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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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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瀟瘋] 殘兵傳說《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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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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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6 16:08:05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集 第七章

    修洛抵達王宮的時候,正有數名騎士從宮中席卷而出,為首一匹火烈烈的健馬,馬匹速度飛快,恰似一團燃燒的火雲,眨眼就到了眼前。

    紅雲之上是一個身材高挑健美,一頭棕色長發,碧色閃亮的眼睛,嘴唇豐滿,手握皮鞭,一看就野性難馴的美女。

    這烈馬,正配得如此野性美女。

    吁——

    烈火紅馬在一聲清脆的駕馭聲中,長嘶一聲,前肢高高舉起,在空中踢踏了幾下,險險在修洛身前米許處停下,火烈馬的毛色如油抹過,流蘇舞動,而修洛胯下的疾風也毫不遜色,黑漆如墨,不帶一絲雜色,全身鍵肉如筋,修頸長腿。

    那女子上上下下的打量他,野性眸子裡帶著些許挑釁。

    “修洛?”

    修洛看著對方,盡管他沒見過她,也聽說過森雪有朵刺玫瑰,帶領著夜郎國一支部隊駐扎在北方,影子部隊麾下的系統也絕不會將這樣重要的人物遺忘。

    “安雅公主!”

    修洛想了想,跳下馬行了一禮。

    安雅冷哼了一聲:“早就聽說了你的大名,卻原來是個毛頭小子,不知道是否名不符實。”

    修洛暗覺奇怪,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這未曾見面的女人,竟然初見面就口出不遜,他雖然年紀不大,卻也不會和女人計較,想從安雅公主的身邊繞過。

    “想走!”

    只見她一聲嬌喝,右手一甩,長鞭如毒蛇一樣鑽向楊政。

    鞭體上奪目的藍光鬥氣,使空氣迅速降溫。

    此女的實力果然不容小覷,修洛沒有抽出兵器,只是連刀帶鞘擋了一下。

    安雅公主感覺鞭上傳來一股抽拉之力,鞭子都差點脫手,不由惱怒,大喝道:“拿下他!”

    數道繩索從安雅身後的騎兵手中拋出。繩索構成的套環,旋轉著飛向修洛,顯然他們也忌憚修洛的身份,不敢太過分。

    這些套環正是獵馬的慣用伎倆,每當馴服野馬時,往往成群結隊的獵手就會用這種套環將野馬套死,直到它屈服為止,夜郎國盛產烈馬,馬術也是全民運動,所以公主手下的騎兵會使著套馬繩並不奇怪。

    修洛有些惱火。不知道這公主發什麼神經,他被圍在中間。斷難善了。

    套環已經飛向他,若被套個瓷實,他就丟了大醜。

    念及於此,他一掌壓在馬鞍上。整個人以騰空飛起。

    身上長袍突然如氣球一樣暴漲……套環臨體。至少其八個套環將他層層環扎,幾名騎兵頓時策馬向外使勁地拉扯,然而,鬥篷抽緊,只將一件衣服撕了粉碎。卻在那時,一個黑影已經從長袍下擺鑽出,在馬背上又一踩,鬼魅般掠向安雅公主。林雷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安雅公主措手不及,連連後退。鞭子在身前織成一幅鞭網。但一匹雪練銀光已經如長虹貫日刺痛了她的眼,她駭然尖叫了一聲,周身都被銀光刀氣割得生疼,手足冰涼,覺得自己是要死了。銀光辟易。鞭影潰散。修洛躍到那火紅烈馬上,右手在女子握鞭的手腕上一拉一卸。女子痛哼一聲,鞭子已經脫手。楊政再反手一擰,斬首銀刀擱在安雅雪白的脖頸上,面對一群緊張慌亂的士兵。

    女人被他反扭在懷裡,動彈不得。

    修洛也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與女人接觸,貼著女人弧線起伏的背部。

    感覺就像騎在一只渾身上下充滿野性的魅力,豐滿矯健的雌豹子上,渾身上下都散發著的火熱讓他有些茫然,刀子一抖,在安雅的脖子上劃出一條血線。

    安雅麾下地那些騎士都驚呆了,他們當然知道修洛的身份,卻怎麼也想不到修洛敢辣手催花。

    修洛也沒想到,聽到安雅一聲呻吟。

    他也呆了,連忙收刀,那銀刀飛快,安雅脖子上流出鮮血。

    那些騎士這才醒轉,吼叫著要衝上來拼命,這時,遠遠地一個聲音響起:“住手!“

    一張精美的竹榻被幾個宮侍抬著,正向這邊趕來,竹榻上躺著一個一個兩眼青黑,膚色看起來像張白紙的年輕人。

    他正手拿一塊白手絹捂著嘴巴,臉上泛著病態暈紅,不住咳嗽著。

    等竹榻到了近前,他才放下手絹,虛弱而惱怒的喊道:“你們在做什麼?”

    眾人七嘴八舌也說不清,修洛看了看安雅地傷勢,不過是破了表皮而已,放下心來,松開她,跳下馬,到了竹榻前行禮:“殿下!”

    他三言兩語說完事情經過。

    竹榻上地年輕人有氣無力的瞪了一眼安雅,又苦笑著對修洛道:“修洛,我妹妹無理取鬧,你別放在心上。”

    “二哥,誰無理取鬧,你還偏袒外人!”安雅大發嬌嗔。

    “那是父王的意思……咳……咳咳,你若那麼不情願,我和父王去說,在王宮面前胡鬧,沒點規矩,修洛將軍是國家重臣,若讓父王知道,少不了你的教訓,咳咳……”年輕人說完,不再理安雅朝修洛道:“我們進去吧,父王已經在等你了。”

    修洛點點頭,騎上疾風,隨著竹榻緩緩向宮內走去。

    安雅狠狠的瞪著修洛離開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殿門裡。洛將軍率領猛虎軍團,一路掃平碑陽山,卡諾亞城,哥登水賊,最近又剿滅占據龜城的最大一股流賊,為我們夜郎國平定西陲立下赫赫戰功,孩兒提議,冊封修洛將軍為護國將軍,統領猛虎軍團,節制邊防。並授予他世襲伯爵之位,將龜城領土賞賜給修洛將軍。”

    下面群臣嘩然,修洛以弱冠年紀,竟然要成為軍方第一人,並且賜封世襲伯爵,又獲得一城之地實在叫人紅了眼。

    嘈嚷成一片的殿堂上,修洛默默的矗立在那裡,眼角余光卻落在左側最首端地那個人。

    身材高大、肌肉蟠虯,雄壯威武有如猛獅,一張棱角分明的臉上五官配合得恰到好處。散發著邊地男兒粗野豪放的魅力,只是眼神冷如堅冰。眉宇之間帶著一股逼人的寒氣。

    這個人,恰恰是那個病秧子二王子安華的親哥哥,夜郎國地大王子安窟。

    很難想像這兩人竟會是親兄弟。

    在王座上,夜郎國地國主垂著淡淡的眼簾。對群臣地喧嘩並沒有什麼表示。

    安窟的眼睛微微收縮著。目光似乎閃動著莫名的意味。

    他的手張開,又重重握緊,上前一步,沉聲道:“孩兒也同意二弟的意見。”

    夜郎國王眼皮輕輕一翻,目光直視著自己的大兒子,輕輕一揮手:“准了……”

    臨月宮就在內城與外城的交接處。一大片木質建築構建在克蘇爾江支流邊上,這裡正是二王子的府邸。

    夕陽斜下,天已微黑。

    府邸內地臨月湖上波光粼粼,偶爾有幾條紅鯉跳出水面。又撲通一聲扎下,構成一幅靜謐祥和的美麗畫面。

    二王子安華和修洛斜靠在湖心亭地躺椅上,目光散漫的瞟著臨月湖。

    “想不到今天我大哥竟然沒有反對我的提議,我一直以為他會因為我遷怒於你,看來是我錯怪他了。”安華淡淡說道。

    修洛沉默著。還在想著917等人稟報給他的訊息。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

    “父王想將安雅嫁給你!”

    “啊!”修洛從沉思中驚醒:“你說什麼?”

    “安雅,我地妹妹。”

    修洛恍然。難怪那個素未蒙面過地公主第一次見到他就大發脾氣。

    修洛腦海裡又閃過那具火熱軀體在懷中的感覺,強健,野性,不知道為什麼,喉嚨有些焦躁,他是個很悶的人,年紀也還小,對這種事不知該如何應對,只吶吶說了句:“不合適吧,我和安雅公主也沒見過面。”

    “沒什麼合適不合適的,只要你願意就行了。”安華語氣平淡,盡管安雅是他的妹妹,為了家族也必然可以作為籌碼,何況修洛也是合適的,無論文治武功,都是上上之選。

    “我還要再想想。”修洛沉默了很久,憋出一句。

    余暉終於隱沒在了黑暗中,夜來臨了……

    夜郎國平定西陲。

    舉國歡慶下,自黑死病爆發後就停辦了原日節再次提到了日程上。

    作為夜郎國最重要的一個傳統節日,原日節不但是人們歌頌原日之神,祭祀先祖的重要節日,更是青年男女的狂歡之節。

    邊陲地民風彪悍,男女熱情大膽,原日節裡會舉行各種各樣的賽事,通宵達旦的狂歡會持續一周,節日之後,男女婚配的比率會達到一個高峰。

    原日節開始後,森雪城的人流忽然爆增,各地地青年男女紛紛盛裝打扮湧往森雪城。

    也許是戰後第一次舉行原日節地原因,這一次的規模空前龐大。

    夜郎國王室也拿出大筆資金把森雪城裝扮一新,城內彩帶飛舞,原日樹插滿全城。

    而且國王陛下選定了一天,要在城外地草場上舉行大型的原日夜宴。

    每個人都在期待夜宴的來臨。

    無數種花花綠綠顏色的帳篷搭建在廣袤的草場上,篝火堆更是隨處可見,每隔幾個帳篷就有一堆熊熊燃燒的火堆,將整個大草場照耀得如同白晝。

    盛裝打扮的青年男女們穿梭在草場中,歡歌載舞,熱鬧異常。

    修洛帶領著猛虎軍團的成員策馬組成方隊跟隨著國王陛下的輦車後,一路走過,正在跳舞的男女們紛紛停下來向國王陛下行禮,不過熱情美女的目光停留最多的還是輦車後那刀甲如林,氣勢如虹的猛虎軍團。

    銀線勾勒的猛虎旗幟在夜風中舞動,猛虎軍的勇猛早就傳遍西陲,少女愛慕英雄,天經地義。

    大膽的女子甚至向猛虎軍拋擲花朵。

    修洛身邊的士兵都是一臉賊眉鼠眼,暗聲竊笑,若不是有修洛的嚴厲軍法壓制,只爬這群猛虎早就化身為狼。

    因為這次參加原日夜宴的人實在太多,帳篷無邊無際扎滿了整片草叢,人多混雜,王城的衛兵都不夠用了,修洛這些王牌軍調出主要負責王室的安危。所有帳篷有是混合在一起的,唯有王族,有一大塊單獨的空地在草場中央,扎下了幾個巨大的帳篷,猛虎軍圍在空地周圍。

    夜宴可不單只是吃飯喝酒,唱歌跳舞。

    還有更重要的各像技藝比賽,相當與流雲國的“奧林匹克運動會”。

    國王陛下簡單的講了幾句話後,就宣布夜宴開始。

    首先當然要先吃飽喝足,一頭頭剝干淨的豬牛養被架上了篝火,流動小車四處派發水果飲料,還有無數攤販在叫賣了東西,熱鬧非凡。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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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6 16:08:25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集 第八章

    王族帳篷邊上。

    安窟,安華都圍坐在夜郎國王安夜身邊,他眾多美麗的姬妾陪伺在旁,數量足有三十十個之多。

    修洛也坐在安華邊上,他如今身份特殊,允許和王族坐在一起。

    席子是長條形,兩兩一個,修洛坐在安華下首,席上已經擺滿了雞鴨牛羊各式肉類,還有許多修洛從來沒見過的果子,用的酒卻是邊陲獨特的清籽釀,只不過做工更精細,酒泉泔冽,分外容易下口。自到了夜郎國,他一路征戰,還沒有時間做下來好好吃一頓,美食當前,沒有理由不享用一番。他坐下後,就自顧自的吃喝起來。

    “父王!我敬你。”安窟舉起一杯金樽酒。

    安夜淡笑著也舉酒示意。

    安華拿手指捅捅一邊大塊咀嚼的修洛。

    修洛愣了一下,才聽見安華低語:“幫我敬父王一杯。”

    “哦,好。”修洛抹了把油膩的嘴,拿起一個杯子滿上,站起來朝安夜道:“陛下,小將敬陛下一杯。”

    說完他便一飲而盡。

    他那莽撞憨直的神態倒讓安夜大笑起來:“好好。”

    這次拿起酒喝了一杯。

    安窟看著這一幕,眼裡閃過一絲冷峭。

    這時候,不遠處響起嘩然。很多草場上的青年都湧了過去,夜郎國最引人注目的騎射比賽開始了。

    這是原日夜宴最重要地一項比賽,同時也是一眾青年在自己心儀的女人面前展示自己風采的最佳時候。一般在騎射比賽裡奪得好成績的青年,今晚向自己心儀的女人求歡,必然不會遭到拒絕。

    所以,一下就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

    王族所在地這一塊空地略高,地理位置也最好,所有人不必離席都能看清騎射場內的情形。

    只見八騎自東向西策馬狂奔。火焰和彩燈已經將整片草場照得通明,即管現在已是黑夜。騎士們地風采依然纖毫畢現。一排靶子就在騎射場的一側,當那八騎加速掠過時,竟一個個在馬上表演起驚人的馬術,有側搭在馬側的。有整個人人立在馬上地。有整個人倒掛馬腹部地,八名騎士彎弓搭箭,咻聲連成一片,咄咄聲傳來,八支箭竟然齊齊命中靶子,雖然沒有命中紅心的,但在那種高速的馬術表演中射中箭靶,已是非常了得,全場暴起海潮般的歡呼聲。為了騎士們的精彩表演。

    就在八騎剛剛掠過不久,忽的又一匹火紅如血,渾身無一絲雜色的烈馬從人群裡竄出。

    只見馬上騎士一身火紅皮鎧,身姿綽約,即使隔得遠遠。也能讓人感覺到馬上必是一位動人美女。

    安華又捅捅埋頭大吃的修洛:“你不看看嗎!”

    修洛抬眼看去。呼吸一促。

    人群裡嘩然一片,那紅馬卻已經如一抹急電狂閃而出。速度快得看不清人影了。

    只見馬上女子以眼花繚亂的速度在馬上做著各種動作,每做一個動作,就有一支箭從她手中射出,“咄咄咄——”當她最後整個人幾乎貼至地面,從馬肚下射出一箭,又從另一側鑽出,躍上馬背後。

    人群裡已經爆發出驚天歡呼。

    連修洛都不得不暗贊一聲:“好箭法!”

    以他地目力,當然可以看清,這八支箭不但射法刁鑽,而且每一支箭都命中紅心,相比之下,剛才那八名騎士的表演頓時黯然失色了。

    “安雅,安雅!

    人群裡浪接一浪的歡呼。

    特別是無數青年男子,幾乎要發狂了。

    安雅解下頭盔,一頭波浪的棕色卷發流溢下來,紅撲撲的臉蛋在火光中更顯動人,胸口因為剛才地劇烈運動一起一伏,腳下地駿馬又與他同色,襯托得她如同踏火雲而歸的女武神。

    安華側眼看了看有些茫然地修洛,低低一笑。

    安雅一夾馬腹,火雲分開人流,向王族聚集的這塊空地走來。

    到了空地中央一堆大篝火前,安雅輕巧的躍下馬,步到安夜面前,半跪下來施禮:“父

    “雅兒,快到父王身邊來。”

    安雅步入安夜的席間,依偎在安夜身邊。

    一雙閃亮的大眼睛灼灼的掃視著一圈圍坐的人,最後落在修洛身上,低低哼了一聲。

    這時候摔跤表演開始了。

    自安雅過來之後,修洛感覺有些不自在,便找了個借口去看摔跤。

    一個個膀大腰圓的青年光著膀子走到王族前面的一塊空地上,分成兩列,分別從裡面走出一人,牢牢對峙。

    片刻後,兩人大吼一聲,撞到了一起。

    雙手互搭在對方的肩膀上,兩腳半蹲,沉聲發力,憋得滿臉通紅。林雷

    這兩人一個略高,一個略矮,氣力看起來不相上下,僵持了好一刻,都轉了數圈,仍然互相奈何對方不得。

    周圍兩人的親友團都在高聲吶喊助威。

    這時候一個少女被人群推到了觀者前排,她臉紅紅的,身周圍著好多小姐妹,一個個起哄,過了片刻,那女子突然雙手攏在嘴邊,朝場中大叫了一聲:“丹米爾,加油!”

    本來僵持不下的場內局面頓生變化,矮個壯漢大吼一聲,一蹲,一錯腰竟然將高個大汗整個人掀翻在地,他頓時壓上,將倒地大漢死死壓制在地面。

    人群中爆起一陣歡呼,剛才那名少女更是滿臉通紅,神采飛揚。

    等矮個大漢起身的時候。少女已經花蝴蝶一樣跑進場裡,撲進勝利者的懷裡。

    人群中又是一片口哨起哄聲。

    原日夜宴裡有這樣地好事,難怪這些青年死命表現了,為了這個大會,想必夜郎國的青年們平日肯定勤加練習騎射,摔跤等各項技藝。這也是夜郎國士兵身體素質優秀的原因之一。

    摔跤大會過後,就是更精彩緊張的劍術比拼。

    這時候場地已經移近到了王族帳篷前。因為劍術比拼不但是為了獲得美人的芳心,還有一個更重要的作用,就是選拔人才,任何在劍術比拼上連勝五場地劍手都能獲得王室策封的貴族騎士稱號。

    當然劍術比拼地資格也更加難得。

    各族挑選出來的出色劍手已經都來到了場地一邊等待。

    有安雅這個公主在場。劍手們目光中射出的求勝光芒更加強烈。幾乎每一個劍手上場前都會向安雅發動眼神攻勢。

    信誓旦旦的發誓要將勝利獻給公主。

    這些選手裡也確實有幾個不錯地。

    只是在修洛看來,他們地劍技仍然太花哨,遠不如楊政傳授給他的獵血刀法來得凶猛犀利。

    劍術比試過了大約十多場,一個叫衛凱倫的年輕人連續勝出三場。人群中傳來陣陣騷動,更有無數少女狂熱的呼喊。

    修洛這才稍微注意起來。

    只見這衛凱倫身材修長,體型健美,面如瑩玉,竟是個十足的美男子,他一手執四尺青鋒。單手負在背後,端的是神采飄逸,有若天神。

    連安雅眼中也異彩漣漣,顯是為這青年劍手的風采所吸引,一時間看得目不轉睛。

    此刻他的對手是一黑衣劍手。面目沉冷。修洛的目光何等銳利,一看黑衣劍手地手指干燥有力。握劍紋絲不動,就可斷定此劍手也是個高手。

    “那黑衣劍手叫曼跋,是森雪城的高手,一手快劍使得出神入化。”安華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他身邊,低聲說道。

    修洛眼睛微微閃動光芒,點了一下頭。

    場中黑衣劍手,也就是曼巴已經動了,只見他左右腳輕靈的一跳,手中長劍已刺出點點星光,從各個不同角度刺向衛凱倫。

    修洛眼睛收縮了一下。

    這曼巴果然有一手,他也在心裡模擬自己如果遇到這一劍該怎麼應對。

    就在劍芒即將觸到衛凱倫之際,衛凱倫的青鋒一挑,竟然一劍破開了劍網,青鋒輕逸的飄向曼巴地喉嚨,與曼巴地快相比,衛凱倫的速度只能用緩慢來形容,但他這慢悠悠地一劍挑的時機和方位卻正是曼巴舊力已竭,新力未生的難受點上。

    曼巴眼中出現一絲訝然,不過他也不是易於之輩,竟然在不可能的狀況下扭轉了身體,連連後退幾步。

    重新收劍,做出一個劍式。

    熟悉曼巴的人都知道,他要出絕招了。

    果然,曼巴手中長劍上浮現一層水藍色的光芒。

    水性魔劍一出,空氣驟然降了幾度,連附近的那堆大篝火,也暗淡了下去,空中的水汽都絲絲凝聚起來。

    那柄長劍上藍光已經十分奪目。

    衛凱倫的臉上也漸漸露出凝重神色。

    只見曼巴將劍平舉,數道水汽環繞在劍體周圍,目光中冷光直泛,忽的大喝一聲,魔劍猛的閃了一下。

    而這時候,除了劍體上的光芒,篝火的火焰被壓制得幾乎熄滅。

    本來亮晃晃的場地周圍變得非常黯淡。

    所有人的心神都仿佛被這一劍吸引。

    修洛的嘴角卻忽然冷咧開來,忽然抽出了背後銀刀。

    當那一劍如披練銀華般灑下時,他感覺到了空中驟然凝固起來的殺氣。沒有人比他對殺氣更敏感,因為他就是在無數次火與血的疆場中走出來的超級戰士,殺氣對他來說,就好像水與火一樣,一碰到就會生出強烈感應。

    衛凱倫在迅速後退。他本來是背對著修洛這方向,距離大約是十五米。

    當他飛退的時候,曼巴也閃電般掠來。

    幾乎是那一剎,他就感覺到了這一劍的真正殺著。

    那個奄奄一息地二王子。

    這兩人都是來殺安華的!

    安華正用一塊手帕捂著嘴巴,在用力咳嗽著,好像一點沒有意識到危險的臨近。

    安窟正舉著酒杯。安雅在看著衛凱倫,安夜陛下微微眯著眼睛……這是那一瞬間所有人的動作。全部在修洛的腦海裡。

    衛凱倫整個人後仰,旋轉,四尺青鋒已經如蛟龍一般撲來,金色的光芒閃爍在劍體上。狂瀾巨浪地殺氣迅速凝聚。形成一束旋轉放射的渦流電射而至。他地英俊的臉龐也已變成無比扭曲猙獰,雙眼裡竟是血紅彌漫。

    原來他的輕柔飄逸全是偽裝,凶狠霸道的劍法才是他地真正絕殺。

    修洛拉著安華後退一步,一腳踢出。

    一張餐桌飛了出去,砰然爆碎,桌面上酒菜橫飛,雞鴨魚肉被凝成實質地劍氣瞬間卷成肉沫,像白紙般不堪一擊。

    就是那閃電般滯凝的一瞬間,修洛已經拔出銀刀。刷的一刀劈下。

    這時候曼巴的劍也趕到了,森森冰涼之氣如刀鋒割體,撲面而來。

    修洛冷笑一聲。

    他的刀尖在衛凱倫的青鋒上一觸,就如黏附在上面,毫無阻隔的滑過。左腳卻早已凶橫的踢向衛凱倫的下陰。

    沒想到衛凱倫竟然不躲不閃。

    身體硬是扭曲出一個不可能地角度。用自己大腿外側肉多的地方,硬擋了修洛霸道的一腳。

    劍勢不停。依然橫橫刺向不住咳嗽的安華。

    “媽的,比我還狠!”修洛忍不住訝然。

    這所有地一切,說起來時間長,現實發生不過是電光火石地一剎,衛凱倫的劍已經激射到安華地面前,可他終究被修洛踢了這麼凶猛的一腳,腿已經折了,雖然看似劍沒有減慢,但劍氣卻已經起了波動。

    劍捅穿了安華的肩膀。

    “噗!”血光暴起,衛凱倫的頭顱已經衝天飛起。

    他既然是抱著同歸於盡的念頭,修洛自然送他歸西。

    曼巴啞聲嘶吼,雙腿發力,朝修洛衝來,竟也是同歸於盡的姿態。

    只可惜他的實力明顯大不如衛凱倫。修洛只用了三刀就把他的腦袋斬掉。

    猛虎軍團衝過來保衛陛下。

    人群裡一片混亂,又衝殺出劍手,他們穿著普通人的衣服混跡在人群裡,直到這時候才發難。

    篝火會頓時變得無比混亂,人們在紛紛四散奔逃,剛才一派祥和歡快的景像很快被血與火覆蓋。

    這絕對是一場有預謀的刺殺。

    修洛冷靜的觀察了一下四周,發現馬匹全系都在百步開外,更外圍的衛軍因為被洶湧的人群擠在外面,根本難以靠前,周圍只剩下猛虎軍團和不斷從人群裡冒出來的殺手硬撼,因為那些人隱藏得深,猛虎軍團雖悍勇無匹,卻是站在明處,一時間有些狼狽。

    外圍的廝殺聲更加猛烈,那些隱藏在人群裡的殺手不斷殺著人,將擁擠的人流趕向王族所在地。

    民眾百姓哭爹喊娘,逃又逃不出去,自然要尋找猛虎軍團的庇護,本來牢牢把守著王族空地的猛虎軍團被擁擠的人流衝散了。

    修洛的身旁擠上來不少人。

    這些人大部分是普通民眾,卻有更多陰險的殺手隱藏其中。

    一柄利劍無聲無息的從兩個民眾的夾縫中貪出,刺向修洛的後心。

    這一劍快速絕倫,角度又刁鑽,又有擁擠的人群做掩護,完全是必殺一擊,在劍觸碰到修洛的後背時,他卻不可思議的伏下腰,劍尖擦身而過。

    隱藏在人群裡的劍手卻發出一聲慘叫,捂著脖子,眼睛凸瞪,不甘不信的倒了下去。

    修洛抽回銀刀。一雙銳目發出奇特的銀光,忽閃忽滅,擠入人群,一個旋身,神龍擺尾,一腳踢到從側面衝來地劍手小肮處。他的力量何其狂猛,那劍手慘呼一聲。倒飛出去,撞開了幾個人,在地上猛烈抽搐了幾下便沒了聲息。

    修洛是從古堡中培訓出的影子部隊成員,又深得楊政栽培。

    一身武技和魔法又豈是這些殺手能想像的。

    盡管狡猾的對手隱藏人群之中。他也可以利用魔法中的鷹眼術分辨出殺手地氣息。

    他抗起重傷的安華。一路擠出人群,擋路殺手被他一個個劈死在刀下。

    殺手們地目標顯然就放在他身上。

    發現了修洛的強悍,殺手們不敢近身掏出機弩,遠遠的射他。

    咻咻咻,箭支裂空聲刺耳響起。短距離,機弩的殺傷力簡直可以用恐怖來形容,修洛抓起地上地一具屍體,擋住弩箭。

    雙足發力,用盡全身氣力向前狂衝。依靠鷹眼術地偵測能力,在弧形路線上不斷起躍,弩箭不斷的詭異從他耳邊,身側擦過,總是在臨體的剎那被他用不可能的辦法閃掉。

    跑到一個相對的空地。他撮指吹哨。一團黑色陰影撞開人流衝到他旁邊。

    修洛一聲長喝,硬抓著安華騰身掠起。直接跳上了疾風,用力一拉馬韁,疾風怒嘶,後蹄一蹬,原地跳出四五米遠,剛好避過飛來的數十支弩箭!

    將安華放在身前,修洛低頭一看,馬袋裡備有長弓,羽箭足有百支之多。

    看到這些,楊政嘴角流露冷酷笑容。

    他拉出長弓,黑夜裡一雙閃動銀芒的銳眼盯著混亂的草場。

    草場上千百個帳篷早已經東倒西歪,人群分成幾股,大部分四散奔開,還有的被趕往王族空地,不過現在也漸漸疏散開,修洛看到足有上百條身影從四周奔來,逐漸以他為中心形成一個合圍之圓。

    王族空地那裡,猛虎軍苦苦支撐。

    因為人數太多,又怕誤傷無辜民眾,有不少沙場上殺進殺出地勇士卻倒在人群裡鑽出的暗劍之下。

    安夜陛下在幾名高手的護衛下卻已經逐漸退到一邊,安雅一身火衣,非常顯眼,正指揮著護衛,安窟卻不見了蹤影。

    修洛他一夾馬腹,疾風開始那個方向衝去。

    他開始挽弓,咻的一聲,人群裡一個正准備射暗箭的殺手慘叫著被弓箭射飛數米,摔倒在地。

    都殺紅了眼,一個人地死亡顯然掀不起一絲波瀾。

    殺手們繼續前僕後繼。

    可是漸漸地的,一股恐懼逐漸縈繞。

    疾風地速度奇快,殺手們想要射中馬上的人十分困難。

    恐怖的是修洛的箭術,他不但抽箭奇快,而且一支箭也沒射空,全都是一擊必殺!

    被他射中的部位,要不就是頭顱,要麼就是心髒,絕無第三個地方的可能性。

    雖著一個接一個的殺手倒下去。

    那種驚恐已經化成了實質的呻吟,怎麼能有那麼變態的騎射能力。

    即使躲在人群裡,他們也怕那忽如其來的天外飛箭,他們正面廝殺或許不畏懼死亡,可是要提妨隨時致命的弓箭,精神上難以承受那種折磨。

    殺手們終於不敢再靠近那個騎射的殺神,他們潮水般朝著安夜湧去。

    修洛手中的弓終於經受不住這樣頻繁的抽拉,嗡的一聲蹦斷了。

    路過一個長槍衛士的屍體時,突然甩掉弓箭,兩腳甩彎馬鐙,整個人倒翻下去,將那把三米多的長槍抄到手中。

    一夾馬腹,黑雲一般衝向包圍安夜的殺手。

    衝鋒的距離足有上百米,足夠殺手們反應過來。數十直箭飛來,疾風不閃不避,修洛拋出一個卷軸,空氣嗡的一震,修洛連馬帶人忽然虛化了,箭支全都射在空處。

    黑馬再次出現時,已經抵近了包圍圈,修洛雙眼銀芒爆亮了一下,槍體上彌漫起一層淡紅色的光芒,整條槍像火龍怒吼,槍體四周的空氣在瘋狂舞動,無數細小的裂電閃爍在空中,劈裡啪啦的聲響不斷傳出。

    那一人一馬一槍仿佛已經溶為一體,慘烈無比的殺氣迎面刮來,正對槍眼的人紛紛後仰,勁風撲面,根本無法睜眼。

    當他們努力的想整開眼睛的剎那,就看到火紅的一點在眼前不斷的擴大,那是巨龍的大嘴,怒嘯著將所有阻攔的礙眼事物全部吞沒。

    燦爛的血花在夜光的輝映下瘋狂綻放。

    斷肢,頭顱,殘骸飛舞。

    火龍咆哮而過的路上,無數殘缺不全的肢體、碎裂的頭顱與折斷的兵刃橫七豎八地散落在上面,煉獄一般的景像展現在人們面前。

    篝火因為這一擊獵獵舞動。

    修洛用長槍生生的頂開了一條血火之路,一直到安夜的身前停下,火光輝映在楊政冷酷肅殺的臉上,長槍已經折彎出一個弧度,鋒利的尖頭上鮮血一點一滴的淌下,滴滴答答,無聲的靜默!

    整個廝殺場一下子陷入了壓抑無比的沉凝之中,空氣壓抑得人喘不過氣來。

    安雅也被驚得呆住了,看著馬背上略顯消瘦的少年,心髒猛烈的一跳,目光也復雜起來。

    修洛這一擊震懾了黑暗中的殺手,他們自忖再想殺死安夜已不可能,不過安華倒在馬背上不知死活,總算有了成果,殺手們悄悄縮回了人群。

    猛虎軍團連忙疏散開民眾,將安夜一行人夾在中間,護衛向森雪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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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集 第九章

    安夜面沉如水,看著手中的幾張紙。

    大殿裡落針可聞,即使是最粗神經的官員也能感受到大殿裡風雨欲來的沉悶壓抑。

    大王子安窟依然站在左首,看著往日他那個病秧子弟弟倚躺的位置,如今空空如也,他的眼裡閃過一絲不可察覺的得意。

    那一晚的行動,盡管最後都被那個凶悍的小子破壞了一部分,可是最重要的一環卻完成了。

    想到那個小子狂猛的一槍,他的身子也忍不住輕微哆嗦了一下。

    還好他隱藏在幕後,實在低估了那小子的力量。

    他正在胡思亂想著,忽然安夜的聲音傳了過來:“安窟,昨夜你在做什麼?”

    安窟心髒嚇得停了一瞬,他馬上擺出恭敬的神態:“父王,孩兒當時被人群衝散了。當時人太多,孩兒想去城裡幫援兵,沒想到修洛將軍如此神勇,很快平定了混亂,只是弟弟……哎……”

    他目中含淚,長長嘆息了一聲。

    安夜目光沉靜的注視著他,安窟本來還在表演,漸漸也被那目光看得不自然起來。

    “父王,你為何如此看著孩

    安夜有些疲倦的揉揉額頭,將手中的紙遞給一名侍衛,讓他傳給安窟。

    安窟只看了個開頭,臉色就劇烈一變,只翻完兩張,他就面紅如赤,幾下將那些紙撕成碎片,怒吼道:“是誰如此陷害孩兒。父王,你絕對不能相信這些空穴來風的事。”

    安夜嘴角一撇,目光漸漸冷凝下來:“無風不起浪,空穴不來風,安窟。你以為我老糊塗了嗎?”

    安窟臉色右紅轉紫,又由紫轉白,過了許久,他粗重的喘息聲竟漸漸平息下來。眼中的怒色也漸漸化為冰冷。

    “父王,你就如此肯定孩兒做了這些事,甚至不聽我一句解釋。”

    安夜淡淡道:“知子莫若父,我本來還不能肯定。不過看你現在地表現,我卻肯定了,安窟,你很令我失望。”

    “失望,哈哈哈……”安窟瘋狂大笑起來:“你有重視過我嗎?你把什麼都留給我那個癆病鬼二弟,就因為我是庶出?難道我要眼睜睜看著你把王位也給了那個癆病鬼,我才要對你感恩戴德?”

    安夜輕輕搖了搖頭,嘆息一聲:“不可理喻呀。竟然還想殺父弒弟,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把王位留給你嗎?”

    安窟惡狠狠的道:“那個癆病鬼已經死了,難道你還要把我這個唯一的兒子殺了?你也不怕家族絕後?”

    “大哥……”一聲有氣無力的呼喚忽然從後面傳來。

    安窟臉色大變,急轉過頭,只見安華靠在躺椅上,正讓兩個侍衛抬進來,他的氣色看起來雖一如即往地差,可是肩膀明顯無傷。

    昨天那一劍,是自己親眼所見,怎麼……

    安窟不敢置信的瞪著眼睛。安華微微搖頭:“大哥,想要找個替代的傀儡是很容易的,昨夜我一直都在臨月宮,夜宴不過是個局,若沒有那場刺殺。父王也不會信了那幾張紙。是你你地貪婪暴露了你自己。”

    安窟“啊”的一聲怒吼,朝著安華撲去。

    站在安華身後的修洛連忙擋到他身前。安窟猛的一拳砸在修洛拔出銀刀上,他地手割裂出一道豁口,鮮血噴出。

    安窟披頭散發的後退,目光中漸漸流轉起一圈紫色。

    他忽然將上杉撕裂開,拿出一瓶黑色的液體囫圇吞下。

    “是你們逼我的。”他陰惻惻的笑聲在大殿裡回蕩,一股瘋狂的氣息在肆虐流轉。

    修洛目光一凝,讓侍衛抬著安華後退。

    安窟的身體已經發生了劇烈的變化,一層層水銀一樣地東西在他肌膚表皮滾動,他發出尖利的嘯叫,身體像一團膿血一樣不斷膨脹開來,一層層黑色的鱗片覆蓋在他肌膚表面,所有經脈凸浮出他虯結的肌肉,顯得陰森可怖。

    修洛厲嘯一聲,銀刀如揮出一片銀月弧光。叮的一聲,竟然被化身魔物的安窟一手握住,銀刀漸漸彎曲,這把密銀制作的寶刃發出可怕的彎折聲,斷成兩截。

    修洛棄刀舍身撞入安窟懷中膝蓋狠狠頂在安窟胯下,一聲清晰的蛋黃破裂聲。

    安窟扭曲的臉由紅轉紫,即使化身魔物,那裡被頂碎地劇痛可想而知。

    “卑鄙……”

    話還沒念完,修洛已經抓著他的頭發惡狠狠的下拉,一柄匕首硬生生捅進安窟的嘴巴,安窟雙目圓睜,發狂的聲音被壓抑在喉嚨裡,他瘋狂亂舞,修洛也不敢再靠近,舞動一陣,安窟拉開匕首,朝著殿門飛奔而去。林雷

    沿途地侍衛想要阻攔,被他整個人撞成血糊糊地一團,他奔跑的速度奇快,眨眼已消失在宮門處。

    修洛一瘸一拐早到門邊,看著安窟消失地方向,不是他不想追,而是他的膝蓋肯定碎了,那家伙,竟然連胯下都硬得如同鋼鐵,安窟怎麼能化身這麼可怕的魔物,修洛心中彌漫出一團陰雲,他似乎感受到,真正的風雨就要來臨了……

    龜城。

    宮廷內亂後的一個月,修洛來到了他的封地。

    這裡曾經是西陲最大一股流賊占據的地盤,如今賞賜給被封為伯爵的修洛。

    由於膝蓋重傷,他可以從繁忙的軍務中得閑來到這塊領地修養,不過他的伯爵府卻沒有完工,原先城破時,那些流賊幾把火把城中最好的幾處災第付之一炬。修洛也不能從城裡挑處景色還算可以的民宅暫時居住。

    修養了沒幾天,一見面就曾經和他結梁子地安雅公主突然到訪了。

    自從草場上修洛平定混亂,安雅公主對他的態度就有些莫名的變化,這一次盡管打著到龜城賞玩的旗號,可是明眼人應該看得出安雅公主是來探望修洛的。

    算起年紀來。安雅其實比修洛還要大兩歲。

    不過落論心性,修洛卻是少年老成,安雅公主上次地冒犯他也沒放在心裡。

    招待了幾天,修洛的腳傷也漸漸痊愈。安雅在他的府上住了幾天,和他混得也蠻熟了,便拉著他去打獵,又要他指導箭術和劍技。半個月住下來,安雅對修洛的眼神明顯變得不同起來,有時候會怔怔地看著少年發呆。

    少年男女正值大好年華,即便是修洛這樣冷淡的人,也會有情感的需要。

    一來二去,兩人之間的關系倒也漸漸曖昧。

    這一日,剛剛從城外地森林打獵歸來,沐浴在夕陽下的少年男女。胯下健馬一紅一黑,皆神俊異常,女的美麗野性像只小雌豹,男的消瘦剛健,擁有一股讓人不敢輕辱的風範,兩人走在一起,宛若璧人。

    偶爾側身竊竊喁語,享受甜蜜的時光。

    忽然被一陣繁忙的聲音干擾了,前方灰塵漫天,各種聲音交雜錯落。一座還在建築的府第在灰塵中若隱若現。

    “那裡就是你將來地府第嗎?”安雅笑著問道。

    修洛點了點頭:“是的。”

    “我們過去看看。”安雅忽然有些興奮,想到父王曾說將她許配給修洛,如果那是修洛的府第,那將來豈不是也是她的……她心裡一慌,啐了自己一口。饒是年輕大膽。熱情似火的安雅公主,也有些害羞起來。

    “公主。灰塵這麼大……”修洛猶疑的道。

    “沒事的,沒事的,把臉蒙起來不就好了。”她一扯脖子上絲巾綁到臉上。

    見她這麼堅持,修洛也不再勸阻了,帶著她向那片工地走去。

    還沒到走近,忽然聽得一聲慘叫,工地上的建築工紛紛往外跑來,驚慌失措。

    修洛和安雅一驚,連忙迎上去。

    “發生什麼事了?”修洛拉住一名工人。

    那工人慌亂中認出修洛來,結結巴巴的道:“大人,有怪……怪物。”

    “什麼怪物?”修洛問道。

    “不知道,看不清。”修洛放開他,朝著工地奔去,安雅連忙追上去。

    暮色中,在只建造出一個房架地屋頂上,有一個模糊的影子,正抓著一具身體在那裡啃咬著,因為灰塵太多,遮擋了視線,也看不大清楚。

    難道是安窟?

    修洛就要上前,安雅拉住他:“你腿還沒好利索,別過去。”

    修洛急道:“那東西襲擊平民,我怎能不過去。”

    安雅塞了一把弓給他:“你箭術這麼好,射死他就行了。”

    修洛一聽也是,接過安雅給他的銀弓。

    這弓是把寶物,加持了魔法力量,需要的力量奇大,安雅拉不滿弓,不過修洛還不在話下,他搭上一支箭,用力一扯弓弦,拉出一個滿月,只聽刷的一聲,射出地箭速度奇快,卻不像一般地強弓,會刮起劇烈的風響,而是無聲無息間抵達目標,讓人防不勝防。

    修洛目不轉睛地盯著那東西,忽然聽得“啪”一聲,這滿月勁弓射出的無聲箭竟然被擋開了。

    修洛的臉色一變,對方的強悍超出他的意料,他絕不能允許有這樣一只可怕的東西留在他的地盤上。

    不管安雅阻攔,他策馬飛奔而去,近得前了,終於看清那東西,不是安窟,卻比安窟更加可怕,兩米長的身高身上掛滿黏液,身上綠油油的鱗片泛著詭異的光芒,在剛才的一瞬間,那張臉本就醜陋無比,兩頰掛鰓,一鼓一鼓的如同青蛙,因為吞食了血肉。嘴角還掛著肉絲和鮮血,更顯得猙獰可怖,腳下是一具沒了上半身的屍體,血流了一地。

    修洛激靈靈打了個冷戰。

    海族,連楊政都忌憚的毀滅之物。

    這可怕地東西終於出現了嗎?

    只是震驚了一剎那。修洛的血性被激勵出來。

    不管這東西是否如傳說中可怕,他都要留下他來。

    “錚”的一聲抽出一把烏蒙蒙的重劍。

    這是修洛從桃源取來的新武器,比之被安窟折斷地斬首銀刀要堅硬得多。

    催促著疾風朝那只海妖衝去。

    落日的最後一絲余暉落在高高舉起的烏蒙重劍上,掠起一片漣漪似的波光。

    疾風缽大地鐵蹄踩著滿地的瓦礫。狂風也似的將漫天灰塵拉動,黑沉沉的巨大身軀一晃而過,只聽得哢嚓一聲響,一塊斜搭著地石碑被踩裂了。借著那一踩之力,黑色陰雲仿佛消失在了余輝散去的夜幕中。

    下一刻,那片黑雲已經出現在了五六米的高空,一切動靜似乎都放緩了。

    馬躍騰空,鬃毛流舞,馬背上的人揮展著烏蒙重劍……

    嗡!重劍抽拉之下,帶起沉悶的震顫聲。

    安雅在後面掩著嘴唇,瞪圓了雙目。他雖然知道修洛的悍勇,可是沒想到會驚人到這地步,騎著馬直接躍上了屋頂,這是人類的舉動嗎。

    灰塵迷著眼睛,余暉又收斂了,四周暗沉沉的一片。

    安雅連忙策馬趕過去,想看得再清晰一點。

    轟隆——

    只聽得一陣坍塌地聲響。

    安雅趕到時,只看得疾風直接踩踏了屋頂,修洛和那只怪物都跌進了屋子裡。

    一陣煙塵卷襲出來,安雅嗆得連連咳嗽。

    聽得房屋裡一陣陣的嘶嘯狂嚎。仿佛數只困守在牢籠中的猛獸在不斷咆哮。

    房子的骨架非常大,可是地面,牆壁都在不斷震顫,本來這些房子就把架子剛剛豎起來,還不牢固。每一次震動都可以看到青石。緣木等房架上的東西不斷往下掉,灰塵更是越來越濃厚。

    安雅焦急的站在外面。這房子看起來隨時都能倒塌,她又怎麼可能靠近,只是不知道修洛在裡面的情形,實在令人擔憂。

    過了一會,一團黑影砰的撞開了牆面,身上落滿灰塵的疾風衝了出來,本來漆黑如墨的身體都被灰塵染白了,還能看到一團團地塵灰和皮毛被鮮血糾結在一起,不知道是誰的血液,修洛卻不在它背上。

    疾風撞塌了一面牆後,房子終於承受不住衝擊搖搖晃晃的轟然倒塌了。

    不!

    安雅發出一聲驚呼,一片斷垣殘桓堆在她眼前,修洛肯定是被活埋在下面了,她捂住嘴巴,眼淚奪眶湧出。

    這時候,聞訊趕來的軍隊到了。

    見到在廢墟邊流淚的公主,他們問清緣由,不由大驚,想要去廢墟裡把人扒出來。

    幾名士兵剛剛走上廢墟。

    一團磚石忽然炸裂開來。

    走在最前面地一名士兵只覺一股血腥地惡臭氣撲面而來,如一個噩夢一般,一個漆黑妖異的身影直向他撲過來!他正拿著劍,驚訝之中一劍揮去,沒想到那團幽影絲毫不閃避,刀尖如中敗革,那也僅僅是一瞬間地事,眼前一黑,人就沒了知覺。

    跟在他身後的士兵只看到前面那人砰的一下上半身炸裂開來,只剩下肚腸掛在體外的半截身體搖搖晃晃的倒下。

    看到這恐怖的一面,所有士兵都呆了一下。

    就是這一瞬間,一團陰風掠過,又有兩名士兵肚破腸流的倒在地上。

    由於天色已經黑了,那陰影速度又快,都沒人能看清他。

    “點火把,快點!”

    幾名伍長大吼著,這時候士兵們都退下那片廢墟,集合在一起,將安雅公主圍在中間,有盾牌的士兵擋在外側。

    火把熊熊燃燒,照亮了周圍方圓。

    黑暗裡一片寂靜。

    忽然,左側傳來沉重的呼吸聲,如同一只破敗的風箱在抽拉著。

    “刺槍!”

    內側的士兵刷地舉起長槍桶出去。

    槍頭發出尖利的掛拉聲。應聲斷了,這時候借著火把,士兵們終於看清了那個陰影的面目。

    那根本不是人,一張臉雖有人形,卻沒有耳朵。身上全是青灰色的鱗片,只有腹部一片是白色的,上面扎著一把烏蒙蒙地重劍,嘴巴裂到耳朵邊。還有兩鰓一鼓一鼓,魚一樣的甕動著。

    看到這樣可怕的一張臉。

    這些沙場戰爭殺人如麻的士兵們也駭得手腳發麻。

    “惡魔!”

    有地士兵下意識的驚呼出聲。

    這麼一亂的瞬間,又有一個人被它拖拉了出去,撕成了碎片。

    也有人看到這怪物的腹部插著一柄劍。已經把他對穿著,而他依然神勇無比,一點不在乎那傷勢,這更讓士兵們感到畏懼。

    這怪物一點也不畏懼人多,翻動著布滿薄膜地一雙死魚眼泡,裂開大嘴,露出上下兩排無比鋒利的刀齒。猛然間它弓起上半身,這是他發動攻擊的前兆。

    眼前一花。一名士兵嚇得拋出了火把。

    也算他運氣,這火把竟然砸在地怪物身上,茲的一聲,冒出一團青煙。

    怪物痛叫了一聲,後退幾步。

    刀槍不怕的他竟然畏火。

    就在這時,廢墟裡也爬出了一個人,修洛,他還沒死。

    喘著粗氣,衣衫襤褸,頭發散亂。全身灰白,修洛顯得很狼狽,不過,這一切把他全身的血液都激得沸騰起來。

    他和楊政一樣,天生好戰。

    剛剛爬出廢墟的他就看到怪物遇到倒退的一幕。心中一喜。有了計較。

    虎吼一聲,修洛躍出廢墟。朝著正發狂尖叫地海族魔物撲去。

    那魔物顯然也看到了修洛,馬上放下那些士兵,它的感應靈敏,馬上察覺出修洛的威脅更大。

    魔物的速度比修洛更要快,眨眼之間,兩人已撞在一處。

    修洛慢了一分,只來得及避開要害,肋骨一聲響,又斷了一根,他疵牙咧嘴,面目猙獰的死死抓著海族魔物的身體。

    附著海族身體的手,馬上燃燒出一團火焰。

    燒得海族像死魚一般蹦達不已,一聲又一聲怪異又尖利的嘶叫從他的嘴裡噴出來。

    修洛一頭頂在海族的面門上,腦袋金星直冒,連退幾步。

    海族被修洛這麼一燙一撞,也有些發暈。

    修洛大叫道:“用火系魔法轟他,快!”

    這些士兵雖然不會什麼高深地魔法,幾個小火球還是能運用的,火光劈裡啪啦的炸在海族身上,絕對殺不死他,卻只是拖得一點時間。

    修洛晃了晃腦袋,比海族魔物先清醒過來,一眼瞟見它肚子上的黑色重劍,瘋狂的朝他撞去,海族魔物力大無窮,沒提妨之下也吃不住修洛這全力一撞,被他推著連退了幾十步,轟地一聲,直接抵在了一顆百年老樹上。

    這重劍早就穿透了海族地身體,又扎進了老樹上,修洛是用了死力,劍柄都幾乎被他推進了海族的肚子內。

    他拉出鮮血淋漓地手。

    從馬袋裡摸出一瓶火焰石墨,這是用來制造火系魔法卷軸的素材,十分珍貴,此時卻也顧不得浪費不浪費了。

    整瓶子火焰石墨被他倒在魔物身上。

    彈指打出一個小火球,“茲拉”一聲,衝天的火焰馬上將百年老樹都卷了進去,魔物在火焰裡嘶聲尖叫,卻又一時掙脫不出那柄重劍,火舌貪婪的舔噬過他的軀體,掙扎了有小半個小時,這魔物才漸漸平息了動靜,化做一根焦碳。士兵們心有余悸的圍上來,他們還不知是怎麼回事,道:“將軍,那是什麼?”

    修洛不知該怎麼說,只是打了個寒戰。

    抬頭看看天,月色居然是暗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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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集 第十章

    那具焦屍被人拖了回來。

    修洛盡管受傷不輕,卻再也等不下去,一想到傳說中毀滅文明的大敵。

    他必須把這個消息趕快報給桃源,同時要確認這東西是否真是傳說中的海族,當夜他就拖著傷病趕往森雪城,在那裡可以直接聯系桃源的人。

    此時的灰燼沙漠中,楊政等人卻依然在為了尋找遺跡而做最後的努力。

    最近楊政的眼皮直跳,他擁有常人不及的直覺,日有所憂,夜有所夢,總感覺有大事要發生。

    渺茫的遺跡讓他再也沒辦法空耗下去。

    就做最後一次努力吧。

    楊政已經下定決心,如果還沒辦法從尤利斯安的藏寶庫中找到一些線索,他決定放棄了,為了一個也許是虛幻的目標浪費時間,對他來說太奢侈了,還有很多事要做,黑死病沒有根治,北大陸沒有平定,南大陸也是風雲湧動,最重要的是,還有那麼多信他愛他的人在等著他。

    他一邊想著心事,一邊在藏寶庫裡隨意走動著。

    基本上所有寶物他都翻了一遍,今天也只盡點人事,事實上他根本不奢望能找到什麼線索。

    果然還是一無所有。

    他懶洋洋的走到一邊隨意的坐到一塊金磚上,邊上都是一些寶石之類的玩意,相比金字塔上地珍藏。這些玩意實在有些不入眼,所以被尤利斯安一堆一堆的隨意放在四周。

    他一只手探出去想在寶石堆裡揀幾顆隨意玩玩。

    手卻忽然觸碰到一個圓環狀地事物。楊政有些意外,從寶石堆裡拉出一個東西。

    竟是一個浮現古怪花紋的腕輪。

    楊政一眼望去,就被那腕帶復雜精巧的樣式吸引住了。

    他舉起那只腕輪,細細觀看起來。

    這腕帶的金屬很古怪,表面似有一層薄膜,一圈圈花紋雕刻在腕輪上,上面有一排復雜的凸浮點,在最中間是一個核桃般大小的晶體。在那些浮點還有很多看不懂的文字,整個腕輪非常的輕。

    楊政捏著那腕輪。翻來覆去看了一番,也看不出所以然來。林雷

    這東西被尤利斯安拋在這裡和一堆寶石扔在一起,顯然尤利斯安並不覺得這東西有多珍貴。

    不過楊政卻直覺的這東西並不簡單。

    左右無事,他拿著腕輪往手上一扣。

    吱地一聲,腕輪的花紋突然亮起來,然後楊政感覺自己手上像被蚊子咬了一口。

    定睛一看,只見腕輪左側伸出了一支牛毛針。刺進他手裡,牛毛針體變成了血紅色。楊政震驚了,他眼力驚人,發現那牛毛針竟然是一支細管,將他的血吸進腕輪,這是什麼東西,細如牛毛的空心針體即使放到科技發達的地球也很難制造,牛毛針吸了點血後縮回了腕輪裡,很快的腕輪上發出吡蔔吡蔔幾聲響。

    片刻之後,腕輪上核桃大的寶石亮起一層層七彩光暈。接著一道溫柔地機械聲音響起,說的全是楊政聽不懂的話。

    聲音說了一陣就停下了,寶石上的流光消失了,而那些浮點全部亮了起來,閃爍著金屬光澤。

    這忽如其來的一系列變化把楊政震驚了。

    他伸手在腕輪上東摸西摸,不想觸碰到了一顆浮點。

    刷的一聲,在楊政的視野內他發現自己肌膚,衣服流動著一層薄薄的白膜。

    這是什麼古怪。

    他又摸了一陣,忽然那層薄膜消失了。

    核桃寶石上閃過一道紅光,空氣一陣流動。吱的一聲,楊政心有所感,張開手心,一團水銀狀物質在楊政手心彌漫開,瞬間形成了一杆兩米多長的古怪槍體。兩頭都有一道弧型刃。杆不粗,也很輕。但是表面上浮現地類似鈦合金的光芒,和刃口上流動的冰冷光芒。

    都讓楊政體會到這件武器的可怕。

    他輕輕的將一頭弧型刃在地上劃了一下,如同切豆腐般,純金鋪就的地面竟然劃出了極長的一道深痕。

    楊政微微張了張嘴,內心的震駭無以復加。

    這絕不可能,以現在大陸的文明水平,根本不可能擁有這種神奇的東西。

    他是徹底地無神論者,當然也不會相信這是什麼神器。

    在他眼裡,這腕輪更像是一個來自無比發達文明的產品。

    天,這代表什麼。

    難道是那個傳說中文明的產物。

    他猛的發出一聲歡暢的嘯聲,跳起來朝外奔去。

    很快找到了尤利斯安他們。

    因為找了太久,都已經准備要放棄了,卻忽然柳暗花明,這種感覺實在難以形容,楊政非常激動。

    “你們看,你們看,我找到了什麼!”

    斯嘉麗等人一看楊政神色就知道事情可能有進展了。

    等楊政演示了一下那腕輪地神奇功用,眾人也是激動非常。

    尤利斯安嘆道:“沒想到我也有看走眼地時候,當時我揀到這腕輪,怎麼沒發現這玄機,還以為不過是一件普通飾品,就被扔在一旁,沒想到竟是如此神奇的一件寶物。”

    楊政迫不及待地問道:“尤利斯安,你是如何得到這東西的。”

    尤利斯安躊躇著:“我得想想了,這東西都快被我忘了……應該是萬年前的事了吧……”

    他擰眉許久,終於想了起來:“是……是我還沒有成為龍墓守靈者之前的事了,當初我重傷遁走灰燼沙漠,當時我水源耗盡,家園被毀,身體又受重傷,一路渾渾噩噩,不知怎麼的,竟然遇到了傳說中直進不出的幽靈城。我那時萬念俱灰,便不管傳說的恐怖,闖進了幽靈城裡。當時我在幽靈城裡迷了路,裡面很奇怪,全部是用奇怪金屬制作的房間,很堅硬,還有很多會發光的鏡子,我在一個小箱子裡發現了一些古怪的裝在鐵盒子裡的食物,還有一些很甜很可口的飲料。我在那裡吃喝了幾天,每天在裡面亂逛,最後在一間房間內,發現了一具躺在一個金屬盒子裡的風干骸骨,他手上就套著這麼一個腕輪,被我摘了下來,套在手上。因為食物充足,我在那裡呆了很久,後來不知道怎麼的,竟然走了出來,等我想再找回幽靈城的路時,它卻消失了……此後,我就再也沒有找到過幽靈城。”

    “原來傳說中的幽靈城是真的。”薇琪驚訝道。

    那是萬年前的傳說,楊政也沒聽過,不過他並不在意這個,看來那個幽靈城很可能就是那個文明留下的遺跡了。

    “我們的目標有了,就是幽靈城。”

    聽了楊政的話,尤利斯安有些不以為然:“我並不想打擊你的信心,可是幽靈城這東西虛無縹緲,並不是想找就一定能找得到的,當時我一走出幽靈城,就再也找不到它的蹤跡,這實在詭異得緊。”

    “難道就一點線索也沒嗎?你當初是在哪裡遇見幽靈城的。”

    “具體的地方我也記不得了,我並不認為幽靈城是在灰燼沙漠裡,因為在當時各種關於幽靈城的傳說裡,幽靈城並不僅僅在一處地方出現,世界各地都可能曾有過他出現的消息。”

    這樣呀,楊政激動興奮的熱情勁兒被潑了盆冷水。

    倒也沒有多沮喪,畢竟看到了一絲光明,還意外得到了一個來自高度文明的腕輪。

    他撫摸著腕輪上復雜精致的花紋,感覺一股溫暖如水的感覺從腕輪中傳入他的身體。

    此後又是一整個月的大搜索,這一次楊政更加瘋狂,和尤利斯安等人幾乎把整個灰燼沙漠都挖地三尺,連那些十分強大的遺跡守護者都去招惹了一番。

    和尤利斯安預料的一樣,幽靈城果然如夢幻泡影。

    或許這真是強求不來。

    楊政離開家這麼久了,決定先回去一趟,畢竟尋找幽靈城也是急不得的事情。

    那腕輪自吸了楊政的血後,別人就用不得了,尤利斯安做個順水人情,就送給了楊政,楊政要回去時又饋贈了他大批寶物。

    楊政歸心似箭,做了決定後馬不停蹄就出了沙漠。

    斯嘉麗暫時和他分別,薇琪還用著蜜雪兒的身體,留在了龍墓裡,她需要時間完善蜜雪兒身上的魔法傳承,而在這方面,尤利斯安才是大師。

    這一路匆忙,只花了三天時間,就匆匆橫跨荒漠,來到第一個桃源分設的支點。

    得到的卻是一個驚天霹靂般的消息。

    海族入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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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集 第十一章

    此時風已經停了,周圍的一切都很平靜,修洛站在森雪的城牆上,這座並不大的西域城市如今顯得孤獨而又渺小,城頭上豎立著不少旗幟,它們都仿佛認命似的垂著頭。經歷過黑死病的洗禮,剛剛在桃源的幫助下恢復了些許元氣,如今卻又陷入了更大的危機,沒想到海族會入侵的這麼快,這麼猛。

    在龜城出現海族蹤影後,大陸各地的桃源分支都紛紛彙報,越來越多的地方出現海族魔影。

    盡管海族還沒大批出現,但是僅僅少量的海族,憑借海族遠超常人的戰力也能對一些小城鎮構成威脅,這些海族醜陋無匹,又力大無窮,刀槍不入,對民眾構成的恐慌尤其巨大,尤其黑死病風波剛剛平緩下來,人類文明經歷過一次陣痛,瀕臨崩潰,無比脆弱,這時候海族的出現,使剛剛緩和一點的人類神經又再次繃緊,一但發生大規模的恐慌,謠言漫天飛,認定是海族是天神派下來的魔物懲罰人類,那時候人類更將不戰自潰,毫無抵御能力。

    修洛將那具焦屍送回桃源,讓桃源的智囊團分析海族的戰力優勢和弱勢,彙總起來發布到遍布大陸的各個桃源分支。

    同時議長為索貝奧夫,統領全軍,其下桃源陸軍統領薩芬,十字軍統領宇雷,情報部部長瑞昂(兼影子部隊統領),工程部部長約索,農業部部長格裡高利,禮儀部部長瑪德蓮娜……

    等等桃源最高層馬上彙聚於桃源島。

    聆鳥每日飛行不息,一項又一項密令從這個孤懸海外的島嶼上發布出來,又順著桃源一層一層的機構,從上到下擴散輻射出去。

    緊急預案啟動,這套預案早在楊政離開尋找遺跡之前就制定好了,因為楊政也怕海族隨時會出現,他去尋找那個傳說中的文明不知道會耗時多久,甚至不知道自己能否回來。所以在他出發之前,他早就潛心准備了大半年。和桃源最高層的這批人經過長久的考證分析,制定出一套對付海族的預案。

    所以盡管海族出現時,楊政這根定海神針還不知所蹤,桃源卻沒有迷失方向。

    預案裡的一項項措施得以穩妥的傳遞下來,控制這這暗流湧動的局勢。

    桃源控制民心地一大利器就是魔神教。

    通過對魔神將軍的渲染神話,將他是天命之子地這一信念深入烙印進民眾的心理。

    而同時那套“末日神子論”也早就在教義中得到廣泛的宣傳。

    如今魔神教在南大陸以衛戎國為中心播散,成果顯著,在北大陸則依托金帕蘭庇護所宣傳教義,帕蘭神教信仰的那套其實是照搬魔神教。也控制了尼亞姆南岸的大半個大陸。

    海族一出現,流言一起。

    魔神教和金帕蘭教的各地機構馬上召集了信民,開始拿那套“末日神子論”拿出來鼓勵民

    這套預言本來就是說當幽冥的惡魔降臨大地之時,日出之地的天命神子應劫而生,驅逐惡魔,開創人類的新紀元。s

    因為這一切是早在海族魔物出現前就宣播進信民裡地種子。

    甚至連很多不信奉魔神教義的人都知道這套末日神子論,當海族出現後。那些恐怖的半人半魚怪物當然被人們認定了是“幽冥之地來的惡魔”,人總是會有求生之欲望,不管真論真假論,在這種人人自危的時刻,那套末日神子論給了他們求生的火種,這火種在人人口授耳聞下,信的人更信,不信地人也信了。

    魔神教義倒是在海族魔物出現東風下得到了最大的一次宣傳,信民數量爆增,各地的信民都僅僅團結在一起。謠言之火是被壓服住了。

    此時,南大陸的魔神教,北大陸的金帕蘭教紛紛號召民眾加入除魔軍團。

    對於那些不願受束縛的高手,桃源也下了苦心,依靠他們龐大的資源網絡,成立了一個狩魔工會,工會的制度有點類似於佣兵協會,但是不同於佣兵協會的是,他只接受和海族魔物相關的任務,只要有人殺死一只海族魔物。並且取首級到佣兵工會,便會馬上獲得非常高地獎賞。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那些素日隱在人群中的高手也不再“各人自掃門前雪,那管他人瓦上霜”,為了取得狩魔工會高昂的酬勞。他們會四處追蹤魔物蹤跡。各地的佣兵團也聞聲而動,這些人都是刀頭舔血的狂人。魔物雖然難殺,可錢比命重。

    軍隊只能守得一方,有了這些四處捕獵魔物的高手,很多軍隊不能顧及的地方就由他們代勞了。

    一時間各地雲者叢集,人人高喊“除魔安良”,不管他們是否是為了取得高昂酬勞,還是真正為黎民蒼生著想,一場轟轟烈烈的全民除魔運動還是展開了……

    表面上看,形式一片大好。

    海族的戰力強悍,可是他們也有致命弱點,就是畏火,在人人剿魔的情況下,這些小股地海族魔物哪掀得起波浪。

    可是真正見識過海族那恐怖的毀滅文明景像的桃源高層人士卻憂心忡忡。

    真正的威脅還沒有來臨,那鋪天蓋地的海族大軍,如蝗蟲過境地文明殘敗景像,深刻地烙印進他們的腦海裡。

    一只,十只,百只海族,都不會對人類構成威脅,那麼千只,萬只,十萬只呢。

    以人類地戰力,必不能抵擋。

    而且,這時候,所有魔神教義信民中的神,楊政,他還沒有回來。

    沒有了教義宣傳中的“神子”,那套“末日神子論”恐怕到最後要演變成“末日論”,人人自危,信仰崩塌。

    一但那樣的情況發生,人類大勢去矣!

    修洛將那具焦屍送到桃源,又獲得了一些情報後,又匆匆趕回了森雪。

    西域邊陲是他打下的,也是與尼亞姆河南岸的聯軍合圍聖火教的重要領地。他不願放棄,也不甘心放棄。

    就算海族大軍來了。我也要將他們阻斷在這森雪城下,修洛手握腰上重劍柄,惡狠狠的發誓。

    克蘇爾江的支流在森雪城外一邊為二,一條貫穿城中,一條沿南門饒城而過,兩條支流在城東又重新彙流成支流,向比司利荒漠流去。

    這條支流是森雪依托的重要防線,如今卻不得放棄。

    海族在陸上已是悍勇無匹,若讓他們進了水裡。還不如虎添翼。

    所以這條河流必然要將它改道。

    此時地城牆下面,熱火朝天,修洛回來後就緊急面見二王子陛下,又將從桃源獲得的海族影像給二王子看,二王子果然大驚失色,同意了修洛地建議。

    河流改道,那是何等大的工程。連續經歷黑死災病,戰亂,此時的夜郎國人力銳減。

    幾乎傾盡全國之力才在短短一個月內將貫通中城的河流改往繞過南門的支流。

    雲越堆越厚,天氣漸漸黑起來,隨著時間的流逝,眼看了城下的工事差不多已經建造好了,本來貫通中城的河流被他們截斷,原來的港口碼頭都建造起了高高地圍牆。城門之外的地方挖掘出了一條寬二十米,深兩米、長三十裡的壕溝,幾乎繞城一周。挖掘出地泥土又被用來加固城牆。制造堡壘。

    再外圍一些大批的部隊正負責堅壁清野。大火連燒了幾天,現在已經滅了,城外寸草不長,到處都是光禿禿地焦土,幾個士兵越過壕溝試探了幾步,焦黑的地面仍然燙呼呼地。濃煙從泥土的縫隙裡不斷緩緩地冒出,久久不散。

    桃源商會源源不絕的運送來火油,炎石粉等物品。

    兵工廠日夜趕工,制造大批地火箭,炸藥。

    而修洛則開始日夜操練士兵。面對這些單兵戰力無比強悍的海族魔物,僅僅依靠個人勇武是沒有用的,而且兵種也要大幅度變化,素常訓練刀術劍術完全拋棄了,所有士兵都要轉職為弓箭手。盾牌兵。長槍兵。

    弓箭自不必說,主要的操練還在盾牌兵和長槍兵上。

    所謂的盾牌兵也不是一手盾一手刀。針對海族力大無窮,速度飛快的特點。

    修洛讓桃源的兵械師們設計出了一種需要四人才能運用的大鐵盾,這盾牌高達兩米五,寬有三米,簡直就是一塊大鐵坨子,外面一層是厚鐵板,中間是一層厚厚的彈力棉,可以抵消力量,裡面又一層鐵板,因為這盾牌大沉重了,下面還設置了滑輪。

    這盾牌只要一連接,接可以在陣前構築一條鋼鐵城牆,盾牌兵一率挑選力大無窮的猛漢,及時是海族魔物,像要撞開這樣地盾牆也不容易。

    分如果盾陣被打開了,散開的四面盾牌也可以組成一個鐵桶,裡面再圍幾個長槍兵,不斷沿著盾牌上的槍洞往外刺扎,防不勝防。

    而要操演這些盾牌兵,非花了大力氣不可,修洛的重點就是放在這上面。

    又是一日忙碌。

    操練場上的解散號剛剛響完,練了一天喘息不已的士兵們無力的躺倒在地上。

    西邊兒殘陽如燒,邊陲地區天黑得晚,一輪落日掛在西邊,染得雲層也似血滴一般。

    卡魯是一名盾牌兵,他原本是碼頭拉船背貨的一名下等人,因為聽說護衛軍要招能舉兩百石力的壯士,待遇十分優厚,卡魯聽得心動,又知道加入護城軍就能擺脫下等人身份,他便報名去試了試運氣,沒想到就中了,而且一分配入軍就獲得了一個月的軍餉,足足三個金幣,夠他在碼頭背上半年地貨了。

    欣喜不已的卡魯從此成了修洛軍下護城軍盾牌營的一員。

    直是加入到這盾牌營,才知道三個金幣一月的軍餉可不是那麼好拿的,每天要抗著接近八百石力地大盾牌,盡管是四個人一面盾,下面還有滾輪,可是每天訓練六七個小時,聽號令跑位,集合,分散,結陣,匍匐……神經繃得要斷了。

    往往一天下來,躺到床上就連手指頭都難以動彈。

    最近地動靜這麼大,改河道,挖壕溝,燒野草,他也隱約聽說了海族魔物,不過卻從沒把自己往那方面想。

    這時候,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操練場中穿過,馬上騎士手抓著一面不大地紫色旗幟。

    那些橫七豎八倒在地上的盾牌兵看著那馬匹經過,也發了一陣議論。

    有幾個從軍營裡抽調過來的老油子驚訝的聲音也傳進了卡魯耳朵裡。

    “紫火旗,緊急軍情!”

    人群紛紛嘈雜,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卡魯也強撐著身體,他心頭一陣惶恐,一陣茫然,耳裡聽到“緊急軍情”四個字,從未上過戰場的他,盡管不明白這四個字真正的含義,可是也知道這很可能和他們這些士兵息息相關,戰爭……要來了嗎?

    等了半天,猛聽得一陣密集的鼓點隆隆隆的響起,如同震踏在所有人的心上。

    一名旗官衝了出來,扯著大嗓門朝那些還靠坐在操練場上的士兵大吼:“弓箭營,盾牌營,長槍營,所有將士聽真,修洛將軍有令,全軍上城。”

    嘩的一聲,操練場中的新兵都發出了喧嚷的聲音。

    旗官的眉頭一皺,他的官職並不大,可是有監督之職,聽到喧嚷聲,他朝著那些軍官怒吼道:“都死了嗎?約束部隊,兩刻鐘內不上城牆,軍法從事!”

    那些軍官可不是新兵蛋子,馬上帶著親兵衝進場內,一腳一腳將那些還倒在地上喧嘩的新兵踢起來。

    “操你媽的,趕快爬起來,都他媽的沒聽見命令呀,誰再拖延片刻,老子砍死他!”

    這些軍官平素操練士兵,新兵都被操死了,在他們眼裡,遠比那旗官和將軍可怕,頓時不敢再做言語,拖著疲憊的身體爬起來,在軍官們的指揮下魚貫而出,朝著城牆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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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集 第十二章

    卡魯站在城牆上,看著在夜風中烈烈舞動的旗幟,目光有些散亂。

    看著城牆上密密麻麻的和他一樣的士兵,從老兵眼裡看到嗜血和冷靜,從新兵眼裡看到恐慌和緊張,那麼……自己呢,他抽動了一下僵硬的嘴巴,想笑,卻笑不出來。

    由於這次集合過於突然,而且又是剛剛在一天的操練過後,許多人戰甲都不整,臉上也掛滿了疲憊。

    過了一會,聽到遠處的旗官大喊:“將軍來了!”

    士兵們一震,因為疲憊略彎的身體也挺了一下。

    火把熊熊燃燒,把一個個人映得有如鬼魅,兵甲,盾牌,長槍,城牆垛子,火油,滾木,擂石,草料,這一切,每一樣都在沉默的凝立……似乎在等待著風暴的來臨。

    修洛緩緩走上城牆,走過一個個排列整齊的士兵,一直都到城門上方的方台上,凝望著遠處烏沉沉的黑暗。

    終於來了嗎?我等著呢,我等著呢。

    了望了片刻,他才回頭看著刀甲林立的士兵,他看到了各種各樣的神色,盡管隱藏在夜色裡,他卻能注意到每個士兵的細節,恐懼,慌張,冷靜,嗜血,茫然,堅定……

    他清了清喉嚨,拔出重劍,高舉過頭,火把的光芒映照在他棕色的瞳孔裡,越燃越旺。

    “今夜,是死戰之夜,我,修洛,在此立誓,人在城在,人不在城也要在,森雪存亡。唯系於此,將士們,可有信心擊潰敵人!”

    “有!”城牆中眾軍士轟然應諾。聲蕩全城。

    這森然彌漫開的殺氣不但讓老兵戰意更加巔沛,就是那些緊張茫然的新兵也似乎找到了力量的源泉。

    修洛揮了揮手:“叫後勤隊殺豬宰羊,給軍士們填飽肚子!”

    士兵們都操練一天,晚飯還沒吃,一聽這話,又是一陣歡呼。

    很快的,熱氣騰騰的豬牛羊肉送了上來,修洛還讓人送上酒,每人送上一碗。以激士氣,眾軍士吃飽喝足,全軍待命。

    每閣一段時間,就會有斥候兵跑上來,稟報敵人詳情。

    “稟報將軍,敵人在離城五十裡處,數量不明。s至少五千人以上。”

    “稟報將軍,敵人在離城三十裡處,數量約八千上下。”

    “稟報將軍,敵人在離城十裡處……”

    斥候奔跑匆忙,半個小時內就報了三次。

    敵軍的這種行動速度讓人恐懼。

    就在斥候報告敵人在十裡外時,修洛已經感到了地面的震動。

    幾名軍官匆匆奔上城牆。

    “將軍,下官已通報四門,壕溝內貫滿火油,全軍待命。”

    戰鼓急促地響起,此時天已經全黑。但整個森雪城地城牆上卻是火把熊熊,光亮宛若一個繞城的巨龍盤臥。

    城外極遠出的黑暗漸漸湧起一陣巨大地波動,好像黑夜裡張開的巨大獸嘴。

    士兵們還在發怔。

    波浪般的黑色的就鋪天蓋地的湧來了。

    “弓箭兵,斜向上四十五度角,發射!”

    指揮官打著旗語,在怒吼。

    嗡的一陣!

    飛蝗般的流矢衝向天空,隱沒在了夜色中,過了一會,聽到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響。

    黑色波浪連停都不停,躍過壕溝。翻滾到了城牆腳下。

    修洛拿起強弓,搭上一支火箭,刷的一聲,火箭一閃而沒,落入了壕溝中。只見一團火焰衝天而起。然後火舌噴吐,沿著長長地壕溝迅速竄了出去。迅速成為一條三十裡長的火龍。

    正在前赴後繼奔而來的黑色波浪,終於因為這條火龍而散亂了。

    浪頭開花,分波出無數黑點。

    在火龍的映照下,眼尖的人看到了那些火焰裡猙獰的嘴臉。

    全身披鱗,惡行惡狀。

    “那是……魔鬼呀!”

    軍群裡發出一陣驚呼。

    隨即那聲驚呼就被一聲慘叫取代了,一名軍官怒吼道:“陣前畏敵,擾亂軍心,殺!”

    一顆血淋淋的頭顱拋出來,骨碌碌打滾著,城牆上地士兵都是一窒。

    修洛沒有說什麼,這都是他允許軍官做著。

    這一戰,太重要,而城牆上有不少新兵,一旦引起嘩變,不堪設想,所以定要用血腥手段震服!”

    火龍熊熊燃燒著,落入喉嚨的海族士兵發出尖利的慘叫,全身燃火的在火焰裡掙扎打滾,城頭一片歡欣鼓舞,士氣大振。

    然而,這歡呼瞬間又凝固了,那些燃火的海族生命力強健,竟是硬生生掙爬出了那條足有二十米寬的大壕溝,像一團團火球向著城牆撲來。

    這等境況,簡直凄厲瘋狂到叫最勇猛的士兵頭皮發麻。

    它們實在太悍勇了!

    而火龍根本也嚇不退海族,後面的海族毫不停留的衝進火海,踩著同類的在壕溝裡地屍體,躍過壕溝,發動衝鋒。

    城牆上的士兵們臉色都是慘白慘白的。

    修洛舉劍用力揮了一下,咆哮道:“換火箭,給我射死他們!”

    火雨似的箭支鋪天蓋地的朝著城下飛去。

    魔法師也不甘示弱,往下面不斷發動火系魔法。

    本來是寒冷的夜晚,四周卻被高溫蒸得扭曲了。

    中箭的,燃燒的海族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就不會停止前進,他們簡直就是一群沒有知覺,只知道毀滅和殺戮的神經病。

    來到城下的海族,用他們尖利地手腳刺破城牆,不斷向上攀爬。

    士兵們此時也是紅了眼睛,害怕歸害怕,可是想想要是讓這些惡魔爬上城牆,他們還有命嗎?城裡的父親兄弟,妻兒老小還有命嗎?一想到此處,個個撒了吃奶的力氣往下推滾石,檑木,往下潑著熱油,火箭射上去,熱油又貼著城牆熊熊燃燒起來。

    一只只形如鬼怪的海族在火焰燃燒的城牆上飛速移動,不過城牆上密密麻麻地人,落石滾木防不勝防,不斷有海族被砸下城牆,落在地上,在熊熊烈火中逐漸化做一團漆黑地焦碳。

    這樣的攻防一直持續了數個小時,城牆下已經鋪面了看不清面目地焦屍,空氣中散發著難聞的臭肉味道。

    海族的軍隊像不會斷絕似的依然前赴後繼衝來。

    檑木和滾石耗了大半。

    修洛知道,更慘烈的戰鬥要來了。

    果然,幾聲凄厲的慘叫從城牆上傳來。

    幾名士兵拖著鮮血的尾巴,正手舞足蹈地從城頭墜下,接下來是第三個、第四個……只見一團還在燃燒著火焰的海族爬上了城牆,連續不斷拋飛士兵。終於在十幾名士兵的圍攻下,那名海族士兵不甘的倒了下去。

    修洛左右看了一圈,森然下令道:“盾牌手,結盾陣,長槍兵在後,都給我擋住!”

    此時一名海族正好跳上城頭,還沒站穩,血光迸濺之中,他已經被修洛捅穿了肚皮,海族全身覆蓋鱗甲,刀槍不入,唯有腹部一片白皮相對柔軟,修洛一腳蹬在那海族身上,海族拋則鮮血滾下城牆。

    盾牌手紛紛上前。

    三米長的大盾牌連接在一起,直接在城牆上又構築起一道鋼鐵防線。

    長槍手站在盾牌後面,將長槍探出盾牌上的槍眼。

    一旦有海族爬上城牆,七八支長槍就一起攢刺!

    饒是海族身敏力健,也要被長槍刺穿了肚皮,再有士兵將燃燒瓶子從盾牌下的空隙裡滾出去,城牆上也是片片火起,烽煙滾滾……

    沒有了滾木,擂石。

    越來越多的海族衝上了城牆……

    卡魯死死的頂著一塊盾牌,雙目赤紅,鼻息咻咻。

    他的手臂已經腫大的一圈,連續不斷的衝擊使得那塊巨盾也多處呈現凹陷,每一下的撞擊,都如同巨錘狠狠打在他的身上。

    可這時的他已經顧不上害怕了。

    他看到了那些渾身披鱗,面目猙獰的惡魔,輕而易舉的撕碎了同伴的屍體。

    這些凶殘的魔鬼,一旦讓他們突破防線,死亡也就來臨了。

    這一刻,拼了命的抵擋,沒有多麼高尚的情懷,沒有多麼偉大的情操,只有一個卑微的念頭,就是要活下去。

    每一個士兵都在為自己的性命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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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集 第十三章

    壕溝中的大火漸漸熄了,還有零零星星的幾處火苗在微弱地跳動,就像是鬼火一般,一簇一簇地照亮了它們附近的那些海族屍體猙獰的地面孔,灰黃的城牆因為煙熏火烤和濺血搏殺而斑斑駁駁,隨著火苗逐個兒熄滅,於是這一切都隱入黑影裡。

    過了一會,東方又泛起了魚肚白。

    天,要亮了!

    沉悶的殺聲暫時平息了。

    卡魯漸漸睜開他滿是紅筋的眼睛,模糊的視野漸漸清晰,映入眼簾的是城牆滿地的碎骸和折戟斷弓,干涸的血液把他身下的青地牆磚透得殷紫。他吸了口涼氣,陷入巨大恐懼當中,難道……城破了……

    腦海裡最後的情形只記得自己的體力終於耗盡了,巨大的盾牌翻倒下來,他暈了過去。

    此後發生了什麼,他一無所知道。

    他連忙掙扎著想要坐起來,可是劇烈的疼痛讓他嘶叫出聲。

    “那裡,還有活的!”

    聽到遠遠傳來聲音,還有急促的腳步聲,卡魯心裡一松,是自己人,看來城守住了。

    幾名後勤兵走過來,檢查了一下卡魯的狀況,將他抬上一付擔架,往城下抬去。

    沿途都是屍體,落葉似的把城牆都鋪面了,有海族的,更多的是昨夜一同作戰的戰友的,他已經認不出誰是誰了,大半數屍體都是殘破的四散著。斷手斷腳,肚破腸流。卡魯看得悲慘,一股熱淚從眼眶裡湧出。

    這,就是戰爭啊。

    此時地卡魯,沒有了對戰爭的恐懼,只有對它地憤怒和仇恨。

    他拼命想握緊腫得失去直覺的手臂,卻辦不到,最終只是仰天發出了一陣孤狼般的慘嚎……

    一夜的慘烈攻防。

    海族拋下了八千多具屍體,可是依靠守城之利,耗費無數火油,弓矢的護城軍卻死了三萬多人。海族的戰力實在太可怕了。

    城內一片愁雲慘霧,人心惶惶。

    夜郎王也坐不穩了,他和二王子安華,公主安雅一起到了城防指揮部。

    此時的修洛正紅著雙眼在那裡調度軍隊。

    三萬多人,這一戰就把森雪城,也是整個夜郎國一半的軍力毀了。s

    “人在城在,人不在了城也要在!”

    這句話只是他陣前鼓勵軍心的話。

    放到現在。卻讓他自己都覺得諷刺,人不在了城在又有何用,他還是低估了海族的可怕,盡管已經做了這麼多衝鋒地准備,沒想到仍是打得這麼艱難,他有預感,海族不會罷休的。

    看到夜郎王和他的一雙兒女走進來。

    修洛揉揉疲倦僵直的脖子,朝他們打了個招呼,安雅公主看他一臉疲態,身上粘滿鮮血。連衣服都沒換,心疼不已,上前拉住他:“修洛,你該去休息了。”

    修洛苦笑著搖頭:“不用,我還撐得住。”

    安華走上來勸道:“修洛,你確實需要休息一下,現在城守住了,就算再有魔物來,一時半會也到不了。”

    “殿下,我睡不著啊。”修洛沒有說實話。他覺得第二批海族很快就會來到,現在一閉眼都是血火中掙扎的士兵,心口悶得很。

    他看向安夜:“陛下,我建議收集全城火油,號召城內百姓加入後勤隊。為城防軍提供支援。”

    安夜道:“修洛將軍。我們花費了一月,幾乎耗盡國庫財資准備的火油。箭矢,盾牌,長槍,昨夜一戰就損耗了大半,你告訴我,這樣的魔物到底還有多少?”

    “我不知道。”修洛有些頹然。

    安夜地臉色也變得十分難看。

    這樣規模的海族魔物只要再來一次進攻,夜郎國就完了。

    城中他的幾十萬子民,也完了。

    一種絕望的窒息籠罩住他,雄才大略的夜郎王頭一次覺得自己已經無法應對這種狀況。

    修洛看著夜郎王的神色,心中愧疚。

    他是護城的將軍,城守不住,就是他的責任。

    夜郎一失,消失的就是西域的最後一個文明,他忽然衝口說道:“陛下,我們棄城吧。”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呆住了。

    安夜勃然大怒:“混帳,你讓我拋棄我地國土,拋棄城中幾十萬子民,虧你還是夜郎國的將軍,沒想到你是這樣的懦夫,我看錯你了。”

    安雅的眼中也湧出淚水,她沒想到自己傾心的人會這樣懦弱。

    只有安華有些詫異的看著他,因為他很了解,修洛不可能是怕死的人。

    修洛苦笑起來:“我不是怕死,是面對現實,海族的強悍超出我的想像,城池一旦失守,就是幾十萬人的性命,憑借我們,是鬥不過海族地,不過我們可以依靠更強大的力量,我和桃源的領導者熟悉,我可以聯系他們將城內百姓都送出去。”

    聽到他說出這番話,安雅知道自己錯怪了他,也沒有那般難過了,心裡只說這呆子說話說半句,害得她誤會了。

    安夜卻沉聲道:“桃源?那個名震天下的大商會。”

    “是的,只有這樣,才能保存夜郎百姓地性命,否則一旦被魔物破城,夜郎一脈將從此斷絕,陛下,國土失去了還可以再奪回來,可人死絕了那就什麼希望都沒了……”

    安夜默不作聲。

    長久地窒息般的沉默後,他終於長長嘆了一聲,眼裡有著淚花,說道:“罷了罷了,也只有這麼做了,只是這桃源商會勢大氣粗,你肯定他們會幫助我們,要知道,幾十萬百姓地運送,還要安置,那不是簡單的事情。”

    修洛肅聲道:“陛下請放心,我拿人頭擔保,定會安置好夜郎百姓。”

    修洛迅速聯系了桃源。

    此時,海族已經出現在越來越多的地方,而大規模海族的出現,更是迅速將大陸各地點燃烽煙。

    桃源也在考慮要集中人力,一旦戰線拉長,各地力量分攤薄弱,遲早被海族各個擊破,只有把全人類緊緊攥成一個拳頭,才可以將這個力量凝聚到最大,修洛發回去的請求迅速得到了回復,桃源將派遣鐵甲船隊到達森雪城,負責將數十萬夜郎百姓運送到三大公國,那裡集結著數十萬大軍,城深牆高,更容易抵御海族的入侵。

    只是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幾十萬人的護送,就算是桃源這個大陸第一組織,也要頗費一番腦筋。

    龐大的船隊即使抵達森雪城也需要花費半個月時間。

    這半個月的等待是最折磨人的。

    海族會在這半個月內發動進攻嗎?

    這層陰影一直籠罩在夜郎百姓的頭上,安夜陛下發動了數次戰前動員,發動全城百姓有力出力,有物出物,無論如何,也要撐過這半個月的時間。

    卡魯坐在營房的門檻上,正伸出自己的手掌,他想握緊自己的手,可是剛一用力,就是一陣刺心的疼,隨軍牧師說他的筋因為用力過去繃斷了,這只手只怕是廢了。

    聽到這個消息,他有種萬念俱灰的感覺。

    不是因為手廢了,而是,不能再上戰場,不能再親手殺死那些醜陋的怪物。

    他又想起了那一天被擔架抬著,沿途滿地殘骸的景像。

    那些他認識和不認識的戰友,他們就這樣的死去了。

    他心裡沒有一點害怕。

    如果那一夜重來,他絕不會讓再讓自己暈倒……急促響起。

    緊接著,從各地的營房裡嘩啦啦衝出一大群士兵,這是緊急集合的號令,敵襲了!

    那些魔物又來了嗎?

    卡魯喉嚨猛的咕隆一下,剛想站起來,一名軍官跨過門檻,在他肩膀上用力打了一下:“卡魯,你的手傷著,不用集合了。”

    卡魯呆呆的軍官匆匆忙忙的跑出去,大批的士兵往外狂奔,他看到周圍每個人的臉上都很平靜,又好像都很不平靜,不知道他們心裡都是什麼感覺,或許仍然會害怕吧……

    過了一會,整個大營便人去樓空,北風卷過,一張落葉搖搖晃晃的飄到卡魯身前。

    卡魯伸出那無法握合的手掌,看著那枯黃的落葉靜靜落在他的手心,他抬眼向望向天空,濃黑色的天空,仿佛輕輕一碰就要滴下水來,在西北的方向卻又一層奇異的浮白,隨著白色的漸漸擴大,黑暗則在逐漸減退。驟然間,一縷金紅色的霞光猛然跳了出來,仿佛將周圍的黑雲都點燃了,火一般漫天地燒,多姿多彩地光輝向下延伸,照亮了城池的輪廓。

    卡魯忽然有了一種奇特的明悟。他面對那縷金色閉上眼睛,努力把這絢麗地景像永遠刻在腦海裡。

    這或許是自己最後一次見證生命的美麗了。

    他整了整衣領,向著城牆狂奔而去……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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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集 第十四章

    戰鼓如沉悶的雷聲一般隆隆地滾過大地。

    整個森雪的周圍都能看到漫山遍野的海族,他們像風一樣卷過曠野,路過之處,就是一片被翻卷過來的土地,任何生命都在他們的踐踏下流逝,就是野草,也逃不過這末日的劫難。

    修洛站在城牆垛子裡,凝望著這些惡魔越衝越近,越衝越近。

    大地仿佛不堪承受這種蹂躪,森雪城在顫動不已。

    這已不是對抗魔物,而是對抗這毀滅一切的天威。

    一滴汗順著他的鼻梁滾落,他的手在這狂烈的衝鋒中微微抖動。

    壓抑在胸口的一股戾氣左衝右突,像一只困在囚籠裡的猛獸,要衝出他的束縛。

    海族終於到了城牆下,清晰得可以看見他們醜陋臉龐上掛著木然笑意。

    一聲厲嘯終於從修洛的喉嚨裡衝了出來,嘹亮直上九霄。

    連續不斷的嘯響震動曠野。

    士兵們都紅著血眼,咬碎了牙齒,幾乎不能控制住自己身體了。

    嘎吱嘎吱的絞盤聲在陣後刺耳地響,伴隨巨大的呼嘯,一塊塊巨石騰空而起,呼嘯著落到黑色的海族潮水中。

    火箭也衝天飛去,可是那條壕溝裡的油已經干涸了。

    城內的火油已經消耗大半,自然不能再做這麼奢侈的舉動。

    剩下的火油都被制作成了火箭和燃燒瓶子。

    除了火油,就是各家各戶釀造的燒酒。

    一桶一桶的燒酒被扔下城池,然後用火箭射燃,

    所有士兵都發瘋似的往下扔著可以進攻的東西,擂石,滾木沒了,城內源源不絕的往這裡送來石磨。石塊,城內百姓們為了支援城防,有地甚至把房子都拆了,取了大塊的房基石運到這裡來。

    “陛下!”人群裡發出一陣驚呼。

    修洛回頭看去,竟發現。身穿金縷戰甲的安夜和他的一雙兒女走上了城牆。

    他連忙走過去道:“陛下,這裡太危險了,你們不能上來。”

    安夜哈哈大笑道:“我的士兵都在為我拼命,我又豈能安坐後方,修洛將軍,你可不要小瞧我,當年我也是馬背上地國王,親自領軍打過仗的,來,給我一把弓。”

    修洛不知如何是好。朝安華使顏色想讓他勸勸安夜。

    沒想到安華也大聲道:“父王都出馬了,孩兒敢不效犬馬之勞。”

    安雅公主更直接,解下身上那把弓遞給安夜。

    安夜搭弓上箭,竟然拉了個滿月,嗡的一聲,一支火箭射出,正中一個海族眼窩。

    士兵們轟然叫好。士氣大振。修洛自知無法勸得這父女三人,戰事吃緊,他也顧不得再說什麼:“陛下小心了!”

    海族終於靠著強悍的武力又爬上了城牆。

    盾陣再次集結,又是一次漫長的拉鋸。

    海族瘋狂了,士兵也瘋狂了。

    雙方都在以血易血,以肉易肉。

    濃煙滾滾彌漫著整個城郭,天色本就無比昏暗,十步之外已經難以視物。

    修洛不斷來回奔跑在城牆上“救火”,一旦哪裡的盾陣被攻破,他就迅速衝上去補救。

    直殺得天昏地岸。

    忽然聽得城門下發了聲喊:“城門要破了!”

    修洛一陣心驚。他竟忘了城下。

    他飛奔著衝下城牆。

    只見整個城門都殘破不堪,每一下衝擊,都掀起好像能連城牆一齊撞倒似的震動。

    城門抵木早就折斷了,只剩下大群的士兵死力的頂著城門。

    可是每一下震動,士兵就要震飛一大片。

    忽聽得哢嚓一聲裂響,一只烏黑的爪子竟然抓破了厚實地城門,直接接住一名士兵的腦袋,用力一抓,那士兵的腦顱就像西瓜一樣裂開了,血和腦漿順著那只烏黑爪子的手隙中流出來。

    幾名士兵紅了眼。紛紛拿刀去砍那只烏爪,卻只濺射出一陣陣火花。

    烏爪扳住城門,用力一撕,一大塊城門鐵板被他拉了出去,他又抓拉了幾下。

    一個漆黑的身子就從那個大洞裡爬了進來。

    那是一只頭上長角的海族。他全身黑鱗。連一般海族沒有鱗片覆蓋的腹部都被一層細密地鱗片裹著,一雙魚泡眼是血紅色的。兩只鋼鑄般的手臂泛著森冷的金屬光澤,從城門破洞上一鑽進來,一股奇臭的腥氣就彌漫開來。

    落進士兵堆裡的這只海族,全然不顧四面刺來的長槍,只是揮舞著他那兩只烏黑的爪子,不斷撕裂開士兵們的身體。

    猶如虎入羊群,不多時,城門口就躺滿了血糊糊的屍體。

    修洛看得須發皆張,一時被士兵堵著衝不過去,他順勢撿起地上一根長槍,使出全身力氣擲了出去。

    呼嘯地槍體如閃電一樣破空而至,直直的射中那只海族的面門,發出一聲震響,槍頭都扭了,強橫的力量也震得那海族後退一步,臉上的鱗片也被掀出了一塊。

    修洛抖抖發麻的手,心裡也是震驚,自己這使了全力的一槍,竟然只把那只海族破了點皮。

    一雙血紅色的眼睛直視過來。

    修洛竟然感覺出了這只海族眼裡的意味。

    它放棄了城門邊的屠殺,朝著修洛狂奔而來,沿途地士兵被那海族撞得橫飛出去,命喪當場。

    修洛也提著重劍朝他飛奔而去。

    這只海族明顯比普通海族更強悍,或許他就是這支海族部隊的統領者。

    重劍咆哮著劈向那只海族。

    啪的一聲,竟然把海族直接握住了。

    修洛一驚,這海族的手臂不知道是什麼做成,未免也太過堅硬了。

    這念頭只是一閃而過,他的腳已經飛踢了出去。海族將領被他踢得向後退了一步,修洛也順勢奪回重劍。

    海族將領只是略退一步,就閃電般衝過來,那速度快得連殘影都看不見。

    修洛連忙閃退,卻依然被烏爪掃過了左手。一道鮮血飆出。

    他發出一聲狼嗥,雙目裡騰地亮起銀光,一瞬間,捕捉到一點殘影,那股子悍不畏死地蠻勁頓時爆發出來,不顧左手地傷勢,雙手握劍,橫衝出去,直接撞上那海族地身體,重劍連續刺中海族腹部地薄鱗片。

    一連串密集的叮叮叮聲響過之後。那海族的腹部終於被刺出一道血口。

    得手後,他連續後退幾步,撤上城牆,拋出一張卷軸。

    海族將領衝過來時,地上忽然衝出一團藍色火焰。

    這是地獄之火,海族將領也抗受不住,發出一聲厲鬼似的尖叫。

    他全身地皮肉都在地獄毒火的燃燒下脫落。逐漸露出裡面白森森的骨頭。

    可是這海族將領生命力竟是如此頑強,被地獄火吞噬的他朝著修洛瘋狂衝來。

    修洛連忙不住後退,這可是能焚燒一切的地獄火焰一,沾上一點就是灰飛煙滅的下場,他哪裡敢上抵擋。

    有些狼狽的向城牆上方逃退,幾名士兵不知那火焰厲害,扛著盾牌就上去擋住海族將領的去路,修洛大驚失色,發了聲喊:“別上去!”

    來不及了,只聽哧的一聲響。只冒出一股青煙,盾牌中間就融出一個大洞,海族將領順著那洞衝進來,撞過一名盾牌後的士兵,直接把他汽化了。修洛也擋他不住,氣得直跳腳。

    海族將領衝上了城牆,瘋狂撞了一陣。

    本來嚴密地盾牌陣頓時破了一個大缺口,而那名海族將領也終於倒地溶為灰飛。

    盾陣被打開了缺口,片刻之間,就有數十個海族衝進來。大肆屠戮。

    這些海族的力量實在太過強大,單是肉體上的直接對抗,沒有一個士兵能擋住一合,幾十個海族魔物衝進來一陣橫衝亂撞,盾陣就有崩潰的危險。何況還有更多的海族迅速衝了進來。

    修洛大吼道:“盾牌兵。分散結四人方陣。”

    聲震長野,軍官們連忙指揮約束手下。盾牌兵們以四面大盾為一小組,結出一個四方陣型,將長槍兵圍在其中。

    這廝殺愈發的慘烈了。

    士兵們以小團隊為戰,整個城牆上都湧上了海族,幾乎沒了立足之地。

    從白天直殺到黑夜。

    越來越多的盾陣被蜂擁而來地海族擊破了,一旦盾牌被破,裡面的人只有死亡的下場。

    城牆上的士兵越來越少。

    修洛渾身浴血,瘋狂的劈砍著身邊的海族,只是他一人之力,又如何對抗著一眼忘不見盡頭的海族。

    不但連城牆上,甚至城牆壁上也掛滿了海族,他們密密麻麻的擠在一起,如同一群螞蟻一樣,冷靜,詭異。

    難道這是天亡夜郎!

    便在這時。

    城內忽然火龍處處亮起,滿街的嘈雜喧鬧鋪天蓋地的湧來。

    難道海族殺進城了!

    眼前一切都變成紅色地修洛奮力劈開一名海族,朝城牆下看去。

    卻是無數夜郎百姓拿著家裡能用的武器,魚叉,菜刀,柴刀,另一只手舉著火把衝了出來。

    他們蜂擁著湧上了牆頭,數十萬百姓,只要能跑能動的,都走出了家,走上了街,如一群慷慨奔赴戰場的勇士。

    愚蠢!

    愚蠢!

    修洛在怒罵著,可是眼裡卻流出了淚水,心裡不知怎的充溢值得一股讓他莫名的滋味。

    那些拿著菜刀魚叉的夜郎百姓構築了一條血肉長城。

    他們衝上了城牆,和海族魔物攪在了一起。

    一時間血肉橫飛,血勇並不能改變實力的差距,城牆上的百姓割草似的倒下去。

    修洛說不出什麼你們快退地話。

    還能退嗎?

    城亡了,他們也亡了。遲早是一死。

    不如死得更有勇氣一些。

    “陛下……”

    猛聽得一個方向傳來一片急呼。

    修洛抬眼看去,不由目呲欲裂,他也咆哮一聲,瘋虎似的撞開海族的阻擋。

    只見夜郎王安夜不知道怎的竟被一群海族合圍住了,他拿著一把大劍。瘋狂的劈砍著,四周地士兵拼命廝殺著想要去救自己地王。

    然而海族似乎也認定這是個大人物,竟是不斷向安夜撲過去。

    修洛急得連連咆哮,可是四周的海族太多了,他也是渾身是傷,根本無力在短時間內殺過去。

    終於一名海族抓到機會一把抓斷了安夜地手臂,那把大劍應聲落地。

    四周都是士兵們瘋狂的嘶喊聲……

    安夜忽然回頭一笑。

    他高呼道:“夜郎萬歲!”

    喊完這句話後,他衝向了一名海族,仍那海族的手捅穿了他的身體,他靠著臨死一搏的力量竟然撞得那海族士兵連連後退。轟的一下,撞在城牆上,接著海族魔兵雙手用力揮舞了一下,就和安夜一起摔下了城牆!

    夜郎國英明偉大的王,安夜陛下,竟然死了!

    “陛下!”

    城上驟然寂靜下來,緊接著怒吼聲響成了一片!

    安雅公主瘋了一樣向著城牆垛子衝去。是修洛衝上去,死死抱住她。

    他一邊拖拉著她向後退,一邊喃喃著:“安雅,安雅……”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現在腦海裡一片空白,只是下意識地拉著安雅退到安全地帶。

    安夜陛下的死使城上城下的士兵百姓同時陷入了瘋狂之中。

    沒有人不愛戴他,因為他是夜郎的明燈,是他在黑死病泛濫時守得夜郎一方淨土,是他使百姓安居樂業,又是他。為了夜郎的存亡,和海族同歸於盡……

    每一個人都像木然的機器向海族衝去。

    他們紛紛效仿自己偉大敬愛的王,衝過去抱住海族,一個人力不夠,就兩個人三個人,以自己地血肉之軀作為最後的武器,退著海族士兵翻滾下城牆。

    但有一點力氣,他們就瘋狂的撲上去,手腳牙齒並用。

    他們已不把自己當人。

    既然敵人是魔鬼,他們就要把自己也變成魔鬼。不,是比魔鬼還恐怖的生物。

    那一雙雙充血的眼睛裡充滿了憤怒、悲痛、決然和堅毅,卻惟獨沒有恐懼。

    這樣的情形一直持續了一夜。

    不知道多少人摔下了高高的城牆,下面已經墊起了一聲數米厚的屍堆。

    熊熊大火把城牆都烤焦了,漫天的臭氣熏人欲嘔。

    可就是這樣拿著魚叉菜刀。用自己的血肉作為武器地數十萬夜郎百姓。竟硬生生擋住了海族狂瀾似的一夜攻擊。

    凌晨東方的一縷金光刺透了濃重的黑暗。

    海族依然還在城外,依然數量驚人。大多數海族摔下城牆,並不會死去,而那些夜郎百姓的血肉卻沒有這麼堅硬。

    這是怎樣慘烈的戰爭呀!

    修洛微微眯著眼睛,看著東方金火似落下的一片紅光。

    能在死前看最後一次日出,真好。

    他知道……城要破了,再多的百姓也延緩海族的腳步,卻不能阻止海族的腳步。

    終於要到最後地決戰了!

    他朝身邊的安雅看了一眼,咧嘴一笑:“認識你,真好!”

    安雅通紅的眼睛依然余腫未消,她聽到了修洛的話,露出一個笑容,盡管她臉上全是血和灰,這個笑容依然無比動人!

    修洛滿足了,握著她的手朝湧來地海族士兵衝去……

    轟轟轟!

    一陣陣劇烈地爆炸聲忽然從城下傳來。

    修洛愕然往去,不知道什麼時候。只見克蘇爾的支流上正馳來一支艦隊。

    他看到了艦隊上那熟悉地燃燒劍標志!

    桃源的艦隊,終於來了!

    艦隊上的巨炮不斷發出火花,一顆顆巨大的火焰彈如流星一樣劃過天空,落在城外密密麻麻的海族群裡,劇烈地爆炸掀飛了無數海族。火焰熊熊燃燒,海族陣群裡一陣騷亂。

    或許是感受到了桃源艦隊的巨大威脅,海族士兵們紛紛從城牆上躍下去,朝著桃源艦隊衝去。

    艦隊忽然傳出一陣強烈的魔法波動。

    本來灰藍色的天空因為這一陣劇烈波動忽然盤旋起來,一團火色的雲團凝聚起來,幾乎燒紅了整片天空,緊接著,密密麻麻的火雨從高空中落下,燒得海族士兵嗷傲亂叫。

    船上眩起無數的彩色光芒。

    各種大型魔法紛紛出爐,巨石屏障。火焰颶風,冰藍咆哮,風之領域,地獄焚燒……一時間,森雪城外的大地充斥著各種魔法的爆炸聲,這些魔法元素混合在一起,起了化學作用。連綿不斷的爆炸聲震得森雪城秫秫發抖。

    城牆上那些夜郎國殘余地士兵和百姓都呆呆的站在那裡,無法消化眼前的情景。

    只是看著那些萬惡的海族在魔法形成的巨型殺場中掙扎,他們心裡的惡氣狠狠出了。

    大片大片的海族被這些強大地魔法撕裂。

    盡管他們擁有強悍無匹的力量和刀槍不入的軀體,在這麼多強力魔法面前也只能束手待斃,不過他們仍是不畏死亡,如一群撲火飛蛾不斷的發動著衝擊,數量驚人的海族就靠著這股蠻勁硬生生的衝破了魔法的封鎖。

    一道紫色的火雲卻從船上飛速掠來。

    所過之地,一陣陣狂風撕裂的尖嘯衝天而起。那些漏網的海族像颶風一樣卷上半空又炸裂開來。

    而下面地土地似波浪一樣翻滾起來,猛然間一大塊地面塌陷了下去,剩余的海族都陷進了那個大坑裡。倒卷過來的泥土把那些海族吞沒了。

    這一切簡直如同神跡。

    肆虐了一夜,簡直如同惡夢般的海族竟然就這樣被滅了。

    紫火朝這邊掠來,人們才看清,那竟是一個人。

    修洛激動得手腳發顫:“將軍,將軍回來了!”

    她身邊的安雅正掩著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聽得修洛在那裡喃喃著什麼“將軍”,連忙拉著他道:“你在說什麼呢,修洛,什麼將軍?你認識他?”

    紫火掠來只是眨眼間事,楊政緩緩落在城頭。看著滿目蒼夷,心頭一堵,悵然嘆了一聲。

    這時他的目光掠到了修洛身上,盡管修洛已經長高了一些,面目也更成熟。臉上又全是血跡。他還是一眼認出了他,眼裡閃過一絲溫情。朝他走去。

    “將軍!”修洛單膝跪到地上。

    楊政輕輕摸了摸他的頭:“別多禮了,起來吧。”

    修洛站了起來,垂手肅立。

    安雅從沒見過修洛這樣安分的樣子,盡管修洛平素少言寡語,可是安雅知道他骨子裡那份驕傲,即使是面對父王和哥哥也不亢不卑,絕沒有現在這般順從模樣。

    她不由吃驚的打量眼前這個翻手間可以毀滅海族地男人。

    刀削般堅毅的面龐,一雙幽邃的令人無法忘記的黑色眸子,只要淡淡的注視你一眼,就會感覺承受不住地避開眼睛。

    楊政果然注意到了安雅。

    只看安雅一眼,他也就知道了這女孩子肯定和修洛關系非凡。

    他微微笑了一下,朝安雅點了點頭:“你好,修洛這孩子性子拗,以後要讓你多費心了。”

    安雅臉騰地紅了,素來小辣椒的她竟喏喏地說不出話。

    修洛結結巴巴的介紹道:“將軍,她……她……她是夜郎國公主。”

    “哦,”楊政輕輕拍了下他的腦袋:“沒想到你小子悶聲不吭的,原來是扮豬吃老虎呢。”

    修洛一純潔孩子,哪承受得了這玩笑,頓時癟了。

    安雅倒是覺得這個修洛都叫將軍的男人看起來還挺親切的。

    這時候一陣咳嗽聲傳來,二王子在幾名親兵的攙扶下走過來,楊政索性自我介紹道:“我叫楊政,是修洛的叔叔,也是桃源的主事人!”

    二王子看了修洛一眼,他早就震驚楊政展現的強大武力,而且又是大陸第一商會的主事人,沒想到修洛竟然有個這麼厲害的叔叔。

    都不明白有這樣顯赫的叔叔,修洛怎麼還會在夜郎這種小國家當個小小將軍。

    不過他是聰明人,不該問的問題也不會過問。

    現在夜郎國算是毀了,父親又戰死,以後還要托庇在桃源商會下,他也不敢有什麼王子的架勢。

    幾個人談了一陣,二王子向民眾宣布了桃源商會的艦隊到來的消息。

    夜郎國安全了,瘋狂了一夜的夜郎民眾這時才放松下來,看著滿城屍體,那種恐懼悲傷痛苦的負面情緒才湧上來,一個個哭得稀裡嘩啦。

    這麼一哭,二王子和安雅也想到了死去的父王,二王子還能強忍著不落下淚來,安雅則不管不顧的哀聲大哭起來。

    楊政知道他們經歷了這樣的慘事,需要盡情的發泄出來,於是默默的走到一邊。

    修洛看看安雅,有些不知所措,最後還是伸出了手,將她攬到懷裡。

    夜郎國此役,士兵死了二萬八千六百五十四人,死亡的普通百姓數目已經無法統計了,只是粗估一下,死亡人數就在二十萬人上,能夠活下來的只有十四萬老弱婦孺,成年男丁竟是十不足

    這等人間慘事,實在令人聞者落淚。

    楊政盡管對海族入侵有過心理准備,也知道必然知道會死上無數人,可是面對這一片觸目驚心的場景,他仍是傷心難抑。

    這也更堅定了他要對付父神的決心,不管他怎樣強大,怎樣不可戰勝,哪怕他是真正的神,楊政也決定要屠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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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集 第一章

    雨劈裡啪啦的灑在萊茵河道裡,濺得水面白茫茫的一片。

    鱈魚狩魔團隊在山體上找了許久,終於尋到一個避雨處,一塊巨大的岩石凸出來遮擋住了數米方圓的燥地。馬匹伏跪在那塊燥地上,三個狩魔者將馬袋裡的油布取出來蓋在馬背上,自己席地靠坐在馬腹處,拿出干糧啃食起來。

    看樣子天一下也放不了晴。

    雨聲淅瀝,獨顯得天地間的滄遠遼闊。

    狩魔小隊的隊長諾裡安抽出長劍,拿出一塊干淨的白布緩緩擦拭著青色的劍體,幽幽的光芒在劍體上流轉,輕輕一彈,發出嗡的一聲。

    另一名赤發瘦削戰士拿著一把匕首輕輕剔著指甲,他的手細長靈活,中指和食指要比其他手指長上一截,指頭上套著灰色的金屬指環,他幽靜的坐在那裡,無聲無息,毫無存在感。

    還有一個胖子張著血盆大口大肆咀嚼著一塊半生不熟的肉,嘴角還掛著肉上的血絲,一雙細長的眼睛都被臉上的肥肉快擠沒了,只有偶爾從肉縫裡閃出出的一點精芒。

    三兩下吞下那塊足有四五斤的大肉塊。

    “咯”的一聲,胖子歪了歪嘴巴,吐出一塊骨頭和一顆槽牙,滿不在乎的道:“操,這些海族的肉真他媽難吃,骨頭又硬。”

    諾裡安冷笑一聲:“難吃你還吃那麼多。”

    “老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女人可以不要,酒可以不喝,就是一日不可無肉,我玻巒人生就這麼點追求了,還沒得滿足。操他***,不是說流雲國海族鬧的最凶嗎?再殺幾個海族,回頭去狩魔工會把人頭繳了,我得拿著大把金幣去雷頓的藍夢海灣度假了……”

    赤發的瘦子忽然動了動耳朵,目光閃過一絲精芒,其他兩人頓時噤聲警惕。

    這三人都是南大陸不世出的高手,諾裡安離劍聖不過一步之遙,其他兩人劍術不如他,可實力卻未必不如他。一個是絕頂的刺客,另一個胖子來自神秘地鬼西家族,出生就用密藥熬練,力大無窮,刀槍不入,這樣的人物尋常見到一個都是大造化,能讓這樣三個人組成一個狩魔小隊,實在是桃源的封賞豐厚到家了。

    再強的人也要生存不是,特別是這三人習慣了百無禁忌,大手大腳的花錢。

    海族的人頭比等重的金幣還值錢。由不得他們不動心。

    “聶鬼,怎麼了?”

    赤發瘦子沒有做聲,無聲無息的移出幾步,灰色的眼珠裡有一圈圈透明地紋路,緊緊盯著萊茵河道上翻滾的河水。

    “女人?”

    他輕輕喃了一句,有些不可思議。

    大雨使得天地間茫然一片,在白色的雨霧中那細小如風中落葉的身影。在一步步向他們移動。

    近了,能看到一個穿著鵝黃衣裳的女孩,赤著一雙白皙如玉的腳丫在亂石泥濘的路上走著,鵝卵形的臉蛋,一雙黑色的眸子十分的清亮,正閃爍著驚恐。

    雨把她淋得落湯雞似地,薄薄的衣裳貼在她仍略帶稚嫩的身體上,凸顯著少女的清麗。

    這樣的暴雨,這樣的野外,這樣的少女。

    聶鬼目光存疑。看著少女跌跌撞撞地越走越近,諾裡安和胖子也看到了,他們都站了起來,互相對視一眼。

    少女仿佛現在才看到他們,惶惶的朝他們跑來,口中發出甜軟無力的“救命”聲。

    聶鬼橫出一把匕首,冷冷注視著這個在荒野裡出現的少女:“你是誰?”

    “三位大哥,求你們救我,我是孳阮族人,跟隨商隊與索巴丁販賣貨物。沒想到遇到了海族惡魔,我為了逃命,跳水後一路飄到了這裡。”

    孳阮族,流雲國的一個氏族。

    諾裡安打量了她幾下,完全感應不到這少女身上有武者的氣息。看來是個普通人。他對海族的信息更加重視,追問了幾句。了解到襲擊商隊的海族數量,聽聞這少女說只有七八只海族,已經下定注意等雨稍停就追蹤上去,七八只海族可是大筆的財富。

    雨仍瓢潑下著,諾裡安得到了有用的信息,便懶得再理會這少女,聶鬼在確信這少女沒什麼威脅後,縮回角落裡,又變成了“空氣”。

    只有胖子地目光不懷好意的流連在少女別雨浸濕的曼妙身軀上。

    鬼西家族一向惡名昭彰,因著他們家族人人天賦異稟,實力強悍,沒人奈何得了他們,不過卻鮮有與之為伍的,胖子眼熱狩魔工會的懸賞,費了好長一段時間才聯系上願意和他組團的諾裡安和聶鬼,這兩人自然也不是什麼好人,只不過不好女色而已。

    “小姑娘,你看你全身濕透了,這可不行,小心生病了,來,哥哥這還有套換洗衣裳,你先湊合換上。”胖子努力的擠出一個他自認為和靄的笑容,從包裡拿出一件白色的袍子遞到少女面前。

    少女的容顏稱不上絕色,可是那眉眼玲瓏剔透,黑色地大眼睛更是讓人覺得楚楚可憐,身子柔嫩得仿佛掐一把就出水兒,胖子一向喜歡這種年紀不大的雛兒,這荒山野嶺的還能遇到這麼好的貨色,他哪有放過的道理。

    諾裡安撇了他一眼,就知道這胖子打什麼注意了,他輕輕咳嗽了一聲:“胖子,別多事了,一會還要趕路呢。”

    胖子頭也不回:“這雨一時半會可停不了,夠我辦事了。”

    名義上諾裡安是狩魔團團長,可實際上三人是協作關系,連賞金都是平分,除了真正和海族遭遇戰鬥時,基本上三人是各干各地,誰也別干涉誰,諾裡安只是覺得厭煩才插了句。既然胖子不買賬,他也絕對不會為個小女孩和胖子弄得不愉快,也不吭聲了,由得他折騰。

    少女眨了眨那水汪潤澤地大眼,瑟縮在靠在石縫的一角,怯怯蒲柳,搖了搖頭,讓胖子地喉嚨咕隆咕隆的不住滾動。

    “別怕,別怕。哥哥只是擔心你。”胖子已經快按捺不住了,伸出那雙油乎乎的胖手要去拉女孩地手。

    “不……不要……”女孩的的眸子裡水霧彌漫。

    “你這孩子,怎的不聽話呢,哥哥可心疼你。”胖子捏住了少女的一只白皙纖瘦的腕子,用力拉她起來:“來來來,哥給你換。”

    少女這才知道自己剛逃離狼爪,又落入虎穴。

    不禁大聲哭求起來:“不要,求你放過我,求你了。”

    胖子那三分耐心早磨光了,滿臉橫肉抖動著。一雙細長的眼睛裡淫光亂閃,他嘿嘿笑道:“你說你這孩子,哥哥好心幫你換換衣裳,你叫什麼呢叫,不過你這小黃鶯似的嘴兒還真甜,甜得我這小心肝呀麻酥酥的,哥哥就喜歡聽你叫……”

    諾裡安和聶鬼都皺眉撇過頭去。他們自然算不得好人,可是對胖子這種惡心地嗜好也鄙夷得很,只是沒的辦法,他們現在是盟友關系,沒必要為這點小事弄得不愉快,何況胖子也不是好惹的。

    “救命……救命……”少女凄涼的聲音撕開了雨幕。

    胖子已經將少女按到地上,一只手捏著她的衣襟就要撕開……喀拉拉一聲電光閃動,就炸在這大石塊不遠的地方,空氣裡彌漫著焦味,那巨大的震響嚇得胖子勃勃欲振的下體縮回去。差點陽痿,他罵了一聲娘。

    卻猛聽得諾裡安和聶鬼刷的站起來,抽出武器。

    諾裡安的聲音顫抖中帶著一絲驚恐:“胖子,別玩了。”

    胖子因為這忽如其來地雷電,心頭欲火發泄不出,正自煩躁,叫罵道:“老子***玩個女人,你羅嗦個鬼……”

    他話音卡在那裡,那雙擠在肥肉裡的眼睛猛的瞪圓了,仿佛不可置信般的僵在那裡。片刻後才緩緩環視,臉色白如紙張。

    “操……操……”他肥厚的嘴唇哆哆嗦嗦,一個髒字在喉嚨口轉了半天。

    雨狂刷下來,在白色的雨霧裡,矗立著密密麻麻地。無聲無息的黑色影子。猶如幽鬼一樣,沒有一絲氣息。卻又能感覺到無數雙死灰般的眼睛正注視著你。

    哪來的那麼多海族……“

    這一路來,三個人干掉的海族也有十幾只,對它們的戰力十分了解。

    單打獨鬥,加上他們了解海族的弱點,絕對不成問題,可是一但海族數量超過十只,他們三人也只有望風而逃的份,眼前這白花花的雨霧裡,何止十只百只,隱隱綽綽的黑影讓他們膽戰心驚。

    他們都是橫行慣了地人,滿手血腥,可不代表他們不會畏懼死亡,何況海族的殘忍超乎他們的想像。

    連一向陰沉麻木的聶鬼也抽搐了一下嘴角,緩緩從後腰又抽出一把短刀,他左刀右匕首,輕輕交錯一下,緩緩道:“怎麼辦?”

    胖子滿腦欲焰都被潑個干淨,橫肉不住顫動,細眼閃動,時而是恐懼,時而又是逼入絕境的獰厲。

    他低低吼道:“殺出去。”

    諾裡安扭動了一下腦袋,頸骨發出爆豆似的響聲,他舔了舔發燥的嘴唇:“只有這個法子了。”

    三個人對望一眼,胖子雙眼驟然睜得渾圓,全身須發都張了起來,寬大的袍子如同氣球一樣暴漲舞動,一條條紫色的血筋彌漫出他的肌膚表面,全身紫血上湧,那原本圓滾白胖地身體凸浮起一塊塊鋼鐵般的肌肉,泛著紅油油的紫色,連眼白裡也布滿了紫紅色的血絲,鼻孔不住嗡動,喘著牛一樣的粗氣。

    暴嘶一聲,施展出鬼西家族鐵身人密技地胖子已經陀螺般旋飛出去。

    諾裡安緊隨其後,巨大地重劍由握劍的手掌開始彌漫,火舌頃刻吞吐出去,連劍體都被燒成了血紅色,而聶鬼,已經無聲無息地隱沒在了空氣裡。

    至於那四匹馬還有那個倒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少女。自然被拋棄了。

    已經化身鐵身人地胖子像一輛龐大的戰車,以無窮的力量撞開密密麻麻的海族,連刀槍不入的海族在胖子的瘋狂旋轉下紛紛彈飛出去,諾裡安就在胖子身後,一把火龍般的重劍撕裂得空氣滾燙,舞動中的軌跡裡,雨絲被蒸發干淨,露出一條條狹長的真空軌跡。

    胖子能彈開海族,要殺死他們卻絕不可能。但諾裡安地火劍卻能使海族致命,每一道火影閃過,劈中的海族就發出慘嘶,全身燃火的倒下。

    岩嶺火刃是純粹的火系魔法武器,作為武器,它擁有很多致命弱點,不過用來殺海族卻正合適。

    空氣裡不時的閃過一道虛影。

    所過之處,試圖衝上來的海族肚皮上就會出現一道十字血口,血口上絞拉出一根根血腸。

    凶悍無匹的海族似乎也不能阻止這三個南大陸赫赫有名的高手。

    眨眼之間,三個人已經突破了五。六十米的距離。

    所過之處,也倒下了七八只海族。

    雨像箭矢般落下來,打在人身上激蕩起片片水花,萊茵河洶湧的翻滾聲幾乎震碎人地耳鼓。

    絕望卻已經開始收緊它殘酷的大手,幾乎要捏碎三個人的心髒。

    他們一鼓作氣,耗費了全身心力,這不長的一段距離卻已是極限。

    胖子的那身銅皮鐵骨與海族刀槍不入的身軀猛烈的連續碰撞。看似無堅不摧,可即便是真正地鋼鐵戰車也有報廢的時候,胖子他還是人,鬼西家族賦予他的天賦是有限度的,在人類世界已足夠他肆無忌憚,然而,海族不是人。

    他們擁有著和胖子一樣堅硬的外殼,還具有胖子不擁有的鋒利尖爪。

    無數次的碰撞中,那些利爪不斷切割胖子鋼鐵似的體表,一絲極其不甘絕望的慘嘶後。終於破開了他的表皮,紫血從發絲一般地傷口縫隙裡狂噴而出。

    這至剛至硬的鬼西密術有著致命的缺陷。

    他不能破,就像一個飽脹著著球體,硬撐出的強悍,一但被刺破一點,就會精氣全泄。

    胖子驚恐絕望的看著血水從那細小傷口裡一噴數十米,極限膨脹下的身體水分一旦找到了突破口,就像崩決的大堤,完全無法阻止它一瀉千裡。

    看著自己像氣球一樣向外噴瀉是極其可怕而凄慘的。

    胖子滿臉扭曲,發瘋似的怒吼狂竄。

    他已經徹底崩潰了。不但在**上,也在精神上,跟在他身後的諾裡安只有後退,見多死亡地他也不禁膽寒,看著胖子原本高大強壯的身軀不住的干癟下去。像漏光了水的袋子。皮膚皺成干巴巴的樹皮狀,然後頃刻間被海族撕成粉碎。

    他只是一分神。胸口就傳來劇痛,一只黑漆漆地手臂刺穿來他地胸口。

    爪子從他前胸捅出來,還扯出了他依然跳動的心髒。

    諾裡安臨死高舉起那把岩嶺火刃,劇烈地火光閃起,他的身體燃燒起熊熊烈火,即使使死,他也不願意屍體被海族蹂躪。

    火焰吞噬過他的眼睛,在一片金色中,他仿佛看到一只巨大的黑影從天而降。

    楊政雙膝盤坐在小黑的背上,肩膀上站著一只黑色烏鴉,天地間蒼茫茫一片,竟然是半點人聲也沒有。

    雨從高空落下,又在他身體半尺外如同被玻璃罩子擋著,淌出許多順溜的軌跡。

    他靜靜的沉思著,自從一路趕回北大陸,又親自領人將夜郎百姓輸送到三個公國,如今又過了半個月,在藍夢海的桃源島上,他花了半個月時間將遍布整個大陸的桃源商會傳回的巨量消息消化,又和桃源最高層的一批人研究商量,制定更穩妥的計劃。

    海族還沒有真正來臨,這是他們所有人得出的結論,從撒德文明留下的影像和精靈族消失就能大致推測出海族的實力。

    如今在大陸上露出地只是海族猙獰的冰山一角。

    桃源這個龐大的機器能夠在短時間內迅速全力運轉起來,並且控制住局勢,絲毫不能減輕真正知道內情的人的憂思。

    楊政更是肩負著重擔。他是整個桃源的定心骨,又是魔神教和金帕蘭宣揚的“神子”,兩塊大陸億萬雙眼睛都在注視著他,這裡不僅有對他的期許,更多的是令他闖不過氣來地壓力。

    如果不是還有那麼多愛他信他的人,如果不是親眼見到夜郎國的慘狀。

    他真想逃離這一切,億萬人的期望呀,那真是生命中無法承受之重。

    已經幾日沒合眼了,聽說南大陸情況愈發波雲詭譎。楊政又迫不及待的趕來。

    這裡住著他生命裡幾個最重要的女人,而南大陸的情形比之北大陸又要復雜得多,沒有黑死病的大洗牌,滄月國依然強悍,衛戎雖然靠著魔神教勢力隱隱已有蓋過滄月的趨勢,可在南大陸,它和它背後的桃源勢力依然是沒有決定性地話語權的。

    除了滄月,流雲,雷切等國也是不甘寂寞的寂寞,若沒有海族。楊政也沒那麼大的野心要去招惹他們,可眼下的情形已容不得他猶豫,衛戎國裡那個他敬愛憐惜的女人正支撐著這一切,在局勢沒有完全惡化之前,楊政要回去為她撐出一片天。

    他的腦海裡又浮漾起那雙溫柔如水地銀色眼赭。

    心裡便湧去一股熱流,恨不得下一秒就能見到她,摟著她。吻著她,愛著她。

    半夢半醒之間,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募然間,楊政睜開雙眼,瞳孔收縮一下,他已經霍然站了起來。

    透過層層的雨霧,他鷹聿般的眼睛注視著大地上奔流的河水,還有河道上密密麻麻的……海族。

    海族終於要大舉進攻南大陸了嗎?

    這裡是……萊茵河。

    楊政一眼就認出了這條穿越過流雲國的大河。

    現在已沒什麼考慮的空閑,他右角輕輕踩了下龍背,魔龍小黑就發出一聲悠長的嘶吟。一個就近九十度角的俯衝,劈開裡洶湧地雨霧。

    楊政雙腳如釘子一樣扎在魔龍背上,整個人和地面平行,高速俯衝下的狂風卷起他紛飛的頭發的戰袍,千米……百米……

    他肩膀上的黑色烏鴉首先振翅飛了出去,百米的距離,就看到一團烏鴉化成了一團金色火焰,然後流光四溢,瞬間膨脹成一只巨大的三足金烏,熾熱的流芒耀眼如天上的太陽。那原本咆哮奔流的萊茵河竟然瞬間被狂熱地流炎蒸出一條空谷河道,河流斷截成兩段,無數白色的霧氣蒸餾直上,眨眼間,千米方圓內已經被濃烈的水蒸氣包裹。伸手不見五指。

    金光席卷過大地。金色的流炎衝出白霧。

    大地被硬生生犁出一條百米多長的溝壑,溝壑裡密密麻麻地海族被蒸發成地空氣。

    三足金烏天生擁有和地獄火焰媲美的太陽金火。能燃燒一切物質,海族又天生畏火,如何能夠抵擋上古魔物三足金烏地霸道火焰。

    作為三足金烏的天生死敵,小黑狂怒尖嘯,豈肯甘於弱後。

    魔龍雙翅一展,巨大的身影掃過地面,任是海族天生刀槍不入,又怎能抵擋魔龍的尖爪和利齒,還有那恐怖的巨力,狂妄絕倫的魔龍像猛虎一樣撲進了海族裡面,誰能看到一直是人類惡夢的海族有成為羔羊的時候。

    只不過先天物攻強悍的魔龍再怎麼殺也不可能比得上三足金烏。

    它簡直是專門對付海族的天敵。那身太陽金火肆虐之下,海族連抵抗的能力的都沒有。

    楊政沒有加入戰局,海族既然聚集在這裡,必有原因。

    他感覺了空氣裡的波動。

    那是人類的氣息,飛掠過去,一拳打開一個跳到他眼前的海族,伸手虛抓,從海族人堆裡揪出一個傷痕累累的人來。

    赤發,瘦削的身材,一雙死灰般陰沉的眼睛,在人類中也算得上頂尖了,竟然能在海族的圍攻下支撐這麼久。

    楊政提著他的衣領,精神元力已經將他身體鎖住,淡淡道:“不要亂動,你傷得很重了。”

    聶鬼如同見鬼一樣的盯著把他抓在空中男人。

    他一生經歷過多少大風大浪,遇到過多少千奇百怪的事情,也見過無數實力非凡的人類,卻從未像今天這般震驚,即使也剛才潮水般的海族也無法讓他心神有多大變化,他不是個怕死的人。

    可是眼前這個男人,不但讓他看不透,甚至會覺得他……是人類嗎?還是只是一個批著人類外皮的“神”?

    魔龍和三足金烏的瘋狂殺戮還在繼續。

    聶鬼感覺到全身傷痛,現在被人抓在半空,幾乎要昏死過去。

    他甚至沒能力再繼續思考,能夠支撐到現在已經是奇跡了,他已經將隱藏實力全部發揮出來,事實上他才是鱈魚狩魔團實力最強的人,只是作為一個暗行者,他習慣了隱藏實力,行走在黑暗中。

    楊政繼續搜索著人類的氣息,他看到了不遠處那塊巨岩,那裡傳來馬嘶。

    趕過去時,四匹馬正倒在地上被海族撕開了肚皮,內髒流了一地,除此之外……一個嬌小的穿著鵝黃衣裳的少女正被兩只海族抓著,利爪深深嵌入少女的肉中。

    楊政眉毛一擰,旋風般飛過去,手中銀光一閃,一柄奇特的弧刃槍捏在他手裡,兩道銀光閃電般一閃即逝。

    兩只海族已經帶著一串血珠倒下,他們被劈成了兩半。

    弧刃槍上閃爍著淡淡的鈦色光芒,海族的血液順著槍體表面流淌落下,竟未在上面留下一絲痕跡,槍體虛化,眨眼又消失在空氣中,楊政攬住了那倒下的少女,少女的頭軟軟的歪下來,正好露出凌亂發絲下的容顏,那一剎,楊政全身巨震,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

    左手一松,聶鬼從他手上落下,摔在地上,痛得暈了過去。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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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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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6 16:12:46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一集 第二章 又見惜月

    一雙溫柔如玉的手輕輕的按壓著楊政的肩膀,過了一會,那手掌從肩膀上緩緩前移,從後面環住了楊政的脖子。

    帶著一絲甜味的吐息軟綿綿的在楊政的耳垂上流連,兩團軟玉似的飽滿圓潤壓在他的背上,有著讓人神魂蕩漾的彈性。

    楊政輕輕的將靠壓在他背上的女人拉到前面,凝望著她溫柔中飽含欣喜愛憐的銀色眸子。

    心裡一暖,輕輕的吻上她的唇,在那一抹溫軟上輕吮淺嘗。

    廝磨在一起的臉頰變得滾燙起來,鼻息間的熱氣越來越急促,銀色眸子閉起又悄悄睜開一絲縫隙,看到男人臉上的疲倦和眉頭緊緊擰著的川字,她的心又痛起來。

    她伸手捧住他的臉,腦袋後撤,分開溶在一處的唇。

    “怎麼了?不高興……”

    楊政輕輕搖了搖頭。

    “那個女孩是……”

    女人的直覺最是恐怖,楊政帶回來那個少女,然後一個人躲在這個書房裡,已經一整夜了。

    所以她有不得不問的理由。

    楊政的身體一僵,緊緊的抱住她。

    “我不認識她,別問我,別問我……”

    瑞秋甚至能感覺到他身子在輕微的瑟瑟發抖,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這個剛強的男人,即使遇到任何危險困難的情況,即使是生命受到威脅,似乎也未有過軟弱,從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能看到他的百折不撓,哪怕是雲中城那樣神一樣的存在,他都敢去挑戰。

    這樣的男人。到底需要怎樣的痛苦激烈地情緒才會令他如此失控,如此彷徨,如此無助。

    瑞秋的心抽疼得厲害。

    正因為楊政堅韌,強悍,聰明,可以為她,為斯帝安,為衛戎國百姓,甚至是南北大陸無數的人類撐起一把庇護的傘。這個已經被神化的男人,被所有人用敬仰的目光看著,敬畏著的男人,幾乎都讓人忘記了他其實也有人類的情感。

    除了他的強大堅韌,誰又會去體會一個高高在上地“神”的七情六欲。

    幾乎連瑞秋這個最了解他的女人,都已經習慣了他的庇護,習慣了他的強大,習慣了在他羽翼下生存著,而忘記了體會他的心情,體會他的痛苦和悲傷。忘了去了解這個男人的內心世界。

    這是怎樣的悲哀,要等到這樣苦心詣旨為了人類存亡奔波的男人終於承受不了太多地壓力,在自己懷裡崩潰般的顫抖,才想到他一樣是個人,一樣會痛苦,他沒有義務為了那麼多不相干的人勞累奔忙。

    是這樣的嗎?楊政。

    瑞秋的心有撕裂般的痛苦,即惱恨自己的粗心。又惱恨自己地無能。

    他,是她愛的男人呀。

    心裡早認定了是他的女人,他的妻子,可是除了給他身體,有過做一個妻子的本分嗎?有過了解他的過去,和他一起承擔他內心的痛苦和壓力的時候嗎?

    從他匆匆忙忙的從沙漠一直趕回到北大陸,又接連著在桃源工作了那麼久,又因為自己一封包含著抱怨的信件馬不停蹄地趕回到南大陸,心裡還曾有過對他不立刻來見自己的埋怨,知道他平常不太愛提自己的事讓自己擔憂。可是自己也心安理得的不曾去問過一句。

    對他的過去,他的來歷,甚至都不願意去想。

    瑞秋反摟住他,不知道要怎樣才能緩解自己心愛的男人內心的痛苦。

    “阿政,你有什麼苦都要告訴我,我會受不了讓你一個人痛著。”

    她輕輕撫摸著他的背,像安慰自己的孩子。

    楊政在沉默了很久之後,才澀然道:“我沒事,不要擔心我。”

    瑞秋不信,她知道楊政心裡一定有很多地秘密。

    可他不說。她也不想迫他。

    她將手放在楊政的後腦上,輕輕順著他的黑發,在他耳邊溫柔的呢喃:“好,只要你沒事就好,阿政。我想讓你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在瑞秋溫暖的懷抱裡。楊政感覺身體地疲累和內心地傷痛都仿佛潺潺如水般流去,沒有剛才那無法壓抑的痛楚。

    “無論如何。你都要讓我陪著你,就算是入地獄,也不要拋棄我……”

    楊政渾身一震,他輕輕捧起瑞秋地頭,凝望著她眸子裡流露的淡淡的堅忍,感覺再堅強的內心都要被她的目光融化,脫口道:“傻瓜!怎麼會有這種想法,我不值得你這樣做,我只要你好好活著。”

    瑞秋淡淡的微笑,嫩如蔥白的手指在楊政的唇上緩緩抹過,喃聲道:“沒了你,對我來說,何處不是地獄。”

    楊政偽裝的堅強轟然崩塌,在這個女人面前,他永遠也沒辦法做到冷淡從容,做到淡定自若,只是,這又有什麼不對,兩個相戀的男女,原本就是會不顧一切,做出很多世人難以理解的傻事的。

    他的眼角緩緩滴淌出淚水。

    都忘了自己有多久沒有哭了,可是現在,面對強大的海族和站在它們背後無所不能的父神,面對死亡甚至可以不皺一絲眉頭的楊政,終於落淚了。

    “瑞秋,等滅了海族,我們結婚吧。”

    他輕輕的一句話,震若雷霆。

    瑞秋臉龐通紅的倒在楊政懷裡,拼命的點著頭,這一刻,她幸福得要昏死過去。“那個姑娘醒了?”衛戎皇宮的蒔花館外,楊政問一名侍女。

    侍女點點頭。

    楊政心神有些恍惚的站了片刻,抬腳朝蒔花館裡走去。

    看到蒔花館院子裡盛開的箭葉草,還有芭蕉翠綠鮮嫩的大蒲葉,滿院子綠得盎然,還有一些花朵在雨後顫顫巍巍的冒出來,夏天來了。

    都已經忘了四季變化。也沒有空閑時間能駐足欣賞一下四季的美麗。

    楊政略帶怔忪地走過院子,穿過一個回廊,就看到假山湖邊的一個嬌小身影,換上了一身白裳,正靜靜坐在回廊邊,凝望著水面上的浮萍。

    那圓潤如鵝卵的側臉,漆黑的秀發,漆黑明亮的眼眸,長長的睫毛……一切的一切。讓楊政恍惚的心神又徹底迷失。

    他靠在轉角地一根廊柱上,望著那女孩。

    長久得幾乎讓他忘記呼吸。

    一眼千年。

    對楊政來說,比千年更遙遠,仿佛已經是上一生的事情。

    “小……小顏……”

    他的腦海裡久久回蕩著這個名字。

    青梅竹馬的嬉戲,那個小跟屁蟲般整天吊在他身後的小女娃,那個八歲時就說要嫁給他的女孩,那個在十六歲時和他偷偷品嘗禁果的女孩,那個讓他決定放棄最愛的考古事業,准備從亞馬遜歸來就結婚的未婚妻……

    有太多太多的回憶,太多太多地想念。太多太多的牽掛。

    在一瞬間湧入他的腦海,讓他呼吸停頓。

    可是這一切回憶,想念,牽掛都隨著他卷入另一個時空,開始另一段人生,而變得混沌,痴纏不清的被掩埋在他內心的最深處。

    這個世界是沒有小顏的。

    這個世界甚至是沒有那個身為考古學家。身為富家子弟的地球人楊政地。

    一年年的變化,越來越復雜的際遇,令那個單純的,熱情的地球人楊政早已經消失了,現在的楊政是另一個人,一個名震天下的魔神將軍,一個擁有另外深愛的女人,一個滿手血腥,掌控著南北大陸,無數信民敬仰。准備與“神”決鬥的楊政。

    這樣的一個人,怎麼還可能是以前地楊政。

    可是……

    為什麼心還是痛得不行。

    為什麼,一瞬間,那所有的前塵往事都要翻湧上來,壓迫得他幾乎窒息,幾乎崩潰。

    在瑞秋懷裡的崩潰,在她的溫柔下漸漸平復,所有才有膽子再來看一眼這熟悉的容顏,可是明明都下定了決心,也覺得自己已經走出了輪回。只是一眼,就又要潰敗。

    楊政緊緊閉起眼睛。

    他痛苦的用手捂住臉,完全沒有勇氣和這個擁有小顏容貌的少女說話,他決定退走了。

    兩段完全不同的人生不能加諸在一個人身上,他現在不敢去了解真相。只想遠遠走開。

    避而不見吧。在沒有將思緒完全理清之前,他轉過身。又悄悄的走開……

    楊政的背影消失在轉角處。

    一直仿佛失神般望著湖面地少女緩緩抬起頭來,望著楊政消失的地方,眼眸裡緩緩抹過一絲銀色流芒。

    這一刻的她,哪還有一分孱弱如柳,驚嚇剛愈的神態。

    她的嘴角輕輕彎起一個調皮而莫名地弧度,眼中卻若有所思。雨使天空中迷蒙著一層霧氣,星月無光。

    蒔花館內,一片漆黑,除了走廊上的氣死風燈外,整個內館都籠罩在黑暗裡面,幾名侍衛守在館外,裡面只有兩名侍女,這裡在王宮最深處,一路防備森嚴,到這裡就沒什麼侍衛了,畢竟是王國內宅,女眷居多,蒔花館也只是個別院,防備很松懈。

    夜晚偶爾地蟲鳴顯然異常清晰。

    夜深了,一縷微風穿過蒔花館,走廊上的風燈搖晃了兩下……滅了。

    本來昏暗的蒔花館徹底陷入了黑暗之中,蟲子的鳴叫也停息了,寂靜得如同荒墳。

    蒔花館外的侍衛軟軟倒在牆角,一團陰幽似的黑色火焰橫跨而來。

    似真似幻。

    蒔花館內館的門無聲開了。

    一個雙腳赤著,只著著薄薄白色絲裙的女孩出現在門口,赫然是楊政救回的女孩,正帶著似笑非笑,又略帶頑皮的神情看著空氣裡地黑色火焰,她咯咯笑著。聲音卻在一個狹窄的空間裡游蕩,被空氣中無形的氣壓堵住,傳不到外面去。

    “惜月姐姐,我發現你可愛跟人了,怎麼我到哪裡,哪裡就有你呢。”

    虛空中的黑色火焰已經緩緩退去,露出一張絕色嬌媚的容顏,無聲的微笑著:“小顏兒,最近你們家那個老不死大發雷霆。又要搞什麼文明毀滅的把戲,歷次毀滅都是以雲中君為主導,那些海族不過是些麻木的傀儡死物,沒有雲中君的引導根本毀滅不了人類,你這個小雲中君剛接了這麼個大任務,又四處亂跑,可不怕觸了你家老不死地底線,姐姐我擔心你,特來勸你一句,別看你現在優哉。怎麼惹禍頑皮都不要緊,那是你沒惹惱那老不死,一但碰到他底線,那老不死可不會感念一分香火之情,他即能造你,就能滅了你。”

    顏玉眼珠子滴溜溜的轉著,顯得俏皮無比。“姐姐這麼關心顏兒。真是讓小妹受寵若驚呢,不過姐姐這麼愛護小妹,可又不怕你家主人責罰你了,姐姐你這個聖殿黑月使當得卻不怎麼稱職呢。”

    惜月暗罵一聲小妖精,笑容不變:“小顏兒,你是不知道,我害你對我又沒什麼好處,雲中君這麼多代傳承下來,每一代和我們聖殿使者都打得要死要活的,可有一次奈何得了對方了。即使真有死傷,新的使者和雲中君又會馬上被造出來,這麼多年來,姐姐也打累了,咱們雖說是死敵,可那都是上面造成的結果,說來,我們和海族有什麼區別嗎?姐姐這個工具當得也累了,難得碰到你這個可心意兒又特立獨行的雲中君,姐姐害了你。你家那老不死又造出個沒點人情味兒的雲中君來和我們打打殺殺,姐姐才不干那樣的蠢事呢。”

    顏玉咭的一笑:“姐姐這張嘴呀,真是死了都能說成活的,好拉好拉,我信你便是。我可沒打算造老家伙地反。只不過,別人不知道。姐姐難道不知道,到底是誰讓我家老頭子發那麼大火,非要把整個人類文明毀了……”

    惜月眸子裡閃過一道精光,淡然道:“姐姐哪裡知道那老不死的想法。”

    顏玉嘿了一聲,她招了招小手:“姐姐若真不知道,告訴你也無妨,誰讓我倆感情好呢……過來……”

    惜月落到她身邊,聽著顏玉竊聲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

    “這麼說……你是故意要混入這裡,那你准備怎麼辦,殺了他嗎?”惜月語氣平靜的說著。

    顏玉側頭看著她:“姐姐有什麼想法?”

    惜月眼角一跳,面沉如水:“這是你們雲中城的事,問我做什麼?”

    顏玉並不做聲,一雙點漆似的眸子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直把惜月的眉毛看得微微皺起來,她才悠悠道:“既然姐姐這樣說,我就放心了,我原本以為姐姐是要來壞我事地呢……”

    惜月有種內心被看透的難受感覺,心裡對這個看著頑皮嬌俏的雲中君大為凜然。

    正要活動心思,周轉語言,空氣裡傳來一絲極細微的波動。

    惜月還未做聲,已聽得顏玉的喁語傳入她耳朵裡:“好厲害,這都能感應到,惜月姐姐,你可是說了不壞我事的,他來了,你可得自個想辦法,別暴露了我身份。”

    話猶在耳,顏玉已經閃進了屋內,只留下惜月一人在門外。

    一朵紫火在空中倏然變大,凜冽之氣已形成一束極暴烈的渦輪勁氣電射而來。

    惜月面色一變,想不到對方已如此厲害,和數年前相比已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這強烈的束氣裡包含精神元力,她可也不敢硬擋,腳步一晃,像一片月色下的青煙,忽悠悠飄到了房頂,那束勁氣一個折轉,如影隨形的跟來。

    惜月見躲之不開,嬌哼一聲,水袖一擺。露出五根青蔥玉指,曲張成爪,手心裡形成一團黑色光球,那束勁氣刷地衝上來,與那光球碰撞,並沒有發出爆炸聲,而是隱沒在其中,光球膨脹了幾下,有幾道絲發般的雷光在上面游走。如此幾許,光球刷的隱沒了,惜月連退幾步,才穩住腳步。

    她輕輕抬起微微顫抖的手掌,看到手心中已經出現一個紅點。

    盡管這是幾乎可以忽略地傷害,可是惜月已經由震驚化為不信,甚至眉毛緊擰著,面色不善。

    她站立不動,夜風輕輕擺舞著她輕紗似的黑袍,無比曼妙玲瓏的曲線在夜色下若隱若現。風華絕代令人不敢直視。

    在她對面的空氣中,一個人影漸漸從黑暗裡顯現出來。

    楊政目光冷淡的注視著眼前女子,深邃的眸子裡有幾許火焰跳動,他袖了袖手,忽地冷峻容顏中露出一絲笑意:“惜月,好久不見了……”

    惜月剎那間也是冰霜溶解,露出令人心魂蕩漾的笑容:“真是好久了。楊政。”

    若只看他們的表情神態,聽他們輕言溫語地招呼,還會以為真是兩個多年未見的老友地重逢。

    楊政撇嘴淡笑著,還記得當初在這妖女手下軟弱無力地那種感覺,曾經讓驕傲的他絕望地那個夜晚,一別經年,物是人非,他卻已經能和這高高在上的聖殿使者平起平坐了。

    “黑月使大駕光臨,何必三更半夜來去無蹤,你們也是舊識。還怕我不肯招待你嗎?”

    惜月淡淡道:“路過而已,沒想到還是把你驚動了。魔神將軍如今事務繁忙,不便叨擾。”

    “是嗎?還真是可惜了,我倒是有些話想問下黑月使。”楊政臉色緩緩沉肅下來。

    惜月揚了揚眉毛,忽然笑容有些莫名:“是否要問斯嘉麗?”

    楊政臉上也沒什麼波動,平靜道:“黑月使大人說的不錯,我見到斯嘉麗了,可是……她卻忘了我,當年,是你帶了她離開。我想問下,她離開後發生了什麼事。”

    惜月眼神裡多了些古怪的成分。

    她的目光流連在楊政地臉上半晌,輕輕嘆道:“有些事,你自己心裡也沒點譜嗎?卻要我這個外人來說……”

    楊政的臉色微微一變。

    當年斯嘉麗莫名其妙的“血紋解體”,他一直躺在一邊。目睹了全過程。他心裡有一個甚至不敢去想的念頭,斯嘉麗為什麼要這麼做。她為了什麼?

    越想越令他害怕,他怕那個答案讓他承受不起。

    如今惜月那似是而非的言語如一擊重錘擊中他的內心,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

    “她……喜歡上你了……”

    惜月地聲音中帶著嘲諷,冷冷擊碎楊政心中最後一絲妄想。

    原來……

    原來這一切真是如此?

    斯嘉麗竟是為了他不惜在負傷情況下和實力高出一大截的雲中君決鬥,甚至不惜用“血紋解體”同歸於盡。

    楊政面色發白。

    盡管是從惜月這個妖女口中說出的話,可是他能感覺到,惜月沒騙他。

    當年那一幕如梗在喉這麼多年,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毒刺,如今這毒刺被拔開,卻絲毫沒有放松的喜悅,而是在那毒刺傷口上湧出鮮血。

    他的心髒一陣收縮。

    無法保持住冷靜,他的呼吸有些急促,慘然而笑:“我這麼一個凡人,哪裡值得你這樣的人物垂青,斯嘉麗……你這個傻

    想到她如今記憶全無,不知道她離開後又發生了什麼。

    這一切,卻不正是他這個罪魁禍首造成的。

    他霍然抬頭,直視著惜月的眼睛,冷冷道:“她後來又發生了什麼,為何記憶全無。”惜月臉上地嘲諷意味更濃,甚至有些惡毒:“你可知道,我們聖殿星使和雲中君一樣,都是不能有感情的,若說有一點差別,就是雲中君是雲中城那個老不死所造,所以感情消抹得更徹底,而我們,卻原本就是這世界上的人,被選進了聖殿,獲得了人類難以獲得的超凡力量,不過,有所得到,就要有所失去,我們的代價就是剔除掉人類的情感,一生只忠於聖殿之主。斯嘉麗是歷史上已經湮滅的半精靈族人,這一族天生情感豐富,只是,她這麼個活了萬年的老女人,竟然也會愛上你這樣的毛頭小子,實在好笑呀……”

    惜月有些古怪蒼涼的尖酸笑聲在夜空裡回蕩……

    “閉嘴!你這種沒有情感地機器有什麼資格笑她。”

    楊政怒吼一聲,像一團燎天的火雲席卷過去,明白了事情真相,他實在難以容忍有人再侮辱斯嘉麗。

    惜月的笑容戛然而止。

    因為那紫色的火雲彌漫車一只巨手,正狠狠的捏來。

    這小子,實力竟已強悍若斯,惜月何等人物,戰鬥生存了上萬年,只要一眼,已能看出楊政一身精神元力甚至要要略勝過她。

    不過她也不會畏懼,對精神元力地掌控和理解,是楊政拍馬也難以趕上她地。

    那巨手一漲一縮,把惜月捏在手裡惜月的束發長繩忽然繃斷開,滿頭青絲暴漲,如同一條有生命地長龍將她全身包裹住,巨手如同捏中一只刺蝟,附著在上面的精神元力潰然崩散。

    她尖嘯一聲,刺耳的音波夾雜精神元力衝擊向楊政。

    楊政的身體只一停滯,惜月已如青煙般攏近,一雙白皙如玉的嫩手輕飄飄的映向楊政的腦袋。

    別看她素手芊芊,楊政卻最是明白不過,這樣一雙小手有多麼可怕,看著紫尖上閃閃的黑色煙氣,包含著極其龐大的精神元力。

    他狂喝一聲,猛掙開周身的元力束縛,雙拳緊握,直直的轟了出去。

    拳掌相交,寂寂無聲,甚至兩雙手都虛化了,只一剎那,兩人就各自暴退了數十米。

    空氣裡傳來一陣陣劇烈的波動,一些衣料碎成的粉末往下忽悠悠的飄蕩。

    剛才那翩若驚鴻的一下觸碰,剎那之間已拳來掌去至少攻擊了上千下。

    惜月的右手水袖被絞沒了,露出一截藕段般細嫩的手臂,上面還有幾個小小的紅點,楊政比她更狼狽,他的胸口衣服清晰的破出一只手掌的破洞,裡面的肌膚微微鼓起,泛著些許黑色。

    惜月瞥了一眼手臂上的紅點,似笑非笑道:“斯嘉麗的螺旋勁……沒想到,過了這麼久,她還是和你相遇了,還把自己獨門的操控手段傳給你……這……算是天意嗎?”

    她舉目望著站在前方不遠蠢蠢欲動的楊政,冷冷道:“可惜,你還是太嫩了,若過個幾十年,或許你會比我還強,可是……你這樣的存在,又有誰會讓你活著……”

    她淺吟低語,舉起右手,一柄黑魚般的小劍已經憑空出現在她手掌裡,滴溜溜的旋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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