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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月七兒 -【玩夜狂歡】《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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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 10:03:57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三話 不要記得我

  在自己的房間裡面看到Green,夜離並不意外。因為她知道,Green一定會找來。只是沒有想到,速度是這樣的快。

  關了門,她脫下外套,鎮定自若的向坐在沙發上的Green走去。理石桌上擺著一瓶已經開啟的紅酒,還有兩個倒滿的高杯,而Green的眼神從夜離進屋開始,就沒有再從她的身上移開過。

  「孩子們沒有帶過來麼?兮兮他們很想念他們。」夜離笑著坐了下來,彷彿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似地,笑若春風。

  「夜離,你別和我裝蒜!今天我來,只有三件事情找你。」沉下眸,完全不符合她那張娃娃臉的陰冷表情,讓夜離知道,Green是真的生氣了吧。

  「唔,好,你說。」拿起紅酒,她優雅自若的喝著,彷彿就在和白開水一般的暢快。但是藏在酒杯後的雙眼,卻淡淡的浮動著悲傷。她很快的藏好,不想讓Green發現半分半毫。

  Green知道,到現在她還在騙著自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沒好氣的從自己的包裡拿出一摞文件扔到夜離的面前:「這個是五年前你讓我幫你查詢的事情,一直耽擱下來,最近才有了眉目。這是第一件事情。」

  她的瞳孔輕輕的顫抖,卻只是輕輕的瞄過那摞文件,復而一臉彷彿不在乎的表情看向Green:「謝謝。」但是眼眸裡柔柔的暖意輕輕的散開,Green立即扭開頭去,不想看的那麼的仔細,讓自己的心……那麼的疼痛。

  「我周圍的人才什麼都不缺,無論是科技,武器,交通還是什麼都有。獨獨缺的……就是醫生。一個能看好你病的神醫。夜離……」Green再也忍不住的哽咽起來,急忙的將自己難過的臉撇了過去,不想讓夜離看的清楚。再次深深的呼吸:「你個傻子……如果早點的話,是有辦法的……現在……」現在,連她都束手無策了。那麼狂妄的自己,那麼運籌帷幄的自己,原來也有毫無辦法的時候……

  「Green,對不起。我不想離開你……更不想離開孩子們。可是……我早就認命了……」夜離輕輕的伸手抱著她,這個比自己大一歲,但是看起來,卻要比自己還小的女人。她有一張娃娃臉,她有一身絕世的本領,她是自己的上司……她……帶著許許多多自己猜都猜不完的謎題。但是,她知道,她真的對自己好。

  「沒有認命這回事!!」Green伸手推開她,站了起來。轉頭再看向夜離,已經是淚流滿面:「我從來不相信這種事情。」她倔強的抹淚,收起自己的情緒,冷冷的看向夜離,努力的隱藏著自己話裡的顫抖:「你知道嗎?現在全世界都知道了。初邃要結婚了。初邃要和那個宮韻結婚了!!該死的你,難道還不在乎嗎!?」

  「我在乎,我怎麼可能不在乎!!但是事情就是這個樣子,他們本來就是一對!事情這樣子就是最好的狀態。他應該和別的女人結婚,然後生下孩子!」她猝然的站了起來,心裡猛烈的陣痛,卻只能隨著Green一起大聲的喊起來。只有這樣說話,她才會讓自己的眼淚不會那麼快的流下來。

  「你的孩子怎麼辦?你們的孩子,你和他的孩子呢!!?」Green怒目紅眼,她只想用自己的聲音將這個女人吼醒。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的孩子要怎麼辦……我的孩子們……我不知道!!」她摀住自己的頭,已經頻臨崩潰邊緣的情緒,如絕提的岸,猝然倒塌,捂著頭的手慢慢的劃下自己的臉,摸到的是一片冰涼的液體。

  連眼淚,也無法控制了麼?

  「你個傻瓜……」Green伸手,輕輕的將她抱緊懷裡,更是深深的無奈,「你說過,我們是朋友。所以,我不會不管你的。你放心,我傾盡所有……也會幫助你。不到最後一刻,我不會放棄。而你自己更加不能,你知道麼?」輕輕的拍著她的背,歎了氣,卻什麼也不再說,兩個人只是這麼輕輕的相擁著,只想給夜離一點輕輕的慰藉。

  「有件事……我想我有必要告訴你。」過了許久,夜離的情緒平淡了下來,Green扶著她坐下才又說道。

  「什麼事,說吧。」她想,不管什麼事,她都能接受了。

  「初念陽被綁架了。也就是初邃的哥哥的兒子,你哥哥徐秦開女人的兒子。」這也是她才知道的事情,所以才急沖沖的趕來。

  「什麼?」夜離有些迷茫的看著Green,哥哥和這件事有什麼關係……?而且,綁架?這個時候……初家遇上綁架,反而要結婚?她細細一想,也覺得好生的蹊蹺。

  「你還不知道……?你的哥哥,在和初邃的大嫂,也就是守了七年活寡的女人霹靂啪啦的產生了愛情的火花,相愛了。而且……歷史應該長達三年,是挺秘密的。」Green倒有些意外了,看來徐秦開的保密工作做的真是不錯啊。「這兩天……施莫爾好像受了傷,在醫院裡一直沒有醒過來,你哥哥應該還不知道孩子被綁架的事情。」

  「……」夜離的心裡五味雜瓶,既是為哥哥感到高興,卻又覺得……這件事怎麼這麼的怪異,哥哥竟然從來不說,那是初邃的大嫂……突然,她感覺到一種陰謀的味道……初邃一直在找自己,如果說施莫爾和哥哥在一起的話,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在哪裡遊蕩著這些年……但是,她卻什麼也沒有說。而且,初邃在這個時候結婚……

  「這個事情你自己慢慢思量吧。綁架他的人我也給查出來了,是veily組織的少主,古桀西。」Green冷冷的抱臂,看見夜離的臉上閃過一絲詫異的神色。果然,古桀西是和夜離有關係的。

  「是他?」她突然好像,相通了什麼。但是,只是一瞬間的思量,卻來不及抓住。古桀西……念陽……初邃……施莫爾……她的雙眼霍的睜大,直愣愣的看向Green,難道是古桀西要挾初邃?要他……來傷害自己?古桀西……還是在報復自己!!?她的頭腦從來沒有像此刻般的清醒,卻頹然的坐到了地上,原來……如此。

  但是,眼淚的滑落,依舊沒有停止。

  初邃,你沒有背叛我……你沒有。她的心,緊緊的疼著,為了他而疼著。他做著這些事情……都是應該的。來傷害自己……沒有關係……她哭得笑開,是真的為了他這個決定而感到高興。她不恨古桀西,她不恨初邃。她感謝他們……如果不是這樣……自己不能毫不猶豫的離開,不能……她暗暗的下著決心,藉著這個借口……離開吧。

  初邃……可是,想起他,心裡的抽痛依舊沒有間隙。手指甲深深的掐入自己的掌心,除了血絲,還是沒有感覺到比心痛還厲害的疼痛。

  「哈哈……哈哈哈……這樣很好……很好……哈哈……」眼淚流進嘴裡,那麼的苦澀。Green站在原地,只能心疼的看著,再也無法伸手。

  她冷冷的轉身,假裝冷漠的深呼吸:「夜離,你要退出組織的申請……我已經幫你遞交。但是,你有最後一個任務。三天後,我會給你指示。我先離開了……你自己,好自為之。」說完就不再留戀,大步的跑向床邊,輕身一躍,向下縱身而去。夜離,你放心,我會找到最好的醫生,用最後一點的希望來救治你,即使是回到那個男人的身邊,我也可以。

  飄飄揚揚的窗簾,刮進來的風,竟然有些寒冷起來。是不是……冬天,又要來臨了?伸手,拿過桌面上的文件,輕輕的翻開,一頁又一頁,手指輕輕的顫抖,最終還是握不住的凌亂落了一地。

  風吹起那些紙張,吹散那些恩怨,卻吹不走烙進了她心裡的真相。淚滴打在冰涼的地板上,原來……連上天也在成全她,讓她走的徹底。

  ***

  燈光一明一暗,走廊又深又黑,將人的心照的惶恐不安。白色的牆壁也變得灰塵滿撲,紅銅色的門全部緊閉,一間又一間的排滿了兩遍。

  外面雖然是暗沉的陰天,而屋裡更是比外面還要寒冷的黑暗。

  一個輕靈的身影從窗口輕輕的滑了進來,在一明一暗間躲過了走廊裡站著的兩個黑衣人。他們只是覺得有些微微的風刮了進來,轉頭一看,依舊是一片黑暗。男人戲虐的互相點了煙,用極低的聲音輕輕的說這話。

  「娘的,讓我們兩個來守著個小孩子,簡直是大材小用!!」高一點的男人憤憤不平的吐了一口雜碎,很是不爽的看了一眼身後的門。

  「兄弟,認命吧。只要我們保證了他的安全,少主是會看重我們的。」矮一點的男人安慰似的拍著他的肩。

  「我呸。我們veily什麼時候幹過綁架的事情了?別說,我們以前的少主,蓮少爺什麼時候讓我們幹過這種事情?要不是蓮少爺沒有醒過來……也不會讓桀少爺十六歲就當家啊!」高一點的男人一邊感歎,一邊發著鬧騷,還一邊為另一個主子憤憤不平。

  「老大的眼光沒有錯的。蓮少爺帶人溫和,而桀少爺就要陰狠多了,下手從來不留情……雖然身手要比蓮少爺差那麼一點……但是他更適合黑幫啊。」一明一暗,矮個子男人手中的星火也到了盡頭。正準備從褲兜裡掏出另一支繼續點上,卻只覺得眼前一黑,然後什麼也看不見就失去了全部的意識。

  高一點的男人一個扭頭,驚恐的睜大眼,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的動作,也一頭倒了下去。

  夜離皺了皺眉,收下手中的熏香,沒想到這個東西還真的管用,一熏就倒。她將熏香扔在一旁的垃圾桶,然後倒了一瓶水,讓它快速的湮滅。在拿出隨身帶著的空氣清新劑往空氣裡噴了噴。

  古桀西啊古桀西,到底是你太小看了我,還是太高看了自己。搖了搖頭,從這兩個廢物身上踩了過去,隨手就推開了他們站著的地方背後的門。

  一個小男孩坐在窗邊,手握著鋼條製成的防盜窗,看著窗外,聽見了開門聲也沒有回過頭來。

  這就是初邃大哥初揚的兒子……初念陽麼?是……初邃的侄子,自己孩子們的堂哥,還是哥哥以後的繼子?帶上了身後的門,她就站在原地,對這個孩子竟然有這莫名的親切感。他的背影看起來是那麼的孤獨……夜裡的心微微的酸澀,又是一個孤獨的孩子。

  她輕輕的咳了聲,男孩才慢慢的回了頭。

  夜離有些詫異,如果不是那雙淡藍色的眼眸,她幾乎就要以為,這是一個中國男孩。黑柔的髮貼在額前,淡藍色的眼眸一片冷靜,反應完全不像一個七歲的孩子。她心裡輕歎,果然是一家人啊,這一家子出來的,都是怪卡。而男孩子在見到她的臉時,才慢慢的浮現出一絲疑惑:「你是……」

  「我是……」她微微遲疑了一下,立即笑道,「來救你的人。」

  「救我的人?」初念陽一聲反問,蹙了蹙眉,隨即又展開來,看著女人好看的眉目,充滿善意,沒有一點點謊言的跡象。他,相信她。

  ***

  夜離沒有想過,這麼簡單就把孩子給救了出來。她把孩子帶到了自己之前住的別墅,羅伯特看見她回來甚至有些意外,而且還帶著一個七歲的男孩。

  「小姐,你回來了?這是……」

  「羅伯特叔叔,你一定要幫我好好的照顧他。不要讓他再出一絲意外。三天後……初氏總裁的婚禮結束後,你再將他送回去。」像是考慮了很久,她終於是下定了決心,看著羅伯特的眼睛,沒有一絲閃爍。

  「小姐,你……」第一次,羅伯特看見她的眼神,充滿了光芒……卻又充滿了絕望。卻還是忐忑不安的問著她:「小姐,你要做什麼?」

  「你不要問了。你……告訴父親,讓他不要擔心我。」她微微一笑,怎麼不知道,羅伯特是父親派來她身邊照顧她兼臥底的人。

  羅伯特不再說話,只是看著她,她把孩子交到他的手上,然後蹲下身子看著他,認真的說:「初念陽……?」

  初念陽有些遲疑,卻還是重重的點了頭。夜離一笑,摸著他的小臉:「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我只是把你放到了更安全的地方……只要你乖乖的待在這裡,一定沒有人會再來將你掠走。這是羅伯特爺爺,他會替我好好的照顧你。三天後……你就可以回家了。」

  初念陽點了點頭,有些遲疑,還是問出了口:「姐姐你叫什麼名字?」

  「我?」她挑了挑眉,一笑,「我叫做雪裡。」雪裡花,一樣的飄渺。

  起身,毫不猶豫的向自己的車走去。像雪裡花一樣,那麼的短暫,只能成為記憶。初邃,這是我給你最好的結婚大禮,你一定會高興的。坐上車,發動引擎,才給徐秦開打了電話,風呼呼的在耳邊作響,她冷冷的看著後視鏡,看著羅伯特站在孩子的背後,悲傷的望著她。她卻依舊只能微微一笑。

  「哥哥,大嫂醒了麼?」

  「醒了。但是,怎麼都不理我……她非要回家,但是……」徐秦開滿腔的疲憊,完全沒有想到夜離怎麼知道施莫爾昏迷了的事。

  「你讓她好好休息著吧。你告訴她,孩子我已經幫她救回來了。但是……請她暫時對初邃保密,三天後孩子會平安到家的。」她淡淡的說著,微微的歎息。

  徐秦開這才霍的睜大眼睛,立即低頭,看了床上正歪著頭不理自己的女人。突然就明白了,她那天為什麼那麼的無助……那麼的絕望,而自己又傷了她多深。她來找自己求助……得到的卻是這樣的結果……還丟掉了他們的孩子。

  「哥哥,你一定要替我保密,好麼?」夜離聽見他沒有說話,以為他覺察出了什麼,有些慌張起來。

  徐秦開立即意識到了什麼不對勁,馬上問道:「你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突然……」

  「哥,不要問。我做的這一切……都是我自己想清楚的,是我下的決定。」閉了閉眼,眼淚從潔白的臉上滑落。她迅速的掛了電話,一隻手捂著自己的臉,側頭看向窗外,風刮走了淚水,卻刮不走心裡的那麼撕扯。

  徐秦開收了電話,看向床上的施莫爾,伸手慢慢的摸上她的小腹,喃喃而道:「莫爾,如果我一直不讓你回家,你是不是就一直打算不告訴我,你和初揚的孩子……出了事?」

  施莫爾的淚,崩塌似的流了下來,卻只能用力的推開徐秦開的手,坐了起來狂聲大喊:「是!!我就是不要告訴你!!我不要再求助你……」

  徐秦開心疼的將她抱緊懷裡,在她耳邊痛苦的喃道:「我錯了,我再也不會做這種幼稚,故意惹你吃醋的事情了。你放心……你的孩子,已經被小離救了出來,現在在很安全的地方……」

  「你說什麼!!?」施莫爾立即激動的抓住他的衣襟大聲的問著,臉上有著不可置信的欣喜。

  「我說……孩子好好的。至於我們的孩子……一定,還會再有的。」他輕輕的歎氣,伸手將她再次拉進懷裡,心裡卻閃過夜離的話,孩子是她救的……為什麼不告訴初邃?這兩天,他幾乎與世隔絕,外面……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

  看著眼前的這座城堡,籠罩在煙霧中,高傲而又華麗的聳立在這裡。

  這便是初邃的家麼?她第一次來……竟然是如此的境地。她苦澀的笑了笑,伸手拿過一旁的文件,上面清清楚楚的記錄著,那場大火死了幾個人,損失了多少的財產,多少人從此沒有了家,多少家從此破裂……而幕後策劃人,究竟是誰。

  下定了最後決心般,她踩了閥門,用力的向城堡的大門衝去。

  原本只有一條小縫的門,生生的被她的跑車擠出一條路來。她狂野的衝向那條光潔的大道,僕人們被嚇的統統滾到了道路的兩邊。而她向城堡大樓衝去,衝過草坪,踐踏碾過花叢。遠遠看見噴池邊坐著的金髮夫人。

  她見過她,所以一樣就認出了那就是初邃的母親,史黛拉.尤勘。她瞇了瞇眼,一咬牙,向她的太陽傘衝去,遠處的警衛已經向這邊衝了過來,而她毫不在意,也不顧那些僕人們驚恐的喊叫,更不顧一旁慢慢從屋裡走出來的初邃和初君。

  「母親--!!」初君一聲大叫,史黛拉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而夜離的車並沒有攆上他,只是一個拐彎,車子『碰』的一聲撞上了城堡的樓牆。

  花園已是一片狼狽,僕人們慢慢的爬了起來。

  初邃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看見那個女人慢慢的從車裡面跨了出來。他的眼眸染上一層深色,只是一瞬,邊又恢復如常。

  史黛拉已經被嚇的面無血色,扶著桌子蒼白著臉站在一旁,輕輕的喘氣。

  遠處的警衛們被初邃一個手勢止停。

  噴泉依舊在噴著水。

  僕人們處理著驚慌後的狼狽。

  夜離抬頭與史黛拉冷冷對視。

  她慢慢的走上前,眼眸裡沒有一絲的暖色,看著史黛拉的眼神那麼的冰冷,似乎就要凍死人般的毫不留情。

  停在了史黛拉的面前,史黛拉才突然有些意識到,她的危險。她不僅後退的扶著桌緣,防備的看著夜離:「你……你要做什麼……」

  遠處的管家查理一眼就認出了夜離是誰,正要上前,卻被初邃止住。而初君同樣的只能站在原地翹首而望。

  沒有人看見,初邃的眼眸裡閃過的詭異。

  夜離厲眼一視,揚起手就用力的呼了出去。

  「啪!!」誰也沒有想到,她……竟然呼了女王史黛拉一巴掌。

  在所有人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的手又是一個高提:「啪!啪!!」接著兩個巴掌,毫不客氣。

  第四個巴掌還沒有落地的時候,手腕才感覺到一股如火般的灼痛。

  她一個抬頭,一個巴掌冷冷的呼在了自己的臉上。

  她被狠狠的摔在了地上,臉頰火辣的疼痛,嘴角一個腥甜,竟然……流血了。

  黑影攏在自己的上空,她不用抬頭,只是聞著氣息,也知道,這是誰。

  心,竟然不痛。好奇怪的感覺,從來沒有像此刻般的平靜。

  「滾!」冷冷的一個字眼,從他的牙縫擠出。

  她卻勾起了嘴角,慢慢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好不狼狽。轉身,連車也沒有顧上,跌跌撞撞就向大門口走去。

  初邃……我來,就是為了求你這一個巴掌的。因為她知道,她打了他的母親,那麼……兩個人,就再也不能有緩和的春天,那麼……他就會怨她,恨她,討厭她,讓她……滾!可是,閉了眼,淚水竟然自己往下流。像是不受控是的短線,像是雨水一樣。心,慢慢的復活……一陣一陣的開始抽痛……像是就要窒息,好痛,好痛……她緊緊的抓著左胸口的衣服,緊緊的揪住它,不讓自己有一絲喘息哭出聲音來的機會。

  她真的恨,恨那個放了火,卻沒有得到懲罰的女人。

  她用力的甩了自己一個巴掌,更是恨自己,竟然淪落到了今天的一切……

  出了城堡大門,門在身後用力的關上,她才趴在樹上,用力的嘔吐起來。

  一邊狼狽的咳著,一邊不停的流著割肉的眼淚,一邊……還要擦著突然出來的鼻血。胸口一陣灼熱的疼痛,如火燒一般,她輕輕的上前傾身,嘴角慢慢的溢出鮮紅的血液。如同五年前那般……

  初邃……是不是我親手毀掉了我們的愛情……是不是……初邃……可是,我一點也不後悔……一點也不。我想讓你討厭我,想讓你恨我,想讓你……不要記得一點我的好。

  挪動腳步,一點點的向出口走去。

  她要離開,屬於他的土地和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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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 10:04:08 |只看該作者
第十四話 背對背告別

  夜,夜的那麼的安靜。

  連風的聲音都消失在黑暗裡,尋不歸,找不到。

  城堡的花園裡,明明是一片燈火闌珊的景象,卻沒有一點暖意。薄霧在燈暉下,變得迷離,遠處的樹枝上,輕輕的棲息著一兩隻黑色蝙蝠,凌亂的花園再次恢復了整齊。

  「這……就是你喜歡的女人!!?我告訴你,就是我死,她永遠也別想再和你在一起!!」一聲尖利的怒吼從花園裡傳來,讓棲息的蝙蝠也飛了起來,向更黑更深的地方藏去。

  他的手,仍然有些灼熱。卻只是握緊了三分,然後冷冷的勾起唇角:「你以為你能做些什麼?」一分輕視,兩分諷刺,三分鄙夷,零分溫情。

  「我不能做什麼。但是你自己的心還能和她走到一起嗎!?我是你媽,她忤逆的打了你的媽啊!!」史黛拉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自己兒子的表情,他不是……才為了自己打了那個女人一巴掌麼?遠遠比那個女人給自己的三個巴掌還要來的厲害。

  「我對你說過,母親這個名詞在我的生命裡沒有任何的意義。」他寒光一凜,咄咄而視,如劍般的向她直射而去。

  史黛拉一個猛然的退步,看向他的臉,搖了搖頭,咬著自己的唇,有些倔強的冷漠:「初邃……」

  「沒有任何意義。她打了你,說明……你是真的做了不可饒恕的事情。而我……」而他,只是剛好利用了她的心,去讓她死心罷了。

  夜離,我知道你很痛。但是你信不信,我比你還痛,甚至痛上千百倍。

  轉身向車走去,輕輕的跨上車座,準備幫她把車開回家,卻在副駕駛座看到一摞文件。他薄涼的手指輕輕的拿起,眼睛在掃過那些文字時,臉色終於是僵住。只是一秒,他的手落向車窗外,輕輕的鬆手,灑落一地。

  髮梢落在眼瞼上,遮住了他陰霾至極的眼神,卻還是聽見他冷若冰霜的聲音:「三個巴掌,真是輕鬆了……她終究是善良……哼。你為了控制我,真的做了這麼多讓人永遠無法原諒的事情啊……但是,我還沒有告訴你一件事情。她夜離是我愛的女人。愛,你懂得嗎?是愛。」說完,他啟動了車子,一個轉彎,從她身邊駛過,留下最後一句話,「是我孩子的母親。而你,終究是不配做他們的奶奶。」

  風過之勁,掃起一地的紙張,飛飛揚揚。

  他的眼神變得沉痛起來。眼前閃過的是那場狂嗜的大火和冷寂的大雪。手掌的灼熱再次疼痛的傳來,他抬了手掌,看見的是一片嫣紅。心裡猛的一陣絞痛,這件事情完了之後,救出了初念陽,我會讓你還回來。所以,笨女人,不要太難過,不要太悲傷。

  ***

  「像昨天今天同時在放映

  我這句語氣原來好像你

  不就是我們愛過的證據

  差一點騙了自己騙了你

  愛與被愛不一定成正比

  我知道被疼是一種運氣

  但我無法完全交出自己

  努力為你改變

  卻變不了預留的伏線

  以為在你身邊那也算永遠

  彷彿還是昨天

  可是昨天已非常遙遠

  但閉上我雙眼我還看得見

  可惜不是你

  陪我到最後

  曾一起走卻走失那路口

  感謝那是你

  牽過我的手

  還能感受那溫柔

  那一段我們曾心貼著心

  我想我更有權利關心你

  可能你已走進別人風景

  多希望也有星光的投影

  還能溫暖我胸口」

  淡淡的歌聲從窗口流了出來,他將車子泊停,看見三個孩子齊齊坐在花園裡,都各自睜著大眼瞪著他,也不上前,也不說話。他只是抬了抬頭,聽見她在唱著這首歌,這首充滿了悲傷的中文歌曲。他不準備多說什麼,只是轉了身,就準備向外面走去。

  「爸爸!!你等一等,萊萊有話問你!!」夜萊萊一見他又要轉身,立即拔腿向他跑來。他頓了頓不子,卻還是停了下來,回過頭,看見二女兒已經站在自己的面前,仰著頭,期望般的望著自己。

  「你說。」他放低了聲音,看著她與她相似的面孔。

  「我……我想問爸爸……你,不要我們了嗎?不要媽媽了嗎?」萊萊咬著唇,艱難的問著這個面容冷峻的男人。

  他的薄唇幾乎抿成了一條線。卻只是低了手,冰涼的手指觸到了她粉嫩的小臉頰,低低的歎息:「你感覺到爸爸的手指了麼?是如此的冰涼。只有和一個人在一起,它才會變得有絲暖意。那,就是你們的媽咪。」說完這句話,他不再留戀,轉身就大步的向外跨去。

  他怕自恃冷靜的自己,也會忍不住,去找她,然後擁她入懷,撫摸她的臉頰,問她疼不疼。可是他知道,既然已經決定,就決不能心軟。再等兩天,兩天後,他就會回來。

  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冷風中,她坐在窗台上,已經哭的不能喘息。他的身子漸漸的消失,就快要真正的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即使站的再高,也無法看清他的方向。她摀住自己的唇,轉身靠在窗台上,用力的仰起頭,想讓淚水,不要再留下來。

  可是……她捨不得,捨不得。就快要喘息不過來般的捨不得。初邃……初邃……她拔腳向外面跑去,就讓她……最後一次,做最後一次傻事,跟在他的後面,送他遠走。

  「媽咪!」夜兮兮從草坪上站了起來,看見媽咪像一陣風般的刮了出去。而夜末和夜萊萊也抬了頭,都驚異的看著她,沒有多久就消失在大門口。

  她就像一隻快要折翅的蝶,苦苦掙扎在黎明。

  他走在前面,而她遠遠的跟在後面。

  城市的寂寞聲伴著車水馬龍的流動,慢慢的消散。而她,此刻是那般的平靜,只是跟在他的後面,看著他的背影,也可以那麼的平靜心靈。初邃,這是最後一次,我跟在你的後面。初邃,這是我最後一次看著你的背影。初邃,這是最後一次,我用肆無忌憚的眼神凝望著你。初邃,這是我最後一次……對著你說,我愛你。

  她的腳步慢慢的停下,風揚起她的長髮,冰涼著她的赤腳。而她,只是輕輕的微笑,我愛你。對著他的背影,靜靜的張著嘴型。

  他的身形一震,立即回了頭。可是身後,只有不斷流動的異國人流,沒有半張熟悉的面孔。他嘲諷般的勾起唇角,回了頭,從對面車上下來一位妙齡女子,女子見了他立即揮了手,一臉的笑容。他慢慢的向女子走去,不再回頭。

  而她從一輛車身後走了出來,看著他和女子款款離去的背影,心再次微微的抽痛。腳底感覺到一片冰涼,低了頭,才發現自己沒有穿鞋就走了出來。腳底劃破了,正在留著紅色的血液。她有些無奈的抬頭,反正自己的血……沒有一點可貴。眼神再次落在了他們的身上,看見他們走進了一家餐廳,看見他們坐在了窗邊,看見了他們點餐。看見女人的手停在他的手上,看見他站了起來,看見他們擁抱……

  夜離站在馬路的對面望著餐廳裡倒影著他們的身影。來來去去的車子呼嘯而過,淹沒了她的哭聲。她安慰自己,那只是演戲。宮韻說過,他們只是演戲……

  但是,他們就要結婚了……雖然她知道,可能是為了初念陽……但是,她的心,還是無法仰止的疼痛了。她想要祝福他們……她想要微笑……可是,流下的只有又苦又澀的眼淚。她的眼淚,就像是流盡了一輩子的酸澀,這兩天,沒有停止的傾瀉。

  轉身,死心的向回走去,腳底的痛,每走一步都能清晰的感覺到。提醒著自己,死心……死心……死心。

  而他輕輕的推開宮韻,眼神落向了外面的馬路,依舊只是一片空寂,沒有熟識的人。可是,心突的一下疼痛,像是有什麼……正漸漸的遠離自己。

  「初?你怎麼了?剛才是有狗仔隊……所以才和你抱了一下。你不介意吧?」宮韻有些疑惑的看著他,他連皺眉都是鮮少的,但是今天,從見到他開始,他皺眉的次數絕對不少十下。

  「沒事。」他冷冷的坐回座位。手裡把玩著酒杯,心裡卻越來越不安,是不是她……出了什麼事?但是這個念頭被他快速的掖了回去,否定。

  「我們這麼做,你母親不會發現吧?我已經給我爸媽說過了,讓他們不要來意大利。這次我們是假結婚……我也和我母親說過了。你放心,她不會告訴你母親的。」宮韻舉手發誓,只願初邃相信。

  他只是抬了下眉,就沒再說話。

  宮韻早已習慣,一邊吃著自己的食物,一邊繼續說著:「雖然我們是假結婚,當天不會真的在神面前簽字。但是,婚紗還是要穿的,這樣才會逼真啊。對了,你大嫂還不知道呢,她今天打電話來問我了,我……沒告訴她是假結婚。」

  「嗯。」他依舊是沒有過多的反應。

  宮韻只好沒趣的繼續吃飯,雖然有些乏味。

  「宮韻,謝謝你。」淡淡的一句話,從初邃的唇邊流出。

  她立即驚愕的抬頭,他……說什麼?謝謝……?她良久才反應了過來,隨即淡淡的一笑:「不客氣。」這是她最後能為他做的。

  霓虹燈不停的閃爍,照亮了許多的人家,卻也照涼了更多的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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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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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 10:04:23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五話 婚禮的前夕

  徐秦開翻了所有的報紙,才一手用力的拍在了桌子上,而他的臉上全部都寫著憤怒。

  施莫爾轉了頭,拿過來報紙看了幾眼,又抬了頭:「他們要結婚了……我問過宮韻,她說……是真的。怎麼這麼突然……」

  「我是不是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他轉頭看向施莫爾,微微蹙眉。

  施莫爾伸手握住了他緊緊摀住的拳頭:「開,如果你的決定是錯誤的,那麼……我要和你在一起的決定,是不是也錯了?錯的不是愛,不是人,是事。我總覺得,這件事,好像和念陽有關……我真的不希望……」

  「念陽突然被綁架……小離救了出來,不讓我們告訴初邃……而初邃又要結婚了……這有沒有什麼聯繫?」徐秦開反手握著女人的手,才發現是一陣冰涼。他微微歎息,伸手將被子替她窩好:「你現在是月子時間,不能著涼。」

  「可是……我不能不擔心,你知道的。」她擔憂的看著他,他那麼憂心夜離的事情,她又怎麼能莫不關己呢?

  「我沒事。乖,好好休息。如果你的身體搞壞了,那才是讓我最後悔的事情。人……還是健康最重要,知道麼?」他溫柔的俯身,在她的額角親吻,然後關了燈,看著她慢慢的入睡。

  已是許久,感覺到她已經睡著,他才起身出了房門。走到走廊的盡頭點了一桿煙,看著窗外的景色,絕美的容顏也淡淡的染上了哀愁。

  「哥……」一聲輕輕的呢喃在背後響起。

  他一個回頭,一個黑影已經快速的衝進了自己的懷裡,然後緊緊的抱住了自己,而她的肩,在黑暗中,輕輕的戰慄。他感覺到,胸口的衣襟正在慢慢的濕開,溫熱一片。

  「小離……你怎麼了?」他趕緊掐斷了煙頭,扔開了然後抱著她,拉開她的肩,看見她的臉,哭的亂七八糟,那一雙眼睛,更是像兔子一樣的紅。他的心一陣發緊,輕輕的疼了起來。他急忙的伸手替她擦著淚:「你怎麼了?怎麼哭的這麼傷心……?是不是初邃那傢伙……」

  「不是哥。我就是難過,不關他的事。」她慌亂的搖頭,她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她不知道。她怕回家看見孩子們,她怕,所以她只能來這裡,只能來哭給他聽。

  他還是知道,除了那個人,世界上再也沒有人可以讓她哭得這般的傷心。他輕輕的壓下自己心裡的怒火,拍著她的肩:「好了,乖,不哭了。哥哥在,沒有人會欺負你。」

  「哥哥……他,就要結婚了。你知道麼?就要結婚了。」她知道自己可以阻止,可是她竟然忍了下來。她不願意那麼做。

  「我……知道。但是,我不會讓他如願的。」他瞇了瞇魅惑的雙眼,初邃,你竟然這樣對小離,你就死定了。

  「不。哥,如果你對他做了什麼,我……我會很生氣的。我……這是我心裡,最好的結局。」看著他娶別的女人,看見他的人生完滿,自己的心,才可以平靜的離開。

  「你想成全他?你默認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徐秦開有些不可置信的搖著她,想要將她搖的清醒過來。

  「我知道。」她用力的扒開他鉗住自己的手,看著徐秦開靜靜的流淚:「我知道……你們是為了讓我找到幸福,知道我的心裡一直有他,所以才讓我來意大利上學。你們故意把公司的前總裁調走,騙我說他死了……你們故意任由公司的人將公司毀掉,就是為了給我製造更多的和他有交集的機會……我什麼都知道。知道你們為了我做了多少……可是,我不能在這麼自私了,我不能裝做不知道了,我知道我自己……就要不久人世……我不能讓他再一次感覺到痛苦!!」她大聲的喊出心裡所有的話,然後抬頭看著早已驚愕的徐秦開。

  原來……一直,她什麼都知道。知道了,他們知道她的病,知道他們故意安排的這一切……知道……初邃會為了她而痛苦。她都知道。徐秦開的心,忽然猛烈的疼痛起來,她的心裡竟然藏了這麼的事情,她又是怎樣自己一步一步的挨過來的呢?他用力的將她拉進自己的懷裡,卻只能用低低的聲音不斷的喊著她的名字:「夜離……我的傻妹妹……你又知不知道,我們是多麼的無能為力,我們只想讓你幸福……你的媽媽已經在我們面前離開,我和爸爸不想再失去你!!你這麼做……我多麼的難過……」

  「所以,哥……為了不讓我更加的難過,請你不要告訴初邃,初念陽被我救了出來,不要告訴他我的病……讓他結婚。哥……求求你……如果你告訴了他,我就死不瞑目,你知道麼?」她抬頭望著他,用懇求的目光望著他,希望他能保守自己的秘密。

  徐秦開看著她,心疼的摸著她臉上的淚珠,輕輕的歎息:「我的傻妹妹,我還能為你做什麼……我什麼都答應你。」閉了眼,長長的睫毛上面,竟然沾滿了晶瑩的水滴。

  夜離慢慢的退步,向他輕輕的彎腰:「哥,公司基本已經回到正軌,我就不再插手了……我……走了。」說完後,她定了定腳步,然後轉身快速的離去。

  謝謝哥哥,謝謝爸爸。

  徐秦開看著她堅決離開的背影,沉沉的歎氣,眸間閃過一抹陰曆的目光。回了頭,看見房門輕輕的打開,施莫爾慢慢的走了出來。她擔心的看著他:「原來……她的苦,比我想像的還要多那麼多。」

  「莫爾,我答應了她不告訴初邃,但是,你沒有答應。這件事……拜託你了。」他望著她,慢慢的走了過去。

  她搖了搖頭,拉著他的手輕輕的微笑,伸出另一隻手為他抹去眼角的冰涼:「這是我能夠和應該做的。開,我突然發現,我是多麼的幸福,突然鄙夷之前那個懦弱的自己,突然想念……我們在英國的日子。」

  他握住她冰涼的手指,輕輕的親吻:「等一切都結束之後,我就明正言順的娶你,我們有一個世紀婚禮。我們帶著念陽,回到英國。」

  「嗯!」她輕輕的靠在他的身上,幸福的流下了淚。

  「等結婚那一天,你再回去告訴初邃。這……就當是他最好的結婚禮物。」他瞇了瞇眼,反正說早了,小離一發現,反而會弄僵他和小離的關係。結婚那天,他保證這個婚禮會沒有,他保證初邃會嘗到什麼叫做心疼的滋味,什麼叫做後悔莫及。他徐秦開怎麼捨得,讓夜離一個人全部的碎了心,來成全他人。

  「但是……會不會太狠了?他畢竟是二弟……」

  「狠?怎麼會狠?」他瞇著的眸子淡淡的透出一抹厲光,如果要狠,他絕對會讓他嘗到一樣要失去生命的滋味。他現在可是善良了很多,五年來故意讓他查不到一點點的信息,這個才叫狠吧?他現在只是不想……再那麼傷夜離的心罷了。

  ***

  坐在床邊她靜靜的折著衣服,全部都是他的。一件一件又一件。

  樓下傳來泊車的聲音,她趕緊放下了手裡的東西,轉身就跑到窗邊,看見他的車停在別墅樓下。戴拉恭敬的接過他手裡的鑰匙,然後站立在一旁,看著他大步的向屋子裡跨來。

  她趕緊回頭將他床上的衣服塞進了衣櫃,然後若無其事的站在窗邊。動作迅速而又敏捷,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過改變般的安靜。她抱著自己的雙臂,沒有人知道她的心臟跳得多麼的快,沒有人知道……她的呼吸是多麼的微淺,沒有人知道,她的耳朵是如何的豎在那裡,只要聽見一絲一毫的肅動,她的神經都會跳動。

  終於,身後的門傳來了轉動聲,她的背影都微微的僵直。她不敢回頭,只能繼續站在原地候著。但是,背後也沒有傳來任何的聲音,她輕輕的歎氣,閉上雙眼微微顫抖的啟唇:「恭喜你,明天就要結婚了。」她不知道,自己是用了多麼大的力氣,才說出了這句話。

  「為什麼不敢轉頭來看我。」淡淡的話,併入骨髓。

  她用力的呼吸,才不會讓自己的哽咽聲傳出去:「我想離開。既然你要結婚了……我沒有理由再留下來。」

  他的神情一僵,眼眸一冷,看著她倔強的背影,臉上的表情又冷了幾分。卻還是輕輕的勾起了唇角,站在原地淡淡的扭頭:「你別忘了,你是我的情婦。我結婚,也不會影響你的地位。你該不是忘了,情婦,本就是見不得光的吧?」他的話像是毒針,狠狠的刺入她的心。

  她的臉變得蒼白,手指甲都掐進了掌心,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她蒼白的扯出微笑:「是呵……我什麼時候名正言順過了……初邃,不要忘記了,我曾經和你說過的話……如果我不在了,你要好好的照顧孩子們。」閉了眼,用力的將眼淚憋回眼腺內,雖然它脹痛的讓她再也無法忍受。

  「你走?你要走到哪裡去?」他憤怒了,憤然一個上前,扯住她的身子,一個迴旋,讓她與自己面對面的相視。她別開臉,但是,他還是看見了。蒼白的臉頰沒有一絲血色。他的手幾乎就要將她的手臂捏碎,他用了多麼大的自制力才讓自己沒有衝動的擁她入懷。

  「初邃……你走吧……」如果他再不走,她就要再次崩潰了……她怕自己,無法堅持了。

  他的手,僵硬的鬆開。看著她的臉,她甚至不想睜開雙眼看自己。

  他的手伸了伸,卻還是停在了半空中。凌空,他的手掌摸過她的臉頰,還疼麼?但是,他眼眸裡的溫柔快速的閃過,重新換上冷漠,盯著她的臉一字一句:「明天是我的婚禮,你要過來參加。」說完後就轉了身,用力的呼吸,向門口走去。

  只要再一天,夜離,我就可以回到你的身邊,抱著你,告訴你,他是多麼的愛她。千言萬語在這個時候,似乎都變成了多餘的,她不會聽,他不會說。

  「……」看著晃蕩的門,她無力的坐在地上。右手慢慢的撫上自己的左胸腔:「這裡,已經千瘡百孔,為什麼你還要來繼續傷害它……它很痛很痛了……初邃你知不知道……」連淚水,都已經流不出來了。

  那麼的悲傷,那麼的疼痛。

  ***

  已是半夜,夜離坐在窗台上冷冷的看著月亮。月亮已經被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暈光,看不清冷清的樣子。

  回頭看著這個冷清的屋子,多少次的狂歡似乎還歷歷在目,多少次的呢喃似乎還在迴盪。初邃,明天過後,我就會消失在你的世界,你會不會想念?

  電話輕輕的響起,她回了頭,看著電話,還是拿過來,一看原來是Green的來電。

  「Green,這麼晚了……」

  「明天是他結婚對不對?」

  「……嗯。」

  「你真的沒有阻止他……或許你會後悔的。」那邊的Green輕輕的歎息。

  「沒有多少時間可以來後悔了。」夜離輕輕的勾起唇角,不會後悔的……只是心有點痛罷了。

  「唉……明天,你就執行最後一個任務吧。那個人是一個國際間諜,全世界都在封殺他。現在聯合國找到了我們組織,給我們最高的酬勞……要解決他。而且,他明天就會出現在初邃的婚禮裡,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反正你之前幹的任務也不會比這個簡單。夜離……這是組織的例行規則,你要退出就必須得……你知道麼?」Green有些為難,她是知道夜離現在的情況的。

  「我知道,Green。我明白。你……要好好的。」她微微的笑,彷彿一切都不在意。

  看著手裡掛斷的電話,她微微的發呆。他的……婚禮麼?他的婚禮,他和別人的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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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話 血色婚禮(上)

  明明已經進入初冬的天氣,卻艷陽高照起來。濃霧驅開,淡淡的晨曦一圈一圈的在陽光下散開而來,夾著初冬的味道濃濃的散發著特有的香氣。

  她穿著一身火紅色的旗袍,外加白色的裘毛披肩。古典中帶著傳統的韻味,卻又帶著時尚的氣息。一頭長髮被高高的挽起,高典而又雅致。拿著包包走到花園裡,抬頭看向自己早已停在那裡的跑車,腳步卻猛的頓住。

  車上早已穩穩的坐著三個五歲的孩子。兩個女孩張著一模一樣精緻的臉蛋,男孩更是俊冷帥氣。而夜離站在那裡,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愣愣的發呆,嘴唇輕輕顫抖,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媽咪,你快點啦,快要遲到了!」夜兮兮在副駕駛座上站了起來,向她用力的揮手。

  她輕輕的一笑,走了過去,站在車門口,卻只是抱懷看著他們,假裝有些生氣的鼓起眼睛:「你們三個要幹什麼?今天怎麼不去上學?」

  「媽咪,我們要陪你去……今天是爸爸和另外的女人結婚的日子,我們都知道。但是……我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一個人去受委屈……」夜萊萊睜著大眼,裡面盛滿了眼淚,彷彿也在為著夜離而感到難過。

  夜離的心突的跳動起來,心裡輕輕的一疼。她伸了手,摸著三個孩子的臉頰,然後低頭輕輕的在他們的額頭親吻:「乖……媽媽可以的……你們要相信我……但是,既然你們要去,我怎麼能不帶你們去呢?」她輕輕的笑,忍下心裡的哽咽和郁氣,跨上了車,準備出發。

  寶貝們,原諒媽媽,可能今天過後……媽媽就要離開你們了。媽媽不想死在你們的面前,不想讓你們看見死亡……每當夜深人靜,一個人疼的時候,都是你們給了我勇氣。以後,媽媽還可以繼續想著你們天使般的臉蛋……繼續不停的忍耐。

  「媽咪,你怎麼哭了?」夜兮兮扭頭看見她的臉頰上,輕輕的流著一行清淚。

  「媽咪沒事。」她慌忙的擦掉,今天……上的妝很厚,很濃,她想要掩蓋住自己蒼白的臉頰,掩蓋住自己濃烈的病態,想要……不那麼薄弱。

  夜兮兮低下頭,眼眸裡輕輕的閃過一絲厲光,微微回頭,夜萊萊和夜末都輕輕的點頭。夜兮兮回過頭來,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看來,一場狂風暴雨即將再次來臨了。

  ***

  初氏和宮氏聯姻,幾乎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所有有頭有臉的人都想來參加。但是,初氏做事低調起來,請的人只是一些重要的客人,或是自己的親戚朋友。但是讓人感到疑惑的是,女方宮氏的家人竟然除了哥哥前來參加,就再也沒有人員前來。所有人都對這場婚禮微微抱了些疑惑,但是沒人人戳破這層紙,都是靜觀其變。

  而夜離在駕著車,到了山頂的時候,看見滿滿的一個停車廣場都停滿了車,或者直升機。廣場上面站滿了人,有的剛剛下車,有的正準備往城堡走去,而夜離和三個寶貝一起下車的時候,無疑成了所有人的焦點。她有一張明麗的容顏,魅惑眾生的雙眼,魔鬼的身材。

  「哇,你們看,這三個小寶寶好可愛啊。那個有著金色頭髮的小男孩,真的好想抱回去養著……」

  「看他們旁邊的那個女人。哦,My Gad,她是天使嗎?長的好漂亮……」

  三個小寶寶的眼睛立即轉了過來,然後笑瞇瞇的對著路邊的一群意大利大媽大嬸們齊聲用英語喊道:「叔叔伯伯,嬸嬸阿姨,哥哥姐姐,她不是我們的姐姐哦~」弱齒的童音讓每個人的心都向流過清泉般的清涼而甜蜜。

  大人們相互看了一眼,然後笑瞇瞇的回文:「那她是誰啊?」

  三個孩子非常有著默契的拋了六個白眼過去:「笨啦,當然是媽咪咯~!」然後再次揚起無害的微笑。

  夜離輕輕的笑著,伸手拉著他們的小手,是的,他們是她的孩子,而她是他們的媽咪。

  站在城堡的大門前,心裡酸甜苦澀,什麼味道都有。再一次來到這裡,竟然又是另一種情景。依稀記得,上次來到這裡,弄得一身狼狽,自己渾身是傷的離開。那一巴掌,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還隱隱傳來。

  夜兮兮和夜萊萊突然掙開夜離的手,然後抬頭仰望著她的臉,吟吟的笑著:「媽咪,這個花園好大,好漂亮啊。我們三個自己去玩,一會再去找你好不好?」夜兮兮一臉燦爛的對她笑著,期盼的雙眼閃閃發光。

  「好。」她低下身,摸著他們三個的小臉,「但是,一定要注意安全哦。但是,末。」她遲疑了下,還是伸手將夜末衣服後面的帽子拿了起來替他戴上,「記住,一定不要把帽子取掉。」

  「是。」夜末冷冷的點頭。然後三個孩子就手拉著手向陽光下跑去。

  她慢慢的站直了身子,看著他們的背影微微發呆。這個時候……不能讓人認出這或許是他的孩子……不能再給他的婚禮添亂了。

  她苦澀的一笑,實在想不到啊,自己竟然還能這麼平靜的來參加他和別人的婚禮。原來,心也有痛到不痛的時候。

  五層高的城堡聳立在碩大的花園正中心。初冬,沒有百花齊放,但是卻依舊綠草芳菲,陽光明媚。真是一個結婚的好日子。花園裡,用鮮花做成的花拱門,一圈一圈的繞了大半個花園而成,粉色和紫色的氣球到處都是,更有各種好吃的點心,紅酒在四處被僕人推著到處流動,以便人們拿去方便。

  她靜靜的穿梭在人行中,淡淡的看著這些畫面,面上卻沒有一絲表情。所有人的眼神都很容易的落在了她的身上,更是有人在靜靜討論著她。

  「那不是亨享的新總裁嗎?她也來了……」

  「亨享和初氏敵對了五年,這一年關係才微微緩和,請她來也是應該的。」

  「不過,之前不是在傳她和初邃有什麼麼……」

  「我知道。聽說初氏學校開盛典晚會的時候,她就是他的女伴呢……」

  她聽著這些話,一字不漏,卻什麼也不加解釋,也不去理會。只是轉身向後花園慢慢踱去,尋得一絲清淨。

  ***

  「初……你怎麼讓她來了?你不怕……她傷心麼?」站在三樓的落地窗邊,一身潔白婚紗的宮韻在看到樓下花園裡那一抹亮色的時候,不禁疑惑的問向身旁的男人。抬頭,看見他的側臉,如花般美型,如畫般刻畫的臉龐。

  她急忙的將頭低下,不敢再讓自己陷落下去。宮韻,這只是做戲,你要記得。不要再讓自己陷入不堪的境地,無法自拔。

  「……」他卻沒有回答,怕,怎麼不怕。在經過上次他那一巴掌後,他更是怕。左胸口,總是隱隱作痛,像是忽起忽落,即將要失去什麼般的不安。

  但是,事情早已按著自己的步子在行走。伸手將手中的戒指盒攤開,宮韻一抬頭就看見那枚世界上最美麗的戒指。她微微的愣住,看見他緩緩的打開絨盒,取出那枚永遠也不會屬於自己的戒指。

  鉑金環圈,粉色的鑽石。看起來那麼的普通,但是她知道,那是用雪裡花原料加工做成的鑽石,九十九個切面。而鑽石的正中間,還能隱隱看見小型的雪裡花……精緻的讓人妒忌。她知道,這場婚禮並不會真正的舉行。因為,那枚戒指,是屬於夜離的。

  門被輕輕的敲響,她從自己的情緒中抽離,輕輕的轉頭,看向門口。施莫爾一臉微笑的站在門口,看著她輕輕的說:「我可以和他談談話麼?去隔壁的房間。」

  宮韻看向初邃,他慢慢的轉了頭,看向施莫爾,輕輕的抬腿,向她走去。而戒指,也放入自己的口袋。

  房間立即變得空蕩。她輕輕的歎氣,轉頭繼續看向窗外。他早已和自己說過,這只是做戲,這場屬於她和他之間最後的一場戲。這場戲,連戴戒指這一步也不用演到。但是,她還是答應了,明明知道,這個男人冷漠無情,本就不拿自己當回事,應該要恨他,怨他。但是,竟然無法做到。自己心甘情願,做這最後一次。

  ***

  她攤開掌心,一個像手機一樣大的計算機立即躺在了手心。另一隻手快速的在鍵盤上敲打輸入,綠色的字體快速的刷屏,她不停的在原地旋轉,尋找著更精確的信號。終於,屏幕上『嘀嘀』叫著,一個紅色的信號指示箭出現在屏幕上。她輕輕的勾起唇角,向那個方向走去。

  她會靜悄悄的處理,絕不會讓自己和這個國際間諜攪黃了他的婚禮。

  「喂,小夜,你到婚禮現場了麼?找到那個人的蹤影了麼?」

  「嗯,找到方向了。」

  「你快點解決。我家臭男人有一個好友,是世界最頂級權威的腦科醫師。等一會兒我就去接你。」

  「……Green……」

  「不許拒絕。為了你,我都屈服在那個死男人的淫威下了,你要讓我犧牲的值得。」說完就不容她拒絕,就掛了電話。

  夜離輕輕的歎氣,Green,謝謝你……為我做了這麼多。她鼓起精神,跟著掌心儀器向紅色箭頭的方向走去。現在,她只要做好最和一個任務就是最好的報答。

  方向不是前花園,而是後花園最東邊。那裡有園丁,有少許客人,還有初邃的母親,史黛拉.尤勘。夜離立即扭了頭,背對著那個女人,希望沒有被看見……正在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時,手中的儀器卻又突然『嘀嘀』而響起來。她輕輕一扭頭,看見一個女人正向自己的方向走來。而儀器箭頭閃爍的也是越來越快。

  夜離蹙了蹙眉,立即將手中的儀器收好,合了起來。再轉頭看向這個女人。Green給的資料裡,不是一個男人麼?這個女人很瘦……個子不高,但是,她的腿部肌肉很發達。雖然穿著裙子看不出來,但是他走路穩健而又快速,還帶著微微的勁風。她瞇了瞇眼,女人忽的抬頭,對上了夜離的眼睛。在看到夜離一愣時,那張絕色的臉龐微微的紅暈,女人卻笑了。

  夜離心裡一個咯登,微微側身讓女人走過。

  這是個男人?這個女人,是個男人。她看自己的眼神,絕對是很多男人看自己的眼神!!而且,他有喉結,雖然在圍巾下看不見,但是夜離的直覺,她就是一個他!!很好,易了身。再次攤開手中的小儀器,依舊在不斷的閃爍,這次的方向是西邊,而這邊方向的人,只有那麼一個。

  很好。她收起儀器,嘴角淺含微笑,邁步向他走去。

  而背後的金髮夫人在看到她的背影時,只是微微蹙眉,隨即想起她是誰。自找沒趣是吧?哼,她絕不會讓她來破壞了這場婚禮。

  而前院,三個耀眼奪目的男人和一個女人正站在一起,眼神卻在四處尋索一個東方女人的蹤跡。

  另一個方向,三個孩子坐在樹下,對著一台電腦,快速的操作。三個小腦袋緊緊相靠,終於,隨著電腦裡一聲『叮』響傳來,三個人才笑了。伸了懶腰,正要站起來,卻感覺自己的背後有一枚硬硬的東西頂著自己的腰側。

  三個人快速的交遞眼神,卻不動聲色。糟糕,太認真,反而忽略了身邊的野狼。

  「如果不想死在這裡,三個小鬼,最好跟著我們走。」冷硬的英文在他們的耳邊輕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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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話 血色婚禮(下)

  「初邃,我問你,你突然結婚,是不是因為念陽?」剛關了門,施莫爾就急切的問向初邃,臉上的表情也是驚疑不定。

  「與你們無關。」他面無表情的撇開頭去,但是他心裡明白,更多的,是為了夜離。為了暫時保護她。他瞇了瞇眼,在窗邊坐了下來,摸著自己左手中指的戒指,指腹在上面來來回回,眼中的神色,更是讓人捉摸不定。

  施莫爾歎了一口氣,知道問也是問不出來結果的。只好繼續說:「他已經被夜離救了出來。現在就在夜離以前的家,事後就會被送回來。」輕輕的歎氣,只希望,不是因為自己和念陽。

  他的眸間一閃,有些不相信。如果是這樣,她應該早就知道……是因為什麼事情,他才會突然的這樣……但是她竟然什麼也沒有說!!?他猛的站了起來,轉身看向施莫爾,眼神陰曆而又深沉,似乎完全不相信她的話。

  「果然是因為念陽……綁架念陽的人,是不是認識你們兩個的?」施莫爾驚異的輕呼,看著初邃的表情,她什麼都明白了。如果是這樣,她豈不是罪孽深重了!她稍稍遲疑了一下,然後看著初邃終於是決定說出口:「初邃,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她會突然來到羅馬?五年前,徐氏突然和我們公然對立,你不是就已經明白,他們是為了夜離麼?我也是因為夜離,才會認識了徐秦開,我們處處為敵,到現在的……」施莫爾皺了皺眉,還是忍下了下面的話,然後繼續說道,「難道你沒有想過,他們五年之內都沒有讓你查到任何關於夜離的信息,怎麼突然讓她來到這座城市,與你相遇?你從來沒有懷疑過麼?」

  他有些疑惑的看著突然轉變的施莫爾,卻又馬上調整了自己的情緒,淡然的看著她的眼睛,只是冷冷而道:「想過。」但是,總是被什麼東西卡在那裡,始終沒有想到最後。而和夜離在一起的每一天,都那麼充沛,再也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想這些。

  在他的意識裡,只要她回來了,什麼都好。

  施莫爾輕輕的搖頭:「這麼冷漠淡然的你,也會有為了愛情而糊塗的時候的麼……難道,她從來都沒有在你的面前發過病?」她歎息而又讚歎著夜離,竟然有如此強大的忍耐力。

  施莫爾的話快速的飛過初邃的腦海,發過病?這是什麼話?他立即厲眼看向她,卻還是定住了自己的神色,緩慢的啟唇:「你……說什麼?」

  「你始終不知道,所以才會這麼的傷她麼?夜離,她得了一種治不好的病,是產後大出血的後遺症。世界上,從來沒有人看好過……你明白了麼?她一直在偽裝,她一直在逞強,她一直很勇敢。她一直,都這麼的愛你。」夜離的愛,讓施莫爾都感覺到自卑。

  他的身影晃了又晃,彷彿聽到了什麼天方夜譚,那般的不肯相信。頃刻間,悲痛和憤怒都寫滿了他蒼白的臉頰,英俊的臉龐看起來,竟然帶了幾分狼狽。他才記起她的那句話,「初邃,不要忘記了,我曾經和你說過的話……如果我不在了,你要好好的照顧孩子們。」

  他看向施莫爾,看見她臉上的悲痛,她臉上的確定。

  原來,她真的與自己告過別,說過這樣的話……原來,她那麼容易的來到自己的身邊……原來……自己那一巴掌,真的將她打得渾身粉碎,原來,自己真的又再次傷害了她……夜離,你個最蠢,最蠢,最欠揍的女人,他不會原諒她!!絕、不!

  他陰沉著最冷漠的臉,拔腳就向外面走去。而樓道裡,史黛拉正拉著宮韻站在樓梯口,一看見他出來就都笑了。史黛拉伸手就要去拉住他:「邃,該下去見賓客了,婚禮馬上要開始了……」

  他卻猛的一用力,甩開史黛拉伸過來的手,冷冷的回頭,用最冷漠的眼神,最殘酷的表情,最無情的聲音憤怒的低吼:「沒有婚禮,從頭到尾,都不會有!!」說完就轉身向樓下跑去。

  施莫爾站在窗邊,秉著手微微的祈禱,夜離,上天會保佑你和初邃的。你們兩個,已經再也經不起任何的風吹雨打了,經不起了……

  他從來沒有如此的慌亂過,連五年前的分離那天,也沒有如此的慌亂。五年前,他知道,自己會找到她,他就是有自信,自己翻遍全世界,都能找到她。但是現在,他沒有自信了,他全部都沒有了!!他就感覺,心裡的某一個角落被自己的現在悲痛的情緒拉扯著,喚醒了,告訴自己,自己就快要失去她了,就快要完全的,永遠的失去她那般,疼痛著。

  ***

  她吹了吹手中的消音槍,自得的微笑。槍法沒有退化,很不錯。沒有人會發現,在這偏遠的小樹林裡,她已經快速的殺死了一個國際間諜。現在,只等菲斯來拖走屍體就好了,雖然有些觸霉頭,但是她心裡沒有任何的愧疚感。這是最後一次殺人……然後,她就會死去。

  身後突然有些異動,她立即意識到了不妙,回頭就用手中的槍指著身後剛剛過來的人。

  那人看著她,輕輕的一笑。沒有害怕的神色,反而是詭異的勾起唇角,自信的看著她,彷彿就相信,她不會開槍一般。果然,她立即收了槍,看著對方毫無詫異的神色,她暗暗的定心問向他:「你來做什麼!」

  「我也是今天的賓客啊,我的總裁大人。好多天不見你了,你還是一如既往的迷人。」男人紳士的彎腰,然後抬頭微笑,無比的迷人。

  「德桑.歐亞,你看見什麼了。」她突然間才覺得,這個男人並不簡單。她冷下面孔,寒眸而視。

  德桑聳了聳肩:「該看見,都看見了。果然是狂焰的自由靈人金牌殺手之一啊……不可小覷。」迷人的微笑始終沒有脫離唇角。

  她心裡一個驚詫,翻手快速的拔槍,一個輕閃,已經到了他的身邊,手中的槍,冷硬的抵著他溫熱的太陽穴。

  「你要殺人滅口。」他似乎沒有一點懼意,反而是維持著臉上的微笑,連半滴汗珠,也不曾流下。

  「德桑.歐亞,你最好不要再惹我。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到底是什麼人,竟然知道我的底細!!」她冷聲輕呵,手中的槍更是用力的抵上他的太陽穴,連她自己都已經聞到了彈藥的味道,那麼的濃烈。

  「你開槍啊……你開槍!!」男人扭了頭,臉上的笑容終於消失殆盡,成了一臉扭曲的猙獰。

  「你不要以為我不敢。殺人滅口這種事情,我可不是沒有做過。」雖然底氣滿滿,但是她還真的從來沒有殺過無辜的人。

  「呵呵。」德桑卻一笑,滿臉的奸詐,然後悠慢的伸手握住她的槍頭,「那麼,你就永遠見不到你的三個孩子了。」

  她的臉色一白,只是一秒,就明白了,他做了什麼!!

  「原來,你是有備而來!!如果你對我的孩子做了什麼,我絕對,絕對會,端了你祖宗的墳!!」她輕輕的勾起一抹笑,手卻滿滿的鬆開來,讓他伸手拿開抵在他腦袋上的槍支。

  夜離,這次栽了!她瞇了瞇眼,轉身被他威脅著向林子的更深處走去。

  他們剛剛走開,另外兩個男人才慢慢的走了出來。其中一個男人,穿著中國風的中山西服發漆黑,一臉的微怒的俊容此刻卻充滿了殺氣。

  「少主,看來夜小姐是被挾持了。我們要不要……」

  「暫且不要輕舉妄動。派人兩個人跟我來,你就在這裡盯著,看著初邃結婚!」他瞇了瞇雙眼,瞼去眼底陰冷的神色。

  「是。我馬上去。」身後的男人立即轉身向另一個方向走去,找支援的救兵。

  ***

  他大步的行走在花園裡,但是轉遍了身子,尋找了每一個角落,都沒有她的身影。

  「初,你在找什麼?你沒有讓夜離來對麼?我怎麼一開始就沒有看見她?唉……也許這才是好的……」木村崖真的聲音在耳邊縈繞,宮烈,羅凱傑,雲佩庭都在耳邊說著什麼……但是他聽不見!聽不見。他知道,自己看不見她……自己的視線裡,就是沒有她。

  夜離,難道你就要這樣消失了?你就這樣消失了……

  「啊!!!」他憤怒的伸手推掉了最高一層的蛋糕,落滿了滿花園的狼狽。

  「少爺!」查理管家立即跑上前來,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趕忙讓所有的僕人收拾。站在大廳裡的史黛拉快速的扭了頭,才看見整個花園都成了狼籍一片。賓客滿園的驚慌,太陽暖暖的,卻沒有絲毫的暖意。

  他冷冷的站在那裡,理智依舊沒有辦法回到自己的意識。他只能冷冷而道:「全部散去。沒有婚禮。婚約,取消!」一句話撂下,然後就轉身向後花園走去。

  他從來都不是有情的人,從來都不會為了誰而做了委屈自己的事情。但是,這一次,他卻傷害了夜離,那是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女人,那是他好不容易才肯寵愛的女人,那是他心裡,唯一能給予溫暖的女人。自己怎麼就傷害了……怎麼就……恨不得,粉碎了所有傷害過她的人,包括自己。

  「怎麼回事?夜小姐被人挾持了?她的孩子被人綁架了,所以少主要去救她?」兩個黑衣人快速的從他身邊走過,他立即定下了腳步,伸手就抓住了一個黑衣人。

  那人的後衣領被用力的揪住,回頭正要發怒,卻看見一個男人正用冰冷的視線緊緊的盯著自己。而他滿頭金色的髮絲告訴了自己,這人到底是誰。黑衣人嚇的立即腿軟,另一個黑衣人更是抖抖索索的掏著槍支,還沒有任何動作,已被金色頭髮的男人一腳提在胸口用力的抵著強,僵直的靠立站著。

  「你們說的可是真的。快說,不然,要你們的狗命。」他冷冷而出的話,比任何一次還要冷漠,像冰劍般的刺人,讓人感覺到畏懼。

  「是,絕對是真的。我們真要趕到前面的樹林,陪著少主一起去……」

  「帶我去!」他寒眸的收了腳,黑衣人立即跪在了地上,無力的點頭。心裡卻在疑惑,他的動作並不慢,卻連初邃拔腳的動作都沒有看見……又是一個深藏不露……他心裡不禁一個寒戰,立即爬了起來,和另一個剛剛被鬆開,同樣滿臉懼意的黑衣人走在前面。

  他們趕去的時候,古桀西已經沒有了人影,看來已經是走了進去。他們互看了一眼,轉身就拔槍,同時對像背後的金髮男人。

  卻不料,只是感覺手腕處一陣疼痛的麻痺,然後頭就被狠狠的踢向了一邊,兩個人都被狠狠的摔在地上,暫時的暈了過去。

  他冷冷的看著地上兩個沒有的人,拔腳卻向樹林的深處走去。

  夜離,我命令你,不許出任何事。你和孩子們,都不可以。如果你沒有做到,那麼,他永生永世都不會原諒她!

  夜離看著眼前的場景。三十個黑衣人排排站,她已進入他們的圈子,他們立即將她緊緊的圍在中間。她抱懷而視,冷冷的看著周圍的壞境,是樹林外的另一片天地,鋪著青石板,兩邊還有芳草,還有一個籃球框,看來是一個廢棄了許久的小籃球場。

  她回頭看向身後的德桑.歐亞,冷冷問道:「我的孩子們呢?」

  他卻聳了聳肩,揚起手輕輕的拍響,立即有三個女人抱著三個孩子走了出來。

  「媽咪~~!媽咪……」

  「媽咪,你怎麼真的來了,你快走,這個人是大壞蛋!!」

  「……」

  三個孩子見了她,都驚慌了喊了起來。她輕輕一笑,安慰似的看著他們:「你們乖乖的,媽咪一定會救你們出去。不會讓你們受到一絲傷害。」

  德桑卻陰冷的勾起唇角,示意讓三個女人將孩子們帶下去。然後就看向夜離,知道她有問題要問自己,他卻先開了口:「想知道我為什麼要這麼對你?如果你從了我……我會考慮考慮……放過你……怎麼樣?」他輕輕的挑起她的下顎,唇角淺含的意味充滿了慾望。而她,只是冷冷的看著他,然後伸手就是一個反擰,將男人的手用力的背在了他的背後,讓他終於忍不住一絲輕呼,卻還是逞強的道:「我看你逞強到什麼時候……來人,給我教訓教訓她的孩子……」

  「不要!」她立即一鬆手,焦急的看向他,底線在這一刻,突破。再也不能偽裝若無其事,那是她的孩子啊……

  看見她臉上慌亂的表情,德桑才微微的笑開,他活動著自己被扭傷的手腕,一個蹙防不急間,另一手狠狠的甩了她一個巴掌。

  「賤人!!早就和你說過,讓你做我的女人,故作清高,原來,你也只是一個破鞋!十六歲就生了三個孩子,你就是一個骯髒不堪的垃圾!」德桑陰狠的臉上,出現的全是對她的鄙夷。她輕輕的伸手摸著嘴角的血腥,另一隻手卻幾乎握成了拳頭。

  「你還記得,三個月前,你做什麼嗎?傑克這個人,你還記得吧?他可是在監牢裡說過,我們老大可是被你殺了的,你承不承認?」

  夜離恍惚間記得,那個被自己一槍斃命的毒梟。原來,是來復仇的人。潛伏的,夠久啊……她輕輕的勾起唇角:「是我殺的,又如何?想來取我的命?」她的命,本來就不長了,又如何。

  看見她衣服若無其事的樣子,德桑再次微怒,卻很好的隱忍了下去,反而是陰笑著說:「你放心,我不會這麼快的讓你解脫。我要讓你慢慢的受到折磨,讓你的孩子看見我是如何的佔有你……如何的讓你遍體鱗傷。」他微微的向後退著,然後向身後的人示意,「這之前,就想讓你嘗嘗身體上的痛苦。打她,可不要因為她是個女人就憐香惜玉,她可是金牌殺手呢……呵呵~~」男人的聲音輕輕的顫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一種變態般的瘋狂。

  三十個男人都一步步的向她靠近,她毫不畏懼的握緊了拳頭,冷冷傲視著這些小嘍囉。

  一個男人一拳向她揮來,她快速的躲過,然後反身一個會踢,剛好踢中男人的頭,男人立即踉蹌後退。所有人都立即遲疑了些,德桑卻在一旁看好戲似的笑了起來:「忘了告訴你了,你每回一招,你的孩子就會得到一次我的『獎賞』哦……」

  她的臉色一白,神色一茬,就在這一個空蕩,三個男人都向她攻來。而她,站在原地,再也不能動彈。肚子被狠狠一腳踢中,然後是背,然後是頭……然後是腿……她始終沒有跪倒,沒有在這些強大的西方人面前倒下。只是,嘴角流了血,額頭磕出了無情,身上的任何一個地方,都已經收到或淺或深的傷……

  她的身體搖搖晃晃,卻始終站著,為了她的孩子們站著。

  「如果你還想活著,那麼,就讓他們,全部停手!」猖狂而笑男人,卻瞬間僵住。只感覺自己的額頭被人用什麼東西冷冷的抵住。

  德桑看也不敢看來人,立即舉手向他們喊去:「停!!!」

  三十個男人才止了手,慢慢的散開來,看向來人,都驚疑的看向他們,看向那個金色頭髮的男人。

  而躲在暗處,正要出手的少年也愣在了原地,腳步再一次定住,不再準備前行。

  她慢慢的抬了頭,看向人群後的他。金色的頭髮,白皙的俊顏……就像是這個蒼白的冬天裡,唯一的亮色。她的淚慢慢的流了下來,看著他,輕輕的哭著:「你來做什麼……你走……你走!!!」她悲憤的大喊,德桑才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一回頭,只是看見一根黑色的鋼棍抵著自己,並不是自己意念中的武器。他有些羞憤,轉身就是一拳。

  卻被這個滿面冷漠的男人輕輕躲過,再一個回身旋踢,將德桑狠狠的踢在地上,滾到了兩米之外。

  「咳咳,這個不知道好歹的傢伙……去,派人去,將他們的孩子給我殺了!!」磕著血的男人抹著嘴角的血腥,臉上露出了陰冷的恨色。

  「不要!!!」站在原地的夜離卻一聲尖叫,拔腳向向他衝來,但是腳下卻是一軟,狠狠的跌在了地上。

  德桑用力的使了一個眼色,男人們再次反身向女人群湧而去。拳打腳踢,外加撕扯腳踩。

  「啊!!」金髮男人一聲低吼,向人群衝去,一手一個的撂倒。

  「不要……不要傷害我的孩子……」她趴在原地,低低的輕聲嗚咽,而身上的疼痛似乎已經感覺不到,只是一味的承受,只希望他不要傷害自己的孩子。

  他震驚的站在那裡,只是一秒,就輕輕的傾下身子,伏在她的背上,將她護在自己的背後。對他們來說,這三十個人,都不算什麼。但是,她為了孩子,而他,為了她,甘之如始。

  黑衣人互看了一眼,都更是用力的洩憤,將剛才的憤怒一起還回來!!他用力的將她護在身下,伸手慢慢的撥開覆在她額頭的髮,將它放到耳後。而自己身上的疼痛,讓他的眉,都沒有皺一下。她慢慢的回頭,看見他的臉,他輕輕的對她微笑,臉色有些蒼白,嘴角慢慢的溢出了鮮血……

  她的淚,絕提般的流著,悲慼的聲音一聲一聲撕扯著他的心:「你為什麼要這樣……你走……你走……不要管我……初邃,你走啊……你讓開……你不要這樣……你不要為了我……不要……」

  「我再也不會放開你……傻女人……為什麼有病不去治……為什麼有病不對我講……在你的心裡,我到底是太重要……還是太輕……」他的嘴角流著血,但是他的話,卻沒有一絲顫抖……

  「初邃……你知道了……我……對不起……你快走……現在不要管我……就像你知道的……我就要死了……你管我做什麼……」她的心,那麼的痛,那麼的沉……他竟然知道了……而她,竟然,是如此的輕鬆……他來了,原來,他是在乎自己的……真的在乎自己……

  「我不管你,誰管你……我是你的男人……不是麼……孩子們的父親……唔……」似乎,無法忍受般,他終於是輕輕蹙眉,鮮血大口大口的湧出,而他的手臂依舊是緊緊的將她箍在自己的懷裡。

  「啊!!你快起來……你們不要打了……殺了我!!你們殺了我!!」她想要推開他,想要從他身下出來。但是,他的力氣那麼大,她拔不動……她拔不動!!

  「停!!」終於,德桑命冷道。那些黑衣人才憤憤的起身。

  一回頭,卻驚愕的看見,這一次,是真的有一柄槍,將他威脅。而站在德桑背後的人,正是意大利第二大黑手黨veily的少主,古桀西。

  夜離趕緊從地上爬了起來,坐在地上伸手將漸漸不再清醒的他的頭抱在自己的懷裡。而他的頭,已經沾滿了血跡,那麼的狼狽不堪,嫣紅了金色的髮絲。他什麼時候……會變成這樣……那樣傲然於世的他,怎麼可以這樣。她的心,那麼的悲痛,那麼的憤怒,那麼的無以復加的仇恨。

  「初……你不可以有事……你知不知道!!我不許你有事……如果你丟下了我……我會永遠不原諒你……你快醒來……我還沒有死,你怎麼可以出事……初……你醒過來……我求求你了,好不好?我求你了……」看著她的痛苦,古桀西悲痛的扭開頭,終於,他看見了,什麼是愛情。可是,自己的心,也是那麼的痛……夜離,你真的,就這麼的愛他麼……

  「我都沒有動的女人,你竟然敢對她下手!!你真的是,活的不耐煩!!」他扭頭,對著德桑就是一個槍柄敲在背脊上,用力之大,將他狠狠的摁到了地上。

  「老大!!」黑衣人都疾呼,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

  「都是一些不要命的傢伙!!夜離,你要報仇,還不行動。」古桀西冷冷的勾起笑容,看向夜離。

  她慢慢的站了起來,抵著嗜血的臉,一步步的走向他們。她輕輕的低手,用力的撕開自己的旗袍下擺,然後一個飛身旋踢,將一排男人齊眾踢到在地。

  她輕飄的落地,然後才是真正的戰鬥。她報復的將那些男人,一個一個的踢到,響起的是男人們聲聲的慘叫。她動作輕柔,她動作輕盈,她動作靈敏快速,她行動狠辣毫不留情。惹了她,或許沒事,但是惹了她在乎的人,都要死!!!

  不一會兒,遍地躺著的,便是殘傷的男人們。

  德桑.歐亞慘白著臉,手在地上用力的敲打,沒用,都沒用!!卻突然想起,自己沒收了這個女人的手槍,手慢慢的摸向自己的衣服,然後趁著古桀西的不注意立即掏了出來,快速的指向夜離。

  古桀西一看,立即意識到不妙,伸手就扳下了扳機,毫不猶豫的向德桑開了槍。

  『碰』的一聲,德桑倒下了。但是他手中的槍,也用力的扳下了,古桀西一個用力的衝刺,向夜離衝去。她輕輕的回頭,看見古桀西擋在了自己的面前……然後僵硬的定住……她輕輕的搖頭,看著他,搖著頭,淚倉惶的掉著。

  「不要……古桀西!!」她向他跑去,抱著他的身子,慢慢的滑下來,坐在地上。他的胸口劇烈的伏動,疼痛蔓延……看見她模糊的雙眼……

  「你哭了……你是不是……為我哭了……」

  「你個傻子……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不值得……」她悲慼不成音,什麼心情也不能表達她此時此刻的情境。

  或許自己的心,早已經麻痺了……

  「他能做到的……我也可以……在你的心裡……我是不是很壞……對不起……我只是為了哥哥……或許是為了我自己……」

  「不,你不壞。在我的心裡,你只是一個不懂事的弟弟而已……我從來沒有怪過你……」

  「弟弟……呵呵……好啊……弟弟……」胸口,再次沒來由的一陣疼痛。卻還是勉強的微笑:「我沒事……在右胸口……死不了……你還是去看看他吧……」窒息的疼痛傳來,卻無比的輕鬆。原來,讓她離去,也是好的。

  她輕輕的抬頭,卻看見德桑慢慢的挪動著自己的身子,然後站了起來。晃晃蕩蕩的身子,要倒不倒,方向,卻是地上的金髮男人。她驚恐的發現,勢不可挽,只有立即轉身向金髮男人撲去,用力的將他護在自己的懷裡。從來沒有那麼快的動作,什麼也沒有想,在槍響的一瞬間,她聽見古桀西的大聲淒喊:「夜離--!!」

  而自己,血滿了一臉。

  頭,像每次發病那般的疼痛著。

  血漫不可止,她知道,自己的生命,真的到頭了……彷彿聽見身下這個男人,在心裡面刻畫的呼喊:「夜離……你個傻女人……我,愛你。」

  終究是沒有親耳聽到,帶著遺憾,恍惚間,透過血色看見,德桑倒下了。聽見了槍聲響起,看見自己鮮血從眼前流過的的女人,看見夜萊萊站在後面,手裡舉著槍,驚恐的看著自己。

  夜兮兮和夜末已經向自己跑來……而自己,再也沒有多餘的意識。

  她就像是一隻火紅的玫瑰,一點點的憔悴,枯萎,在冬季始終不適合生存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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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 10:05:12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八話 救傷

  「夜離--!!!」又是一聲撕心般的喊叫,躺在地上的古桀西微微顫顫的站了起來,向她跌跌撞撞的奔去。三個孩子,早已經滿臉是淚的將她和地上的男人抱在懷裡。

  「媽咪……爸爸,你們醒醒啊……不要丟下我們……媽咪……你不要丟下我們……嗚嗚……爸爸……爸爸你醒醒……以後兮兮都會很乖,再也不調皮了……媽咪……」

  「媽咪……爸爸……你們醒醒……你們醒醒……我們會很乖的,你們醒醒……嗚嗚……」

  「媽咪……爸爸……」

  三個孩子放聲的哭喊著,天地慢慢的變色,艷陽慢慢的隱藏,只剩一片陰霾。

  古桀西站在原地,看著她就像是死去一樣的躺在孩子們的懷裡,滿臉的鮮血……連五官都模糊起來……那麼的讓人看不清。他的淚,慢慢的溢了出來……從認識她的第一面開始,那些記憶一點一滴的湧入腦海,而他,似乎從來都是在強迫或是威脅她,從來沒有……像哥哥一般……給她半點溫暖。

  「媽咪……兮兮知錯了……你快醒來啊……媽咪……爸爸……」

  「嗚嗚,媽咪……爸爸……你們睜開眼睛,看看萊萊……」

  哭聲渲染著這片土地,他們就跪坐在那裡,再也找不到別的動作。身後的樹林傳來異動,警察……獵狗……還有一批一批的人湧了過來。

  「二哥!!」初君一聲尖叫就衝了過來。

  「夜離!!初--!!」木村崖真等幾人人衝了過來……

  「統統讓開!!!快讓開!!」又是一個尖叫,只看見一個東方少女風風火火的衝了過來,滿臉的憤怒加悲痛,並不比這裡的任何一個處於震驚和傷痛的人少。她用力的扒開所有圍在那裡的人,然後拉著一個黑髮的東方男人就蹲到了地上,急切的問道:「你快看看,她怎麼樣!!是不是死了!!是不是!!」一聲聲急切,一聲聲悲痛,而她自己的淚也慌忙的落下。

  男人一臉冰冷,輕勾的桃花鳳眼,薄唇,高挺的鼻樑,神色間全是淡漠。似乎,連手指間的溫度,都足以讓人冰凍而死。與女人的急切慌忙對比,他冷靜穩重了許多,彷彿看見這個場面也毫無動容,連眉目間的閃爍也沒有。

  但是他的手還是輕輕的擱在了女人的手腕上,只是一秒,就淡淡的移開手,伸手拿出一副精緻的白色手套,再抬起女人的頭,所有人都看見,她中槍的位置。雖然不是太陽穴……但是,那也是頭部。是人的頭部,幾乎沒有活命希望的頭部。

  木村崖真和雲佩庭看著頭哭了起來,只是捂著嘴,輕輕的哭著。木村崖真一眼看到地上的三個孩子,有同夜離想像的兩個女孩,還有一個同初相同的男孩。他們立即意識到他們是誰,都不忍讓三個孩子再看到這種場面,彎下腰就去抱他們:「來,不要哭了,乖,叔叔和阿姨抱好不好……?」

  「不要--!!」兩個女孩都是尖叫,用力的掙脫他們鉗制住自己的手臂。但是,大人總是這樣,自以為是……他們以為,這樣對自己最好,但是,他們不要……不要!!

  「放開他們!!」受了傷的古桀西一抬頭,伸手就將他們手中的夜兮兮和夜萊萊伸手抱了過來。他知道……這三個孩子,和他一樣,都不會離開。

  終於,那個東方男人抬了頭,輕輕的掃過等在一旁的少女,冷冷開口:「暫時死不了。把直升機開來。」他慢慢的站了起來,伸手慢慢的脫下手掌已經沾滿血跡的手套,然後冷冷的扔到了地上。

  所有人都輕輕的鬆了一口氣,但是,又馬上陷入了更深的緊張中。暫時……那以後呢?有沒有確定?

  警察們忙碌的押著那三十個男人,收拾著已經死去的德桑。

  護士們慌忙的從地上抬起已經重度昏迷了過去的初邃。但是在分開他和受了重傷,幾乎活不過的女人時,所有的人才發現,他們的手,那麼緊的相握。十指緊扣,蒼白的指節……兩個人明明都失去了意識,但是就像是冥冥中知道一般,知道所有的人,都要他們分開。但是,他們怎麼會,怎麼會再次放開對方的手……

  Green輕輕的扭頭,看向如立風中,如桃花般的東方男人:「兩個一起救!」

  「不可能。」想也沒想,男人直接拒絕。

  「你--!!」Green咬了咬牙,明明知道眼前這個世界腦科最權威的男人,能勸服他救了夜離已經是自己最大的努力,但是……她還是不想放棄,讓夜離潛意識裡再次悲痛。她只好拿出自己的殺手鑭,剛剛回頭想去尋找某人,卻已經看見某個人已經踏著沉穩如劍的步子緩緩行來。

  他就像最俊美的石雕,希臘神話中的太陽神阿波羅。他的身後跟著一群身著黑色西裝的男人,都是滿臉的嚴肅。而他,那麼的威嚴,那麼的冷峻,那麼的完美。完美的身材,完美的五官,完美的一切。他看見女人,輕輕的勾起一抹笑,慢慢的走來輕輕的攬住女人的腰:「我已經做到了你所有的要求,你要記得你自己簽署的協定。」他輕輕的俯下身,在她的耳邊輕言,還忍不住的輕咬。

  「斯而撒曼,我告訴你!不要太囂張!現在,我有事繼續……求你!」

  「哦……?什麼事……這是你第二次求我了,我很是榮幸啊。」男人輕輕的笑,攬著女人腰部的手勁卻緊了又緊,瞇著的眼縫中清楚的寫著兩個字:嫉妒。

  Green吸了一口氣,才有緩緩道:「讓楚默鳳救了我朋友的男人。你看……他們兩個即使是面對死亡,也不想分開對方的手……我也不想看到。」

  斯而撒曼抬頭望了望猶豫的人群,輕輕的點頭:「條件。」他從不做對自己沒利的交易。

  「期限擴為五年。」她心裡輕輕的歎息,夜離啊夜離,為了你,我可是要賣身五年了。

  「好,成交。」男人輕笑,抱著女人就向站在前面一臉冷漠的東方男人走去,他伏在男人的耳邊輕言一句,男人挑了挑眉,看向斯而撒曼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殺意,卻又快速的被自己湮沒下去。

  斯而撒曼向Green點了點頭,Green立即喊向護士們:「快,把他們一起帶走!!直升機來了!!」滑落,空中的飛機緩緩的落下。

  「等等!!你們要帶我兒子去哪裡!!」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出來的史黛拉拉著初邃的單架,防備的看向眼前的這些人。

  「伯母,他們是要救初,你快放開!」宮韻立即上前,看著這些人,她就是相信:「他們都是夜離的朋友。」

  「我不!!我的兒子不可以離開我!!這個女人不可以帶走他!!」史黛拉瘋了般的彎腰抱著初邃。

  「你少要假惺惺的了,老妖婆!!你快放開,你再不放開,他們兩個都要被你害死了!!」Green一聲大吼,使了眼色,旁邊的黑衣人立即上前要去拉開她,而她就像是瘋了般的不肯放手,初邃,我不會讓你和這個女人一起去的!!我不會讓你們得逞,就是死,也不會讓你們在一起!!她的雙眼充血,瘋了般的狂叫起來,完全的失去了所有的形象。

  但是,她的力氣再大也沒有男人的力氣大。木村崖真,宮烈,羅凱傑看見了立即奔上來,伸手拉開黑衣人,他們自己拉著她,更是低聲的吼了起來:「伯母,就算你不看在他們相愛的份兒上,你也得看在三個孩子的份兒上啊!!他們都在忍著眼淚看著你的所作所為,你真的就不管初邃的生命,還有他們的孩子了嗎!!?」

  「孩子……」史黛拉不可置信的轉頭看著木村崖真,在順著他的眼光,看向站在一旁的古桀西,他的身旁,站在三個孩子,那麼的出色,那麼的漂亮……但是,卻都用冷漠而又怨恨的目光看著自己。

  就在這一剎神間,Green吩咐了所有的人立即帶著單架上了飛機。飛機狂勢的立即起飛,Green和斯而撒曼都立即上了飛機,飛機開始盤旋著慢慢的離開……

  孩子們發出了尖叫的聲音,身體不停的向飛機的方向傾去,風那麼大,幾乎要吹起他們輕盈的身子,伴著哭聲,那麼的淒厲……

  所有人都靜止的看著飛機遠去,雲佩庭更是淚流滿面的秉著手不停的禱告:「神啊,你保佑他們吧……讓他們好好的活下來……我什麼也沒有……只有這一條命……我願意以我的壽命來交換……」

  「我也願意……」

  「我也願意……」宮烈和木村崖真也強忍著淚水,稟手禱告,而羅凱傑雖然什麼也沒有出言,依舊秉著手,望著漸漸遠去的飛機。

  「她會活下來的。我相信……那是斯而撒曼啊……意大利第一黑手黨的龍頭……他有一個叫做楚默鳳的中國朋友,而那個男人……是世界腦科權威醫師,所以,我們都要相信,等著他們。」古桀西輕輕呢喃,然後蒼白著臉色輕輕的後退,就要堅持不住摀住了右邊的胸口。

  「孽子!!!你到底做了什麼!!」一聲怒吼從遠處傳來,人還未到,其聲已達。但是古桀西的臉色卻更是蒼白起來,他知道……該是結束了,自己用生命換來這次戰役,該要徹底的結束了。隨著那個人知道的真相……自己唯一的籌碼……就要復還。這條命,要還給他了嗎……但是,腦海裡閃過的,是哥哥躺在那裡的身子……他閉了閉眼,轉身毫不猶豫的立即逃開……就是死,也要最後見一次哥哥!!

  當那個四十歲左右的東方男人陰沉著臉,率著一干黑衣人手下到達這裡的時候,古桀西已經遠遠的逃開,所有人都看著這個人,都在疑惑到底是誰,竟然覺得好生面熟……

  雲佩庭一聲輕聲尖叫,捂著自己的唇,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看著男人輕聲的驚呼:「夜叔叔!!?他……他……」童年的記憶裡,這位叔叔幾乎沒有變過容貌……木村等三人立即看向她,她說什麼?

  「外公--!!!」三個孩子卻撲向了他的身子,然後抱著他的腿放聲大哭起來。所有人一聽,都立即聳高了心,什麼?外公,難怪覺得有些面熟……原來是夜離的父親……但是……她的父親不是徐征麼?所有人,再次疑惑了……

  男人的雙手竟然輕輕的顫抖著,然後低手摸著三個孩子的臉頰和頭,抬頭看著狼籍的地面,痛聲道:「我來晚了麼……你們的媽媽呢……?她知道我要來麼?我來找她了……」

  三個孩子齊齊的搖頭,他們也是好不容易才聯繫上這個一直被古桀西蒙在鼓裡的親外公,夜白翔,本來準備今天大鬧個婚禮……可是……卻成了這種境地,三個孩子又是滿心的傷心哭了起來。

  夜白翔知道出事了……心裡閃過陰狠的念頭,古桀西,你個孽子,你就是逃到天涯,我也要將你扒骨抽筋!!

  「你們的媽媽……一定會沒有事的……」他和藹的蹲下身子,自己苦苦尋覓了這麼多年,一直杳無音信,半年前因幫裡的事去了非洲……一直耽誤著沒有回來。如果不是在網上被這幾個小孫子攻破自己的網站,然後認識了他們,得知了一切真相,他是不是還要被蒙在鼓裡?離兒這些年……吃了這麼多的苦……自己真是一點也不配……

  史黛拉卻又再次掙脫了枷鎖,想要過來爭奪孩子:「那是我們初家的孩子……」

  「不知道死活的娘們兒,去~」夜白翔一聲令下,早已知道這個女人千方百計的害著自己的女兒。

  「等一下!!夜叔……不知道,你還記得我嗎?我……是您還在中國的時候,住在隔壁的雲家的女兒。」雲佩庭一見,立即上了前。她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夜叔叔會突然出現,而且看樣子,他的身份一定很神秘,更加疑惑的是,原來古桀西一直認識著他,而且應該關係匪淺。現在她只知道,如果史黛拉出事了,初邃和夜離會更加的困難。

  夜白翔想了想,點頭:「我記得。」她和女兒的關係一直不錯。

  「那麼,你饒了她吧。在怎麼說,她也是孩子們的奶奶。」

  「我們不認她。」夜兮兮摸著眼淚,倔強的說,就是不認!!

  史黛拉詫異的看向她,立即恨了眼的瞪著小女孩。

  宮韻也站了出來:「這位先生……您就放了她吧……因為,她的親生父親,尤勘家族的莫拉先生來了……」宮韻輕輕的回頭,看見一個金髮老人正急步的走過來,滿面的憤怒……

  今天真是熱鬧,混亂,悲傷,難過,焦急,陰沉的一天。

  三個孩子不知道父母的生死下落,但是他們知道,這兩位被他們請動的大神……都來晚了……晚了……

  他們抬頭望著天空,慢慢的跪在了地上,心裡默默的祈禱,爸爸媽媽,你們一定要平安的回來……我們一家人就在一起,再也不要分開了好不好……爸爸媽媽……

  雪,在這個時候,輕輕的飄了起來……宣洩著這個不該來臨的冬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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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 10:05:26 |只看該作者
第十九話 夜離日記

  這場雪,整整下了五天。

  只是初冬,羅馬就已經落入異常的寒冷中。

  化雪的時候,人們才慢慢的又恢復了往日的步調。而處於羅馬郊外最高聳的城堡裡,又是一場強烈的暴風雨。

  「你個不孝女!!你自己不孝,被永遠逐出了家族,就把自己心底全部的怨恨放到與你最相像的兒子身上,世界上到底還有沒有你這樣狠心的母親!!我的世爵位子早就已經世襲給了有著金髮的初邃,你到底知不知道好歹!!現在你說,我還該不該宣佈這件事情!!」金髮老人坐在沙發上,滿臉憤怒的看著跪在地上的金髮女人。

  「父親,對不起……是女兒不孝……父親,你原諒我……」女人滿臉淚水,更是想不到,原來父親……早就把自己的世爵位留給了她最不看中的兒子……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這些年我是暗暗的看著初邃這孩子,不得不承認,那個懦弱的中國畫家,還有有這麼一點優良的基因。但是你看看你又是怎麼當母親的,狠心都不止啊!!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到房間裡去!!」要不是自己那幾個可愛的小曾孫告訴自己,自己哪裡知道,自己的女兒竟然狠心的還想拆散這一小家子人。

  他老了,經不起任何的折騰了。

  而史黛拉滿面淚水的坐在地上,腦海裡迴盪的,全部都是自己以往對初邃做過的那些事。看見他滿身是血的躺在那裡……分不清是他還是別人的。原來,自己的心,也是那麼的疼著的。

  不論這邊的情景是多麼的淒涼與詼諧,羅馬城的另一邊,有著中國園林風的花園裡,最裡面的暗閣也在進行著一場家族處罰。中年男人有著英俊威武的面容,有著如鷹一般的眼神,此時此刻坐在最上面的位置,更是用最犀利的眼神看著跪在地上的東方少年,用著最冷酷無情的言語問著:「你到底知不知道錯了。」如果不是三個孩子找到自己,自己怎麼會知道這一切真相,知道有三個孩子的存在,知道他寶貝女兒究竟在哪裡!!?

  「知道。」少年穿著白色的羽絨服,再也不是那身黑色的中山服。這一次,連臉色都變得蒼白無血色,右胸口的傷甚至還處於劣勢中,但是他卻連眉也沒有皺一下。

  「但是你還是要受到處罰。我們身為意大利第二黑手黨家族,不可以少了規章,你可知道。」夜白翔冷冷的文化,語氣間總是少了點硬度。

  「是,父親大人。」低下頭,他緩緩的閉上眼睛。

  「那麼……從今天開始……你就……不再是我的養子。你的哥哥依舊是我孩子,我會好好的照顧他。」

  「是……」他心裡默默的說著,謝謝你。熱淚從眼際滑落,父親大人。

  「那麼……你自己行動吧。」說完,夜白翔若有若無的歎息,然後站了起來就準備從後面的門出去。卻看見後門邊藏著幾個小腦袋,臉上立即如融化的冰山,大步向他們走去:「寶貝們,怎麼這麼早就起床了!?」

  「外公,不早了好不好?都已經十一點了!!」夜兮兮翻了翻白眼,因為昨天Green阿姨打電話來告訴他們,媽咪經過了七十二個小時的手術已經脫離了危險,所以三個孩子和夜白翔都鬆了一口氣。

  「哎呦,我的小公主,來外公抱抱,乖乖,我的小寶貝兒們~~」看著頗有他做事風格如火的夜兮兮,夜白翔更是疼愛。但是他的話卻讓站在一旁的所有黑衣男人抖了抖,欲將雞皮疙瘩全部抖落。

  夜萊萊的雙眼卻緊緊的盯著古桀西,看著他慢慢的站了起來,然後掏出了槍支,然後慢慢的向外走去,連看都不看他們一眼。

  「外公,桀西叔叔要做什麼?」夜萊萊好奇的拉了拉夜白翔的衣角。

  「他要受到懲罰,離開這個世界!」夜白翔低下頭,看著與女兒性情差不多的夜萊萊也是一臉的疼愛。

  初末抱著自己的手臂靠在一旁,並不說話。但是夜萊萊卻驚異的睜大了雙眼:「為什麼?他是為了媽媽受傷了呀……而且……他不是很壞的……」夜萊萊低著頭,卻忍不住不停的抬頭望著他離去的方向:「外公,你饒了他吧……不要他死了……外公……」越想越覺得害怕的夜萊萊拉著夜白翔的衣角就哭了起來。媽媽一定會傷心的……

  「死?我沒有讓他死啊?」夜白翔愣了愣,卻立即回過神來,蹲下身放下夜兮兮,然後抱著夜萊萊微微的笑著:「乖,外公不會讓他死的。他做錯了很多事,瞞著外公傷害了你們的媽咪,雖然他受傷了,但是做過的事就是做過了。所以,他的懲罰就是退出黑幫,永遠不可以再踏入這個行業,這個世界!他……也該去好好的上學了。不能耽誤他一輩子啊。」也不知道孩子能不能聽懂,夜白翔輕輕的說著歎息。

  「但是,你也做了很多錯事,你覺得我們的媽咪會原諒你麼。」夜末輕輕的勾起唇,邪魅的冷淡,靜靜的看著夜白翔。

  夜白翔心裡一個咯登,是啊……自己的女兒,會原諒自己麼……?畢竟自己拋棄了她這麼多年不是麼……?

  夜兮兮看著尷尬的境地,立即轉了頭拉著哭兮兮的夜萊萊:「鄂,外公,我們另一個外公來到意大利了,他和舅舅一起來的,我們要去找他,先走了!!」說完另一隻手就快速的拉起夜末就要跑。

  「站住!!」夜白翔臉色一沉,看向三個小鬼,瞇了瞇危險的眼睛:「哪兒也不許去!!那個男人那裡,更是不許去!!」來的比誰都晚,但是卻總是搶走自己最在乎的人,這一次,怎麼能讓他再次得逞!!

  這又是一片風雲,但是風淡雲輕的是那一場血案。漸漸的,人們也不再不停的談論著那件事,更多關心的是,那對受傷的戀人有沒有活下來,他們的身體如何了,所有人都還記得,他們那天僅僅相握的手,任誰也不開。

  但是,依舊是沒有任何的消息。

  又是三個月,轉眼到了春天,泥土和春草的氣息最先到達人們的鼻息,然後才是枝頭慢慢的綻放的芬芳。

  英國的倫敦的郊外,有一座花園,籬笆上面纏滿了樹籐,而園地裡,卻依舊只是花苞,連一支也沒有綻放。坐在籐椅上的男人,有一頭金色的絢發,如花般的臉頰,染化了整個花園,無需真的花朵點綴,就已經讓這座花園所有的春色到來。修長的腿慢慢的拉長,遠處有三個孩子在撲捉著蝴蝶,好不歡快。三個孩子有著相同的眉目,但是仔細瞧來卻又不是全部一樣。

  男人的眼神跟著三個孩子來來去去,但是眼神裡的淡漠一如往常,沒有特別的起伏。只是身後的遠處慢慢的走來一個僕人,不一會兒就走到了他的面前,彎著腰在他身後恭敬的說著:「公爵大人,這是意大利給你寄來的東西,你是不是現在就看……」

  他的眼神依舊沒有什麼波動,只是伸手從攤開了手掌,女僕立即放到了他的掌心。他拿著那個鐵盒到了自己的眼前,在看見盒子表面的中國古典牡丹圖案時終於是有了一點波動,修長白皙的手指慢慢的啟開盒子,躺在裡面的是一個有著精緻碎花圖案的本子和一封信。他顯示拿起信,從裡面抽出信紙,卻發現是兩張。一張看起來新的,一張看起來卻有些日久。他先慢慢打開新的信紙,上面寫滿了中國字,開篇就是自我介紹。

  初,我是你的大嫂施莫爾。

  母親放了我自由,讓我跟著徐秦開一起離開。但是她一個人我總是不放心,初君也才那麼小,而你在兩個月前醒來的時候就拋開話題,放棄你在初家的一切,這一切擔子又全部落在了她的身上,所以我還是會在這裡今年,等初君長大一些才好。初,我瞭解你的心,這些年我都看在眼裡,知道你和母親兩個人,是沒有愛著對方的,但是畢竟血濃於水,你做的也夠了,這些年你將初氏擴展的這麼好,更是讓以後的幾年沒有任何大的問題和危機,你是不是早就打算了要離開?

  不說這些了,我要告訴你的是,在收拾你的房間時,我發現了這個鐵盒子,我看了一兩頁小本子的內容,竟然是夜離的日子。你肯定是沒有看見才會做了後來的那些事情。這本來就是你的東西,所以我還是給你寄來,你慢慢看一下。

  聽說夜離回到中國了,你什麼時候回去看她?而你的傷勢應該也是全好了吧?當初聽見你五臟都有損傷,我和母親都哭了,本以為你一定活不過來。但是上天給了奇跡,你和夜離都還好好的活著。徐父和開都想見見孩子,但是知道夜白翔不願意所以一直也沒有見到。徐父在英國,你有空的時候就帶著孩子們去看看他吧,他是對夜離最好的人之一。

  施莫爾

  收起了信,他的眼裡已經滿是悲涼。手掌慢慢的拂過那個碎花小本子,原來,你一直在我身邊……到底是什麼時候來的……為什麼我都沒有發現……他的手緊了緊,還是忍住了先看本子的慾望,反而是打開另一封信,立即又是全英文湧入視線。

  初先生:

  你好。我是詹妮醫生,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你應該快要離開這座小鎮了吧?看到你眼裡的真切,我再也不忍心和夜離一起瞞著你。這個筆記本是她三年前來到我這裡知道了自己的身體狀況時,給我的。她希望我能幫她埋掉,然後她再也不會寫日記,再也不會留戀以前。我不知道那是怎樣的一個人,但是我知道,那是她最愛的一個人。她沒有死,但是如果你再不去找到她,她就真的要離開我們了。她是那麼好的一個女孩,上帝卻讓她得了這種病,我真的是感到悲痛。所以我沒有埋掉它,因為我不想她將來後悔時,卻再也找不到。希望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詹妮

  他才想起,去巴斯小鎮的時候,自己以為她不在人世,喝的難醉如泥,連有人送來快遞也不理會……更是不知道,是對自己這麼重要的東西。如果早一天發現……是不是,他和她就不會經歷這些磨難,現在,更是天各一方。

  手指輕輕的顫抖,才慢慢的拿起筆記本,一頁頁的放開……碎過的花香,是雪裡花的味道。

  Ⅹ年9月1日晴心情特別好

  今天,是我到雪裡貴族學院上學的第一天。

  在見到這個學校大門的時候,心情竟然是忐忑的,從來沒有這麼的緊張不安,好像有什麼正在改變著自己,好像……人生就跨入了另一個世界和境地。雖然我來這裡是因為有免費的學費,雖然我來到這裡有更好的學習條件,但是我自己知道,這不是我的世界,我適合這裡,以後一定也會遇到更多的挫折和困難。

  但是,我遇見了一個人。再見到他的那一瞬間,我彷彿什麼也聽不到,除了自己的心跳聲。他有著金色的頭髮,還有這淡漠的眼神,世界上最好看的眉目。但是這些都不是最出色,最讓我心動,彷彿是看見他背後淡然飄下的雪裡花。他緩緩的向我看來的那一瞬間,他彷彿就是雪裡神,讓我再也找不到放向。

  雖然我做了很蠢的事情……有些失落。但是在知道,原來我和他在一個班級的時候,我就又什麼都忘記了。這樣不好,很不好。

  因為我發現自己的一顆心,彷彿就全部失落了。啊~~難道我對他一見鍾情?

  ……

  他緩緩的抬眼,彷彿就是回到了人生的最初點,如若初見般的清純淡雅。那個時候,他們都是花一樣的年華,都不知道珍惜花的珍貴,所以才會讓她那麼快的凋零。

  某年某月某日陰

  不知道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情來寫這篇日記。撕了又寫,寫了又撕。這三天,發生的太多……母親突然出現,卻又突然離開……大火裡,心境悲涼的看著蓮哥哥為了我受傷……知道真相,原來自己只是一個玩偶,但是悲涼的還是無法去完全的恨那個人,我殺了自己的心都有了!!!為什麼我就是這麼的犯賤,他這麼對待我,為什麼要記掛著他!!我想恨他,我真的想恨他!!

  ……

  紙的末章,竟然還有淚滴乾涸後的印記。她當時……是絕了望吧……卻始終狠不下心去恨這麼可惡的自己……他輕輕的勾起唇,這就是她呵……總是苦了自己。

  ……懷孕的跡象,懷孕的驚喜,支撐活下去的理念,生孩子時的痛苦……參加組織的機緣……訓練時的辛苦……還有對他不可仰止,不該存在的思念……像是給他播放電影般,一篇篇,一張張……直到他的淚,輕輕的滴打在潔白的紙張上,才看到了最後一頁。

  已是傍晚,孩子們坐在遠處靜靜的望著他,都沒有上前。

  某年某月某日

  原來,身體的的不適,是由這個病引發的。

  我得病了……這像是一個晴天霹靂,卻又在自己意念中原本存在的東西。我知道,我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已經殘破不堪,只是不知道,原來就要不久於人世了。如果手術,那麼我可能再也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或許走不下手術台,不做手術還有三年的日子……而且,我本來就沒有多餘想活下去的念頭。這兩年殺了太多的人,雖然都是壞人,但是心裡依舊是不踏實的……原來,還是要償命的。所以我放棄了要做手術,我要瞞著爸爸和哥哥,好好的活著剩下的三年時間……孩子們,媽咪這麼做,你們會不會怪我?

  初邃,兩年了,你是不是也會偶爾想起我?而我,經常在午夜夢迴的時候,彷彿看見了你……

  他的手輕輕顫抖,輕輕的合上了日記本。

  唇角卻輕輕的掛上一絲微笑:「傻女人……再也沒有比你更傻的女人了……你的傻……也只能是我的……」他輕輕的抬頭,看著孩子們,潸然淚下。

  只是一顆清淚,卻是他心底最撕扯的疼痛流瀉。

  「爸爸--!!」三個孩子再也看不下去的跑到他的身邊,抱著他。而他,第一次,輕輕的伸手,用溫柔的力度會抱著三個孩子。

  最濃的,不過是親情間的血緣罷了。

  而他,看著孩子們,彷彿就看見了她。

  「爸爸,媽媽一直在躲著我們是不是?她的頭不是已經好了嗎?是不是之前的病還沒有治好?」

  「不是,萊萊,Green阿姨說了,媽咪因為什麼什麼,病好了~~」

  「我……我也不是很清楚……爸爸,你的身體也差不多了,我們可以回中國了嗎?」

  「告訴你,我可不要留在英國,不要你的世爵位子!」初末不客氣的冷冷拋下一句話,這個才是目前讓他最鬧心的。

  初邃只是淡淡的瞼去眼底的寒冷,反而有了一絲溫柔的道:「回去……我們,馬上就回去。」然後一家五口,再也不會分離。

  這個時候,雪裡花應該也開了吧……那是她最喜歡的花,她不知道的是,他一直都覺得,她就像那雪裡花一樣的美麗,從第一眼見到她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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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話 大結局 如若初見

  像每一個春天那樣,雪裡花開始綻放。這是屬於兩季的花樹,春天開了,春末謝,夏季再次開放。花期較長,花朵更是粉嫩美麗,只是這麼珍貴的花,在別的城市,無論你怎麼栽養都活不下來,只有這座城市才適合它的生存,適合它的氣候。所以,這座城市叫做雪裡城。

  而且,因為這個城市獨特的美麗氣息,這裡有一所貴族學院,叫做雪裡貴族學院,是全國最富有的私立中學。這裡,也在不停的締造著一段一段的傳奇,最為傳奇則是六年前的一段童話,灰姑娘遇上了白馬王子的故事永遠不會被人嫌棄老套,沒有最浪漫,只有更浪漫。

  而且聽說,那故事中的女主角,回來了,回到了雪裡城。為這座城市,又添加了一筆神秘的色彩。

  雪裡醫院

  男人輕輕的站在不遠處,看著雪裡樹下坐在輪椅上的女人,一身潔白的病服,一頭凌厲至耳的俏皮短髮……那應該是這四個月才長出來的新頭髮吧……一群孩子圍在她的身邊,安安靜靜的望著她,聽著她輕輕的講著她知道的童話故事。

  男人的眼神溫柔了幾分,並沒有跨腳的意思,身後的醫生才慢慢的說道:「真是一個奇跡,楚先生給她做了手術,那麼她就必定會活下來。而且,還好這顆子彈沒有打中最重要的位置,也沒有碰到大血管,離小腦雖然很近,但是卻奇跡般的激活了她的小腦神經,讓原本已經慢慢衰老就要失去全部生命裡的小腦又重新活了過來。而且依照現在的情況來看,她再活個五十年也不是問題,只要以後注意修養便好。真的像是一個神話……楚先生,真的是我的偶像~」男醫生說著說著竟然雙眼冒著桃心的秉著手,望著天空,彷彿就看到了那個桃花般的冷峻男人。

  身前的男人終於提了腳步,向女人走去。男醫生才馬上反應過來,伸手就要去拉前面的男人。卻不料,男人一個回頭,冷冷回視。男醫生悻悻然的縮回了手,有些惴惴然的看著男人,心裡卻一陣後怕,怎麼又是個冰塊男啊……難道,最近冰冷吃香?那醫生一個激靈,反應過來,抱歉的看著回了頭的初邃:「這位先生,忘了告訴你……因為手術的關係……她的眼睛……暫時,失明了……」

  男人的瞳孔一個輕顫,伸手就拽起了男醫生,逼近冷清的問道:「你,說什麼……!!!」幾乎是變成了低吼,將男醫生嚇的一陣哆嗦。男醫生看見,男人的眼裡閃過那麼濃烈的悲痛。只是一瞬,就漸漸淡去,然後看見他轉過身,大步的向女人的方向走去。

  男醫生理著衣服委屈的小聲嘀咕著:「這種高難度手術,沒有癱瘓都是她運氣好了……而且,這個眼盲,也只是暫時的,說不定哪天她自己就好了啊……」

  陽光一圈一圈的淡散灑在大地上,透綠了草坪,落著幾片少許被搖落的雪裡花,靜靜的躺在芳草上,也無人踐踏。認真的聽著故事的孩子們,像是感覺到了強烈的光線,慢慢的抬頭見卻看見一個金色頭髮的男人站在了他們的面前。

  女孩們都捂著嘴輕輕的驚呼:「白馬王子!!阿姨,你說的《灰姑娘》,白馬王子來了!!」

  「好帥啊……」男孩們都崇拜的望著他。

  而他,淡然不理,只是輕輕一個眼色,孩子們就立即被嚇跑。白馬王子好凶哦!!!男孩子們決定了,不做白馬王子,女孩子們也不要嫁給白馬王子!

  坐在輪椅上的女人當然知道,孩子們驚慌的逃走了。她側著耳朵靜靜的聽著,周圍立即安靜了下來。她素淨好看的臉上脂粉不施,但是卻如那雪裡花一般的白裡透紅。乾淨的眼睛裡,失去了往日裡的光彩,變得黯淡無光……毫無焦距。

  他慢慢的在她面前蹲下身子,看著她的臉,仔仔細細的看著,瞧著,從未有過這般的仔細。

  夜離有些不安的探了探身子:「請問你是誰?孩子們呢?是你把他們嚇跑的嗎?」

  但是,沒有半個人聲響回答自己。她只好慢慢的探手想要摸一摸身前的境況,卻不料自己的手腕被人快速的捉住。她一個驚慌,真的是有一個人在自己的面前,她立即掙扎著要脫開自己的手腕,卻不料那人的手勁很大,緊緊的鉗住她,絲毫不鬆。而且,他的手,那麼的涼……

  他拿著她的手慢慢的遞到自己的唇邊,她的心沒來由的一陣驚慌,她不知道這個人要做什麼,她有些害怕的輕聲叫了起來:「你到底是誰,你放開我……!!請你不要再開玩笑了,如果我們認識的話,請你報上你的名字,我自然不與你追究,但是你若是我認識的人,就不要怪我一會兒不手下留情……」

  「是我,離兒。」壓抑的低音,輕輕的顫抖,卻讓她的身型一震。她震驚的坐在那裡,再也不掙扎,再也不開口,雙眼卻不停的掉落著大滴大滴的眼淚……是他,是他……真的是他。難怪,自己的心,那麼慌張的跳著……難怪……他一句話也不說。

  她感覺到,自己的手背和手心都被他輕輕的親吻,那麼的溫柔而又細膩。

  她才感覺到了一絲絲的真實,忐忑的問著:「真的是你嗎?初……你沒事了對不對?你全都好了對不對?」她的另一隻手也加了上來,合著另一隻手,慢慢的撫摸著他的臉頰……一遍一遍又一遍。眉、眼、鼻、唇……像是比自己知道活下來了的那一刻還要高興,她興奮的傾身抱著他的脖子,從輪椅上滑坐了下來,坐在草坪上,窩在他的懷裡,緊緊抱著他放聲大哭了起來。

  「你個混蛋!!你怎麼可以擋在我的面前!!如果你出了什麼事情,我不會原諒你……」她輕輕的捶著他的背,心裡的激盪竟然無法用別的言語來表達。只知道,自己失而復得了……

  「你也是個笨蛋。子彈,是能用頭擋的麼?」他的眼眸閃過傷痛,抱著她的手緊了又緊,幾乎就要把她嵌入自己的骨血裡那般。恨不得打她兩下屁股才能洩氣。

  「是,我是笨蛋。但是我甘願自己死去,也不能看著你死!!」

  「難道,只有你才能這麼做麼?只有你才有權利對你自己最在乎的人豁出生命,我就不可以?」他閉了閉眼,終究,自己給她的明確太少。才讓她這麼的不安。

  她的身子輕輕一僵,不知道他說的什麼意思,竟然一時無法反應過來。

  他輕輕的歎了一口氣,俯頭輕輕的咬著她的耳朵,像是懲罰般的微微用力。她一聲嚶嚀,才要反抗就聽見這個世界上最好聽的話:「夜離,你給我聽好了。我只說這一次!我,初邃愛你,初邃愛夜離。從五年前開始,便已經愛上了你。所以,你只能做我的女人,一輩子做我的妻,我要定你了!!」

  風簌簌的吹,雪裡花慢慢的飄落,落在他們的頭頂,他們的肩膀。

  人生如若初見,她彷彿聽見了最美妙的音樂,彷彿見到了五年前的那個青澀的自己……那麼的美好。但是再美好,也沒有此開來的讓她幸福,就算立即奪走她的一切,她也甘願。初邃說愛她,初邃說了。從五年前,他便愛她,他要她,要一輩子!!!她咬著自己的手,幸福的落著淚:「初邃,謝謝你。我也愛你。謝謝你愛著我,謝謝……」

  「夜離,我也謝謝你。即使我傷害你那麼多,你還是沒有放棄我……才能讓我抓住你的手,然後永不放手。」他輕輕的笑,認識了你,才知道,還可以微笑。

  這一輩子,都會牽著你的手,然後一起慢慢的走。不緩不急,不離不棄。

  ***

  她聽著外面的風,心裡慢慢的落寞起來。知道聽見了門被拉響的聲音,她才慌忙的擦了下不知不覺落下的眼淚。

  男人放下手裡的保溫壺,坐在床邊,輕輕的挑起女人的下顎,仔細的盯了盯:「眼淚沒擦乾淨。」

  女人立即有些慌張尷尬的推開他的手,慢慢的扭過身去:「不要你管!!」心裡是有些氣的,自己的眼睛……會不會永遠這個樣子?

  男人也不說話,只是輕輕的俯身在女人的唇上印下一吻,然後起身將保溫桶打開,倒出清新可口的粥,再端著小碗到了女人面前,輕輕的舀起一勺吹了吹才遞到女人的唇邊,低聲柔音的哄到:「乖,來喝粥。」

  她慢慢的啟唇,入口的清香立即讓她暫時拋開了煩惱,認認真真的吃著他餵的粥。人生中的第一次,這麼溫柔的初……給自己煲粥,給自己餵粥……抱自己上下樓……每晚陪著自己睡在醫院……真的,是不一樣的初,讓她更加的心動。雖然,他的話語間依舊是性情裡天生帶著的淡漠,但是她能感覺出來更多的溫情。

  像是做夢一般,之前的他們,還那麼的疏離,互相傷害對方,如果不是因為那場混戰,那麼他們會不會越走越遠,不會患難見真情,不會再有坐在今天這裡的機會?她停住動作不再張口,他以為她不想吃了,就放下了碗,拿起帕子輕輕的擦著她的唇。她卻伸手握著他寬大的手,緊緊的握著他的手指:「初,這……都是真的麼?你在我面前?而我,也不會死了?我們……在一起了?我……總是不相信……好不真實……」

  他抬起頭,看見她她毫無焦距的眼裡透出的不安和惶恐,讓他輕輕的勾唇,輕輕的坐在了她的身後,然後伸手攬著她的芊芊細腰,讓她窩在自己的懷來。只是抱著她,什麼話也不說,只是給她溫暖。

  她往他懷裡蹭了蹭,閉著眼睛,慢慢的享受著他身體的溫度。

  真好,原來,都是真的……

  直到她睡著,他的手指才慢慢的勾上她的輪廓,一遍又一遍的撫摸,口裡更是輕聲呢喃:「你一定會好的,什麼都會好起來。因為,我要給你幸福,誰也無法阻擋。」俯身,吻落在她的耳際邊,而她的淚,自另一邊的眼角輕輕滑落。

  ***

  又是一個下午,她被他拉著走到花園裡,又是那棵雪裡花樹下,他扶著她坐在凳子上,然後坐在了她的旁邊,手卻始終握著她,絲毫不肯放開。

  她揚起最美的微笑,伸手撫摸著溫柔的風,聞到雪裡花的味道,無意的問著:「初,你說孩子們在他們外公那裡,就真的不來看我了……唉,我好傷心啊……對了,我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當初我中彈的時候,怎麼看見是萊萊把德桑打中的?」

  男人伸手揉了揉她的短髮,柔聲道:「你一定是眼花了。」但是他自己卻瞇了瞇眼,看來是要讓孩子們遠離意大利的外公了。他思慮了半刻,終於是再次說著:「他們去的不是英國的外公那裡,是……意大利的外公那裡。」

  夜離的手一僵,臉上的微笑也僵住。目光變得呆滯起來,怎麼是他……初在剛來的時候就對她說過,那個男人,原來就是veily的頭目。她摀住自己的頭:「我不要!!初,讓孩子們立即回來,立即回來好不好?我們不要見他!!不要!!」

  「離兒,你冷靜一下!你聽我說……」他伸手將她抱在自己的懷裡,而她緊緊的拽著他的衣服,像是痛苦的回憶,慢慢的湧回腦海般的痛苦。

  「既然,你都可以原諒我,原諒初邃,為什麼就是不能原諒他?何況,他是你的親生父親!」古桀西慢慢的從樹後走了出來,看著夜離輕輕的笑著,只是那份笑中帶著一份苦澀。

  「古桀西?」夜離抬了頭,有些驚愕古桀西的出現。

  「其實孩子們沒有去意大利,他們一直跟著我在雪裡城。只是,為了你的父親,他們才一直沒有出面,就是為了今天,讓我試探你。」初邃輕輕的撫摸著她驚慌的臉頰,安撫道。

  古桀西輕輕的歎氣,坐在草坪上,盤著腿,看著夜離靜靜的開始訴說自己的故事:「如果沒有那個人,就不會有今天的我,甚至也沒有哥哥。在我的心裡面,他是比親生父親還要對我親的人。」古桀西看向夜離,看見她臉色的驚訝,好不意外。可是他還是慢慢的講述著自己的故事,「還記得很小的時候……兩歲的自己,跟著父母還有哥哥,全家移民到意大利。本是一件多麼風光的事情啊……那個時候的記憶,是多麼的薄淺,只知道到了意大利,沒有比以前好的房子,住在又小又破的閣樓裡,每天有很多的人來找父親,而父親就帶著我們不停的搬家,從這座城市到那座城市。晃眼間,我到了四歲,才慢慢的知道,原來所謂的移民只是好聽的幌子,父親是破產了,才會帶著我們一家人用最後的繼續去逃難。誰知道,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掉的。終於,父親拋下我們娘仨離開了,再也沒有回來,半年後才在鄉村的漁港邊發現他的屍體。母親也一蹶不振的病者,沒有多久就撒手人寰。而我和哥哥,因為沒有錢,又是外國的孩子,就被趕出了村莊,開始過期了流浪的生活。雖然是流浪,但是哥哥從來沒有讓我餓著,凍著。他會去做短暫的童工,只為了掙一點點錢給我買奶酪吃……還有漢堡……還有沒有開水泡的方便麵。才十歲的哥哥,找工作是多麼的難,但是他還是攢下了一點點錢,他說,要帶著我回到祖國去,回到不會被人鄙視的土地。我們睡在街頭,冷了,哥哥就用他的身體溫暖著我,餓了,哥哥就省著自己的食物給我下一頓吃……直到有一天,我們攢了那麼久的前,被一個小混混搶了去,哥哥就上去和他們廝打成了一團,不停的打,不停地罵!!可是他們人那麼多,哥哥幾乎被打的吐血,他們還是不肯離開……就在我以為哥哥要死了的時候……他出現了。你的父親像神一般的救了我們兩個,他一眼就認出了我們,知道是鄰居,甚至收留了我們作為義子,還讓我們學習武功,強身健體。不管他遇到什麼困難,也從來不會拋棄我們……關於你,他也從來沒有放棄過你,如果不是他暗地裡替你交了學費,你是進不了雪裡的。也是因為他,本來就對你心心掛戀的哥哥才能回來……自從你失蹤後,他這五年來也從未停止過尋找你。是我使計讓他去了非洲,所以你在意大利的這些日子他才不知道……他是一個好父親……他想用自己的一切來彌補對你的虧欠。」古桀西看著夜離,看見她已經是淚流滿面。而他,輕輕的微笑,慢慢的站了起來,轉身就要離開,像是想起什麼似地才有說道:「我現在在你們以前的學校讀高三,我準備參加高考了,再有兩個月,就要進考場了。」

  夜離愣了愣,輕輕的點頭:「恭喜你。」手慢慢的摸上初邃的手掌,然後緊緊相握。

  「謝謝。」古桀西點了頭,繼續說著另一個不知道要不要告訴她的消息,最終還是說了出來:「我哥哥醒了。在我們受傷的那一天……我逃到醫院,握著他的手告訴他,你可能死了,告訴他我也要離開的時候……他就醒了。只是……他好像,忘記了你。」

  夜離又是一愣,卻隨即輕輕的笑:「這樣很好……」這樣,古蓮才能開始新的人生。獨獨忘了她,才是新的天地……

  古桀西點了點頭才慢慢的離開。他的背影,慢慢的揉進淡風中,從此,他也要重新開始另一個新的人生。

  夜離轉身投入初邃的懷裡,感受著他存在的美好:「突然,我什麼都不想計較了。初,你讓他們來吧。我想孩子們……而且我想……我沒有那麼恨他,我的父親。」

  恍然之間,她好像看見了母親,對著自己,那般甜美的微笑。本來,她是怨著父母的,但是他們都又出現在自己的生命裡了,而自己,無力拒絕,反而是更加美好的接受。

  遠處,孩子們興高采烈的向他們的父母奔來,撲了一個滿懷。而那個中年男人,也在此回到這座城市,看著物是人非,看著那個美麗的少女,看見自己的女人坐在那裡輕輕的微笑,他也笑了。

  ***

  今天是出院的日子,夜離一大早就起床了。初邃去辦出院手術,還要另一些藥帶回家給她吃。她摸索著床沿站在床邊等著他的回來,但是已經十分鐘過去了,門口都沒有任何聲音。她的心裡突然變得有些緊張慌亂起來,看不見的黑暗總是讓她容易陷入恐慌中。她慢慢的摸著窗簷,向門口走去,竟然在門上摸到了一根繩子。她輕輕的拉扯著繩子,竟然能感覺到它是無限延伸的……她立即有些好奇的摸著繩子一直慢慢的走著。雖然看不見,但是她的心不再害怕,只是有些微微的忐忑,彷彿在前面有什麼,正在等著她。

  一步一步……一路上沒有一個人對自己說話,沒有人對她打招呼,甚至連笑聲和驚歎聲也沒有。也沒有撞到任何東西……她彷彿走到一個一個摸不到的空間,一點點……她感覺自己走到了花園裡,因為她踩到了草坪,聞到了雪裡花的味道。她有些遲疑了起來,手裡握著的繩子似乎還是沒有到終點……就在猶豫間,她緩緩的抬了頭,卻感覺到了陽光的刺眼,一陣輕微的疼痛,她低下頭來。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睜開雙眸,依舊是一片漆黑。她微微的歎氣,抬起頭向前方望去。

  懵懵懂懂間,彷彿看見了粉色的雪裡樹下……站了許許多多的人……那裡有座長長的木椅……還有翠綠的草坪……陽光透過雪裡花細碎的落下來,伴著少許的雪裡花瓣,隨隨揚揚……風輕輕的吹著她潔白的裙擺,還有手中的紅繩……她慢慢的抬手……看見自己白皙的手掌……淚滴落在自己的手心,一片冰涼。

  彷彿,就是一個夢……她看見了色彩,看見了樹下的人們。

  有木村崖真,宮烈,羅凱傑,雲佩庭,還有兩個父親……三個孩子……還有Green和她的兩個孩子……宮韻……古桀西……古蓮……羅伯特叔叔……哥哥,施莫爾姐姐……他們都在……她的手,依舊摸索著繩子一路向他們走去,只是這一次,眼裡填滿了色彩。

  醫生說過,說不定哪一天,你自己就能突然看見了。

  只是沒有想到,這一天,真的是這樣的突然……突然到她都不敢相信,這是不是真實。她慢慢的走到人群前,看見初邃慢慢的從人群後面慢慢的走了出來,所有人都看著他,看見他站在了她的面前。

  她卻慢慢的伸手,抹上了他的臉頰……一點一點的看著。她心疼的落著眼淚:「你怎麼這麼瘦……你突然,變得這麼瘦了……」

  她眼裡倒影著自己,他緊忙的握著她的手,詫異的問道:「你能看見了!!?離兒,你能看見了是不是!!?」

  她慌忙的點著頭,淚止也止不住的落著,盡顯楚楚動人,惹人憐的讓他心疼。

  他興奮的攬著她,用力的將她抱緊懷裡,身後所有的人都忍不住驚呼了,歡快的鼓著掌。而他抱著她飛離地面,一圈一圈的開始旋轉,連帶著她潔白的裙子在空中,鼓大的飛舞,好不美麗妖嬈。金色頭髮的俊美男人,抱著短髮長裙的女人,一圈一圈成為了這個花園裡,最美的景象。她攔著他的頸,歡快的笑了……似乎天地間,再也沒有比這更幸福的事。

  他將她放到了地上,捧著她的臉,第一次,在她面前輕輕的微笑,他的聲音依舊欣喜,帶著輕微的顫抖說著:「離兒,這是上天給我最棒的驚喜。你能看見了……我是多麼的幸福。有你在……」他看著她,像是看見了最美的人,輕輕的低頭,慢慢的吻上她嬌艷的唇。

  宮韻和施莫爾還有Green三個女人,摀住六個孩子的眼睛。而孩子們都大大的咧開嘴開心的笑著,比這雪裡還要美麗。

  天地間,似乎就只要兩個人一般,他們盡情的接吻。他碾轉反側的一寸一寸愛撫著她的唇瓣,不肯放開一點點。直到她就快要呼吸不過來,他才暫時鬆開了她,他的眼睛變得深藍,寫滿了慾望。她輕輕的笑著,伸手摀住他灼人的視線,卻覺得自己的唇裡似乎有著異物,她慢慢的伸手,將嘴裡的東西輕輕的吐了出來,躺在手心的,是一枚精緻的戒指。

  她驚愕的站在那裡,看著這枚戒指,再看向他。

  他的眼眸漸漸的又變得如往常那般淡漠,但是臉上卻柔柔溫情。他伸手拿著戒指,執起她的左手,輕輕的套在她的無名指上。然後看著她,認真的說著:「這本是在結婚那天就要給你帶上的,但是我們錯過了。現在,我是一無所有了,意大利的產業,英國的世襲公爵我都不要了。但是,你要不要我?我能不能有你?」

  她看著左手的戒指,大大的鑽石透著粉紅色,裡面有著一朵最美的,永不敗謝的雪裡花。她輕輕的點頭,哭著的眼淚落在她的戒指上,引著晶瑩的水花濺起了一片。

  他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裡,吻著她的發,謝謝。

  「我願意,成為你所有。我要你,做我的男人。」

  背後所有的人,都鼓著掌,和他們一起感受著幸福。感受著,這個春天的美好。故事畫上了終點的句號,但是幸福永遠都不會停止。他們知道,他們人生的另一個起點,才剛剛開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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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 10:05:54 |只看該作者
番外篇

  婚禮結束後,夜離非常疲憊的洗了一個澡,卸掉臉上所有的妝後,才感覺清爽了許多。雖然今天是自己最美麗,最幸福的時候……但是也是最累的時候……她坐到床邊擦著是濕潤的頭髮,想起今天在教堂再次看見古蓮的情景,他真的不記得自己……眼眸裡有著淡淡的笑容……性情變得溫和了許多。而且看起來,而且聽說他和宮韻發生了一次意外的邂逅。夜離微微的笑著,也許這樣才是好的,他本就應該得到新的幸福,宮韻也是,都該得到自己的幸福。

  她放些毛巾,走到更衣室,看著睡衣選著今天應該要穿什麼,卻有想起初邃。他現在應該還在下面送最後一批客人吧?木村他們可沒有那麼好打發,她笑著選了一套黑色蕾絲的性感睡衣,猶豫了下,他會不會覺得自己很怪……?但是,從今天開始,自己可是他老婆了,老婆勾引老公天經地義。於是她就紅著臉傳好了性感內衣,再出了更衣室去擦頭髮。

  今天是丫丫和宮烈做的男伴女伴,他們的好日子也要快了吧?

  真是奇怪啊……孩子都有三個了,而且都六歲了,竟然才結婚,說起來,她自己都不覺得,時間過得這般的快。

  雖然Green沒有來,但是也接到了她的祝福,初邃求婚的那一天她都在,現在似乎被她家男人吃的死死的,真的是他走一步,她行一步。想著,夜離又覺得好玩的笑了起來,遠在意大利羅馬的Green狠狠的打了一個噴嚏,拿著被火燙傷的手指鬱悶的掛著臉,死沒良心的小夜,你今天結婚可好了,我呢?我還在這兒當奴隸……還是五年的期限啊!!!想完又是一個噴嚏,直到廳房裡的男人聽見,皺了皺眉向這邊望來,她才又重新點了火,做飯!

  而遙遠的中國,在雪裡城最美麗的別墅裡,女人依舊毫無所知的擦著已經半乾的頭髮,直到身後傳來門被推動的聲音,她才放下了手中的毛巾,輕輕的站了起來回了頭,甜美的微笑迎上:「你回來啦?他們都走了麼?」

  初邃就站在門口,雙眼緊緊的盯著她的身體,淡藍的眼眸頃刻間變得深藍。她疑惑的看了看自己,一看不得了,自己雪白的乳溝,若隱若現的身體曲線,潔白的身體盡現他的眼底。她立即摀住自己的胸口,眉目圓睜的瞪著男人:「不許看!!快……快去洗澡啦!!」

  男人瞼去眸低的春色,輕輕的扭頭,果然像浴室走去。只不過才剛剛走到門口就扭了頭,看著她淡淡的問:「老婆,難道你忘了,你的身體本來就是我看的。還有,不要太急了,現在我是不會撲過去的。」然後就關了門,站在門口,輕笑。

  夜離張了張嘴,暗自磨牙念叨:「初邃,你死定了!!取笑我……!!?哼哼~~」他以為她還是五年前的那個自己嗎?no、no,他錯了。

  果然,初邃出來的時候,夜離已經換了一套衣服,這次是一件大大的睡去,老老實實,不該露的地方都沒有露。但是初邃卻只圍著一條浴巾就除了場,然後緊緊盯著夜離,夜離被盯得毛骨悚然,突然有一種欲蓋彌彰的錯覺。就在她站起來準備爆發的時候,初邃又說話了:「原來你還是喜歡我給你脫衣服的感覺啊……」恍然大悟的感覺……

  夜離被氣的突然就徹底無語了。她望了望屋頂,初邃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的……壞腔了?她還是更喜歡之前不說的初邃,至少自己還可以多活幾年……

  一隻大手攬上她的細腰,她立即伸手推開,不依不饒。他輕輕的低頭,吻了吻她的唇角,然後就抱著她,不肯放手了。她抬了頭,看著他好看的臉,自己怎麼就被他迷了這麼多年了呢?初戀是他……愛人是他,丈夫也是他!自己是不是有點虧了?不過……她慢慢的勾起唇角,誰叫自己愛他愛到不行呢?就算是嘴巴變得越來越壞,也就是越來越愛。

  男人輕輕的抱著她,兩個人站在窗邊,看著皎潔的月光,清風拂動著窗簾,連星星都談情說愛了。

  「初……你說……如果你和宮韻的婚禮上,沒有那場混亂,我也傷心的離開了……現在是不是已經……」

  「不會。就算是……翻遍整個地球,我也不會讓你的生命在我之前消失!」他打斷她的話,聲音有些冰冷,「況且,那場婚禮,本來就不會有盡頭。」

  「哦……」她咬著唇,輕輕的笑著,是啊,沒有發生的事情,何必去多想呢。

  「但是老公……史黛拉……你的母親,真的不見了麼?她……今天早上有打電話來祝福我們……我已經不怪她了……聽說,那場火災……她也彌補了,給那些受難的居民都給了補償……雖然有些晚,但是,她有了誠意不是麼?」

  「或許她老了的時候……」他只是淡淡道,顯然不想太專注這個話題,他本就是冷血無情之人,只是因為夜離,才會知道,自己也可以愛人。

  女人也準備岔開話題,立即想到什麼的說道:「老公啊……你還欠我一個解釋呢……你不是什麼都拋棄了麼?你應該是窮光蛋了……為什麼我們還要住在這座別墅裡?這是不是有點奢侈了?你放心,我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不會嫌棄你的……呃……不要用那麼冰冷的眼神瞪著我……我只是打個比方而已……」

  「……」

  「要不我們搬出去?」女人不知好歹的再次問了句。

  「你知道雪裡城現在最大的上市公司,是誰的嗎?」他淡淡的說了句。

  「鄂……好像是家外企,是雖然才上市沒幾年,不過已經上升為雪裡城最大的企業,更是全國前五大公司之一…鄂……你……你、你、你、你不會是……?」女人說著說著就驚異的回頭看著男人,怎麼可能……不會吧?

  果然,男人輕輕的勾起了一抹笑:「從你離開我的那年開始,我就已經註冊了這家公司。它的企業名字,就叫做『夜初財閥』。我沒有借助一點初家的財產和勢力,全是我的成果,所以,這種房子,在全中國乃至全世界,你都可以放心的隨便住著。」男人用淡漠情緒的說著似乎與自己並無關係事情。

  夜離卻雞動(這個不是錯別字,是特定的諧音)的站在原地不能動了……這麼說……他……騙她了!!?但是……孩子有學上了……一下子,她的心情立即陽光明媚起來,回頭看著男人天天的一笑:「雖然我很開心,但是你欺騙我的行為讓我還是有點生氣的……」話還沒有說完,她的唇就被男人再也無法壓抑的堵住。

  「嗚嗚~~?」她看著他的眼睛,討厭,她想說,無論他做什麼,除了出軌……她都會原諒啦……

  他的手開始肆意的在她身上遊蕩,她慢慢的被他拉進火熱中,再也無法自拔。她似乎還是忘了什麼問題……什麼問題呢?對了,孩子們呢?睡了麼?睡了麼?

  這一晚,還是結束在一片纏綿中,男人異常的勤奮努力,不將女人弄個筋疲力盡似乎就不會罷休,果然,女人終於在半夜兩更時,沉沉的睡去……

  天亮時,女人才想起一個問題。

  她慢慢的起身,看向更衣室正在穿衣服的男人,慢慢的下了床,但是腿彎處卻一陣猛烈的酸痛……她一個腿彎,苦著臉……做女人,真可憐。抬頭看見,男人正在繫著領帶,她立即詫異的問著:「你要去哪裡?我們今天不是度蜜月麼?還有……孩子們起床了麼?我們要一起去夏威夷的~~」

  男人瞇了瞇眼,手裡的動作停了停,看向女人:「不就是度蜜月。」

  夜離拉過床單遮住自己的身體,瞪了男人不罷休的眼神:「那你穿西裝幹嘛?和我度蜜月像是辦公事麼!!?」

  「……」

  「還有,孩子們呢?到底有沒有起床!!」

  「……」

  「你怎麼了?幹嘛這樣看著我!!?」她低了低頭,看見自己滿脖子的吻痕,立即驚恐的跳了起來:「啊!!你幹的好事!!我怎麼穿妹妹的露肩裙啦……」

  「……」男人輕輕的吸了一口氣,看向女人的肚子才緩緩的說道:「離兒,最近,你的脾氣有點暴躁……你是不是……有了。」

  「什麼有了?」女人被男人搞的一陣疑惑,看了看肚子,像是終於想起了什麼,然後一個尖叫:「啊!!難道,我又有了!!?」例假沒來……還以為是結婚壓力鬧得……結果……鄂……自己也說呢,最近老是容易上火來氣……

  果然,從醫院出來一趟後,蜜月旅行也取消了。女人坐在花園裡,輕輕的抽泣了起來:「嗚嗚……怎麼辦啦……我的蜜月……」

  「……」男人站在背後,輕輕的坐在她旁邊的椅子上,有一種……興奮,還有一種不知所措的感覺。

  「都是你啦……難怪覺得自己腰有胖一點……孩子們呢?」哭著哭著,卻又突然抬頭無厘頭的問,從昨天婚禮結束後就沒有看見!

  「兮兮被意大利的爸爸帶走,說要把veily傳接給她。末被英國的爸爸接走,現在應該正在努力的學習經商。而萊萊作為新的公爵在英國的莊園裡正在學習上流禮儀。」終於他也不再隱瞞的說出了口。

  「什麼!!?你……你怎麼可以……我被氣暈了……他們還是孩子啊……而且兮兮怎麼能去他的黑幫呢?子彈是不長眼的!!雖然我知道,她大多是因為Green的孩子在那裡……但是也不可以!!還有,末什麼時候要去學商了?你不是也有公司麼?還有,萊萊是個女孩,不能末不要,你不要就給她吧!!?女公爵……聽起來雖然有些動人,但是……」美麗的女人說著說著,又是一臉悲傷欲泣的表情。

  「……這是他們自己的選擇。」他冷著臉,認真的看著女人。

  「嗚嗚……你欺負我……不是再也沒人給我撐腰了……」女人就像個孩子一樣,喜怒無常了……

  男人歎了口氣,伸手輕輕的將女人攬到自己的雙腿上。似是無奈,卻極盡耐心柔聲的安慰道:「好了,乖。公司的事情我也不忙,等你生完了這一胎,我們就去度蜜月。孩子們過年的時候也會回來的。還有,你要記住,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有可能欺負你,唯有你的老公,不會欺負你。」

  她看著他,看著他粗大的手掌,淡藍的眼眸,眼裡的溫溫情意,她抹掉自己的淚,才止住了淚水:「對不起……老公,我也不曉得自己怎麼回事……有些無理取鬧似地……老是莫名其妙……之前懷三胞胎的時候也沒這麼鬧……我……我突然……想吐了……惡……」還沒說完,女人就扔下男人,向雪裡樹下跑去,抱著樹幹就用力的吐了起來。

  男人慢慢的起身,向她走去。到了她的背後,輕輕的拍著她的肩和背,好不柔情。

  或許,這次是將上次的一起還給了他,讓他來彌補,償還,疼愛她。再也不會讓她一個人有面對任何生命威脅的事情。

  各人一片天地,各人一個選擇。都是自己的人生,自己去行走。而他們的選擇,都是在最初的時候,就選擇了對方,無論多麼的坎坷,也不後悔。斬斷荊棘,一路磕磕碰碰,才在了一起,他們相信,以後……只剩下了相守。

  雪裡樹兩季常開不敗,異常芬芳。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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