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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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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總小悟] 侯門福妻《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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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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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8 17:58:52 |只看該作者
第140章:警告

    李安覺得,他真的是看不透眼前的少女。

    若說她愚蠢,可在很多事情上,她又分得清是非。

    若說她聰明,可今日的事情在他看來,完全不夠理智。

    「我說你今日為什麼要來?」李安話說的很直接,「你明知道我父親請你入府,也不會是隨便喊個下人去喊你。」

    夏阮聽了這話,忍不住打量起李安來。

    看來李安剛才是特意出現的。

    不得不說李安出現的也很是時候,因為江氏接下來若是將她逼的太急,她肯定會說出帶刺的話。

    這一世,夏阮從不會委屈自己。

    夏阮等了一會才道:「躲的過去嗎?」

    李安自然沒想到夏阮會直接的將這句話說出來,他的面上露出詫異的神色:「那你也可以等些日子再來,祖父他……」

    李安說了這些話後,自己都感覺底氣不足。

    夏阮說的沒錯,她能躲一日,卻不能躲一世。

    母親若是親自去喊夏阮過來坐坐,作為一個小輩,夏阮自然不能婉拒,而且不但不能說不行,還要露出笑臉來府上做客。

    母親不喜歡夏阮,李安一直都知道,他覺得母親完全是多想了,他和夏阮之間根本沒有可能,又何來高攀之說?而且李安心裡也清楚,母親這個人在很多事情上都容易衝動,經受不起任何人的挑撥。然而比母親年紀只大幾歲的老太太何氏,卻是一個不好對付的人。

    想到這裡,李安撇了撇嘴又添了一句,「下次你要來,就派人告訴我。」

    李安話裡的意思,她算是多少聽出來一些。

    其實李安也不算是一個很笨拙的人,他這些日子估計多少是聽到了一些風聲。

    「那就先謝過表哥了。」

    李安以為夏阮不將他的話放在眼裡想要發怒的時候,夏阮才慢悠悠的說了出來。

    吃了糕點之後,李安便送夏阮回府,一路上夏阮總是分神。沒有和他多講半句話。

    「表哥,今日的事情,來日或許還有更多。」夏阮下了馬車後對著李安道,「三舅和你不一樣,他想的也會更多,不是因為一個人,而是因為李家。」

    說完這話,夏阮便離開了,因為她能提醒的,便也只有這麼多。

    江氏若是不早日收斂性子。江家人若是不低調處事。那麼來日江家那位皇后。依舊會和從前一樣,病死在冷宮之中。

    回了宅子之後,翠柳便走了上來,道:「小姐。六子回來了。」

    如今的翠柳已有了身孕,因為年歲漸漸地大了,所以夏阮根本不敢讓翠柳多動。

    「知道了,不是說了在屋子裡養著嗎?怎麼又出來做事了?」夏阮忍不住說了翠柳幾句,「你還是小心一些好。」

    翠柳笑了笑:「小姐,奴婢沒事,奴婢會好好的。」

    見翠柳這般說,夏阮無奈的在心中歎了一口氣,翠柳總是這樣不放心母親和弟弟。所以很多事情她都要親自來處理。

    其實這段日子裡,她已經將何氏遣過來的人除去的七七八八了,還有些因為埋的太深,她也沒有找出來。前幾日,跟在母親身邊的半夏。因為私下拿了母親的簪子,便被她賣了出去,也算是起到了一些震懾的作用。

    「小姐。」六子見到夏阮後,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小的將這事辦好了。」

    夏阮坐下後,接過杜若遞過來的茶,道:「進京了?」

    六子點了點頭,言語裡帶了幾分不安:「回小姐話,蕭九少爺已經進京了,如今就住在興源客棧,他身邊帶了不少人,一路平安沒出什麼事情。只是……」

    「嗯?發生了什麼事情?」夏阮啜了一口茶,疑惑道,「是不是有人跟在他身後?」

    六子搖頭,有些愧疚的看著夏阮,然後跪了下去:「小姐,這次是小的沒用,我……我們的行蹤可能被蕭九少爺發現了。」

    六子一想到那個夜晚,多少覺得可怕。

    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跟的那麼遠,卻依舊會被蕭九發現。

    他在離蕭九不遠的酒樓歇息的時候,居然收到了蕭九送來的酒肉,這讓六子和身邊的人,當時就軟了腿腳。

    在江湖上這麼多年,六子認為自己雖然武藝不如身邊的朋友,可是在處理事情上也是足夠小心。這次夏阮拿了不少的銀子,可是他還辦不好這件事情。

    「嗯,我知道了,你起來吧。」夏阮對於這件事情倒是沒有多少的驚訝,這個人一直對他的行蹤都很小心,六子被發現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而且這也讓夏阮知道,六子不適合在外面做事,到時候她必須重新選擇人選,「林姨娘呢?」

    六子起身後,才道:「回林家了,這次蕭九少爺身邊帶著人,似乎都是從林家跟著來的。而且我還特意讓人去東陽縣問過了,大小姐和二小姐都沒有下落。」

    聽了這話,夏阮眉頭微蹙。

    其實她一直不放心,那一日溫大人給的答案很明顯,大堂姐和二堂姐都沒有死在那場大火裡。那麼她們兩個又去哪裡了呢?最讓夏阮覺得不安的便是,朱砂這個人做事的態度,他這個人從來不按常理來辦事,若是大堂姐和二堂姐在朱砂的手裡,那麼來日對她來說多少有些隱患。

    畢竟,這兩個人對她早已恨之入骨。

    若是朱砂真的將大堂姐和二堂姐殺掉的話,那麼按照朱砂的性子,一定是會讓她知道的,可如今朱砂沒有讓她知道這個事情,就是很明顯的告訴她,他是在看戲。

    夏阮琢磨了一會,才道:「這個事情你繼續派人在那邊打聽。」

    六子回答很快:「小的知道了。」

    雖然六子不明白,小姐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情,可是作為下人,他不能多問。

    夏阮沒有將事情跟六子說的太明白,是因為六子在處理很多事情上,還不夠太聰明。

    只是這一次蕭九沒有出事,倒是讓她心裡有了一些安慰。

    夏阮算了算日子,安嬪有了身孕的消息。也快要傳出來了,她必須抓緊在這些日子內,找出來一個可以在外面為她做事的人。

    其實夏阮心中一直有一個人選,只是那個人,現在不知道在不在京都。

    想到這些,她忍不住又歎了一口氣。

    此時的成國公府,李安看著父親一句話都不敢說。

    李安從未給看過如此生氣的父親。

    江氏早已嚇的花容失色,她不知道今日自己做錯了什麼,會惹的自己的丈夫如此的生氣。

    「我不過是訓斥了她幾句,而且我說的也沒有錯。」江氏不甘心的反駁道。「她再好也是夏家的人。你心裡想什麼我都知道。可是她哪裡配的上安哥兒,三爺這次真的是太偏心了,你是要毀了我們的安哥兒。」

    江氏說完,再也忍不住哭了出來。

    李安聽了這話。臉色嚇的慘白。

    這個事情雖然他早就知道了父親的心意,可他從不敢在父親面前說破,因為父親這些年做任何事情都是有他自己的想法。

    而且,夏阮當真沒有母親說的那麼差……

    李長風一聽這話,怒極反笑:「你生的什麼東西你自己不清楚嗎?我需要來毀他?他能配得上哪家的姑娘?若是阿阮願意嫁給他,那也是他的福氣。」

    李安撇了撇嘴,繼續裝沉默。

    「你……你就是偏心。」江氏哭的稀裡嘩啦,「自從長月回來,你就從未將我和安哥兒放在心上。你……」

    李長風站了起來,看著江氏怒道:「她是我妹妹,也是你的妹妹,你怎麼能這樣說話?我若是不將你放在心上,你以為你那個姐姐還能在坐的穩皇后的位子嗎?我最後一次跟你講。若是你再去碧庭苑,來日後悔的時候不要怪我沒提醒你。」

    說完李長風便走了出去,留下一臉錯愕的江氏。

    這是李長風第二次提醒她,不要接近何氏了,因為碧庭苑便是何氏住的院子。

    李安看著父親的背影,微微發怔。

    在他的腦海裡,一直響著少女的嗓音:「三舅和你不一樣,他想的也會更多,不是因為一個人,而是因為李家。」

    江氏抽泣的厲害,她看著李安道:「安哥兒,你看看你父親,他居然為了一個不在族譜裡的小娼婦這樣對我,你說……」

    「母親,來日不要這樣胡說。」李安臉上沒有掛著笑容,只是輕聲道,「母親您好好想想,前幾年表哥惹了安嬪,是誰幫了江家?母親再想想,外祖父當年私下壓著六皇子的信函,遲遲不給皇上,最後鬧出了北家六十口人慘死,最後又是誰幫了江家?這些年來,父親從未納妾,為的又是什麼?」

    江氏沒想到自己的兒子會這樣說,她瞪大了眼:「你……你……你也覺得我錯了?」

    李安走到母親身邊,將母親的眼淚抹掉:「母親沒有錯,你是深愛父親才會這樣。可是母親,你也要替父親想想,外祖母就生下三舅和五姑母,無論當年五姑母做錯什麼,她是父親唯一的妹妹,你忍心來日祖父走了之後,父親一個人孤零零的嗎?」

    江氏愣了楞:「他……他還有我啊?」

    「母親,若是你還想繼續在父親的身邊的話,就好好想想兒子跟你說的話。」李安站穩了身子,「外祖父這些年讓你做的事情,哪一件不是讓父親為難的?伴君如伴虎,父親會成為一品大學士,到底是為什麼?」

    李安就差說出來,父親如今做這些,無非是為了更好的保護好李家和江家。

    可惜母親不懂。

    李安有些害怕,夏阮話中的意思,來日會應驗。

    到時他又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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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8 17:59:05 |只看該作者
第141章:設局

    夏阮看著手裡瓷瓶微微發怔。

    三舅如今的處境,已經這般艱難了,來日又會如何?

    她簡直不敢往後想像。

    今日她本不該如了何氏的意,和三舅母發生矛盾。

    可是她不得不這樣做……

    因為只有這樣,他們才不會懷疑她和三舅的事情。

    她若是私下派人通知三舅,她身邊能做好這個事情的,除了六子便再也找不出第二人。

    可惜六子有的時候,也太過於不知謹慎。

    自從三舅成為武英殿大學士之後,身邊監視他的人也是越來越多,而且有些人三舅就算知道這些人的存在,也不敢貿然動手。

    因為那些人中,也有皇上的人。

    「小姐,三少爺過來了。」翠柳敲了門,在外稟報道。

    這個辦法果然有效果,三舅已經找上門來了。

    她假裝落入何氏的圈套,在江氏邀請她入府的時候,沒有找藉口婉拒。江氏性子急躁,又不會藏著掖著和她爭吵。所以,江氏必定會在人前和她大吵,好震懾府裡的下人,到時候又當著眾人的面,讓她去外祖父屋子裡,找辦法陷害她……

    只是李安會出現帶走她,這是夏阮唯一沒想到的。

    因為她還準備——

    江氏和她大吵一架,那麼到時候李長風身邊的人知道了,自然會將這件事情告訴李長風。按照三舅的性子,絕對會在今日來找她。

    這樣做,完全不需要她親自派人去通傳,而且也可以讓人找不出破綻。

    外祖父的病情,江氏也是知了一些皮毛,江氏知道外祖父大限將至,卻不知外祖父有救……

    這個消息又是誰告訴江氏的呢?

    夏阮出了屋子,對著翠柳道:「三舅如今已經是大學士,你又怎麼可以稱呼他為三少爺?翠柳,你明白了嗎?」

    翠柳聽了這話。有些愣住。

    「小姐,我……我給忘了。」翠柳垂頭不再言語。

    夏阮淺淺一笑:「三舅還是以前三舅,就算他的身份和從前不一樣,但是他依舊是我的三舅,是母親的三哥。翠柳,你不需要這樣提醒他。」

    自從回了京都之後,翠柳對李長風的稱呼,依舊是從前的三少爺。夏阮知道翠柳會這麼做,或許剛開始是因為習慣了,後來卻是有原因的。翠柳無非是想提醒李長風。希望他不要忘記李長月的存在。夏阮覺得翠柳是多慮了。

    三舅不是這樣的人。

    前世不是。這一世也不會是。

    翠柳點了點頭:「小姐。是我多想了,可是……可是老太太和三太太,都不喜歡夫人。」

    「為什麼要她們喜歡?」夏阮反問翠柳,「她們住在李家。我們住在夏家,為什麼又要她們喜歡呢?」

    這句話一出,翠柳啞口無言。

    她一直在想什麼,夏阮居然都知道。

    夏阮想了一陣又添了一句:「三舅和外祖父是不一樣的,翠柳你不用擔心,好好的養好身子,這個孩子生下來,我待他一定會和待夏瑞一樣。」

    翠柳聽了之後,一直搖頭:「小姐……使不得……」

    其實她一直都在想這個事情。夏瑞還小,來日她不打算嫁人,自然是要親手養大夏瑞的。若是翠柳願意,她不介意和翠柳一起養翠柳的孩子,來日也好有人在夏瑞身邊幫忙。

    這些話。她從未告訴過任何人,因為他們絕對不會同意的。

    她現在就是要等一個機會,等安嬪有了身孕之後,她會在兩年內站在和南家一樣的高度,那個時候嫁不嫁人也由她自己說了算。

    夏阮見到李長風的時候,李長風眉頭緊鎖在想事情。

    他看了一眼夏阮,打量了很久:「這次,是你三舅母不對,但是你下次也要小心一些。」

    夏阮微微一笑:「三舅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麼要去招惹老太太?」

    李長風錯愕的看著夏阮,半響後無奈的笑了笑。

    「三舅你看。」夏阮等眾人退下後,讓六子在門外把守,才將袖口裡的瓷瓶拿了出來,「這是春木。」

    李長風一聽這話,臉色瞬間蒼白:「你膽子太大了,你居然……你怎麼敢去找朱砂。」

    只是夏阮在聽到李長風的話後,更加確定李長風私下找到了朱砂了。

    看來她的猜測都沒有錯,朱砂私下找過三舅。

    可是朱砂是東蕭的人,三舅還是要離這個危險的人遠一些比較好。可是她又要從何說起呢?

    夏阮想了想才緩緩道:「三舅這些事情我也不知從何說起,但是你不想讓我接近朱砂,和我不想讓你接近朱砂,是一樣的心情。這東西我不是從朱砂手裡拿來的,三舅你可聽說過南亭?」

    李長風眉頭緊鎖:「聽說過,只是……你為什麼會認識他。」

    「三舅,我母親在東陽縣的時候其實早就被朱砂盯上了。」夏阮將自己這些日子的想法,一股腦的說了出來,「他為什麼會盯上夏家?會想置夏家的人於死地?我這些問題一直沒有想明白,但是三舅你或許能想明白。晚些我會當杜明跟你一起回去,三舅切記不要將外祖父的事情透露出去。」

    這個毒大概是誰下的,她的心裡依舊沒有數。畢竟要給外祖父下毒的人太多了,每一個人都有嫌疑,可是她如今不是關心這些的時候。她要做的是防止朱砂利用三舅,因為朱砂這個人真的太可怕了,三舅還是要遠離一些比較好。

    李長風歎了一口氣:「可惜你不是男兒身。」

    夏阮聽了這話,嘴角一抽。

    她現在唯一能相信的人,能將心裡的話說出來告訴的人,也只有李長風。因為其他人不是不可以信任,而是她說的再多,那些人都是不明白她心裡的想法。和李長風說話,她根本不用說的太清楚,這個人就能明白她到底在說什麼。

    在外面人看來江氏和何氏針對她,她是出於劣勢的,可是在李長風的眼裡,卻不是這樣。

    「你三舅母的事情,我會解決的。」李長風想了想才道,「來日務必要小心一些,朱砂這邊我也有辦法。南亭這個人我不方便接觸,因為我想他的目的和朱砂其實是差不多的,所以你一定不要放鬆警惕,若是有問題一定要讓人給我帶話。」

    夏阮點了點頭道:「好。」

    和李長風說了一陣子的話,李長風將朝堂的事情居然也分析給夏阮聽,這讓夏阮多少有些詫異。因為她的三舅向來都是一個沉穩的人,不會將這些事情講出來。但是如今他將這些事情講出來,明顯是肯定了夏阮這次做的事情。

    只是夏阮多少也明白,李安這些年的感受。

    伴君如伴虎,其實這句話當真沒有說錯。

    「三舅,你說這次恩科,皇上的意思……是真的?」夏阮還是忍不住想要確認。

    李長風揉了揉眉心:「自然是真的,不過東蕭的動靜,也是越來越讓人不放心了,你切記不要和他們走的太近。這些事情我講給你聽,也是希望在對你做生意上有幫助,不過切記不要大意,皇上的意思,我也是越來越看不明白了。」

    夏阮點了點頭,表示知道。

    難怪當初蕭韶成能和李長風走到一起,因為他們的性子都是差不多的。只是李長風沒有蕭韶成更狠更內斂,在很多事情上蕭韶成是真的做的接近完美,不然也不會取得建廣帝最大的信任了。

    而且,蕭韶成還是蕭家的人。

    夏阮覺得這個如今的蕭九,已經有當年的影子了。

    做事越來越深不可測。

    前些日子她意外的聽到了趙南柯的事情,如今的趙南柯居然沾染西域那邊的生意,只是和趙南柯合作的那位既不是朱砂也不是南亭,而是另一位默默無名的人。這個人據說性子平和,而且和趙南柯做生意很愉快,這導致半年時間不到找南柯就賺了不少銀子。

    趙家老爺子,據說在前幾日已經去世。

    夏阮沒有去想趙老爺子到底是為何去世,但是這宅子裡不乾淨的東西,也不止是趙家才有。

    想到這些,夏阮笑了笑:「三舅,我記得了。杜明大夫就麻煩你照顧了……」

    李長風也笑了起來:「我也不知道這樣做是對還是錯,不過你外祖父這次應該會明白了,誰才是真的重要的人。那我就先走了,這些事情你知道便好,不要讓你母親煩惱。」

    「好。」夏阮本就沒有打算讓母親知道這些日子,因為她知道說了母親也幫不上任何忙,只是會讓母親徒增煩惱。

    等夏阮讓李長風帶走了杜明之後,她又緩緩地回到了自己的院落裡,院子裡的茶花已經謝了。她不禁忍不住歎了一口氣,然後撿起凋謝的花,看了一會才無奈的搖頭。

    安嬪的事情,再過十日必定會出結果。

    而且蕭九如今已入京,若是恩科真的如三舅說的那般,那麼半年內朝堂上又要迎來一場腥風血雨。

    她必須在這半年內,攢夠一定數目的銀子。

    不然……或許到需要的時候,就有些太遲了。

    一切的一切,似乎又回到從前,大皇子最囂張的那段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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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
發表於 2017-1-18 17:59:22 |只看該作者
第142章:情分

    秋分剛至,宮裡就出了兩件大事。

    第一件是夏阮所知的安嬪有了身孕,被晉封為安妃。

    第二件便是夏阮未料的,西域送來的美人水元目同時也有了身孕,被封為貴人。

    這讓夏阮不得不多想,這水元目到底是何人。

    西域每一年都會大秦送美人,沒有一個能被冊封,更不用提能有身孕。

    就算有了身孕,也絕對不會將消息放出來。

    這不得不讓夏阮對水元目刮目相看。

    夏阮還未來得及多想,她身邊的人就開始忙碌了起來。

    從前的安嬪,如今的安妃跟建廣帝提出想嘗丹陽縣的茶,建廣帝想也沒想便同意了。這次夏阮依舊是讓王管事過去處理這件事情,因為宮內的人來的很快,他們高價的買夏阮手裡茶葉,讓眾人幾乎都紅了眼。

    安妃想吃丹陽縣的東西,只是一個開始……

    接下來,她的胃口似乎越來越刁鑽,不止要吃丹陽縣的茶,更是要吃那邊的糕點。周圍的人被安妃的舉動嚇的六神無主,覺得她簡直有些恃寵而驕。

    可是夏阮知道建廣帝喜歡安妃,所以這些事情對建廣帝來說,都是小事情。只要安妃能安心的誕下子嗣,這些建廣帝便不會放在心上。

    果然,建廣帝這次居然夜夜都陪在安妃的身邊,每日一早便提醒身邊的太監:「娘娘想吃什麼,你們都要一定弄來,明白了嗎?」

    據說當時嚇的身邊的小太監手足無措,等建廣帝一走,他們便急匆匆的吩咐人去辦這件事情。

    帝王之愛,是世上眾多女子想要的,也是最可怕的。

    安妃如今的一切。卻讓大皇子的生母曾貴妃憤怒不已。

    可朝堂上,如今大皇子正春風得意——

    想到這些,夏阮不禁想到大皇子的前世的事情。若不是因為楊閣老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他也不會倒下的如此之快。

    「小姐。」杜蘭走了進來。看著夏阮道,「父親回來了,說要見你。」

    杜明回來了?

    夏阮點了點頭:「讓他進來。」

    過了一會,杜明才緩緩地走了進來。

    此時的杜明看上去,比前幾日似乎又消瘦了一些,夏阮皺了皺眉頭,便對杜蘭道:「去庫房裡將南家送來的人參拿出來。給杜大夫補補身子。」

    這話一出,站在一邊的杜蘭便愣住了。

    前些日子南家送來了不少的東西,這裡面最貴的還是這只百年人參,但是夏阮皺著眉頭想要退回去。那日送來東西的人。一聽夏阮要不收東西,居然嚇的跪在夏阮的腳下,說是夏阮不收下的話,他們就會被趕出南家。

    夏阮最後不得已將東西收了下來,杜蘭還以為夏阮是軟了心腸。

    杜若聽了這件事情。便捏了捏杜蘭的鼻子道:「小姐這不是心軟,若是小姐不收下這些東西,怕是會得罪南家。你想想,這些都是南家那位小公子身邊經常走動的人,他們都能說出這些話。無非也就是將小公子的意思說了出來了。」

    不能成友,那麼便是敵。

    「小姐,這……不好吧?」杜若試探的問道,畢竟這些東西對於她來說太過於貴重了,父親雖然這次進京幫了小姐,可是小姐卻為姐姐定了一門好親事。

    柳昌元是一個很聰明的人,父親和姐姐也很喜歡。

    夏阮笑了笑:「去吧。」

    見夏阮執意如此,杜蘭便也不敢繼續多說,只能跪謝之後離開。

    杜明見女兒這樣,自然也知道夏阮送的人參肯定不是普通的東西,他有些緊張的看著夏阮:「小姐,小的真的惶恐。」

    「杜大夫,這是你應該得的,這個事情本和你無關的,我……」夏阮想了想,才轉移話題,「我外祖父如何了?」

    雖然拿到了春木,可是外祖父的毒已經太深,就如杜若所說,這毒就算解了也是多幾年壽命。春木這個東西,夏阮起初以為杜若誇大其詞,後來她在南亭的嘴裡知道這個東西的來歷後,心裡多少明白了一些,為什麼會有人如此費盡心思給外祖父下這樣的毒。

    「小姐,成國公已經無礙了,體內的毒已經全部清除,只需要再養幾日,便能下地行走。」杜明垂著頭道,「只是這毒……」

    杜明多少也聽自己女兒杜若說過這件事情,所以他不得不比平日裡更警醒幾分。

    杜若是女兒身,在成國公的身子上自然是不方便的,可是杜明親自看過之後,也被這樣的毒藥嚇的張目結舌。

    成國公的半邊身子幾乎都已經黑了下去,若是春木再晚幾日送來,那麼成國公真的是沒救了。

    他在成國府裡檢查了很久,最後才發現,一切的毒源其實一直都在成國公住的梨花苑內。

    那些梨花樹下,足足埋了有十來個小包袱。

    因為埋下去的日子已經太久,裡面的藥粉幾乎已經消失不見,當時李長風氣的一夜沒睡,杜明在屋子裡還能聽到外面哭喊的聲音。

    只是這個毒,誰又能想到是這樣用的呢?

    杜明想了想,才繼續道:「這毒讓人防不勝防,小姐您來日要小心一些。」

    夏阮點了點頭,尼西國人善用毒,這些對他們來說,無非都是一些小手段。

    等了一會,杜明才尷尬問道:「小姐,小女的親事,我……」

    「這親事我還是想問問杜大夫的意思,畢竟你才是杜若的生父。」夏阮聽到杜明這樣問,才輕聲道,「柳昌元既跟我經商,便是不能入仕途了,這也算不違背杜家祖上的意思。只是這個他家世可能不太好,不過杜大夫你放心,我一定會不讓杜若委屈的。」

    杜明聽了之後,忍不住紅了眼眶。

    其實他在莊子上的時候,便多少聽過王管事和柳昌元的事情。柳昌元是個孝子,也是一個懂事聽話的孩子,杜明很喜歡。剛入京那一日,也是柳昌元親自來接他,在很多事情上都是頗有照顧。所以杜明對柳昌元的喜愛,又多了幾分。

    杜明私下問過女兒,從女兒的口裡,似乎也沒聽出半分不喜。

    只是杜明覺得,女兒是不是有點高攀了柳昌元。

    雖然如今的柳昌元還未做出什麼事情,可是丹陽縣很多事情都是柳昌元在處理,杜明看的出來,柳昌元來日一定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所以他的心裡多少有些猶豫。

    夏阮以為杜明不高興,又加了一句:「若是杜大夫不同意,那麼這親事就作罷。」

    「不是的,不是的小姐。」杜明斂了心神,趕緊擺手道,「小的不知該如何感激你了。」

    說完之後,杜明便跪在了夏阮的身前。

    「若不是小姐,小的和拙荊早已不在人世。」杜明一邊說道,一邊壓抑住內心的酸澀,「小姐,你的大恩大德,小的無以為報啊……」

    杜明是老實人,所以杜若和杜蘭都是她身邊,最不可能背叛她的人。

    若是有人真心待她,她自然也會待這些人好。

    所以夏阮不覺得,杜明應該感激她。

    夏阮微微一笑:「杜大夫你就起來吧,這是我應該做的事情,杜若和杜蘭很好,這次我本該謝謝你,你又何必說謝我呢?而且杜若來日有了孩子,我便讓人京郊給杜大夫置辦一件宅子,這樣你既不違祖上的意思,又可以教導這個孩子醫術。畢竟這麼厲害的醫術,若是失傳了,且不是可惜了嗎?」

    杜明聽的哭了出來。

    他從未想過自己會在夏阮的面前露出這個樣子的神情。

    雖然他是木長坔的後人,可是他也知道,他們其實都是見不得天日。

    因為木長坔是前朝太醫院的人。

    很久以前杜明便在想杜若和杜蘭的親事,他們家裡沒有太多的錢,可是杜明又捨不得讓女兒隨便嫁一個人。他沒有兒子,所以才會將畢生所學都交給杜若,這對於杜明來說,他還是希望自己的醫術可以傳下去的。

    畢竟,祖上木長坔在前朝是赫赫有名的人。

    如今從夏阮的意思裡,他可以聽出來,他杜家來日是後繼有人了。

    這醫術不會在他女兒的手裡失傳。

    「小姐,我……謝謝,小的謝謝你。」杜明嗓子哽咽的厲害,因為他聽到了自己最想聽的話語。

    夏阮扶了杜明起來,莞爾一笑:「那這事,杜大夫怎麼看?」

    「若是柳公子沒有什麼意見的話,我自然是願意將女兒嫁給柳公子的。」杜明這次想也沒想便回答。

    因為杜明挑不出柳昌元的半分不是。

    相反,有種老丈人看未來姑爺,越看越滿意的感覺。

    夏阮聽到杜明這樣說之後,心裡也松了一口氣。

    畢竟對於她來說,這是幫柳昌元完成了一個心願。

    前世,那個人就算再喜歡杜若,也是不能給杜若一個名分,更是不可能接受杜若的感情。

    最後杜若隱忍了一切的哀傷,帶著柳昌元的屍首回了莊子上。

    前世的情,有緣無分。

    今生的愛,終成眷屬。

    想到這些,夏阮嘴角露出一絲苦澀的笑……

    她對自己的感情,越來越迷茫了。

    因為她知道她這一世,不會再對誰動心。

    那種痛入骨髓的感覺,嘗過一次,便已讓她永生不忘。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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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8 17:59:37 |只看該作者
第143章:錯誤

    夏阮從未想過,她再一次和蕭九相見,會是什麼時候。

    那一日,在席間看見少年溫潤如玉的容顏時,她一時竟不知如何開口。

    「好久不見,三小姐。」少年淺淺一笑,淡淡的嗓音,讓夏阮的心被重重的擊了一下。

    他身上的優雅和高貴,似乎渾然天成。

    夏阮只是尷尬的笑了笑:「嗯,很久不見了,蕭九公子。」

    不知為何,她想起曾在書上看過一句,很適合如今的蕭九。

    君子世無雙,陌上人如玉。

    蕭九穿著一身黛紫色長袍,唇畔掛著一絲淡淡的笑,俊美的容顏上多了幾分柔和。

    夏阮沒有準備,自然有些驚訝。

    今日是三舅的壽宴,她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裡,居然會看見蕭九。

    三舅這些年不喜蕭家,這是她一直都知道的事情,可是蕭九是南蕭的人,雖說如今的南蕭只剩下他一人,可畢竟他身上依舊有蕭家的血脈。夏阮想不明白三舅為何會這樣做,不過既然三舅這樣做了,那麼便有三舅的道理。

    「表妹,在這裡做什麼?」李安手裡拿著壽桃,慢慢地走了過來。咬了一口後,才有些詫異的看著夏阮和蕭九,「喲,三少爺你也在這裡啊?你們認識?」

    夏阮搖頭:「不識。」

    她自然不希望有人知道她其實和蕭九是認識的,她怕會毀了蕭九的仕途。

    恨她入骨的人不少,畢竟蕭九只是一個舉人,最好不要被她連累。

    李安又咬了一口壽桃,然後笑了起來:「蕭九公子,你瞧瞧我這個表妹,哈哈哈哈。我跟你說若是來日誰娶了她,肯定會悔的腸子都綠了。」

    這些話從李安的嘴裡說出來,夏阮一點也不驚訝。

    因為她平日裡早已聽習慣了。

    蕭九聽了之後。目光淡淡的掃了一眼夏阮,眼裡沒有多少情緒:「三小姐很好。」

    李安撇了撇嘴。嗓音有些不悅:「是是是,在你的眼裡,每個人都是好的。你這個脾氣……哎……」

    李安將手裡的壽桃吃完之後,才慢悠悠地丟了桃核:「表妹,跟我走吧,祖父想見你。」

    夏阮點了點頭,便匆匆地跟在李安身邊離開了。

    只是夏阮一走。蕭九臉上的笑容便淡一些。

    這一切,夏阮都沒有看到。

    「我說表妹,你這個記性啊。」李安揉了揉眉心,有些無奈道。「你真的忘記了還是假忘記了?這個是南蕭的三公子,我記得以前上門跟你提親過。」

    若是旁人和夏阮說這些,她一定會認為那些人是無禮。可是這些話從李安的嘴裡說出來,卻顯得有些理所當然。

    見夏阮不說話,李安瞧了一眼夏阮繼續道。「我跟你說你最好和他走遠一些,這個人當真是讓人捉摸不透,你別他總是笑嘻嘻的,實際上……不過我父親倒是很欣賞他,說他是蕭家裡唯一的一個。你說這話好笑不好笑,我瞧著東蕭那位蕭安禮比他厲害多了,而且蕭安禮為人光明磊落,比起蕭九不知道好了多少。哦對了,你要不要認識一下蕭安禮啊?他今兒也來了,還有……」

    夏阮停下腳步看著李安:「表哥。」

    李安轉頭道:「嗯?怎麼?」

    「若是在我面前再提蕭家的事情,小心我告訴三舅。」夏阮狠狠地說道,她簡直不能李安私下處的太久,因為她完全不知道李安的腦子裡到底是在想什麼。

    若說李安愚鈍,可是很多事情他都很明白。

    若說李安聰慧,可是在很多時候他總是油嘴滑舌,說一些根本不可能的事情給她聽。

    李安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愚蠢,你簡直愚蠢。」

    夏阮一見李安說這句話,知道李安又要開始長篇大論了,於是她懶得再搭理李安,自己朝著外祖父的屋子走了過去。

    李安一見夏阮走了,趕緊追了上去:「我說表妹,你聽我說啊,這次其實是……」

    「表哥若是再不閉嘴,下次再來夏家,便沒有桃花酥嘗了。」夏阮這次說這話,幾乎是咬牙切齒。

    李安一聽,哈哈大笑了起來,然後乖乖的閉了嘴。

    此時已經入冬,夏阮以為此時院落裡應該是一片蕭條,可是她卻沒有想到院子裡居然還有幾抹翠綠。

    「祖父在屋內等你呢,我就不跟你進去了,你若是出來記得來席上。」李安提醒夏阮,「杜若姑娘和杜蘭姑娘在那邊等你。」

    今日說起來也是有些怪異……

    她不過是嫌廳內太吵,丟下杜若和杜蘭隨意出來走走,便在院子裡碰見了蕭九。而且,只是那麼一瞬間,她居然覺得和蕭九相遇,或許不是一個意外。

    只是她還未和蕭九說上幾句話,李安便尋了過來。

    蕭九不過是一個舉人,居然可以來成國公府來為三舅祝壽,夏阮越來越不懂,蕭九是從何時開始和三舅有了接觸。

    她想的頭腦裡一片混亂,便沒有繼續想下去。

    只是慢慢的進了院子裡。

    在一邊的婢女為夏阮打起簾子,對著屋內道:「老爺,三小姐來了。」

    此時的李知涯坐在榻上,手裡捧著書,見夏阮來了之後,才將書放下:「阿阮,過來。」

    李知涯的臉色比起夏阮第一次見他的時候紅潤了不少,他一臉慈祥的看著夏阮。

    其實夏阮根本不知道外祖父為何找她,所以她心裡多少也有謹慎。

    從前她是見過李知涯的,只是她沒有和李知涯說的話,寥寥可數。

    所以她根本不知道李知涯到底是個什麼樣子的人。

    若說外祖父薄情寡義,他當真也是配的上這個詞語,外祖母當初算是低嫁給了外祖父,可是再久的感情,卻讓何氏插足進來了。前世,外祖父死的時候才知道他喜歡的是外祖母,可是外祖母都已經沒了,再扮演深情,那個人也不會睜開眼了。

    人總是懷念自己得不到的感情,更是懷念自己丟失的貴重東西。

    「見過外祖父。」夏阮對著李知涯行禮,「外祖父身子可好了一些?」

    李知涯聽了之後笑了笑:「好了,我還以為我這次是真的不行了。」

    夏阮早已和三舅約好,等外祖父醒來之後,便讓杜明離開李家,這一切都要瞞著外祖父。

    從心裡來講,她對外祖父多少也是有些不信任的,畢竟若不是外祖父當年自作主張,三舅也不會娶了江氏。雖然三舅總說這是個意外,可實際上當時的三舅,無可奈何。

    何家和宋家交好,何家的小姐何翠逼死了外祖母,母親又怎麼肯嫁給宋家的少爺?

    外祖父想要的,無非就是宋家手裡的兵權。

    在外祖父的眼裡,權利才是最重要的東西,所以犧牲兒女的幸福對他來講都是小事情。

    而且在外祖父心裡,那個不叫犧牲,而是給兒女幸福。

    「外祖父一定會好好的,母親如今身子不適,所以不能來見外祖父,所以外祖父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夏阮坐在李知涯身邊,淡淡道,「外祖父一定要好起來,等夏瑞百日後,我和母親一定帶他來見你。」

    李知涯笑了笑點頭:「好好好,我還沒有見過這個小子呢。」

    李知涯不喜歡夏家,也不願意聽到夏家的任何事情,可是他卻不捨得女兒。

    這些年,他似乎早已被累的精疲力盡了。

    等了一會李知涯才道:「阿阮今年十五了?」

    這話一出,夏阮心裡一驚,莫非外祖父也要和三舅一樣?

    「是。」夏阮緩了一會才慢悠悠的答道。

    李知涯想了想,才說:「該許配人家了?可找好了?」

    「回外祖父話,沒有呢,而且……。」夏阮笑著回答,「母親身子總是不舒服,希望我在她身邊再陪幾年,而且夏瑞還小,所以……」

    她婉轉的拒絕了李知涯的提議,因為她從未想過要嫁人。

    李知涯自然聽出來了夏阮話中的意思,他想了很久才無奈道:「這事我本不該和你說,但是今日我也不得不和你說。蕭家的事情你想必也聽過一些,皇上昔日說的話,不是玩笑話。這是蕭家人的宿命,誰也更改不了。只是這其中一位若是存活下來,或許……你可聽說過東蕭四少爺?」

    夏阮挑眉,外祖父是將賭注押在了蕭安禮的身上了?

    可惜外祖父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因為蕭安禮絕對不是最後活下來的哪一位。

    「聽過。」夏阮言語很輕,若有所思道,「東蕭最厲害的少爺。」

    這句話她沒有說假,蕭安禮的卻是東蕭那幾位少爺裡最厲害的一位,可惜卻不是蕭家裡最厲害的一位。

    李知涯見夏阮絲毫沒有半分愉悅,才有些尷尬道:「其實我知道安哥兒也很好,但是他太小孩子心性了,你和他的親事我覺得不太好。但是東蕭這位四少爺,卻是難得的人才,若是你和他成親,你三舅也不用每日對著蕭家發愁,而且外祖父也可以保下他這個人。」

    如她所料,外祖父真的是將賭注壓在了蕭安禮身上。

    夏阮突然覺得,她讓杜若救活李知涯是個錯誤。

    因為,她一直以為外祖父醒來,會讓三舅的壓力減少一些。

    卻沒想到,外祖父居然給了她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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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面首

    李知涯從未如此的疲憊過。

    最近,他總是夢見小時候的事情。

    那一日,他跟在父親身邊,小心翼翼地看著眼前跪著黑壓壓的一片人。

    「爹爹,這是什麼?」他小聲的問道。

    有人回答他:「等會爹爹喊你不要看,你切記要閉上眼,不要亂睜開眼,知道了嗎?」

    李知涯點了點頭,雙手緊緊的撰住父親的衣袂。

    「不要……救命……」

    「我們不是逆臣,不要殺我們……」

    「皇上,饒命啊。」

    ……

    李知涯永遠都忘記不了那日聽到的悲慘的哭喊,淒涼的聲音似乎每一日都在提醒他,要小心什麼。

    大秦立國初殺了前朝足足八千人,而且皇上還帶下旨讓臣子帶著家屬一起圍觀那個場面,以示警示。當時嚇暈不知多少人。李知涯未能倖免,跟在父親的身後看著眼前人間地獄,那個時候他就知道,一定要做一個掌權人,不然整個家族都要覆滅進去。

    那一日的整個場地都是腥紅一片,李知涯最後暈倒在父親的懷裡。

    這些年,他從未敢忘記過那一切他看到的場景……

    「這個事情你可以好好想想。」李知涯想了一會才緩緩對夏阮道,「若是你不願,外祖父也不會逼你。你和你娘長的很像,她的性子看似軟弱,有的時候做出的決定卻讓我無能為力。阿阮,你好好想想。」

    李知涯說這些話的時候,手顫抖的厲害。

    夏阮點了點:「好,我會好好想想的,外祖父。」

    其實李家站的太高,站的越高,壓力就越大。

    母親當年本應是該嫁到宋家的。李家世代文官而宋家是武官,若是兩家在一起,那麼在朝堂上又可以穩上幾輩。母親當年寧願被逐出家族都不願嫁去宋家。其實在外祖父的眼裡,母親是真的不孝。

    在官家的女兒身不由己。拿自己的性命和未來的幸福去換取家族的利益。所以她們從生下來,走的路和普通人是不一樣的。看似錦衣玉食,可是最後那個不是鬱鬱而終。

    有的時候,外表看似越幸福,代價卻是更大。

    母親當年被三舅保護的太好了,所以在很多時候根本不知道這個世上有太多的黑暗,她當初走的時候也未曾想過。她若是走了,那麼李家這幾百人又該怎麼辦。

    夏阮覺得心裡,有些惆悵。

    她自然是不會嫁去蕭家的,但是外祖父如今將一切似乎都壓到了蕭安禮的身上。她怕外祖父會輸的徹底。

    「外祖父,你可知道蕭九?南蕭的三公子。」夏阮想了很久,才將這個人說了出來,「我剛在外面遇見了。」

    李知涯聽了之後,無奈的搖了搖頭:「這是你三舅胡亂的決定。蕭家最後那位絕對不會是他,他的出生太卑微了。他……是庶子啊。雖然這些日子在京裡做的事情都不錯,可是再不錯沒有人幫著,又有何用?你是孩子,你不懂這些。不要亂猜。」

    李知涯覺得夏阮不過是女兒身,在看很多事情上無非都是意氣用事,不如他的眼光雪亮。

    不過因為夏阮是他的外孫女,他還是跟夏阮多少分析了一下。

    蕭九若是在東蕭,的卻是個厲害的人。

    可惜他……

    夏阮沒有反駁,只是過了一會才道:「快恩科了呢?」

    李知涯聽了這個後笑了笑:「是呀,快恩科了。也不知安哥兒今年能不能……哎,不說他了。你累不累?去前廳看看你三舅吧,認識一些人也好。」

    夏阮淺淺一笑,回答:「好,外祖父你好好歇息。」

    等從屋子裡出來,夏阮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按照外祖父的這樣的說話,皇上的卻是想遵守當初的誓言,可是蕭家哪一位能獲得皇上青睞呢?

    只是外祖父沒有看透,若是蕭安禮真的能贏得皇上的青睞的話,也不會這幾年還在一個位子上,不動聲色。有的時候,出身低微不能改變,但是有些人卻是可以靠自己改變的。夏阮想了想覺得頭疼,外祖父這次是認真的。

    在男人的眼裡,用子女去換取權益,是很划算的買賣。

    在外祖父的心裡,蕭安禮是一個不錯的人,又能給李家帶來好處,所以她嫁過去也不算吃虧。

    可是,她從未想過嫁人。

    李安依在牆上,看著遠處來往的人群。

    等夏阮出來後,才道:「表妹,你看那邊。」

    夏阮朝著李安說的方向看去,只見遠處站著十來個粉嫩的少年,約摸十五十六歲,一個個俊美非凡,在昏暗的燈火下顯得十分奪目。

    她有些咂舌的看著李安,這些人……

    李安撇了撇嘴:「愚蠢的東西們,下賤。」

    這是夏阮第一次聽到李安罵人,他平日裡就算說話刻薄,也不會輕易說出這樣的話。

    夏阮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只見那些少年一身白衣,一個比一個俊俏,一臉笑意竊竊私語。

    因為站的有些距離,她根本聽不清楚那些人在說什麼。

    「這是清河公主身邊的人……」李安緩了一會才道,「清河公主去看老太太了,所以他們在屋外等著。」

    外祖父的小院和何氏的小院有些距離,但是卻不太遠。這些日子,何氏是沒有機會走進外祖父的屋子裡,因為何氏根本不知道外祖父的病情如何。

    清河公主會見何氏,這讓夏阮眉頭微微一蹙:「是嗎?」

    清河公主是建廣帝和皇貴妃唯一的女兒,當初皇貴妃生下秦清河之後,便去世了。

    這些年有人也曾說,安嬪和那位歿了的皇貴妃長的相似,所以才會得到建廣帝的喜愛。

    最讓夏阮覺得可怕的,便是這清河公主養了不少的面首。

    當初,有人和她說起的時候。夏阮當時還詫異的說不出話。

    而且,建廣帝曾經有意將清河公主許配給蕭韶成,最後卻不知為何這門親事作罷了。

    想到這裡。夏阮手裡冒出一些冷汗。

    她從未想過,自己能見到清河公主。

    「老太太小時候進宮很招皇貴妃喜愛。所以——」李安給夏阮解釋,又無奈的笑了笑,「和你說這些做什麼,不過表妹你可要小心一些,這個清河公主不是一個簡單的人。十九郡主當年不過是訓斥了清河公主的人,那個人貌似叫墨殤。可是誰想到,最後十九郡主奉旨進宮陪公主。只是陪了清河公主一個月,出宮的時候已經徹底的變成了一個瘋子。」

    李安說的模糊,但是夏阮還是聽出來了,李安話中的意思。

    李安是在提醒她。小心一些……

    她和老太太關係一直不好,前些日子又和三舅母那樣大吵一架,老太太的心裡自然是添堵的。老太太和清河公主關係很好,所以李安的意思是怕清河公主來陷害她。建廣帝是十分心疼清河公主的,所以清河公主敢光明正大的養著面首。建廣帝都裝作沒有看見,還一心想要為清河公主覓得一門好親事。

    其實,這些少年會出現在這裡,也算是給她的警告。

    畢竟這些人,一問便知道是誰身邊的人。

    夏阮想了想才對李安道:「謝謝表哥。」

    「哼……你這個愚蠢的。我不跟你說,來日你得罪了人你都不知道。」李安想了想才慢悠悠道,「清河公主這是在跟你示威呢,不過她也不敢貿然找你進宮,畢竟你又沒有誥命,而且……不過還是小心一些,尤其是那個叫墨殤的人。」

    夏阮笑了笑:「嗯。」

    她不得不小心,因為墨殤這個名字她聽過。

    當初唐景軒最想巴結的人,便是這位墨殤。

    不過這個人最後卻……

    夏阮想到了墨殤昔日的下場,忍不住在心裡歎息了一陣,卻不多言。

    「表哥,我們去宴上吧,三舅一會要找你了。」夏阮轉移了話題,「外祖父讓我們早些過去,他等一會便來。」

    李安聽了這話,忍不住打了個戰慄:「你,你說什麼?祖父,祖父要來?我家那個老頭子會打死我的。」

    李安似乎想到了什麼很可怕的事情一樣,整個人顯得很不安,「走走走,這是是非之地。」

    夏阮在心裡暗暗的歎了一口氣,想跟李安再說一些話,可又不知道從何說起,畢竟李安很多事情比她看的清楚。可是有的時候,她怕李安會做出他後悔的事情,因為有的時候,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再也回不到當初了。

    這些年李安其實很多時候都在躲外祖父,他也是在逃避他本該承擔的東西。

    在李安的眼裡,在江湖上行走的生活才是最好的,可是他的一切不是他說了算。

    所以他一直不願認清自己的責任,可是夏阮知道,李安逃避不了一世。

    因為他是李家的人。

    也是成國公的孫兒。

    夏阮跟在李安的身後,沒有再看遠處的少年,所以她根本沒有注意那群人的眼光跟著她和李安。

    「剛才那個就是成國公的外孫女?」有人忍不住笑了笑道,「墨殤哥哥,你說她都嚇成什麼樣了,跑的跟兔子似的,哈哈。」

    站在人群中,清秀的少年也露出一絲笑:「李安居然會和她在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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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攀比

    任何榮華富貴,都是有代價的。

    江氏帶著人在西花廳內作陪今日來的女眷,成國公家人口不多,但是顯赫的親戚卻是不少。

    遠處臺上再精彩吉祥大戲,依舊沒能讓夏阮的心情舒服一些。

    她從未想過,何氏居然和清河公主居然有來往。

    從今日的事情上來,清河公主明顯是在幫何氏撐腰,所以才會光明正大的將那些人放在那裡。

    前世的清河公主是投井而死。

    蕭韶成和四皇子一起逼宮,建廣帝歿了之後,皇子們中沒有一個人有幸活了下來。

    無論是被流放的大皇子,還是顯赫高貴的六皇子,甚至建廣帝最愛的七皇子……

    一個都沒有活著。

    夏阮不敢保證這些人的結局會和前世一樣,因為太多的事情都在改變。比如大伯父一家本該是死在趙南柯的手裡,現在卻是死在了朱砂的手裡,大堂姐和二堂姐還下落不明。北蕭七小姐蕭雪蘭也嫁給了岳成安……

    只是建廣帝疼愛清河公主這一點,是不會改變的。

    「你們知道嗎?今兒清河公主都來了。」坐在江氏身邊的婦人笑了笑,「聽說是老太太病了,特意過來瞧瞧。」

    江氏聽了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什麼事情都瞞不住周夫人。」

    這個時候周圍的人都看了過去,楊閣老和李長風在官場不和。

    尤其是這些年,楊閣老恨不得將李長風生吞活剝。就算楊閣老再不喜歡李長風,也拿李長風無可奈何。畢竟如今的李長風比楊閣老的足足高了一品,所以楊閣老的正妻周氏對李家的人也不會客氣到哪裡去。

    周氏笑了笑,嘗了一口菜才道:「這清燉鹿肉,味道卻……」

    果然周氏這麼一說,席上的人嗓音又小了幾分。

    「我聽說昌海樓藍師傅的手藝不錯。尤其是做這清燉鹿肉。」周氏擱下筷子,眼睛笑的彎了起來,「不過這藍師傅。這些年也不愛走動了。」

    這話一出,等於狠狠的抽了江氏一巴掌。

    昌海樓是京中赫赫有名的館子。架子十足,一般的酒席是請不動藍大師傅親自掌勺的。可是李長風如今貴為英殿大學士,官居一品。若是連昌海樓的大師傅都請不來,那麼說起來也是真的是個大大的笑話了。

    所以,周氏話一出,眾人便帶著玩味的目光看著江氏,如同在看笑話。

    李長風這些年在官場的位子越高。得罪的人越多。

    江氏性子急躁,她聽周氏這麼一說,心裡就有些不高興了:「昌海樓的師傅,哪裡夠格來做這些宴席。這些菜肴都是皇上親自派禦膳房的廚子來做的。當初除了榮國公有這樣的福氣,其他人想要也是得不到的。」

    周氏一聽笑上的笑意加深,不再言語。

    夏阮看了一眼三舅母,忍不住苦笑。

    這裡的太太們,那個家裡不是顯赫呢?尤其是三舅母還將這件事情說出來。更是和榮國公府相提並論,這不是告訴外人,他們如今是站在大皇子的一邊嗎?夏阮覺得三舅母說話太不過腦子了,這話一出來日大皇子若是找上門來,三舅又要多多少的麻煩。

    曾貴妃這些日子不受寵。曾家又在朝堂上日日被皇上訓斥。大臣們為了避嫌,和曾貴妃的娘家榮國公府,慢慢的疏離了起來。就算大皇子如今的勢力看起來是如日中天,可是這樣的權利在皇上眼裡,不過只是幾句話便可以剝奪的東西,所以這些皇上自然不會放在眼裡。

    江氏的話,自然就是代表了江家。

    皇后和李長風都站在大皇子這邊,這個消息可以讓這些太太們私下聊很久了。

    江氏根本不清楚自己說錯了話,還有些洋洋得意的看著周氏。

    「哎呀,周夫人你手上這鐲子,太精緻了。」不知是誰喊了一聲,站在周氏身邊的婦人也驚的看著周氏的手腕。

    周氏顯得有些羞澀,一張白皙的容顏上,出現了一抹淺紅:「不過是些小玩意。」

    吏部尚書家的謝太太忍不住開口了:「這可不是普通的玉吧?怕是成玉閣成掌櫃親手打理的吧?」

    這話一出眾人皆是瞪大了眼,成玉閣的名聲誰都是聽過的,在京中若是成玉閣說他們家玉器行第二,便沒有任何一家敢說自己是第一。尤其是這些年,曾貴妃的頭上出現了成玉閣的簪子,據說是大皇子找了幾次成掌櫃,最後才買到的。這下,成玉閣的名聲更是顯赫了。

    而且,成玉閣的玉料皆是西域上等的美玉。

    周氏搖頭:「謝太太說笑了,不過是尋常的小玩意,哪裡能入謝太太的眼。」

    可是周氏謙虛的說這些,卻依舊將手腕上的鐲子露了出來。

    在這些宴席上,除了私下說說最近京中熱鬧的事情,便是攀比富貴。

    夏阮看了一眼三舅母,此時她的臉色有些蒼白。

    江家在財力上,的卻是比不上楊家。

    畢竟江家的家財,早敗在小輩的手裡了。

    只見周氏白皙的手腕上露出潔白的玉鐲,這是上等的和田美玉,最難得的便是這晶瑩剔透的玉內有一抹鴿血紅。這玉鐲的做工精緻,戴上周氏的手上,顯得周氏的手更鮮嫩。

    「這是西域那邊的玉料吧?」謝太太忍不住咂舌,「楊閣老果然心疼周夫人。」

    周氏笑的跟朵盛開的花一樣,卻依舊謙虛道:「哪裡,都是老夫老妻了。」

    江氏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夏阮瞧著江氏的臉色,便知道江氏按捺不住了。

    若是江氏和周氏在這裡為這個互相諷刺起來,丟人的可是江氏。

    畢竟今日是三舅的壽宴,她要接待這些人,可如今江氏的樣子……

    夏阮想了想便站了起來,走到了江氏的身邊:「三舅母,今兒表哥跟我說。讓我帶個東西給你,你看看我這個記性,差點將這重要的事情給忘了。」

    江氏露出疑惑的眼神看著夏阮。像是看著仇人一般:「哦?」

    夏阮咬了咬牙將自己剛才暗地裡褪下的鐲子拿了出來,對著江氏說:「這是表哥前幾日在成掌櫃哪裡買的。不過他不善於言語,所以就讓外甥女來代勞了。」

    夏阮手中的鐲子一拿出來,周氏手上的那對便黯然失色。

    這是金鑲玉鑲嵌綠寶石鐲子。

    這對鐲子翠綠透明,若是仔細看,便能發現光澤比周氏手上的鐲子更亮一些,被夜裡的燈火一照,那光芒似乎能刺痛人的眼一般。

    若是這般。周氏的臉色也不會難看了。

    夏阮將鐲子遞給江氏的時候,又道:「這鐲子有些沉,平日裡戴著估計也有些累,這金絲是西域那邊的工匠帶來的。和咱們這邊的不一樣,價格足足比這邊的金絲貴上百倍。不過表哥說,若是三舅母喜歡,價錢都是小事。」

    西花廳內鴉雀無聲,誰也不敢開口說上半句。

    此時又有誰敢說成國公府其實不富裕呢?這金絲又軟又細。不是富貴人家的人,絕對不敢多看一眼,因為這些她們根本不能染指。

    其實夏阮這鐲子,是南亭送來的。

    南亭是西域的商人,手上的好東西不少。那日他送來的一箱子東西來。剛開始的時候夏阮自然是推辭的,最後南亭也有些不悅:「三小姐是不是嫌棄在下送的東西?若是三小姐不收下,那麼我讓蕭九公子親來送上門,是不是這樣就好一些?」

    夏阮聽了之後,只好收了下來。

    今日是三舅的壽宴,她不能打扮的太過樸素,於是她在這箱子裡隨便挑了一件最不起眼的鐲子,可是這最不起眼的東西,卻比周氏手裡的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這樣的金絲,若是撞壞了可怎麼辦?」謝太太忍不住自言自語道。

    不過她的嗓音雖然不大,卻讓西花廳內的人聽了個清楚。

    江氏笑著接過鐲子,沒有言語。

    夏阮看了一眼謝太太,淡淡一笑:「回謝太太話,表哥說若是壞了,那麼便再換一副更好的,李家不缺這點銀子。」

    周氏聽了之後,臉色慘白。

    江氏抬起手腕,手上的鐲子金絲的金色和鐲子的綠色交相輝映,奪目極了。

    這個時候眾人也算是心服口服了,畢竟是不是東西一眼便能看出來,江氏手上的鐲子,如同稀世珍寶一般,價格更是她們不敢想像的可怕。

    這個時候,誰也不敢小看江氏,畢竟夏阮說是李安送的,可是說不定也是李長風的意思,因為今日是李長風的壽宴。

    李長風如今的地位,買這些東西當真是輕而易舉。

    畢竟楊閣老和李長風的位子……

    謝太太尷尬的笑了笑:「五少爺真是孝子,江夫人好福氣。」

    「謝太太客氣了。」江氏笑的更燦爛了,她看了一眼夏阮,「阮丫頭快過來,三舅母好久沒有見你了,陪三舅說一會話。」

    夏阮點了點頭。

    經過這樣的事情,眾人便不敢再攀比,紛紛都開始轉了話題,慢慢的欣賞檯子上的戲曲。

    夏阮一邊和江氏說話,一邊想著等會要和李安好好說說,不然李安說錯了話,那麼她今日幫江氏也就白幫了。

    若不是為了三舅,她也不必做出如此的事情。

    畢竟敵人太多,對三舅不是好事情。

    江氏何時才能明白這一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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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偷聽

    「小姐,您要走了嗎?」

    杜蘭有些留戀的看著戲臺上的大戲,言語裡帶著一絲不舍。

    夏阮倒是沒覺得這戲有什麼好看的。

    從前在平陽侯府,岳老太太總是喜歡聽戲,偶爾逢場作戲也會帶上她。

    再好看的東西,看多了也就沒有最初驚豔的感覺了。

    夏阮嗯了一聲,可瞧見杜蘭的樣子,又忍不住笑道:「那你再看會?」

    「不了,小姐,奴婢不喜歡看。」杜蘭紅了臉,反駁道,「奴婢不看。」

    杜若和杜蘭自小住在莊子上,這些場面自然也見的少,會好奇也是正常的。

    夏阮想離開無非是厭倦了在桌上虛偽,她覺得自己的臉都快笑的僵硬了,尤其是最後江氏居然還會介紹她給那些官家小姐認識,她都快應付不過來了。

    她覺得有些疲累:「你們在這裡等我,我去院子裡轉轉,找表哥說點事情。」

    杜若搖頭:「小姐,讓奴婢跟著你吧。」

    「無礙的,我就走走,你們來了反而讓三舅母注意到了。」夏阮淺淺一笑,「若是問起,便說我不勝酒力,出去走走了。」

    杜若見夏阮這般堅持,只能瞪了杜蘭一眼,然後點了點頭。

    成國公府她雖然來的少,但是卻對這邊很熟悉,這一切都要歸李安的功勞。

    這些日子李安來找她不少次,每次李安都是哭喪著一張臉來見她,看的出來李安不情願,可是李安怕極了三舅,不得不送點小東西過來。

    她私下會讓廚娘做些好吃的糕點給李安嘗嘗,李安的臉色才會稍微好一些。他心情好的時候,總是會告訴夏阮他又發現了什麼,尤其是成國公府的地圖,他不知道畫了多少給夏阮看。李安每次說起這次都是津津有味,似乎對這些非常有興趣一般。

    夏阮知道。李安不喜功名,卻又不得不為功名勞累。

    她走到東廳讓李安身邊的婢女私下通知李安,她去碧翠苑那邊等他。

    婢女點了點頭,便緩緩地的離開了。

    碧翠苑成國公府最偏僻的地方,哪裡種了不少的竹子,冬日裡那邊便是一片蕭條,去的人便少了。

    不過李安倒是很很喜歡碧翠苑這個地方,他說:「安靜。」

    李安雖然學識不如何,但是在繪圖上倒是有天分,夏阮按照李安曾和她說的方向走去。很快便走到了碧翠苑。

    這裡果然如李安若說的一樣。安靜的聽不到任何聲音。

    「你這話什麼意思?你是怪我做錯了?」

    夏阮剛要走近一些。便聽到身後傳來少年清脆的嗓音,而且這嗓音一聽便不是李安的聲音,她嚇的趕緊躲在一邊的假山後面,然後聽著外面的動靜。

    她不禁皺眉。李安不是說這裡只有他一個人知道這裡嗎?這怎麼又來了人了。

    果然李安的話,不太靠譜。

    「本宮的話你聽不明白嗎?墨殤你不要以為你私下做的事情,本宮會不清楚。清河姐姐根本不可能會讓你走,你以為本宮不知道嗎?」

    少女的嗓音哽咽的厲害,似乎正在說一件很悲傷的事情。

    「清南你多慮了,我這事你幫我辦好,來日我便能和你在一起,你又何必想這些沒用的?」墨殤說到這裡的時候,似乎有些不耐煩。

    夏阮聽的渾身冒著冷汗。因為清南正是五公主的閨名。

    秦清南是曾貴妃的女兒,也是大皇子一奶同胞的妹妹。

    這個清南公主是出了名的知書達理。

    要說清河公主是囂張,那麼清南公主便是溫柔如水。

    清南公主的最後,也是不幸中的萬幸,四皇子登基後。清南公主便下嫁到了尼西國和親。

    秦清南忍不住小聲的哭了出來,她傷心欲絕:「你說會和我在一起的,可是這些年來你都在三姐的身邊,我每次看到她帶著你在我的面前說笑,我的心裡也會難受。這件事情你要我怎麼幫你,父皇這段時間不喜歡母親,我又怎麼能幫到你呢?墨郎,你是不是一直便不喜歡我。」

    秦清南丟下了公主的架子,不再說本宮,而是自稱我。

    若不是因為卑微愛著一個人,她又怎麼會變成這樣。

    夏阮聽了這話,心裡卻忍不住歎氣,公主愛上面首?這個結局便是沒有結局。

    只是這個墨殤到底是誰,能將兩位公主玩弄于鼓掌之中,而且從李安的話裡看的出,清河公主對墨殤也是寵愛有加。畢竟逼瘋十九郡主,這個事情不是小事情。

    清河公主會這樣做,無非只是為了幫墨殤出氣。

    墨殤歎了一口氣,嗓音低沉道:「清南,我怎麼會忍心騙你?你記不記得我們剛見的時候,你說我是這個世上最好看的人,可是清南你才是我眼裡最好的人。只是……我們相遇的太晚,若是再早一些,墨殤就是死也要和你在一起。可如今,你也知道墨家都在清河的手裡,若是我逃離的話,墨家的人就會因為我而出事。」

    秦清南一聽這話,哭的更是傷心了。

    一時間周圍聽不到任何聲響,只有秦清南的哭聲。

    過了一會,秦清南才道:「我幫你,墨郎我想和你在一起,所以這一次我幫你。只是……母妃來日會恨我,我居然幫著水貴人,我居然要幫著母妃不喜歡的人。你都不知道,母妃最近總是說安妃越來越囂張了,她日日夜夜盼著父皇多看她一眼,可是父皇卻不願意和她說話。墨郎,我這次幫完你後,我便只有你了。大哥和母妃,都會恨死我了。」

    「清南,你有我呢。」墨殤將眼前華貴的女子摟在懷裡,眼裡卻沒有一絲高興的神采。

    夏阮聽了這話後,心裡給狠狠的一擊。

    水貴人?是說水元目嗎?

    她簡直有些不清楚,墨殤讓秦清南幫水元目,到底是幫了什麼事情。

    這水元目不是西域送來的美人嗎?為什麼墨殤會認識水元目,這裡面的事情越來越詭異了。

    秦清南傻傻的問:「你會對我好對不對?」

    「我會,我只喜歡你一個人。」墨殤笑了笑,「我和從前一樣。不會變的,只對你一個人好。」

    秦清南破涕而笑:「那麼,我會讓大哥幫你對付夏家和李家,不會讓他們礙眼的……我其實……」

    秦清南話還沒有說話,墨殤便牽著她的手:「跟我走,有腳步聲,走……」

    很快墨殤和秦清南便消失了,夏阮覺得手心裡都是冷汗。

    她的頭腦裡一片混亂了。

    過了一會外面傳來了李安淺淺的嗓音:「表妹你在哪裡?」

    夏阮從假山後慢慢地走了出去,收斂了一下情緒才道:「表哥你怎麼這麼久才來?」

    李安聽了之後差點哭了出來,他的眼裡全是委屈:「你都不知道。那些人一個勁讓我喝酒。還說來日恩科的時候會多關照我。你說這不是……哎,我是一點也不想去參加這個恩科啊,我沒那個本事。」

    李安說完之後,便隨便找了一個地坐了下去。樣子要多可憐便有多可憐。

    夏阮深深的吸了一口才道:「那麼表哥想做什麼呢?」

    「我啊?」李安眼裡出現幾分落寞的神情,然後右手托著下顎道,「我想和從前一樣,想去西域便能去,你肯定沒有見過那邊,荒蕪的沙漠裡卻住著那樣的一群人。說起來,我已經很久沒有去過那裡了,上次回來之後,差點被老頭子給打掉一層皮。」

    夏阮微微一怔。李安居然還去過西域?

    不過按照李安不安分的性子,會去西域對李安來說,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夏阮想了一會,才嚴肅的說:「表哥其實都知道,你是李家的人。有些事情只是可以想想的。大堂舅和二堂舅這年從未安分過,若是你去西域出了事情,你讓三舅怎麼辦?這次恩科若是你再不去,那麼下次科舉又要等三年,到時候表哥覺得來得及嗎?如今外祖父身子漸漸地好了,這也是你唯一的時間了。」

    夏阮將事情挑明後,李安的眼紅慢慢的紅了。

    他沒有說話,似乎在想夏阮話中的意思,更像是在想很久遠的事情一樣。

    李安喃喃自語:「我其實最愚蠢。」

    「表妹,你找我來這裡就是為這事?」李安斂了心神,才緩緩道,「你和老頭子一樣沒趣,愚蠢。」

    夏阮見李安這樣說話了,便知道這人將她的話放在了心上,於是她將宴席上的事情說給李安聽,特意囑咐李安要說是他自己買的。

    李安聽的咂舌:「表妹你真有錢,難怪你見到銀子的時候比見到我父親還開心,因為你的眼裡全是銀子啊。」

    「是嗎?那麼表哥這鐲子其實也不貴,萬把兩銀子,你什麼時候還我?」夏阮撇了撇嘴,「表哥肯定不在乎這些銀子。」

    李安笑容瞬間便僵在了臉上,他抹了抹額頭的汗:「表妹,我先走了,這個銀子都是身外之物,你今日做的好事菩薩會看到的。哎,我必須走了,我父親等會肯定會找我了,表妹我走了啊。」

    說完李安不給夏阮半分說話的機會,拔腿便跑。

    等李安走後,夏阮的笑容便淡了下來。

    她的腦海裡,此時全是秦清南剛才的話。

    「那麼,我會讓大哥幫你對付夏家和李家,不會讓他們礙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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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背叛

    天色漸漸亮了,屋外依舊飄著大雪。

    青石地上早已泛白,起早的下人就在院子裡掃夜裡的積雪。

    杜若伺候夏阮穿戴好,準備好了手爐,又忙著去找鶴氅。

    「你去瞧了嗎?瑞哥兒是怎麼了?」

    昨日夜裡夏瑞突然高燒不退,夏阮急的讓杜若去瞧了一會,小孩哭鬧不止又不肯吃藥,她想了想還是決定再過去看看。

    杜若將鶴氅給夏阮穿上後才道:「奴婢瞧過了,是受涼了。」

    夏阮眉頭微微一蹙,夏瑞整日都在屋子裡,怎麼就會受涼了呢?

    這些日子,她一直沒有出去走動。

    自從那一日從三舅的壽宴上回來之後,夏阮便一直在想一個事情,那麼就是墨殤到底是誰,他的目的又是什麼?而且就在前幾日,她聽到了水貴人搬到了離皇上寢殿最近的地方。她覺得有些怪異,因為昔日那個地方明明是安妃該住的地方。

    李安這些日子來夏家的日子也少了,他似乎想明白了所有的事情,開始整日念書,等開春去參加恩科。這對於李長風來說,是一個好消息,所以這幾日夏阮見到他的時候,李長風的臉上總是掛著淺淺的笑。

    艾葉打起簾子,忍不住勸道:「小姐,外面太冷了,還是不要去了吧?」

    夏阮將風帽拉低了一些,沒有將艾葉的話放在心上,寒風夾著大雪撲面而來,打在臉上生疼。既然穿的再多,臉上卻沒有半分暖意。

    杜若知道夏阮的脾性,只是小聲道:「小姐,大雪天路滑,您小心一些——」

    海棠苑離母親住的影竹苑很近,夏阮走的很急,杜若和杜蘭在身後緊緊的跟著。

    很快,影竹苑便出現在夏阮的眼前。

    只是眼前的情形,讓夏阮的眉頭又皺成了一團。

    院子裡的積雪越來越厚。可這會天色已經大亮,卻沒有一個人過來掃雪。

    「人呢?都去哪裡了?」夏阮嗓音有些不悅,轉身對著白芷道,「去將柳媽媽給我喊來。」

    最近宅子裡的下人越來越不像話了,她前世死在冰冷的榻上,所以這一世她怕極了寒冷。只是幾日沒有來看母親,怎麼這邊就如此的淒涼。

    杜若打起簾子,夏阮慢慢地進了屋子,便聽見母親的咳嗽聲。

    「夫人你喝點熱水吧?難受不難受。」

    「不礙事,這都是小毛病了。」

    「這些小丫鬟也太不像話了。夫人你怎麼不和小姐說說。就由著她們亂來。」

    「沒事。她最近忙,我不好去擾了她,而且柳媽媽是三哥送來的人,我怎麼能說什麼。」

    ……

    屋子裡的炭火燒的不夠旺盛。夏阮冷的打了一個戰慄。

    她緩緩地走進內室:「娘親,阿阮來看你了。」

    李氏正在和翠柳說話,卻沒想到夏阮突然會出來,驚的一時說不出話來,過了一會她才笑了笑:「你怎麼來了,外面天寒地凍的,受了涼可怎麼辦?」

    夏阮走到李氏身邊,有些擔憂道:「娘親怎麼都不和我說這些事情,不過是些下人。」

    昨日夜裡夏瑞的事情。乳娘沒有告訴李氏,只是告訴了夏阮。李氏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尤其是這些日子裡,似乎每一天都昏昏沉沉的。杜若說,這是李氏從前身子沒有養好。所以在生下夏瑞後,才會變成這樣。

    夏阮知道母親脾性太好,所以很多時候根本不會責備小丫鬟,只是柳媽媽也太過於放肆了一些。

    「小姐,其實……」翠柳想了想,才緩緩道,「柳媽媽她……」

    翠柳話還未說話,就被李氏打斷了:「她很好。」

    這話一出,夏阮的心裡就更疑惑了,母親到底是在掩飾什麼。

    夏阮想了想才對杜蘭道:「杜蘭你送翠柳回去歇息,杜若你讓白芷和艾葉過來伺候,將母親院子裡的三個小丫鬟送到我屋子裡來。」

    因為翠柳有了身孕,所以夏阮特意讓柳媽媽選了三個聰明的小丫鬟過來。

    分別是丁香、紫蘇、松音。

    起初她看見這三個小丫鬟都很聰明伶俐,手腳又很勤快。可今日沒想到她無意中來一次,居然不見這三個小丫鬟的身影。

    李氏想要開口說話,可見夏阮一臉不高興的樣子,也只好閉了嘴。

    等了一會,柳媽媽才帶著三個小丫鬟走了進來,她見到夏阮的時候臉色一白,然後笑了笑福身道:「見過小姐。」

    夏阮眯著眼睛看著柳媽媽,問了一句:「柳媽媽,冷嗎?」

    柳媽媽有些詫異的看著夏阮,忙道:「大雪不斷,是有些冷。」

    柳媽媽說完之後,屋子裡又靜了下來,杜若沏好了熱茶,端了過來擱在離夏阮不遠處的小桌上。

    見杜若都不敢說話,柳媽媽心裡更是有些害怕了,她又反復安慰自己,不要害怕,矛盾的厲害。

    「柳媽媽既然怕冷,那麼就好好的歇著。來日宅子裡的事情,就讓王管事來管吧。」夏阮幾句簡單的話,就將柳媽媽手裡的管事權拿掉了,「我也覺得冷,瞧瞧這屋子裡的炭火,不知道的還以為夏家這點銀子都沒有呢。」

    王管事來了夏家之後,夏阮便不打算讓王管事回莊子上了。

    王管事的年紀越來越大,不如在宅子裡幫著整理帳目,翠柳如今有了身孕,夏阮將這事一說,王管事便樂呵呵應了下來。莊子上的事情,便全部由柳昌元接手了,等開春之後,夏阮便讓杜若和柳昌元成親,到時候她的身邊又要提幾個丫鬟上來。

    前幾日,柳媽媽便帶著松音來找過夏阮,說是來送東西的。

    松音表面上是母親身邊的人,實際上卻是柳媽媽的遠方親戚的孩子。松音長了一張不錯的臉蛋,皮膚又白皙,站在丫鬟裡也算是鶴立雞群,柳媽媽的心思她自然是明白的。

    她如今已經及笄,外面又盛傳東蕭的四少爺曾上門拜訪過幾次,只是這些無非都是謠傳。

    蕭安禮的卻是上門拜訪了,不過登的卻是三舅的門。她只是去了成國公府的時候,和蕭安禮有過一面之緣。

    那個男人和蕭九完全是不一樣的人,他肌膚如小麥色,身材魁梧,一副氣宇軒昂的樣子。

    他看著夏阮的時候,眼裡帶著幾分輕蔑和嘲笑。

    只是夏阮從未將這些放在心上,因為她從未打算和這個人有交際。

    不過是下人私下的幾句謠言,柳媽媽居然信了,還想讓松音給她做陪嫁丫鬟。

    無事生非。

    柳媽媽額頭上冒著冷汗,嗓子沙啞:「小姐。您說笑呢?」

    「我和你說笑?柳媽媽你最近做了什麼。你自己心裡不是最清楚了嗎?」夏阮面色不改。淡淡道,「這天冷你就好好歇著,若你覺得夏家不夠大,那麼我晚些讓人送你回李家。老太太一定會讓你和陳媽媽一樣。在她身邊伺候的。」

    柳媽媽詫異的看著夏阮,她怎麼都知道了。

    這些日子陳媽媽總是在她面前炫耀李家如何好,柳媽媽剛開始也沒有放在心上,畢竟在夏家這些日子,她自己呆的也是很舒心。夫人和小姐脾氣都好,老爺時常會亂砸東西,可是也不會做出讓她太為難的事情,對於陳媽媽來說,在夏家比在李家自在多了。可是。陳媽媽的一句話,卻狠狠的擊中了柳媽媽的心。

    「松音再過幾年也該配人了,柳媽媽你忍心讓松音去配小廝嗎?」陳媽媽笑了笑,無奈道,「這幾日我總是瞧見東蕭那位四少爺和夏家小姐竊竊私語。你說這來日成親不就是一句話的事情?松音長的好,跟在夏家小姐身邊,來日運氣好,沒准能做個姨娘呢。」

    柳媽媽皺著眉頭看著陳媽媽:「松音的事情不勞煩陳媽媽操心了。」

    「是嗎?」陳媽媽眼裡的笑意更深了,她看著柳媽媽說,「夏家小姐沒有福氣嫁給東蕭四少爺,可是來年恩科之後,五少爺便要娶宋家的姑娘,老太太的意思是,先給五少爺找丫鬟做通房,來日再抬上來做姨娘。我本想跟老太太說松音這個丫頭的,可是如今……」

    這句話讓柳媽媽半響說不出來話。

    她兒子夭折之後,丈夫氣的當年便去了,她身邊就松音和白術兩個孩子,白術這些年總是不懂事,來日她老了自然是只能靠著松音來養老。

    從前她一直伺候在李長風身邊,希望有朝一日李長風能看上松音,所以這些年一直老老實實,從未做錯過什麼事情。

    可如今……

    陳媽媽最後說了一句:「前幾日白術給老太太送東西,清河公主瞧了之後,說白術長的挺俊俏的。柳媽媽,這也是你的福氣,可接下來的事情,你想好了再來找我說話。」

    這句話讓柳媽媽半響都說不出話來了。

    白術和松音的容貌在下人裡一直是拔尖的,尤其是白術從前跟五少爺做了幾年陪讀的書童,略懂詩書。

    只是白術是奴籍,她自然不指望白術來日能有什麼過人的地方。

    可是聽了陳媽媽的話,柳媽媽卻不得不多想。

    清河公主的名聲,她自然是聽說的,畢竟墨殤的事情在京中已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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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變強

    夏阮揉了揉眉心,不禁想到前些日子……

    入冬之後,清河公主總是去會瞧何氏。

    夏阮雖然沒有遇見清河公主,卻意外的遇見了墨殤。

    那一日李安托她買了一些東西,她正好有事找三舅,便親自送到了府上。

    在府外瞧見馬車的時候,她的眉頭便皺了皺。

    杜若看了看問道:「小姐,咱們要回去嗎?」

    「沒事。」夏阮想終究有一日會和清河公主遇上,她能逃的了一時,卻逃不了一世,「我們進去吧。」

    李安的書房在東苑,成國公府不小,夏阮緩緩地穿過一個大大的庭院,又沿著抄手遊廊走了一陣,才看見了東苑。

    因為李長風的規定,下人一般這個時候都是在東苑外守著,不能進院內打擾李安,領路的小丫鬟便沒有跟在夏阮的身後。

    「杜若你在這裡等我。」夏阮輕聲說道。

    東苑是個安靜的地方,這裡種著不少的奇花異草,可惜此時入了冬,她沒能欣賞到滿園的芬芳。

    走了幾步,便看見遠處站著一位白衣少年。

    少年也發現了她的到來,露出不悅的神色。

    夏阮忍不住打量起眼前的少年,只見他長著一雙清澈明亮的眸子,卻讓人覺得深不可測。清秀的五官裡,又帶著一絲靈動飄逸。

    他正驕傲的看著夏阮:「三小姐?」

    這個嗓音,夏阮聽過。

    那日夜裡她躲在假山後面,便聽見這人用一樣低沉的嗓音哄著清南公主。

    夏阮只是笑了笑,沒有打算和他說話。

    墨殤自嘲的哼了一聲:「三小姐就這樣走了?是不是太不懂禮了。」

    只是夏阮沒有停留腳步,因為她知道她只要進了成國公府,就會有人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墨殤為什麼會在東苑?夏阮沒有去想這個問題,只是她明白來者不善。

    如今的她還沒有能力和清河公主抗衡,雖然手上的生意已經做了起來,可畢竟是商賈之流,在京都人眼裡。是上不了檯面的。南家這些年賺的銀子不少,又是住在大陽胡同。在那些官家太太眼裡,依舊是一股銅臭味。

    夏阮如今能在京中站穩腳跟,都是因為李長風的壽宴上,江氏將她當做寶貝一樣介紹給眾人。

    而且最近江氏似乎也收斂了不少,私下有人告訴夏阮,說是李安和江氏大吵了一架。

    說起來,她多少有些感激這個表哥……

    想到這些,夏阮瞥了一眼柳媽媽,輕聲道:「柳媽媽。回去收拾一下東西。帶著白術和松音回李家去吧。」

    夏阮的嗓音不大。但是語氣卻很嚴肅,聽的柳媽媽心頭一緊。

    「小姐,老奴……老奴到底是做錯什麼了?」柳媽媽想了想將心一橫,對著夏阮道。「小姐就算讓老奴走,也要說明白一些吧。」

    柳媽媽相信沒有人能知道她和陳媽媽的交易,畢竟她做的很小心了。

    夏阮挑眉看了一眼柳媽媽:「柳媽媽你既然喚我小姐,那麼這家裡我說話自然就算話,我若不喜歡你,還需要說什麼嗎?」

    這話一出,柳媽媽啞口無言。

    因為夏阮說的一點也不錯。

    做下人的,小姐說你錯了,那麼你就是錯了。若是頂嘴的話,被賣掉也是正常的。做下人是看小姐的臉色行事的,就算她是管事的老媽子,也是不例外的。

    但是柳媽媽不甘心,若是她就這樣被趕回去了。她相信陳媽媽說的話,一切都不可能兌現了。

    想到這些,柳媽媽趕緊跪了下來,跟在她身後的三個小丫鬟也連忙跟著跪在了地上。

    「小姐,老奴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柳媽媽再也不敢反駁,急忙的認了錯。

    柳媽媽想,夏阮的脾氣好,性子又軟,若是好好說的話,沒准夏阮就會將這個事情忘記了。

    夏阮這次沒有說話,她今日會當著母親的面苛責柳媽媽,無非就是想讓母親知道,有些下人永遠是下人,覺得不能用的時候,便可以丟的遠遠的。母親性子太過於軟弱,如今翠柳又不在身邊,若是被這些下人欺負,且不是笑話了。

    而且,夏阮覺得柳媽媽是一個受不起誘惑的人,不能重用。

    她想了想才道:「你說你錯了?那麼你告訴我你錯在哪裡,你要記得,我只給你這一次辯解的機會。」

    柳媽媽抬起頭看著夏阮,只見面目純善的小姐,唇畔上依舊是掛著一絲淺淺的笑,只是這一絲笑容,卻讓柳媽媽覺得比屋外的大雪還要寒冷。

    她明白,夏阮這次不是在說笑。

    可是她又該從何說起?

    說她想將白術送到清河公主的身邊?說她希望來日松音可以做李安的姨娘?若是將這一切都說出來的話,那麼就算她不回李家,也是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柳媽媽心裡越想越亂,夏阮這些日子一直說身子不適,也沒有到影竹苑走動。

    於是柳媽媽便讓松音幾個跟著她去李家走動走動,只是柳媽媽怎麼也沒想到,夏阮會突然來了。

    莫非是昨夜的事情?

    柳媽媽越想越害怕,她怕夏阮會發現昨夜的事情。

    「老奴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柳媽媽一口咬定自己沒有做錯事情。

    夏阮聞言喝叱道:「你沒有做錯什麼?昨日夜裡丁香去哪裡了?你們就是這樣照顧孩子的?若是我不發現,是不是你們還要騎到少爺的頭上來?」

    乳娘是夏阮親自挑選的,這個人自然比丁香可靠。

    所以昨日夜裡,夏瑞高燒不退,乳娘找不到丁香,又不敢驚動李氏,便急忙的來找夏阮。

    夏阮因為月事,便不喜動,卻未曾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若是乳娘不來告訴她,那麼夏瑞出了事情她還不知道。

    這一世她不止要母親和弟弟活的安好,更是要他們活的舒心。

    可柳媽媽做的事情,卻一件件都不能入她的眼。

    她自問從未虧待過這些人,月例銀子不會比她們在李家的時候少,可是這些人卻是貪得無厭。

    李氏一聽夏瑞出了事情,臉色漸漸慘白起來:「瑞兒怎麼樣了?」

    「母親放心,弟弟沒事。」夏阮安慰母親,不過她會在母親面前將這個事情說出來,無非就是希望母親明白,母親若是太懦弱的話,受欺負的不是母親一個人。有可能是她,也有可能是夏瑞。從前她不願意說,是因為母親性子軟弱太久,可如今再不說,來日她在外做生意,這家裡又要怎麼辦。

    李氏掀開了棉被,想要從床上起來,夏阮趕緊拉住李氏:「娘親,弟弟沒事,我昨夜已經讓杜若去看過了,他沒事。」

    李氏氣的紅了眼,她看著柳媽媽的時候,忍不住吼了一聲:「你這個老刁奴,平日裡小事我睜隻眼閉隻眼也就算了。可是瑞兒是我的孩子,你居然敢這樣……你真當夏家不敢處置你這個狗東西。」

    作為一個母親,李氏自然是護子心切。

    她平日從不會如此大聲的喝叱誰,可如今一聽夏瑞出了事情,便再也忍不住了。

    柳媽媽看著李氏,反駁道:「老奴不知少爺會出事,老奴不知啊。」

    「哼,你不知?好好好。」李氏一連說了三個好,對著身邊的杜蘭道,「去將宅子裡所有的下人喊來,今日我就要讓他們看看,狗東西的下場是怎麼回事。」

    對於李氏的話,夏阮有些錯愕。

    她從未想到母親會憤怒成這個樣子。

    李氏執意要從榻上起身,夏阮怎麼勸也沒有辦法,只好讓杜若伺候李氏穿衣。

    杜蘭的動作很快,不到一盞茶時間便將人喊齊了,只見二十來個下人站在影竹苑。

    柳媽媽此時也是嚇壞了,她從未想到平日軟綿綿沒有脾氣的夫人,會有這麼大的火氣。

    她跪在地上哭泣也沒有用,六子抓住她丟在了地上,然後李氏對著宅子裡的下人道:「你們來夏家也有幾個月了,但是有些人的心裡卻是恨不得早點離開這裡。我不攔著你們,想要走可以,活契的拿銀子來贖身,死契的我就將你們賣出去,讓你們遠遠離開夏家。」

    說完,李氏看了一眼柳媽媽道:「若是不想離開,又做了對不起夏家的事情,那麼柳媽媽就是你們的來日。」

    李氏吩咐了幾個人按住了柳媽媽,然後讓她躺在了凳子上,兩個小廝拿著板子打了下去。

    見小廝不敢用力,李氏氣的喊了一聲,「你們不用力,我就連你們一起打。」

    小廝們一聽哪裡還敢手下留情,對著柳媽媽就狠狠地打了下去,影竹苑外都能聽到柳媽媽的慘叫聲。

    夏阮站在李氏的身後,看著柳媽媽被打的渾身是血,心裡又喜又憂。

    喜的是母親終於願意變的強硬,憂的是怎麼處置白術和松音。

    從她知道的消息裡看,白術似乎已經和清河公主見過了。

    雖然白術地位卑微,但是她卻長了一張不錯的容顏,即便不及墨殤,卻也可以稱的上清秀動人。

    這個事情,夏阮不打算告訴母親。

    因為,她不想母親為了這些事情憂心。

    一切,有她便好。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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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8 18:01:27 |只看該作者
第149章:收留

    艾葉和白芷去了李氏身邊,夏阮身邊多了一個叫茴香的小丫鬟。

    說起茴香,杜蘭多少有些自豪。

    她出去買藥的時候,瞧見了凍的快要死掉的茴香蜷縮成一團,蹲在牆角。

    當時杜蘭走近了一看,才發現茴香的瘦小的身子內抱了一個幾個月大的嬰兒。

    她給了茴香一兩銀子,卻不想茴香卻跟著她走到到了夏府,最後暈闕在了府外。

    夏阮知道了之後,便讓人將茴香帶了回來。

    茴香淮燕人,今年淮燕收成不好,餓死了太多人,一批又一批的流民只想著逃亡來到京都之內。

    可惜太多的人餓死在了路途中——

    茴香的父母到了京都之後便去了,丟下她和幾個月大的妹妹。昨日夜裡妹妹高燒不退,她急的找到了醫館,可是那些大夫卻嫌她是個乞兒,給不起診金,便拒絕給她妹妹看病。茴香沒有辦法,只能在醫館外坐著,卻不想遇見了杜若。

    只是夏阮在看到茴香懷裡孩子的時候,露出一絲不為人察覺的詫異。

    這個孩子……太像她見過的一個人了……

    「這孩子有名字嗎?」夏阮想了想才對茴香道。

    茴香點了點頭:「回小姐話,奴婢的妹妹叫狗剩。」

    夏阮聽了卻露出一絲諷刺的笑,轉瞬即逝:「那麼以後就叫白藤吧。」

    這次站在一邊的杜若皺了皺眉,卻沒有說話。

    白藤是種草藥,書上說:苦微鹹,熱,有毒。

    杜若想了想夏阮最近看的書籍,便沒有繼續放在心上。

    茴香很乖巧又很勤快,很多時候根本都不需要杜若教規矩,便知道哪些該做哪些不該做。她也沒有做的太出格,每日也就看一次妹妹,忙的時候連一次也不會去看。杜若有些欣慰,覺得她來日就算成親了,茴香也可以替了她的位子。

    畢竟。乖巧的孩子真的太難找了。

    不過夏阮對茴香倒是不怎麼上心,杜若有一次趁著茴香不在,便輕聲問夏阮:「小姐,您不喜歡茴香嗎?」

    「還好。」夏阮想都沒想,又繼續做手上的針線活,「不算討厭。」

    杜若聽了一時語塞,夏阮不會無緣無故討厭一個人,可是夏阮對茴香的卻是不太喜歡。杜若見夏阮這樣說,便也不再多問。

    過了一會杜若又道:「蕭九公子他……」

    這次夏阮停了手上的動作,看著杜若:「嗯?他怎麼了。」

    杜若有些遲疑。想了想才說了出來:「前幾日我聽六子說。說蕭九公子最近和世子來往甚密。而且……」

    夏阮明白杜若是在擔心什麼了,她慢悠悠解釋:「他不會有事的,我三舅不會隨意的看中一個人。」

    杜若和杜蘭將蕭九昔日的恩情記在心上,她們會害怕蕭九出事。也是人之常情。

    但是夏阮知道,蕭九根本不會出事。

    那個人,總是喜歡將人玩弄於鼓掌之中。

    她原本以為蕭九入京了之後會上門拜訪,可是這幾個月都過去了,這個人絲毫沒有反應。她都有些納悶了,難道蕭九從前送的茶花是白送了?

    有的時候,夏阮經常會想到前世,那個溫潤如玉的男子,總是會在她身邊聽著她說話的日子。那個時候她不是平陽侯夫人。他也不過是個三品的官員,兩個人之間有很多話可以說。即使是重活一世,夏阮也沒有能找到一個可以陪她說話的人。

    不過讓夏阮唯一驚訝的便是南亭。

    南亭送的東西越來越貴重,夏阮看的咂舌。

    她不是沒有看過更好的,只是從未看過有人將這些貴重的金銀首飾當做小玩意送人的。

    南亭當時還說了一句。足已讓夏阮無語的話。

    南亭說:「不值錢的小東西,博三小姐一樂,感謝救命之恩。」

    夏阮當時嘴角抽搐的厲害,南亭不愧是西域人,總是會將話說錯。

    她何時對他有救命之恩了?

    不過夏阮和南亭又做了一筆交易,若是這筆交易成了,來日清河公主的事情,她也算能知道個徹底。

    她一直都在懷疑墨殤的身份,可是她這邊又抽不出人手來查這一切。於是夏阮將這個事情說給南亭聽,當時南亭就表示天下沒有不賺錢的買賣,他自然可以幫夏阮查墨殤的事情,但是夏阮也要幫他一個事情。

    南亭的條件對她來說有些困難,但是目前還是在她的接受範圍之內。

    等她答應之後,南亭才笑了笑,誇讚道:「你比蕭九好說話多了,他那個腦子……嘖嘖,我就沒有占過他的便宜。」

    夏阮想到這些的時候,忍不住笑了出來。

    能占蕭九便宜的人,前世她就沒有見過一個。

    那個人總是有這樣的本事——

    杜若見夏阮笑了起來,也就不再緊張了。

    過了一會,茴香端了藥碗走了進來:「小姐,這是夫人讓奴婢送來的湯藥,說是補身子的。」

    夏阮懼寒,這些日子李氏找了不少好藥方來給她調理身子。

    「嗯,你擱桌上吧。」夏阮輕聲道,「你去廚房說一聲,今晚我想吃羊肉燉蘿蔔,讓他們準備一份。」

    茴香聽了趕緊點了點頭:「奴婢這就去辦。」

    等茴香一走,夏阮才對著杜若道:「去倒了吧。」

    杜若微微一怔,看著夏阮的神情有些驚訝。

    她忍不住從袖口裡掏出銀針,然後擱在湯藥裡試了一下,發現這湯藥裡沒有一絲毒,心裡就更是疑惑了。

    「我這是心病,不是畏寒。」夏阮想了想給杜若解釋道,「小時候差點被凍壞了,所以才會怕,不需要吃藥的。」

    杜若聽了夏阮的話,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就捧著藥碗將裡面的湯藥倒掉了。

    夏阮知道,天氣越冷,她越害怕。

    來年開春之後,她準備將西城那邊的空地買下來。

    從前她的酒樓,便是建在哪裡。

    京都裡的人都不喜歡住在西城,皇城在南城,東邊是官員居住,北邊是商賈家居住,西邊因為『西』字,一般都是住了一些雜七雜八的人。

    但是她知道來日,西城會因為某個人的出現,變得比北城更繁華。

    想到這些,她便開始想要怎麼和柳昌元說這個事情。

    畢竟出去幫她辦這個事情的人,只能是柳昌元。

    夏阮想了一會,看了一眼窗外,冬天就要過去了。

    寒冷也不會在了……

    ……

    日月若梭,立春剛至,恩科的聖旨便下來了。

    為此李安還特意來找過一次夏阮,他沒了平日的瀟灑,多了一份慌張。

    「若是我落榜,我家老頭子肯定會打死我的。」

    「表妹你說我現在跑掉還來得及嗎?我壓根不想參加這個恩科。」

    「我就說我不行啊,我現在都不知道會考些什麼,表妹你快幫幫我。」

    李安劈裡啪啦說了一大堆,一邊說一邊還抓著糕點,模樣要多怪異便有多怪異。

    夏阮剛開始還會為李安擔心,可是聽久了便也習慣了。

    因為她聽的太多了……

    李安想了想,有些不高興道:「你知道嗎?父親居然說,若是我不知道這次恩科的重要,便去問問三公子。」

    「嗯?」夏阮這個聽到這裡的時候,才終於開口了,「為何?」

    李安露出一副沮喪的神情,整個人有氣無力道:「我若是知道,還會跟你講嗎?不過蕭九這個人,我覺得他不是一個簡單的人。前幾日,蕭九和蕭安禮遇見了之後。你不知道蕭安禮說的那些話,簡直不堪入耳,可是蕭九沒有動怒,依舊笑著和蕭安禮說話。我當時只道蕭九是害怕蕭安禮了,畢竟南蕭就他一個人,東蕭卻……不過你猜最後怎麼了?」

    最後還能怎麼了,倒楣的肯定是蕭安禮。

    蕭九和前世一樣,在人面前總是一副笑顏,可是在背後做的事情,卻是讓人膽戰心驚。

    蕭安禮這次,怕是出了事情。

    「你肯定猜不出來。」李安見夏阮不說話,得意洋洋的以為夏阮猜不到,然後津津有味道,「後來蕭安禮那幾日不知為何總是遇見長寧郡主,哈哈,你都沒有瞧見蕭安禮的那個臉,黑的跟塊炭似的。他自然不敢得罪十二王爺,所以不得不對長寧郡主賠笑臉,還有還有……」

    李安越說越高興,眼裡全是興奮的色彩,「這後來蕭安禮乾脆躲在宅子裡不出來了,可結果十二王爺親自帶著長寧郡主上門拜訪,當時長寧郡主拿著自己做的糕點給蕭安禮,這蕭安禮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最後他還是將這些糕點吃了下去,但是之後,卻整日整日的拉肚子。」

    夏阮唇畔掛著一絲笑,這的確像是蕭九的做法。

    不過蕭九這樣做,無非就是在警告蕭安禮,他可以隨時取他的性命。

    前世蕭九也是這般,嚇的蕭安禮最後都開始掉髮了。

    有的時候比活著更難的,就是生不如死。

    蕭安禮不得不活著,因為東蕭還要靠著他來撐著。

    只是這次恩科的結果,又會是如何呢?

    夏阮不知為何,很想早點知道這次的結果到底是怎麼樣的。

    那個人,會重新綻放異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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