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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安知曉 -【天才魔妃我要了】《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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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21 18:03:40 |只看該作者
第3卷 君無恨 366

    霓裳重傷,幾欲死亡。

    主兵器中,鳳凰刀、誅神劍和玲瓏塔皆是殺傷力很強的主兵器,受這三種主兵器所傷,最難治癒,玲瓏的力量貫穿霓裳胸口,靠君無恨散了一年的力量為她治療,方才保住性命。

    裡亞一人來魔界,想要帶走霓裳,不料和君無恨大打出手驚動魔界眾人,他臨行丟下一句,玲瓏已重創霓裳,她的生死再和神界無關。霓裳被除神籍,永世不能回歸神位,換句話說,霓裳已徹底被神界除名。

    諸位魔王大感霓裳為魔祖拋盡一切,神位、榮譽、性命皆可不要,如此情深,誰人可比,自是魔後的最佳人選,前些日子的建議重提,擁護君無恨立霓裳為後。

    在魔王和魔軍們看來,霓裳的確是用情至深之人,且她已被神界徹底除名,從今往後又不在屬於神界,並不算神魔相戀,他們唯一一點禁忌也沒有了。

    前段日子尚有人反對霓裳為後,並非不擁護她,乃是忌憚她的身份,女神的身份,他們怕重蹈覆轍,再經歷一次滅頂之災。

    然而,這一次裡亞來後,霓裳被徹底除名,對霓裳來說,是斷了她的後路,可對魔界來說,反而是清除了她為魔後最後一道障礙。

    魔界九成以上的人都贊成立霓裳為後,呼聲極高,趁著霓裳重傷之際,多次對君無恨重提此事。

    女子如此深情,奮不顧身,若是他負了她,魔祖豈不是落下一個忘恩負義,薄情寡義之名,他曾為海藍捨棄過魔界眾兄弟,此事一直是魔界眾人心中的疙瘩。若是這一次他能為了愛情,順從魔界,那麼這處疙瘩將會徹底被撫平,魔界的軍心會達到空前的團結。

    君無恨和魔界眾兄弟素來打成一片,交情極好。這一次大勢所趨,他卻心中沉重,縱使他們日夜反覆重提,他也不曾鬆口。

    娶霓裳……

    這一日,十二大魔王又齊聚於魔祖神殿中,再提立霓裳為後一事,除了墨軒和楚天,還有兩位選擇中立的魔王,其餘的魔王都贊同立霓裳為後。

    阿寶發飆了,怒拍桌子,那一頭血紅的長髮艷麗奪目,張揚著霸氣和怒氣,「你們就這麼喜歡那賤人是吧?娶她?可以啊,君無恨來娶,你們來上行不行啊?」

    阿寶一句話讓幾大魔王臉色青紅交錯,又氣又怒,但卻不敢和他硬碰硬,阿寶說話一向難聽,直接。真惹火了他,後果不堪設想。

    阿寶壓抑了兩天的脾氣正瀕臨爆發,那日回來得知魔界發生的事,他就把誅神劍揍得鼻青臉腫,讓她盯著霓裳,結果一碰上玲瓏她爭強好勝給壞了事,阿寶豈有不揍她的道理。

    誅神劍非常無辜,氣得兩天不和阿寶說話。

    碧血冥月巔峰解放技能很特殊,她有兩個巔峰解放,其中一個是輔助功能,無聲無息解放,能瞬間控制人的意識,且下心蠱。

    那日他們從莫愁海回來,君無恨已很反常,忘卻海藍。

    阿寶心中存疑,去莫愁海逆轉時間,看見霓裳在君無恨身後釋放碧血冥月巔峰技能,除了霓裳,沒有人知道,碧血冥月有兩個巔峰解放,無需念動咒語,也沒殺氣,可瞬間就控制人的意識,這種情況下,防不勝防。

    她的心蠱能根據她的意識,短暫讓人的意識產生錯覺,把他和海藍那一段美好的愛情瞬變痛苦,折磨,仇恨,掙扎,再有莫愁花的作用,君無恨自然而然便忘記了海藍,忘記有關她所有的記憶。

    阿寶氣得吐血,晴天在不冷不熱地拍掌說霓裳好手段,氣得他差點把晴天都扇下莫愁海,但再氣,理智還是有的,五百年前,魔界動盪不安,經不起再多波折。

    海藍莫名其妙不見了,若告訴他實情,以君無恨的脾性,哪有罷休的一日。

    他氣得想殺霓裳,可碧血冥月的心蠱很特殊,若是釋放者死亡,被下蠱者也死亡,阿寶咬咬牙忍下了,索性也隱瞞海藍一事。

    這五百年來,霓裳的確日夜陪著君無恨,但他心中所愛,並非霓裳,阿寶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了,除非找到海藍,否則他不冒險。

    阿寶千防萬防,就怕霓裳再對君無恨下心蠱,那女人的手段他真的領教到了,他還真怕霓裳直接下一個心蠱,讓君無恨愛上她。

    可五百年前,晴天笑嘻嘻地告訴他,她去金日那裡查了碧血冥月的巔峰技能,的確有心蠱技能,然卻也有限定,對同一個人,只能釋放一次。

    阿寶這才放下心來。

    沒想到霓裳還有這一招,他真是不明白,她就真這麼想嫁給軍無恨嗎?

    「羅諾,這門婚事,魔祖若應了,你反對也無效。」四魔王說,「魔祖總歸要立魔後,你能阻攔到什麼時候?」

    「是啊,羅諾,你和那時空女神的事我們睜一眼閉一隻眼……」

    「你們給我閉嘴!」阿寶高高在上,紅袍一揚,劈手指向他們,「我和時空女神怎麼了?我愛怎麼就怎麼,除了君無恨,你們誰也管不著我,全部給我閉上嘴巴,再說對我半句,我廢了你們。」

    眾人一時不敢說時空女神一事。

    「早知道這樣,當年君無恨就不該救你們,讓你們被神界全滅好了,留到如今礙手礙腳,你們是不是覺得他對不起你們,所以他的婚姻你們也要強行插手?」阿寶一針見血指出結症所在,不管過去多少年,這都是橫在他們和君無恨之間的死結,似乎君無恨不做一些什麼,總是無法消除他們的心結,「你們覺得君無恨為了愛情曾放棄你們,所以你們這一次也要逼迫君無恨為了愛情對你們妥協一次,只有這樣才能證明,君無恨這魔祖不會再重蹈覆轍,他是魔界所有人的,你們有意思嗎?死抓著過去不放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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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21 18:03:56 |只看該作者
第3卷 君無恨 367

    「我告訴你們,他可以為了海藍放棄你們一次,也可以為了海藍再放棄你們兩次,三次,無數次,只要海藍她還活著在三界之中。」阿寶厲聲說:「你們儘管逼迫他成親好了,總一天,海藍會回來,那女子性格多烈,你們不會知道。她不可能再接受成了親的君無恨,而君無恨發現這一切都是你們聯合竄起來逼迫他,三界定成血海,首當其衝就是魔界,這一次不用裡亞動手。你們就等著,被他再拋棄一次,你們最好祈禱,海藍永遠不回來,否則,你們的死期也到了。」

    阿寶說罷,拂袖而去。

    幾大魔王面面相覷,阿寶說出他們心中一直以來的心結。

    君無恨曾經放棄過魔界,為了海藍等同於把整個魔界都送給別人屠殺,這對他們而言,是一道無法泯滅的傷口,不管過去多少年,他們都記得,有那麼一道傷痕的存在。

    這一次,他們的確彷彿是為了證明,君無恨始終是魔界的,彷彿也是為了確認,君無恨不會再背叛他們,拋棄他們。

    他能為了海藍顛覆魔界,也必須忘了海藍。

    那女子是魔界的禍水,這是他們一直都如此認為的。

    只要魔祖和別的女子成親,有了魔後,就該會忘記那女子,她們擔心的事情也不會再發生,這是眾人都期盼看到的畫面,不是嗎?

    可為什麼,阿寶的話卻彷彿一道冰射入他們的心中,君無恨若非是忘記了海藍,若日後記起,會不會怨恨他們如此逼他。

    會不會再一次為了那女子狂性大發?

    他們都不知道。

    「大魔王,你也不同意魔祖和霓裳女神成親嗎?」一位魔王問墨軒。

    墨軒眉心輕擰,「你們又何必如此急切要他成親?要他證明他不會再背叛魔界?物極必反,別再做一些無聊事了,他想娶霓裳,你們不逼也會娶,他不想娶霓裳,你們再逼也無濟於事。」

    墨軒說罷,也離開魔祖神殿。

    楚天跟著離開。

    她是私心的,海藍是問天的妹妹,她自然希望君無恨能和她有情人終成眷屬,哪怕是阻礙層層。然而,這五百年來,誰都不知道她去了哪兒,是不是魂飛魄散了。

    金日在找,裡亞在找,阿寶和晴天也在找,卻始終沒找到。

    流亡界的店長也不知所蹤,沒再回過流亡界。

    紫衣說,「我總覺得海藍的失蹤和那位店長有關係。」

    墨軒點頭,的確,她也如此覺得,所以阿寶很注意流亡界的動向,卻一直沒找到他。

    霓裳的宮殿。

    重傷兩日,她終於緩緩轉醒,臉色蒼白,身體孱弱,卻沒生命危險,她一醒來便看見君無恨負手而立,站在窗邊,夜色在他身上鍍上一層沉寂的光影。

    那背影,又說不出的寂寞和孤遠,霓裳心中微微一疼,握緊拳頭,輕喊了他一聲,君無恨轉過身來,走近她床邊,天藍色的瞳眸深沉如諱。

    「霓裳,你就當真如此想嫁給我麼?」君無恨問。

    霓裳臉頰一紅,君無恨還是第一次如此清楚地問她的心思,以往他總是避而不談,她想談,他也不給她機會,難得他主動來問。

    他決定娶她了麼?

    那這一次的傷痛,來得值,見她受傷,幾乎差點失去她,他是不是也會覺得緊張和難過,不然為何如此心事重重?

    他對她,多少是有真心的吧。

    畢竟五百年了,都是她陪著他,如此深愛著他。

    他還是對她有意的。

    「無恨,我愛你。」霓裳羞澀說道,低著頭,沒看見君無恨波瀾不動的臉色,這一句表白,對他來說,似乎並沒有什麼意義。

    一陣長長的沉默,霓裳的喜悅慢慢地沉入冰窖,渾身發冷,他沒有回應,他還是拒絕了她,是嗎?

    不管她做什麼,他都拒絕,是嗎?

    她願意為他而死,他也無動於衷麼?

    霓裳拳頭握緊,死死握住不動。

    「好吧,如你所願,三天後,我們成親。」

    霓裳腦子一片空白,一時驚喜過度,竟然失了所有的言語,愣愣地看著他,從她愛上他,到如今,快兩千年了,這是她兩千年來的夢。

    這五百年來做過無數次這樣的美夢,突然成真,她竟像一個傻子一樣,瞬間淚流滿面。

    怕是她都分不清,這是兩千年夢想成真的喜極而泣,還是兩千年來的委屈傷悲傾瀉而出,她捂著唇又哭又笑,淚水成珠,笑靨如花。

    一個人,做了一場很久,很久的夢,彷彿永遠沒有結局,突然告訴你,美夢就要成真了,那感覺,彷彿是天上下突然掉了泡沫餡餅,很美,很美,你卻怕碰觸,一碰即散。

    霓裳想,上蒼總歸是眷顧了她。

    「無恨,你能不能過來抱抱我,親親我,告訴我一切不是在做夢。」霓裳伸出手,太過於激動,她的指尖都在顫抖,期盼著男人的走近。

    君無恨淡淡道:「你累了,先休息吧。」

    轉身而去,她雖失望,卻掩不住心中的喜悅和興奮,他說,三天後,我們成親。

    三天……

    三天後,他就完完全全屬於她了。

    君無恨出來後,碰上墨軒和楚天,他說了他和霓裳成親一事,楚天只是冷冷一笑,墨軒神色晦暗,楚天冷道了聲,「恭喜!」

    聲音硬邦邦的,冷若玄鐵。

    海藍,你和他的愛不是天荒地老的,終究抵不過時間。

    君無恨冷睨著他們,「你們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這是他幾百年來的疑問,卻從來沒人告訴他為什麼。

    阿寶,誅神劍對霓裳態度極不好,楚天、墨軒幾乎無視她的存在,這是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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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21 18:04:13 |只看該作者
第3卷 君無恨 368

    楚天別過臉去,唇角譏誚,道了聲恭喜就不再說什麼,目光看著不遠處的燈火,晦暗不明,君無恨心中疑竇更甚。

    墨軒說道:「我們不喜歡霓裳而已,無恨,你真的喜歡霓裳嗎?」

    她把君無恨問住了,他喜歡霓裳嗎?

    君無恨不答,楚天卻代他回答,「你並不喜歡霓裳,為什麼要娶她?」

    他神色微暗,墨軒一拉他的袖子,「走了,我們喝酒去。」

    楚天似執意要聽君無恨的答案,墨軒卻硬是拉他離開,「再不走沒人陪你喝悶酒了。」

    楚天冷冷一哼,被墨軒拉走。

    白月林裡。

    君無恨一人坐在鏡湖的橋上,心緒一動,又吹起《流年》。

    吹了五百年,也不曾厭煩的曲子。

    笛聲從指尖跳躍,溫柔纏綿,佈滿種種的思念,隱約中,又看見那名翩翩起舞的白衣女子,墨發飛揚,身姿窈窕玲瓏。

    君無恨的眸中浮現出一股癡迷,沉醉,忍不住站起來,卻不敢停下笛聲,彷彿他就這樣吹著曲子,她就永遠都在,心中湧起一種暖暖的痛。

    笛聲如泣如訴,纏綿悱惻,舞蹈妖嬈動人,魅力四射,其實她的影子就這麼陪著他五百年。

    他在白月樹林裡的時間,比在魔祖神殿還多。

    雖然不知那是誰,卻無法抑制地思念,想要抓住。

    連觸手都不敢,怕一碰觸,她就碎了。

    再不存在,連這一首曲子都不敢有任何停頓。

    想要見她的感覺,無比的強烈,可恨的是,她臉上始終如蒙上一層白紗,他再努力,也看不清她的臉,那就如他心中最美的一抹影子,如影隨形。

    「混蛋,不要娶別人,不要……」那女子的聲音極悅耳,君無恨一頓,笛聲停下,眼前的影子也破碎了,再不見那女子身影。

    「你是誰?出來,想要我不娶別人,你就出來。」君無恨心中的急躁和恐慌到了極點,差點衝破心中那層阻礙,拚命地朝四周喊。

    可除了他的回音,什麼都沒有。

    他心中頓有濃濃的失落,那人是誰?

    是他虛幻出來的影子,還是真有其人,心緒正亂,誅神劍和阿寶吵架的聲音由遠而近,誅神劍上一次被阿寶揍,氣得兩天沒和阿寶說話了。

    這一次又為何吵架了?

    一人一劍翩然而至,阿寶一身火紅,艷麗妖嬈,猛踩誅神劍,誅神劍也不甘示弱,直罵他暴力變態,各種難聽的話如開了閘門,蜂擁而出。

    君無恨捂著眉心,這兩人真是……

    沒見過這麼叛逆的魔寵和主兵器。

    「君無恨,你真的打算娶那女人?」阿寶厲聲問,紫羅蘭般的眼睛一片怒火,誅神劍難得和他站統一戰線,「君無恨,不准娶!」

    「理由?」君無恨問他們。

    他們定然知道什麼事,卻從來不說。

    誅神劍嗷嗷叫,「老子討厭那個女人?你身邊怎麼能出現第二個女人呢?老子的地位不保。」

    君無恨,「……」

    誅神劍,你終於肯承認你是女人了。

    「我已經決定三天後娶她,此事無異議,除非你們說得出理由。」君無恨冷厲地看著他們,「什麼我討厭她這一類的話,我聽膩了。」

    阿寶和誅神劍同時冷哼,誅神劍道:「君無恨,白癡,你一定會後悔的。」

    阿寶神色算是冷靜了些,「為什麼?」

    為什麼?

    又有人問為什麼要娶霓裳,君無恨負手站在橋上,漫天白月花飄舞,更顯得一身黑袍的他落寞如斯,許久,他的聲音淡淡傳來,「如果不是那個人,是誰都無所謂。」

    阿寶心中一窒,一時也不管了,海藍一事不說不行,他不能真讓君無恨娶了霓裳,那海藍情何以堪?若真的娶了霓裳,他和海藍徹底完了。

    可海藍,到底還活著嗎?

    「阿寶!」阿寶正要說話,一道清亮的聲音飄然而至,緊接著是一道月白人影翩然而來,銀髮飄蕩,不是晴天又是誰。

    「時空女神,什麼時候你來魔界和吃飯一樣容易了?」君無恨涼涼地問,晴天和阿寶那點事他自有耳聞,也是睜一眼閉一隻眼。

    但難得有阿寶的戲看,不看白不看。

    「我掌管空間,想去哪兒就去哪兒,魔祖你管得著嗎?」晴天翩然落到阿寶身邊,故意勾著他的手臂,姿態親密,眉梢佈滿挑釁。

    「公然相親相愛了,膽子不小,裡亞放任你不管?」君無恨問,神界的戒律比他們言明多了,裡亞不可能如他待阿寶一樣,不管他犯什麼事情,他都能一笑而過,不在意。

    「我不歸里亞管。」晴天輕笑。

    阿寶冷冷道:「我們很熟嗎?」

    「老子放下身段追了你五百年,你再敢說不熟試一試?」晴天怒髮衝冠,君無恨哂笑看戲,誅神劍和主人站一起看戲。

    「我們很熟嗎?」阿寶果斷再問,把晴天氣得半死,但晴天和阿寶是半斤八兩的性子,不然壓不住囂張的阿寶,她一擰阿寶的耳朵,硬是拉著阿寶飛走,遠遠還能聽到阿寶憤怒的叫囂。

    不要拉老子的頭髮。

    誅神劍涼涼道:「你說阿寶的頭髮重要,還是命重要?」

    「頭髮!」君無恨果斷說。

    誅神劍點頭,的確,自戀的人都很愛惜羽毛不愛惜性命。

    白月樹林外圍,阿寶憤怒地扯回自己的頭髮和耳朵,「我有正經事和君無恨說,你來做什麼?」

    「我也有正經事找你。」

    「滾,你有什麼正經事?整天不務正業,讓你找個人幾百年都找不到。」阿寶忍不住吐槽。

    晴天怒,「五十步笑百步,憑什麼說我?」

    「要吵架是吧?等老子收拾君無恨再來吵。」阿寶作勢要走,晴天立刻拉住他,「阿寶哥哥,如果你主動說一聲我愛你,我就告訴你,海藍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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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21 18:04:27 |只看該作者
第3卷 君無恨 369

    「阿寶哥哥,為什麼你就不抓重點呢?」晴天嫣然一笑,「這句話你聽成的重點是你要說一聲……」

    她攤攤手,示意阿寶可以開始了。

    阿寶沉默,心中冷笑,目光晦澀不辨,似是譏,又似的笑,神色複雜。

    他們糾纏幾千年,分分合合。

    情愛最濃時,他也沒說過我愛你,可心中卻早已愛她入骨。

    有的男人從不說愛,可一言一行,都訴說著深情,何必在意那三個字。男人說愛你,未必真的愛你,他不說愛你,未必就不愛你。

    他和晴天之間,兜兜轉轉,從不是為那三個字。

    當年,他想和她說,她不願聽。

    如今,她想聽,他卻再不願意說。

    緣分就是這麼奇妙的東西,當熱情耗盡,愛被消磨,再挽回,即便心中有愛,也未必能夠相守。我愛你的時候,你不願意回應,你愛我的時候,我的熱情已被你磨盡,他們一直在錯過。世間最難求之事,莫過於一情字,他們相遇在錯誤的時間裡,最終不過是一場擦肩而過。

    向來情深,奈何緣淺。

    晴天斂去臉上的笑容,勇敢地站在阿寶面前,「羅諾,縱使我曾經傷過你,也是無心之失,你就沒有一點錯誤?如果當年你不曾打我,好好聽我說一句,我們未必會變成如今模樣,就算我曾犯了錯,五百年的追逐,也足夠了,當真就沒有可挽回的餘地麼?」

    她不信,阿寶對她已無半分心思,曾經那麼熱烈相愛過的兩人,縱然因為身份阻隔,沒敢衝破禁忌,相互折磨過,彼此痛苦一千多年,可愛他的心意從不曾改變過。

    可她卻再也看不透阿寶。

    看不透,他對她的感情還存留幾分,他已不是當日為她傾盡一切的阿寶,他被傷過一次,徹底封閉了心,再不給她走近的機會。

    她再機關算盡,他不予回應,也是於事無補。

    「晴天,你到底是什麼意思?」阿寶沉怒,一手扣住她的肩膀,「這五百年來,你是一直追逐,可你想要什麼?你可以放下一切,不管不顧和我在一起?你不能,所以不要再強求我們之間的感情,到最後,你又來告訴我一句,這一切不過是我開的一場玩笑。對,玩笑,你以前就是這麼和我說的,晴天,你太任性了,我縱然再愛你,我們之間縱然有永生,可再深的愛也經不起一次又一次的傷害,我不希望到最後連我們在一起最美好的回憶都染了灰暗,既然明知不可能,你就不要再強求任何事,我曾經不懂,可以後再不會了。」

    捧上一顆真心,卻被人踐踏,踩著他的驕傲和尊嚴,冷笑著告訴他,這一切不過是一場遊戲,只是她無聊之時的玩笑。

    那種被毀滅般的感覺,他發誓,不會再去嘗試。

    我們愛過,也被傷過,所有的歡笑和淚水都用盡了,所有的勇氣也都花光了,一場情愛就奪走他再愛的勇氣。

    阿寶看著晴天,心中輕聲道,我把當初不顧一切去愛的自己,弄丟了。

    弄丟了……

    再也回不來。

    「為什麼一定要一人放棄所有,我們才能在一起?」晴天哂笑,「愛是成全,不是放棄。」

    「我不想和你說這事,告訴我,海藍在哪兒?」阿寶轉了話題,不想和她在感情上糾纏不清,他是不敢再不顧一切去愛。

    可要做到一點都不愛,那也不可能。

    晴天不會明白,若不是心中尚有著奢侈的渴望,這五百年來,他就不會放任她不斷地追逐,更不會讓她接近,這些話,他自不會告訴晴天。

    她也是硬脾氣的人,她已放下所有的驕傲和自尊,去問他要一句話,他竟也不肯給,既然如此,晴天傲然轉身,作勢要走。

    阿寶扣住她的手臂,「海藍在哪兒?」

    「去死,我不會告訴你。」晴天厲聲一吼,揮手拂開他,她冷硬轉身,目光如電,那轉身間的決絕味道,甚是濃烈。

    阿寶被她通紅的眸下了一跳,他從未見過這樣的晴天,絕望、痛苦,悲傷……這女人一想是很狠的,她有一張娃娃臉,心腸卻極冷硬。即便分手時,他在她臉上看見的,也很只有譏誚和冷傲。

    晴天咬牙,飛身離去。

    結束了!

    五百年的追逐,徹底結束了。

    她給自己五百年的夢,這個夢很美,如果可以,她寧願永遠不醒,可她又不甘心一直做夢,夢再美,也有醒來的一天。她追求現實中的美好,可卻忘記了,夢是夢,現實是現實,夢是美麗的,現實是殘酷的。

    過了穿界門,落在神界。

    晴天渾身的力量都被抽走了,空虛苦痛,耳邊有一種耳鳴般的絕望聲音在嗡嗡地響,她總算理解,當初阿寶眼中的痛苦。

    風水輪流轉,終究輪到她體會了。

    她一擦眼睛,挺直背脊,也許,無情無愛最好,神魔本就該無情無愛的,她動了情,苦痛這麼多年是她活該,斬斷一切,就當沒遇見過他。

    可真的能麼?

    真的能把他忘記麼?那麼艷麗、張揚的羅諾,她真能忘記了。

    人不能活在現實,便開始活在自欺欺人中。

    突然腰間一緊,晴天一愣,已被人緊抱在懷,一句她期盼到心痛的話落在她耳邊,「我愛你。」

    她突然抑制不住眸中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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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21 18:04:47 |只看該作者
君無恨 370

    他修長的手指,拭去她臉上的淚水。

    她不適合落淚,本是一張娃娃臉蛋,這一落淚像是孩子在哭,他有一種欺負了孩子的懊惱,阿寶不習慣安慰別人,只是摟著她,把她的傷痛擁入懷中。

    這些年,疼痛的又豈止她一人,哪一個不是外表光鮮,卻傷痕纍纍。

    墨軒和問天,他和晴天,君無恨和海藍……乃至裡亞、霓裳,誰都有誰的苦痛,誰都有不輕易示人的疼痛。

    「混蛋!」晴天握著拳頭打他,力道並不重,更似撒嬌。

    難得她有此般模樣,阿寶冷硬的心也被泡在溫泉裡,一寸寸的軟了,他目光落在懷中嬌小的身影上,心中如打翻了五味瓶,滋味難言。

    或許,可以再試一試。

    愛過一次,痛過一次,是因為他們當年並不懂愛,不顧一切地付出,卻忘了,彼此之間的隔閡,情深不移,卻頗多猜忌。

    終歸一句話,不夠信任。

    愛過一次,再愛艱難。

    可若能再愛,豈不是更珍貴。

    嗯,試一試吧,阿寶心想。

    「再說一次。」她不免有些貪心了,想再聽一次,當年情愛最濃時,也不曾聽他說出口,且不管他這一聲我愛你,還有多少情分,又或許全是為了聽海藍的消息,她都不在乎。

    她願意聽,即便是沒有情分,聽這話,她也開心。

    「女人,你別太過分了。」阿寶從牙齒地蹦出一句,晴天一愣,當年他總是女人,女人的喊,極少叫她名字,叫她名字,是他生氣的時候才會喊,後來決裂後,再沒聽到他喊原來的稱呼。

    晴天仰頭,察覺到他耳根微紅,撲哧一聲笑了,她本就不知什麼叫見好就收,這一笑,阿寶惱羞成怒了,舉手便打,晴天笑著去躲。

    胡鬧了陣,她才告饒,把聽來的消息告訴他。

    這五百年,裡亞和金日用盡了辦法在找海藍,他們都不相信,海藍已魂飛魄散。裡亞說,他感覺不到海藍的靈息,若是沒死,定然在三界某一處能隱藏靈息之地。

    神界,魔界都尋過了。

    唯獨冥界的忘憂天堂和地獄深淵不曾尋過。

    冥王一口咬定,海藍不在冥界,卻沒人證實過,到底在還是不在。

    晴天和金日偷偷潛入冥界,才一潛入冥界,冥王就已察覺,晴天和金日頓起疑心,以他們的本事偷偷潛入冥界不會有人發覺。

    冥王第一時間發覺,只能說明一件事,冥界防守極嚴,至於是什麼如此嚴密,金日做了一個大膽的猜測,和海藍有關。

    冥王和魔祖是至交好友,阿寶尋過他幾次說海藍一事,他都熱衷幫忙尋找,並告訴他,海藍不在冥界,他是冥王,若海藍在,他不會不知道。

    以他和君無恨的交情,不會特意隱藏海藍的行蹤。

    且冥王和海藍素無交集,他也沒有動機傷害海藍。

    或許,他們都忽略了什麼,導致於這五百年來,一直疏忽了冥界。

    此事說來也巧合極了,金日和晴天在躲避魔靈和惡靈搜尋時,無意中到了地獄深淵,金日說,地獄深淵內也無人能夠察覺到誰的靈息。晴天的時間法術也不能用在地獄深淵,然而,她可以用在那名惡靈身上。

    晴天恍然大悟,的確如此。

    金日不愧是神界雙智之一,能有這樣的敏銳視覺,他讓晴天鎖定守護地獄深淵的惡靈,以時間法術逆轉他身上的時間,果然看見冥王帶著海藍進入地獄深淵的畫面。

    且看見了冥王獨自出來。

    晴天大驚,由此可說明,海藍的確被冥王關在地獄深淵。

    「你說什麼?冥王?」阿寶大怒,拳頭握緊,他從未懷疑過冥王,這五百年來,他也曾來過魔界和君無恨對弈,品茶談天,並無特殊之處。

    所以阿寶從未起疑。

    「對,是冥王。」晴天沉聲道:「問天和金日讓我帶話給你,不要阻擾君無恨的婚禮。」

    「混賬!」阿寶厲喝,「君無恨怎麼能娶霓裳?海藍被關著地獄深淵?整整五百年?她遭遇了什麼?竟然還要她接受君無恨娶霓裳?金日和問天最疼她,這麼做又是為什麼?」

    空中兩道人影翩然而至,一人金髮金眸,一人黑髮黑眸,皆是一襲月白長衫,正是金日和問天,五百年不見,問天已從安然無恙,前段日子剛從幻鏡出來。

    問天溫潤如玉,五百年的幻鏡生活沒有折損他一分一毫的貴氣和嫻雅,依然如三月春柳,和潤逼人,「我不知道冥王到底為何要關海藍,但若想在冥王的防守下順利進入地獄深淵,不可能。」

    金日接口說道:「沒錯,只有冥王離開地獄深淵,我們才有機會打開地獄深淵的大門,不,即便是冥王離開,我們也不一定能打開,更別說,他人還在冥界。那日我在冥界和冥王交過手,如今的冥王,力量怕是凌駕於裡亞和君無恨之上。」

    「怎麼可能?」阿寶驚呼,凌駕於裡亞和君無恨之上?

    「的確如此,所以,你要回去告訴君無恨,讓他邀請冥王來魔界參加婚禮,我們才有機會救出海藍,否則……」問天溫柔道,眸光掠過一抹厲色。

    他在幻鏡五百年,除了思念妻女,妹妹,朋友,有一群可愛的百靈鳥相陪,這五百年的身體重塑,對他而言並不難熬。

    然而,地獄深淵,那是見鬼的地方。

    他不敢想像,海藍在裡面如何度過了五百年,一想心頭就犯疼。

    金日更是憐惜不已,他心細,那日晴天施法後,他取走惡靈的記憶,迅速離開地獄深淵,遇上冥王,他並不知道他們已經知道海藍一事。

    他不想打草驚蛇,君無恨的婚禮,是他們最好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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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21 18:05:02 |只看該作者
君無恨 371

    阿寶和君無恨提起邀請冥王參加婚禮一事,魔界之外,君無恨也就冥王一個朋友,交情甚篤,他成親,自然要邀請冥王。

    霓裳在一旁嬌羞輕笑,眉目之間掩不住的得意。

    她的美夢就要成真了。

    連阿寶也接受這件事,再沒有人阻攔她和君無恨,本來擔心阿寶和誅神劍阻攔,誰知道阿寶卻意外地同意了。霓裳雖覺得有疑,但並未深想。

    誅神劍和阿寶,畢竟一是神器,一是魔寵,他們再反叛,君無恨也是他們的主人,豈有主人服從主兵器和魔寵一說。

    他們怕也是無可奈何,只能接受她,這樣的結果霓裳很滿意,也覺得很幸福,反對他們多年的誅神劍和阿寶都贊同了,魔界再不會有人阻攔。

    她多想讓神界的人也來參加她的婚禮,她想讓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如此的幸福。

    背叛神界,她不後悔。

    真的不悔。

    連同裡亞演這一齣戲,果然恰到好處,推波助瀾,婚事順利得出乎意料,本來為了對付誅神劍和阿寶,她還別有想法,如今都用不著了。

    前面已是一片光明,美好。

    墨軒不明阿寶為何改變了注意,阿寶也沒說,只是讓她代替他去冥界通知冥王,他和晴天有事要商量,墨軒無奈,只能過穿界門去冥界。

    忘憂天堂。

    墨軒站在忘憂天堂外面,靜等冥王,潘麗說,有魔靈犯了錯,冥王正在六道處理事務,很快就會過來,她只能在忘憂天堂外等。

    這就是忘憂天堂啊。

    外圍已是一片鮮花,鳥語花香,靜謐動人,早就聽聞,冥王為了一名女子建築了一座忘憂天堂,寵愛萬千,深情不悔。

    她在魔界見過冥王幾次,皆是匆匆而過,並無深交,那是一名混合了冷傲和貴氣的男子,高不可攀,似乎除了魔祖,他不與別人攀談。

    她本以為,那般清冷如月的男子哪有什麼情愛,又豈會懂得情愛,沒想到他會給一名女子三千寵愛。

    且溺水三千,只取一瓢。

    他這樣的身份,地位,有這份心思實屬難得。

    就如當初得知君無恨愛海藍一樣,這都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單是忘憂天堂外圍就如此美麗,可想而知,裡面該是怎麼樣的世外桃源。

    情深眷侶,總是令人羨慕的。

    特別是對於她這種,心中有愛,卻求而不得的人來說。

    倏地,空氣中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一名粉衫女子追著一隻百靈鳥在忘憂天堂上空玩耍,墨軒順著聲音看過去,只看見那女子的背影,少女模樣,有一頭烏黑的長髮,別著一朵美麗的木蘭花。

    「百靈,百靈,別走啊,乖乖讓我抓,不然我和小白告狀。」少女清脆的聲音在忘憂天堂上空飄蕩。

    「那是你們冥後吧?」墨軒笑問。

    潘麗說:「是啊。」

    「真有活力。」他們都活得那麼長了,如此天真無邪的笑容早就不知道遺落在哪一年,早就尋不回了。此少女尚能保持如此天真無邪的笑聲,冥王把她保護得極好。

    「冥後很善良可愛。」潘麗讚美,「我沒見過那麼美好的女子。」

    墨軒點頭,是啊,聽聲音就知道,擁有此般笑聲的少女,定然很美好。

    她再一次抬頭看去,正巧粉衫少女回眸,那張純真的笑靨,就這麼突兀的,清晰的綻放在她面前,墨軒的心口似被人打了一拳。

    少女竟有一雙漂亮的丹鳳眼,櫻唇的弧度,像極了那人,她的血色頓失。

    粉衫少女也看見外面有客人,揚聲喊,「潘姐姐。」

    她駕著百靈鳥落下,墨軒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像是有一些什麼東西將要從心底噴湧而出,那張神似不悔的臉讓她心底最深的悲慟再一次無法預警地疼痛起來。

    身子輕顫,指尖發抖,是不悔嗎?

    是不悔嗎?

    可不悔已經魂飛魄散了。

    他們說,神魔結合的後代,力量超群,且會巔峰三界,帶來一場浩劫,不悔的出生,帶來了無邊無際的詛咒,所以他們容不下她的女兒。

    什麼巔峰三界,什麼浩劫她從不管,她只知道,不悔可愛美麗,是她的開心果,如果她還活著,早該是少女模樣了。

    少女仰頭看著墨軒,雙眸一亮,「潘姐姐,這位哥哥的眼睛和我很像哦。」

    潘麗這才注意看兩人,頓了頓,失笑道:「是啊,都是漂亮的丹鳳眼。」

    「不悔!」墨軒突然扣住粉衫少女的肩膀,雙眸泛紅,急切和期盼並存,「是不悔?你是不悔嗎?」

    粉衫少女錯愕地看著她,墨軒一時激動,力道失了控,扣住少女的力道加大,她疼得蹙眉,潘麗一驚,趕緊奪過粉衫少女。

    「大魔王,你這是?」

    「她是不悔嗎?她是不是不悔?她一定是不悔。」墨軒激動地看著那粉衣少女,少女卻歪著頭,輕喃著,「不悔,不悔……」

    她仰頭,天真道:「大哥哥,誰是不悔?」

    墨軒一身的熱血彷彿被人澆了冰水,血液凍結,粉衫少女揚起笑容,無邪地說:「大哥哥,你認錯人了哦,我不是不悔,我叫……嫣然,樓嫣然。」

    「你說什麼?」

    「我叫嫣然。」粉衫少女笑著說,墨軒腦海一片空白,樓嫣然,可為何她的容顏如此酷似不悔?

    粉衫少女歪著頭,似不明白為什麼她如此痛苦。

    她困惑地擰著眉,苦惱至極,伸手想去安慰墨軒,剛觸到她的手,彷彿有一陣力量從墨軒的體內直竄到她體內。

    少女驚慌鬆開她的手,身子被匆匆而至的冥王摟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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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21 18:05:18 |只看該作者
君無恨 372

    冥王含怒而視,摟著粉衫少女護在懷裡,似是墨軒傷害了他最摯愛的寶貝,那怒中,隱約有一抹慌亂,但震驚的墨軒未能察覺。

    「大魔王,你在做什麼?」他質問,聲音如刀鋒利,直劈墨軒,那種寒意,彷彿地獄從不曾暖和的冰牢。

    墨軒斂去震驚,倏感哭笑不得,看冥王的架勢,彷彿她欺辱了他的妻子般,她不由得想起母雞護小雞,此刻的冥王就像是母雞,彷彿誰敢動那少女一根汗毛,他就和誰拚命。

    「冥王怕是誤會了,我並無惡意,只是冥後和我的女兒有幾分相似,一時過於激動冒犯了冥後,若是驚擾了您,請您諒解。」墨軒最後那句話是看著粉衫少女說的,語氣誠懇,目光溫柔。

    墨軒和問天一事,並非秘密,三界誰人都知。

    她的女兒不悔,當年轟動三界。

    冥王眸中怒意漸緩,低頭去看懷中的少女,粉衫少女對墨軒似極有好感,揚起燦爛的笑容,只是搖頭,那人並未驚擾到她。

    她只是有些錯愕罷了。

    「我沒事,大哥哥不用放在心上。」粉衫少女道。

    冥王見她神色如常,心中頂了頂,墨軒目光卻直落在那少女身上,真的太像了,當年不悔出生比較特殊,受了寒毒,心脈受損,後又損靈智,一直懵懵懂懂,如癡傻兒般,天真無憂。她學話也極慢,身子在長,卻始終如一名孩子。一千年前,才學會叫爹爹,娘親,那是極讓人心疼的孩子。

    問天極寵她,尋遍靈丹妙藥都治不好不悔的天疾,後來請君無恨幫忙,他也無能為力,不悔的天疾似有隱情,他們不敢貿然動她。

    當年她已是兒童模樣,容貌也長開,有她的丹鳳眼,問天的唇,秀致可人,是標準的美人胚子,若她的想像無誤,不悔還活著,應是眼前樓嫣然的模樣。

    可樓嫣然,並無不悔的癡傻。

    不悔也很天真無憂,可目光總是呆滯,學東西慢,思考也慢,簡單來說,當年的不悔是癡傻兒。

    樓嫣然不是。

    她眉目間靈氣逼人,甚是慧黠,她和不悔始終是不同的。

    墨軒鑽心地疼痛,看著酷似女兒的她,年歲、容貌無二致,她又勾起對不悔的回憶,心如刀割,那是她的珍寶,就這麼沒了。

    冥王微側身,擋住墨軒的目光,不悅盡顯,「潘麗,帶嫣然進去。」

    「是!」潘麗察覺到氣氛詭異,應了聲,牽過樓嫣然便要走,她卻甩開潘麗,拉著冥王的袖子小撒嬌,「小白,我不要走,我喜歡那位大哥哥,你讓他陪我玩好不好?」

    少女的聲音帶著幾分酥軟,任是誰聽了這般的聲音都捨不得拒絕她的要求,冥王冷了表情,少女委屈地看著他,「小白壞蛋。」

    她跺跺腳,墨軒以為她會跑進忘憂天堂,誰知道她嗖的一聲已站在自己身邊,手親密地挽著她,「大哥哥,你陪我玩好不好?」

    墨軒心道,我是大姐姐,不是大哥哥。

    冥王素來清冷的眉宇隆起川子,墨軒暗道不好,欲掙開少女,誰知道她很是固執,硬是挽著自己,那雙酷似自己的丹鳳眼凝著她時,墨軒的力氣似被誰抽走了般,心底湧起無限柔情。

    似是本能的疼愛和憐惜。

    「大魔王。」冥王的聲音已不是冷字能說明了,墨軒心知他動了怒火,也下了逐客令,匆忙說道:「冥王,我是特意來邀請你參加君無恨的婚禮,魔界外,他就你一位朋友,請你賞光。」

    冥王微怔,怒火一點一滴散去,銀色的眸如月光冰冷,掠過誰都看不懂的複雜晦澀,他似沒料到君無恨會成親,欲言又止,拳頭微微收緊。

    墨軒注意到,他的手背青筋浮跳,似是極力壓抑著什麼,她是觀察敏銳之人,冥王雖一貫沒什麼表情,可動作卻出賣了他的情緒。

    她疑竇突生,這是怎麼回事?

    冥王注意到墨軒疑惑的目光,拳頭送了送,又恢復面無表情,「他和霓裳成親?」

    「是的。」

    樓嫣然拍手叫好,「小白,有人成親啊,我們去看熱鬧吧,我要看新娘子,我還沒見過新娘子呢,帶我去好不好?」

    她突然又問墨軒,「大哥哥,我可以去嗎?」

    墨軒說:「冥王若是願意帶你去,我們自是求之不得。」

    冥王扣著樓嫣然的手臂,帶回身邊,「什麼時候?」

    「後天!」

    「我知道了!」冥王說,「請你轉告君無恨,我定會去。」

    「好!」墨軒點頭,並不打算走,只是凝著樓嫣然,少女衝她燦爛一笑,她的心酸軟得一塌糊塗。

    冥王哂笑,「大魔王還有事?」

    逐客令已很明顯。

    墨軒戀戀不捨再看少女一眼,終是轉身,縱然不捨,樓嫣然也不是她的不悔。

    再多看,也是徒留傷悲。

    樓嫣然看著墨軒的背影,想要追上去,被冥王攔腰抱住,帶回忘憂天堂,少女不滿地抗議,「小白,你今天好討厭。」

    「閉嘴!」

    「你才閉嘴,我討厭小白,小白可惡……」

    「嫣然,乖,小混蛋,別咬了,出血了。」冥王哭笑不得,潘麗聽他們笑鬧,不禁莞爾,冥王或許只有在那少女面前,才有這樣有情緒的聲音。

    「出血活該,小白,你帶我去看新娘子,我就寬宏大量不討厭你。」

    「不行!」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

    「小白,我要變心,我喜歡大哥哥了,我不要你了……」

    冥王,「……」

    忘憂天堂中,不知是誰的歎息,散在鳥語花香的空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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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21 18:05:33 |只看該作者
君無恨 373

    神界。

    金日站在蓮花神殿前,負手而立,神色晦暗不辨,這座神殿,空了太久,從海藍自毀魂魄至今,主人遲遲未歸,裡亞歸位後,本以為她很快就回歸女神位,誰知道,又被冥王關在地獄深淵五百年。

    那是什麼地方,金日從神界圖書館可以窺得一二,一想到她在他觸不到的地方,受盡磨難,金日又惱又疼,惱的是,這麼多年,四處尋訪她的下落,竟錯過冥界的地獄深淵。

    若他能早點想到,或許……

    如今,魔祖君無恨娶親,新娘不是她,海藍情何以堪?

    千年一場絕戀,失去一切,自毀魂魄,為他受十世輪迴之苦,為他甘受雷刑,幾欲失去性命,如此不顧一切,傾盡所有去愛的海藍。

    最終得到什麼?

    怕又是一場撕心裂肺的疼痛,又是一場令人惋惜的錯過。

    五百年,看著君無恨和霓裳神仙眷侶一般生活的海藍,該如何忍受?又是如何的難堪?又是如何的傷心絕望,若可以,他多想為她建築一片無憂天地,讓她恢復到以前的海藍。

    冷清高傲,無情無慾的蓮花女神。

    不是所有的愛情都將能得到祝福,也不是所有的相遇是美麗的。

    海藍,這五百年來,你可曾後悔過?

    問天走近他,拍了拍他的肩膀,金日回過神來,微笑,「你也來這裡了。」

    「嗯,我也來了。」

    問天望著蓮花神殿,當年他曾看見魔祖一人在蓮花殿中恣意來去,心中獨愛海藍,他為妹妹開心,又很擔憂妹妹。

    他看著她臉上幸福的笑容,心中有苦難言,多想告訴她一聲,這條路不好走,終究會遍體鱗傷。他知道,那幸福如履薄冰,可因她難得有光彩的神色,他選擇祝福。

    今天,魔祖君無恨卻在魔界迎娶霓裳。

    海藍的幸福,到了終點。

    「你告訴裡亞了?」金日問他,他們打算去冥界,這是唯一的機會,冥王不在,或許合他們幾個人的力量能打開地獄深淵大門。

    問天搖頭,目光睿智,「今天君無恨成親,就算裡亞知道海藍的地獄深淵,他也不見得會幫忙,海藍都被關五百年了,不在乎一兩天,他怕是會阻攔我們,等過了今天再救海藍,今天冥王不在,正是機會,我不想多生事端。」

    金日沉默了。

    「海藍……」金日語氣淨是心疼,「她若知道,該多傷心啊。」

    問天歎息,「她的地獄深淵,君無恨又是她的心魔,怕是早看見了,或許,海藍出來後,事情能有轉機。」

    兩人在蓮花神殿站了片刻,問天道:「走吧!」

    裡亞負手而立,站在莫愁山上。

    莫愁,莫愁。

    這五百年,他如當初的霓裳一樣,喜歡上莫愁海。

    每次看著莫愁海,都有一種放鬆的感覺,白煙繚繞,淡若仙境,彷彿能洗滌人心中所有的怨恨和憂愁,莫愁海上的風也是如此寧靜。

    天地彷彿都安靜下來,他的身邊也籠罩著慈悲,安寧。

    裡亞唇角勾起微笑,君無恨總算娶霓裳了。

    這五百年,他就盼著,他們能結成夫妻,如此一來,君無恨和海藍之間,也該一刀兩斷了。

    海藍性烈,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自今日後,君無恨怕是死亡,也打動不了海藍的心,他和她之間從今天開始將會漸行漸遠,直到殊途陌路,他也了了一樁心事。

    本該是快樂的。

    心中卻有淡淡的煩憂。

    海藍,你知道君無恨要成親了麼?你再愛他,他娶的人也不是你,能陪在他身邊永世的人也不是你,你付出所有,終究竹籃打水一場空。

    值得嗎?

    海藍自不會回答他這個問題,只有莫愁海的風靜靜地吹散他的聲音。

    霓裳找他,計劃那一場苦肉計,他配合,的確是有私心,若是成功了,他也算是了結君無恨,可他最終更想看到……並不是這個結果。

    或許,他失望了,君無恨和他,其實是一類人,也不過如此。

    不過如此。

    海藍,這就是你愛的人。

    你負盡天下不負他,最終還是一場鏡花水月。

    ……

    ……

    魔界,君無恨大婚。

    婚禮準備得很倉促,但很隆重,魔界張燈結綵,難得一片喜慶,終年不變的白月樹林彷彿也染了一抹喜慶的紅光。

    魔界大擺筵席,一片笙歌。

    魔軍同樂,熱鬧非凡,空氣中的溫度隨著吆喝聲節節攀高。

    冥王在筵席首列,沉默地喝酒。

    君無恨一身黑色鑲金邊長袍,較之平日更顯霸氣,這是他的婚禮,可他卻感覺不到一絲快樂,總覺得心中有什麼不滿足。

    很不滿足。

    悶酒,一口一口地灌下去。

    越是臨近行禮冊封,越是煩躁,心中的白影越是頻繁,擾亂他的神智,那人沒有出現,底下一片熱鬧,兄弟們個個興致極高,都在為他慶祝,可他卻煩悶。

    他心想,若那人和他關係匪淺,聽聞他成親,她該尋來才是,畢竟這一次魔祖大婚,他故意放出消息,三界都知。

    不管她是誰,應該聽到消息。

    可眾人之中,他沒有看見熟悉的身影。

    霓裳姍姍而來,今天的她特意打扮過,魔界的魔後,婚禮上都穿一襲白衣,頭戴一頂白月花所編的花環,她本就生得美麗,此時更顯得清麗脫俗。

    魔軍們大聲吆喝,都贊魔後貌美無雙,和魔祖堪稱絕配,各種讚美之聲不絕於耳,紫衣冷冷地哼,她很不服氣,為什麼這一場婚禮是不是海藍和君無恨。

    若不是阿寶交代不許亂來,她怕早就忍不住要鬧場了。

    霓裳一臉嬌羞走向君無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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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21 18:05:50 |只看該作者
君無恨 374

    世人皆說,女子一生最美便是出嫁時。

    這種美,不單是說容貌之美,更指心情之美。每一次戀愛都有甜蜜和酸澀,兩情相悅也好,單戀,暗戀也好,各有滋味,期間冷暖,心中自知。

    情愛和婚姻中,女子最幸運的,莫過於嫁給自己最刻骨銘心的戀人,多少女子一生兜兜轉轉,百轉千回,所嫁之人皆不是最刻骨那位,她做到的,不管過程如何,她總算是如願了。即便那人心中只有一塊小小的地方能夠容納自己,又非全無,她有什麼不滿足呢?

    海藍擁有他一年相伴,千年相思,她擁有他的永世。

    算起來,她比海藍幸運,不是麼?

    這婚事,得到祝福,她自是開心。

    女子眉梢間暈開了羞澀和美麗,煞是奪目。

    她一步步走向君無恨,冊封台上的君無恨,那是魔界的王,她以後的丈夫,那是她所愛兩千年的男人。他們之間的距離,也不過短短十幾米,她總算是靠近了,擁有了,就再不會放手。

    中途抬眸,羞澀看那人一眼,他望著她的目光,癡狂眷戀,她不免一陣心悸嬌羞,過去總羨慕海藍能得到他這樣的眼神,可這一天,她也得到眼中的專注和癡迷,她再不羨慕海藍。

    君無恨出神地看著女子娉婷而來,一襲白衣,婀娜窈窕,不知不覺中,眼前竟出現幻覺,彷彿是夢中的白影翩然而來。

    這好像是他和「她」的婚禮。

    心中抑制不住一陣疼痛,君無恨的眸湧入一股火熱,那女子在哪兒,為何尚不出現?

    他心中越來越抗拒。

    不想娶霓裳。

    心底有一個聲音告訴他,你唯一的認定的妻子,不是她,不是她。

    是他夢中的那位。

    可這五百年來,那人在哪兒?

    是真實,還是虛幻?

    君無恨自己也迷茫了。

    誅神劍不知他心思,氣得惱火,極力忍住要揍他的衝動,丟人,丟人,沒見過女人嗎?沒見過女人嗎?癡迷成這樣子,這丟人。

    啊,她好想叛主啊。

    冥王一語不發地喝酒,今日君無恨大婚,他本不想來,這樣的場合,不是他所願意看見的,然而……他又沉默地灌了一口烈酒。

    魔界的酒烈性很重,這一口灌下去,從咽喉到胃,一陣滾燙的熱辣,冥王的目光更是晦澀難辨,緊扣著酒杯的手指因極力的壓抑而輕顫。

    這段姻緣,本不該有,君無恨的新娘,本該是海藍。

    然而……

    他心愛的女子卻被他關在地獄深淵五百年,他並不想破壞君無恨的姻緣,可他終究是做了,原本他只想要不死之花,這是兩全其美的辦法。

    然而,海藍卻為君無恨承受雷刑,君無恨把不死之花給了海藍。

    他別無他法,只能如此。

    君無恨失信在先,莫怪他心狠手辣,他一直是這麼告訴自己,然而,看著君無恨眸中的落寞,冥王冷硬的心也頗為不忍。

    或許,他該把真相告訴君無恨。

    可嫣然怎麼辦?

    每個人都有想要守護的人,為了那人,毀天滅地在所不惜,寧負天下不負卿。

    他待嫣然,便是如此。

    君無恨待海藍,也曾負盡天下不負海藍,他該懂得他的。

    是吧?

    想到樓嫣然,冥王沉重的心少許有些輕快,今日她吵著要來觀禮,看新娘子,可他又豈能帶她出忘憂天堂,又豈能帶她來魔界。

    他冒不起一點危險。

    直到霓裳走到他身邊,君無恨才回過神來,猛然一醒,他竟看著心中那白影一直朝他走來,心中有癡迷,有眷戀,可突然之間,希望破滅,他有一種從天堂墜落地獄的錯覺。

    渾身冰冷。

    拳頭握緊,他目光沉鬱。

    霓裳在他身邊低垂著頭,如一朵含羞待放的花兒。

    誅神劍冷冷地哼了哼。

    冊封台上,君無恨和霓裳高高在上,面對著魔界諸位魔王和魔軍們,一人面無表情,一人含羞帶嬌,魔界的司儀走到他們身邊宣佈禮儀開始。

    由魔祖君無恨冊立霓裳為魔後,並賦予她魔後的力量和黑玉戒指,兩人各在合巹酒裡滴入彼此鮮血,並喝下交杯酒,禮儀算成。

    第一道程序便是君無恨當著眾位魔王和黑暗騎士、魔軍們以魔界尊嚴起誓,賜予她魔後的身份。這是很莊嚴的,很神聖的婚禮,一旦起誓,霓裳便是公認的魔後。

    高台下,一片叫囂,歡呼,人聲鼎沸。

    君無恨想,霓裳很得人心,諸位弟兄地很推崇她當魔後,然而,這一道誓言,他卻如同卡在咽喉中的魚刺,長久的沉默。

    「無恨……」霓裳輕呼,已快成定局的事情,她不想有任何變故。

    司儀也提醒他該宣誓了,下面的呼聲更大了,聲音一波接著一波,震撼魔界半壁天空,這情形讓君無恨悶得透不過氣來。

    他微蹙眉,自己都想不明白,為何要許她婚姻,心中只想,若是他另有愛人,聽聞他成親,也該過來,可沒有,她沒有來。

    他甚至不確定,是不是有此人。

    那他何必還要成親?

    他本就是放蕩不羈的魔祖君無恨,即便再重承諾,也不該違背心底的意願,勉強去娶霓裳。

    他是魔祖,他是狂傲的,他是我行我素的,他不願意,誰能逼他娶親。

    「霓裳,抱歉,沒有婚禮了。」

    「你說什麼?」霓裳的笑容一僵,旁邊的司儀也愣住了,不敢相信魔祖竟然臨時反悔,他們距離下面有一段很長的距離,眾人卻沒看聽清楚。

    君無恨正要讓他們安靜,宣佈婚禮作廢,突然,一股濃郁的白月花香隨風送來,本該在魔界外圍的白月花突然漫天飄舞,整個吵鬧的冊封會場頓時安靜下來。

    花瓣飛去,帶著銀白的光,本來熱烈的氣氛如同被蒙上一道冰冷的月光。

    一道白影翩然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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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21 18:06:05 |只看該作者
君無恨 375

    漫天白月花,如銀白清輝灑下。

    那道白影如夢如幻,雪白的長裙紗衣,一頭如瀑般的長髮直垂到腰間,全然散開,墨發飄揚,幾乎遮去半張臉頰,幾縷髮絲散過眼前,露出一雙漆黑,清冷如白月光的眸。

    危險,冷酷。

    她如同沉浸在白月光中,寒潭秋水般的冷,目光直視君無恨。

    幾萬人的冊封廣場鴉雀無聲,冥王失措打翻酒杯也渾然不知,墨軒和楚天等人驚訝不已,似有驚喜,更多則是擔憂。

    此人不是海藍,又是誰。

    五百年了,終於再現魔界,唯獨看這一張臉,怕是所有的魔軍都不曾忘記,那曾在魔祖和創世神面前鏗鏘有力地為自己辯解,驕傲地不再攀附任何人,放棄神界,也不近魔界,傲然而去的女人。

    她竟出現在魔祖大婚典禮上。

    在場幾乎過半的人都認為,她已魂飛魄散,畢竟五百年不曾有過蹤跡,連一絲消息都不曾有,突然出現,眾人出了震驚,依然是震驚。

    君無恨瞳眸倏緊,女子的目光如一支細細的銀針,不輕不重地刺在他的心臟上,以那樣緩慢的速度,一點一滴,穿透他的心臟。

    疼痛……可更多的是驚喜。

    五百年來,一直在追逐在身影似乎開始有了明朗,他夢中那抹白影和眼前的她幾乎融為一體,君無恨心底湧起一道強烈的聲音。

    是她,就是她。

    她來了,她果然來了。

    魔祖的臉上,浮現了狂喜,天藍色的眼睛佈滿了對那道白影的癡迷和眷戀,以及瘋狂的渴望,那些從不曾有人給過他的強烈渴望,如浪花澎湃,在他心底怒號。

    他靈魂中缺失的那一部分,突然得到了填補,那麼小小的白影,便是他缺失的那一部分。

    在莫愁花和碧血冥月的功效下,他頑強地抵抗過,卻抵不過它的力量,可他竟奇跡般地還殘餘她的身影,心中空蕩蕩,這五百年來,即便霓裳在他身邊,他依然空虛寂寞。

    千年絕戀,一生等待,他所追逐的也不過是這一襲白衣,一抹笑靨。

    縱然錯失幾百年,可她一出現,便填滿他心中所有的寂寞。

    這一刻,她便是他宇宙洪荒中九死不悔的等待。

    有些人,離得太遠,分得再久,都不曾讓人淡卻心中屬於她的記憶,她的痕跡,只記得更深刻,這五百年來的日日夜夜,始終是她模糊淒迷的身影陪著他。

    不曾忘記。

    是她!

    這就是他所愛的人,他最刻骨銘心的女子。

    「海藍!」君無恨脫口而出,喊出她的名字。

    一旁的霓裳,花容失色,綠眸睜到極限,如淬了毒的目光直直射向海藍,她想要大吼,為什麼你要來破壞我的婚禮,為什麼你又要奪去我的幸福。

    可過分的恐慌和震驚,奪走她的聲音。

    君無恨那一聲海藍,更讓她如遭雷擊,一片空白,五百年的等待和癡心,彷彿一夕之間付之東流,霓裳的臉如潰敗的玫瑰,失去她的光彩。

    君無恨飛身而起,從高高的冊封台上直掠向她,漫天白月花間,只有她和他,彷彿整個世界都成了他們的背景,銀白的清輝已和她融為一體,在她身上看不到一絲溫度。

    那如月的眸,冷得叫人害怕。

    又見白月花。

    彷彿又回到當初他們相遇的時候,記憶如破了閘,蜂擁而出,君無恨的指尖已在顫抖,伸手欲去碰觸她的臉,可大掌卻停留在半空。

    不敢去碰觸她,怕一切太過美好,他一碰,她便破碎了,又或許是怕她眸光中的冷,那是她從不曾對他有過的疏離。

    他試圖從她的眼睛中看出其餘的情緒,哪怕是怨恨也好。

    沒有。

    什麼都沒有。

    只有陌生人,又或是心如死灰的人,才會有這樣的目光。

    君無恨生平第三次感到害怕,魔界之祖君無恨第一次害怕,是她將要失去生命,奄奄一息在白月林中喊著他名字的時候。

    第二次害怕是她代替他承受雷刑,差點失去生命之時。

    第三次害怕,便是此刻。

    風輕吹,墨發飄舞,髮絲劃過她的眸,更顯清冷。

    「海藍……」他喃喃自語,不敢相信,他竟然把她忘了五百年,那曾深刻地記在心裡,和他骨血融為一體的女子,他竟然忘卻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著白月花飄飛中的他們。

    本該是浪漫的氣氛,卻染了一層薄薄的悲哀和清冷,他們心驚膽戰,都意識到即將會有什麼大事發生。

    冥王心頭猛跳,更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這種預感,只有嫣然出事的時候,他才會有。

    海藍,才五百年,她怎麼會出來了?

    君無恨伸手想去抱海藍,她身影一飄,已離他數米,沒有人察覺到她是怎麼移動的,快的不可思議,海藍一甩長髮,唇角勾起一抹孤傲的嘲諷,結合了她身上的貴氣和冷漠,風華逼人,如今的蓮花女神,比五百年前更加風華絕代。

    「真不好意思,打攪了你的婚禮,你們可以繼續。」海藍劈手指向冥王,「冥王,欠我的,該還了。」

    海藍言下之意極清楚,她來找冥王,並非君無恨。

    君無恨心頭一沉,如墜冰窖,又追了上去,海藍快速避開,任他速度再快,也碰不到海藍一片衣角,「海藍……」

    海藍的目光直直地對著冥王,看都不看君無恨,這樣的忽視讓君無恨更是恐慌,身影一直追逐著她,那女子似是不勝煩擾,冷冷地睨著他,「我找冥王算賬,你要幹什麼?」

    她倏地又詭異地輕笑起來,摸著下巴問君無恨,「對了,忘了問你,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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