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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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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綠光 -【富貴管事】《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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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 04:03:38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章

  「你憑什麼在這裡大放厥詞,主子們說話有你插話的余地嗎?!」話落,柳氏將手中的茶杯朝他擲去。

  似錦見狀,擋在他面前,他卻是一把將她摟進懷裡,大手一揮,茶杯摔落在地,爆開令人不安的尖銳碎裂聲。

  幾乎同時,廳外有人急步奔來。

  「太夫人、老夫人,不好了!」守門的小廝上氣不接下氣地喊著。

  「侯爺出事了?」羅氏在洪嬤嬤的攙扶下站起。

  「不是,是……是都察院都事帶宮中禁衛入府,說要帶二爺進都察院問審!」

  「都察院?」柳氏猛地起身,急聲道:「娘,二爺肯定是受侯爺牽累了!咱們得趕緊托人去解釋才成。」

  「不用解釋,二爺是因為涉及盜用國庫才被問審。」

  「你怎會知道?」柳氏怒瞪著李若凡。

  李若凡從懷裡抽出了幾張借條,恭敬地遞到她面前。「這是二爺在四季坊簽下的借條,為了二爺好,我特地抽出幾張給老夫人,剩余的我全都交給都察院了。」

  柳氏瞪著手中的借條,突地怒吼出聲,向前撲打李若凡。「你這野種!我就知道當初該殺了你才是!」

  李若凡輕而易舉地反擒住她的雙手,「你懷的才是野種!你身為侯爺夫人卻不守婦道,與人私通,這事我要是告知族長,你的下場只有一條路!」

  「好了,都別說了!你們……」羅氏急吼著,雙眼突地吊高,往後倒下,洪嬤嬤和幾個丫鬟趕緊將她攙扶住。

  「趕緊去請大夫!」李若凡朝外喊著。

  「可是二爺那……」小廝指著二房的方向。

  「不用管了,快去請大夫!」

  轉眼間,扶桑院就像是炸了鍋一樣,似錦還特地回行正軒跟江麗瑤拿了養命丸先應急,讓羅氏先吊上一口氣,等著大夫過府診治。

  而似錦一回頭,早已不見柳氏的身影,至於二房那頭到底如何了,李若凡沒興趣管,她也管不了。

  這一天對似錦來說,簡直是兵荒馬亂的一天,讓人疲憊到極點,折騰到了半夜,羅氏服過一帖藥後,臉色稍稍轉好了些,指派了幾個丫鬟婆子輪流照料,她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入正閣,豈料卻見秦文略竟坐在堂屋裡。似錦覺得自己快要昏了,真的。

  宋絡趕忙走向前,低聲道:「三爺,我本是要送王爺出府,可王爺非得進屋等候,我逼不得已……」

  李若凡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向前向秦文略作揖。「不知道王爺特地留下所為何事?如果是想和似錦敘舊,是否要我先避開?」字面上聽起來謙遜有理,可那森冷的神情配上微酸的口氣,讓人一聽就知道是拐彎挑釁。

  秦文略笑了笑。「你要是打算避開,是再好不過。」

  「……要我避開,難不成還要我備間房,好讓你倆聊個通宵?」

  「我跟我的唯安要怎麼聊,哪怕是聊通宵,也不需要你點頭。」

  我的唯安……聽聞這四個字,瞬間燒毀了李若凡所有的理智 ,忘了秦文略的尊貴,一把揪起他的衣襟。

  「三爺,不要!」似錦趕忙上前阻止。

  「走開!你竟敢當著我的面護他?!」李若凡怒不可遏,失去理智地朝秦文略揮拳。

  「不要!」似錦嚇得尖叫。

  就見秦文略一手擋開他,一手將似錦給拉到身後,一個抬腿橫踢就將他給逼退幾步。李若凡一見她竟躲在他身後,被背叛的痛苦和憤怒教他失控地朝秦文略一輪猛攻,秦文略也無所懼的一一接招。

  宋絡在外頭聽見聲響,趕忙入內將似錦給拉到一旁,就怕她一個不小心被波及。

  似錦看得膽戰心驚,只因她老爸原本就是個武術國手,以往曾看過老爸與人對招總是點到為止,這回也不知道怎地,對起李若凡來下手竟如此狠厲,儼然是將他往死裡打。

  而李若凡也毫不遜色,竟能二擋下老爸的拳腳,招招直攻老爸罩門,然腳下一個空隙就讓老爸掃了過去,應聲跪下的同時,似錦再也忍遏不住地喊道:「老爸,不要再打了,他是我的相公!」

  她不樂見她最愛的兩個男人大打出手,尤其當主因是出在她身上時。

  「那又怎地?我就是看他不順眼。」秦文略一想起他將龍戰於野比喻為兩人的閨房情事,他就一肚子火。

  李若凡得隙,一掌直往他的喉間打去,他一個閃避,李若凡如蛇般閃入他的身旁,眼看著拳頭就要落在他的胸口上時

  「李若凡,他是我爹,你打打看!」似錦用開了宋絡,衝到兩人之間。

  李若凡及時收拳,而秦文略也飛快地將她摟入懷裡,側身避開。

  「……你說什麼?」李若凡啞聲問著。

  「他是我爹!」她說老爸他聽不懂,說爹總聽得懂了吧!

  李若凡直瞪著她窩在秦文略的懷裡。「你拿去騙三歲娃兒吧!七王爺會是你爹?」他想像過千百種她會解釋的借口,卻怎麼也想不到她會說出如此荒唐的說詞。

  「不是,他……」七王爺當然不是她爹,可問題是這皮囊底下的靈魂是她爹呀!

  「唯安,這種男人不能成為你的丈夫,你跟老爸回七王爺府吧。」就算成親了又如何?可以離緣的,帶回七王爺府,他可以養她一輩子。

  「七王爺強搶人妻,這事傳出去,皇上真能視若無睹?」李若凡怒道。

  「哪來的人妻?自古婚姻大事皆由父母作主,她的婚事沒有我點頭,她的婚事不算數。」

  「老爸,你不要再鬧了!」她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怎麼還一直添亂?

  「唯安,我說真的,我已經跟皇上求了恩典,我要將你收為義女,皇上也答允封你為縣主,還封了采邑。」

  秦文略輕而易舉地將她打橫抱起。「今兒個你就跟我回七王爺府,像他這種沒能力保護你的貨色,不要也罷。」

  「老爸!」似錦用力地掙扎著,卻被箍得更緊。「老爸,我不走!我喜歡李若凡,我要留下來!」

  「你從小眼睛就不好,字看不好,連人心都識不清,沒有老爸跟在你身邊,怎麼放心得了?」

  「我眼睛沒有不好,我是失讀症!老爸,也許我真的不識人心,可我不能因為害怕受傷就不出門,頂多是換條路走,總會有一條平坦的大道等著我,而李若凡……老爸,在你還沒找到我之前,都是他護著我幫著我,他真的待我很好。」似錦扁起了嘴,淚水已經在眼眶裡打轉。

  「所以,你現在不需要老爸了?」秦文略難掩失落地道。

  「不是,我很貪心的,我都要,我並不是要在你們之間選擇一個,而是……我嫁人了,我怎麼能跟老爸一起住?」她環抱住他,但很快地松開。「老爸,就算我嫁人了,我還是老爸的女兒,這是永遠不可能改變的,誰也無法介入我們父女之間。」

  秦文略聽至此,臉色總算和緩了些,睨了李若凡一眼,就見他一臉傻樣,不禁嫌棄地撇了撇唇,幾不可察地嘆了口氣。

  「為何咱們不早點相遇呢?老爸可以幫你挑個萬中選一的。」

  「老爸,在你眼裡,沒有一個女婿會是萬中選一的。」她沒好氣地戳穿他。

  「是啊,老爸希望你永遠都不要長大。」永遠都是只會纏著他膩著他的小女兒。

  就在他如往常要親吻女兒的頰時,李若凡探手擋在似錦的頰上,他的吻落在李若凡的手背,教他惱怒瞪去。

  「她是我的妻子。」他不能允許任何男人對她作出如此親密的舉措。

  「她是我的女兒,我愛怎麼親就怎麼親,你管得著麼?」

  李若凡頭痛地托著額。「似錦,咱們必須好好談談。」他怎麼也無法理解尚未及而立之年的七王爺如何能生出十七歲的似錦!

  就在秦文略面帶慍色地讓宋絡給送出府後,入正閣這頭安靜得教似錦萬分不安,因為她的相公看著她的目光,十分詭異,教她微微發毛。

  「說呀。」李若凡啞聲喃著。

  「就……」似錦硬著頭皮將她原本的世界道出。「我一直以為是我獨自到來,寄宿在這副軀體裡,但後來我遇到了七王爺,才知道原來老爸也來了。」話落,她緊張地覷著他。

  李若凡眯緊了眼,半晌沒吭聲,倒了杯茶淺啜著,讓人讀不出思緒。

  「你如何能肯定他真是你爹?」好半晌,他才勉強問了話。

  「他如果不是我爹,不會道出我跟姊姊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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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 04:04:01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一章

  李若凡托著額,好一會又道:「我問過侯爺關於七王爺的事,侯爺並未察覺七王爺有任何不對勁。」如她所說,她的性情不同於原本的似錦,原本會的繡工一樣也不會,會教旁人感覺古怪。

  「老爸……我是說我爹,我爹本來就是個性情冷沉的人,他懂武術,又經營了一間大公司,也許是因為這樣,才沒教人看出端倪,雖然我沒問我爹,但我猜我爹肯定是在七王爺傷重時才寄宿在七王爺體內,所以七王爺後來才會轉醒。」這麼一說,一切都合理了,不是嗎?

  李若凡愈聽愈覺得頭疼。聽似荒唐不合理,可偏偏又找不出破綻。

  當初似錦那一手好畫就教他感到不可思議,絕非一個丫鬟自學得出的筆法。他習字練畫,很清楚畫與字都必須長時間的練習,不可能一蹴可幾。

  再者,她的性情也不同於丫鬟,她與他一樣,體內藏著傲骨,可一般家養的丫鬟哪裡來的傲骨?

  所以說,他必須相信她真的來自另一個世界?

  想著,他頭更疼了。

  「三爺,我說的都是真的,皇上來訪那晚,我爹就是為了試探我而來,他認得我的畫,而我一時太開心了才會撲到我爹懷裡……」

  李若凡瞅她一眼,心裡是幾分信了,但在相信的同時,同樣的不舒坦。

  他依稀記得她染風寒那回是喊著老爸,誰會知道老爸是爹的意思?就算七王爺體內的魂魄真是她爹,但論外貌,兩人站在一起只會是一對男女,誰也不會聯想到是對父女。

  「三爺……我爹說,他跟皇上請命了,收我為義女,至少這麼做,你應該多少會相信吧。」她怯怯地說著。

  李若凡無奈地嘆口氣。秦文略如侯爺所說是個擅於心計的人,慶幸的是,他是個正派之人,如今為保似錦向皇上請命,他也只能說他是個思慮極深,擅於謀略的人,才會有此安排。

  「三爺……」

  李若凡抬眼,朝她招了招手。

  似錦不安地走到他面前,便被他一把給摟進懷裡。

  「給我記著,不管是誰,我都不允許你用這姿態坐在我以外的人懷裡。」他讓她跨坐在他腿上,占有性地擁緊她。

  「我沒有跨坐……」她再誇張也不可能跨坐在老爸腿上。

  「都一樣!」

  「喔。」她應了聲,甜甜地笑了,把臉埋在他的頸窩。「三爺,你好久沒有抱抱我了。」她已經習慣了他的體溫他的臂彎,老是被他拒於千裡之外,真的讓她好受傷。

  他不舍地親吻她的發。「等朝中的事塵埃落定後,咱們就能太平好一段時日,屆時愛怎麼抱就怎麼抱,哪怕天天膩在一塊也不成問題。」

  「雖然我爹說侯爺不會有事,但真的會沒事嗎?」

  「既然七王爺都這麼說了,代表已是定局。」他低聲喃著,嗓音裡透著疲憊。「當初侯爺回朝時,身上就受了重傷,養了幾日不見好轉反而愈嚴重,他便差了雙全找我,那時他說,他寧可死在我的手裡,也不願死在二房手中,我才為此幫他一把。」

  「三爺,對不起,我不該誤會你,我……」

  「你也沒說錯,我對宋府是有恨的,當初柳氏設計我,讓丫鬟爬上我的床,再引我爹撞見這一幕,我爹氣得將我除籍,趕出了宋府……我恨我爹不明究理,可後來侯爺說,我爹是為了保我才這麼做,因為我娘已經死得不明不白了,我爹不願再賠上一個我,才讓我離開宋府。」

  似錦垂著眼,想起柳氏的仇視。「她是因為你爹娶了你母親為妻,所以才討厭你的吧。」

  「我爹與我娘本是青梅竹馬,早有婚約,但太夫人卻硬是給指了柳氏這門親事,而在迎娶柳氏三年後,我爹以平妻之禮將我娘給迎進門,而柳氏是名門千金,這對她來說是個污辱,於是她把氣出在我身上,還為此謀害了我娘……太夫人明明知道,卻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直到現在,我終於明白太夫人為何如此縱容她,將權交給了她。」

  「就是你在扶桑院說的那些?」

  「沒錯。」頓了下,他才道:「太夫人一直偏愛二房,那是因為我爹襲了爵,而二叔從小就體弱多病,娶妻之後卻一直未能有子嗣,太夫人自然是關注得多,甚至在我爹領軍出征時,柳氏與我二叔日久生情,懷了宋絜,太夫人怕二房絕嗣竟容忍下來。」

  「確定?」這種事可是一大醜聞,威力之大會讓侯府面上無光,而柳氏絕對逃不過白綾三尺。

  「先前你提起了在同陽鎮榮養的陶嬤嬤,她就是我一直在尋找的少數可能知情的嬤嬤,我特地跑了趟同陽,套出了結果,卻不怎麼意外,以往我就覺得柳氏對二叔、對宋絜的好超乎尋常,如今是證實了。」

  據陶嬤嬤的說法,當年正因為二房媳婦一直無法有孕,羅氏極為擔憂子嗣問題,可偏偏柳氏卻在丈夫不在侯府時有了身孕,羅氏立刻差人將柳氏押進扶桑院細問。這一問知曉了是長媳勾上了小叔有了身孕,教羅氏震怒,卻又想起可憐的二子恐會斷嗣,才不得不隱忍了柳氏,想了一計。

  她推說二房通房有孕,挪進扶桑院待產,直到柳氏欲生產時,便推說是早產了死胎,同時除去了二房通房,說是難產而死,一切天衣無縫,再將宋絜交由二房媳婦教養,沒過幾年,二房媳婦死了,到底是病死還是遭人暗中下藥,這就不得而知了。

  而老侯爺始終未察,是因為老侯爺在柳氏有了三個月身孕才回京,一回京便迎了平妻,且一個月後便傳出了好消息,全神貫注都在平妻身上,哪怕曾與柳氏同床共寢,也不會注意柳氏到底是懷了多久的身孕。

  而這事,就這般掩蓋了下來,要不是他追查了,這秘密將會隨著府中長輩帶進棺材裡。

  「可是,侯爺也是她的兒子,她怎能如此偏頗?」

  「因為侯爺像我爹,看見侯爺八成是會讓她想起我爹吧。」他不予置評地揚起眉。「但不管怎樣,這醜事已經被我揭開了,至於如何處置她,就等侯爺回來,那不是我能插手的。」

  似錦忖著,這事對侯爺來說,是一大衝擊,但卻是必經的痛,畢竟該還的公道還是得還。她抬眼問:「三爺想恢復宋姓嗎?」

  「想。」他對宋府有依戀,就像每個人眷戀自身的故土,他曾經驕傲得不承認,卻總是在字裡行間透露他不自覺的渴望。「可現在的你一旦貴為縣主,那就不是我能匹配得上的了。」

  「那都是假的,我爹那麼做是為了防止我和他相處惹來冷言閑語,害我處境難堪罷了,而你一旦恢復宋姓,不就擁有了功名?而事實上--」她定定地注視著他,怯怯地吻上他的唇。「我已經是你的妻了。」

  一個吻豈能滿足李若凡?現在的他貪婪得想要更多,舌鑽入她唇腔的瞬間,大手已經滑入她的衣衫底下。

  長指按挲著粉色的蓓蕾,教她不自覺地輕吟出聲,每個碰觸都教她敏感而不知所措,可偏偏他的吻愈來愈重,直教她快要喘不過氣,只能無力地緊揪住他的衣襟。

  「你想把我勒死不成?」李若凡沙啞噙笑。

  「我不是故意的……」她松開了手,卻驚覺自己的襦衫早已被他解開,就連裙擺也不知道何時撩到了大腿,羞得她趕忙拉下。

  「我看我還是先將衣裳脫了,省得待會被你勒死。」

  「把燭火弄熄。」見他緩緩地褪去外袍,露出結實精壯的身軀,她不禁嬌羞地央求著。

  「不要。」

  「咦?」他說什麼?

  「喏,再坐下來一點。」他啞聲喃著,捧著她的臀往他身下一坐。「那晚,你就是這樣坐在七王爺懷裡的。」

  臀間那烙鐵般的火熱,教她羞得不敢抬眼。「才不是……根本不是這樣!」

  「當然不一樣,只有我能這樣對你,對不。」他拉著她的手往下一按。

  似錦羞得小臉著火般的燙,想縮手,他偏又按得死緊,逼得她只能求饒。「三爺……我會害臊。」

  「有什麼好害臊的?這是咱們夫妻的閨房情趣。」他粗嘎喃著,拉著她的手探入褲子裡。「你幫幫我,似錦。」

  似錦覺得她的心跳快要失控了,尤其當她的手握住那巨大,可以感覺那陣陣跳顫的脈動,「三爺,我不知道怎麼幫你……」可不可以先放開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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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 04:04:20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二章

  「你知道該怎麼幫的,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你要是不幫我,不是要讓我更難受?近來因為你,讓我沒一天好眠,你再不動手,該不會真要跟我耗到天亮?是存心連一場好眠都不肯給嗎?」

  似錦無語問蒼天,明白他根本是變相處罰她……那雙黑眸直盯著她,逼得她羞赧欲死,卻又只能領罰行事,燭火搖擺中,在牆上勾勒出她赤裸的身影,笨拙地收納著他熾燙的巨大,直到圚滿地坐進他的懷裡。

  李若凡滿足地逸出悶哼聲,半晌又催促著。「快呀,你不快動一動,我要怎麼快活,嗯?」

  還要她來?!似錦簡直羞得想挖個坑把自己給埋了!

  到底是誰犯了錯,為什麼要罰她啦?!


  柳氏一夜未眠,等著兄長那兒傳來消息。

  「老夫人,舅老爺差人捎來消息了。」楚嬤嬤三步並作兩步地跑進小花廳裡。

  柳氏接過了信,拆著信問:「可有捎口訊?」

  「沒有。」

  柳氏心裡微沉,取出了信,驚見竟是厚厚一迭,再仔細看過一遍後,才發覺裡頭除了一份家信之外,還夾雜著宋綦在邊防時與敵私通的買賣明細,但這字跡並不像出自宋綦之手。

  「老夫人,舅老爺怎麼說?」楚嬤嬤低聲問著。

  柳氏就著燭火燒了信,壓低聲音道:「絜哥兒被押進刑部大牢,說是宋綽舉發了絜哥兒豪賭,金額過大引人疑竇,由宋綽著手查辦戶部是否盜用了國庫款項。」

  楚嬤嬤雖不識字,但好歹是從官家出來的奴婢,自然明白輕重。「老夫人,這事要是定案,罪名不小。」

  柳氏冷冷睨她一眼。「誰說會定案?」

  「是,老夫人說的是,這全都是李若凡栽贓的事,只要詳查必定會還二爺一個公道。」楚嬤嬤快嘴地改了說法。

  「還公道?那班賊人恨不得讓絜哥兒死,哪裡會查個真實?假舉發真嫁禍,狠心地要置絜哥兒於死地,我豈能讓他們如意?」柳氏冰冷的笑意在搖曳的燭火勾勒下,顯得猙獰而令人畏懼。「想讓絜哥兒死的人,誰也都別想活!」

  楚嬤嬤見識過她可怕的手段,就連那懷了二爺孩子的通房丫鬟,都是她親手推進湖裡的,好一會咽了咽口水,她才問:「老夫人可有對策了?」

  「一個玉石倶焚的作法,就看李若凡怎麼接招。」她走回內室,往梳妝台前一坐,等著楚嬤嬤給她梳整。

  「絜哥兒從小就在我安排之下成長,不管是仕途還是娶妻,我都替他挑了最好走的路,往後他將會成為六王爺的左右手,待六王爺登基,他就會是萬人之上,一人之下的一品首輔……這條路,我早就給他算計好了,絕不允許任何人破壞。」

  楚嬤嬤靜靜地替她梳著發,明白她不過是在自言自語,就像這些年來養下的習慣,有時總教人望而生畏。

  「楚嬤嬤,差人把李若凡找來。」待楚嬤嬤替她梳好了髻,別上鳳頭捻金絲金步搖和碧璽簪,她才低聲說著。

  「老夫人不先用膳?」

  「先把他找來。」

  「是。」

  楚嬤嬤不敢擔擱,出了門馬上差人到入正閣通報。

  入正閣寢屋裡,李若凡穿上外袍,檀發披落地站在似錦身後,原本頗有興味,然見她神色專注一筆一畫地勾勒出一個男人模樣時,臉色慢慢地沉了,再見五官經她巧筆變得立體而真實時,他又忍不住細細觀看。

  這男人他並不識得,教他贊嘆的是她的筆法,直教他大開眼界。

  她的畫法千變萬化,丹青水墨難不得她,立體畫更是出眾,教人大感意外的是連畫眉的石墨她都能作為顏料,教他直想向她拜學。

  似錦渾然不覺身後有人,直到擱下石墨後,她才習慣性地退後一步,撞到了肉牆才嚇得轉身。

  「三爺?三爺什麼時候起來的,怎麼也不出聲。」似錦呼了口氣,拍了拍胸口。

  李若凡饒富興味地瞧著她只著抹胸搭了件襦衫,酥胸幾乎呼之欲出,這景致說有多誘人就有多誘人。

  「三爺在看哪?」似錦二話不說地拉攏襦衫,瞋瞪著。

  「食色性也。」他很大方的承認,輕牽起她的手。「是不是嫌我昨兒個不夠盡心盡力,才教你一大早就爬起來作畫?還是趁這當頭還有點時間,你給我一點機會讓我好生加強一下,搏回一點顏面。」

  「哪是!」她羞紅臉地道,他已經夠盡心盡力了,千萬不要再加強!

  「不是嗎?瞧,還畫了個我沒見過的男人,你要不要干脆把以往的事全都道出,省得日後又爆出不必要的誤解。」他善妒,不能容許她畫其他男人,但也沒勇氣要她畫自己。

  要知道,畫技一絕的畫師,可是連最不為人知的那一面都勾勒得出的。

  「那是……」她用力嘆了口氣。「這個男人就是要擄我走的那個男人,我昨兒個作了惡夢,又夢到他殺了如意……雖然如意待我不好,但殺人總是要償命的,我想把這人的畫像畫出,也許可以讓李二爺拿到官衙去。」

  「你眼力這般好,才見過兩面就能將五官畫得這般精准?」他記得她說過,這個男人在皇上造訪當晚進了直正園,要是大膽猜測,這個男人恐怕與六王爺脫不了關系。

  「也許是因為識字有礙,所以看人臉我特別記得住,而且當時我還狠狠地咬了他的手腕,咬到見血。」她從沒那麼用力的咬過人,才知道原來有心要咬,是真的會見血的。

  「真的?」李若凡沉吟了下。「我差醍醐來伺候你,順便要宋絡去把宋綽給請來。」

  「找宋大人做什麼?」

  「昨兒個你和七王爺在南屋那裡,我覺得柳氏出現得極古怪,仿佛她早就知道,這就意味著先前你和七王爺見面時,她已經察覺你倆之間不尋常,要說這個男人是六王爺的心腹,經由柳氏的通風報信將你擄走,為的是將來要拿你脅迫七王爺,這麼說來就合理多了。」

  他之前一直想不通的就是這個環節,那時他幾日沒回宋府,看在他人眼裡定是夫妻不睦,這當頭還拿似錦脅迫他,就顯得太不智了,但如果要脅的對像換作七王爺,那可就萬分合理了。

  似錦怔怔地聽著,沒想到這算計竟這般曲折。「那……如果把畫給宋大人,確定了是六王爺的心腹,知曉老爸待我寵溺,又知老爸向皇上邀戰功,封我為縣主,因而將我擒為肉俘,這麼一來,就可以把矛頭明確地指向六王爺了。」她真是忍不住要說她老爸真真真是太強了,這邀功邀的真是時候,完全派上用場了。

  瞧她臉上完全不掩心思,李若凡撇了撇唇,放開了她的手,說得很酸。「是啊,七王爺當然是了得,他恐怕是將來的儲君,而你則會從縣主晉為郡主,甚至成了公主,而我呢,就算恢復宋姓也不過是會元,怎麼配得上你?」

  似錦沒好氣地挽住他的手臂。「你要是恢復了功名,我可是要以夫為貴。」

  「可我不想再考功名了。」

  「為什麼?」

  「險惡。」以往他不在乎,可他現在有她了,不願涉險。就連七王爺向皇上請命封她為縣主,都教他惴惴不安,就怕他日皇儲爭奪會牽連到她。

  似錦自然明白他指的是什麼。皇上年歲已高,儲君之位還虛懸著,幾個皇子明爭暗鬥,早晚影響的層面會更廣,這當頭要是謀功名而入朝,恐怕光是為了派系就會惹出更多事端。

  「那就別考了,到時候我作畫,你題字,咱們就作對筆畫夫妻。」壓根不需要靠黑市刻意炒作,他們是真金不怕火煉,不怕沒市場。

  李若凡笑而不語,就怕這當頭想抽身已難。以往總傻得想要考取功名,揚名天下,如此瞧來,卻只是感到好笑,他已經得到最想要的,何苦再趟那場渾水。

  「對了,我想到一件事。」似錦輕呀了聲,隨即跑進套間裡,一會出來時,手上多了件中衣。

  其實,她有點猶豫,因為這件作品實在端不上台面,但這已經是她拚了全力所縫制繡樣的中衣,過年那段時間就弄好了,早該交給他,但這期間發生了太多事,又加上她沒自信,所以就一直擱下了。

  李若凡受寵若驚地瞧著她手上的中衣。若依商人的眼光,這中衣針腳不勻,至於上頭的繡樣就別說了,因為他完全看不出是什麼圖樣,但如果是依李若凡,似錦之夫的眼光……他的心在瞬間暖烘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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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 04:04:48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三章

  似錦清了清喉嚨,有些艱難地開口,「我做好一段時日了,實在是沒什麼出彩之處,所以就一直擱著,可是我想反正都做好了,穿在裡頭,除了我,應該是不會有旁人瞧見。」

  言下之意是指不會被人瞧見,讓他丟臉。想想當初她的決定是正確的,不做袍子只做中衣,就是為了防這種狀況呀。

  「三爺?」沒聽他吭聲,不禁抬眼望他。「三爺別不吭聲,我每每要抬頭看你,抬得我脖子都快斷了。」

  拜托體諒她個兒小,老是要她抬頭望天,對脖子真的是一大負擔。

  「幫我換上如何?」他笑暖了眉眼。

  「現在?」

  「總得試穿。」

  似錦想想也對,替他換上了中衣後,眉頭不禁皺了下。「……太寬了。」她明明是照著他的中衣做的,到底是他這段時日瘦了,還是她根本做錯尺寸了?

  「不會,往後你就想法子把我養胖些。」說著,便拉著她的手往胸膛一按。「你瞧瞧,有哪處該要養胖的。」

  他說著,手從胸膛往下滑,過了窄腰直往下腹,似錦直想縮手,他卻沒打算放手,教她難為情地吼道,「三爺身段極佳,秾纖合度,繼續保持就是。」

  李若凡不禁低低笑開,見她愈發羞窘,心裡愈樂。「那你得要將我的身形記妥,下回再做件褲子、袍子。」

  「我沒打算做褲子,如果要做袍子,那你應該是讓我量肩,而不是、不是……」她滿臉通紅,悻悻然地瞪著他可惡的笑。

  「總得成套。」他說得理所當然,見逗得差不多了,才將她的手拉放在他肩頭上。

  「唉,讓你把手伸得這麼長,真是難為你了。」

  似錦幾乎想衝向前咬他了。明知道她個小,偏要為難她,虛情假意的愧疚到底是要演給誰看?

  「既然這樣,那就如此吧。」他一把將她抱起,讓她雙腿往他腰部一圏,曖昧與她摩挲著。「這樣是不是好多了?」

  「天亮了……」她抽了口氣,羞赧欲死。

  羞於見他,可偏偏她近來像是著了魔,愈瞧他愈覺得他俊魅逼人,尤其當他揚起壞壞的笑,總教她心跳加速。

  「咱們到內室裡,那裡還暗著很。」說著,打定主意往內室走。

  「不是暗或亮的問題,是已經早上了!」他自己說,昨晚要了幾次水,她都覺得無臉見人了!老是打理完後又起心動念,也不替她想想!

  「啊,既然不是暗或亮的問題,咱們往後都點著燈火,你覺得如何?」他往她嘴上一啄,食髓知味地貪求更多。

  似錦又閃又避著,眼看著快招架不住時

  「三爺。」宋絡在門外喊著。

  「什麼事?」他啞聲問著,大手也沒閑著,逼得似錦對他又掐又捏的阻止惡行。

  「老夫人差人來通報,要三爺過去一趟。」

  「……宋絡,先差人把宋綽找來。」

  宋絡看了看天色。「三爺,這時分宋大人尚未下朝。」

  「那就等到他下朝,請他務必過來一趟,至於老夫人……就說三夫人身子不適,我放心不下,在一旁照料,晚一點再過去。」

  「是。」

  吩咐完了,再將心神拉回似錦身上,就見她已經將他解開的系繩全綁上,就連衣襟都抓得死緊,教他不禁笑眯了眼。

  「做什麼,嗯?」這個小笨蛋把衣襟抓緊有什麼用?他從底下一樣滑得進去。

  「你有事要忙,不要再那個了啦。」她羞紅了臉,不給他得逞的機會。

  「哪個?」他湊近她,若有似無地摩挲過她的唇。

  「就……」一張口,隨即被封了口,他吻得挑逗,大手隨即滑入衣襟底下,細細膜拜她細膩如玉的肌膚。

  似錦抗議地抓住他的手,動作大得讓他身上的中衣大敞,看著他烏黑檀發滑落在厚實的胸膛上,俊雅的五官搭上了純陽剛的身軀,有種令人入迷的魔魅感,就連身下也早已熾燙灼人,全然不給她抗拒的機會,在她看得痴傻時,他埋入了她濕潤的體內,滿足的從喉間滾出了低吟聲。

  似錦皺擰著眉,暗罵他太可惡,竟然趁她不備!

  當李若凡終於願意放過她,是因為宋絡來報宋綽來了。他起身要梅蘭送水入內,待打理好後,讓醍醐和梅蘭入屋替她梳發。

  她不敢抬頭,偷偷用余光偷覷鏡裡梅蘭的反應,便見梅蘭臉紅紅的,那一瞬間,她真不知道要把臉擱到哪去,等到梳妝好了,她只好把羞赧轉化為怒氣,轉嫁到李若凡身上。

  「怎麼了?」李若凡細細地替她上藥,瞧她那惱火偏又逗趣的神情。

  哼。她別開臉,不想理他。

  「不說,待會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吻你。」

  「你!」她的相公真不是普通的無賴!「我跟你說,你以後絕對不能這樣,否則我一定要跟你分房。」

  「這樣是哪樣?你不說清楚,我怎會知道。」他一臉虛心請教的嘴臉,氣得似錦牙癢癢的,直想拿他磨牙。

  他最好什麼都不知道!

  慶幸的是,宋絡來稟,說是宋綽已經到了,李若凡帶著她去迎接,才剛踏出長廊

  「李若凡。」

  似錦望去,這才想起先前宋絡說柳氏找他,可她卻把這事都給忘了,沒想到柳氏竟親自來這。

  「老夫人,我正要去看看太夫人,不知道老夫人是否要一道去?」李若凡似笑非笑地問著。

  「我有話跟你說。」柳氏冷聲說著。

  「有什麼事,待我去見過太夫人再說。」李若凡睨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道:「照理說,你這個長媳該是要侍在太夫人身邊伺候湯藥才是。」

  「李若凡,不需要跟我說些雜七雜八的,我手上有一份東西,我相信你一定很有興趣。」柳氏從雲袖暗袋裡掏出了兄長左都御史捎給她的邊境明細。

  李若凡拍了拍似錦的手,便朝柳氏走去,眼見只剩兩步的距離,柳氏猛地收起了明細。

  「老夫人既說我感興趣,就該讓我瞧清楚點,收得這般急,我怎會知道到底是什麼?」

  李若凡看似興致缺缺地道。

  柳氏緩緩再攤開,但一會隨即收起。「雖說只讓你看了個頭,但你這般聰明,肯定知道是什麼。」

  李若凡微揚起眉,神色不變地問:「我不明白老夫人的意思。」

  「我要你想法子把二爺救出來,否則我會將這些證據遞給都察院。」柳氏將唯一的生機捏得死緊。「你也知道我的兄長是都察院的左都御史,只要我將這些證據遞出去,侯爺絕對無法逃出生天。」

  似錦聽了,一整個傻眼,懷疑自己聽見什麼。她竟然拿侯爺與外族的私通證據逼迫三爺將宋絜救回?

  李若凡搖了搖頭,「柳氏,我知道宋絜是你所出,但我能否問你,侯爺究竟是不是你所出?」就算侯爺再怎麼像父親,就算她再怎麼恨父親,也不該將恨轉嫁到侯爺身上。

  「他不是我兒子。」柳氏勾彎了抹上大紅胭脂的唇。「他不會是我兒子,他像極了他爹……就跟你一樣,全是那個賤人生的,令人厭惡!我的父親當初是官拜一品的首輔,我一個首輔千金才剛進門就得替那個賤人教養孩子……嫡未出,庶先有,是他先對不起我,就算我犯了錯,也是他逼我的!」

  李若凡聽她近乎歇斯底裡,毫無章法的話語,驚愕原來侯爺竟是與他同父同母的大哥。

  「你……所以,你現在為了顧全宋絜,全不管其他人死活了?難道你不知道侯爺一旦定罪,那是株九族的大罪,你也別想逃過!」

  他從不知道原來這大宅子裡藏了這麼多秘密,舅舅從未提起,他根本無跡可尋。

  「我無所謂,只要宋絜能安好,我落得什麼下場都無妨,只要你想法子讓宋綽銷了這案子,我就毀了這些證據。」

  李若凡瞧她自以為這些證據可以改變一切,一時間不知道該笑還是該怒。「柳氏,宋綽是宋家世族的族長,你認為他會忍受一個宋家子弟壞了宋家清譽?你錯了,宋綽會徹查到底,這已經是改變不了的事實,更何況,給你這些證據的人到底是何居心,你到底看懂了沒?對方是打算要將武平侯府一網打盡,你還傻得為虎作偎!」

  「我才不管那麼多,如果絜哥兒救不回來,那就讓所有人都跟著陪葬,你也別想逃!」柳氏怒聲一吼,清麗的面容些微扭曲著。

  「不好意思,我不姓宋,還是托你之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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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柳氏怔怔地瞪著他,半晌才吼道:「你為什麼還不去死?!」

  李若凡笑得燦爛。「我不會死,我會過得很好,好到你無法想像的境地,不管怎樣,絕不會教你稱心如意。」

  就為了這一口氣,他什麼事都能忍。打擊仇人最好的方式,就是要活得比仇人還要好,還要親眼看著仇人一無所有。

  「最該死的是你!今兒個要不是因為你,根本就不會惹出這事!是你故意陷害絜哥兒,你故意要阻他仕途……」柳氏氣得渾身發顫,就連緊握在手的證據也一一飄落,她眼中露出狠絕的青光,現出手上的短匕直朝李若凡撲去。「想毀了我的絜哥兒,你就給我去死吧!」

  「三爺!」似錦驚聲喊著,舉步奔向他。

  李若凡早有防備,輕而易舉地擒住柳氏的手腕,稍稍一扭便教她松了口,短匕隨即掉落在地。

  「柳氏,你到底還要錯到什麼地步?!」李若凡怒聲吼著,一把將她推開。

  就在同時,他感覺一陣銳利的風乍到,欲閃已來不及,此時身子被人一撞,教他退開幾步,等他抬眼,就見似錦頭發披散地倒趴在地。

  「似錦!」他一把將她抱起,驚見地面上插著一支箭,而她的臉滿是鮮血。

  「殺了他!」柳氏發狂似地喊著。

  陣陣拉弓放箭的聲響,教李若凡猛地抬眼,就見箭翎竟是從二樓的方向射來,他要閃避已是不及,只能反身為盾,將似錦護得死緊。

  「全給本王拿下!」

  然而箭翎沒如預期落下,反倒是爆開了秦文略的怒咆聲,李若凡回頭望去,就見秦文略著王爺赭紅蟒袍,手持長劍地護在他的背後,地上皆是被斬落的斷箭,而數不清的禁衛從四面八方地將他們包圍護住,其余的則散開直朝二樓而去。

  確定埋伏的弓箭手沒再發箭,秦文略才回身查探似錦的勢,一見那滿臉的血,抽得他的心發狠的痛著,宋絡見狀,趕緊差小廝請大夫過府。

  「似錦、似錦,說說話,別嚇我。」李若凡輕撫著她的臉,直瞪著她緊閉的雙眼,心像是被剮開似的,痛得教他連呼吸都亂了。

  「痛……」似錦痛皺著眉道。

  她一開口,他的心就穩了一半,附在她耳邊低聲道:「待會就不痛了,你別怕。」

  「嗯。」她虛弱地應著。

  「似錦、似錦……」李若凡緊摟著她,不住地吻著她的發。

  秦文略將一切看在眼裡,心裡五味雜陳,惱他沒本事保護女兒,累及女兒為他負傷,卻也知道女兒不能沒有他。

  「王爺。」宋綽從園子後方走來,朝秦文略施禮。

  秦文略起身,環顧四周,見柳氏已經被縛。「宋家的家務事,本王管不著,但她唆使人欲傷本王義女,再加上她手上有武平侯私通外族的證據,本王要你立刻帶人將她押入都察院候審。」

  「是。」宋綽心裡跳了好幾下,心想自己以往待似錦的態度夠不夠恭敬,早知道她有一天會成為王爺義女,他會待她更好的!

  箭翎從似錦的後頸擦過腮頰,僅只是皮肉傷,未傷及筋骨,教李若凡才總算安下心來。

  李若凡放下了所有工作,留在宋府照料似錦,一刻都不能讓她離開視線。

  「……三爺,你會不會太誇張?」似錦瞪著他。

  「我擔心。」

  「我只是要如廁!」

  「我陪你。」

  「你夠了喔!」把她困在房裡就算了,每每她要如廁都要跟……好歹替她想想好不好!

  她不過是皮肉傷而已,哪裡需要他亦步亦趨地跟著?尤其她的傷都已經結痂了!

  「似錦……別讓我擔心。」他低啞喃著,卑微到不能再卑微的低姿態,讓似錦真氣著也發作不了。

  「三爺,沒事,府裡添了好幾名護院,哪裡還會有什麼問題?」她想,他大概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

  說來也沒法子,誰要她接二連三的出事,她能體會他的不安,但換作她是他,她也不會誇張得連入浴如廁都跟,好歹給她一點隱私權。

  「要是有賊人混作護院進到府裡呢?」

  「你這些話讓我爹聽見,可就沒完了。」那些護院是七王府的侍衛,全都是萬中選一的高手耶。

  「似錦,你不明白,朝中人為了掌握消息,會在各府各院裡安插眼線,七王爺面臨皇儲之爭,誰知道那些護院裡有沒有其他王爺布下的殺手?」李若凡面色凝重,一點往日的輕佻慵懶皆無。

  似錦楞了下。「還有這種事?那我爹危不危險?」

  「現在危險的是你!就因為你的身分不同,才會讓其他人痛下殺手。」

  「可問題是柳氏是要對付你,而不是對付我。」她只是剛好飛撲過去而已。

  「所以你是在怪我拖累了你?」

  似錦眼角抽顫了幾下。「三爺,麻煩讓讓,我真的忍不住了。」從半個時辰前就開始拖著她不放,再這樣耗下去,她待會就要准備出糗了。

  「似錦……」

  「我說真的,你要是再跟過來,我絕對跟你翻臉!」撂下狠話,似錦進了夾間,甩上了門。

  李若凡只能守在外頭,然似錦才進夾間,外頭便聽見了宋絡高喊著,「三爺,侯爺回來了!」

  李若凡忖了下,走出房外,把幾個丫鬟都叫到夾間外候著,還讓宋絡守在房門前,才要往行正軒走去時,就見江麗瑤已經攙著宋綦走來。

  「侯爺,怎麼沒先回房歇著?」李若凡趕緊向前扶著他,先帶他進書房歇著。

  「有事跟你說。」宋綦往榻上一坐,才微微地呼了口氣。

  「既然你已經回來了,代表這案子已經審完了,六王爺一派如何?」這陣子他將重心都擱在似錦身上,壓根不管朝中怎生的腥風血雨。

  「去了大半,而六王爺也因為似錦畫的那一幅畫而被押入獄了。」

  「那人真是六王爺的心腹?」

  「是兵馬衛的副指揮使,七王爺還查出他私調兵馬,是為造反大罪,自然會波及六王爺,再加上先前江家大當家當庭出示當初六王爺伙同皇商調糧囤貨的證據,才算是罪證確鑿,我知道這其中你斡旋不少。」宋綦一口氣說了許多話,還是江麗瑤在旁不住地替他順著氣。

  「那也不過是順手罷了,當初皇上送紫檀屏的用意就是要你和七王爺追查此事,可你的傷在剛回府時被施毒傷得更重,元氣都大傷了,哪還有法子追查?我只好多使一點力。」李若凡壓根不居功,頓了一會才問:「宋絜呢?」

  「處斬了。」

  「……老夫人呢?」

  宋綦悵然笑著。「瘋了。」

  李若凡皺著眉,忖著要怎麼跟他說他的身世,就見他從懷裡取出一只木牌,而牌上寫的是宋繁,字若凡,武平侯府嫡二子。

  「這是怎麼回事?」

  「宋綽將柳氏的事跟我說了,身為族長的他,以柳氏不事婆母為由休了,扶正你我的親母,所以你和我自然都是嫡子。」當然,其余的內宅醜事宋綽刻意避開,給武平侯府留下了顏面。

  「宋綽都說了……」

  「其實我早就知道,爹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跟我說過,我一直知道生母是誰。」

  「可你並不親近母親。」

  「不是不願,而是不能。」宋綦嘆了口氣。「也許我跟父親真的很像,太過害怕失去,所以裝作冷漠,不想引發柳氏的妒心而痛下殺手,結果還是沒能救下母親,所以我才會在爹死後,主動請纓前往邊境戍守,可也因為如此苦了你……我不是不願幫你,而是在那當頭,幫反倒是害……可如今,我總算完成了父親臨死前的交代,讓你恢復宋姓,回到宋府。」

  李若凡緊握著木牌,久久不能言語。

  宋綦拍拍他的肩。「七王爺交代了,待似錦傷好些,帶她去一趟七王爺府吧,我倒沒想到似錦竟會是七王爺的義女,這樁巧合姻緣真是你的福氣。」

  李若凡輕輕地點著頭。

  「往後,哪裡也不准去,宋府是你的家,而我永遠都是你的大哥。」

  李若凡垂著眼,直到江麗瑤扶著宋綦離開,他還是保持著不變的坐姿,直到有人輕輕地從他身後將他環抱住。

  「莫道不依然……三爺的初衷從未更改,對不。」似錦輕聲說著。

  李若凡輕握著她的手,依舊無法言語,只是點了點頭。

  「六王爺既已下獄,三爺終於可以放心了吧,總算是雨過天晴了。」她俯身吻去他的淚。「三爺,你在哪裡,哪裡就是家,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

  李若凡啞聲笑著,淚卻怎麼也止不住。

  終於,他想要的,全都還給他了,他的家他的妻,他終於不再飄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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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番外:翁婿大戰】

  烈日當頭,宋繁卻像是渾然不在意地站在七王爺府外等候著,直到一個時辰後,王府大管事才將他迎了進去。

  這是他第二次進七王爺府。頭一次踏進時是在兩個月前,從頭到尾,秦文略都視他為空氣,於是當他帶著似錦回家後,他嚴禁她再踏進七王爺府,派著醍醐和梅蘭亦步亦趨地跟著,監視著她。

  而這一次,他是不得不來。

  因為,他的妻子就在裡頭。

  恢宏大廳裡,秦文略坐在主位上,懶懶地睨了他一眼。

  宋繁來到他面前,恭敬施禮,喊道,「老爸。」雖然這稱謂極古怪,但他是跟著似錦的禮,出口也就沒那麼難。

  「你哪位?」秦文略冷聲問著。

  「你的女婿。」

  「唯安是迫於無奈嫁與你,本王可不承認你這個女婿。」

  「就算王爺不承認,似錦嫁與我已是事實,而且說不准她肚子裡已經懷了我的孩子,王爺正等著當祖父呢。」宋繁笑容可掬地道。

  秦文略緩緩眯起眼,笑得又邪又冷。「你有所不知,在那個世界,哪怕她有了孩子還是能離緣,她是縣主,有莊稅可收,不用倚靠任何人一樣可以過得很好。」

  「老爸,壞人姻緣會自斷姻緣的。」宋繁很好心地提醒著。

  「不勞你操心。」

  「但是有一點,老爸應該比我清楚,王府裡人多嘴雜,人心難測,似錦這般率直性子的人根本不適合在這兒久住,要是待久了,引發有心人妒嫉,後果可是不堪設想。」他說得中肯,也是他另一樁煩憂。

  後來,他得知七王爺為了讓皇上能封似錦為縣主,推說是當年他受傷逢人相救,為了報答恩人之女,所以才收為義女。

  但他第一次進七王爺府時,皇上也在場,脫口道,要不是似錦已嫁人,就算是要收為妾室也不是不可,這話一出,天曉得在王府裡的側妃妾室會是怎生的揣度?要知道,七王爺府裡有正妃一位,側妃兩位,至於妾室通房有多少,他是不得而知,但這陣仗就可以衍生許多可怕的謀議了。

  「本王會立於不敗之地,絕不讓任何人有機會傷到唯安。」話一出,噙著天生的帝王威儀。

  「王爺必須承認,現在的宋府遠比王爺府要單純得太多了。」羅氏一個月前離世了,柳氏瘋了死在牢中,宋絜也被斬於午門,府裡只剩一房,人口簡單,奴僕也都忠心向主,是王府所不能比擬的。

  「要真是單純,唯安怎會主動投靠本王?」秦文略笑得譏刺。

  宋繁心裡扎痛了下。「那是誤解。」

  「什麼誤解?」

  「原來似錦沒跟王爺說呀。」他訝道,嘴裡滿是譏諷,像是在笑他不如他在似錦心裡重要,凡事都會與他說。

  「呀,原來你不知道,當唯安最難過時,她就會找些東西洗一洗,那時的她是不說話的。」秦文略反將一軍,再拔一籌。

  「我當然知道她這可愛的習慣,我還陪她一道洗過呢。」宋繁笑意不減,再下一城。

  「原來她和你在一起這般不快樂,才那麼短暫的一段時日,就讓你知道了這習性。」秦文略嗤笑著。

  「似錦性良,總是為了他人煩心。」

  「可不是,這不就被你給逼來了?」

  宋繁有些沉不住氣了,笑意微微扭曲了些。「夫妻小小鬧意見再正常不過,所謂床頭吵床尾和,回去後我再與她好生解釋,那就什麼事都沒了。」

  「她若想回去,又怎會來找本王?」秦文略托著腮,懶懶問著。

  「王爺不明白,似錦偶有小脾氣,但只要我抱抱她,一會就沒事。」

  「那倒是,她心情不佳時總喜歡向人索抱,總是喜歡賴在本王懷裡,待會本王好生安撫她便成,你可以回去了。」

  宋繁直瞪著他,強力壓抑著怒火。

  似錦說,他是她的父親,他也承認了,他們確確實實是父女,可問題是,秦文略的外貌是個年輕俊美的男人,只要一想起似錦賴在他懷裡,他就想將他碎屍萬段!

  誰家的父女會像他們這般摟摟抱抱,還抱得那麼親密惹人遐思?!

  「王爺該要記住,王爺與她外貌不似父女,若是在旁人面前摟摟抱抱,只會引起不必要的誤解。」

  「放心,本王都是把她帶回房裡。」

  這挑釁再明白不過,逼得宋繁快要燒斷理智。「這就是我和王爺不同之處,只要我想,不管何時何地我都能擁著她吻著她,甚至還……」

  「閉嘴!」

  宋繁有種扳回一城的快意,滿意終於讓秦文略動了怒。「夫妻閨房情事再正常不過,尤其似錦特別喜歡我對她……」

  「徐賁,將廳門全都掩上!」秦文略突道。

  守在廳外的王府大管事徐賁雖摸不著頭緒,但還是差人立刻掩上了大廳的十二扇鏤花雕門。

  「王爺這是要做什麼?」

  秦文略走向他,笑得猙獰而可怕。「這麼著吧,本王讓你三招,三招後誰打倒了誰,決定唯安留在哪裡。」

  「這怎麼好?我怎能出手打岳丈。」

  「聽起來像是本王占了便宜,但就算占了便宜又如何?本王就是想教訓你!」打他在眾人面前拿龍戰於野比喻閨房情事時,他就一直很想教訓他了。「你千萬別客氣,否則本王要是失手讓唯安守了寡,也是你的命。」

  等到似錦聞訊趕來時,廳門還是掩上的,但依稀可聽見裡頭的對打聲和父親的怒斥聲,嚇得她趕忙推開了門,就見秦文略一掌就要往宋繁頭上劈,她忙喊著:「老爸,不要!」

  秦文略及時收掌,而宋繁也得隙地閃身躍到似錦身邊。「似錦……」他虛弱地喊著,臉往似錦肩上一貼。

  似錦側眼望去,只見他嘴角淌著血,頰邊有一處瘀青,不禁跺著腳。「老爸,你下手也太重了!」

  「他欺負你,我欺負他,豈不公道?」

  「他沒有欺負我。」似錦心疼地抱著宋繁。

  「要不你怎會到井邊洗手絹?」瞧,那手絹都洗到綻線了。

  「我……我是因為知道那座繡屏,三爺瞞著我多賺了很多。」她在牙行聽見有人提及梅蘭她們繡制的繡屏,正想聽聽市場反應時,竟聽見那座繡屏是以一千兩賣出,教她當場傻了眼。

  「似錦,不是那樣的,那是第一次買賣,是我和買家串通哄抬了價格,很多物品都是靠這種手段哄抬的。」

  宋繁虛弱地解釋著。

  他在牙行裡,一轉眼就不見她的人,追問之下便猜出她是得知繡屏價格,替那幾個丫鬟心生不平了。

  「真的?」

  「當然,梅蘭她們的手藝那般巧,我都想好了,咱們合資繡坊,讓梅蘭教導繡娘雙面繡和暗繡,往後她哪裡還需要傷眼刺繡,只管領分紅便成,所以這第一座的繡屏自然得要把價格哄高,推出第二座或其他繡作時,才有好價錢可議。」

  似錦聽得一楞一楞,從沒想過還有這種行銷手段。

  「奸商。」秦文略啐了聲。

  「商人雖圖利,但也是為了顧及伙計,似錦,你說過有本事的人就能打造頭上一片天,我這是在替她們打算,不好嗎?」

  聽他這麼一說,似錦羞愧難言。「三爺,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害你被老爸打了。」

  她不舍的要命,輕撫著他唇角的傷。

  「岳丈教訓女婿是天經地義的,誰要我沒跟你說清楚?」

  「都是我不好,是我沒跟你問清楚。」

  秦文略冷眼看著,這個女婿,不管他橫看豎看就是無法順眼。長袖善舞又舌粲蓮花,滿肚子心計和城府,隨便幾句說詞就將他女兒吃得死死的……唉,唯安為何就不能跟她姊姊學學?

  就在一刻鐘後,兩夫妻和好如初,濃情密意地手牽手離開了七王爺府,留下了悵然若失的秦文略。

  「王爺是著了道了。」徐賁最終下了結論。

  「本王不著他的道,縣主怎麼跟他回去?」秦文略無奈的嘆口氣。

  女大不中留,他當然清楚女兒最擱在心上的是誰。他不能強占著女兒,必須正視女兒已出閣。也許,他該再去尋找另一個女兒……老天把唯安還給了他,應該不會將懷安藏得太深才是。

  而他的妻子……他已經不敢奢望了,他知道,老天不會再給他第三次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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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

  【番外:非戰之罪】

  就在宋繁夫妻倆回到家,用過晚膳後,宋繁將親親愛妻給拐上床,正吻得她眉眼含羞,教他心旌動搖時

  「……三爺。」外頭響起了宋絡無比哀傷又萬分無奈的聲嗓。

  如果可以,這時分他壓根不想到寢屋外稟報任何事,尤其是在三爺剛將三夫人給接回府,這時候能避就該避,可他真的避不了。

  「怎了?」宋繁微惱,但還是硬將似錦給壓在身下。

  「……侯爺在堂屋裡。」

  宋繁微蹙起眉,哪怕情欲賁張著,他還是起身調勻了氣息,才啞聲對著似錦道:「我去去就回。」大哥不會在這時分找他,會突然到來,肯定是朝堂上遇了什麼事。

  似錦羞怯怯地應了聲,目送著他離去後,便抓著被子滾成了蝦球狀,滾不散臉上的熱意,反倒教她一路滾進了夢鄉。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有力的臂膀將她拽進了溫熱的懷裡,她連眼都張不開地問:「發生什麼事了?」

  「……一件令我非常光火的事。」

  聽他狀似咬牙切齒,教似錦再困也張了眼,轉過身問:「狀況很糟嗎?」怪了,朝堂上真有什麼要緊事,老爸會先知會她才是。

  宋繁吸了口氣,牙關還是咬得死緊,仿佛這事有多難以啟齒。

  「到底是什麼事?」他愈不開口,她愈是心慌。

  宋繁無奈地吐了一大口氣,把臉埋在她纖弱的肩上。「似錦……如果有天,有人送了我妾室通房,你會怎麼處理?」

  似錦呆了下,因為她從沒想過這種問題,從沒想過有一天他的身邊會多了幾個女人,而他挑在這當頭說……

  似錦二話不說地抬腿踹人,罵道:「走開,你既然敢要了妾室通房,你就給我滾!」她雖受這時代男女之防的文化熏陶,但很抱歉,這一點,她完全無法接受,他如果想要納妾,那就離婚。

  宋繁聞言,一把將她抱得死緊,甚至還逸出了開懷的笑聲。

  「你笑什麼?我跟你說,你要有所覺悟,一旦有通房妾室,休書給我,我馬上回七王爺府!」她惱聲吼著,卻又發覺自己說的不對。「不對,休書應該是我給你,從此以後,你我互不相干!」

  「說到哪去了?」宋繁止了笑,不住地往她粉嫩的頰吻去。「我只是問問而已,你犯得著連休書都想好了?」

  「你突然提這話頭,不就代表真有這事!」她避不開他的吻,索性便張口咬他。

  豈料,她是道高一尺,人家是魔高一丈,她一張口,他便大方地鑽進她的唇腔裡,恣意挑誘勾纏著,直到她軟到在懷裡,他才啞聲道:「收了美婢的人不是我。」

  「美婢?」

  「我真是羞於啟齒,大哥來找我,是為了出現在他房裡的兩個美婢。」一想到因為被這種雞毛蒜皮大的事給打斷好事,他就光火,再想到自己還得耐著性子給蠢大哥想對策,他就覺得丟臉!

  他滿腦子算計是在商於政,可偏偏連這內宅事也要他想對策……丟臉丟到姥姥家了,要不是似錦追問,他還真說不出口。

  似錦瞧他面上惱意未散,這才總算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說侯爺的上司從教司坊裡給了侯爺兩個官奴美婢?」

  「你知道這事?」

  「知道,人是大嫂收的,大嫂說要是把人還回去不妥,所以她便收下,可是……我沒想到這麼快就派上用場。」昨天收的,今天就出現在侯爺房裡,小姐行事也太有效率了一點。

  「不過,這有什麼不對嗎?大嫂能這麼做,可是賢德之名呢。」

  雖然她一直搞不清楚把女人塞進自己老公房裡跟賢德有什麼關系,但聽說,如果不肯讓老公在房裡多添個人,那就叫作妒,可是七出之罪。

  而她,寧可在臉上寫個妒字,也絕不可能與人分享丈夫。

  「是啊,確實是賢德淑慧沒得挑剔,可是大哥不滿。」

  「塞兩個還不滿?」似錦嗓音陡高了幾個音階。

  天啊,原來侯爺這般好女色……忍不住的,她偷偷看著身旁的丈夫,目光如刃,像是要將他剖開,確定他身上有沒有相同的基因。

  宋繁眼角抽搐著,就怕自己莫名其妙又被另歸一類,便道:「你想到哪去了?我大哥是那種人嗎?他是不要侍妾通房,不滿大嫂這般貼心。」

  「喔……」她拉長了尾音,點了點頭。「也是,我就覺得侯爺不是那種人,可他不要侍妾什麼的,他可以自行處理,哪裡還需要你想法子?」

  「似錦,方才我問假設我有通房妾室,你會如何……大哥想要的就是這種感覺。」宋繁喟嘆了聲。

  似錦沉默了。

  嗯……小姐是個遵從三從四德的商戶千金,在江府時,她也看過兄長和嫂子們的相處,對小姐來說,夫妻之間只有恩義沒有愛情,更別說衍生出什麼獨占欲了,侯爺的心願注定要落空了,不過

  「這般聽來,像是侯爺對大嫂上心了。」因為在乎,所以不滿嘍。

  「是啊,要是改日你往我房裡塞人,我能不悶嗎?」正因為明白大哥的悶,他才覺得頭痛。「可你方才的表現,我很滿意,非常喜歡。」

  於是乎,他將心意化為行動,汗水淋漓地將她狠狠地疼愛了一番。

  翌日,似錦去行正軒跟江麗瑤請安時,腳步虛浮著,進門時還踉蹌了下,幸好梅蘭動作夠快,才沒讓她跌了個狗吃屎。

  「你這是怎麼了,身子不適嗎?」江麗瑤一把將她拉到身邊坐下,不斷審視她的氣色,卻見她膚白透紅,眉潤眸清,哪裡有什麼病氣來著。

  「沒事,只是拐了下腳。」似錦小臉泛紅,努力地轉移話題,左右說了好一會話後,才正式地切入主題。

  「大嫂……其實,那兩個美婢侯爺若不喜歡,你往後還是別塞人到侯爺房裡了。」

  喏,看在侯爺待她不錯,所以她就自告奮勇,替他出面一趟了。

  「怎會不喜歡?教司坊精挑出的美人,美得像天仙似的,我還打算要開臉抬成姨娘的呢。」說著,還忍不住惋惜了。

  似錦眼角抽搐了下,突然覺得侯爺的一片真情被丟進水裡了。「大嫂,既然侯爺不喜歡就別勉強了,對不。」這世道,女人該賢慧,但賢慧的標准應該是丈夫拿捏的吧。

  「嗯,我知道了。」江麗瑤輕點著頭。

  似錦松了口氣,知道江麗瑤向來是個言出必行的,那麼兩個美婢應會讓小姐想個法子發派出去才是,侯爺會開心點。

  可好光景沒兩天,就在一日用過膳後,眼看著她就要被拖上床時,宋絡扯著萬般悲憐的嗓音稟報侯爺到來。

  當下,宋繁再不滿也得去會一會,然而當他回來時用力甩了門,將快要入睡的似錦給嚇醒。

  「發生什麼事了?」她翻坐起身,就著燈火瞧見門外有好幾個人影,不禁微皴起眉。通常這個時候都是梅蘭留值,但梅蘭會守在屋外而不是門外。

  「那對夫妻真是惹火我了!」

  「嗄?大哥大嫂又怎麼了?」話才問出口,宋繁以惡狼之姿將她壓倒在床。

  「你那個賢德無敵的大嫂把美婢送走,結果又跟牙販子挑了三個美人進府,今晚就送到大哥房裡,結果大哥火了,當下把三個美人送給我……似錦,你明白的,我壓根不想納妾,可我大哥賞給我了,你說該怎麼辦?」

  瞪著宋繁難掩惱怒的神情,似錦都不知道該怒還是該苦笑了。「我我我……我明天好好地跟大嫂談,你不要生氣,也不要再拉我衣服,外頭有人呢。」

  「是,外頭站的就是大哥賞的三個美人,我要她們站在外頭聽聽咱們有多恩愛,恩愛到絕無她們立足之地。」

  似錦不禁抽了口氣,想要阻止卻已不及。宋繁挾帶滔天怒火,一整個晚上狂風驟雨,教門外的人聽得羞赧欲死。

  翌日,似錦羞得無臉見人,用過早膳送了宋繁出門後,她頂著黑眼圈,虛浮著腳步,決定跟她家小姐好好促膝長談。

  「……你昨兒個沒睡好?」江麗瑤一見她,便教她眼底的黑影給嚇了一跳。

  「托大嫂的福。」她悻悻然地道。

  江麗瑤皺起秀眉,還沒開口,似錦就讓屋子裡的婆子丫鬟全都退下,然後真摯地拉著江麗瑤的手道:「小姐,你到底是哪根筋不對勁,就跟你說了侯爺不要侍妾,你上次塞兩個,這回塞三個,你到底是在想什麼?」

  是不是她再不吭聲,下回小姐就打算塞五個,然後讓她被她老公凌遲至死?!

  江麗瑤眨了眨眼。「侯爺到底有何不滿?我挑的都是上上之選,而且賣身契都在我手上,哪怕他日有子,也絕不會造亂的。」

  「小姐!你怎麼不想想先讓自個兒有子,難道你會不知道未有嫡先有庶會害侯爺遭非議嗎,要是言官藉此大作文章,你不是害了侯爺嗎?!」似錦真的抓狂了,完全不能理解她怎能挑女人送給老公,女人大度也不是這種做法的好不好!

  「可我有孕了,已經不能再伺候侯爺,所以我才會……」

  「就算你有孕,你……」似錦快要分岔的高音突地打住,眯眼注視著她。「你懷孕了?」

  「才一個多月,所以我還沒告訴侯爺,心想先替他張羅著屋裡的事,挑幾個我能信任威逼的,往後也不會出亂子。」喃著,她不禁面色黯淡,低垂著臉道:「侯爺是個索求極重的人,所以我總得先替他安排好,總不能讓他到外頭……要不是我有孕了,哪能容許。」

  似錦聽到最後,薄薄臉皮泛著紅。宋家的基因啊……太強大了。咳,最重要的,小姐也不是那般大度嘛,只是因為有孕,近來才動作頻頻,說到底心裡還是在乎侯爺的,寧可在家裡給安排好,也不讓侯爺到外頭尋花問柳。

  換言之,這是很明顯的郎有情,妹有意,干麼不說清楚,險些害死她這個炮灰?

  既已問出了事情症結,當晚,宋綦冷著臉回府時,似錦立刻將江麗瑤送進他房裡,決定讓他們夫妻倆好生聊聊。

  待宋繁回府用膳時,馬上得到第一手消息,那表情真是絕了,也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氣,掙扎了好一會,化作無奈嘆息。

  「還有,那三個美人,我丟回給大嫂處理了。」似錦悶悶地道。

  「極好。」

  瞧他心情轉好了,似錦也跟著放松,用過膳後,拖著疲累不堪的身子爬上床,被子都還沒拉過來,身後的人形暖爐就貼了過來。

  「天熱,別貼這麼緊。」她頭也沒回地道。

  後頭沒吭聲,用行動讓她明白他的意圖,她立刻叫了起來。「喂,我警告你,你最好給我適可而止,昨兒個已經……橫豎你已經把這個月的預算都用完了,今晚讓我好好睡覺。」

  「你不陪我,不怕我上照雲樓?」

  「你敢?信不信我讓老爸揍得你大哥認不出你?!」

  「……好焊。」他啞聲喃著。

  「好說。」這全都是被逼出來的求生反應。

  「真是太對我的味了。」他喃著,開始啃她的後頸。

  「你……」到底聽不聽得懂人話?

  「大嫂都有孕了,咱們怎能輸呢?你要是沒能懷子,人家可是會將我給瞧扁了。」

  喂……這也能拿來比賽嗎?明明不關她的事,為什麼到最後全都算到她頭t?她到底是招誰惹誰了?!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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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 04:06:15 |只看該作者
  【不受控的角色 綠光】

  寫了很久的一本書,但是完全沒有爆字數的跡像,純粹只是看不到盡頭而已。

  故事的形成,有時需要神來一筆,剩余的就交給我來編織,可就怕在每一個轉折處會冒出無數的轉折,企圖將我拉到天涯海角去,這個時候,我就必須跟筆下的主角們商量了。

  「你可不可以乖一點?我明明沒有把你設定的那麼壞,你為什麼要自己偷跑?」我無比語重心長地跟男主角溝通著。

  「還有你,王爺,你只是配角,連男二男三都算不上,不要一直冒出來好不好!」可不可以別連小配角都跑出來亂啊?

  通常溝通幾次後,還是可以見效的,要是再不見效,我也是有法子的,大不了砍了,重新再練。慶幸這一回還不需要下猛藥,只是溝通上花了點時間,所以一直看不到盡頭。

  而書中女主角彈琴的曲子,其實是一首我很喜歡的西洋歌曲Right here waiting(美國歌手理查德•馬克斯(Richard Marx)創作並演唱的一首名曲。)。畢竟寫的是穿越稿,所以我不會讓曲名出現在書裡,但寫作時,就一直重復播放著這首歌。

  這首歌是女主角父母間的定情曲,往後派不派得上用場不知道,但短期內我會一直重復聽這首歌,就當是彌補我沒能去原主唱來台的演唱會的遺憾。

  【本書完】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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