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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條件
看守所禁止探望,律師在第一時間見到當事人,告誡她不要亂說話,薛彤也很冷靜,她跟律師說:「麻煩你們告訴龍澤,不要莽撞,讓他注意自己的言行。我只不過是被程天行買下來又逃出去的人,程天行想殺我,我才殺的人。」
她現在已經知道警方掌握的證據,反倒鬆一口氣,只要龍澤不被扯進來,他一定會想辦法救她。
龍澤根本見不到人,只能聽律師給他彙報情況。所請的兩名律師都是刑事案件的專家,沉聲道:「薛彤殺了人是事實,我們要知道真相。」
「薛彤是正當防衛。」龍澤一字一頓,事情到這個份上,他知道薛彤殺人的事實無法遮掩抹滅,在腦中想到最好的說辭,「程天行在黑市上買了薛彤,他經常幹這種買賣人口逼良為娼的事。我那時候還是程天行手下的賭手,後來知道他的所作所為對他非常不滿,認識薛彤之後就帶走她,也因此和程天行鬧翻了。他怕買賣人口的事情敗露,千方百計派人把薛彤從C市抓回去。」
流鷹號的宴會廳是整艘船的中心,有時候會舉行大型宴會,的確有可能裝有攝像頭。但是臥室或是其他地方肯定沒有,龍澤在宴會廳沒有做出格的事情,也不怕當時的錄影。他把船上的事情說了一遍,中間過程不提,大致就是自己去救她,然後把宴會廳發生的事情按照事實描述出來。
「如果當時情況危急,薛彤是為了救你而開槍,的確算是正當防衛,是否防衛過當要視情節而定。」資深律師一針見血,「不過證據呢?」
龍澤吼了一聲,「我就是證據。」
律師扶了扶眼鏡,將錄影又放一遍給他看,指著螢幕道:「你說程天行手上的槍是對準你,看看這段錄影,你在哪裡出現過?既然當時情況危險,那薛彤殺人之後為什麼沒報案?你是她未婚夫,只有你一個人為她作證,證據不足。」
龍澤眉頭皺得很深,他最愛的人殺了人,他會為她做偽證,會幫她打點一切,甚至幫她頂罪,更甚至劫獄,只要她沒事,他什麼都願意為她做,他拜託道:「你們是這方面有名的律師,想辦法幫她脫罪,錢不是問題,把事情推到我身上也可以。如果真的要判刑,就判我。」
「你冷靜一下,我是律師,犯法的事情不能做。」律師依然滿面冷靜,提點他:「你說話注意一點,流鷹號已經沉了,船怎麼沉沒的、船上有沒有別的人,這些我們都不提,反正沒有證據不能算在你們頭上,員警問話的時候你不要多說,有什麼事情我們會幫你。」
另一名律師看著錄影道:「能證明薛彤殺人只有這個錄影,從畫面上看的確發生過爆炸。這個錄影很詭異,你說薛彤當時被綁在宴會廳,你們差點被程天行炸死,如果你說的是事實,那錄影關鍵性的前半段去了哪裡?錄影是匿名寄到警察局,而且只有這麼一小段,很明顯有人故意要置薛彤於死地。」
龍澤恢復冷靜,雙眼堅定而深邃,「我明白了。」
警察局那邊也找龍澤問過話,他也知道怎麼說才能讓兩個人都沒事。Y市龍澤還算熟悉,只是他在本地沒什麼勢力。大概是他以前看的社會陰暗面太多,總是擔心薛彤在裡面會被虐待,他拿了很多錢上下打點,連看守所的掃地阿姨都送了禮,錢跟水一樣向外灑,只希望薛彤在看守所不要受苦。十來天時間,龍澤學會看人臉色,托路子,說好話,被害人是Y市家喻戶曉的大人物,也是Y市的納稅大戶,在沒有更有力的證據之前,沒有辦法把這個案子壓下來。
他先找了程天行的犯罪證據,光是宮夜裡面見不得人的事就足夠讓程天行身敗名裂,程天行的罪行開始不斷被爆出來。只是,就算程天行的罪行足以讓他死上一萬遍,依然沒辦法讓薛彤全身而退。
不過半個月,龍澤眼睛周圍出現濃重的青黑色,他幾乎整夜整夜不合眼,白天忙碌,吃飯時間還要請客,不斷重複一些客套話,低聲軟語地求人幫忙,夜深人靜之時才有空去找證據。龍澤每天都往警察局跑,這天他離開警察局時,在大門口遇到薛彤的父母,他遠遠地微微頷首,他知道他們不願意離他太近,在Y市,他給他們訂好了酒店,請了助理照顧他們,他們和他一樣每天往警察局跑,每天給律師打電話詢問案件進展。
龍澤向側面繞道,準備和他們保持距離離開這裡,憔悴的夫妻朝他迎面走來,薛母不但沒有躲閃,反而跑過來抓住他的手,「阿澤,你救救她好不好?你一定有辦法救她的對不對?」
「伯母,妳別著急,薛彤一定會沒事的。」龍澤安慰她。
這對父母已經被折騰得毫無力氣,本來是無論如何也不相信自己的女兒會殺人,但在事實面前,中年父母突然被擊倒。由於連日睡眠不足和掉眼淚,薛母雙眼浮腫,只剩下一條小縫,她緊緊拽著龍澤,「你一定要救彤彤,她還年輕,不能就這樣毀了……」
薛母哭出聲,有傾傾欲倒之勢,旁邊薛父連忙扶住她,龍澤也比較著急,「你們先回酒店,在這裡也沒什麼用,我在到處想辦法,一定會救她出來。要是薛彤看到你們這樣,她也會傷心,不要等到她出來,你們又病倒。」
律師給薛彤父母的消息都不太樂觀,殺人是大罪,輕則坐牢,重則死刑,這個結果他們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薛母死死拽住龍澤,指節畢露,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聲淚俱下,「阿澤,我們想過了,你是真心喜歡彤彤的,只要她能無事,我們也不反對了……真的不反對了……她不能坐牢的……不能有事的……」
女兒和龍澤過一輩子,總比在牢裡待一輩子好,薛母喘息著大聲哭泣,胸腔劇烈起伏像是呼吸困難,薛父在旁邊幫她順氣,暗啞道:「阿澤,我們知道你人好,彤彤那天都收拾好東西準備去你那裡,她是想和你結婚的,你一定要救她。」
龍澤在旁邊不斷點頭,勸了好久才將助理帶他們回去,他只覺得頭痛欲裂,卻一刻不能停歇。各方面關係打通好,龍澤以律師助理的身份見了薛彤一面,看到薛彤帶著手銬滿臉憔悴的樣子心猛烈地抽動,幾乎在會見室控制不住自己,眸色痛苦糾結,半晌才開口,「薛彤,別怕,有我。」
薛彤嘴上起了乾紋,眼神沒有之前明亮,但目光依舊堅定,「我不會亂說話,我知道你會來救我。」
「我一定會把妳救出來,我們都快結婚了。」龍澤試圖讓自己扯出一個笑容,臉頰肌肉動得僵硬,「昨天遇到妳爸爸媽媽了,他們說不反對我們在一起,會來參加我們的婚禮。結了婚妳就徹底是我的了,一輩子都跑不掉。」
薛彤唇畔浮出淺淺的笑,「他們還好嗎?聽說你已經幫他們打點好生活。」
「他們挺好,就是很擔心妳。」還有律師和工作人員在旁邊,雖然他們當做沒聽到,龍澤也不方便說太多,「我會幫妳找到證據。」
「不要做危險的事,」薛彤小聲叮囑他,「我們還要一直在一起,不要這個事情剛落下,又起別的風波。」
龍澤示意旁邊的律師繼續跟她談案件,薛彤也知道哪些事情該說,哪些不該說。她看著龍澤的面龐,他最近似乎瘦了,眉目也少了神彩。薛彤看著他就覺得溫暖,無論什麼時候,只要龍澤在她身邊,她都可以平安。
龍澤一直以為流鷹號上的監控錄影控制台就在船上,沒想到還同時傳輸到別的地方,查了這麼久,他找到程天行以前的部屬,得到一句:「程天行的事情莊凌最清楚,如果他都不知道,我們更不可能知道。」
莊凌,其實他應該早就想到莊凌,只是最近分身乏術,莊凌現在被判了刑,證據確鑿背後又有人施壓,案件判得很快,判決結果是死緩,莊凌表示認可,不再上訴。
龍澤原本預計他會被判死刑立即執行,沒想到對方竟然手下留情,不過他在監獄中見到莊凌時就改變了想法,往日精神奕奕的男人現在臉上有幾塊淤青,額角有一道劃痕還縫著針,顯然在獄中生活並不好。監獄這個地方最是複雜,對方未必是手下留情,很有可能是想折磨他。
莊凌面色帶點蒼白,隔著鐵欄杆見到龍澤嘴角浮出淺笑,「等了好久,你現在才來。」
他一說這話,龍澤額角青筋鼓起,沉聲問道:「錄影在你這裡?是你叫人交到警察局?」
「只能說我很幸運,沒想到程天行最後會死在流鷹號的宴會廳,那裡正好有隱藏的攝像頭,讓我看到了當時的情況。很感人的英雄救美,美女又反救英雄,的確精彩。」莊凌讚道,他精神沒有以前好,但穿著囚服依舊沒有半絲頹廢,「那真是一個完美的角度,剪下來薛彤跳到黃河都洗不清。」
龍澤目光如炬盯著他,「你要怎樣?」
「本來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錄影我也不願意公佈出來再招惹你,只是,」莊凌微微抬手,「你看我現在這個樣子,還有別的選擇嗎?」
他裝模作樣嘆氣,「別人要置我於死地,我一不小心被人出賣才被抓住,實在沒辦法啊。」
「不要廢話。」龍澤聲音放得很低,但是字字切齒。
莊凌微微開口,聲如蚊吶,細聲到像是沒有吐出。常人根本聽不到他說了什麼,但是他瞭解龍澤,他知道龍澤能聽到,他說的是:「救我出去。」
「怎麼做?」龍澤低聲問,「你的案件沒辦法翻案。我還能幫你找什麼證據,什麼人?」
莊凌低聲道,「本來就是事實,有證據找你做什麼?我實在沒辦法了,你在世上就是神一樣的存在,程天行就是怕你才想除掉你,結果把我害慘了。身手那麼好,監獄對你來說還不是小意思。而且過一陣我還要轉監獄,路上嘛……」
莊凌扯著嘴角看龍澤,用極低的聲音道:「你若出手,小菜一碟。」
劫獄,莊凌要他劫獄,龍澤看著他陰笑的臉緊抿嘴角,薛彤被抓的時候他想過要是出現最壞的情況,他就帶薛彤走。但是不到萬不得已,他始終不想走這條路,終究太冒險。況且,他現在根本不想和這些人裹在一起,他想和薛彤過上普通日子,毫無憂慮地朝看日出,夕觀落日。
莊凌繼續道:「我的為人你很清楚,你上次叫我幫忙沒給我任何好處,我還不是幫你了?你太強大了,我根本不想和你有任何牽扯,只要我平安一定會把全部錄影給你。你快結婚了吧?看到你現在過得不錯我還真是羨慕,不知道她能不能給你生一個像你這樣強大的寶寶。」
龍澤依舊沉默。
「你好好考慮,我要是出不去你的女人也沒有好日子,要是她像我一樣被打得鼻青臉腫,你肯定會心疼。聽說女子監獄很變態,待在裡面的女人比男人更彪悍,而且女人太偏執,嫉妒心強,有些人就跟瘋子一樣,到時候你有錢也搞不定裡面的人,像薛彤那樣漂亮的怕是一進去臉就被劃花。」莊凌帶著假惺惺的笑,「真是可惜啊……」
「好好考慮」。他不再多言,扔下這句話轉身離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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