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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陳毓華 -【萬歲,萬萬歲】《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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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25 01:41:13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章

  主子就是想不清,胳膊怎麼拗得過大腿,身為庶女,老爺對小姐還不夠好嗎?要什麼有什麼,四小姐的個性又好,小姐卻是一股勁兒地爭強好勝,抓尖要強對她又有什麼好處?身為丫頭的自己都能看清楚的事情,為什麼小姐偏偏看不透?

  “不修口德可以說是心直口快,推我落水算是怎麼回事?我不說,你當我懦弱可欺嗎?害人性命,惡性重大,都敢殺人了還不算惡意?蔑視我去世的母親不叫惡意?荼蘼,本小姐的度量沒你的大,再說,本小姐教訓桀騖難馴的庶妹,有何不妥?”她打都打了,還能怎樣?

  “四小姐,婢子一時失言,請小姐明鑒。”

  徐芳心的一干丫頭僕婦也全都跟著跪了下去。

  徐芳心精致的小臉腫得老高,她眼裡全是怨毒,咬牙恨聲道:“徐瓊,我跟你沒完沒了,今天我受到的恥辱,改日一定要十倍討回。”

  徐瓊走到她面前,指著她冷冷道:“我一直謹記我娘告訴過我的話,她要我答應照顧你這個妹妹,不論你多囂張、多僭越,我從未責怪過你,可是你似乎忘了,我是徐家正室嫡妻的唯一嫡女,你可以對我不喜、對我不敬,可是卻不能對我娘放肆,今天這一巴掌就是要提醒你,記住你的身分。”

  徐芳心咬牙切齒地看著徐瓊,卻被她洶洶的氣勢鎮住了。

  “還有,在徐府,我娘才是主子,洪姨娘和榮氏見了我娘還是要行妾禮,所以,你也不算什麼。”

  “徐瓊!”徐芳心再也說不出一個字,只能恨恨地盯著她。

  “荼蘼,扶你家小姐回去。”徐瓊冷冷說道。

  荼蘼連忙爬起來扶住徐芳心。

  “你們這群廢物。”她隨手狠擰了荼蘼一把,將怒氣完全發泄在丫頭身上。

  “杵著做什麼,還不趕緊送我回去?”自從來到京城,她還沒有這麼狼狽、這麼丟臉過,此時已經完全失去了平日的冷靜。

  荼蘼倒抽了一口氣,神情怨慰卻沒敢出聲,攙扶著徐芳心,垂頭喪氣出了王夐院。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徐瓊發作庶妹的事,很快從徐芳心的丫頭嘴裡漏出來,傳遍整個徐府。

  有人說,徐瓊沒有嫡女風範,和一個庶妹計較,有人批評徐芳心就是個被她爹寵壞的臭丫頭,不是個東西,徐瓊教訓得好。

  徐瓊還是-貫不予理會,也勒令丫頭們不許和人爭辯響應,無論自己出面說了什麼,不過是替那些婆子僕婦增添流言碎語的題材,大可不必。

  徐芳心一口氣難消,揚起腫脹的臉,一狀告到徐明珠面前。

  徐明珠看著二女兒那一邊腫得比肉包還難看的面皮,深覺此風不可長,把徐瓊叫來,劈頭便是一頓告誡。

  “爹可以自己去問她,女兒是為了什麼搧她耳光。”徐瓊已經說不出自己對這個爹是什麼感覺了,說他不好,似乎也沒不好到視為陌路的必要;但是說疼愛,自從母親過世之後,她在這個家裡其實也可有可無。

  “你還有理?”

  “您就只聽妹妹片面說詞,她顛倒是非、胡說黑白,說是女兒的錯,女兒就有錯,說女兒無理,我就無理,您可曾想過,女兒為什麼不搨別人卻掮她?她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您問過嗎?爹,您可知公平二字怎麼書寫?”

  徐明珠瞧著眼前咄咄逼人、表情含怒又失望的女兒,他似乎很久沒有這麼仔細端詳過大女兒了,這會兒看了一眼又一眼,在何時她長這麼大了?亭亭玉立如出水芙蓉一般,這是他以前扛在肩頭去逛街、視若珍寶的掌上明珠嗎?他好像忽略她很久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為什麼會這樣?

  她問他可知公平二字怎麼寫,她這是在怨他因為前妻走了而忽視了她嗎?

  也的確是如此,想想之前抱著有溫度的洪姨娘和懷著他骨肉的榮氏,再想想很久沒有想起的褚氏,有些已成往昔的情懷和愧疚湧上心間,他怔忡了。

  【第十八章 玉璽換賜婚】

  宮裡,退了早朝的開日帝獨坐御書房,不發一語,就連案頭的奏折也不看。

  對於一個勤政又有心天下的帝王來說,這是不常有的事。

  經年侍候的太監安靜送上陛下習慣喝的香茗,握著拂塵,束手立在君側。

  陛下不想說話的時候還湊上去,簡直就是找死,他想找人談心自然會開口,這是中年太監伴君十數載的心得。

  “小德子,擺駕永思殿。”

  小德子不小了,即使他已經身為宮裡地位超然的太監總管,許多小太監要喊他爺爺,他在陛下身邊卻是永遠的小德子。

  他朝門外喊著擺駕永思殿。

  永思殿是皇家辦理喪事及供奉祖先畫像的地方,陛下臨時起意,是因為昨兒夜深進宮的元貞公主,抑或是這會兒候在門外等皇上召見的那位?

  小德子無暇細想,開日帝已經領先走出御書房。

  一個時辰後,從永思殿回來的皇帝召見了萬玄。

  當他看見萬玄舉步朝他走來時,他必須強壓心中翻湧的復雜情緒才能克制住自己想摸臉和差點要站起來的身軀。

  不動如山向來是帝王要學的第一課,無論發生任何足以撼動人心的事情,帝王就是要冷靜自持,不為所動。

  萬玄倒是很淡定。眼前的人看見一張和自己有著七、八分相似的面孔還能不喊叫出聲,他心裡給開日帝打了高分。

  起碼開日帝並沒有如他想像的一般,喊他是妖孽鬼怪、蠱惑眾生,讓人推他出午門砍頭,表情激越扭曲成這樣了還願意見他,真不容易。

  說實話,他的面貌比起太子還要年輕三分,也難怪開日帝怎麼也無法相信元貞公主的話,現在還願意接見他,由此可見這位皇帝有著非凡的能耐。

  開日帝揮手要小德子出去,小德子也看見了萬玄的面容,知道事情重大,隨即安靜出去,闔上御書房的門就恭立在門口,就連侍衛也讓他遣到半丈之外。

  “你想要什麼?”皇帝開了金口。

  “賜婚。”

  “憑什麼?”即使元貞公主已經把事情梳理過一遍,他還是想親口問出個所以然。

  大費周章來見他就為了一個女人?

  “唔。”萬玄摩挲著光滑的下巴,也不廢話,“你當初即位時,還欠一樣東西,對吧?”

  應該說,自他以下,所有的皇帝都缺了那一樣東西,無人追究,也不敢追究,就算追究也追不出結果,因此就算順利當上皇帝,也只能以九鼎替代,耿耿於懷到撒手歸天那日。

  但若是有了那東西,坐起龍位來不只理直氣也壯,即便挑刺的言官也得乖乖摸著鼻子不說話。

  開日帝霍地站起來,雙臂撐著御案,“你是說……你胡說!傳國玉璽早年就已經失傳,你怎麼會知道它在哪兒?除非……除非你真的是大創朝的開國太祖。”他說著還不忘恭敬地朝天作揖。

  “我不想廢話,傳國玉璽你要不要?”

  “要。”一個字從開日帝的牙縫迸出來。

  “我要的賜婚呢?”萬玄這是步步為營。

  “只要你能把玉璽交給我,就算你要半座江山,朕也給。”

  這也未免太過豪氣,不過萬玄不領情,“對於已經坐過的位置,我沒興趣,你的江山豈能隨意送人,沒志氣。”

  這可是第一次有人敢指著開日帝的鼻子罵他,心中的揣測越來越真實,他氣餒了,“請您指點。”

  孺子可教也。萬玄暗自頷首道:“你隨我來。”他也不客套,領先起身推開門。

  外頭的小德子見他出來,後面居然跟著陛下,驚訝地張開大嘴,差點閨不攏。

  “不用跟來,在這裡候著。”開日帝吩咐。

  “遵命。”小德子躬身。

  萬玄已經去遠,開日帝趕緊追了上去。

  萬人之上的皇帝居然追著一個藉藉無名的人跑?

  這話說出去誰會信?

  不不不,這種事就算爛在肚子裡一萬年也不能讓第三者知道,這些眼睛閃亮的侍衛和小太監看起來是不能用了,他該想想是要毒啞他們還是把眼弄瞎了,或者更干脆一點,撒點化屍水好了……

  沒多久,萬玄已經領著開日帝來到金鑾寶殿。

  他看也不看金碧輝煌的朝殿,往中央一站,指使著皇帝道:“龍椅的左扶手第九片龍鱗有個擎紐,你按下去。”

  “你要是敢蒙騙朕……”他天天都坐著的龍椅居然有他不知道的機關?但是一對上萬玄鄙視的目光,開日帝突然氣短了。如果萬玄真是開朝皇帝,整個王朝都是他的,想從中做點什麼機關有何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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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25 01:41:24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一章

  他依言從龍椅的左邊鱗片摸過去,表情一凜,用力按了下去。

  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龍鱗發出細致的聲響,一片收攏起來,露出巴掌大的黑洞,龍椅的扶手居然是是空心的。

  開日帝伸手掏出一方藍田玉雕成的玉璽。

  他顫抖著聲音問向萬玄道:“你說,這玉璽上刻了什麼字?”

  “受命於天、既壽且昌,八個蟲鳥篆字,由玉工孫壽刻於其上。”

  開日帝完全沒有疑問了,“一國之重的玉璽為什麼會在這裡?”不該在御書房嗎?

  “不告訴你。”萬玄回答得很干脆。

  他總不能說少年頑皮的他把玉璽拿來敲核桃殼吃,隨手就擺在那兒了吧,他哪知道後來會發生那些不堪的事情。

  “曾孫兒……”

  “不用了,往後,我仍是平民,陛下還是陛下,別忘記答應我的事。還有,自己要善加保重龍體,往後就不見了。”萬玄揮揮手,輕松自在地離開金鑾殿。

  開日帝也不知該留住萬玄還是該讓他走,自己還有許多事想問、想知道。

  在他掙扎的片刻,萬玄已經走出朝堂,步下階梯,袍角消失在他的眼底。

  來宣讀聖旨的公公正是小德子,他看了一眼伏跪在地上的徐府眾人,朗聲宣讀了明黃綾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聞詹事郎徐明珠之女徐瓊,嫻淑大方、溫良敦厚、品貌出眾,太皇太後與朕躬聞之甚悅,太皇太後今收徐瓊為義女,為朕之姑母,號太元大長公主,今吾嫡皇親攝政王適婚娶之時,殊堪良配,當擇賢女匹配,值徐瓊待字閨中,與攝政王堪稱天造地設,特將徐瓊許配攝政王為攝政王妃,一切禮儀交由禮部與欽天監監正共同操辦,擇良辰完婚。欽此。”

  徐瓊接過旨意與誥命官服,賞了小德子一個厚重的賞封。

  小德子也不掂量,陛下對這旨意可是十分重視,萬萬不能出錯,要有什麼差池,他的腦袋不保,他還是趕緊回去復命,好讓皇上了了這件心事。

  辭了徐府的設宴招待,小德子徑自出了徐府。

  宣旨公公走了,徐家人這才回過神,皇上下了這旨意是給徐瓊賜婚,太皇太後還認她為義女?

  老天啊,徐瓊成了皇帝的姑母、越一品誥命,這地位說來還是皇帝陛下的長輩,他們徐府以前是滿京城裡吊車尾的人家,要是徐瓊嫁給那個皇親攝政王,從此,他們便是皇親國戚,而且還是開朝以來絕無僅有的位高權重,這天大的榮寵不是天下掉下來的大餡餅是什麼?

  其實,開日帝還是絞盡了腦汁才給了萬玄這麼個封號,天下只能有一個皇帝,沒有能與皇帝比肩的人,但是攝政王既有高度也有實權,這樣一來,他那位曾祖應該會滿意了吧?

  萬玄其實不在意開日帝給他什麼封號,在他以為找到人生羈絆時,身長年齡重量什麼的都是屁,但是他想娶徐瓊進門,想給她一個風風光光的名銜,雖然她不見得會領情,但是為了她,他想做到最好。

  徐明珠畢竟身為徐瓊的父親,再怎麼不靠譜也還是惦記長女的,那個皇親攝政王到底是多大年紀,怎麼從來不曾聽聞過?

  可別是垂垂老矣、行將就木了,不成,他的閨女可不嫁那種人,趕明兒個上朝,他非得找同僚好好打聽一下不可。

  老夫人將徐瓊拉到身邊,“瓊姊兒,跟祖母說說,你可認識那位攝政王?”她想打探男方的底細。

  “怎麼可能?孫女連聽都沒聽過。”徐瓊一問三不知,她是真的不認識“攝政王”是誰,宮人來宣旨,她也一頭霧水啊。

  只是,這等藉力使力的法子有點熟悉,某人就在不是太久遠以前也用此等手段認了他的女兒,還讓元頁公主親自來提親,這回,他是重施故技嗎?

  她一顆原本有些七上八下的心因此安定不少。

  “這倒是祖母胡塗了,不過,能請得動皇帝賜婚,家門會小嗎?既然如此,年後你就安心待嫁,要是缺了什麼,盡管向你大伯母要,要是府裡沒有就來向祖母說,祖母一定幫你找出來。”老夫人雖然知道問不出什麼,倒也不怒,反倒覺得孫女守規矩、知進退,老臉實在有光。

  “孫女謝過祖母。”徐瓊畢恭畢敬。

  事情還沒完,她還得准備進宮謝恩。

  一家有女百家求,這對女兒家可是最大的鼓舞,這個年,徐府完全揚眉吐氣,走路有風,操辦起年節之事也多了不少干勁,就連榮氏帶著出生不久的嫡女趕回京城,也沒能在徐府揚起半點泡沬.

  下人都知道,就等欽天監看好日子,四小姐就要出嫁,因此這個年過得格外喜氣洋洋,祖母很有祖母的樣子,不住家宅的祖父也對生出這樣女兒的徐明珠嘉勉了一番,大房也覺得與有榮焉,對於自己庶女的婚事多了幾分積極,就連關系一般的二房也不時找理由來王夐院套關系示好。

  就像是為了不讓徐瓊將所有的風頭搶走,徐芳心不顧洪姨娘反對,還把她洗腦,答應了高陽侯府的親事,為此,徐明珠非常不高興。

  他徐明珠的女兒給人作妾,這是跌他的面子。

  然而,一直偃旗息鼓、安分帶著戎哥兒的洪姨娘在榮氏回歸之後,態度也明顯剛硬了起來,時不時和榮氏對杠,更老愛拿她大言不慚說自己會生男孩、最後卻生了女兒來諷刺她。

  在洪姨娘的心裡,女兒雖然與人為妾,轉個念想,是走了她的老路子,但是好歹嫁過去是小侯爺的側室,自己的男人可是詹事,身為詹事郎的女兒,就算是側室也不是不能扶正的,就憑女兒的手段,絕對不是問題,或許她還能享享女兒福啊。

  榮氏和趾高氣昂的洪姨娘幾度交鋒,氣在心裡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只不過就生了個女兒,待在娘家坐了月子,夫家居然已經翻了天了。

  不論是元配嫡女還是妾室庶女,就連個姨娘都完全不受她控制了,她的五髒六腑氣得都移了位。

  她到底錯過了什麼?這叫她情何以堪?

  可憐的小女嬰成了她手下的出氣筒,常常不分青紅皂白就捱巴掌,被遷怒的小嬰兒經常啼哭,這一來,鬧得徐明珠更不想進她的院子。

  榮氏迅速憔悴下去。

  這消息傳進王夐院,徐瓊正滿手沾著面粉,窩在小廚房裡和著新磨的糯米與剛腌漬入味的桂花釀做湯圚,菲菲在一旁調著湯汁嘗味道。

  對徐芳心這個庶妹,徐瓊已經無話可說。

  雖說是親人,也得有親情才算真正的親人,她和庶妹連這點都沒有,她也想通了,人各有命,徐芳心堅持要往自以為對的路上走,她攔阻不了,畢竟路是自己選的,將來無論變成什麼樣子,是好是壞都是自己的事。

  “四妹妹。”來串門子的徐錦兒聽見徐瓊在小廚房,茶也不喝了,走進了煙霧彌漫的灶間。

  “姊姊怎麼來了?來得正好,嘗嘗我這個貓爪小湯圓。”徐瓊和這位姊姊的感情比和徐芳心還要好,見她不怕油膩地進了廚房,連忙對她招手。

  “你又在搗鼓些什麼?”

  “就是嘴饞了嘛。”前院的事有大人在,她幫不上忙,不替自己找些吃的,整天窩在火盆邊烤火也太無聊了。

  “真有趣,湯團子也能弄出這麼可愛逗人的樣子,四妹妹,你是怎麼想出來的?”

  粉紅色的肉掌,紅色的蝴蝶結,黑豆做眼睛,還用黑棗切成絲作成眯眼,粉色鼻子和三根小胡須,一眼就看得出來是只貓咪,不過這麼可愛,誰舍得吃下肚?

  “她叫Kitty貓。”

  “哦,吉蒂貓。”

  “嗯,還有櫻桃薄荷酒醸,三姊姊要不要也嘗嘗?”

  “那我可就不與你客氣了。”

  回到小廳,徐瓊陪著徐錦兒用了小湯圓,隨意問道:“姊姊今日怎麼有空過來妹妹的院子?”

  徐錦兒用帕子摁了摁唇角,“妹妹思緒靈通,姊姊……心裡有著困擾的事情,想說和妹妹聊聊,也許能夠不繼續鑽牛角尖了。”

  “我們是姊妹,姊姊有話直說。”

  “你也知道,那位十一少爺和我一樣也是庶出,我……我難道就擺脫不了只能嫁給庶子的命嗎?”徐錦兒把手絹絞成麻花又放開再絞,可見內心掙扎得厲害。

  徐瓊看著姊姊娟秀的臉龐,拉起她的手道:“我說句不中聽的話,姊姊不要生氣,人嘛,把自己的日子過好就是好日子,庶女嫁庶子又如何,生下來的不就是嫡子嫡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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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25 01:41:35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二章

  聞言,徐錦兒的眼睛頓時瞪得老大,她從來沒這麼想過啊!

  “哎啊,瓊妹妹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怎麼樣,心情好過些了沒?”

  “謝謝妹妹開解。”徐瓊幾句話就揭去了她滿天的烏雲,又聊了幾句,她喜孜孜地回自己院子去了。

  “你真忙,想見上你一面,你院子裡來來去去的都是人,真難。”

  徐瓊送走徐錦兒,回來就看見小廳裡坐著正津津有味吃著自己碗裡剩余湯圓的萬玄,身邊還立著很久不見的朱雀和獅子。

  他們家的爺正在大嚼人家碗裡剩下的東西,兩人臉上已經不是驚訝可以形容的表情,下巴都快掉到脖子下了。

  一派自然的萬玄穿著一襲絳紫錦袍、白狐毛坎肩,頭戴金冠,以寶相花金簪貫發,腳踩五色雲龍筒氈靴,使人眼睛一亮,就連自覺已經看慣他這張妖孽面貌的徐瓊,小心肝還是為之顫了一下。

  “徐府有大門,誰要你偷偷摸摸又爬牆的?”

  “要遞帖子又要過五關斬六將的,還未必能見得到你,我只要爬過一堵牆,你就在這裡,何必做那種舍近求遠的事。你這湯團子還有哪種口味?碗裡只剩下兩顆,不夠吃。再給我來一碗。”他指使著跟在徐瓊後面的曉月。

  曉月根本扛不住他強大的氣勢,再加上有如左右護法似的朱雀和獅子的凌厲,曉月求救地把目光投向自家小姐,得到她的允許就飛也似的下去張羅了。

  “我這裡可是女子閨房,萬大少爺你忘了,小女子我已經不是小時候的年紀了。”愛來就來、愛走便走,他好歹也得守點規矩啊。

  “皇上都給你我賜婚了,你我是未婚夫妻,同桌而坐、同席而食,也沒什麼不可以。”

  萬玄的神情有些哀怨,委屈得好像被欺負得很慘的樣子,徐瓊受不了他這種突然萌發的神情,心頭不由得一軟。

  “你什麼時候成了攝政王?”她替他倒了杯普洱茶,“先漱漱口,去去嘴裡的甜味。”

  既是她親手替他斟上的,他豈有不喝的道理。

  “若我說只是個空殼子,你會失望嗎?”空殼也好、有實權也罷,他根本不在乎。

  “我看中意的是你這個人,權力和其它的都是錦上添花的東西,你不做官最好,我不喜歡過大宅門的生活,小門小戶的日子才好,沒有後宅之爭也沒有滿天的規矩。”

  “往後在我們家裡,你就是規矩。我是個從皇宮那樣的地方出來的人,還會讓後院失火嗎?”

  那種不擇手斷的爭寵,不惜流人血要人命,為的只是權力、虛榮和無法滿足的欲望,歷經幾世了,他發現,平凡真好。

  “那我們以後就做點小生意,想打烊就打烊,想出去玩就出去玩,你說可好?”

  這樣的婚姻生活真令人向往啊。

  榮華富貴與權力爭奪哪有比讓自己活得開心重要?

  “反正,我們家男主外、女主內,我負責賺錢養家,你負責貌美如花就好了。”萬玄接過曉月送上來的湯團,問道:“這是什麼?怎麼和剛剛那個貓臉不一樣?”

  徐瓊被他那一句貌美如花弄得啼笑皆非,見他心思已經轉向,不得不看向他手裡的刻蓮瓣紋白瓷碗。

  “這是五彩湯圓雨花石,用南瓜茸揉成面團再加上可可粉,另外這是紫薯、草莓醬,裡頭的餡料有豆沙、蓮蓉、棗泥和肉餡,隨喜歡搭配。”

  萬玄看著有趣,那是男人對心愛女人才有的眼神,“五台山雨花石啊,就數你的腦袋瓜子想法多。”

  徐瓊嘻嘻笑著。

  “你們也來嘗嘗。”她讓曉月和春娥把湯碗送到朱雀和獅子手中。

  兩人本想拒絕,卻聽到萬玄說道:“主母讓你們做什麼,照做就是了。”

  朱雀和獅子端著自己的那一份,到外頭梅樹下的木樁子坐著吃。

  寒天能有這麼一碗暖呼呼的湯圓下肚,有著說不出的暖和,暖了腸胃,也暖了人心。

  【第十九章 與皇帝談條件】

  正月初五,京裡的聚珍堂開張。

  已經忙了一整夜的徐家姊妹,再三檢視親手布置的大堂、褚家人遠從異地搜羅來的描金瓷器,還有花海盛開的鮮花和瓷花交織與更添看點的各色精致瓷器珍玩,美不勝收。

  吉時到,長長的鞭炮掛在竹竿上,喜炮響起,賀客踩著鞭炮屑,進門賀聲連迭。

  徐瓊和徐錦兒坐在二樓的小偏廳看客人一個接著一個進來,卻苦無辦法親自迎接。

  沒辦法,身為徐府女兒,雖然能允許暗中操作生意,但若是明著拋頭露面,長輩恐怕會覺得臉上無光。

  來客對姊妹倆的用心布置嘖嘖稱奇,女客更是被那些喝茶吃小點的自然系列茶具迷花了眼,更有遠從南方來的客人一見到色澤正碧、流光四溢的瓊窯瓷器,恨不得全部打包回去,這些瓊窯瓷器要是能送進皇宮為上貢御器,專給皇上使用,這可是天大的光榮,身為商賈,能一步登天,到時候想要什麼有什麼,何等風光啊。

  “這位貴客,十分抱歉,小店的瓊窯瓷內有瑪瑙為釉,珍同拱璧,不是小人坐地起價,只是整個京裡就聚珍堂有貨,您要是想全部買下,價錢實在昂貴,絕非小人看不起大人,還請大人三思。”

  財大氣粗的男人冷哼了聲,“我王甲什麼沒有,就銀子多。你說吧,這一整套青瓷蓮花溫碗要多少銀子?”

  “不多,一只小溫碗只要一萬兩銀子便是。”

  王甲沒有作聲,他逛遍江南的聚珍堂,所有的瓊窯瓷器都被有心人炒作得已經是有市無價,因為那位神秘的窯匠已經許久沒有出產,想求那少數的幾個擁有者割愛,人家一聽他是為了瓊窯瓷而來,連見都不讓他見上一面。

  所以,今天即便是傾家蕩產也要買下這套青瓷。

  他天人交戰還未有結果,身邊已經有人不滿地嚷嚷道:“是本大爺先看上的,我專程來聚珍堂,為的就是這裡有瓊窯瓷,掌櫃的,你今天要是敢把瓊窯瓷賣給別人,老子跟你沒完。”

  “諸位爺,凡事好商量,珍玩是賞心悅目、陶冶心情的藝術品,莫傷和氣,不如聽老頭子一言……”徐輔在婺州可沒少應付這樣的客人,務求作到兩邊不得罪,和氣生財嘛。

  一旁的伙計們也沒閑著,店裡的物品新鮮精致,珍玩又沉著大氣,樣樣吸引眾人的目光,訂貨的人接二連三,就怕搶不到,還有人打聽著嬌顏生姿的盆花是誰的手藝。諸此種種,錢收得愉快,也忙得笑逐顏開。

  正忙得不可開交時,門外接連有兩輛古樸卻又不凡的馬車下來了兩批人,一個豐神俊朗、渾身尊貴大氣的男子頭戴厚實的玄羅帽,被人簇擁著進門,幾個侍衛看起來也皆非凡人,至於殿後進來的是拄著龍頭拐杖、精神奕奕的元貞公主和駙馬。

  鋪子裡的眾人皆重重倒抽了一口冷氣。

  就連文武百官也不一定都見過皇帝的龍顏,一般百姓就更別提了,身為帝王即便只是微服出巡,氣勢仍然驚人,再加上鼎鼎大名的元卣(公主居然走在這男人的後面),只要是反應快的人,大約稍微斟酌也能猜出個子醜寅卯。

  在樓上小廳裡的徐瓊見到樓下的情況也知道有異,她整了整衣著頭飾,讓不知所以的徐錦兒留在樓上,“詳細情形,我回來再解釋給姊姊聽。”

  徐錦兒雖然不知道樓下發生了什麼事,但也識大體的點點頭,送徐瓊下樓,然後吩咐伙計,徐瓊若是問起,就說她先回府去了,幫不上忙,她也不想添亂。

  徐瓊下了樓,朝兩人行了大禮,“臣女見過大老爺、見過公主。”

  皇帝便裝出門,必定不想讓人知道身分,既然如此,她順水推舟就是了。

  “你是這間珍玩鋪子的店家?”開日帝雖然已經從萬要兒口中得知,聚珍堂的掌櫃就是那位老祖宗看中的女子,乍然看見仍訝異她的年輕。

  老祖宗算不算老牛吃嫩草?

  他在元貞公主的眼裡也看見同樣的眼色。

  開日帝伸手虛扶,叫徐瓊起來。

  “大堂人多口雜,臣女僭越,請兩位貴客跟小女子上樓。”見兩人頷首,徐瓊領路上樓。

  徐輔眼尖,趕緊叫伙計沏上最好的香茗送上去。

  大堂的其它客人們這下開始議論紛紛了。

  想不到聚珍堂的主子居然是這麼年少的小姑娘,而這小姑娘原來大有來頭,她可是由皇上作主賜婚的徐家三房嫡女,徐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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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25 01:41:48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三章

  徐瓊萬萬想不到,她一直保持低調、不欲人知的身分一下子就被人起底,直接攤在陽光下了。

  “朕來瞧瞧,朕的老祖宗究竟看上哪樣的女子。徐姑娘,你可及笄了?”開日帝對桌案上的茗茶瓜果沒什麼興趣,卻對侍立在旁的徐瓊比較上心。

  元貞公主遞給徐瓊一記飽含鼓勵的眼神,她可是比開日帝多知道一些關於親爹和這個未來她得叫娘的女子的事,見過這名秀外慧中的女子幾面後,印像越發的好,就等著好事成雙的那天。

  爹爹漂泊太久,若是他的心能為一個女子安定下來,那是再好也不過的事情,有生之年還能見到爹爹重獲幸福,真是蒼天有眼啊。

  但是,她也有些擔心徐瓊應付不了這種場面,畢竟皇上身居高位,說話時目光銳利、不怒自威,全身散發王者的錚錚利氣,就是一種無形的壓力,諸多朝臣在應對時都會喘不過氣來。

  駙馬像是知道妻子的心事,溫柔地拍了拍她的手。

  徐瓊倒是沒看到這對夫妻的小動作,她專心凝神在開日帝身上,面色平靜,不驚不懼、不慌不忙,“臣女過完年就滿十四。”

  真要說起來,這幾個人的輩分是亂到不行,但是也沒辦法,事已至此,亂就亂吧,還能怎麼辦?

  她不是土生上長的古代人,對皇帝這種仰之彌高、鑽之彌堅的人物,除了一開始有些緊張慌亂,見他倒也不像連續劇裡演得那樣高不可攀,很快便收拾心神、鎮定心思,沉著應對。

  開日帝訝異地看著面前的女子,文武百官無不懼於他的威勢,在他面前除了懼畏還是懼畏,說話動作難以放得開。這名女子起先面對他時也似有些畏縮,但不消多久便鎮定自若,甚至對答如流,見她穿著秀致、靈俐剔透,態度落落大方,雖然不是艷色逼人,卻自有一番別致。

  皇宮裡美人最多,能博得開日帝這番評鑒殊是不易了。

  “你現在貴為攝政王妃,又是朕的姑母,在外汲汲營生未免不太像話,丟我皇家的臉面。”

  女子外出拋頭露面還做著男人的事,如此不顧世俗,也難怪會入了那位活在傳奇裡的老祖宗的眼。

  “攝政王也只是個閑職,我將來要是嫁過去,總得為生計打算的,不是嗎?”

  皇家的臉面?你的臉和我的臉是完全不同一張臉好嗎?

  開日帝不禁瞪大眼睛道:“是誰跟你這麼說的?”其實,他原先的打算本來就是如此,但是被人說穿,還是難免有一絲不自在。

  誰?還有誰?

  “小女子不是文人,也不是武將,純粹只是為了家計,我開鋪子,不偷不搶,推動國之經濟,何況能賺銀子又能安家,一舉數得。或許於聖上而言是上不了台面……”再看一眼開口帝威武的目光,她轉舵轉得快,“充其量,往後臣女委托人打理就是了。”

  一國之君哪裡會懂得為五鬥米折腰的必要和成就感?櫻其鋒、自找不痛快,更沒有必要。

  開日帝見她服軟也就不一味蠻纏,對她進退得宜的態度更好了幾分印像,“朕聽管理官窯窯務的提領說,聚珍堂的主人會燒瓊窯瓷?瓊,是姑母的閨名,莫非……”

  皇帝這是看上她燒制的瓊窯瓷嗎?

  直說就好了,何必繞這一大圈?

  嘴裡姑母姑母地叫著,有像她一樣連個坐的位置都沒有的姑母嗎?

  古人說伴君如伴虎,一點也沒錯,所以說,什麼都是虛的,還是銀子最好。

  她不知不覺走了神,幸好沒走得太嚴重,知道要趕緊收回來。

  她招來雅間外的小伙計,讓他趕緊去後頭的暗室櫥櫃裡將她原本打算要拿出來的瓷器拿過來。

  “陛下說的是。”隱瞞自己的制瓷技術,看起來也沒什麼必要了。

  小伙計手腳利落,如臨大敵地將雙手捧著的大梨花木箱子交給侍衛,侍衛打開細看後,沒有發現異狀冉放到開日帝眼前,一塊極為罕見的大件瓷器就展現在幾人面前。

  那是一塊大盤,內外均開冰裂片,顏色天青純正,胎質細膩,內外滿釉。

  這種素雅清逸的色感令開円帝不由得脫口贊嘆道:“當真是雨過天青雲破處,這般顏色作將來。”

  “多謝陛下嘉言,請惠賜五十萬兩白銀便可。”

  開日帝有些錯愕,“你這是在向朕要銀子?”

  “那是自然,銀貨兩訖。”

  開日帝忽而哈哈大笑道:“朕改日肯定要問問徐愛卿,你這性子到底是肖了誰?”

  徐瓊干笑,愛錢是天經地義的事,哪是隨了誰的。

  “小德子,給銀票。”開日帝倒也不啰唆。

  “陛下,小的出門,沒帶那麼多銀票。”小德子尷尬了,頓時手足無措。

  “陛下,老臣這裡可以先補上。”寧駙馬倒是大方。

  “不如這樣吧,為了不讓大家為難,就先欠著吧,反正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廟,這欠條就不必了,小女子信得過陛下。”這回她夠大方了吧。

  開日帝頗有深意地覷她一眼,“朕是那等會占人便宜的小人嗎?”

  “陛下英明。”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開日帝對她是真的另眼相看了,好個狡猾的小姑娘。

  “要不這樣吧,姑母,我讓官窯的人來跟你學學瓊窯瓷的技術,可好?”他這次喊的姑母就誠心多了。

  “我能有什麼好處?”就說這種技術性的東西沒辦法獨吞,這會兒就來了個堂堂正正想分食的,還是個皇帝。

  “你要黃金滿屋,抑或是無上權力?只要你開口,朕都能滿足你。”他還真想知道她會要什麼。

  “我要那些有何用?不如陛下就答應小女子三個條件吧。”

  開日帝沉吟了。

  “小女子從來不做過分的事,對您也一樣,我的條件絕對不會讓您為難的,至於條件如何,小女子目前還沒想到,就先欠著吧。”

  不就是怕她會要求一些他做不到的事嗎?她才沒那麼呆,三個條件如果用不著,留給後代子孫當作傳家寶也不賴。

  手上捏著護身符,總比什麼都沒有得好。

  “我能信你?”

  “臣女雖是女子,卻也深知人無信不立的道理。”徐瓊說話時,雙眼發光、口齒伶俐,那種自信與氣魄與大男人相比也絲毫不遜色。

  “君子一言。”信心最能感染人,實力最能打動人,開日帝點頭微笑,暗暗稱許。

  “駟馬難追。”她下意識地就伸出手要與開日帝擊掌。

  很顯然的,所有人都如墜五裡霧中。

  她舉起自己的小手,又在眾人的驚愕中抓起開日帝的手,掌對掌,用力拍了一下。

  很好,所有的人都驚呆了。

  侍衛的刀已出半鞘。

  開日帝見她依舊嘻嘻笑著,臉上毫無懼色,不由得在心裡贊嘆她好膽色。

  “白紙黑字,立下字據,大家都不吃虧,可行?”他欣賞她的不怯弱,天下竟有女人敢面對面與他談條件,還談得這麼理直氣壯。

  她的右手微微比劃著,眉飛色舞,聲音如珠落玉盤,絲毫不怕惹惱他,這形成她獨特的魅力,這女子會不會太可愛了?

  “您說了算。”她也不啰唆。

  “瓊窯瓷的事,朕不會讓姑母吃虧的。”上位者要有上位者的氣度,該大方的地方絕不廢話。

  “謝陛下。”徐瓊得了開日帝的保證,這會兒笑得連外頭的日光都失色了。

  開日帝為之失笑,離了店鋪後,臨上車輦前還朝元貞公主搖頭道:“那位老人家究竟是在哪裡遇到姑母這麼個愛錢的活寶?”言下不無一絲憾意。

  送走了硬是要來橫插一杠的天霸王,徐瓊只覺得全身細胞都死了一大半,她把本來用來招待貴客的瓜果糕點往自己嘴裡送,補充體力,然後在鋪子裡待到日正午時。

  徐輔笑嘻嘻地送走最後一位客人,又讓伙計掛上休息的牌子,才將徐瓊請下樓去。

  伙計替她送上茶,徐輔見她面色如常,不像有煩憂的樣子,反倒擔心問道:“那位到底有什麼打算?”

  “輔叔也瞧出那位的不尋常?”她果然沒有看錯人,不過打個照面,輔叔便能將人看得八九不離十,這樣的識人之能,若是沒有老練的社會歴練是做不到的。

  “那樣的派頭氣度可不是隨便人家就能有的。”徐輔一針見血。

  “他想要瓊窯瓷的制方。”對這位大掌櫃,她沒有什麼不能說的。

  徐輔大驚,“這不是不讓人活了嗎?”

  “也沒那麼嚴重,他既然開口,我也不能不給,反正我也留不住這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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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民主時代和皇權統治的差別真大,民主的好處是只要有能耐,自己的東西就是自己的,別人搶不走,就像比爾。蓋茲、像阿裡巴巴集團的馬雲;皇權統治下,遑論家產事業,對不起,就連小命都不是自己的。

  “那鋪子將來……”鋪子的前途未蔔,這可都是大姑娘的一片心血啊。

  “別擔心,我又不是只會燒一種瓷器,我還有別的方子,何況我們與官窯合作也不是無利可圖,起碼有個誰也不敢得罪的靠山,利害是兩面刃,往好處想總沒錯。”

  有官方罩著,起碼地痞惡霸不敢來生事,雖說該打點的人事物不少,可能還會更多,但是往大方向看,還是利多於弊。

  “既然大姑娘心裡有數,老奴也就不擔心這個了。鋪子這半天的收益,方才老奴做了個草結,余額不計的話,有一百一十萬兩銀子的進帳,這還不包括那位的五十萬兩銀子。大姑娘,咱們的鋪子若能長此以往,不用一年就能還本還賺大錢了。”

  這可比會下金蛋的金雞母還要叫人看了眼紅啊。

  “今日多虧了你,輔叔功不可沒。”她如今賺的銀子比一般人用幾輩子見過的錢都多,但是她不驕傲,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憑她的能力,銀子只會更多,不會少。

  “老奴不敢居功,這一切都是老奴的本分。”

  “鋪子以後要倚仗輔叔的地方還多著,只是這般的好光景,想長此以往應該是不可能,鋪子開張,大家看著新鮮,來的人自然多,再說了,珍玩不是市集裡的青菜,可以兩個銅板一把一把買,我認為,以後要是每旬有個幾萬雨的收入就算不錯了。”

  京城的生意競爭可是十分激烈的,沒有三兩三,很快就會被刷下來,淹沒在繁華的京城裡,變成過往。

  她交代徐輔在晚上打烊時將收益存入進寶錢莊,又對一眾伙計嘉勉好一番,承諾只要大家盡心盡力,她絕對不會虧待眾人,接著便坐上馬車准備回府,不料一進馬車就被一雙伸長的猿臂攬入溫暖結實的懷抱。

  徐瓊輕呼,“是你!”

  萬玄輕嗅她發頂的柔柔香氣,抱著她軟香馥郁的嬌軀,“怎麼不是我?”他空出一臂,屈指敲著車壁,讓車夫有所動作。

  車夫意會,車輪滾滾啟動。

  車子搖搖晃晃的,萬玄並沒有松手,他霸道地將懷裡的人兒視為禁向,“受委屈了?”

  “不委屈。”她毫不訝異他知道開日帝去過鋪子的事,他的耳目眾多,消息靈通,除非他不想知道,他曾說過,天下事皆逃不過他的網絡。

  “能多扯一張虎皮當靠山,沒什麼不好的。”

  “你對虎皮還真是情有獨鍾啊,我這張還不夠你用嗎?”她向來樂觀,萬玄並不意外她會這麼說,但是無端被瓜分掉自己的心血,嘴裡說不在意,心裡一定還是不舒服。

  徐瓊笑得像春花初綻,眼睛一閃一閃的,“把制方給他也沒什麼,瓊窯瓷畢竟太費銀子,成品率又不高,廢品可是一堆一堆的,別說你一點都不心疼,那些瓷片裡可都是昂貴的瑪瑙石,我可是心疼得要命。皇上什麼最多?不就是銀子嗎,讓他去淌血,他還欠了我人情,一舉兩得、互惠互利。”

  被她這麼輕描淡寫一說,萬玄原本一腔的怒火熄了大半,“他要是知道你這麼算計他,不暴跳如雷才怪。”

  “誰說的,是他自己來要求分一杯羹的,我不分他還觸了他的逆鱗,都順著他了,他還有話說啊?”

  “你向他提了什麼條件做交換?”

  “很簡單,人家都說聖意難測,為了自保,我要他答應我三個條件,沒有時間限制。”

  萬玄這下子真的錯愕了,繼而看著她道:“你這個詭計多端的小妖精,我真是愛死你了。”

  他幾乎要把她的整個身子都揉進體內,直到她告饒,她靜靜將臉偎在他的頰邊。

  他蹭著她,愁苦地嘆了口氣,“到底還要等多久才能把你娶進門?”

  然而,情長時短,徐府已經在眼前。

  他依依不舍地捧起她的唇,深深一吻,輕喃低語道:“等我,我會用最快的速度把你變成我的。”

  萬般不舍地松開箝制,一顆芳心依舊突突跳著的徐瓊還沒回過神來,只覺得身上的溫度乍然消失,萬玄已經揉身竄出窗簾,縱身而去。

  她又笑又嗔地看著微晃的車簾子,悉數化成了甜蜜和微微的失落。

  他這一走,她的心也跟著丟失了。

  然而回到徐府的徐瓊真的笑不出來。

  鋪子開張,先不提徐府的兩房人對她那間鋪子的收益有多垂涎又有多虎視眈眈,連老夫人也不例外,嘴裡說著看不起商戶行為,卻又想著能否從孫女身上得到多少利益。

  只可惜,徐瓊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失去母親、無人庇護、只能任人搓揉的孤女,她的背後不只有元貞公主一座靠山,再加上要和官窯合作的消息傳開,一個個掂量自己的分量之後,發現自己的拳頭沒有別人的硬,即便不甘心也只能紛紛打消了痴心妄想。

  誰敢在皇上嘴邊搶肉,又不是找死。

  為今之計就是和徐瓊打好關系,這塊肥肉雖然咬不到,往後兒子們的前途還得靠她肯不肯在貴人面前說好話,就忍一忍,先按下吧。

  總歸無論如何,她都還是徐家的女兒,想從她身上撈錢,機會多得很。

  至於她的嫁妝嘛,褚氏的陪嫁究竟有多少?

  幾個不死心的女人沉默了下來,各自盤算去了。

  在徐瓊看來,這些人和禿鷹沒有什麼兩樣,她從來沒想過要和他們爭母親的那些陪嫁,但是這些人到底是黑心肝還是爛下水?真是叫人看不起。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顧慮血脈至親和家族庇護,把母親的嫁妝留給他們?!

  事到如今,她改變了想法,既然是母親留給她的,她要一毛不留地全都帶走。

  管他什麼人言可畏,她畏個屁,那些東西本來就是她的!

  【第二十章 幸福結連理】

  開春之後,定了親的三戶人家相繼來換過庚帖和信物。

  男女雙方交換過庚帖之後,各自安置在家宅的神龕上,然後對神明祖靈焚香蔔吉,如果三支香燒得很是整齊,吉祥的消息傳來,接下來就是納吉、納征,請期後便是迎親了。

  侯府粗暴又簡單,用一抬小轎就把徐芳心抬走了。

  一個側室用不著那些啰哩啰唆的過程。

  徐明珠對於屢勸不聽的二女兒無計可施,又自覺大失身分,自始至終沒有出來看這個女兒一眼。

  他自識對一雙女兒並無偏心,大女兒有的,二女兒也沒有少,也才十幾歲的年紀,有必要迫不及待地挑選一戶不適合的人家嫁過去嗎?

  她那樣的性子,在家裡有他護著,卻做了人家的妾室,如果不知收斂,恐怕是會被婆家收拾得很慘的。

  不消幾日就有消息傳來,劉玨在賭坊欠下天文數字的賭債,卻在一夕就還清了,消聲匿跡許久的他又恢復走馬章台的紈褲行徑,甚至更勝以往,徐芳心很快就被打入冷宮,據傳她在侯府過得無比凄慘。

  徐瓊對徐芳心已經不再在意,然而,褚氏死得不明不白的事,一直如刺一般梗在她心底,她並沒有忘記,也沒打算放過那個害了她母親和弟弟的人。

  無論如何,這事是該做個了斷了,在她出嫁以前,非要將這件事弄個水落石出不可。

  於是,她向萬玄借了朱雀和獅子,夜深人靜時,幾人連手在洪姨娘的院子裡演了一出裝神弄鬼記。

  兩個武藝高強的人要如何高來高去都沒有問題,譬如說,扮成白衣飄飄的女鬼。

  心裡始終有鬼的洪姨娘被駭得不輕,據她房裡的丫頭說,她坐在地上呆怔了一晚,第二日就瘋魔了,逢人便說自己是怎麼害死元配夫人的,家醜一傳出,徐府宛如蒙上一層陰霾,老夫人雷霆大怒,作主將洪姨娘送到遙遠縣城的莊子休養,可想而知,這一養就得待到老死了。

  這些糟心事並沒有影響徐錦兒要出嫁的心情,將軍府請人挑的日子比欽天監替徐瓊看的日期要早上半個月,徐錦兒這會兒正是如火如荼地備嫁,忙得連院子都很少出一步。

  天晴日好,徐瓊帶著幾個丫頭來到堂姊的院子。

  瞧著徐錦兒嬌羞又喜氣洋洋的臉蛋,還有鋪在床上幾乎快要完成的嫁裳,徐瓊衷心替她高興。

  她握住徐錦兒的手道:“問我怎麼會來嗎?我要是再不來,過個幾日,你可要嫁到人家家裡去了,我得來給三姊姊添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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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我們感情親厚,用不著這樣的。”徐錦兒直搖頭,然後垂首,臉蛋一片暈紅,露出的白皙頸脖著實惹人憐愛,徐瓊相信,她這麼溫厚的性子去到哪裡都會得到公婆疼愛,夫妻圓滿。

  “妹妹是個俗人,也不送你別的,這是十萬兩——你先別拒絕,這是上回你幫了我該得的銀子,你不知道你插的那些花很值錢吧?那些仕女貴婦可都在探聽是哪家姑娘能插出這麼高雅秀致的盆花,我當然就把你賣嘍。這些都是定金,等你嫁過去將軍府,可得還債嘍。”

  徐瓊說得輕松自在,卻讓徐錦兒驚愕得捂起了臉。

  “你是說,那些夫人想請我去教她們插花嗎?”那麼,她只要教得合那些貴夫人的心意,就是條財源,將來也不怕日子會過不下去了。

  “那是當然,你想,不管是不是年節喜慶,家中放幾盆插花可好看了。”

  “妹妹,我……我這些都是托了你的福,要是沒有你,我……”想到之前那種人人不把她看在眼裡的日子,不由得心中夾雜許多滋味,難以言喻。

  身為生活局促的庶女,她當然明白銀子的重要,隨便拿一樣來說,嫁過去後也許吃住不愁,但是其它要用銀子的地方可多了。

  “姊姊別亂想了,往後的日子肯定會越來越好,還有,”徐瓊頓了一下,“這是聚珍堂的一成干股,這才是我送你的添箱禮。”

  “我不能……”

  “把這壓在箱底,別跟任何人說,哪天真要用到銀子的時候,才不會讓自己捉襟見肘。”

  徐錦兒激動不已,美眸裡漾著要憋卻憋不住的淚珠,親如她的姨娘也沒有這般替她設想過。

  四妹妹開鋪子的事情在府裡不是新鮮事,但是怎麼也沒想到她能隨手拿出那麼多銀子,而且還要給自己一成股。雖然只有一成股,聽起來沒什麼了不起,但是珍玩店的收益可觀,一成干股的紅利是自己沒辦法想像的。

  她和徐瓊只是堂姊妹,她卻為了自己做到這樣,“謝謝你,四妹妹。”

  徐錦兒嗚咽了,拭去淚水後,真心實意向徐瓊道謝。

  “說什麼客氣話,我們都是一家人嘛。”徐瓊拭去她歡喜的淚。

  徐錦兒的婚禮如期舉行,三天後歸寧回門,一張粉臉暈俏流光,可見婚姻生活過得頗為美滿,徐瓊拉著她去別處說話,俊秀體面的新女婿自然就留給家中的大人招待了。

  三月中,親自送聘禮的萬玄第一次在徐家人面前露臉,他走在最前方,穿著大紅苧絲羅紗蒼龍袍,寬袖大襟斜領,瓔珞紗衣和大紅袍子將他襯托得越發清雋高華,眼神如繁星璀燦,風騷得跟大婚沒兩樣。

  他一進來,正房大堂廳內尚未說親的小姑娘臉上就浮起一層薄紅,想看又不敢看,不知如何是好。

  聘禮抬進府之前,首先抬進去的是太皇太後賞下的八十八抬嫁妝,第二輪是皇上賞下的九十九抬嫁妝,接下來是徐瓊外祖家送來的一百六十六抬嫁妝,最後壓陣的才是萬府的聘禮以及婚禮用品。

  一抬抬壓彎了擔子的大紅木箱都繋上紅色綢帶,進了徐府後,觀禮的人都嘖嘖讃嘆,尤其女孩子們幾乎嫉妒得眼都紅了。

  太皇太後的嫁妝不能搶了皇上的鋒頭,只能取個吉數,褚府就沒這層顧忌,愛給多少就給多少,皇家賞下的東西雖說珍貴,但多是綾羅綢緞、瓷器擺飾,中看不中用,其實,一般人也不會將皇宮賞下來的物品拿來用,充其量是鎖在私庫裡,一代代傳下去。

  萬玄給的聘禮卻不然,別說是五十抬真金白銀的大元寶,另外一百抬都是前朝、甚至前前朝的珍品,價值無法估計,真要問的話,每件都有來處,有白玉雕成宛如煙雲流動的九玲瓏寶塔,也有重達一千七百多斤的玉山,還有用海底珍奇異貝蓋的一幢海底龍宮,更有比房梁還要高還要長的少見像牙雕,其它貴重的布料如碧鮫綃、鴛鴦綺,甚至連女蠻國的避雪衣龍油綾都有。

  其中最顯眼的還不是這些,而是一套鳳冠霞帔,那鳳冠上有七只鳳凰,每只鳳凰的嘴上各叼著一顆珍貴的夜明珠,鳳尾布滿珍珠數百多顆。

  就連宮裡宣讀嫁妝單子的太監都看傻了眼。

  都說富貴莫如帝王家,瞧那些足有龍眼般大小、在暗處能發出道道白光、在明處又恢復原狀的夜明珠,堪稱世間名品,皇宮裡雖有,數量也不見得有這麼多,更何況其它見也沒見過、聽也沒聽過的奇珍異寶。

  對於徐明珠這位新岳丈,萬玄也沒失禮,送了他比大袍還要更難得一見的五彩雞血石一座,四色雞血石已是罕見,五彩比四色的價值又更高上一倍不止,另外還有李唐《萬壑松風圖》一軸、《米芾蜀素帖》一軸。

  這幾樣東西壓根就送到徐明珠的心坎裡,對這個神秘的攝政王從一小半的不滿遞減成一絲絲,如今又見他風姿不凡,最後的一小絲絲化成衷心的讃賞,古來凡是想搶走女兒的家伙,有哪個岳丈在一開始就能看順眼的?

  可見,送禮是門大學問。

  這些價值連城的聘禮自然招人眼紅,老夫人看著長長的聘禮清單,簡直連話都說不出來,兩眼嫉妒得都快出了血。

  這單子上的還不是所有的聘禮,要真是悉數送過來,那得有多驚人?

  那勞什子攝政王的財力居然如此駭人。

  說什麼皇帝愛長子、百姓愛麼兒,這套理論到了老夫人這兒其實不管用,麼兒太感情用事,向來為她不喜,雖然說看似長進了,那商家女褚氏也不在她眼前礙事,但徐瓊的這些聘禮簡直就是重重打她的臉。

  她自己也是富貴人家出身的女兒,能拿來震懾晚輩們的就是她的家世和銀子,但是和這個孫女一比根本就是小巫見大巫,連提都不值得。

  為了好幾個孫女的婚事,她已經都睡不好了,這下子更是徹夜難眠,這真是要氣死人。

  她想來想去,按古例,女方這邊是可以把部分聘禮留在女方家裡的,就算是給女方家養女兒的辛苦費。

  比如一百抬的嫁妝,如果把聘禮完整抬回,表示家裡重視這個女兒,有的回抬少了,要不是女方的家底不是太好,要麼就是家裡不看重女兒。

  夜裡,她去了難得留在家的徐老太爺的內書房,把自己的主意說了出來,想不到老太爺朝她吹胡子瞪眼的,劈頭就是一陣臭罵,說她頭發長見識短,當初不待見三媳婦,這會兒又被銀子迷了心竅,根本就是胡鬧,要她哪邊涼快哪邊去,別摻和了。

  老夫人被罵得一肚子氣,但也無奈,她統管整個徐府,沒有人敢違背她一句,偏偏一物克一物,平常不管事的夫君要是發作起來,她也只能摸著鼻子認了。

  這邊歇了事,榮氏那邊也有話要說。

  一番雲雨過後,雲收雨歇,身子還猶帶余韻的榮氏替夫君倒了新茶,然後緩緩道來她對嫡女的嫁妝有如何的想法。

  徐明珠悶著頭把茶喝完,榮氏隨即又替他滿上。

  他聽了好半晌,終於摸清楚她的意思,問道:“你說來說去就是為了瓊兒的嫁妝?”

  “妾身這是為了我們孩子們的未來打算啊!”

  “你是把我當死人,看不起我嗎?”看不起他的能力,覺得他養不起自己的孩子,甚至不能給他們好的將來而必須污下前妻的嫁妝?

  這簡直是莫大的侮辱。

  榮氏錯愕地看著夫君充滿怒意的五官,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又捅了馬蜂窩,這可是徐明珠最引以為傲的男性自尊,就算是妻子也不能觸及的逆鱗。

  “誰家的母親不這麼做?養孩子是那麼容易的事嗎?”

  “你身為繼室,貪墨元配的嫁妝,說出去能聽嗎?”

  當初就是看上她有大家風範,何時變成這麼個勢利貪婪又短視的婦人了?是他看走眼了嗎?

  也不能怪榮氏會這麼想。

  那日,褚家人來送嫁妝,也將褚氏的嫁妝單子帶來,每個姑娘進門的時候都有一份嫁妝單子,除了夫君那邊有一份,娘家也有一份。

  夫君的那份,榮氏從來沒見過,自然無從得知褚氏的嫁妝有多少,直到看過褚氏娘家的那份單子,她才知道那些嫁妝有多驚人,只要能拿到一半——不,不用一半,十分之二三就好,往後,不只是她,就算她的子子孫孫要吃穿五代都有余裕。

  她不要才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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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只是事與願違,徐明珠喜歡她並沒有喜歡到是非不分,將嫡妻嫁妝充入公中,要是傳了出去對他的仕途不利,更何況女兒要嫁的是什麼人家,豈能如此便宜行事?

  他對榮氏雖然偏寵,卻不會在這一點犯胡塗。

  他甩了門出去,這一夜直接歇在書房。

  榮氏氣得嘴角發顫,但也不能如何。

  完聘後,這樁婚事算是底定,就等迎親日了。

  看著再住也沒多久的院子,徐瓊心中不無感慨,這些天,來為她添妝的人絡繹不絕,唯獨不見徐芳心。

  她也不在意,榮氏問她要多少陪房下人,她也只要了平常侍候她的幾個丫頭和春娥一家人、阿青和他的寡母莊氏等人。

  京郊窯場缺一個大管事,礙於她無法巨細靡遺親手插管任何事情,管事又攸關窯場命脈,她想讓春大牛去補那個缺。

  人和人之間,短期內的信任靠的是直覺,長期信任靠的是雙方的品德和誠意,在春大牛的身上,她看到了這些。

  榮氏見她要的也沒幾個人,還真都是她用慣的人手,更何況那幾個手下人的身契早就捏在她手裡,問她一問不過是面子情罷了,自己也不能不答應。

  反正自己在這嫡女身上也占不到任何好處,既然如此,還是早早把她送走,圖個眼不見為淨就是了。

  日子過得飛快,萬玄日盼夜望,終於盼來黃道吉日這一天。

  迎親隊伍抬著精雕細琢的八人大紅花轎,浩浩蕩蕩穿過大街小巷,沿途吹吹打打的,炮仗劈裡啪啦的好不熱鬧,直向徐家而去。

  白馬上的萬玄紅衣烏發,風華絕代的玉容,滿面喜氣,不知震懾了多少圍觀的大媳婦小姑娘引頸張望,面紅耳赤。

  到達徐府後,身著鳳冠霞帔的徐瓊讓喜娘背上轎子,被紅蓋頭蓋住的徐瓊看不到眼前景像,只聽到四周一片喧囂歡笑,以及不斷的鞭炮聲,心中漾起某種恍惚的感覺。

  這便要離開家門,邁入她生命中另外一個裡程,和那個男人共組家庭,開始一段新生活了。

  等新娘上了轎、手抱著大蘋果坐穩,噴吶、喇叭、鑼鼓齊鳴,轎子被抬起,熱熱鬧鬧朝萬府而去。

  萬府離徐府有大半個時辰,徐瓊感覺似遠又近,只覺得手裡像征平安的紅蘋果被她緊緊掐著,不知過了多久,聽到了萬府大門奏樂放炮仗迎轎的聲音,接著便有小喜娘來帶她出轎,跨過一只朱紅漆的馬鞍子,步入紅毯。

  進了喜堂,在喜娘相扶下站到一側,不一會兒,她手中的蘋果被取走,換上紅彤彤的大彩球,她從蓋頭下端的空隙處看過去,先看到一件喜氣洋洋的綢緞紅袍,接下來看到大彩球的另一端在一個男人手中。

  她知道那是萬玄。

  不知怎麼,她的心忽然亂了起來。

  接下來便是繁縟的拜堂禮,她覺得自己就像個陀螺任由喜娘轉動,最後夫妻對拜,耳裡全是笑聲和恭賀聲。

  司儀高喊禮成,送入洞房後,徐瓊只覺手上的彩綢球一動,不由自主地抓緊綢帶,跟著眼前的腳步走。

  她突然莫名覺得安心,他似乎發覺她的不便,腳步放得很慢,她也跟著那雙鹿皮靴子,安心地跟著他,緩緩走向新的人生。

  新房就在萬玄住的主院,進了院子穿過大廳,經過回廊又進入後院,來到他們的新房。

  入洞房後,兩人坐在床沿上,喜娘將秤杆遞給萬玄,教他挑去蓋頭,坐床禮之後,萬玄出去見客,新房裡只留下徐瓊和丫頭們。

  曉月拿了不少點心她讓果腹,春娥在一邊遞上茶盅。

  徐瓊摸出兩個賞封遞給她們,兩人欣喜地接過賞封。

  接下來,元資公主和尤府的女眷來看新娘子,豈料連開日帝和皇後也來了,又是一番隆重的寒暄祝福。

  到了夜色降臨,賓客盡散,新郎推門而入,丫頭們全都退下,房裡只剩下徐瓊和萬玄兩人。

  屋裡屋外都靜悄悄的,天地間似乎只剩下他們。

  萬玄原來就生得好看,此時也不知是因為喝了酒還是因為面帶喜色,整個人就像是畫裡走出來的人物,即便已經習慣他的容貌,徐瓊還是忍不住微微發了一小會兒的呆。

  他走到桌旁拿了兩杯酒過來,將其中一杯遞給她,她還沒回過神,他的手臂已經繞過她的胳臂,將酒一飮而盡。

  她見狀,也學著他仰頭把杯裡的酒喝光。

  還以為這酒沒什麼度數,不料才一入喉,辛辣的感覺便從口中蔓延到胃裡,她看向他時,只見他眸光流轉,越發熾熱。

  收走兩人的酒杯重新放回桌上,萬玄在徐瓊的身邊坐下,此時,喜燭竄起兩朵燈花,兩人安安靜靜坐在撒滿各式干果的喜床上,萬玄這才有了“她終於屬於我”的那種喟嘆感。

  喜燭的光線在兩人身上染了一層淡淡紅光,萬玄看著她,目光熱情深邃,像是能把靈魂吸進去的潭洞。

  這樣的目光讓徐瓊有些扛不住,“你要看到什麼時候啊?”她嬌嗔著,秋波流轉。

  他見她臉上漸漸染了酡色紅暈,襯著她的大紅喜服,簡直美艷不可方物,可是也因為這樣,他越發急促地將布滿干果松子的棉被扔到地上,又從櫃子裡翻出一件繡有百子千孫圖的錦被鋪上去。

  見他似乎拿定了主意要和被子纏鬥,她也由他去,她的頭好重,鳳冠壓得她幾乎抬不起頭,誰知道她一拿下鳳冠,一雙手便從後頭攬了過來,接著,他轉到她面前替她脫去外衣,然後緊緊摟著她的腰不放。

  輕嗅她散發著的幽香,撫著滑如凝脂的肌膚,萬玄的身子忽然燒了起來,急不可抑的欲望令他全身的肌肉在一瞬間緊繃了起來。

  兩人擁抱在一起親吻著,他的雙手摟住她纖細的腰肢,將她柔軟又看似豐滿的身子貼緊他自己的身軀,沒有一絲縫隙。

  四周的溫度陡地竄高,她軟綿綿地倚靠在他身上,只能攀附著回應他。

  他是經過風月之人,但是這麼全心全意地投入卻從來沒有過。

  他的唇離開她的,滑向她的身體各處,她的發髻全然散亂,青絲如瀑一樣垂下,只能隨著他的動作而蕩漾。

  那一剎那,萬玄只覺全身的熱流一股腦兒地迅速湧向小腹,脹痛的感覺吞沒了他,直想把她抱到床上去顛鸞倒鳳一番。

  她如何感覺不到他的變化,她暗自著急,責怪自己不該這般熱情。

  她的身子才十四歲,要做這檔子事,起碼得等到及笄後吧?!

  她掙扎了幾下沒有成功,情急之下在他肩上咬了一口。

  他悶哼一聲,放開了她,臉上浮起不解,但隨即想到什麼,不禁懊悔自己的衝動,“我情不自禁。”

  見他滿臉潮紅,她的一顆心也猶自怦怦跳,“你答應過,要等我及笄後再圓房的。”

  “嗯,我沒忘,我去淨房,你先歇下吧。”他痴痴地看著在燭光下那雙盈盈如秋水的眸子,硬生生克制住自己,忍住又想上前去抱住她的渴望,想接近又不能,他索性轉頭進了淨房。

  徐瓊見他那副傻愣愣的樣子,心想他那麼聰明的人,一定是心裡太在乎一個人才會有這種反常的反應,想到這裡,她的心更加柔軟。

  萬玄從淨房出來的時候,徐瓊已經躺下,背對著他。

  他也不介意,側身躺下,一手摟住她的腰,用胸膛抵住她的背和如雲般的秀發,“別生我的氣,明明答應過你卻又冒犯了你……”

  “我哪有生你的氣。”

  “你真好。”他吻了吻她的鬢發,燈光下,她粉面嫣紅,一片麗色,他雖然心中激蕩,仍稍稍轉開臉,不敢再看她,要是繼續看下去,他不知道又會做出什麼犯規的動作。

  這一年會很辛苦,但是,她真的太小,為了兩人的將來,他可以等。

  她轉過身來看著他忍耐的目光,伸手撫了撫他的臉,下一秒就被他緊箍到懷裡,她像個孩子般笑了起來,眉稍眼睫,倶是濃情。

  兩人心神搖曳,你瞧我一眼、我瞧你一眼,你摸摸我的額、我碰碰你的臉,只覺得心裡漾滿了從未有過的歡喜。

  “我會好好待你的。”他以吻封緘。

  徐瓊眉眼彎彎,“我也是。”

  共同建立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看似容易,可這幸福的家庭是有條件的,那就是要有兩顆相愛相惜的心。

  濃情密意如同漣漪一般,在這一對愛情鳥的臉上蕩開,他低下頭,含住她的櫻唇,兩人心神皆醉。

  真正的靈肉結合,不會太遠了。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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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25 01:42:47 |只看該作者
番外篇

  【番外:天家的家人】

  有底蘊的人家,一屋子的家具裝潢全是半舊的,每件都有來處、說頭,這叫臉面,只有初嘗潑天富貴的暴發戶才會巴不得將將自己的闊氣顯擺出來,怕人家不知道自己有錢。

  天帶橋胡同的大宅,樹是千年古木,樹枝優美,冠如傘蓋,房子的每道梁柱都在述說這房子曾經發生過的故事,每一道長長的木質行廊,都在傾訴多少歲月痕跡,飛禽走獸也自在在山頭繁衍。

  紅杏白楊燦爛清爽,湖心水榭,碧漪橫舟,青荷蓋綠水,芙蓉披紅鮮,戶外的鵝頭靠椅上偎著一對交頸鴛鴦,原來是來賞景的,也不知怎麼賞著賞著,人兒就迭成了一個。

  丫鬟小廝離得遠遠遠的,沒聽見鈴鐺召喚,一步也不敢靠近。

  不讓人在一旁侍候,小夫妻倆親熱起來也少了許多顧忌。

  新婚燕爾,哪對夫妻感情不如蜜裡調油那般甜蜜?

  有的夫妻含蓄悶騷,有的就像這對,一人走到哪,另外一個後腳也跟著到,夜裡同床共枕還有說不完的話,手牽著手才能入睡,清晨醒來,還未睜眼便先感受到對方溫柔如蝶翼的早安吻,當然,這吻經常會衍生成干柴烈火,譬如——

  “你讓我摸摸好嗎……摸摸就好。”

  “青天大白日的。”徐瓊輕推了他一下,面頰飛起兩片紅暈。更何況,不是剛起床嗎?

  昨夜他蹭來蹭去,蹭的還不夠嗎?

  “不惱、不惱,我知道我們來日方長,我就摸摸,絕對不越雷池一步。”萬玄很沒底氣的纏著她索要。

  徐瓊實在很難不看見他胯間搭起的巨大帳篷,她又羞又窘,“你最好說話算話。”

  萬玄手掌微微一用力,將徐瓊帶著在原地轉了個身,另一只手橫過她的纖腰,將她按回拔步床,然後雙唇相貼便重重的輾了過去,但光是唇與唇的相接已經不能讓萬玄滿足,他渴求更多、更深的接觸。

  被萬玄全身熱氣蒸騰的骨酥熏軟的徐瓊,整個人軟成一團。

  他吻得動情,眸色轉深,就連呼吸也粗重起來,一只手解開她的腰帶,從她的小衣底下伸進去,在她細致的腰肢處摸了半晌,便來到她的胸前,他忙不迭的將小衣褪去,見到的是兩只細弱又可愛的白兔,那椒乳得到他全部的喜愛,一手托住綿軟的小峰,五指盤旋摩挲,百般愛憐,不忍離去。

  萬玄知道對他身下的女子來說,床笫之事,還要徐徐圖之,不能一下將她推倒,也虧得他自制力比一般的男人強,“得償所願”後輕輕在徐瓊的背後一遍遍撫摸,讓她緊繃的身體放松下來,這才翻身去了淨房洗澡。

  出來後,兩人摟抱著又睡了小半個時辰的覺。

  正要用早食,卻聽春娥在外面脆聲回稟,“大君、夫人,寧府老太君來訪。”

  “這麼早?”萬玄挑眉,“讓她進來一道吃早飯。”

  隨即,徐瓊便吩咐小丫鬟多上了兩副碗筷。

  萬玄見狀又挑了一邊的眉。

  徐瓊好笑的抹平他的眉心,“老太君絕計不可能一個人過府,駙馬肯定是與她為伴同來的。”

  “咦,怎麼說得好像你比我這爹還了解她似的。”

  “他們夫妻鶼鰈情深,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就你這爹粗心。”她啐道。

  “娘子英明。”

  “油嘴滑舌……不過,我喜歡就是了。”

  徐瓊笑著使了個眼神,萬玄聽了身心暢快。

  “走吧,我們出去迎一迎。”即使他這爹沒把老太君當外人,別忘記還有個謙謙君子的駙馬爺“女婿”,加上這是他們婚後公主頭一次來訪,就叫人自己進房,這可不像話。

  不是很情願的萬玄蹣跚著腳步讓徐瓊領到了上房中堂,萬要兒和寧缺已經候在紫檀太師椅上,一個氣定神閑的拿著茶盅撇沬,一個卻是眼神直往外望,一見萬玄和徐瓊夫妻雙雙出現,霍地,萬要兒便丟了那笨重的龍頭拐杖,直奔萬玄而來。

  當然,寧缺的茶也沒喝成,丟了茶碗,趕緊趕上妻子腳步,扶住她的胳膊。“要兒,慢著、慢著些……啊,小婿見過父親大人,見過……岳母大人。”

  “我這些日子都在勤練五禽戲,身子比年輕時還好,你緊張什麼!”

  寧缺仍堅持的扶著她的胳臂,一臉苦笑。

  雖然有那麼幾只烏鴉從徐瓊的頭上飛過,不過被雷的當下還好她反應得快,趕緊虛扶了駙馬爺一把,還了禮,不過這一轉頭,又被萬要兒給嚇得不輕。

  “母親、爹爹,要兒回來了。”

  不由得徐瓊要說,這位老太君是個奇女子,對於兩人的輩分問題,該喊爹、該喊娘的時候,半點堊礙都沒有,不像她之前想到這問題時還掙扎了半天。

  只是這位公主眼裡心裡滿心滿眼只記掛著她的爹,給她打過招呼便坐到萬玄身邊,滿臉都是孺慕。

  寧缺只能澀澀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你這頭發是怎麼回事?”對於這在他新婚來打擾的客人,萬玄不是沒有膈應,但是看著女兒那一臉喜出望外和與臉蛋不相稱的烏黑頭發,他不由得有些心酸,隨手將幾上的金絲桔子糕點碟子往她面前挪了挪。

  “好看嗎?”她很招搖的摸了摸自己的發。

  “嗯……好看。”給女兒潑冷水絕不是好爹爹的榜樣。

  寧缺心裡本來還抱著岳父會說道妻子幾句的想法,希望破滅後,苦哈哈的咽下嘴裡的好茶,原來,有其女必有其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女兒想,若是有機會和母親一塊去逛街,我那一頭白發也太難看了,怕是會讓母親難為情,所以讓御醫們給我想法子,找來那什麼植物染,染了一頭的黑發,您瞧瞧女兒是不是年輕精神許多?”她眼巴巴的扳著萬玄的胳臂,流露出小狗一樣的眼神。

  “那駙馬爺呢?”

  “我們總要夫唱婦隨嘛。”

  徐瓊被這對夫妻逗笑了。“那不如這樣,撿日不如撞日,用過飯,咱們女人去逛街,男人就去白山黑水廝殺棋盤,要兒你說好不好?”

  徐瓊從萬玄的口中得知他這女兒一生下來母親就沒有了,皇宮中雖然有名義上的嫡母,卻是絲毫沒有享受過母子親情,許多脫序難解的行為也是情有可原。

  “母親回來上京沒多久吧?要兒知道京城許多有趣的店鋪,咱們一道?”雖然幾面印像裡對徐瓊的感覺還不錯,但她也沒把握這“繼母”願意和她一個老太婆出門。

  這會兒聽她允了,萬要兒可樂了,說風就是火的性子馬上就要往外走。“我們去路上買來吃,我知道有家食鋪的菰米飯配野雞仔湯特別爽口,還是母親想吃御黃王母飯、櫻桃畢羅蒸餅?”

  “都一並嘗嘗吧。”

  徐瓊的捧場很得萬要兒的心,喊來侍女穿上鬥篷便要出門,寧缺想說句什麼都來不及。

  徐瓊讓丫頭們替她披上披風,邊繋緞帶,邊向寧缺遞眼色。“我會看顧著她的,駙馬放心。”

  寧缺朝她拱了拱手,兩個女人遂去了。

  至於宅子裡的男人就甭替他們操心了,他們多的是消磨時間的娛樂。

  歲月靜好,現世安穩。

  一年一年過去,根據喜愛八卦的有心人士長期暗地蹲牆角表示,天帶橋胡同這間宅子原本渺無人煙,神秘難解,來來去去也就只有寧國公府的馬車,但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夜半無人時,即便宵禁城門落鎖,仍有一輛平樸的大馬車從皇城處而來,駛進大宅裡,直到凌晨才離去。

  好奇的人想趨前窺探,不料,只要靠近五丈外,便會遭可怕的黑衣殺手屠殺,嚇得他們這些靠挖糞滿足世人好奇心的八卦者更是心癢難耐,卻一點辦法也沒有,畢竟還是小命重要。

  可能在夜裡來去自如的肯定是權貴,既然貴不可言,傾國傾城的美女自是有特權,需要秘密出巡的……會不會是微服出巡的聖上?又或者這平地一聲雷冒出的攝政王和朝堂高官有著不可告人的“奸情”?這些人有的是能寫的筆。

  至於事實,萬玄冷若冰霜的用行動表示了他的想法——

  他用一腳飛踢踹飛了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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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25 01:43:07 |只看該作者
  【白頭搔更短,渾欲不勝簪 陳毓華】

  唉,搔頭。

  這名,其實是有點文不對題的,因為丫華從年輕到老,頭發一直很茂盛,如今難得想年輕一把,把頭發越留越長,都快要破個人紀錄了……唉,這有什麼作用嗎?

  有,悶騷罷了。

  大熱天的,應該要剃個尼姑頭才叫清爽對吧?反其道而行,根本是自討苦吃,無聊作祟!

  我承認,要哪天看它不爽就會剪回以前的男生頭,嘻。

  爬稿子就這點壞處,文思泉湧的時候,什麼都想往裡填,一完稿,一朵兩朵三朵都飛入蘆花不見了,腦袋裡啥都沒有,空空如也,每天只想混吃懵睡,養豬般的過日子就覺得幸福無比。

  偏生平凡不可求,完稿就又住院去了,苦熬了一年的刀還是得動,還能怎樣,早該早早完事的,苦了的只有自己的肉體。

  對不住,我的肉體啊,丫華對你真的不夠好。

  等丫華捱完刀,再來向大家報告痛的等級到哪裡……

  一篇後記爬了許多天,比生孩子還艱苦,大家加減看好了。

  要重申的是,嘗試這種玄怪的東西還真好玩~~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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