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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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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青青綠蘿裙] 我有特殊溝通技巧《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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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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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4 16:45:39 |只看該作者
第60章 救美

    楊綿綿到的時候也被這三只虎視眈眈的狗嚇了一跳:“你們三是搞潛伏呢?”她也蹲下來看著那扇大門,“人……不是,狗在裏面?”

    海盜搖了搖尾巴。

    正說著話,一輛貨車嘟嘟嘟開了過來,死命摁了幾下喇叭,門一下子被打開了。楊綿綿小心翼翼探出頭去查看情況,一低頭,下面三個毛茸茸的狗頭。

    屋裏出來一個精瘦的漢子:“老哥來得挺快,進來挑吧,老規矩,土狗兩百,其他的另算。”

    “看來這次收獲不錯。”

    “哪裏哪裏,還要多謝熊老板給面子,我們兄弟就混口飯吃。”

    楊綿綿噌一下縮回去:“這速度也太快了吧

    大概意識到了不好,海盜罕見地有點焦躁,爪子磨了磨地面,獨眼微瞇,像是隨時要沖上去。

    “別啊,他們現在人多,我們得想想辦法。”楊綿綿摸了摸海盜的背,示意它暫時放松,她摸摸口袋,發現自己是出來散步的,什麼工具都沒帶。

    那只能借用一下了。

    想到這裏,她看了看那低矮的圍墻,往後退幾步,然後助跑,踩墻,成功翻越。

    院子裏泥濘得很,充滿了尿騷味,全是密密麻麻的籠子,她輕手輕腳跳下來,貓著身子躲在窗戶下偷聽。

    那邊說了沒幾句就要來後院看狗,楊綿綿躲到旁邊的小廁所裏,忍著難聞的臭味等他們都走到後院了才溜進去找麻醉槍。

    不過是偷狗,居然裝備那麼齊全,真是與時俱進。她心裏那麼念叨著,一點沒留情就把一把麻醉槍和一把折疊弓弩給順走了。

    她的時間並不多,等她借走這些東西,那邊狗也挑好了,錢一付就打算裝貨。

    楊綿綿翻墻出去,對那三只狗說:“我們等車開走再說,這裏人多,你們先去那邊那條小路上等著,等會兒我們就把車給攔了。”

    她說完,突然想到一件事……這樣算不算是搶劫。

    萬一那群家夥報警怎麼辦?

    轉念一想,小路上要監控沒監控的,她最多打死不認賬唄,反正這種狗販子賺的都是黑心錢。

    但是想想,還是覺得有點心虛,所以她指使海盜:“我怕我幹了這事兒要被荊楚罵,所以到時候你們上,我掩護,這就沒關系了,嗯,對,就是這樣,自己的妞要自己救。”

    這一連串話的覆雜涵義海盜大概沒明白,不過它已經聽懂了關鍵部分,所以帶著大黃它們先埋伏去了。

    就在楊綿綿還在研究到手的武器怎麼用的時候,海盜就拖著一樣東西過來了,楊綿綿定睛一看,簡直汗顏。

    那是專門用來紮輪胎的三角釘,它就拖著一排釘子放到了車子的必經之路上。

    楊綿綿:“呵呵。”

    她覺得自己根本不用幫忙。

    那邊的狗販子收了錢上了車,剛拐了個彎呢,輪胎就被紮爆了,熊老板人如其名虎背熊腰:“怎麼回事兒?”

    “爆胎了。”司機下車去查探情況,一只腳剛跨出車門,就看見一只大黃狗沖過來,對準他的腳脖子就是一口,“操!”

    大黃激靈,在司機反抗之前就撒腿跑了,司機氣不打一處來:“他媽的哪裏來的瘋狗……靠!老板!”他看到從巷子裏鉆出了好幾條野狗,呈包圍狀把他們這輛車給圍了起來。

    熊老板瞇著眼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抽煙:“有點意思。”他也是見多識廣,自然看得出這是有組織有計劃的突襲,這在山裏不少見,但在大城市裏就比較難得了。

    為首的那只狗絕對是個好苗子。

    是那只大黑狗?不,不像,雖然黑狗看起來最是兇狠,但它並不是領頭的

    那麼是那只大黃狗了?不對,如果是這樣,剛才它就不會先動手。

    熊老板的目光在十幾只流浪狗裏巡視一番,最後停在了那只只有一只眼睛的小雜狗身上,毛色雜亂,一看就是只串串,他只能大概看出來它可能是牛頭梗和其他品種的串串,估摸著有三四種血統。

    “把那只獨眼的給我抓起來,活捉!”熊老板下了決定,好狗難求,這只狗看起來是這群野狗的老大,好鬥兇狠又沈得住氣,還不怕人,比他這一貨車的狗都要值錢。

    他今天只帶了兩個人不假,可他們手上有麻醉槍,對付幾只流浪狗沒問題。

    可沒想到當他們把槍拿出來的時候,那幾只流浪狗一哄而散,唯獨那只獨眼狗壓低聲音,看起來要撲上來。

    “我來。”熊老板打開車門走了下去,狗也是需要馴服的,馴服了它它就會認你,否則寧死不屈。

    他要馴服這條狗。

    但很可惜,楊綿綿怎麼可能如他所願呢,熊老板還沒幹什麼就看見有個漂亮的女孩子跑過來喊:“放開我的狗!”

    “你的狗?”熊老板有點驚訝,還以為這是一只野狗呢。

    “不行嗎?”楊綿綿一把擋在海盜面前,敵意滿滿,“你是想搶我的狗?”

    “姑娘,你開個價,你的狗我買了。”熊老板說著去掏錢包,“或者我那裏有泰迪、貴賓、吉娃娃,都是適合你們女孩子養的,我和你換。”

    楊綿綿冷笑:“不換!你見過誰會好端端拋棄自家養的狗的?”

    熊老板拿了一疊錢出來:“一千夠不夠?”

    “我都說了不換了。”楊綿綿抱起海盜,轉身就走,熊老板伸手剛想攔她,就被海盜狠狠一口咬在手腕上,頓時就見了血。

    楊綿綿瞪他:“你幹嘛,想搶劫?”

    熊老板膽子還沒大到這種程度,搶狗可以,對人就要慎重得多:“我沒這個意思,姑娘,我是真喜歡你這條狗,請你割愛,我願意出大價錢。”

    “不賣,你放不放我走,不放我喊人了啊。”楊綿綿威脅他。

    熊老板當然不想把人放走,可這時偏偏司機喊了一聲:“老板不好了,狗都跑了。”

    熊老板一楞,楊綿綿就立即閃人了,海盜比她心急,從她懷裏跳下來撒腿就跑,楊綿綿在後面追:“哎,難道我作為主人不是你最忠心的嗎,這麼見色忘義真的好嗎?”

    她覺得今天一整天她的自尊心都受到了莫大的傷害!

    巷子深處,一群狗趴在那裏,其中一只白色的吉娃娃一看到海盜就撒歡跑過來,拼命用頭去蹭它的脖子,海盜擡了擡前腿,好像是在摸她的腦袋。

    楊綿綿:“……我終於能理解惡毒婆婆的心情了〒▽〒”

    海盜安撫好了吉娃娃,走到她腿邊,擡了擡爪子,楊綿綿蹲下來和它擊了個掌:“你們真聰明啊,看到我弄一次就會了,厲害

    一開始海盜大黃它們的出現就是為了吸引熊老板等人的註意,然後楊綿綿趁機把後面的車門給開了,狗一直在叫,尤其是那只傻兮兮的二哈,嗷嗷個不停,掩飾掉了她所有的動靜。

    狗籠子都不用鎖,全是插銷,小花看她撥了兩次就會了,替她去撥插銷,更有聰明如那只吉娃娃的,自己看了就學會了,伸出小爪子給自己開了門,然後集體桃之夭夭。

    而楊綿綿則繞到前面和熊老板拖延時間,給它們逃跑的機會,等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全部都跑掉了。

    聲東擊西,調虎離山,玩得漂亮,雖然楊綿綿覺得自己壓根沒能幫上忙,海盜帶領一幫小夥伴肯定也能搞定。

    不過,這裏的狗也只是一部分,更多的還關在那個大院子裏,他們還得跑一趟。

    在此之前,還是把這群家夥送回家比較好。

    “都認不認路啊,認路的自己回去,算了,看你們那傻樣就覺得會被騙……”楊綿綿揉了揉額頭,“我送你們回去吧。”

    接下來的時間楊綿綿就在一路把一群剛脫離險境的寵物狗送回家,通常走到半路它們認得了就會汪一聲,撒丫子就跑,楊綿綿也不追,這麼在老城區溜達一圈,走掉了七八成,還有一部分流浪狗無家可歸,默默離開了,臨走前在她腳邊蹭一蹭,像是想記住她的味道。

    這時楊綿綿就會蹲下來摸摸它們的毛:“以後要當心,別上當了,你們不比有人家的,一只狗在外面混總歸比較難,有事就來找我們家海盜。”

    海盜也蹭蹭它們,像是在友好地告別。

    還有一只金毛,已經是成年犬了,默默走到一個公交站台就不走了,趴在那裏等,站台上的指路牌看到它就哭了:“歡歡你回來了,我還以為你丟了(╦_╦)...我好想你啊。”

    楊綿綿問它為什麼不回家。

    指路牌說:“主人把它丟在了這裏就跑了,已經一個多月了,它每天都在這裏等他把它接回家……要不是餓慘了,也不會吃那個肉包子了tat,我真怕它以後回不來了,幸好幸好。”

    金毛趴在公交站台邊,腦袋擱在自己的爪子上,每過來一輛車它就睜大眼睛看著,希望從上面會走下來它的主人,對它笑著說,歡歡,我來晚了,我們回家吧。

    它日覆一日得等待著,它不顧雨雪風霜得等待著……可那個人,一輩子都不會來了。

    楊綿綿在公交站台的椅子上坐了會兒休息,天那麼冷,她走得都出汗了,一掏出手機才發現有好幾條短信,全是荊楚發過來詢問情況的。

    她慢吞吞地回:“救回來了,我們家海盜和開掛一樣把自己的妹子救了,附帶一打小弟……”

    她一邊說著一邊看著那只吉娃娃,它倒是不怕,這會兒還和海盜玩兒呢,一會兒去拍拍它的腦袋,一會兒去撥它的尾巴,要麼就是湊過去蹭蹭,海盜巍然不動,被它騷擾過了就拍拍它的腦袋,特別有範兒。

    楊綿綿:“我的小心肝嚶嚶,秀恩愛好討厭!”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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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4 16:46:08 |只看該作者
第61章 見你

   去偷狗賊那裏救狗還更容易一點兒,反正荊楚在忙不回家,楊綿綿就很淡定地先去吃了一碗餛飩,吃了餛飩把吉娃娃送回家。

    那戶人家還記得楊綿綿,畢竟那麼漂亮的女孩子忘記也實在不容易,他們連連道謝,楊綿綿瞅著海盜也有點怪不好意思的:“那個……你們家的可可好像……嗯,挺喜歡我們家海盜的,這次就是它看見可可被抓走才找我去幫忙的。”

    這戶人家的家境不錯,可可一看就是高價買來的純種狗,一般這樣的情況下它們的主人不會願意和別的狗雜交,更願意和純種狗配對,但是海盜呢,一只不知道有多少種血統的串串,醜還瞎,雖然看在楊綿綿眼裏英俊瀟灑無敵,但在別人眼裏就不一定了。

    她想努力為自家的狗刷一刷印象分。

    很可惜,聽見她這一番話,那個女主人就厭惡地皺了皺眉:“你的狗可不純。”

    “呵呵,你的狗喜歡啊。”楊綿綿護短得很,“我們家海盜都為你家可可奮不顧身英雄救美了。”

    “就這麼一只雜種狗?”女主人撫摸著吉娃娃,語氣溫柔,“可可,媽媽給你找了一個帥氣的小夥子哦,上次遇見的王子你還記得嗎?血統很名貴噢。”

    可可歪了歪腦袋,掙紮著從她懷裏跳出來,舍不得地去舔海盜的毛,海盜拍拍它,它不舍,拱著它,姿勢越來越奇怪

    那個女主人突然變色,厲聲喊:“可可!”她伸手要去抱吉娃娃,但它發出尖利的叫聲,拒絕女主人的懷抱。

    楊綿綿:“……”她在猶豫要不要把海盜抱走,這好像是可可發情了啊。

    艾瑪狗的世界就是如此瀟灑,才不管有沒有人在看,自己樂呵就好。

    好在海盜端地住,不管可可怎麼撒嬌它都沒動,最後可可是被女主人抱回家裏的,還附贈一對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白眼。

    楊綿綿也冷哼一聲:“人醜還作怪。”她心裏不高興別人瞧不起海盜,恨恨道,“你別難過,以你的本事找七八十只母狗都沒問題!非賴上她了不可?氣死我了。”

    相比於她的激動,海盜淡定極了,站起來抖抖毛,看起來一點沒受影響,而且好像準備晚上再大幹一場。

    楊綿綿:“我們家的狗心理素質就是好!”

    晚上八點鐘,偷狗賊們要了一鍋狗肉,幾瓶二鍋頭,幾碟下酒菜就在房間裏喝開了,他們也沒想到會有人半夜來偷狗,畢竟院子裏還拴著一只黑背呢。

    誰會想到楊綿綿連這只黑背一起賄賂了呢。不僅如此,她把這只黑背也一起……放了。

    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等到這群人酒醉醒來,院子裏已經空空如也了。

    楊綿綿拍了拍手,把最後一只狗帶出院子,琢磨著要不要把指紋腳印什麼的弄弄掉,想了想覺得算了,她不信這群偷狗賊有膽量報警。

    然後她高估了這群家夥的智商,一覺醒來發現家裏的狗都消失無蹤,大怒之下的偷狗賊就真的報警了……報警了……報警了……

    警察在他們家裏發現了弓弩麻醉槍(楊綿綿又把自己沒用上的丟回去了),所以理所應當地把人抓進去了。

    楊綿綿簡直囧到極點:“這真是……無法理解他們的智商。”

    而關於狗失蹤的事兒,警察從明顯有咬斷痕跡的鏈子判斷,大概是狗自己跑的。

    這也算是運氣好,他們做完事兒是半夜,早晨又下了一陣雪蓋住了楊綿綿的腳印,否則事情絕沒有那麼簡單。

    幫海盜找完小媳婦兒的楊綿綿回自己家裏睡了一覺,睡得不好,等她迷迷糊糊起來在床上賴床的時候,她發現自己有點想荊楚了。

    兩個人沒見面的時間不到24個小時,可她就是真的有點想他了。

    大概是心有靈犀,荊楚的電話就來了:“小羊?”

    “我肚子餓了。”她趴在枕頭上和他說,“你查完案子了嗎?”

    “都十二點了,你還沒吃飯呢?”荊楚好氣又好笑,“冰箱裏有吃的,你就不知道熱一熱?”

    她打了個哈欠:“昨天太晚了,我回自己家了。”

    “那我來接你,你中午想吃什麼?”

    楊綿綿還惦記著那沒吃完的一盤糖醋排骨:“我的糖醋排骨還沒吃完

    荊楚哭笑不得:“那我來接你吧,你起床了嗎?”

    “沒,你不來我就不起來。”

    荊楚在那裏溫聲細語打電話,柳玉伸長了脖子看了兩眼,下了結論:“隊長談戀愛了啊,而且看起來這次不大一樣。”

    白平有點奇怪:“為什麼那麼說?”

    柳玉一揮手:“我跟了隊長兩年多了,他以前談戀愛就和沒談似的,查案子的時候什麼時候打過電話啊,查完了才想起人家來,所以跑了一個又一個,這回居然長記性了,瞧瞧那笑容,不是熱戀我都不信。”

    柳玉都觀察到了的事兒常雁怎麼會沒發現了,可她卻當做沒看見似的,默不作聲在那裏翻看一樁舊案的卷宗。

    “信你個頭。”荊楚掛了電話走出辦公室就聽見柳玉在那裏發表這種言論,這讓他想起了當初羅裴裴分手的時候說過的話。

    她說他從來不曾在某一瞬間突然很想念她,是的,他以前真的沒有過,可這一次不一樣,已經不止一次他走神想起楊綿綿,想知道她有沒有好好吃飯,好好休息,他想她了。

    這可真是奇妙,不是嗎?原來這才是真正的喜歡。

    柳玉吐了吐舌頭,但鍥而不舍:“隊長,約會去啊,我就說你這次居然沒回老家過年不科學吧,肯定是為了女朋友留下的。”

    “柳玉,你再廢話我就和你爸說趕緊給你相親。”

    柳玉:“雅蠛蝶〒▽〒隊長我錯了,我不該揭露真相的。”

    不過,荊楚話是那麼說,到頭來還是沒否認事實,在場的人都不笨,當然都看得出來了。

    荊楚到楊綿綿家裏的時候她果然還沒起來,就賴在床上看小說發呆,他拿她沒轍:“肚子餓都不知道先吃點東西墊墊,這樣餓著胃會餓壞的。”

    楊綿綿丟了手機張開手臂要他抱起來,荊楚順勢坐在床沿上把她從床上抱起來,楊綿綿一本正經:“我刷過牙了。”

    “所以?”

    所以她就親上來了。

    這麼積極主動熱情的小女友真是讓荊楚又愛又恨,他捧著她的臉吻了好一會兒,把她摁進懷裏:“想不想我?”

    “不想。”她否認得有多快就多快。

    “不想還親?”他揉著她的腦袋,又去撫摸她的臉頰,只覺得分別不過一日就想得不得了,也不知道是著了什麼魔。

    楊綿綿把頭靠在他肩膀上,蹭他的頸窩:“那你想不想我?”

    “我也不想你個小壞蛋。”他拍著她的背,看見她隱藏在頭發裏的耳朵,小巧白皙可愛,他看了一會兒實在忍不住親了一口,貼著她的耳邊說,“沒良心的。”

    楊綿綿被他弄得癢癢,躲了幾下沒躲開,也就撲過去咬他的耳朵,這麼敏感的地方親來親去的能不出事嗎?所以沒過幾分鐘又吻上了

    電視機:“……綿綿,要出事了,別親了吧。”

    床:“還在我這裏……綿綿,要矜持。”

    櫃子:“我也覺得,綿綿你不能那麼主動啊會被占便宜的〒▽〒”

    這就看出物品和物品之間不一樣的立場來了,荊楚家裏的基本上都樂觀其成看熱鬧,楊綿綿自己家裏的從小看她長大,生怕她一不留神就被占了便宜,後悔都來不及。

    幸好荊楚端地住,親吻歸親吻,但一直規規矩矩抱著她,最多就是撫摸她的背脊和長發,其他半點沒逾越。

    這麼一拖,吃上飯已經是一個多小時之後的事了,這大過年的飯店也不開,荊楚只能把她帶回家裏去。

    糖醋排骨還沒吃完,他熱一熱,又多炒了兩個菜,還問她明天想吃什麼。

    “黃豆豬腳湯!”楊綿綿回答得鏗鏘有力,“我要豐胸!”

    荊楚一下子就笑噴了:“至於麼綿綿?”

    楊綿綿耿耿於懷,最近因為吃得好睡得好還有愛情的滋潤,她其實胖了不少,本來和搓衣板似的小身板也多了兩個荷包蛋,但很可惜……穿上衣服根本看不出來。

    這實在是不能忍,看羅裴裴那會兒身材多好啊,玲瓏有致,她羨慕壞了。

    “這種事情順其自然就好了。”荊楚對她沒有任何要求,只希望她健康快樂長大就好。

    楊綿綿在這一點上卻很執著:“不,要豐胸!我有這個潛質,我只是發育不良!”

    “好吧好吧。”荊楚給她順毛,“明天就喝,乖。”

    楊綿綿托著腮看他:“你會嫌棄我胸小嗎?”

    荊楚:“……”這都是些什麼玩意兒,他除了嫌她年紀小之外還真沒什麼念頭了,至於胸根本不在考慮範圍內。

    “你想太多了。”

    楊綿綿繼續托腮:“那不行啊,萬一以後你抱著我一摸,咦,平的,翻過來,居然還是平的,分不清正反面啊。”

    荊楚簡直被她這番言論弄得哭笑不得,他好險忍住了笑,其他小夥伴就沒那麼好的忍耐力了,一瞬間笑聲都要把天花板給掀了。

    “哈哈哈綿綿你太逗了!”

    “分不清正反面什麼的既視感太強!”

    “難道就我一個人聽出來了綿綿的涵義嗎?”

    “樓上是什麼涵義?”

    “綿綿在想羞羞的事,不然為什麼會分不清,肯定是拉燈了啊,脫衣服了啊!”

    “樓上真相帝!”

    楊綿綿:“……”她的臉無端端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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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4 16:46:34 |只看該作者
第62章 摸摸

    荊楚看見她臉紅覺得新奇極了,忍不住伸手在她臉上一摸,只覺得觸手細膩柔滑,她粉撲撲的臉頰更給面容增添一分艷色,他不自覺放柔了聲音:“沒關系啊綿綿,你怎麼樣我都喜歡的。”

    “不是……”她用手撐著頭擋著半張臉,完全無法解釋是因為她聽到了太過勁爆的話題,害羞了。

    想一想以後可能發生的羞羞的事情,她就覺得害羞又期待。

    所以今天晚上睡覺之前,她就不肯回客房好好睡,坐在臥室裏等荊楚洗澡出來就看見她托著腮坐在床邊,臉頰微紅,但眼睛特別明亮。

    荊楚走過去親親她的嘴角:“晚安,回去睡吧。”

    楊綿綿左右一看,耳目眾多,這樣不行,她招招手示意他坐到身邊,看他身上還穿著背心,就扯一扯要脫下來。

    荊楚這回是真的懵了一下:“你幹嘛呢?”

    楊綿綿想,我能告訴你衣服會偷聽我要講的話?她編了一個借口,嚴肅道:“我看到你背上的傷口了,脫下來我看看。”

    原來不是他想的那回事,真是嚇一跳。他把背心脫下來給她看背後的傷口,並不深,是陳年老傷了,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看見的:“好多年前了,你別擔心,就是看起來嚴重了一點。”

    楊綿綿一開始的註意力的確是在他的傷口上,不過這也嚇不倒她,她是看著看著就發現……咦,身材真好啊,平時看他穿著衣服只覺得身材挺拔,脫了衣服發現那身材絕對很棒,肌肉並不誇張,一切都恰到好處,賞心悅目之余也能感覺到他所蘊含的力量之美。

    關鍵是,有腹肌,也有人魚線。

    楊綿綿頓時把自己本來要幹的事情給忘了,直接上手就摸,指尖就沿著人魚線往下滑,結果被荊楚一把捉住手:“別鬧。”

    “你有腹肌,給我摸摸。”她是第一次那麼直觀地看到男性的身體,好奇之下當然想一探究竟。

    荊楚悔得腸子都青了:“乖啊綿綿,別鬧。”

    “給我摸一下!”她哪裏是容易放棄的人,不摸到手當然不會甘心。

    荊楚生怕她做出別的事兒來,到時候就真不好收場,只能眼睜睜看著她興沖沖摸了個遍,弄得他頭皮發麻,好不容易等她收了手,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呢,就聽見她趴在他肩上和他咬耳朵:“你會和我上床嗎?”

    “……”荊楚臉色一下就變了,剛想開口,被她一把捂住嘴,然後她湊到他耳邊,示意他悄悄說

    荊楚幾乎是咬牙切齒在她耳邊說:“不可能。”

    楊綿綿頓時好失望:“為什麼?”

    他深吸口氣,竭力平靜下來:“你還小,別想這個。”

    楊綿綿的自尊心在繼海盜之後又一次受到了傷害,她不吭聲了,賭氣把被子一掀就躲了進去。

    荊楚看她不高興就有點後悔,隔著被子哄她:“綿綿?小羊?別蒙著被子,快出來。”

    “別煩我。”一聽聲音就知道她的心情絕對惡劣至極。

    “生氣了?”荊楚輕拍著被子,“也不聽我說說理由?”

    “你嫌棄我年紀小。”楊綿綿憤憤掀開被子,“你這是歧視!”

    荊楚搖了搖頭:“和這個沒關系,只是綿綿,女孩子要對這個慎重一點。”

    楊綿綿斜眼看著他,沒接話茬。

    荊楚嘆了口氣,輕拍她的背,想了想說:“每個人都有享受性的權利,但是,自己的選擇需要自己負責任。”

    “我也不用你負責啊。”她嘀咕。

    “可你明白這到底是什麼嗎,你只是好奇。”他捏著她的鼻子,“你自己摸著良心想想,到底明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楊綿綿發現自己好像的確不知道具體是什麼……她知道胎兒是怎麼發育的,知道男女之間有那麼一個被稱之為上床的過程,但究竟具體是怎麼一回事,要發生什麼,她有點懵。

    “你看,你不明白,綿綿,這和你的年紀沒有關系,但要等到你明白這是什麼了,這會有什麼後果,那麼你才能作出決定要不要那麼做。”

    楊綿綿有一會兒沒說話,荊楚捏捏她的耳垂:“不要覺得好奇就去嘗試,這個社會總是對女孩子有太多桎梏和偏見,等你真的懂了,理解了,那我們就可以試試了。”

    “真的不是因為我年紀小?”她依舊耿耿於懷。

    荊楚已經明白這是楊綿綿的禁區了,他失笑,緊緊摟著她:“不是,這種事情水到渠成就好,不要想那麼多。”

    “好吧。”她覺得自己還是非常通情達理的,“原諒你了。”她一本正經道,“不過,作為道歉,我今天要在這裏睡。”

    荊楚逗她:“喜歡我的床就直說好了,和你換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床一臉淡定:“呵呵噠,你都不記著我當年在綿綿面前誇你的恩情,忘恩負義!郎心似鐵啊╮(╯▽╰)╭”

    楊綿綿:“……”

    荊楚看她不吭聲,以為她又不高興了,不舍得再揶揄她,把被子鋪好:“不準踢被子啊。”

    “我從來不踢被子。”她爬進被窩裏躺好,順手把他的背心塞進了被窩裏藏好。

    被子:“(#°Д°)綿綿你壞

    荊楚一翻沒找著,也不去戳穿她,從衣櫃裏拿了件長袖的睡衣穿上,楊綿綿趴在枕頭上看,有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懊惱。

    “牛奶喝了沒有?”

    “喝了。”

    “鈣片吃了嗎?”

    “吃了。”

    “維生素片呢?”

    “這是什麼鬼?”

    荊楚去拿了一盒維生素片來:“我問過醫生了,吃這個比較好,補充微量元素。”

    “……為什麼我要吃這個?”楊綿綿不大樂意了。

    “因為你營養不良,聽說吃了痛經也管用。”荊楚倒了溫水給她,“要記得每天晚上都吃,不準忘。”

    楊綿綿唉聲嘆氣爬起來吃藥:“你好煩啊。”

    “你看我煩不煩別人。”荊楚去外面關燈關門,聲音傳過來還很清晰,“我去關心別人就該有人吃醋了。”

    楊綿綿想想也對,煩她總比煩別人好,也就捏著鼻子認了。

    他上了床她就迫不及待鉆過去抱住他,把冰冰涼的腿腳貼在他身上:“暖和!”

    “手腳那麼冰,氣血不足,明天開始熱水泡腳不能忘了。”

    楊綿綿閉著眼裝睡著。

    荊楚拿她沒轍,只能拍了拍被子,把床頭燈關了。燈一關,她反倒是睜開了眼睛,枕著他的胳膊問:“那個小琪現在怎麼樣了?”

    “常雁在照顧,她說不想念書,想找份工來打。”

    “她也挺慘的。”楊綿綿其實對小琪的印象還不錯,當時吃醋的脾氣都發在荊楚身上了,對那個小女孩反倒沒什麼感覺。

    荊楚拍著她的背哄她睡覺:“會好起來的。”

    “我知道。”小琪是一個柔弱的年幼的女孩子,但是她比許多人都要堅強勇敢,遭受過的苦難磨礪了她,就好像是打磨鉆石一樣。

    她會有更好的未來。

    “不過她高中都沒畢業,有什麼好工作啊,沒錢途,”楊綿綿在一家老小的耳提面命下就沒放棄過念書,“我有高三的課本。”她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隨意,好像是無關緊要的一件小事,“反正都是白撿來的。”

    荊楚先是一怔,然後聽懂了她的涵義,笑意根本掩飾不住,一把摟過她親一口:“小羊啊,我說你什麼好呢,嘴硬心軟。”

    “哼。”她鉆進被窩裏,把他的睡衣扣子解開,被荊楚捉了手:“又作怪是不是?”

    她傲嬌地哼了一聲:“你不要想太多,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就是它磨我的臉不舒服。”

    睡衣:“/(tot)/~~綿綿你冤枉人,人家純棉柔軟貼身哪裏磨了!討厭討厭討厭!”

    冤枉你怎麼了。她腹誹,貼著自己男人睡中間還要隔個你多討厭啊,電燈泡!她粗暴地把扣子一個個拉開,然後臉貼著他的胸膛蹭蹭:“嗯,這樣就好了。”

    荊楚哭笑不得,但也沒阻止她,這丫頭說話還是有誠信的,真的乖乖就抱著他的腰睡了。

    他有一下沒一下摸著她的頭發,覺得內心寧靜極了。

    只可惜,膩歪的日子總是過得飛快,荊楚初七就上班了,也幸好這些天沒出什麼大案子,他還可以按時回家買菜做飯。

    初九那天,他剛下車就看見了斜靠在車邊等著的羅裴裴,旗袍外面罩著一件大衣,絲襪細高跟鞋,搖曳多姿:“回來了?”

    “嗯。”她摘下墨鏡,瀟灑地一甩頭,笑盈盈看著他,“案子解決了吧?”

    “已經沒事了。”對於羅裴裴上次受到的傷害,荊楚心裏還是十分愧疚的,“連累了你。”

    羅裴裴的視線往他拎著的袋子裏一瞟:“烏雞?買給女朋友的吧。”她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荊楚也不避諱,直接承認了:“是的。”

    羅裴裴難免仔細打量了他的神情,好一會兒突然笑了:“恭喜,看起來這次有點不大一樣。”

    “有一點,我以前……從來沒想過這樣。”他低聲說著,眉目之間是她未曾見過的溫柔。

    羅裴裴緩緩吐了口氣:“那我就不多留了,我來是想托你送一件禮物。”她遞過去一個紙袋,“送給楊綿綿的,謝謝她上次救我。”

    荊楚接過來一看,就笑:“香水?你還不如送她一盒巧克力呢。”

    “話可不能這麼說,洗了澡塗一點,會很棒的。”她朝他調皮地眨一眨眼睛,“你不會失望的。”

    羅裴裴這樣的女人有玲瓏心肝,一句話說得意味深長,含義無限。荊楚怔了怔就反應過來了,難免尷尬:“你……咳咳,想太多了。”

    “剛剛看到她上樓了。”羅裴裴上了車又降下車窗,看向他的眼神竟然帶了三分揶揄,“福氣不錯,難得的美人。”

    荊楚更尷尬了,用力咳嗽了兩聲。

    羅裴裴笑得前俯後仰:“雖然我非常驚訝,但就像我以前說的,適合的未必是喜歡的,但喜歡的才是最重要的,祝福你。”

    “謝謝,也祝福你。”

    她漫不經心地一揮手:“你還用擔心我?走了,再見。”

    荊楚目送她的車離開才轉身上樓。

    他並沒有看見,羅裴裴把車開出一段距離後卻停下了,她靜靜在駕駛座上坐了一會兒,拿起副駕駛上的一個紙袋拆開,裏面是包裝好的一盒手工巧克力。

    她挑了一顆塞進嘴裏,絲滑的巧克力融化在她的舌尖。

    嘖,有點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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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改變

   就算再舍不得,楊綿綿的寒假生活還是在一天條消失,不到十五她就開學了,畢竟高三學生還有那麼長的假期已經是格外恩賜了,還想和高一高二那樣過元宵?別做夢了。

    一開學就感受到了緊張的學習氣氛,但對楊綿綿來說和往年每一次一樣無聊,不一樣的是……一中的人飽了一次眼福,從楊綿綿進校門開始就不斷有人看著她,回頭率沒有百分之一百也有百分之九十。

    她木著一張臉從校門口走回班裏,心裏都快被吐槽的彈幕刷屏了:

    看什麼看看什麼看你們沒看過嗎?!

    大家也不是第一次見了為什麼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同班同學我們每天都見為什麼還要露出那種表情!

    我就換了身衣服!不穿校服了你們是認不出我來了嗎?!

    “好漂亮啊。”就算是和楊綿綿同班了一年多的同學們也忍不住竊竊私語,交換目光。

    陸佳麗更是直接就問了出來:“綿綿,你這身衣服很好看啊,新買的?”

    “嗯。”她放下書包,把寒假作業掏出來準備上交,“你們幹嘛那麼看著我?”

    陸佳麗咬了咬嘴唇:“你今天怎麼不穿校服了?”

    “今天零下一度,穿校服不凍死我啊。”她理好書桌,看到全班都幾乎在看著她,她摸了摸臉,“我臉上有花嗎?”

    “不是啦。”一個圓臉的女孩子朝她笑一笑,小聲說,“你把頭發梳起來了好漂亮啊。”

    楊綿綿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辮子,嘴角往上翹:“真的嗎?”她今天沒有和之前那樣把頭發披著,從前是因為費皮筋,她也不想把臉露出來,總是拿頭發擋著別人的視線,但今天她把頭發編成了側邊的麻花辮,整張臉都露了出來。

    “嗯,很漂亮啊。”那個軟萌萌的妹子好奇地看著她,“你自己編的嗎?”

    楊綿綿卡了殼,不知道該說“是”還“是不是”。

    可愛的草莓發圈偷笑:“~\(≧▽≦)/~啦,是荊楚早晨來給她送早飯的時候編噠,練了幾天,手藝已經棒棒噠”

    幸好那個妹子自言自語說了下去:“我也想梳這樣的頭,就是怎麼都不好看,我媽說我梳這樣的馬尾就行了。”

    “挺好的。”她和同齡人缺乏交流經驗,但掉頭就走不大好,只能硬著頭皮接話,“你皮膚白。”

    那個女孩子沒有想到楊綿綿還會接話,也有點兒受寵若驚,語速都快了起來:“你才漂亮,你皮膚那麼好,平時都怎麼保養的?”

    “呃……”完全沒有經驗,她要怎麼回答她?

    陸佳麗就和她隔了一個過道,聞言就不屑道:“她連牛奶都喝不起,別說護膚品了。”

    她話裏挑釁的意思太明顯,那個女孩都覺得尷尬起來,臉突然就紅了,努力辯解:“我不是這個意思!”

    楊綿綿平靜道:“我知道。”

    那個女孩略微錯愕,但對她笑了一笑,想把話題圓回來:“你皮膚天生就好,我更羨慕了。”

    “你晚上不要熬夜看小說就會好了。”楊綿綿已經聽見她的頭箍在那裏嘟囔她在被窩裏看小說的劣跡了。

    然後閑聊就變得很自然起來:

    “可是這本小說真的很好看啊。”

    “噢,我看過,是還可以。”

    “啊,那你告訴我最後女主和男主在一起了嗎?”

    “嗯,he。”

    “太好了,如果是虐文我肯定要哭死了,對了,我推薦給你一篇文……”

    被推薦了n本小說的楊綿綿回到座位上坐下,突然覺得好像和她們交流也沒那麼難,雖然大家的腦電波有時不在一個頻率上,但也沒有想象中那麼討厭。

    她和她們,原來也不止是作業試卷的話題可以聊。

    不過這個女孩子叫什麼來著……鄧曼玲,好像是班裏的生活委員,成績中上遊,和姒筱雯張巧那個尖子生的高冷圈子不同,她們也有自己的一個小圈層,也並不是每天只知道學習,會聊八卦聊減肥聊美食聊男生。

    她現在就在和自己的同桌童欣說:“楊綿綿看起來也不是很難相處啊,陸佳麗說話才難聽呢,她們不是朋友嗎?”

    “楊綿綿那是孤僻高冷,可你聽見她說過誰壞話沒有?陸佳麗這種人才面憨內奸呢,一邊和人家做朋友借作業,一邊老提人家窮,有意思麼?”童欣快言快語,性格爽利,說話的聲音還沒特意放低。

    楊綿綿托著腮,覺得童欣那個傻大妞也沒那麼討厭啊。

    “哎,玲子,你卷子做完沒,我聽說老師練習冊不批,但試卷要檢查的,我物理還沒寫完,最後幾個大題做不來。”童欣用胳膊肘撞了撞鄧曼玲,“你做了沒?”

    鄧曼玲搖搖頭:“我也做不來。”

    童欣伸長了脖子到處借,但就是沒借到寫完的,她又不想和姒筱雯這些鼻孔朝天的人去借作業,因此眼珠子一轉,示意鄧曼玲去和楊綿綿借,鄧曼玲有點猶豫:“我們和她不熟啊”

    “你都說了她也不是不好說話。”童欣站起來,“算了,我去。”

    她走到楊綿綿的書桌前,清了清嗓子:“楊綿綿,你物理卷子做完沒,能借我看看嗎?”

    楊綿綿把卷子遞給她,童欣喜笑顏開:“謝謝啊!”

    她興致勃勃拿回去和鄧曼玲一看……“她是怎麼得出的這個答案,我怎麼看不懂啊。”童欣痛苦地撓頭,“玲子,你比我聰明,這是哪跟哪兒?”

    鄧曼玲對照著自己的解題步驟看,但眉頭也皺了起來:“這是哪個公式?”

    她們倆在小聲討論的時候,一個紙團丟到了她們桌上,童欣好奇地打開一看,裏面是寫得非常清晰的解題步驟,所有的公式都列出來了。

    鄧曼玲和她互相對了個口型,扭頭想去謝謝人家,但楊綿綿就保持著趴在桌上看窗外的姿勢,楞是沒有轉過身,好像剛剛那張紙條不是她寫的一樣。

    課桌很欣慰:“綿綿,你會和同學相處了。”

    鉛筆盒:“唔,感覺綿綿好像變得開朗一點了。”

    筆:“綿綿心裏的那扇門對荊楚打開了,然後就能看見別的人了!”

    楊綿綿惱羞成怒地瞪了那支筆一眼,啰嗦死了!

    但這顯然是一個很好的開始。

    開學第二天,各科的老師突擊檢查來了一次考試,說要看看大家寒假裏有沒有丟下功課,結果當然是哀鴻遍野,倒了一片。

    幸好老師們都不收卷批改,當堂講掉,並且放出狠話下個禮拜還會再來一次,題目類似,如果再考砸就不客氣了,高三還不努力是想去工地搬磚嗎?

    松了一個假期的學生們頓時就進入了緊張狀態。

    鄧曼玲是偏文科的,但當初選的時候卻聽從了家人理科好找工作的理由選了理,所以語文、英語是高分,但數理化卻拖了後腿,成績從原本的前幾名掉到了中遊,童欣也好不到哪裏去,她是每科都不高不低,保持在中下遊的水平。

    “怎麼辦啊玲子,我媽說我這樣下去只能考個普通的本科了,她還指望我上南大呢。”都放學了,童欣還在那裏咬著筆桿想題目。

    鄧曼玲也嘆了口氣,她覺得自己就不應該選理科,背課文比用公式簡單多了。

    “綿綿。”童欣再次發揮了自來熟的特點,把在理書包準備回家的楊綿綿喊住了,“能不能給我們講一下題目。”

    楊綿綿看了看時鐘,還早,也就可有可無答應下來:“哪兒?”

    童欣覺得問她那麼簡單的問題有點不好意思,但沒有想到楊綿綿並沒有露出瞧不起的神色,和她把重點講了一遍。

    “啊,其實還有這道題我也沒聽明白,這一步是怎麼出來的?”

    等楊綿綿給她們講完物理卷子,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多小時。

    鄧曼玲說:“謝謝啊,是不是耽誤你回家了?”

    “沒事,還來得及”

    “我們問的問題是不是很蠢啊?”童欣好奇地問。

    楊綿綿面無表情:“所有的題目都很蠢。”

    童欣尷尬地笑了笑,倒是鄧曼玲說:“我還以為你講的我們都聽不懂呢,沒想到講得很清楚啊。”

    “我當過家教,就是太麻煩又不賺錢,不幹了。”

    她的兼職史就是一把辛酸淚。

    鄧曼玲像是怕觸碰到她的自尊心,小心翼翼說:“其實我暑假也會打工,”她們只是體驗生活,“端盤子還挺累的,”這是謊話,她去了父親的公司玩了幾天就放棄了。

    但這份心意實在難能可貴。

    “我從來不覺得我窮是什麼可恥的事情。”楊綿綿站起來去收拾書包,“我自己養活自己,有什麼不好的嗎?”她看了看時間,把書包背起來,“我走了,卷子在我抽屜裏,你們要看就自己拿吧。”

    她急著走倒不是為了打工,也不是為了和荊楚見面,而是……荊楚給她報的班開課了,她每天七點鐘到九點鐘要去上那個女老師的課。

    據說授課老師是詠春拳的傳人,除了教詠春拳,還會教一點格鬥的訣竅。

    當然,學費很貴很貴很貴,不過物有所值。

    等到九點鐘荊楚來接她的時候,她已經渾身酸痛,一上車就打瞌睡,荊楚問:“送你回家?”

    “不,”她打了個哈欠,“肚子餓了。”

    於是繞道帶她先去吃了碗牛肉面,這才把人送回家,她強撐著回家已經困死了,一進門就直奔床。

    “不洗澡了啊?”荊楚把她拉回來,“臭丫頭。”

    楊綿綿趴在他懷裏,咕噥道:“那邊有洗澡的地方啊,不用花錢,水費也很貴的,還是燒煤氣的,更貴,我當然是洗好了回來的,哪裏臭了。”

    荊楚聞了聞她的脖頸,果然香香的:“那鈣片什麼的都吃了沒有?”

    “我想睡覺,都十點了,明天要早起。”寒假裏可以睡到自然醒,現在開學了自然不行,楊綿綿就開始犯懶了。

    荊楚虎著臉:“等五分鐘再睡。”他找了熱水瓶想給她倒水,發現居然沒有,“你都是喝的冷水嗎?”

    “熱水壺壞了不能燒,去樓下泡要一毛錢一壺,不想去。”她把衣服脫了,打算爬進被窩睡覺。

    荊楚真是對她能活到現在表示佩服:“我去給你打水。”

    熱水壺只有兩把,還是上個世紀那種碎花塑料外殼的,還挺結實:“我們可是綿綿麻麻陪嫁來的!哼!搶了我們綿綿的壞蛋!╭(╯^╰)╮”

    等荊楚打了熱水上來,發現她衣服也沒脫完,東歪西倒地躺在床上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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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踟躕

   荊楚看見她睡著,輕手輕腳把熱水瓶放下了,找了盆子兌了水端到她床前,把她的褲腿卷起來,脫了襪子,拉著她的腳踝把腳浸在了水裏。

    略燙的水浸沒了腳踝,大概也是感覺到舒適了,她的足趾微微舒展起來,荊楚這才發現她的腳真是小,他一只手正好握住,白白嫩嫩的。

    他就半蹲在那裏,手舀著水給她洗腳,再用幹毛巾擦幹,這才讓她躺好,她翻了個身,抱住了一個很舊的白熊。

    白熊:“我是綿綿麻麻在她三歲時送的禮物,也是綿綿唯一的玩具哦。”

    荊楚俯下身在她臉頰上一吻,替她把被子蓋好。

    接著他翻了翻她的書包,從裏面找出來她今天換下來的胖次,換了盆水浸泡著,他找了找,在狹小的衛生間裏找到了板凳和肥皂,就坐在那裏給她洗衣服。

    天冷水也冷,她洗衣服肯定是不舍得用熱水的,這麼下去不生凍瘡才怪呢,好不容易過年的時候把她養好了,他是再也不希望她碰這冰水的。

    再說也對身體不好,女孩子就該十指不沾陽春水才幸福。

    馬桶:“(╦_╦)...我都要哭了,他是第一個給綿綿洗衣服的人。”

    櫃子:“我也覺得不討厭他了……做家務的男人才是好男人!”

    電視機:“說得對,我們綿綿也不用找一個多有錢多帥的,關鍵是要對她好。”

    床:“綿綿缺愛,從小到大都沒有幾個人愛過她,也真不怪她喜歡荊楚了。”

    電視機:“我覺得可以給他一個機會,大家覺得呢?”

    馬桶:“讚成。”

    櫃子:“附議!”

    床:“允許。”

    臉盆:“好棒!”

    微波爐:“好期待!”

    你期待個啥?楊綿綿打了個哈欠,從床上爬起來,順帶沒好氣地瞪了微波爐一眼,走進廁所:“我想上廁所。”

    “都說了穿上褲子再下來,你就懶成這樣?”荊楚一手的水和泡沫不好去抱她,只能沈著臉。

    “尿急,讓開。”她把他推出去準備上廁所。

    馬桶急忙表態:“綿綿,剛剛我們一致通過決定讓他追你了。”

    “……”說得好像你們不允許我就不和他談了一樣,“瞎操心,我自己心裏清楚得很。”

    電視機在那裏放開嗓門喊:“允許交往,不允許留宿!”

    床很冷靜:“我承載不住兩個人的重量。”

    騙鬼吧,當初他們一家三口人睡這張床都沒壞,特地找木匠打的,結實呢。楊綿綿再度鄙視它們睜眼說瞎話,上完廁所特地和荊楚說:“你留下來嗎?”

    電視機:“……叛逆期啊叛逆期!雖然來得晚但還是來了!”

    荊楚揉著她的腦袋:“不留,但是我等你睡著再走。”

    這樣也行,楊綿綿滿意了,她剛剛打了個盹,覺得沒那麼困了,打起精神和他說今天學校裏的事情:“……我以為她們都挺討厭我的,也很怕和我說話會惹麻煩,沒想到不是這樣啊。”

    荊楚靠在床邊摟著她,拍著被子哄她睡:“事情其實沒有你想的那麼糟糕,試著去交朋友吧,她們會喜歡你的。”

    “除了你,大概沒人覺得我好了。”楊綿綿幹巴巴地說,覺得毫無信心,“我現在是還有利用價值,可以給她們講題目。”

    荊楚就笑:“你自己知道不是這樣的,她們想和你做朋友,你呀,別擔心,去試試吧。”他拉著她的手攏在手心裏搖了搖,“有我呢。”

    “你有什麼用啊?”她還別扭著,把臉埋到他懷裏,“用不著你,我自己可以搞定,我就是覺得,覺得……沒什麼意思”

    也許,交往了就會發現,她們表面上喜歡你,但在背後卻不遺余力地說你的壞話……她能聽見太多別人不想被知道的秘密。

    有時候,不知道比知道幸福很多。如果有一天發現那都是假的,那又何必開始呢?

    然而,她要是真覺得沒什麼意思,為什麼又忍著困意還要來和他說這件事呢?荊楚心裏明白得很,他輕撫她的後背:“因噎廢食,傻。”

    楊綿綿不服氣,想辯駁兩句,一時沒找到借口,幹脆裝睡不吭聲了。

    她也就會用這一招了。荊楚心裏好笑,卻沒有戳穿她。以前覺得她總是自作聰明,但在一起了反而覺得她這種小聰明實在可愛極了。

    他哄了她一會兒,看她睡熟了就繼續去洗衣服,洗到一半聽見吱呀一聲輕響,他擡頭看見海盜輕手輕腳進來了,還懂得用身體推一推門關上。

    荊楚覺得它好像看了自己一眼,然後走到廁所裏,爪子伸到一個放著的小臉盆裏洗一洗,等它把四個爪子都洗幹凈了,在自己窩旁邊的毯子上蹭幹,然後走回到楊綿綿的床前,後腿一蹬蹦到楊綿綿的床上,看到她的睡相嘆了口氣,認命地趴到了床尾的被子上,替她把踢開的被子給壓了回去。

    他覺得自己完全聽懂了它剛剛的嘆息:這個不省心的主人。

    昏暗的燈光下,荊楚和海盜默默對視了一下,不知怎麼的,心裏突然有了一種很新奇的感覺——他和這只狗愛著同一個人,用他們各自的方式。

    然而這一切,楊綿綿自己並不知曉。

    第二天她繼續留下來幫鄧曼玲和童欣補作業了,等到第三天,她們的小夥伴也都裝作等她們所以留下來一起聽了。

    星期五的時候,楊綿綿看到以鄧曼玲童欣為中心坐著的七八個人,她們每個人都拿了卷子在那裏等她解惑,順便包辦了她的下午茶,每天都有人給她送牛奶面包餅幹零嘴作為報酬,她不收她們還不願意,她收了她們才會屁顛屁顛跑過來問問題。

    對於楊綿綿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唯一比較困擾的是她不知道怎麼把自己覺得很簡單的題目和她們講清楚,這讓她不得不去翻書給她們找例題。

    而對於其他學生來說,這完全就是一個意外之喜,已經是高三的下半學期了,還有不到半年的時間就將迎來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場考試,有很多人覆習到了瓶頸,已經無法再提高了,現在突然來了個學霸(並不是)給輔導功課,當然趕緊取取經了。

    更重要的是,她們發現楊綿綿真的沒有其他人嘴裏說的那麼看不起人,陸佳麗總是說她鼻孔朝天看不起愚蠢的凡人,但接觸了以後發現,好像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就是偶爾……“我怎麼覆習?我不覆習,我很忙沒空看書”這樣會打擊自信心就是了。

    但不可否認的是,漸漸的,楊綿綿發現自己多了很多可以說得上話的人,她們去小賣部會給她買一根玉米,上廁所的時候會叫她一起去,和別人爭辯誰家的明星帥的時候會問她“你覺得呢”。

    朋友多了,難免就和原本熟悉的人疏遠了起來,陸佳麗每次找她借作業她都說“借走了”。

    這讓陸佳麗心裏多多少少有點不舒服,她原本是楊綿綿唯一的“朋友”,在所有人都不願意搭理她的時候,她覺得自己肯搭理她已經很善良了,她借她的作業卷子,在別人評價她的時候以好朋友的身份開口“她很窮,夏天就兩件衣服換”“她連飯都吃不起,我請她吃個肉包子她都高興”“她那麼漂亮,怎麼可能看得起我們”……諸如此類。

    她對楊綿綿的感覺非常覆雜,嫉妒她卻又為自己成為她唯一的朋友而洋洋得意,可現在,她意識到自己好像要失去這個朋友了,她突然就慌了,她拉著她的胳膊問:“你怎麼可以先借給別人呢,我才是你的朋友啊!她們以前都不和你說話你忘了嗎?是我一直在和你做朋友啊。”

    “所以呢?”楊綿綿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我該對你感激涕零嗎?”

    陸佳麗抓緊了她的胳膊:“我的意思是,我們才是朋友。”

    楊綿綿沈默了幾秒鐘,扭過了頭去:“那大概是我們對朋友的定義不一樣吧,反正她們沒說過我‘看不起人’‘窮得要命’‘搞不好被有錢人包養’。”

    陸佳麗的臉一下子就漲得通紅。

    童欣憋不住笑了,鄧曼玲走過來:“我們去超市買吃的,要給你帶嗎?”

    楊綿綿從書包裏拿出一盒牛奶一包餅幹一袋軟糖:“吃嗎?”警察蜀黍最近已經變身奶爸,不僅給她買了無數口糧,更是每天監督她喝牛奶,他會算數量,少喝一天就不給親〒▽〒

    才一個月都不到,她的臉就圓潤起來了,別說再也沒餓肚子了,每天基本上都是在吃吃吃當中過去的。

    鄧曼玲其實看出了她拿出來的三樣零食的牌子,一般牛奶也就三四十塊一箱,這個要六七十,餅幹是進口的牌子,糖也是,一個從前貧困得連飯都吃不好的女生突然穿得好愛打扮還吃起了有點小貴的零嘴,怎麼都是惹人懷疑了,也不是沒人在背後說過某種不堪入耳的可能性,但鄧曼玲卻裝作不知道,對她道了謝拿了一顆糖。

    回來的時候給楊綿綿帶了一個茶葉蛋,楊綿綿:“〒▽〒吃不下了……”萬萬沒有想到,楊綿綿居然有一天也發現吃撐是一種痛苦。

    她再也不貪嘴了。

    荊楚就這麼治好了她吃飯喜歡吃撐的毛病,以前吃飯必定吃撐就是因為她沒有安全感,當身邊總有東西可以吃,她的毛病就不藥而愈了。

    至於這些事帶來的後果?楊綿綿知道以後只是緊緊盯著牛奶盒子:“你為什麼那麼貴!我居然都不知道是那麼貴的!”

    牛奶盒子怯生生對手指:“因為……人家牌子好有營養啦o(# ̄▽ ̄#)o”

    至於荊楚,他……他完全沒有想到這一點,他餵自家的小羊當然是盡可能選好料了,恨不得把所有好吃的都捧到她面前,這些區區小事也就無所謂了。

    放學的時候鄧曼玲問楊綿綿要不要明天一起去逛街:“我想買只寵物,我媽媽答應給我養一只貓了。”她有點興奮,“你能陪我去看看嗎?”

    這是楊綿綿第一次被同學約著去逛街,她不知道該不該答應,含糊著說:“不知道明天有沒有空。”

    “我和小欣約了在圖書館那裏見,下午一點鐘,你有空的話就給我打電話。”鄧曼玲也不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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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逛街

    晚上楊綿綿就在為這件事糾結,今天是周五,她放學以後就跟著荊楚回了他的家裏,現在正幸福地抱著抱枕在他的大床上打滾。

    “過來,頭發都沒幹。”荊楚要把她逮回來,楊綿綿想躲,兩個人捉了一會兒迷藏後才被荊楚無情地摁在了床上,“叫你吹頭發吹頭發,每次都當耳旁風,別動!”

    楊綿綿坐在床上翻白眼,她眼睛大,翻白眼的效果特別好,每次看得荊楚都想捏她臉:“把腿放下去,胖次都露出來了。”她的姿勢就是非常豪放地把一條腿架起來一條腿垂在床邊,粉紅色的內內不要看得太清楚。

    “給你看見又沒關系。”她渾然不在意。

    荊楚一點都不放心:“不準在外面這麼坐。”

    “我討厭你說不準。”她說,“我都沒有管你,你為什麼老要管我?”這句話咄咄逼人,當他想起來剛認識楊綿綿的時候。

    熱戀中的男女總會忽略一些問題的,然而當那股激情退去,也許就會有越來越多的問題暴露出來。

    比如現在,楊綿綿一直以來都不服管教,她是喜歡他,想和他在一起,但那並不意味著她想被他管著,她反感別人強行把自己的意志加在別人身上,哪怕是冠著“為她好”名頭。

    荊楚很快就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他不應該用這樣的語氣和她說話,她並不是他的下屬,也不是他的孩子,她是他的戀人,而戀人雙方應該是平等的,彼此尊重的。

    楊綿綿是比他年紀小很多,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可以對她指手畫腳,他應該表達清楚自己的意思,所以他就道了歉:“對不起綿綿,我不是想管你,只是……女孩子這麼坐著不好。”

    “有什麼不好的。”他道了歉,楊綿綿反倒是有點不好意思了,話是那麼嘟囔著,但已經把腿放下來了。

    “你穿裙子怎麼辦?”

    “我沒有裙子,不存在這種問題!”

    “你應該知道這不是借口。”他一點點替她把水分吸幹,“夏天那麼薄的裙子,你豈不是走光了,綿綿,你應該知道有些地方只有我能看吧?給別人飽眼福我是不樂意的。”

    他走懷柔政策,楊綿綿果然抵擋不住,哼唧哼唧了兩聲不反駁了。

    荊楚拿了一罐面霜來:“臉過來。”

    她把腦袋伸過去:“這是什麼?”

    “不知道,你們女孩子用的吧。”荊楚對女生的這些東西一竅不通,但是沒關系,他有一個可以隨時使喚的小妹——柳玉。

    他的要求挺明確的:十八九歲學生用的生活用品,讓她開了一張單子,他直接照著去買。

    柳玉一看這年紀就猜出來了:“臥槽隊長不是吧,你是送給綿綿的嗎?”

    “嗯。”荊楚都沒好意思說自己和楊綿綿在交往。

    柳玉居然完全也沒往那方向去猜:“唉,我完全可以理解,這次的案子她幫了很大的忙啊,送什麼禮物都比不上送她這個,那添我一份,我送她幾本同人志吧!”

    面霜不知道是什麼牌子的,但是抹上去香香的,楊綿綿陷入了新歡和舊愛的掙紮之中:“我家裏的凡士林還沒塗完。”

    小鐵盒的凡士林便宜又好用,是她每個冬天的必需品。

    “帶來帶去多麻煩,以後你在這裏就用這個。”荊楚把面霜塞到她手裏,“我記得還有別的……”女生的護膚品太多了,柳玉是完全不考慮鈔票問題,使勁兒買,直接買了一整套,荊楚看著都覺得頭痛。

    楊綿綿趕緊拉住他:“算了吧,那麼晚了,睡了行不行,明天有人約我出去玩”

    荊楚果然停了腳步:“有人是什麼意思?”

    “女同學——”她拉長了語調,“我還沒有想好去不去,和她們上街是要幹什麼去?”

    荊楚想想,揣測道:“大概是逛街吃飯之類的吧。”女生不就這點花頭麼。

    “聽起來很無聊,不想去。”她興致缺缺。

    “去吧,社交也是生活的一部分。”

    “我社交能力沒有問題!”他是沒看見她在老城區有多少小夥伴,坐在那裏嗑瓜子聽八卦就能聽一整天都不帶重樣的。

    但在荊楚眼裏就不是那麼回事兒了,他不覺得楊綿綿有社交障礙,卻還是覺得她的朋友太少了,她依賴他親近他,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證明了她其實也是十分渴望得到感情的回應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對朋友的需求很淡薄,在愛情上特別突出(因為小夥伴太多了,喜歡的人只有一個嘛)。

    然而友情和愛情一樣,都是人生中最美好的一部分,他希望她可以嘗試著去交幾個同齡的朋友。

    所以第二天楊綿綿醒過來的時候就發現荊楚幫她把衣服都挑好了,羊絨連衣裙和帽子上帶著耳朵的黃色外套……不是十八歲的少女誰敢穿出去?

    “感覺好奇怪。”楊綿綿站在鏡子前捏著帽子上的耳朵,“貓耳什麼的也太重口了,誰替他選的?”

    這件貓耳外套撲哧笑了:“(^u^)ノ~哎喲,原來是送給女朋友啊,他說還是學生店長還以為是妹妹呢,就推薦了我唷~~難道不萌萌噠嘛!我是店裏最萌萌噠的了!╭(╯^╰)╮”

    楊綿綿默默拎起自己的雙肩包準備出門,每一次去買衣服就覺得是後宮佳麗三千裏選一個翻牌子,那爭寵爭的她都害怕去買衣服了。

    下次就讓蜀黍去吧……反正他聽不到,不會有今天是臨幸貴妃還是臨幸皇後的蛋疼感。

    到圖書館的時候,鄧曼玲和童欣已經在裏面覆習一上午的功課了,接到楊綿綿的短信時她們還有點意外,沒想到她真的會來,童欣戳戳她:“玲子,我都說了其實楊綿綿人挺好的,就是比較高冷,學霸,不,學神嘛,是吧。”

    鄧曼玲開始收拾東西,看了不遠處鄭家民張巧姒筱雯的那個學習小組,小聲說:“我們吃過晚飯再來學兩個小時吧,我在家學不進去。”

    童欣沒意見:“行啊,我們晚上一起回去安全一點。”

    她們把書包先寄存在櫃子裏,這才出去和楊綿綿會合,她好像是在猶豫要不要交錢借書來看,猶豫半天,覺得反正是押金應該可以取回,忍痛掏出錢包,卻發現裏面已經有了一張借書卡。

    “哪來的卡?”

    借書卡:“~\(≧▽≦)/~綿綿你好,以後我是你的了!”

    雙肩包:“辣個,是蜀黍昨天晚上放進來的,他想給你個驚喜,所以我們都木有說~~o(# ̄▽ ̄#)o”

    楊綿綿嘀咕了一聲:“多管閑事。”不過還是把卡遞過去,“我想借書。”

    鄧曼玲她們過來和她打招呼,看到她準備借書就說:“我們等會兒還要回來覆習,一會兒來拿吧”

    楊綿綿沒有意見。

    鄧曼玲問她:“我們先去哪兒?”

    毫無和同齡人交往經驗的楊綿綿吃了一驚:“不是你們要去逛街嗎?”

    “我知道有家不錯的寵物店。”童欣插嘴說,“離這裏也不遠,逛完以後可以去旁邊的小路上逛逛,然後吃個下午茶,我們回來繼續覆習。”

    楊綿綿完全就是抱著重在參與的心情來的。

    那家寵物店的確不遠,公交坐幾站就到了,窗明幾凈,有很多人都在看,裏面有賣貓狗的,也有賣金魚烏龜的,居然還有賣蛇和蜥蜴的,總得來說種類繁多,是一家很大的寵物店了。

    “您好,歡迎光臨,想買什麼?”年輕的店主過來招呼。

    鄧曼玲想不好要買貓還是狗,覺得博美好可愛,可泰迪也很棒,哎呀小短腿的柯基也萌萌噠……楊綿綿整整看著鄧曼玲和童欣把所有的貓貓狗狗都看了一遍,每一個都愛不釋手,它們會主動過來求撫摸,會蹭人的小腿,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萌化了少女心。

    她想,海盜從來都沒和她親近過,它是依賴她的,但是從來不會和這些寵物犬一樣和她撒嬌,有時候她甚至覺得不是自己這個主人在照顧它,而是它一直在為她操心。

    之前打工的時候,她回來的太晚,它幾乎次次走很遠很遠的路去找她,等她回家。

    他們真不像是主寵,但楊綿綿有時候又有點心疼它,如果海盜只是純粹作為一只寵物狗,沒心沒肺活一輩子說不定才是真幸運。

    可它不是,它一出生就被拋棄,那麼小就在其他大狗下討吃的,挨餓受凍,毒打謾罵,它肯定全部都經歷過,或許當時嚴晴是它生命裏唯一的溫暖。

    她收養了它,又把它拋棄,然後,她死了。

    它守著她的屍體,寸步不離。

    現在,它收服了老城區所有的流浪狗,那已經成為了它的地盤,它敢為了其他狗和人類幹上。

    相比於其他動物,它獨立、堅強、忠義,完全具備了人類的美好品格。

    海盜是與眾不同的。楊綿綿看著店裏那麼多的寵物,再一次肯定了這個結論。

    “綿綿,你覺得我買折耳怎麼樣?”鄧曼玲兜兜轉轉,最後沒看中狗,反而看中了耳朵垂下來的折耳貓,一見鐘情,立即把它抱在懷裏不肯撒手了。

    店主就誇:“小姑娘你眼光真好,這種蘇格蘭折耳貓性格很好,有很多人都喜歡,而且很容易養的,就是價格會比較貴一點。”

    鄧曼玲撫摸著它的頭背,眼裏再也看不見別的了:“貴一點沒關系,它真的好可愛啊,綿綿你說呢?”

    楊綿綿沈默了好長一段時間才慢慢說:“你沒有聽過嗎,折耳貓不要買。”

    鄧曼玲一楞;“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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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折耳

    楊綿綿還沒有說話,店主先不高興了:“你胡說什麼呢?不買就不買,別妨礙我做生意!”

    鄧曼玲趕緊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她拉著楊綿綿想走。

    可惜楊綿綿卻不見得害怕,她面無表情地看著店主:“百分之一百的折耳貓都會得軟骨病,你為什麼不說,你這是侵犯知情權,我可以告你的。”

    “你們買不起無所謂,非要說我的貓有病就太過分了吧?”店主也不露怯,冷笑著反問。

    楊綿綿覺得和他吵架沒意思,但他這樣囂張的態度讓她相當看不慣:“你心虛了,你知道這些貓看著可愛,但是實際上每一個都有病,它們就和童話裏那個傻得要死的美人魚一樣,每走一步都痛得要命,因為它的骨頭早就畸形了,以後還搞不好會有呼吸道病、心臟病,你賣就賣了,沒人說你不能賣,可你起碼要告訴買家這些事吧。”

    鄧曼玲吃驚地看著她:“真的嗎?”

    童欣也說:“我也聽人說過,我阿姨家裏就養了一只折耳,很容易生病,據說那個軟骨病是治不好的,渾身長滿骨刺,還可能會癱瘓”

    鄧曼玲氣得要命,可又心痛懷裏的這只貓,它那麼小那麼可愛,但是天生就有那麼嚴重的骨骼遺傳病,如果她不要它,它會不會被店主折磨,實在是太可憐了。

    店主對鄧曼玲說:“你別聽你同學瞎說,折耳貓是有可能會得病,但我們這只是根據遺傳規律配種出來的,沒有那種問題,你放心好了。”

    楊綿綿嗤之以鼻:“你當我們是傻子麼這就能被你忽悠了?”她對鄧曼玲說,“你要是相信我就別買了,我給你介紹個。”

    她說完頭也不回就推門出去了,鄧曼玲猶豫了三秒鐘,狠下心來:“對不起,我們不買了。”她低著頭匆匆走了出去,楊綿綿就站在外面等她們。

    童欣抱怨:“那個店主態度真差,看起來就像是心虛的,不過綿綿,你研究過嗎?”

    “沒,聽寵物醫院的人說過。”

    楊綿綿也會定期帶海盜去醫院打針,尤其是它的眼睛問題,一直需要滴眼藥水,陸陸續續快花掉她一千塊錢了,好幾次去寵物醫院的時候都會聽見那個小老板在感慨折耳貓的悲慘命運,聽得多了她自然也就記住了。

    鄧曼玲的情緒有點低落,童欣連忙說:“那你剛剛說給玲子介紹什麼?”

    楊綿綿這才想起來:“噢,有只金毛被人遺棄一段時間了,上次差點被打狗的捉走,你看看喜不喜歡,喜歡的話騙回家吧。”

    她說的就是在公交站台等永遠回不來的主人的歡歡,今天它也蹲在那裏,腦袋擱在爪子上,每來一班車它就擡起頭伸長脖子,像是想從人流裏找出自己等待的那個人。

    可他一直都沒有來。

    楊綿綿下車的時候,它好像認出她了,站起來走到她腳邊蹭了蹭,搖了搖尾巴。

    楊綿綿摸摸它的頭,對鄧曼玲說:“它很乖的,才三歲,原來的主人不要它了,把它丟在了這裏,它叫歡歡。”

    鄧曼玲吃了一驚:“歡歡?是我認識的那個歡歡嗎?”她把手伸過去,歡歡湊過來聞了聞她的味道,對她吐了吐舌頭,顯然是認得的樣子。

    鄧曼玲眼眶一下子就濕了:“真的是歡歡啊,我還說怎麼那麼久沒看見你呢,”她又和兩個朋友解釋,“它是我們一個小區裏的鄰居養的,我以前總是看見它在旁邊的公園玩,我們認得。”

    楊綿綿啊了一聲,情不自禁說:“緣分……”

    “歡歡,他不要你了,你跟我回去吧,我不會拋棄你的。”鄧曼玲抱著它就開始掉眼淚。

    歡歡舔著她的手,無聲安慰。

    童欣哈哈一笑:“這不是挺好的玲子,皆大歡喜,還省錢呢。”

    但鄧曼玲想帶歡歡走的時候,它卻怎麼都不願意離開了,鄧曼玲急了:“它是不是不願意跟我走啊?”

    “……不知道。”楊綿綿想,她只會和非生命交流,不怎麼懂狗語啊,要麼讓海盜來勸勸?

    說曹操曹操到,那邊海盜叼著什麼東西跑過來了,走近了一看才發現了半塊牛肉,它跑近,把肉丟到地上,示意歡歡過來吃。

    歡歡大概是餓慘了,幾口就把肉撕碎吞了下去,鄧曼玲心痛得不得了,連忙去旁邊的包子鋪裏買了幾個包子餵它。

    楊綿綿已經蹲下來和海盜說話了:“它不走是在等你?”

    海盜擡了擡前腿,拍在她的靴子上,靴子咯咯笑:“o(n_n)o海盜~好癢~”

    歡歡吃了肉包子,走過去蹭海盜,海盜雖然個頭小,但是卻擡起爪子拍了拍它的頭,然後掉頭站到了楊綿綿身邊,而歡歡則站起來走到鄧曼玲身邊,蹭了蹭她的手心,鄧曼玲試探著帶它走,它就亦步亦趨跟著。

    公交站台在那裏抹眼淚:“太好了歡歡,你又有家了,真為你高興〒▽〒再見歡歡,歡歡,再見。”

    楊綿綿拍了拍它,示意它不要傷感,還再見呢,哭音都出來了。

    公交站台本來還把持得住,被楊綿綿那麼一拍,頓時就放聲大哭起來:“歡歡,以後要好好照顧自己,下雨了不要傻傻淋著,我再也沒辦法給你擋風擋雨了!你要自己照顧自己啊。”昨天下了雨,它的頂上還積攢著雨水,這會兒不知怎麼的突然滴滴答答落了下來,好像是它的眼淚。

    楊綿綿就心塞地嘆了口氣。

    人間難得是歡聚,唯有別離多。

    鄧曼玲有了歡歡,也不想著回圖書館覆習了,楊綿綿介紹她去自己常去的那家樂樂寵物醫院,那個年輕的小老板醫術不錯,人也好,很熱情地替歡歡做了檢查,順便搭訕:“同學,我這裏有種不錯的狗糧,免費給你家海盜試用一下吧。”

    “……啊?”楊綿綿沒回過神來。

    小老板殷勤地說:“你別誤會,我們醫院經常回饋老顧客的,我也需要知道狗狗們喜不喜歡吃這種口味的才好選擇進貨嘛,怎麼樣,帶回去試試吧。”

    大廳的吊燈:“這應該是傳說中的搭訕吧……”

    收銀台:“老板蓄謀已久……”

    門:“你們這群笨蛋!她能聽見我們說話!你們把老板出賣了〒▽〒真為他點蠟!”

    楊綿綿:“……”她撓了撓臉,決定還是不要占便宜了,“我們家海盜不吃狗糧的,謝謝啊。”

    小老板果然很失望:“為什麼……進口的呢,其他狗都挺喜歡的啊。”

    楊綿綿:你把自己出賣了親!這種智商真是為你捉急啊!

    不過她並沒有戳穿他,而是扭過了頭去看墻上的宣傳畫,就是呼籲大家少買折耳貓茶杯犬的,小老板則終於發現了自己的口誤,頓時面紅耳赤,落荒而逃。

    雙肩包:“唉╮(╯▽╰)╭我們綿綿的桃花還是挺多的,可惜名花有主啊。”

    想起荊楚,她心裏就湧上一陣說不明的甜味來。

    鄧曼玲把歡歡帶回家,決定不去圖書館了,委托童欣幫她把書包拿回來,明天兩個人再去覆習。

    童欣和楊綿綿回到圖書館的時候,鄭家民他們還沒有走,楊綿綿一看還楞了一下:“他們怎麼在這裏?”

    “你不知道嗎?他們幾個每個周末都在這裏覆習,寒假的時候也是。”童欣感慨,“所以是學霸呢,我和玲子也就三天兩頭來一回,人家是和上學沒什麼兩樣,每天來這裏報道,根本沒有周末。”

    楊綿綿:“……”她的寒假幹嘛去了來著?噢,對了,去了趟深山裏對付人販子。

    大家畫風不同,所以才沒辦法做朋友啊!

    童欣收拾了書包:“要不要等你?”

    “不用了,我還要借本書,你回家去吃飯吧。”

    童欣也不客氣:“那好,我回家吃飯了,回去晚了我媽該不高興了。”

    楊綿綿卻已經聽不見她的說話聲了。

    圖書館和她之前來的任何一個地方都不同,相比於商店的嘈雜喧嘩,這裏很安靜,但並不是什麼聲音都沒有,甚至她可以聽見好幾個地方傳來不同的爭論聲:

    “我認為表達物理世界特征的所有可測量的無量綱參數原則上都可以推算,絕對沒有所謂的巧合……”

    這是什麼鬼?

    “自然界當然是超對稱了!絕對!”

    聽不懂你們在講什麼。

    “關於霍奇猜想,我有一點自己的看法……”

    那又是什麼東西?

    一直自詡聰明的楊綿綿被這些書的各種各樣的理論弄得一頭霧水,頭一次發現自己原來還是很無知的。

    仔細一看自己走的區域……好吧,居然是各個學科的頂級著作,怪不得討論的問題她一個都聽不懂。

    原本只是想借兩本言情小說看看的楊綿綿鬼使神差地把這一本本書從書架上拿了下來。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借了七八本了,各個都有磚頭厚,都快拿不下了,可是要她放棄吧,她又有點舍不得,思前想後,一咬牙決定全部搬回家。

    她問圖書管理員借了繩子把書捆起來,一摞五本,一步一步挪著走了出去,走到一半雙肩包問:“綿綿,你怎麼不叫荊楚來接你?”

    楊綿綿楞了一下,停下來想了想:“對噢,我忘了。”

    雙肩包:“蜀黍真是沒有存在感,允悲點蠟!”

    她發短信問荊楚能不能來接她,他當然不會拒絕,甚至還很詫異地說了句:“你能想起我我覺得很……受寵若驚。”

    楊綿綿縮著脖子,不敢說自己其實已經忘過一回了。

    那麼多年來,只記得事事靠自己,求人不如求己,到現在有人可以依靠了,反而覺得有點不習慣,還有點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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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讀書

   她難得有點赧顏,對趕來的荊楚小心翼翼地說:“專門讓你過來一趟,多不好意思啊,就是書太多了……”她還想解釋,卻被荊楚一把抱在懷裏,他揉著她的腦袋,氣得很:“平時在家和小霸王似的折騰我,現在居然覺得不好意思了,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楊綿綿,你覺得你麻煩我是很不好意思的事情嗎?”

    楊綿綿被他摁在懷裏,聽著他的心跳聲,不知怎麼的覺得有點難為情:“我哪裏有折騰你。”

    “行了,就那麼幾本?還有沒有想借的,一起吧。”荊楚松開她,看到她微微發紅的耳朵,忍不住想要捏一捏。

    “其實,還是有幾本的……”

    “一起借了吧。”

    楊綿綿又一口氣借了二十本書,荊楚一看書名就覺得頭大,竟然全都是極為專業的各類著作,物理化學天文數學都有,他反正是看不懂的。

    “你看得懂?”

    “看不懂才要看,看得懂我就去看小說了。”楊綿綿摸了摸書,好勝心油然而起。

    荊楚覺得她看書總比之前和變態殺人犯玩兒來得好,因此特別支持:“夠嗎,不然我們可以再借點。”

    “一次只能借30本,我借滿了……”

    荊楚:“……”小羊真兇殘。

    就在他們提著書往外走的時候,鄭家民他們正好背了書包準備離開,眼看兩撥人就要撞上,楊綿綿剛想轉身往回撤,就被眼尖的鄭家民看見了:“楊綿綿?”

    她看見自己暴露,但荊楚還在書架間沒有被發現,趕緊做手勢示意他往後退,荊楚失笑,故意走上前去,而鄭家民已經走過來了,口吻很篤定:“楊綿綿,真的是你,你也來覆習嗎?”

    楊綿綿迫不得已轉身:“我來借書”

    鄭家民看到她兩手空空(書都在荊楚手上提著呢),也不戳穿,只是抿了抿嘴,開口問:“馬上就要高考了,過半個月就是一模。”

    楊綿綿想想,嗯,好像開學的時候老師說過這件事兒:“所以?”

    “你要不要來和我們一起覆習。”高而清瘦的少年在冬日的夕陽下看起來似乎有些微的臉紅和忐忑,書架的影子拉得很長,他仿佛可以聽見自己咚咚咚的心跳聲。

    楊綿綿偏頭思考怎麼拒絕看起來才沒那麼不通人情,然後她找到一個借口:“我和別人一起覆習了。”她指的別人是鄧曼玲和童欣。

    鄭家民好像有點失望,但並沒有多糾纏,只是說:“大家同學三年,今年是最後一年了,高考完可能就各奔東西了,我覺得不管怎麼樣……不要留下遺憾吧,姒筱雯其實沒那麼討厭你。”

    要是擱在以前,楊綿綿可能會冷笑著問“說完了,你是來替姒筱雯當說客的嗎”,但現在她卻挺心平氣和地聽完了:“大家氣場不和,和討厭不討厭沒什麼關系,處不來就是處不來,謝謝你的好意,但是我從來沒有遺憾過什麼。”

    鄭家民好長時間沒說話,半晌才說:“那好吧,我走了。”

    “再見。”

    “再見。”

    這插曲在一開始並沒有引起楊綿綿的註意,直到晚上吃了飯,她在房間裏津津有味看書的時候,荊楚過來算賬了。

    “小羊,你就不和我解釋一下嗎?”

    楊綿綿一頭霧水擡起頭來:“解釋什麼,你想聽這個龐加萊猜想嗎?我還沒搞懂。”

    “……”荊楚在她床上坐下,“我是指,今天你不想讓我被你同學看到的事兒,”他倒也不是真的生氣,就是想知道她究竟是怎麼看待他們之間的感情的,“你不想被別人知道我們在一起?”

    楊綿綿眨眨眼:“被他們看見了明天老師要找我辦公室談話。”

    “那你就不覺得,我可能會傷心嗎?”

    她瞪大了眼:“傷心?為什麼?你好脆弱。”

    荊楚:“……”他要反思一下,究竟是他想太多還是這丫頭太沒良心了。

    楊綿綿想了想,丟了書,坐到他腿上,床咚:“我不喜歡他們的。”

    荊楚頓了一秒鐘才反應過來,楊綿綿的腦回路偏了,她以為他在吃醋——和小男生有什麼好吃醋的,除了他們和她一樣年輕。

    “我又不是沒有年輕過。”他捏著她的臉,雲清風淡地回答。

    床單:“所以還是吃醋了對吧……”

    床:“男人就是這樣要面子,永遠不會承認這種事情的╮(╯▽╰)╭”

    書桌:“其實荊楚還是很介意比綿綿大了十歲的。”

    楊綿綿雙手交疊,下巴擱在自己的手背上,趴在他的胸膛上,盯著他的眼睛,篤定地點點頭:“果然還是吃醋了”

    她吧唧一下在他臉上重重親了口,然後爬起來說:“我不喜歡他們,我比較喜歡你的身材,給我摸摸?”

    睡衣:“(#°Д°)綿綿你個女流氓!不過我喜歡!”

    “停停。”荊楚把她的手從上衣裏拉出來,“你還是繼續看你的書吧。”

    “小氣鬼。”楊綿綿哼了一聲,重新埋頭在書裏,“對了,我想明天再去一次。”

    “這還不夠你看嗎?”荊楚看著桌上被壘得老高的書,生怕它們倒下來砸到她,一本本給她放到架子上,“夠看很久了吧。”

    楊綿綿眨眨眼:“你在想什麼,這怎麼可能呢,我認真看的話,一個禮拜吧。”她指著磚頭高的一部書說,“今天時間太倉促了,這本書有點深奧,看的不大懂,我要明天再去借一本簡單的,噢,對了,明天是周日,我可以一整天都在那裏!~\(≧▽≦)/~”

    荊楚揉揉她的頭發:“那就不要看太晚,明天早晨我送你去圖書館吧。”

    “好。”

    第二天荊楚起來晨跑完還買了早飯回來的時候,楊綿綿還睡得和死豬一樣,他喊了幾聲都沒辦法把她喊醒,只能認命不管她了。

    早飯放餐廳的桌上,貼上便條告訴她在微波爐裏熱幾分鐘能吃。

    找了保溫杯給她兌了蜂蜜水,放在她的雙肩包裏,免得她去圖書館口渴又舍不得買飲料,沒忘記把她的水果味鈣片塞進去,當零嘴吃也不錯。

    想了想,又在她的錢包裏夾了幾張鈔票,她的碎花小錢包裏只有十幾塊錢,真是慘不忍睹。

    雙肩包:“o(*^▽^*)o荊楚真是個好男人!”

    碎花錢包:“(⊙v⊙)附議!尤其是我從來沒有過超過一百塊錢〒▽〒”

    保溫杯:“o(≧v≦)o~~大家對綿綿保密好不好,給她一個驚喜!”

    米娜桑:“~\(≧▽≦)/~讚成!”

    所以當楊綿綿睡到十點鐘起來吃過早飯到圖書館的時候,發現自己包裏多了好多的東西。

    筆記本裏還夾著一張便條:如果同學請你吃東西,不要拒絕,可以回請她們。

    楊綿綿看著這張紙條,再看看鄧曼玲拎著三杯熱奶茶過來,頓時有了一種很驚奇的感覺。

    “珍珠奶茶。”鄧曼玲抱歉地笑笑,“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味道,就買了原味的。”

    “呃,好的,謝謝。”

    童欣一邊喝著奶茶一邊過來問題:“綿綿,這道題怎麼寫?”她坐過去問的時候正好看到楊綿綿看的書——《費曼物理學講義》,“這是什麼鬼?”

    “我剛看的,物理學的基礎,有些地方還是不大明白啊……”楊綿綿這是頭一次非常嚴肅地記著筆記。

    童欣一頭汗:“你看這個幹什麼,你想報這個專業?”她自然而然問起來考大學的事,“你是想考什麼大學呢?”

    楊綿綿一楞,發現自己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馬上就要高考了,高考完就該填志願了,她想讀什麼學校,想讀什麼專業呢?完全沒有想過。

    鄧曼玲說:“我是想讀醫的,童欣你呢?”

    “我應該是會去讀會計經管之類的熱門吧,我媽想我讀這種,好找工作。”童欣托著頭唉聲嘆氣,“我明明想去讀導演的。”

    楊綿綿:“……”媽蛋她完全沒有想過這種嚴肅的問題。

    而與此同時,荊楚問常雁有沒有時間去喝一杯咖啡,常雁對他突如其來的邀請有點驚訝:“有事?”

    “有點事情……想和你聊聊。”

    常雁雖然有點奇怪,但還是點點頭,兩個人的話題先從小琪開始,荊楚問了問小琪的近況,常雁道:“我勸她參加高考,她說決定試一試,最近在家裏覆習呢,我托人把她插班進了一所公立學校,不過校風不大好,我傾向於她在家覆習,或許我應該請個家教。”

    “看上去她已經走出陰影了。”

    “那也只是看上去,她不想讓我擔心,但是我知道她其實一直都在做噩夢,我只希望時間可以治愈一切。”常雁輕輕嘆了口氣,繼而打起精神,“言歸正傳,你特地來找我,究竟是為了什麼事?”

    荊楚斟酌著字句:“我知道你研究過不少高智商罪犯的案例……我想知道,依你之見,那些天才們為什麼會走上這麼一條路。”

    “你是希望我以專業學術的方式還是……”

    “隨便聊聊。”

    常雁沈吟了一會兒才說:“我覺得,也許是因為無聊吧,他們可以輕易而舉得到普通人一直所追求的東西,普通的事情對他們來說沒有挑戰,但殺人不一樣,刺激,挑戰……也許都是。

    我在美國念書的時候跟著導師做過一個案例就是這樣,兇手第一次犯案就是因為無聊,他在華爾街工作,收入百萬,有個非常棒的女朋友,毒品、性~愛都已經無法帶給他刺激的時候,他選擇了殺人,把應召女郎一個個帶回家裏來殺死處理掉,警方到他殺害第六個女孩子到時候才把他抓獲,我們和他進行過很多次的對話,他的殺人動機就是那麼簡單又難以置信。”

    荊楚閉著眼深吸了口氣:“謝謝你常雁。”

    “不客氣。”常雁攤了攤手,“我可不可以冒昧問一句,你怎麼突然想問這個了?”

    荊楚不露聲色:“有一個陳年舊案……”他沒有說下去,常雁也就知趣得不再多問了。

    手機:“荊楚想問這些幹什麼,他沒看什麼案子啊。”

    手表:“笨,他是在想綿綿!”

    風衣:“綿綿才不會變成變態殺人犯呢!”

    手表:“但是,綿綿需要引導,她的聰明應該放在正確的事情上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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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趴體

   “她們請我喝了奶茶,所以我就買了紅薯,坦白說一點也不好吃,不甜,還死貴,三個就要十三塊。”吃晚飯的時候,楊綿綿這麼和他說。

    荊楚摸摸她的頭表揚:“有進步,別心疼錢,千金散盡還覆來。”

    “哼哼。”

    “還有幾個月就要高考了,緊不緊張?”

    “我會考第一的,沒有第二種可能!”她斬釘截鐵地回答。

    荊楚看著她驕傲的表情微笑:“那麼,想好考哪個大學,讀什麼專業了嗎?”

    楊綿綿卡了殼,想了會兒說:“上不用交學費的唄,有獎學金的唄,所以我不會要保送的,我會自己考,等我考了第一就有大把的學校捧著獎學金來找我。”

    “最好的學校在北京。”

    楊綿綿這次回答得很快:“我讀南大,不去北京,這裏才是我的家。”她所熟悉的夥伴,她所熟悉的城市是這裏,所以哪怕北京的學校更好,她也不會離開。

    “綿綿,你的天分不止於此。”荊楚放下了筷子,非常認真地對她說,“以你的天賦,不應該讀一個普通的大學,讀一個普通的專業,然後找一份工作,朝九晚五上下班,你捫心自問,你甘心嗎?”

    楊綿綿不吭聲了,她戳了戳米飯,一把推開:“吃飽了。”蹬蹬蹬跑回房間去還一把關上了門。

    荊楚看著她剩下的大半碗飯,哭笑不得:“我是該慶幸她終於學會挑食了嗎?”

    不過既然楊綿綿暫時不願意提及這個問題,他也不打算提及,反正她還小,還有足夠的時間去思考自己的未來。

    不管怎麼樣,她有朋友了,一切都在變好不是嗎?

    “綿綿,出來喝牛奶。”他熱了牛奶喊她,喊了三遍都沒人應,去她房間一看,這丫頭看書看得都快走火入魔了,“燈是不是不夠亮?當心看壞眼睛。”他拍拍她的背示意她挺起胸膛。

    楊綿綿挺直了背脊發現自己前面依舊是一馬平川,她喪氣地重新趴了回去:“完全沒有自信。”

    荊楚笑噴了:“你有這張臉還有什麼不自信的啊。”

    “所以我無法忍受我自己居然平胸!”她拉開睡衣領口往下面瞄了一眼,更郁悶了。

    “咳咳咳!”荊楚把牛奶放她書桌上,“趁熱喝。”頓了頓,他決定還是不要說其實還是有點弧度的,沒她自己想的那麼糟。

    十點鐘的時候他又敲了敲門:“該睡了啊,明天你要上課的。”

    楊綿綿戀戀不舍:“我再看一會兒。”

    “那我關門了。”荊楚張開懷抱,“我和書,你選一個吧。”

    是讀完這本書呢,還是去和荊楚膩歪一會兒呢?這是一個艱難的命題。最後她拿了書爬上床,擰亮床頭燈繼續看。

    荊楚哭笑不得:“別看了,看壞眼睛,過來我抱一會兒。”

    楊綿綿哼唧兩聲,沒動,荊楚就笑:“連拿喬都學會了啊。”一邊說著一邊去抱她,把她抱進懷裏,順手把書給放旁邊的床頭櫃上了。

    “還給我啦。”她翻身去拿,被荊楚用力按著不讓動,一次兩次的,她好勝心就上來了,論力氣她是比不過他的,但是可以取巧啊,所以她一點沒猶豫就把手伸到被子蓋住的地方去了。

    荊楚被她奇襲一招,倒吸口冷氣,松了一只手去抓她,楊綿綿看準機會,從他身上翻了過去,把書拿回了手中。

    她是側身睡在床沿上的,搖搖欲墜,荊楚想把她抱回來又擔心她作怪摔下去,只能自己退一步,挪了地方睡到了她原本占著的半邊,然後把她板回床上:“當心摔下去,再摔到腦袋怎麼辦?”

    “失憶唄。”楊綿綿心滿意足地看完最後幾段,把書合上,窩進他的懷裏,“困了。”

    荊楚也說不清楚和她的相處模式,說是戀人吧,這樣睡一張床他也真沒什麼想法,還要隨時提防著她出奇招,但不是戀人吧,他真的又很喜歡和她擁抱接吻,覺得這一刻是一天中最美好的時光。

    這種微妙的平衡點,他自己都說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

    “睡吧。”他親了親她的臉頰。

    “不,”楊綿綿卻睜開了眼睛,指責他,“你敷衍了事,這個不算。”

    在她看來,所有不是舌吻的親親都不是親,是給小孩子的,她是絕對不會算數的。

    “你呀。”荊楚失笑,點點她的嘴唇,俯身吻了上去。

    她的雙唇柔軟如春季初綻的花蕾,她的舌尖裹狹著蜜糖與他相會,氣息交融間,他聞到她不知從何處散發的幽香。

    他雙手捧著她的面頰,卻感覺到她的手在他的腰背來回,他分出一只手去捉住她的手,十指相扣,雙唇微微離開,銀線隱隱:“再鬧就不乖了啊。”

    她這才閉上眼睛享受他的親吻,他這樣的一個男人,吻卻非常溫柔,或許是始終對她懷有愛護之心,疼惜之意,他的親吻鮮少激烈,多是含著她的舌尖輕輕吸吮,又或輕舔唇瓣,在唇角落下一吻。

    這也就難怪楊綿綿那麼喜歡和他親親了,絕對是享受。

    連小夥伴們都不出聲了,默默看著,靜靜享受著片刻的寧靜與溫馨。

    直到楊綿綿被荊楚哄睡著,它們才開始小聲耳語:“誰統計了,剛剛親了多久?”

    鬧鐘:“這種事兒當然問我啊,十五分鐘吧╮(╯▽╰)╭”

    枕頭:“荊楚親的好溫柔啊,我都不敢出聲了呢。”

    床單:“所以太舒服綿綿睡著了是吧?”

    被子:“哼哼,你們看不見的地方他們抱住了,荊楚還拉著她的手。”

    窗戶:“外面的月亮真好,希望以後每一天都可以這樣入夢,大家晚安。”

    米娜桑:“晚安好夢~zz”

    寂靜的夜晚被手機鈴聲打破,此時是淩晨一點。

    楊綿綿閉著眼從床頭櫃上拿了電話:“餵——”大半夜的誰給她打的電話?

    “隊長?”柳玉在電話那頭也驚悚了。

    楊綿綿一秒鐘醒了過來,腦袋裏閃過兩個字:完了!

    她怎麼就忘了兩個人換地兒睡了呢!一失足成千古恨t^t

    她捂著嘴把手機丟在荊楚身上,然後縮進被窩裏當鴕鳥,荊楚是被她丟過來的手機砸醒的:“誰?”

    柳玉心虛極了:“打擾你了隊長——那個,出命案了……”打攪了隊長好事會不會被滅口啊,人生真是太艱難了〒▽〒

    幸好荊楚完全沒在意,一邊聽她簡單匯報案情一邊穿衣服:“什麼情況?”

    “一個小時前,有個夜班的出租車司機發現有個人鬼鬼祟祟到路邊丟了一個大行李箱,他打開來一看——屍體,還是殘缺的。”柳玉惡心得要命,“感覺最近喜歡碎屍的變態越來越多了。”

    “我馬上來。”荊楚掛了電話,衣服穿好,拍拍被子裏的那一坨東西,“綿綿?”

    楊綿綿裝死。

    “出來,親一下,我要走了。”明天是周一,看樣子他也是沒有時間去接她下課的,她估摸著會直接回家,兩個人不知道要多久不見呢。

    楊綿綿這才磨磨蹭蹭從被窩裏探出頭來,荊楚在她額頭、臉頰和唇上連吻三記,叮囑道:“鬧鐘給你訂好了,明天上課別遲到。”

    她哼唧了一聲,把臉埋回了被子裏。

    等荊楚匆匆趕到警局的時候,柳玉特別鬼祟地湊過去,誠懇得道歉:“隊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會說出去的……”她做了一個拉拉鏈的動作。

    荊楚心想,我說了是蓋著棉被純睡覺估計你也不信,他幹脆就不解釋了:“少羅嗦。”

    柳玉把嘴閉得緊緊的。

    沒有暖床的楊綿綿後半夜睡得不踏實,翻來覆去滾在大床上,姿勢一會兒擺成大一會兒擺成c,最後氣得坐起來:“一個禮拜就兩天可以過來蹭被窩,哪個殺人犯那麼不長眼!去死吧!”

    床:“綿綿,心情不好可以再滾兩圈,反正我結實╮(╯▽╰)╭以後也不會嘎吱嘎吱響噢!買得安心用得放心!”

    壁燈:“其實我們一直都在期待拉燈,你們速度真慢╭(╯^╰)╮”

    被子:“就我一個人可憐荊楚嗎?”

    電視機:“你不是一個人。”

    被子:“我本來就不是一個人。”

    楊綿綿:“餵,我要睡覺了,你們可不可以閉嘴不要啰嗦!”

    “害羞了!(w)”

    “肯定是!(w)”

    “說得對!(w)”

    “好期待!(w)”

    楊綿綿用手捂住耳朵:“吵死了。”

    床頭櫃:“嫌我們吵╭(╯^╰)╮”

    壁燈:“那就不要告訴她抽屜裏有秘密╭(╯^╰)╮”

    床:“唉,傻綿綿。”

    楊綿綿一咕嚕爬起來,開燈,拉抽屜,可就是拉不開:“說,到底裏面有什麼?”

    床頭櫃:“荊楚不想告訴你,我就不告訴你!”

    楊綿綿氣壞了:“你不告訴我你吊我胃口幹什麼?”

    床頭櫃:“(^^*)在你的心上,自由得飛翔……”

    “不想吐槽你們唱歌的品味了,有沒有不唱這種洗腦歌的?!”

    “有。”床清了清嗓子,突然開始搖起來,“妹妹你坐船頭,哥哥在岸上走,恩恩愛愛纖繩蕩悠悠~~”

    楊綿綿:“……”

    第二天她盯著兩個黑眼圈去上課,鄧曼玲有點奇怪:“昨天沒有睡好嗎,好嚴重的熊貓眼啊……”

    楊綿綿想,我該怎麼告訴你昨天晚上我男朋友家裏的東西開了午夜party,從“妹妹坐船頭”唱到“村裏有個姑娘叫小芳”,居然還有唱“大河向東流”和“千年等一回”的,她真是受夠了。

    荊楚聽歌的品味雖然也很奇怪,老是什麼《thesouthwind》、《ves》,唯一比較耳熟能詳的是《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每次開車的時候他都會放,完全不曉得為什麼那麼喜歡聽(因為‘我的心上人坐在我身旁’嘛),像她喜歡聽的《威風堂堂》《虎視眈眈》就正常多了嘛。

    她完全不知道的是有一天在房間裏聽《威風堂堂》,荊楚從門外經過,一口水全都噴了出來,想推開門又沒推開,在外面站了很久,還是默默走開了。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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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4 16:50:27 |只看該作者
第69章 食人

    課間,鄧曼玲拉著她說了一個八卦:“你聽說了嗎?”

    “什麼?”知道的八卦太多太勁爆完全不知道你們在神秘哪個。

    “今年開學的時候,十班剛轉來的一個轉學生,本來好好的,但是前兩天……跳樓了。”

    楊綿綿嚇了一跳:“沒聽說啊?”

    “說了,一早上大門就說了啦,你自己太恍惚沒聽見。”發圈冷靜道,“聽說是因為班裏的謠言太厲害了,不過幸好被救下來了。”

    “什麼時候的事情啊?”

    “就是周五晚上,大家都放學了以後,她一個人偷偷爬到天台上,要不是被保安看到還不知道怎麼樣呢。”鄧曼玲小聲說,“學校不讓傳,我也是聽說的。”

    楊綿綿聽過也沒放心上:“高三壓力大,難免的,哪個學校都有,沒事兒。”

    “不是啊。”童欣也湊過來八卦了,“不是因為學習壓力大,聽說是傳了很不好的話。”

    鄧曼玲追問:“不是因為高考啊?這個時候還會有別的事兒嗎,失戀了?”

    童欣遺憾地搖搖頭:“聽說十班的人都被一個個叫去辦公室過了,嘴巴緊得不得了,問不出來。”

    “別人的事情,我們聽過就算了,還是想想馬上要來的一模吧。”

    鄧曼玲的態度就好像是一班其他每一個學生的態度,八卦一下也就過去了,誰也不會把太多的心思放在這裏。

    楊綿綿也是,直到她知道想跳樓的那個人是誰。

    “你說是誰?”

    “陳悅,新轉來的,以前是私立高中的,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在高三轉學啊,不過我聽說她休養過幾個月。”

    論八卦,誰也比不過這些一天到晚在學校裏的家夥,校長每天上幾次廁所都一清二楚(雖然並沒有什麼用)。

    “我聽說了,是因為她們班裏有一個正好是她表姐的朋友,和別人說她被強~奸過,說她不自愛不檢點什麼的……”

    “啊,怎麼會這樣……”

    “對啊,說她招蜂引蝶,穿得暴露所以才被人……說她怎麼還有臉來學校……”

    楊綿綿哢嚓一下咬了下去。

    筆:“綿綿,冷靜點,咬我我不疼你牙疼。”

    楊綿綿:“0.0不好意思。”她把筆放回去,從桌肚裏抽出手指餅塞嘴裏磨牙,這據說是給小寶寶吃的,但是她覺得用來磨牙也很棒,所以經常會買來滿足一下嘴巴。

    “冷靜不了,這真是夠了。”楊綿綿哢嚓哢嚓啃骨頭一樣嚼著餅幹,“這是什麼世界啊。”

    她之前很費解為什麼陳悅那時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打她,但現在好像隱隱約約明白了,也許在那個時候,陳悅感受到的並不是死裏逃生的慶幸,而是對未來黑暗的絕望。

    高三絕大部分副科都已經被主課占據,除了體育課之外,為了保證大家勞逸結合,老師們還會鼓勵大家體育課出去活動一下,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但作為學霸聚集的一中,大多數人還是選擇了埋頭苦讀,只有少部分人決定出去透透氣。

    楊綿綿就是出去透氣的,天還沒有回暖,教室裏關著門窗悶得慌,她沿著操場的小路慢慢走著,結果手機居然響了,她的手機通訊錄裏就三個人:荊楚、鄧曼玲、童欣,想也知道是誰了。

    對於警察蜀黍會在這種時候給她發短信,楊綿綿表示很意外很意外。

    荊楚的短信很簡單:小琪去你們學校插班了,應該是在十班。

    楊綿綿回:啊,這麼巧

    十班是個很特殊的班級,在一中的幾十個班級裏,它不上不下,但絕對很特殊,因為十班的學生有一大半都是交了讚助費進來的,因此時常會有插班生,大家都見怪不怪了。

    沒有想到除了陳悅以外,小琪也轉過來了,不過從側面也表現了,常雁對她是真的不錯,一中的學習氛圍和師資力量遠超過其他學校,當然,讚助費也很貴就是了。

    說曹操曹操到,她剛這麼想著,就聽見體育館後門的小巷子裏有人說話,楊綿綿上前幾步,就聽見小琪在那裏說:“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因為那些愚蠢的話而退學,今天你可以退學,以後你想怎麼辦,自殺嗎?”

    “你不明白!”陳悅的聲音帶著歇斯底裏的瘋狂,“他們都知道了,每個人都知道了,我要怎麼辦,為什麼,為什麼是我遇到這種事情!”

    “你冷靜一點。”小琪試圖說服她,“這不是你的錯,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你總得重新開始,馬上就要高考了,你難道還打算在家裏躲一輩子嗎?”

    “每一個人都知道了,他們都在嘲笑我,你沒有經歷過,你怎麼會明白我的感受?”陳悅推了小琪一把。

    “誰說我沒有經歷過,我經歷過比你更可怕的事,對你來說,那只是一晚上,幾分鐘的恐怖,我呢?我遭受了整整兩年的折磨!可你不能永遠停留在過去,你要堅強一點”小琪蹲下來安慰她,“沒有人會嘲笑你的,是你自己想太多了。”

    楊綿綿聽著她們的對話,覺得心情有點覆雜,她在原地呆了很久,最終還是沒有走上前去,轉身離開了。

    也許她對於陳悅來說,是那段不堪回首的經歷的見證者,她還是不要出現去刺激她了,只希望和她有著相同經歷的小琪能夠幫助她走出那段陰影吧。

    死亡有什麼用呢?除了你的父母,沒有人會為你的死而傷心。

    站起來吧,總有一天你會發現,活著比死亡更好。

    晚上她一邊在家裏泡腳一邊和荊楚打電話說這件事:“真是不能理解,被強~暴是她的錯嗎?怎麼一個個都來指責女孩子不檢點,神經病啊,這是在為罪犯開脫嗎?”

    “這個社會對女性有很多不公平,對受害者太苛刻,對犯罪者太寬容。”荊楚見過不知多少相似的案子,哪怕最後強奸犯判了刑,刑滿釋放後依然瀟灑地活著,而作為受害者的女性可能自殺了、得了憂郁癥,被折磨一生一世,“而且,強奸案絕大多數都是熟人作案,綿綿,長點心。”

    對於荊楚的提醒,楊綿綿嗤之以鼻:“瞧瞧,明明是那些人要犯罪,幹什麼要女孩子小心點兒?我穿得少就是我活該啊,那你被搶劫怪你錢多咯?”

    荊楚嘆了口氣:“我知道你說得對,但我能怎麼辦,綿綿,我想想我曾經遇到過的這些案子,就覺得你不在我眼前我擔心得不得了。”

    “有什麼好擔心的!”她拔高了聲音,“誰不長眼試試。”

    荊楚放低了聲音:“可我現在就擔心得不得了,怕你晚上睡覺睡不好,怕你踢被子,怕你忘記喝牛奶。”

    “……哼哼,”她突然領會了他話裏的意思,無非就是一個“我想你”,這讓她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了,踢了踢水盆裏的水花,水盆尖叫一聲:“不準玩水,要灑出去了!”

    她訕訕地停下了動作,嘀咕道:“誰讓你在加班的……你的案子呢?”

    “案子比較簡單,就是……有點特別。”荊楚想起這個案子就覺得毛骨悚然。

    楊綿綿好奇地追問:“多特別?”

    荊楚並不想回答:“你該睡覺了。”

    “不說就不睡!”她居然學會這麼威脅人了,手段之幼稚讓她的手機都忍不住囧了,可荊楚偏偏吃這一套:“好吧,是吃人。”

    “什麼意思?”

    “一個男人把他的女朋友吃了然後拋屍,結果被一個夜班司機看到了,報警了,案子很順利,但你簡直無法想象他在和我們形容吃人肉的那種表情。”荊楚搖了搖頭,“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楊綿綿噢了一聲:“是有點惡心。”

    “不和你說了,你該睡了。”荊楚轉移了話題,“海盜在不在,讓他陪你睡,別怕。”

    楊綿綿:“……”她一點都不怕,不過還是喜滋滋接受了他的好意,“在呢。”

    海盜瞥了她一眼,淡定地趴在床尾掃了掃尾巴。

    “門窗關好沒有?”

    門&窗:“廢話!”

    “關好啦。”她拖長聲調。

    “牛奶喝了嗎,鈣片和維生素片吃了沒有?”

    牛奶箱&藥瓶:“吃啦╮(╯▽╰)╭蜀黍好啰嗦!”

    “你好啰嗦。”

    和楊綿綿打了二十多分鐘的電話,他從辦公室裏走出去:“怎麼樣?”

    “供認不諱,但是說實話隊長,他的描寫太惡心的,記錄做的我都吐了。”剛剛從廁所吐過回來的柳玉抹了抹嘴巴,“真變態。”

    其他人深有同感。

    畢竟,不是所有殺人犯都會陶醉地和警察描述“她的舌頭肥嫩多汁回味無窮,比接吻更令人著迷”“她大腿的肉鮮嫩細致,淋上醬汁更勝生魚片”。

    等到荊楚忙完這個案子,已經是半夜一點多,雖然24小時內破案,但因為案子的變態程度,所有人的心情都不怎麼好,一個個懨懨下班。

    荊楚原本是想開車回家的,但剛剛開出警局就改了主意。

    奧迪車:“↖(^w^)↗要去綿綿那裏嘛,好棒!”

    完全被看穿了荊楚毫不知情。

    他有楊綿綿家裏的鑰匙,輕輕推開門的那一剎那,他看見在門邊悄無聲息看著他的海盜,他確信如果來者不善,它會沖過來朝著他的動脈來一口。

    “噓——”他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海盜退後幾步,卻沒有放松警惕。

    荊楚也不在意,他脫了外套搭在椅背上,走到床邊看著她,楊綿綿睡得很熟,一點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他輕輕出了口氣,摸了摸她的被窩,還是暖暖的。

    電熱毯:“我有乖乖給綿綿取暖噢╭(╯^╰)╮”

    荊楚也不知道自己怎麼鬼使神差想過來看她,明明都那麼晚了,而他也十分疲倦,只是那一剎那,突然很想很想見她,明明昨天才分開,就覺得想得不得了。

    簡直是中了邪似的,可愛情不是如此嗎?

    荊楚俯下身來,在她臉頰上吻了吻,然後起身拿起外套想走,誰知道腰上突然多了一雙手:“大半夜的來我家,我報警了啊。”

    荊楚失笑,柔聲道:“吵醒你了?”

    “那麼晚了,”她揉著眼睛開了燈,“你怎麼過來了。”

    “來看看你。”他輕輕說,“我有點想你了。”

    楊綿綿托著頭看了他幾秒鐘,然後張開懷抱投入他懷裏:“好吧,看在你那麼誠實的份上,我們先親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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