甚至,前線在打仗,后方卻在商討把領軍的大將抓起來咔嚓掉這樣的事情,也是不少。

北宋甚至干出過,敵人已經兵臨城下,文官們還在商量,某將軍太強了,讓我們來削弱一下他吧……

天子劉啟沒有接話,只是呵呵的笑了一聲。

劉徹的這個提議,在他看來,純屬年輕人血氣方剛的沖動舉動。

有些不切實際。

事實上,讓低階官員議論那些事情。

沒有他的默許甚至縱容,發展不到今天的局面。

你要問為什么?

呵呵……

從來就沒有那個皇帝會真心的信任過統兵大將,下意識的留一手,才是一個合格的皇帝該有的本能。

劉啟自認為自己已經是很難得的天子了。

對周亞夫賦予全權,無條件的信任,就連迫于壓力催促周亞夫救援睢陽的詔書,都是一個字一個字的摳字眼,反復斟酌,生怕影響了周亞夫的判斷。

但,倘若就這么徹底放權,沒有一個反制或者震懾的手段,顯然不行。

這才有了現在長安的鬧劇。

不然,萬一周亞夫將來功高蓋主,尾巴翹到天上去,跟當年他老爹一樣,干起了用兵權架空皇帝的勾當怎么辦?

只是,這些事情,他不適合跟劉徹說。

甚至私底下也不能說。

最多也就暗示一二,能不能領悟,就看太子的了!

沉吟片刻后,天子劉啟道:“此事,暫且擱在一邊不論,太子,朕聽說,你最近又招募幾個墨者?”

對劉徹關心或者說監督,作為皇帝兼老爹,劉啟一刻也沒放松過。

一直以來,劉徹表現的挺合格的。

唯獨最近,接二連三的跟墨家的人走的很近,這就讓天子劉啟心里有些打鼓了。

墨家雖然在政壇上消失了幾十年了。

但是墨家諸子的代表作和其思想的著作,在石渠閣的檔案館里,保存了不少。

畢竟,當年墨者是秦國除了法家外,最大的一個政治派系。

其支脈甚至形成了農家和名家這樣的流派。

是以,至今,石渠閣中依然收藏了墨家的《墨子》七十一篇,《隋巢子》六篇《胡非子》三篇《田俅子》五卷。

他過去年輕時,曾經讀過這些墨家論著。

坦白說,有些言論,他很贊成,但有些言論,那就實在是恕難接受了。

就拿墨家宣揚的忠來說吧。

在他這個皇帝看來,簡直是大逆不道!

居然敢把皇帝放在國家和人民之下……

身為太子,與這樣一個激進且偏執的派系往來過密,可不是國家的幸事!

是以,他決定好好敲打一下劉徹。

劉徹聞言,心里一驚。

老實說,他也是看到水被攪混了,才干一次征辟四五個墨者。

打的是渾水摸魚的主意。

哪成想,皇帝老爹居然這么關注他!

他不知道該說多謝父皇垂恩,還是吐槽這個老爹正事不干,專門盯著自己兒子的呢?

沒辦法,劉徹也只能掏心掏肺了。

不然,萬一讓皇帝老爹以為他是傾向墨家的,那就完蛋了!

這差不多就跟米帝的總統候選人被人揭發出曾經是gcd同情者一樣糟糕。那可就不僅朝野都要一片嘩然,許多原本支持他的人估計也會考慮換個太子這種選擇了。

于是,劉徹跪下來答道:“回稟父皇,兒臣征募那幾位墨者,是想借助墨家的一些特長……”

劉徹想了想,水力鍛壓這種事情,現在影子都沒有,而且相對此時來說,太過科幻了,說出來,老爹也未必會相信可以借助水力來鑄造一種天下無敵的鎧甲。

化肥就更是玄幻了!

根據劉徹的了解,現在懂得施肥的農民,都已經是高技術人才,會給土地堆肥的,已經算是種田小能手了。

此時的農業技術,連精耕細作的天賦都沒點好呢!

唯一靠譜的,恐怕就是犁具了吧!

據劉徹了解,目前關中的地主階級已經有不少開始用耕牛來耕地了。

但問題的關鍵是,耕牛耕地這種高大上的事情,還缺乏一種有效的農具來配合。

于是農民們索性就發明了一種二牛抬桿的耕地方式。

這種耕地方式,顧名思義,是用兩頭牛拉一個鐵制或者銅質的犁轅,需要三個人配合,一個牽牛的,一個坐在杠上維持穩定的,還有一個扶犁的。

就這,還被農民認為是不傳絕技!

要不是這次編篡新神農,商容等人跑遍了關中,從弋陽和谷口等地的老農那里學來了這一招。

恐怕,這個東西,還被人當成黑科技收藏著。

劉徹看了以后有些無力吐槽了。

三個人兩頭牛,且不說這樣要浪費多少人力和畜力。

就那個犁地的的農具,也設計的極不科學,并不符合動力學。(



時事造就英雄,英雄又會影響時代,要麼勝利,要麼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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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一節 馬耕

于是,劉徹就將他見過的二牛抬桿耕作方式,對著自己的老爹簡單的描述了一陣。

然后,劉徹道:“商君以來,牛耕漸成主流,以畜力,而非人力耕作,是當初商君耕戰體系中,耕之戰略的主流,可最近數十年,耕作方式停滯不前,甚至連牛耕都不曾普及,兒臣常常為此扼腕嘆息,而最近新發現的這種二牛抬桿的耕作方式,卻讓兒臣有所啟發,若能制出一物,使牛耕更加便利、簡單、有效,僅此一物,就可抵數個鄭國渠!”

聽完劉徹的話,天子劉啟也陷入了沉思。

別以為皇帝不懂耕作、種田!

實際上,劉家的天子,雖然算不上種田小能手,但對農事一點都不陌生。

太宗孝文皇帝十三年春,下詔:朕親率天下農耕以供栥盛,皇后親桑以奉祭服,其具禮儀。由此恢復了西周天子親耕籍田的傳統,并成為一個制度。

太宗孝文皇帝在位時,這個制度是得到了堅決的執行的。

皇帝下地耕作,可不僅僅只是做樣子,而是真的下地擺弄過莊稼的!

竇太后的眼疾,也是那時候天天擺弄針線,落下來的!

作為太宗孝文皇帝的繼承人,儲君,當今天子沒下過地,耕過田,那是騙人的!

時至今日,這個天子親耕籍田的制度,雖然只剩下了一個做樣子的儀式。

但是,早年的經歷,使得劉啟對于百姓的生活一點也不陌生。

尤其是太宗孝文皇帝還是一個喜歡手把手的教自己兒子的天子。

劉啟至今記得,當年先帝,一邊帶著他們兄弟在宮中的籍田里拔草、澆水,一邊就將許多的知識以及道理灌輸給他們。

是以,劉啟對于農事一點也不陌生。

相反,還挺熟練。

“太子想恢復商君的牛耕政策?”天子劉啟問道。

“是!”劉徹自然也不隱瞞。

“難吶!”天子劉啟忽然站起來,嘆道:“太子可知,何以秦代能普通使用牛耕,而我漢室卻只能以鋁粑人力耕作?”

老爹這么一問,劉徹也愣住了。

劉徹不是那種對歷史一無所知的家伙。

前世十幾年諸侯王生涯,讓劉徹看了許多書,對于先秦時代的歷史也有所了解。

牛耕,其實不是漢室才出現的方式。

早在春秋時期,就已經出現了原始的牛耕行為。

戰國時期,商鞅在秦國變法,其推行的耕戰體系中,耕這一塊就是以大力鼓勵和推廣牛耕為中心。

譬如商鞅規定:盜馬者死,盜牛者加。

意思就是,偷馬的死罪,偷牛的罪加一等!

漢律中也有類似的規定,用以保護耕牛。

然而,讓劉徹奇怪的是,漢室建立以后,對于牛耕似乎不如秦代那么熱衷了。

先前,劉徹還以為是自己的老爹和祖父曾祖都不懂牛耕的意義。

現在看來,或許情況并非如此!

劉徹也老實,既然遇到了自己不知的事情,很老實的跪下來,道:“請父皇教誨!”

“秦人能以牛耕,因為他們有養牛的地方啊!”天子劉啟看了一眼劉徹,語重心長的道:“當秦之世,秦王必先西平戎狄,而后,南下中原,就是為了剪除后背之患,更為了獲取牧牛馬之草場!”

“至我漢家則不然,河南之地落入匈奴之手,代北只所,更是苦匈奴久矣,欲牧牛而不得,別說牛了,馬都很少!”

聽著老爹的話,劉徹心中也是震撼不已。

原來如此呀!

劉徹這才明白,為何等到了小豬統治,對匈奴開戰以后,民間耕牛漸漸的興盛了起來了。

很簡單,對匈奴戰爭的獲勝,帶來了大量的戰利品。

譬如,衛青收復河套地區,一次就為漢室獲得了一百多萬頭牛馬,以及一塊最好的養馬場。

霍去病歷次出征,帶回來的牛羊馬等更是不計其數。

而此時,河南(河套)在匈奴人手里,代北、云中等可以養牛養馬的地方,卻一直受到匈奴的騷擾。

在這樣的情況下,漢室自然就耕牛與戰馬奇缺。

是以,并非是漢室不想學秦人大力推廣牛耕。

而是,漢室沒有秦代的條件。

當秦之世,秦國的先王們不斷的與西方的戎狄等游牧民族戰斗,好幾任的秦王就是死在與戎狄的戰爭之中的。

通過與戎狄的戰爭,秦人獲得了大片的土地以及草場,可以蓄養戰馬和耕牛。

全盛時期的秦軍,吊打匈奴、東胡毫無壓力。

可是,現在的漢室,卻沒有秦人那樣的條件。

自然也就不可能推廣牛耕。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沒有足夠的牛,你再怎么憋也憋不出秦代那樣興盛的牛耕。

劉徹想了想,道:“既然無牛,可以馬耕,用淘汰不用的駑馬來耕地,應該不比牛耕效率低!”

沒有牛就不耕地了嗎?

劉徹就記得后世的歐羅巴,普遍是用馬來耕地的,也沒見得馬比牛差到哪里去了。

而漢室因為最近數十年臥薪嘗膽,同時也因為匈奴強大的軍事壓力的緣故,建立了許多馬場。

這些馬場中的馬,自然不可能全部都是戰馬。

實際上,戰馬的培育是一件困難的工作,不是什么馬都可以成為戰馬的。

所以,有相當數量的駑馬,流落到了市面上。

因此,劉徹只是在稍稍扼腕以后,立刻就把主意打到了馬身上。

天子劉啟笑著看著劉徹。

這個太子還真是犟啊!

不過話又說回來。

馬耕也算是一個傳統了,據劉啟了解,代北、云中等地就流行用馬耕,當年他當太子時,曾有一次隨先帝回到代國,特意去考察一下當地的馬耕,以劉啟的了解,代地的馬耕,并不適合大范圍推廣。

因為,馬比牛聰明啊!

想要馴服一匹馬來耕地,跟訓練一頭牛耕地,那是兩碼事。

其次,牛的挽具,跟馬的挽具,又是兩回事。

即使在代地,用馬來耕地的效率也比用牛耕地的效率差一些。

當然,這些事情,天子劉啟并不會告訴劉徹。

在劉啟的思想中,太子嘛,多失敗失敗是好事情。

在太子的位子上遇到挫折,要比以后登基以后一拍腦袋,就做出一些糊涂事強!

于是他道:“既然太子信心十足,那朕就等太子的好消息了!”

這話聽到劉徹耳中,卻有著另外一種意思。

于是,劉徹拍著胸脯道:“兒臣愿以半年為期,將此事辦妥!”

對劉徹來說,半年的時間,足夠了!

他以太子之尊,親自督促,有幾乎無限的人力物力可以驅使,若還搞不出曲轅犁,弄不出馬耕,那就只能是一個解釋——下面的人在忽悠他。
時事造就英雄,英雄又會影響時代,要麼勝利,要麼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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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節 研究

中國人最怕認真,尤其是統治階級,一旦認真起來,簡直無比兇殘。

當年,秦始皇掃滅六國之余,還有閑暇修筑萬里長城,開鑿連通全國的直道,甚至,只為個人的一個幻想,就建造起了一支龐大的艦隊,將徐福以及三千童男童女送出海外,踏上漫漫求仙路。

劉徹作為漢室的儲君。

他認真起來,所能動員的人力物力,雖然還比不上秦始皇一個手指頭。

但依然恐怖無比。

當劉徹回到太子宮,將他在皇帝面前立下了軍令狀的事情,告訴了群臣后。

整個太子宮上上下下,就像一臺上了發條的機器,高效的運轉起來。

只用了三天,三匹代國用于耕地的耕馬以及全新的馬用鞍具就被送到了上林苑里的太子領地——思賢苑中。

然后,數十位技術精湛的鐵匠、木匠以及曾經在代國管理過當地農業的奴仆以及下人,紛紛來到思賢苑報道——這些人,全部都是周遠、蠱臬柔以及原本幾個在劉徹這里混日子打醬油的公卿之后搜羅來的。

甚至,周遠還搞來了一百斤鋼材作為實驗所用的耗材——天知道他怎么弄來的,反正劉徹自己也弄不到一百斤這個數目級別的鋼。

因此,現在,想要鋼鐵,唯一的辦法就是炒鋼法。

即使少府,一年炒鋼下來,最多也只能出鋼三千斤左右,全天下的諸侯與商人的產鋼量。最多萬余斤。

周遠卻眼睛也不眨一下,就給劉徹弄來了一百斤,相當于全國鋼鐵產量的百分之一!

這就讓劉徹有些目瞪口呆了。

不過想想周遠的老爹乃是郎中令周仁。這個事情似乎也就可以理解了。

總而言之,整個太子宮的上上下下,都被動員起來了,人人摩拳擦掌,幾乎讓劉徹以為看到了后世六七十年代天朝為了解決某個問題而組織起來的會戰場面……

按照張湯的說法是:主辱臣死,家上即以立下軍令狀,臣等敢不效死?

翻譯成直白一點的話來說就是。既然已經上了太子的戰車,那就自然是有進無退。

劉徹越成功,現在。在他身邊的大臣,將來的前途就越大。

反之,輕則罷斥,重則家破身死。

無論如何。在整個太子宮系統齊心協力。萬眾一心的團結之下,只用了半個月,楊毅就帶著工匠們攻克了馬耕的第一個難題——挽具。

而另一個問題,很快也被解決。

劉徹讓王道從滎陽征辟來的養牛高手褚強,向劉徹推薦了一位叫張置的人才。

此人,大字不識一個,但有一個優點,那就是會馴馬。

他對馬的習性和習慣了如指掌。而且,以善相馬聞名于燕國。

在把張置招來以后。結合代國已有的馴馬經驗,很快,褚強和張置就聯合摸索出了一條如何讓馬聽話的去耕地,而不是亂撅蹄子,四處搗蛋,消極罷工。

然后,又一個問題冒了出來。

馬訓好了,挽具也設計出來了。

但是,馬還有一個劣勢或者說優勢,與牛不一樣。

牛什么都吃,消化能力極強。

但馬就不一樣了。

這貨雖然力氣比牛大一些,耕地效率也比牛快,但是……

它得吃精飼料,甚至是糧食,還是營養價值高的細糧,才能達到與牛一般的工作效率……

然后,與牛相比,祿能在北方使用,在南方的稻田水網中,馬根本就沒辦法在淤泥中工作!

這就愁壞了劉徹。

此時,劉徹才算明白了,為什么馬耕在中國也有,但最后卻絕跡了,大部分人和地區都用牛來耕地。

首先是性價比的問題。

養牛的話,喂草就好了。

頂多農忙的時候給牛喂些營養價值高的嫩草。

冬天的話,直接干草對付,簡單輕松。

而且無論南北,水田還是旱地,牛都可以輕松應付。

但馬就不同了。

又挑食,又挑地方,還很嬌貴。

假如沒有國家鼓勵扶持甚至補貼,休想讓馬耕推廣起來!

沒辦法,劉徹就只能黯然嘆息一聲,悄悄的將馬耕從民用變成軍用、官用了。

但只用牛的話,牛的數量和普及率,顯然很難在未來一二十年內承擔起耕地的主力的任務,完成劉徹的全面普及牛耕的戰略設想。

經過幾天的討論、實驗和研究。

劉徹把目光轉向了騾子和青儲飼料的研究。

騾子,是馬跟驢的雜交品種,在中國也有著廣泛的馴養歷史。

此時,一般是作為拉車的畜力使用。

經過實驗,騾子的挽力不比馬和牛差。

而且,騾子比馬更好馴養。

最重要的是,在經濟角度,用騾子比馬更劃算,比牛還便宜!而且騾子不挑食,胃口極好,也不需要吃太好的飼料,只要能滿足其體力消耗所失去的能量就可以了。

當然,騾子的缺點是無法繁育,只能靠馬與驢雜交得來。

不過沒關系,目前,騾子在民間有著廣泛的使用,最起碼,在關中和河東,騾子都并不少見!

另外,研究青儲飼料,卻是劉徹在馬耕的刺激下想起來的一個事情。

在后世,青儲飼料是喂養牛馬的主要飼料來源。

天朝政府也扶持和鼓勵農戶使用青儲飼料養殖牛羊。

對此,劉徹并不陌生,因為,穿越前,他是農民的兒子,他還記得天朝專門有政策給予使用青儲的農戶進行技術和經濟扶持,甚至給予無息貸款什么的。

只不過這些好處最后統統落到了村支書以及村干部手上……

一般農民也就知道有這么個事情,然后大家都知道,個人申請是不可能申請到此類扶持的補貼和優惠的……

因此,劉徹也就知道,青儲飼料需要一個地窖來發酵。

至于到底怎么發酵,怎么搞,一無所知。

但是沒關系,身為太子,劉徹最不缺的就是人跟錢。

而這世界上,很少有事情在有了足夠的人手和錢財后還搞不出的。

于是,褚強和張置開始著手在上林苑里劃出一個地盤專門培育騾子和耕牛。

至于楊毅等技術人員則一頭鉆進了研究青儲發酵的大坑之中。

就這樣,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終于來到了十二月,長安開始下雪了。

而在睢陽前線,關鍵的決戰已經迫在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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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節 疑慮

丁亥年的冬天,格外的難熬。

特別是在梁國,一進入十二月,北國的大雪就如期而至。

南方不是沒下過雪,但,來自吳楚的士兵,何曾見過一下就是兩三天的大雪?

更麻煩的是……

劉濞忘記給自己的士兵配備足夠的御寒衣物了。

于是,大批大批的士兵凍傷甚至凍死,偏偏大雪封山,使得伐柴變得極為困難,軍營中缺少足夠的取暖燃料,凍極了的士兵,甚至不顧軍中紀律,偷偷的將一些給牛馬食用的干草拿來取暖。

軍隊紀律簡單粗暴,動不動就是斬、殺、誅、杖。

這幾日,軍法官已經殺了十幾個人。

血淋淋的人頭掛在轅‘門’上,一顆顆怒目圓睜,頭發披散的人頭,暫時恐嚇住了士兵們。

但軍營里,一股股潛流卻在悄悄的流動了起來。

對著這一切,恒霸憂心忡忡。

此刻的局勢,在他眼中,真是壞到了極點!

大軍在睢陽城下頓足兩月,雖然有過幾次躍上城頭,幾乎攻入睢陽城中的進展,但奈何,對面的梁軍也不是吃素的,每一次都不要命的頂了回來。

根據戰俘所說,梁王劉武,為了守住睢陽,甚至是跪在地上,將守城重任‘交’托給手下的六位將軍,而且,還拿出了梁國府庫的積蓄,對有功士卒進行賞賜。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更何況是本土作戰,想要保衛家園桑梓的梁國士卒?

這還不是關鍵。

關鍵在于躲在昌邑的周亞夫在想什么?

說實話,恒霸完全看不懂周亞夫帶著十幾萬漢軍躲在昌邑天天挖壕溝,修壁壘,意‘欲’何為?

恒霸翻遍所有的兵書,也找不到。那本書上寫了這樣的計策?

難道周亞夫不知道,攻下睢陽,昌邑那邊就失去戰略作用了嗎?

難道周亞夫不知道這兩個月。吳楚聯軍甚至連昌邑那邊都沒去看過一眼嗎?

恒霸不認為,以周亞夫的智商。以周亞夫的出身,會連這個普通士卒也看得清的問題都不懂!

那么問題來了,周亞夫究竟在準備什么招數?

‘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恒霸嘆了口氣。

他一直在吳王面前要求加強監視和警戒昌邑方向。

開始,吳王從善如流,向昌邑方向派出了大批的軍隊警戒,還建立起了一道密不透風的斥候巡邏網絡。

剛開始,連昌邑方向多一道炊煙。都會被人鄭重其事的稟報上來。

可惜,兩個月下來,昌邑的周亞夫除了挖壕溝就是修營帳,甚至還放火燒光了昌邑附近的山林,擺出一副要把昌邑經營成鐵桶的模樣,做出一副死守不出的樣子。

在經過一系列的驚訝、疑‘惑’、不解以及探究后,劉濞君臣終于確認,周亞夫一沒有耍詐,那些林立的營帳與壕溝,被燒毀的山林與房屋田舍。做不得假,二沒有用計,昌邑附近的探子甚至布置在藍田、武關乃至于長安的暗子。都表明,周亞夫沒玩明修棧道,暗渡成倉的那一套把戲。

該在昌邑的部隊,全部都在昌邑,一個沒少!

于是到了今天,吳王君臣終于確認,周亞夫似乎確實是做好準備在昌邑等著吳楚大軍了。

對此,上上下下,無數人都表示不解。

這周亞夫是腦袋被驢踢了吧?

守昌邑有個屁用?

睢陽一旦被攻陷。吳軍完全可以不理會昌邑的漢軍,大搖大擺的向雒陽。向函谷,向長安進軍。

于是。就有人大膽的猜測:周亞夫怕是個膽小怯懦之輩吧?

為了證實這個猜測,劉濞就派人去昌邑周亞夫的壕溝和營寨前罵陣。

十個大嗓‘門’的漢子,足足罵一下午。

對面的壕溝與營寨,毫無反應。

甚至就連‘射’箭都懶得‘射’。

只有在吳軍企圖更靠近營寨時,‘射’出一陣密集的箭雨,‘射’死了大概三四個人,還有五六人負傷,等吳軍一退,對面繼續挖壕溝,修營寨。

那一次之后,關于周亞夫膽小怯懦的評價,就徹底的在吳軍之中流行了起來。

再沒有什么人會特別的留意周亞夫了。

對于一個這樣膽小的家伙,有什么值得重視的?

長安無人矣!

只有恒霸,一直在不斷的思考著,到底哪里不對勁。

這時候,一隊運糧的輜重車被火兵們趕著朝著遠處的營房走去。

幾個軍官一邊趕車,一邊嘮叨著。

恒霸起初也是聽聽而已,這些輜重軍官的牢‘騷’來來去去無非就是累死哥了,媽蛋,你們就不能少吃一點嘛?

但是,正當恒霸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他猛然聽到一個軍官絮絮叨叨的道:“這直賊娘的鬼天氣真是冷啊,難怪淮泗口那些家伙都躲在營帳里烤火抱‘女’人睡覺……聽說,連淮河都結冰了啊!”

另一個軍官借口道:“可不是!這鬼天氣,現在,小河小溪什么的,全都凍住了,也辛虧河流結冰了,不然,咱們這次可就要失期了!”

恒霸立刻直住腳步,上前去問道:“你們兩個剛剛說什么?”

那兩個方才還在埋怨和嘮叨的軍官看到恒霸,沒由來的背脊一涼,連忙行禮道:“恒將軍,俺們方才說河流都結冰了……”

另一人一臉媚笑的道:“可不是嘛,俺們這次運送輜重回來,差點就被困在雪地里了,辛虧河流全部結冰了,于是,俺們就趕著輜重車,從河面上直接趟過來了!”

“河流結冰……”恒霸大驚失‘色’!

南方從來沒有出現過江河結冰,可以讓人趟冰過河的事情。

是以,他以前從未考慮過這一點。

但此刻,恒霸想起來了。

大河每年都會結冰,厚厚的冰蓋甚至足以讓軍隊中的重甲步兵和輜重車通過。

而今年的天氣更加冷。

方才這些士卒也說了,守備淮泗命脈的軍隊,居然在營帳中烤火。

“我要馬上去求見王上,請王上派兵去保護淮泗!”

北兵以騎兵為主,倘若此時,周亞夫出一支騎兵,就可以迅速的直抵淮泗,截斷淮泗的運糧通道。

那么,在這北國冰天雪地里的這幾十萬吳楚大軍,馬上就要面臨凍死餓死的危險。

恒霸很清楚,因為戰爭,更因為補給線太長的緣故,吳軍的軍中存糧,從來都不夠三天之用!

而一旦糧道被斷,那所有的一切,恐怕立刻就要成泡影了!


時事造就英雄,英雄又會影響時代,要麼勝利,要麼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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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8 10:17:24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二十四節 布置

昌邑城外,太尉中軍大帳。

咚咚咚!

鼓聲傳遍軍營。

周亞夫一身戎裝,騎在馬上,策馬從數千名已經整裝待發的騎兵陣列前走過。

這兩個月,周亞夫在昌邑,只做了三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就是挖壕溝,修營寨,整個昌邑睢陽一線,幾乎被他修成了一個不可能被外部攻陷的要塞。

第二件事情,就是聯絡休候、紅候等楚國宗室,在這兩位特別是休候劉禮的幫助下,他順利的得到了吳楚聯軍的布防圖以及烽燧圖,更得到了好幾位楚國校尉、司馬的反正許諾。

第三,就是讓眼前這幾千名從隴右、長城抽調出來的精銳騎兵完成了熟練騎乘釘上了馬蹄鐵的戰馬的訓練。

此時,天空中飄著綿綿細雨。

大雪昨天才停下來,此時又下著雨。

憑良心說,這樣的天氣,絕對不適合作戰。

泥濘的道路和寒冷的天氣,會讓行軍變成一件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但,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大雪和寒冷,讓吳楚軍隊反應遲鈍,同時,恐怕也沒有人能想到,他,周亞夫敢在這樣的天氣,發動奇襲吧?“現在是什么時辰?”周亞夫問著與他并列而行的將軍儷寄。

十天前,本該在長城防備匈奴與燕趙的儷寄就已經奉詔輕裝前來昌邑,在周亞夫旗下聽令。

因為,當世,指揮騎兵作戰經驗最豐富的,就是這位曲周候了。

“太尉,現在已是辰時三刻了!”儷寄回答道。

“善。正該此時出發!”周亞夫朝儷寄微微致敬,鄭重的托付道:“君侯,這五千兒郎。我就代表陛下托付給君侯了,但望君侯此去馬到功成。一舉攻下淮泗,如此,大事可成矣!”

兩個月的對峙,觀察以及交鋒、博弈、偽裝,為的就是今日的這一刻。

吳楚聯軍兩個月對睢陽的攻擊,消耗了他們太多的力量和注意力,不可避免的對昌邑方向失去警惕。

寒冷和大雪,更會壓縮吳楚斥候的搜素范圍。

加上負責某些關鍵地區防務的楚軍。實際上已經被說動反正。

這一次奇襲,幾乎就不可能失敗!

除非……

立刻再來一場大雪!

但這同樣是不可能的。大雪昨日方停,此刻雖然下著雨,但是,想再來一場大雪,段時間內不太可能。

儷寄在馬上微微頷首,拱手道:“太尉,放心好了,末將定不辜負太尉與陛下的托付!”

說完,儷寄就勒馬一揮手。數千騎兵緩緩的動了起來。

雖然下著雨地上又有著厚厚的積雪。

但,戰馬在雪地上行走,卻相當的平穩。

這一切。都是因為,馬掌上那個奇特的小小的鐵制馬蹄鐵。

直到現在,儷寄才發現,這馬蹄鐵除了能保護馬掌外,居然還能防滑,雖然效果不是很顯著,但最起碼,不用怕因為路滑而不得不下馬步行。

這次奇襲,時間是關鍵!

目送著儷寄大軍消失在視線之中。周亞夫下馬,轉身對迎上前為他牽馬的義縱道:“義都尉。去通知李廣、公孫昆邪還有程不識,讓他率軍前往睢陽。支援梁王!”儷寄此去,假如一切順利,明天下午就可以攻下淮泗渡口,截斷劉濞的糧道。

這冰天雪地之中,沒有了糧食補給,又得不到后方的音訊。

劉濞肯定會拼命!

這個時候,只要堅守睢陽與昌邑,現在還氣勢洶洶的吳楚聯軍,號稱五十萬的大軍,用不了三天就得崩潰。

屆時,他就不可以輕易得完成滅吳大計!

兵法有云:善戰者,因其勢而利導之。

又云:善戰者,無赫赫之功。

這兩句話,是他從軍的第一天,就聽他父親說過的話。

也是他一直以來用兵的準則。

“諾!”義縱點點頭,用帶著崇敬的眼神看了一眼周亞夫,然后才牽著周亞夫的馬離開。

這兩個月,跟在周亞夫身邊,讓義縱學到了許多以前根本沒辦法在書上學到的東西。

對于周亞夫,此時的義縱是視為老師一樣看待的。

目送著義縱遠去的背影,周亞夫撮了撮手。

周亞夫是漢室武將中最喜歡提拔和提攜年輕后輩的將軍,沒有之一!

現任的廷尉趙禹,就是他向天子舉薦的。

當年竇嬰在軍伍之中時,他也曾經多番照顧。

向他這樣喜歡提攜和舉薦年輕后進的高官顯貴,在漢室重臣序列中,是一個異類一樣的存在。

說起來,就搞笑了。

此時,級別越高的大臣,越不會舉薦年輕人。

尤其是到了兩千石這一級別,更是輕易不會隨便舉薦。

以至于漢室最近二十年,天子幾乎年年都要催促地方官舉薦賢才,甚至于不惜下達任務指標,將之與官員的考績捆綁起來。

即使如此,官僚們有時候寧肯被責罰,也不愿意舉薦。

原因在于,此時,舉薦者是要承擔極大的道德風險還要賭上自己的名聲。

假如不是非常看好或者欣賞的人仰或天下揚名的人才,官員們,根本不想隨便舉薦。

萬一,舉薦的是個草包,又或者是個愣頭青,捅了個窟窿,怎么辦?

即使朝廷不追究,一個識人不明的名聲也等于阻塞了自己的進身之階。

周亞夫也曾被很多人勸過,何必為了不相干的人出頭,賭上自己的名聲和前途?

對于這一切,周亞夫一直只是笑笑,并不回應。

此刻,望著義縱的身影,周亞夫忽然明白過去自己那么熱心的提攜和舉薦年輕人是為什么了。

“因為……”周亞夫嘆了口氣:“虎父犬子啊!”

他有四個兒子,但一個比一個笨。

老大是個紈绔,老二雖然聰明,但奈何生下來的時候就受了涼,落下了個病根子,老三……比老大還不如,除了斗雞走狗,就不會別的技術了,至少老大還懂些道理,至于老四,本來,是他希望最大的一個兒子,可惜,十年前英年早逝,讓他扼腕至今。

也是從那時候起,他,條候周亞夫就開始喜歡提攜和舉薦年輕人了。

因為,他每次看到優秀的年輕人,心里頭就會冒出四郎在世時的模樣。

尤其是義縱。

周亞夫是越看越覺得他與自己拿早夭的老四非常相似。

一樣的年輕,聰明,機靈甚至是天才!

“聽說此子早年喪父,不知道,吾能否將之收為義子?”周亞夫心里尋思著,只是……

義縱是太子的人,而且據說其姐姐還是太子的侍妾。

這就有些棘手了。

“此間事了,吾且探探太子口風吧……”周亞夫想著,就帶著親兵們沿著營寨和壕溝巡視起來。

周亞夫很清楚。

接下來兩天,劉濞肯定會發瘋、拼命。

幾十萬人狗急跳墻起來,會爆發出讓人意想不到的戰斗力。

譬如當年巨鹿之戰,項羽破釜沉舟,因此擊潰秦軍,定下了秦朝滅亡的序曲。

又如韓信,背水一戰,定下楚漢爭霸的勝負手。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抹殺掉劉濞任何破釜沉舟,背水一戰的可能性。
時事造就英雄,英雄又會影響時代,要麼勝利,要麼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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