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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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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總小悟] 侯門福妻《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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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8 17:25:08 |只看該作者
第110章:原由

    十六年到底可以發生多大的改變?

    李長風此時用了很大的力氣才將心裡的怒火憋了回去。

    他看著眼前的人說了一句,嗓音冷冽:「溫老爺,你是這裡的縣丞,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可就是這樣簡單的一句話,嚇到他面前的溫南郭跪在了地上打了一個戰慄。

    「世子,我會處理好這一切的。」溫南郭怎麼也沒想到,這個人會來這裡。

    他起初看到薛武的時候,還多少有些不相信。

    可如今……

    李長風笑了笑,沒有再開口。

    他沒有說話,是因為跪在地上的人的答案他不滿意。

    「我即刻就將趙氏帶回衙門,我……」溫南郭還未說話,李長風就摔了手裡的茶盞。

    他此時面色帶了幾分憤怒:「讓這個刁婦在外面給我跪著,等我妹妹醒來我再處置她。溫老爺,若是你覺得縣丞這個位子你坐著不舒服,那麼我不介意讓其他人來接替你的位子。」

    李長風說完話,起身後就進了內室。

    溫南郭此時滿頭的冷汗,他怎麼敢得罪這個人。

    他看了一眼癱軟在地的趙氏,緩緩地站起身來走了過去,朝著趙氏狠狠地踹了一腳:「你這個狗東西,去外面給我跪著。」

    趙氏早已嚇的六神無主,她看著溫南郭的時候,更是害怕。

    「溫老爺,那個人是誰?他是誰?」趙氏覺得自己從前是小看了李氏,可是李氏明明是一個身份卑微的人,可現在突然出現這個人,讓趙氏內心覺得恐懼極了。她這些年多少次想要害死李氏,更是想要害死夏阮。她更是親手讓李氏和夏富成的感情破裂,若是這些都被那個人知道話,那麼她……

    溫南郭不禁想起二兒子溫仲懷曾經過一句話:「父親,我覺得夏家這個二夫人,不像是一般人。」

    他慶倖當初多少聽了二兒子的話。才會請李氏和夏阮來參加壽宴。可誰知道李氏並沒有出現,只是夏阮來了而已。

    不過那夜夏阮的表現,的卻讓他夫人誇了又誇。

    溫南郭覺得頭疼的很,他憤恨的看了一眼趙氏:「滾,他是誰你都不知道。他是成國公的獨子,更是三品中書侍郎,皇上最器重的人。你說他是誰……」

    趙氏聽了這話,差點暈了過去。

    怎麼可能,李氏怎麼可能有如此可怕哥哥,那麼她不是……

    ……

    杜若臉色有些蒼白。她想了想才告訴夏阮:「夫人這是動了胎氣。而且夫人最近想太多事了。這孩子……這孩子估計會早產。」

    這話一出李長風氣的看了一眼在一邊的夏富成,自己的妹妹會變成這個樣子,肯定都是因為這個男子。

    夏阮眉頭微微一蹙:「要緊嗎?若是……」

    夏阮沒有將話說完,她知道若是這胎兒傷及母親的話。她會毫不猶豫的讓杜若將這個孩子拿掉。可如今胎兒都已經七個月了,母親肯定不忍心做出這樣的事情。

    自從重生一世後,夏阮的心裡除了母親,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不礙事的小姐,只要夫人不要再思慮太多的事,不會有事的。」杜若自然知道夏阮在想什麼,她從跟著這個小姐開始,便知道這個小姐和平常閨閣裡的小姐是不一樣的。她果斷起來的時候,絕對不會拖泥帶水。若不是因為夫人。小姐來日肯定是一個人厲害的人。

    李長風聽了這話,對著杜若吩咐道:「你先出去讓人熬藥送過來,我和阿阮說說話。」

    杜若有些迷茫的看了看眼前不善的李長風,又忍不住看了看夏阮。

    直到夏阮點了頭,杜若才帶著人退了出去。

    屋子內只剩下昏迷不醒的李氏。和站著的兩人。

    李長風慢慢地坐在李氏的身邊,忍不住伸出手撫摸了李氏的長髮:「你娘親是被我寵壞了。」

    夏阮知道三舅必定是想和她說一些事情,便端了凳子坐在離三舅不遠處,聽著三舅說話。

    果然李長風看了一會李氏,才無奈的笑了笑:「你娘親剛才攔我,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夏阮看著李長風的時候,會忍不住想到前世。

    從前的李長風總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看似不問世事,實際上卻掌握著不少複雜人際關係。他偶爾的一席話,能讓夏阮覺得大開眼界。很多事情講給李長風聽後,這個人便會將好壞都給她分析出來。

    只是夏阮不明白,這樣厲害的三舅,為什麼母親卻是不相信三舅呢?

    「母親怕外祖父責備你。」夏阮想了想才回答,她嗓音裡帶著一絲疑問,「母親從不跟我提起外祖父和三舅你的事情,她總是說她害了外祖母。其實三舅,母親這些年真的……無論她當年做錯了什麼,她都是我的母親,所以請你不要責備她。」

    李長風聽了夏阮的話,卻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怎麼會責備她,當年的事情當真不是長月的錯。」李長風似乎想到了很久遠的事情一樣,露出幾分無奈,「那個時候她不過是被人算計了,才會造成那樣的局面。你母親沒有跟你說過她的事情?那麼我問你,你知道李家的事情嗎?你覺得三舅是你母親眼裡那樣無能的人嗎?」

    夏阮回答的很快:「三舅你很厲害。」

    她這句話是發自內心說出來的,只是她不得不佩服眼前的人,因為她的一句話,便知道她心裡想的是什麼。

    她在李長風面前沒有必要拐彎抹角,而是直接繼續道,「前幾個月,母親帶我去了岳家,其實那個時候我多少就知道母親的身世應該不是我想的那麼簡單。後來我又聽見表姨和下人的對話,我就多少猜出來一些,只是我根本不敢去想……三舅,你幫幫母親。若是她不去見外祖父,那麼她……她這一輩子心裡都會有遺憾的。」

    夏阮知道,其實母親都心裡一直都記掛三舅和外祖父的。

    可是母親沒有臉面回去見他們,所以這些年來。就算再牽掛,也不沒有打算回去。

    母親總說對不起她。

    想到這些,夏阮站了起來添了一句,「三舅你等等。」

    她打開了母親妝奩,從最下面拿出來母親最喜歡的簪子,然後才緩緩地走到李長風身邊,將簪子遞了過去。

    母親總是在夜裡看著這枚簪子,她想肯定和外祖父有關。

    李長風從夏阮手裡接過簪子,眼眶頓時就紅了:「這是她十歲那年,你外祖父親自去找人送給她的。當時她很喜歡。便一直帶在身邊。」

    夏阮聽三舅說完之後。差點哭了出來:「可是……三舅。你…你怎麼來了?」

    「我還好來了,不然看著你們娘倆被這群狗東西欺負嗎?」李長風一聽這個,頓時火氣就上來了,「你娘跟我寫信。說若是她死了,便託付我照顧你。她這輩子除了出嫁那次求過我,這是第二次跟我低頭。我當時便知曉她出事了,只是……本來上次你們在岳家我便要來的,可是你外祖父病了,這次病的很嚴重,所以我才會趕回京都沒有來岳家。你外祖父這個人嘴硬,這些年來雖然不肯多問你娘親半句,可是他在昏迷中喊的依舊是你娘親的乳名。」

    夏阮想。她果然猜的不錯。

    那一日三舅會半路趕回,是因為外祖父病的太嚴重了。

    只是夏阮沒有想到,母親居然會寫信給三舅說這些,當時母親肯定是絕望了,又害怕她被欺負才會寫出這樣的信給三舅。

    前世。母親寧願死也不願讓她嫁入蕭家。

    此生,母親覺得連自己死都阻止不了這一切,所以才會選擇低頭。

    夏阮將手心撰的緊緊的,這些年來母親對她的溺愛,從未少過半分。

    可是她太沒有用了,只是區區的北蕭,只是區區的郡主……她居然拿這些人一點辦法都沒有。

    李長風瞧出了夏阮的異樣,他出聲安慰道:「你放心,三舅既然來了,就不會讓你們再受委屈。你母親擔心我來這裡會被你外祖父知道,可是她也不想想,今日的我已非十六年前的我,你外祖父不會知道的。就算你外祖父知道,他也不會吭聲的。哎,都是三舅的錯,若是三舅早點來找你們,也不會讓你們吃這麼多苦。」

    夏阮搖了搖頭,她知道就算三舅來了,母親也不會見三舅的。

    除非母親自己願意見三舅……

    屋子裡又安靜了起來,只能聽到李氏急促的呼吸聲。

    杜若在外面喚了一聲:「小姐,奴婢將藥熬好了。」

    夏阮將眼淚逼了回去,對著外面道:「送進來吧。」

    杜若進來看了一眼夏阮,又看了一眼李長風,有些不安的說道:「小姐,你要出去看看嗎?那個……外面來好多人,都是大夫人身邊的人。」

    李長風本來已經冷靜了下來,他聽了這話臉上的神情,更是冷的如同十二月的冰雪。

    「來了?來的正好,我讓他們今日有來無回。」說完李長風站了起來,對著夏阮輕聲道,「你喂你娘親吃藥,三舅出去看看。」

    夏阮乖巧的點了點頭,便不再多言。

    因為,她無論說什麼,都不能改變三舅做的決定。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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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8 17:25:21 |只看該作者
第111章:惡報

    趙氏此刻心裡早已沒了底。

    可就算到了如今,她多少也有些不相信溫南郭的話。

    畢竟夏家和溫家的關係,不是從前……

    她想早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可溫南郭哪裡敢讓她離開,直接就讓衙役們攔住了她。

    趙氏此時急的臉色慘白:「溫南郭你這個老東西,快給我讓開,你知道我是誰嗎?」

    若是換在以前,趙氏是不敢和溫老爺這般說話的,可如今她覺得自己不離開,就要死在這裡,又怎麼可能去想太多的事情。

    越往後想,趙氏就越害怕。

    「趙二丫你這是瘋了嗎?」溫南郭此時憤怒的看著趙氏,恨不得再踹上一腳,「你以為你走的掉嗎?」

    雨越下越大,趙氏站在院子裡被雨水打的快要睜不開眼,可是比起這冰冷的雨水,讓她覺得更可怕的是屋子的那個人。若是早知道李氏娘家是大戶人家,她絕對不敢動李氏分毫,若是早知道……可這個世上沒有後悔藥,她今兒若是不跑,她一定會和腹中的孩子死在這裡的。

    王媽媽緊緊的扶著趙氏,渾身濕淋淋的狼狽極了:「夫人……」

    「王媽媽,我要怎麼辦,你說我要怎麼辦?」趙氏亂了方寸,她此刻再也冷靜不下來。

    院子裡的芍藥被雨水沖刷的越來越嬌豔,似乎這一場及時雨,會讓它們生加生機勃勃。

    趙氏退了幾步之後,手卻撰的越來越緊,「王媽媽你要幫幫我,你快去趙家……」

    趙氏話還未說話,只見院子外走來一位少年。

    少年的腳步急促,被雨水淋的有些狼狽,可就是這樣人的,卻嚇的趙氏軟了腿腳。

    因為來人正是趙南柯。

    趙南柯淡淡的掃了一眼趙氏,嗓音有些冷:「二姑母這是要趙家給你陪葬嗎?」

    他的聲音不大,卻驚的趙氏差點暈了過去。

    趙南柯說完話。便向前走去跪在了院子中間,不再多言。

    趙氏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父親一直都溺愛趙南柯,捨不得讓這個孫兒吃半點苦頭。可趙南柯如今都服氣認了輸,看來李氏的身份不會有假,她心裡依舊不甘心……

    「不是的,不是我的錯……」趙氏說完拔腿就想要跑,可明知道跑不掉,她依舊想要試試。

    「你跑跑看。」

    中年人的嗓子從她的身後傳來,趙氏回頭便看見李氏的三哥站在門口看著她。

    李長風的面容和李氏生的有幾分相似。只是他的眉目多了幾分冷硬。氣質又強。這樣人。不止是趙氏,連趙南柯都被他的光華所震懾住。

    趙南柯此時腸子都要悔綠了,準確是說是那日和夏阮說話後,他就開始後悔了。

    他最近一直在找人查李氏的身份。一邊又在彌補對夏阮的虧欠。他覺得夏阮不是他看到的那麼簡單,他不想和夏阮為敵。

    北蕭開始為難夏家的時候,私下他讓身邊的人幫著夏家一些,甚至冒著得罪北蕭的危險,他都要幫夏阮周轉一些。

    只是王管事多少對他有些防備,所以趙南柯能幫上的忙,也只有那麼一些。

    可就是這麼一些,卻依舊讓他損失了不少的銀子。

    趙南柯幫夏阮的同時,其實也是在幫自己……

    因為他的自覺沒有錯。李氏當真不是普通人。

    這些年來,他當真是愚蠢,居然沒想過這些……若不是溫仲懷和他無意提起過,他還不會起疑心。

    可一切似乎都太遲了——

    「你想做什麼?」趙氏此時已經哭成了淚人,她渾身顫抖的厲害。「我又沒有做錯什麼,我可是長月的大嫂。我……這些年若不是我照顧她……」

    李長風的唇畔掛著笑,薛武怕他被雨水淋到,已經拿了傘出來,卻被李長風擺手阻止了。

    薛武慢慢地退在了李長風的身後。

    李長風的語氣讓人覺得冰冷刺骨:「你跑什麼?我又不將你五馬分屍。」

    趙氏聽了李長風的話,再也不顧及所謂的顏面,跪在了地上:「不要殺我,我知道錯了,你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殺我。」

    院子裡零散的跪著趙氏身邊的人,連王媽媽都不得不低頭。

    有些人,他們天生惹不起……

    本以為北蕭就是他們見過的大戶人家,可誰知道眼前的人,居然是成國公的獨子。

    李長風從未想過髒了自己的手,他只是看了一眼溫南郭淡淡地道:「我聽聞夏富貴販賣私鹽,這事如今是誰在過問?」

    「回世子,是丹陽縣的肖必衛在處理……」溫南郭自然聽懂了李長風話中的意思,「這事,小人也可以處理。」

    李長風看似一臉平靜,實際上這張平靜的容顏下,卻不知藏著如何的洶湧。

    溫南郭不敢太過於多做主,就算此刻他恨不得殺了趙氏出氣,可這事還是需要李長風說了算。

    溫南郭突然聞見一陣淡淡的茶花香味,只見屋內的少女緩緩地走了出來,她看了一眼院子裡跪著的趙南柯,眉頭微微一蹙。

    李長風挑眉看了少女一眼,帶著一絲疑惑:「嗯?」

    少女笑了笑便低頭在李長風耳邊說了幾句,李長風的臉色越來越無奈,最後更是忍不住說了一句:「你呀,比你娘親聰明多了。」

    溫南郭有些不解的看著面前的少女,忍不住偷偷的打量了起來。

    這段日子夫人沒少在溫南郭面前提起眼前的少女,說夏家三小姐是一個厲害的人。可溫南郭覺得自己的妻子和自己的女兒一樣,都是喜歡誇大其詞。

    那一日二兒子不過是被四女兒問的太煩,才開口說了一句:「夏家三小姐的卻很厲害,這次賣棉花的生意,她做的不錯。」

    可就是這樣簡單的一句話,卻被女兒傳的活活的變了味。

    溫仲懷為此還當著他的面,將溫如言狠狠的訓斥了一頓。

    因為溫仲懷這些年一心考取功名,一點也沒有想成家的心思。這樣傳了出來,不止對夏阮的名聲不好,連別人都要以為溫仲懷狂妄自大。所以才會退了一門又一門的親事。

    最後溫南郭也拿二兒子沒辦法,只能多少幫著夏家二爺一點。

    不過溫南郭也感激當初有這樣的事情,他那一日狠心將賈翠的舌頭給拔了下來,的卻讓很多人都不敢繼續打夏家的主意了。

    為此,夏阮還親自讓人送了不少好東西到了府上。

    當時其實夫人跟溫南郭提過:「要不,我們乾脆幫仲懷給夏家三小姐提親?我瞧著……」

    「婦人之仁。」溫南郭忍不住訓斥自己的夫人,「第一夏家再好,也不過是商賈人家,一股銅臭味。這第二仲懷也提過,他根本不想成家。一心想要進入仕途。你又何必拖他的後腿?你和夏阮走的近。我不會說你。但是仲懷的親事,休得再提。」

    不知為何,想到從前和夫人的對話,溫南郭居然有了一絲後悔。

    早知道李氏的哥哥是世子。他……

    「溫老爺,你去告訴肖必衛,這件案子你來接手了。」李長風笑意加深一些,「不過多少顧念趙氏是我妹妹的嫂子,這事要從輕發落。」

    趙氏一聽驚喜的睜大了眼,她激動的看著夏阮。

    可趙氏卻發現夏阮沒有看她,只是靜靜地站在李長風身邊。

    趙氏再也顧不得,直接接了李長風的話:「是的,溫老爺我是長月的大嫂。這些年來我一直都很照顧長月,你是知道的。今兒是我自己瞎了眼,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所以溫老爺、李老爺,你們就饒了我吧。我來日再也不敢這樣對長月了。只要長月高興,我什麼都給可以給她的。」

    趙氏懺悔是發自內心。

    早知道李氏有這麼好的家世,她就是巴結還來不及,又怎麼會打李氏的主意呢?

    可惜她還未將喜悅的情緒享受半刻,就被李長風接下來的話,擊了個支離破碎。

    「她都這般說了,溫大人你就記著好了。」李長風嗓音冷冷地,不帶一絲感情,「我記得夏富貴這些年從夏富成手裡拿走了不少東西,他拿走了多少,就十倍的還回來。若是不夠還,那麼就將他們住的宅子給賣了換銀子。我李長風的妹妹,是容不得任何人欺負的。本打算要了他們的狗命,但是我妹妹如今有了身孕,我要為她積德,就饒了他們。」

    這話一出,不止是溫南郭,連趙南柯都愣住了。

    若是殺了趙氏,那麼也不過是讓她受一時之苦。若是拿了她所有的家產,她必定會流落街頭,過著如同乞兒一般的日子,加上這些年趙氏得罪了不少人。這樣的日子,足以讓趙氏生不如死。

    趙南柯看著李長風,不對,李長風應該還有話要對他說。

    果不其然,李長風轉頭看著趙南柯說,「這事可大可小,趙公子來日是趙家的當家人,你要怎麼選?」

    「謝大人饒命之恩,趙家從今日開始,和趙二丫沒有任何關係。」趙南柯朝著李長風重重的磕頭,「謝謝三小姐。」

    他知道,按照李長風的性子,絕對是會讓趙家所有人屍骨無存。

    若不是夏阮開口,他絕對會出事。

    他這是欠了夏阮一份大大的恩情。

    可這樣重的恩情,卻讓他的心裡不是滋味。

    因為他趙南柯,最不喜歡欠著人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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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8 17:25:36 |只看該作者
第112章:疑惑

    雨水漸漸變少,日頭慢慢地從烏雲背後冒了出來。

    稀薄的陽光卻讓趙南柯的心裡更加陰翳。

    一步錯,步步錯。

    趙南柯進了院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屋內的趙老爺子微微的眯著眼,看著趙南柯進了屋子,才睜大了一些:「南柯你這是怎麼了?」

    趙南柯看了一眼祖父,卻不知如何開口。

    趙老爺從未見過自己的孫兒這般狼狽,渾身濕淋淋的,髮髻淩亂不堪。

    「祖父……這都是我的錯。」趙南柯等了半響才將嘴裡的話緩緩地說了出來。

    他根本沒有心思去換一套衣裳,從夏家回來之後,他的心裡就慌亂的很,因為他知道,夏阮是知曉了他的心思。

    趙南柯自小就不喜歡欠人人情,所以當年趙氏養著他的時候,他對趙氏再壞也壞不到哪裡去。只是後來他漸漸地懂事,才明白有些人,不管你給多少東西出去,永遠也不能滿足不了他們的胃口的。趙南柯想,若是趙氏不觸及他最不想被人觸及的地方,他也不會輕易的拿了她的性命。

    畢竟她是祖父的親女兒,更是他的二姑母。

    「嗯?出了何事?」趙老爺子覺得有些不對勁,從軟榻上起身,緩緩地走到了趙南柯的身邊,「是不是我那個不爭氣的女兒又給你找麻煩了?哼,等她回來看我不打死她。不過南柯,她好歹是你的二姑母,如今又有了身孕,你就多少忍著一些吧。」

    趙老爺子知道這些年女兒的心思是多歹毒,可再恨終究不能真的將女兒殺了。他這一生,就這麼一女兒,大女兒出生不到一年便夭折了,想到這些,趙老爺子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他對著趙南柯繼續添了一句,「你先去換身衣裳。別受涼了,等你換好了再來和我說。」

    趙南柯想要開口,卻被趙老爺子瞪了一眼,他不得不閉上了嘴,回房去換衣裳。

    等趙南柯一走,趙老爺子的臉上露出一絲疲憊,他感覺自己老了,在很多時候也很容易優柔寡斷了。

    其實在很久以前,他就不應該讓二女兒嫁去夏家,可當時女兒吵著鬧著要嫁給夏富貴。趙老爺子拿女兒一點辦法都沒有。他自認為在生意場上。他是一個厲害的人。可是在處理宅子上這些事情的時候,卻絲毫沒有辦法。

    二女兒這些年對夏富成和李氏的事情,他多少聽說了一些。

    他私下也勸過女兒,趙家當真不缺哪些小錢。可女兒總是聽不進去。

    女兒,永遠不會希望有人過的比她好。

    趙老爺子想到這些,又想到了趙南柯的剛才狼狽的樣子,覺得若是女兒再惹出一些事情,他當真是有心無力了。

    從女兒說要將夏清雅給趙南柯做妻的時候,趙老爺子就知道,女兒其實是想拿家裡的家產。他當時震驚過,也憤怒過,可……

    「孽障啊。」趙老爺子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等了不到一盞茶工夫。趙南柯便換好了衣裳。

    趙老爺子抬起頭,打量起眼前的趙南柯,心裡多了一絲安慰。

    他還有孫兒。

    趙南柯慢慢地走到了軟榻邊上,然後坐了下來:「祖父,這事是我的錯。」

    趙老爺子笑了笑。有些疑惑的看著趙南柯。

    「你怎麼會做錯事情,你是我最器重的孩子。」趙老爺子這話說的真切,他的兒子浪蕩成性,女兒又不願聽他的話,如今能陪伴在他身邊的,便是這個孫兒,「無論你做錯什麼事情,我都不會怪你的。只是,什麼事情能讓你這般無奈?」

    趙老爺子多少有些好奇,孫兒到底做錯了什麼事情。

    每次趙南柯總是會帶給他驚喜。

    宋家當年來鬧的時候,女兒說要幫他養著南柯的時候,趙老爺子其實心裡早已經有了打算。

    趙家家大業大,兒子是不可能繼承趙家的家業了,若是兒子來繼承趙家的家業,那麼趙家在他死了之後,絕對會敗在兒子手裡。

    那個時候,趙老爺子只能將希望放在趙南柯身上。

    他自知自己帶出來的孩子自私自利,所以乾脆讓女兒幫著帶孫兒。

    若是南柯變成和女兒一樣,那麼他就從堂親那邊過繼一個可靠的孩子來繼承趙家的家業。

    若是南柯能在女兒的身邊,不受女兒的影響,多少做出一些讓他滿意的事情,那麼他來日駕鶴西去,也是可以安心將手裡的家業交給孫兒。

    趙老爺子知道,他下的賭注,完全是下對了。

    趙南柯沒有辜負他的期待,這些年來趙南柯在做生意上,一直很有遠見。

    當日南柯提前賣掉棉花的時候,氣的他踢翻了梨木椅,可後來他才知道,若是南柯不及時將棉花賣出,南柯絕對會虧損不少銀子。

    找老爺子越來越對自己的孫兒刮目相看,只是趙老爺子也明白,孫兒太過於聰明,自然也就明白女兒這些年來,是如何的心思。

    孫兒不說破,他也不願意去提。

    看來今日……

    「祖父可記得夏阮?」趙南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才話說了出來,「就是夏家三小姐。」

    趙老爺子若有所思的看著趙南柯:「她?這次你又準備幫她繼續幫她得罪北蕭?你這是瘋了。」

    這些日子孫兒做的事情,趙老爺子都看在眼裡。趙家在東陽縣雖然算數一數二的人家,可他們再富貴也不過是商賈之戶,又怎麼能得罪北蕭。

    趙老爺子一點也想不明白,孫兒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不是的。」趙南柯的一句話,讓趙老爺子的心裡平靜了起來,可他卻沒想到,趙南柯接下來的話,會讓他差點失去理智。

    趙南柯眼裡帶著愧疚,「夏阮的母親,她……她是成國公的女兒。祖父,這次二姑母……」

    「胡說。」趙老爺子忍不住打了一個戰慄,恐慌的問道,「不是庶女嗎?她怎麼可能是……」

    可是趙老爺子卻說不下去了。因為趙南柯這些年從未騙過他任何事情。

    趙老爺子覺得頭疼欲裂,他用了很大的力氣,才將湧到喉頭的怒氣壓抑了下去:「說說吧,今日到底是怎麼回事。」

    趙南柯只能低著頭,將事情全部的重複了一次,他一直說的很慢很小心,生怕祖父一氣就暈了過去。

    這些年二姑母就算做錯了不少的事情,祖父雖然也責備過,可畢竟二姑母是祖父的親骨肉,他又怎麼真的會讓二姑母過的不好。

    趙南柯也知道。趙家這次是救不了二姑母了。

    等趙南柯說完之後。趙老爺子的表面上。卻出奇的平靜。

    趙南柯有些擔心,帶著試探的喚了一句:「祖父?」

    「斷吧……」過了很久,趙老爺子才緩緩地說出了這句話,「以後。咱們就不管她了。」

    趙南柯一直想從祖父的嘴裡聽到這句話,可如今卻多少覺得有些不對勁。

    其實趙老爺子很慶倖,只需要犧牲一個女兒就能換來趙家的安穩,可是趙老爺子也清楚,他這次是真的失去了他的女兒了。

    趙二丫在外人的嘴裡再惡毒,也是他的女兒……

    他要眼睜睜的看著女兒死在自己的面前。

    只要想到這些,趙老爺子就覺得胸口疼的厲害。

    「祖父,都是我沒用,若是我……」趙南柯不知如何開口。他從前做過最壞的打算,也不過是在祖父去世了之後,才會動手除掉趙氏和夏富貴。可是沒想到,這事居然會提前了這麼多,還要讓祖父知道。

    趙老爺子擺了擺手:「去庫房裡找些值錢的東西給三小姐送去。多送一些。她若是不肯收下,我便親自跪在她的面前……趙家是我們祖上的心血,我不能讓它毀在我的手裡。南柯,你這次做的沒錯,來日就算在街上看到你的姑母,你也要裝作不認識。不然,咱們趙家,可就真的保不住了。」

    「你不要自責,這是你二姑母自找的。」緩了一會,趙老爺子忍不住出口安慰。

    趙老爺子就算愛女心切,也多少明白這裡面的道理。

    他站起了身子,想要繼續說話,卻一口血吐了出來,嚇的趙南柯慌亂了起來。

    趙家老宅子裡亂成了一團,夏家其實也好不到哪裡去。

    李長風這次來的倉促,走的也匆忙。

    他走的時候給夏阮留了些東西,囑咐道:「我必須趕緊回京都了,等你母親醒來,你就帶她來京都。若是她不願意在京都居住,那麼也該來看看你外祖父,我看你外祖父這次,是真的不行了。」

    李長風和夏阮交代了不少的事情,又和溫老爺、肖老爺說了一會話,更是去了蕭家的宅子裡,最後才離開了東陽縣。

    夏阮知道,這次三舅肯定是瞞著外祖父出來的。

    她也知道,三舅這次是幫她開拓了一條很大的路,只是她的路還是要靠著自己走完。

    「小姐。」杜若打斷了夏阮的沉思,有些猶豫,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夏阮斂了心神,看著杜若,好奇的問道:「是帳目出了什麼事情嗎?」

    「不是。」杜若想了想,才鼓起勇氣和夏阮道,「蕭九少爺在門外求見,奴婢不知道該不該……該不該跟你稟報。」

    夏阮有些驚訝,蕭九為何此時會來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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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8 17:25:46 |只看該作者
第113章:坦露

    夏阮覺得,其實人生很多時候,便沒有公平之說。

    有些人生來榮華富貴享之不盡,有些人才華橫溢出口成章,有些人就算再優秀如同天上皎月一般,卻因為是庶子,被烏雲擋住了全部的光芒。

    少年站在院子裡,傾身閉了雙眸聞著茶花香,然後淡淡一笑。

    俊美的面部,柔和的像是世上最好看的玉石一般。

    這樣看上去,再漂亮的茶花都不及他高貴優雅的氣質,似乎周圍的一切都成了他的陪襯。

    少年似乎發現有人在看他,然後緩緩地睜開了眼。

    漆黑的眸子如有光澤一般,讓她的心的某個地方,似乎被狠狠的擊了一般。

    夏阮曾聽人說,有些人俊不俊,其實只需要他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便能看出來。

    可眼前的少年,站直了身子,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輕聲道:「三小姐,今兒打擾了。」

    溫潤如玉這個詞語,彷佛就是為他為造一樣。

    少年慢慢地走近,他的步子不急不緩,唇畔掛著一絲淺笑,「三小姐?」

    連笑的弧度都是恰到好處,這樣的人,就如傳世名畫裡走出來的翩翩美少年。

    夏阮斂了心神,有些無奈的笑了笑,前世她以為自己已經看習慣了沉穩的蕭韶成,再見他的時候會波瀾不驚。

    可是……

    這一世看到略帶青澀的他的時候,卻依舊被吸引的無可自拔。

    似乎每一次……每一次都是這樣。

    他就如同磁石一般,吸引的她挪不開目光。

    「蕭公子要去屋內坐坐嗎?」夏阮說完之後才發現自己說了什麼話,孤男寡女同處一地已經不對了,若是再在一間屋子裡……

    她覺得手心似乎冒出一些汗漬,渾身發燙。

    蕭九臉上的笑意加深:「就在這裡吧,我喜歡這裡的茶花。沒想到三小姐也會養茶花,我還以為……」

    夏阮自然知道蕭九在說什麼,蕭九肯定以為這些茶花送給她,她是養不好的。或許更差一些是將這些茶花養的枯萎掉。

    她聽了之後,想都沒想就反駁了一句:「我自然會。」

    似乎說話已經成了反射性的東西,她完全都不用思考就會將話說出來。

    不止是她驚訝的怔住,連蕭九看著她的時候都帶著一絲玩味的笑,似乎想要看穿她的內心在想什麼一樣。

    杜若送了茶水過來之後,便急忙的離開了,夏阮坐在一邊的石凳上,覺得這樣和煦的日頭,曬的人渾身懶洋洋的。

    一陣風吹過,裡面帶著暖意。還帶著一股茶花的清香。

    夏阮覺得。她似乎很久沒有聞到這股味道了。

    因為這個味道。她很熟悉,可以讓她這些日系煩躁的心緒,漸漸地安寧起來。

    蕭九沒有客氣的坐在夏阮的對面,只是握住茶盞把玩。似乎覺得這青花瓷的茶盞,如同稀世珍寶一般。

    等了一會,夏阮先沉不住氣了。

    「蕭公子今日既然來找我,想必是有事想跟我講吧?」夏阮的神色間帶了一絲不自然,完全不像她平日裡沉穩的樣子,「難道蕭公子就想這樣想去,喝杯茶便走。」

    蕭九的嘴角掛著淡淡的笑,看著夏阮的時候,笑意又了一些:「有何不可呢?」

    他這樣的一句話。讓夏阮無法反駁。

    她有些賭氣似的端起茶盞喝了一口茶,茶葉是三舅從京都給她帶來的六安瓜片。她對茶葉從來便是不會多挑剔,可也不知道為何今日喝這六安瓜片,卻讓她覺得出奇的美味。

    夏阮想,她的胃口果然刁了一些。

    「三小姐既然是聰明人。那麼我就直說吧。」蕭九從袖口裡拿出一個紙包,夏阮多少有些好奇,這裡面到底是什麼東西。

    可夏阮怎麼也沒想到這裡面的東西,居然是桑葚。

    她瞪大了眼,看著蕭九的表情就如同看了一個陌生人一般,她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來詢問這些日子為什麼蕭九一直送她這些東西。因為她知道自己開口無論多有理,在蕭九面前最後似乎都會變成無禮,她覺得有些挫敗的感覺。

    她無論那一世,也不是這個人的對手。

    可儘管心裡是這樣想,夏阮依舊故作不懂聲色的模樣看著蕭九:「我不吃這些。」

    不是挑剔這些,而是她早已過了吃小食的年紀。

    蕭九似乎沒聽明白她的意思一樣,只是壓低了嗓音:「三小姐忘了嗎?九年前……」

    他說完之後,又自嘲的笑了笑,自答了一句,「三小姐或許都忘了。」

    夏阮有些不懂蕭九在說些什麼,九年前?

    九年前的她不過是喜歡跟在母親身邊的稚兒,更是喜歡在莊子上亂跑,這些事情對她來說記憶似乎太久遠了,她哪裡記得。

    蕭九姿態優雅,似乎天生就應該是華貴之人一般:「那麼我說些三小姐記得的吧,三小姐可曾想過,這次之後北蕭和東蕭會對三小姐做些什麼?」

    蕭九的話說的很直接,驚的夏阮不得不將手裡的茶盞擱在了桌上。

    其實這些事情,她一直都在考慮。

    東蕭和北蕭這些年來,會捨棄南蕭這個棋子,其實是一個非常明智的選擇。

    但是東蕭和北蕭沒想過要放棄自己的榮華富貴,和大皇子、六皇子都走的很近。唐家和東蕭更是來往親密,而且唐景軒要娶魏國公的女兒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對於夏阮來說,這些事情本來都和她無關,可是她看著三舅的時候,卻想到她依舊是逃不出這些宿命。

    李家還有她的大堂舅和二堂舅,其實這才是所謂的禍根。

    這次三舅來東陽找她和母親,其實是冒了很大的風險。從上一輩開始,成國公這個位子,就被李家的人搶破了額頭,如今三舅……

    夏阮知道,三舅對她和她的母親是真心好,而且三舅也不是如謠傳的那般不可一世。

    江家這些年,出來來的孩子一個比一個不爭氣。江家想要保全女兒皇后的位子,那麼唯一的壓力便是在了三舅的身上。三舅在官場上這些年,一直都明白要和幾位皇子疏離。可這就是三舅壓力更大的地方。

    你若是不選擇同流合污,那麼就會有人視你如眼中釘,想要除之而後快。

    夏阮在三舅走的時候提醒過他:「三舅,阿阮是女兒身,可阿阮知道有些事情,不到最後永遠不知道結果會如何。你若是相信阿阮,你一定要小心一些,皇子中必定有人在蟄伏,大皇子和六皇子,都不是這位。」

    李長風當時看著夏阮的神情,多了幾分自豪:「可惜阿阮是女兒身,不然三舅當真希望你能走上仕途。三舅知道要如何處理,你放心。」

    李長風從未問過她為什麼會說這些話,似乎她說的話,他天生就是應該相信一樣。

    夏阮多少有些自責,她若是告訴三舅,她是從重活一世……她其實知道,她不能說。

    因為這世和上一世有些事情還是變了,連北蕭的七小姐蕭雪蘭都可以嫁給岳成安,那麼還有什麼是不會改變的呢?

    她提醒三舅這些話,便是讓三舅不要小看四皇子,就算來日帝王的人選變了,四皇子也是最能激起風浪的那位。

    「蕭公子有話不如說的直接一些吧?你說的這些我幾乎都猜不透。」夏阮眉頭微微一蹙,有些煩惱的看了一眼蕭九,「而且蕭公子你的目的呢?你可以一起說。」

    近看蕭九,發現他的唇形生的很好看,顏色也很淺。臉上永遠掛著笑的他,這樣看著又多了幾分柔和。

    他修長如蔥的手指,敲打著桌面:「三小姐其實你一直都懷疑過,夏家大爺為什麼會中西域的毒,是不是?」

    「你……」夏阮感覺自己真的越來越看不透眼前的人,可她自己的心思卻被這個人猜了個透徹,「是又如何。」

    她覺得在蕭九的面前,沒必要隱瞞她懷疑的東西。

    從杜若提起莊子上有人死的莫名其妙之後,她就開始懷疑這人其實是大伯父的手下。果然她去查探了一番後,才發現這個人是曾經幫大伯父做事的人,後來死在這奇毒之下。再後來,大伯父給父親下毒,杜若發現又是這種毒藥。

    但是讓夏阮最起疑心的,便是大伯母明明已經給大伯父服了寒食散,可杜若在大伯父的體內發現了另一種西域的毒。

    這兩種毒藥的名字,夏阮記得刻骨銘心。

    只是大伯父若是和西域那邊的人有聯繫,為什麼自己又會中這樣的毒呢?

    她一直都沒想明白這裡面的事情,她其實也懷疑過蕭九,可蕭九沒有必要拿這樣貴重的藥給大伯父用。畢竟按照蕭九現在的財力來說,買這樣的藥太過於困難了。

    可是又是誰給大伯父用了這樣的藥?

    她越想越是不明白,只能多留心大伯父家裡。

    今日這話卻被蕭九再次提起,她看著蕭九的眼神,多了幾分疑惑,又忍不住問了一句,「莫非你知道?其實你……」

    「我自然知道。」蕭九想都沒想就打斷了夏阮的話,「不然我為何來找三小姐呢?」

    說完他淡淡的笑了笑,給夏阮一種清風拂面的感覺。

    這人,太深不可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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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8 17:25:57 |只看該作者
第114章:圈內

    西域的奇毒,讓人防不勝防。

    因為上一世的經歷,她不得不更謹慎些。

    總是想著要活下去的話,就一定要將每一日當做是人生最後一刻去拼搏。

    不然到時候,或許就沒有後悔的機會了。

    只是西域……

    夏阮最害怕的,便是尼西國的東西。

    她當年親自去了一趟西域,想要去做絲綢生意,也差點一去不復返。

    當時,她便親耳聽聞過尼西國的事情。

    想到這些,夏阮不禁看了一眼蕭九,這人今日是要和她說這些嗎?

    夏阮想了想才開口道:「那……那你?」

    她其實已經不知道如何開口了,畢竟她想要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一兩句話已經不能讓她問清楚想要知道的東西。

    蕭九只是靜靜的看著她。

    這個樣子的蕭九,讓夏阮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一般,沉靜的眼神,清雅別致的男子,帶著與世隔絕般秀逸的氣質。

    「我自然是想問問,三小姐你敢賭一次嗎?」略微有些清冷的嗓音,讓夏阮不得不重新打量蕭九,「我認識尼西國的人。」

    蕭九清湛的眼眸裡,帶著自信,像極了他前世的模樣。

    夏阮有些傻了眼,打賭?

    她低頭微微怔住,卻不知道如何再開口。

    尼西國從前她也只是聽聞過,卻沒有親自去過。那邊的人善用奇毒,據說前朝木長坔神醫的母親,便是來自尼西國。所以杜若對西域的毒多少也知道一些。

    只是杜若也很震驚,這些毒居然會出現在東陽縣這個小地方。

    夏阮知道,她熟悉這兩種毒藥,是因為前世蕭九跟她提起過,而她也親自見識過。

    夏阮等了半響才開口:「莊子上的事和大伯父身上的毒,都是你下的嗎?」

    「不是我,但是……」蕭九面目柔和,耐心的講道。「或許也和我有關。我以為你一直都知道,看來我暗示的不夠明顯?」

    這話一出,夏阮整個人有些疑惑了,蕭九暗示過她?

    或許是看出來了她在思慮些什麼,蕭九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莊子上去世的那位,是大爺親自下手的,不過這毒藥是大爺托人買的。想必你也知道,大爺這次中的毒。其實價值不菲。和莊子上的哪一位的中的毒藥。是不一樣的。這事。是和林家有關係人做的,或許也有點我的原因。」

    夏阮這次第二次聽到林家這個家族了。

    她其實一直都好奇,若是林家在武林上地位不低的話,那麼林家又怎麼會讓女兒給做妾?

    蕭九姿態從容的端起茶盞。白皙如玉的手指竟比青花瓷茶盞還要奪目,他輕輕地啜了一口茶水,才緩緩道,「你想要問的太多,那麼我就說你最想知道的吧。大爺這些年一直想和西域那邊的人做生意,可惜他的本錢太少,所以大爺當日才會對三爺動手。大爺本想拿了二爺的家產後,再自己賺一些,就能和西域那邊的人來往了。可大爺錯了……他找錯了人。他找的那些人。是和東蕭做了八年生意的商人。」

    和東蕭來往的商人,夏阮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朱砂。」

    對於她的樣子,蕭九也是略微一怔,很快又恢復了平淡。

    蕭九心裡能平靜如水,可夏阮卻一點也平靜不下來。

    朱砂是尼西國的商人。堪比大秦的京都的南家一樣的存在。朱砂這些年來一直在和大秦這邊的商人做交易,前世她也和朱砂有過交手,只是朱砂太過於陰毒,最後夏阮不得不聽了柳昌元的話,和朱砂斷了生意來往。

    但是夏阮很清楚,和朱砂做生意,雖然要冒很大的風險,但是利益可是高的可怕。東蕭這些年來沒有多少錢,自然想要多賺一些錢來支持六皇子,那麼這些錢要從何而來?如今夏阮明白了蕭九話裡的意思,東蕭這些年斂財的手法明顯被北蕭高了幾個檔次,他們直接和朱砂做生意。

    可是和朱砂做生意,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不會輸在他的手上,夏阮眉頭皺成一團,她覺得她或許從前知道的太少了。

    「朱砂不止和東蕭做生意,他還和李允墨有來往,甚至比東蕭來往的還要親密。」蕭九說的很輕,似乎這些事情根本撼動不了他內心的寧靜一般,「我知道你是成國公的外孫女。」

    夏阮此時頭腦已經有些混亂了。

    李長風是她的三舅,李允墨便是她的大堂舅。

    昔日,李長風和李允墨的鬥爭,雖然最後以李允墨的消失而告終,但是李長風的身體也是越來越差。她當時不過以為是李長風太累了,所以才會變成這個樣子。但是若是聯繫到朱砂的話,她不得不認為當時的三舅是中毒了,而且還是一種沒有解藥的奇毒。

    「你想和我說什麼?」夏阮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她神情凝重,「你想讓我幫你什麼?」

    蕭九這次依舊是一臉沉穩,只是笑容淡了一些:「我幫你。」

    夏阮略蹙眉。

    她完全不懂蕭九話中的意思。

    「林家和南亭有來往。」蕭九似乎像是一個局外人一般,冷靜的分析給夏阮聽,「來日朱砂和東蕭若是對李家出手,我想你必定不可能袖手傍觀。你現在太渺小了,根本沒有力量抗衡。而且你已經是朱砂的目標了。不久後東蕭肯定會開始準備和你來往,為的就是接近成國公。你想要從這圈裡走出去,怕是太難……所以,你要自保。」

    就如李長風的對手是李允墨一樣,朱砂的對手便是南亭。

    這兩人本是兄弟,最後會變成仇人,誰也不知道為什麼這樣。

    朱砂夏阮是見過的,這個人若是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他是西域的人。而南亭她卻沒有運氣遇見過……

    從前在她身邊的人總是盛傳,南亭有一雙海水一樣湛藍的眼眸,她當時覺得很是奇怪,世上還有人的眼睛是藍色嗎?

    此時的夏阮多少明白了蕭九話中的意思,這次蕭九是真的來幫她的。

    就如蕭九說的那般,李家若是出事,她不可能當做看不見。而且自從三舅出現在東陽縣開始,她其實已經慢慢地走進了這沼澤內,和李家有了最深的牽絆。朱砂其實從一開始,便注意夏家了吧?

    夏阮突然想到前世母親的死,她不禁睜大了眼……

    母親的死對外祖父來說肯定是打擊,而且母親死了不久後外祖父也就去世了。

    朱砂從一開始就放低身份和大伯父做生意,這裡面肯定是有原因的,不然夏家這樣小門小戶,朱砂哪裡需要注意?

    從南蕭提親到北蕭提親,其實這些都是朱砂的主謀嗎?

    夏阮越想越害怕……她怕自己猜中的都是真的。

    「我要怎麼做?」夏阮覺得渾身都是冷汗,她其實早就在局內了,可她居然還不知道。

    陽光照在他的身上,為他鍍了一層虛幻的色彩,如墨染的眉下,是一雙清湛的眼眸。

    蕭九看了她很久,等夏阮緊張的心跳加速後,蕭九才緩緩地說了一句:「你信我?」

    「信。」夏阮這次回答的很快。

    她信,無論是前世也好,今生也罷,她都會相信眼前這個人。

    蕭九笑了笑,鎮定自若。

    他和夏阮說了很多事情,夏阮聽的一個比一個震驚。蕭九說這些的時候風輕雲淡,似乎這些生活和他無關一樣,可夏阮聽的心裡多少有些酸楚。等蕭九和她說完了之後,夏阮已經知如何開口了,蕭九的處境,果然是……

    可就算是這樣,他居然還會想著幫她。

    三舅從未和母親提起過這些,更別說是她了。她前世和朱砂接觸的太少,很多事情根本都不知道,這一世或許不可避免要和朱砂交手。

    「謝謝。」夏阮是發自內心的講出這句話,「你要什麼條件?」

    蕭九搖頭,抬眼看了一下:「來日,這些事情便不會讓你傷神了。」

    說完蕭九便起身,眼裡帶著笑意,「那麼我先告辭了。」

    「等等……」夏阮忍不住喚住蕭九,微微垂下眼簾,「你還沒有告訴我,九年前到底怎麼了。」

    這次蕭九反而不說話了,等了很久後,他才歎了一口氣:「夏日,大雨,安靈寺外。」

    說完他轉身便走,再也沒有多做解釋,更沒有多做停留。

    夏阮這次卻驚的坐在院子裡,軟了腿腳。

    等了半盞茶功夫,杜若緩緩地走了進來,看著發怔的夏阮,忍不住喚了一聲:「小姐?小姐……」

    夏阮慢慢地斂了心神,苦澀的笑了笑:「蕭公子走了嗎?」

    「走了,哦,對了……」杜若有些為難的看著夏阮,「蕭公子這次送……送來茶花……」

    夏阮點了點頭,吩咐杜若:「擱在院子裡吧。」

    杜若著急的跺腳:「蕭公子說這是十八學士,希望小姐能好生的養著,他……」

    夏阮因為杜若的話眼神又清明了一些:「你說什麼?」

    「這是十八學士啊小姐,奴婢這輩子是第一次見到這麼貴重的東西。」杜若不是傻子,她早聽聞過這十八學士在茶花裡的貴重。

    只是她怎麼也沒想到,蕭九居然說送就送給她家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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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相愛

    夜漸漸地深了。

    杜若從房內退了出去,屋內安靜極了。

    夏阮睜大了雙眼,卻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她從未想到自己和母親其實一直都在局內,而且……

    朱砂,朱砂……這個名字就像是魔障一樣。

    她前世死的時候,都沒聽到這個人的結局到底是如何。

    這一世,她能走到最後嗎?

    她緩緩地閉了眼——

    「娘,在這裡歇歇吧?」女童稚嫩的嗓音傳來,「好大的雨。」

    李氏笑了笑無奈的點了點頭:「好,阿阮說什麼就是什麼,前面便是安靈寺,娘親帶你去避雨。」

    九年前,李氏帶著夏阮從莊子上歸來,途中遇見大雨,因為夏阮的提議,最後不得不在安靈寺躲雨。

    李氏信佛,這些年沒少給安靈寺捐香火錢,老方丈一見李氏了就趕緊迎了出來:「施主裡面請。」

    李氏帶著夏阮慢慢地走了進去,夏阮是第一次到安靈寺,好奇的看周圍的景色,一切新奇的東西讓她非常的有興趣。她東張西望的樣子,惹的李氏忍不住笑,翠柳在一邊看著夏阮的樣子,也跟著笑了起來。

    最後李氏和方丈在說話,夏阮便趁著母親不小心,帶著翠柳跑了出去。

    安靈寺雖然不大,但是地形有些複雜,夏阮怎麼也沒想到自己跑來跑去,居然和翠柳走失。

    她此刻玩耍的心思才漸漸地沒了,有些擔心的朝著周圍喚了一聲:「翠柳姐姐……娘……」

    邁著小步子,夏阮已經不知道走了多久,只覺得雙腿有些疼痛,她絲毫都沒有發覺,自己在路上似乎沒有看見人影。

    她想要離開的時候,才聽見低聲的抽泣聲。

    不知道是哪裡來的膽子,她慢慢地朝著哭聲傳來的方向走去,只見一個小男孩蹲在假山下面,髮髻早已淩亂不堪。

    雨有些大。她咬了咬牙才走了過去,帶著一絲好奇:「你為什麼哭了?」

    男孩子抬起頭,露出清湛的眼眸,卻沒有講話。

    夏阮想了想,等了半響才從袖口裡拿出一個紙包遞給男孩子:「我上次摔了也哭,鄭嬸說吃了這個就不疼了,你要不要嘗嘗?」

    男孩子似乎被她嚇到了一般,臉色有些發白。

    夏阮覺得男孩子不相信她的話語,於是只能無奈的打開紙包,然後將裡面熟透了的桑葚遞給男孩子:「很好吃的。很甜。給你吃。」

    她絲毫沒有發現。她吃下去桑葚的時候,牙齒和嘴唇已經帶著一絲暗紅色,看起來有些狼狽。

    等到最後她聽到翠柳喚她的聲音才丟下紙包給男孩子,然後囑咐道:「不要哭了呀。鄭嬸說這綠色的都是沒熟透的,你千萬不要吃下去了。」

    說完她拔腿就跑,卻忘記和男孩子說其他的事情了。

    ……

    桑葚、夏日、大雨、安靈寺……

    夏阮醒來的時候滿頭大汗,她發現這個夢居然比噩夢還要可怕。

    她已經忘記了那個躲在假山下面哭泣的男孩子到底是誰,她似乎……

    夏阮揉了揉眉心,她怎麼就會不記得了呢!

    夢境中哭泣的男孩子的身影漸漸和蕭九重疊,他們都有著一樣濃密的長睫……

    蕭九在那個時候便知道她了嗎?

    夏阮有些驚訝。

    若是蕭九一直都知道的話……夏阮的手心裡出了一絲汗。

    前世她救蕭九的時候,是不是那個時候那人便知道她是誰。前世蕭九總會提起他被拒了親事,說那家小姐似乎不太喜歡他。是不是那個時候。就知道她其實就是……

    夏阮不敢往下想,因為她發現這個人似乎瞞了她很多事情,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這個人總是有那麼多事情壓抑在心裡。

    這一夜,夏阮再也睡不著了。

    天漸漸亮了起來。杜若進屋的時候,便瞧著夏阮披了一件外套,坐在榻上發怔,似乎在考慮事情一般。

    「小姐,你是哪兒不舒服嗎?」杜若有些擔心地問道。

    可就是杜若的一句話,讓夏阮頓時有些紅了臉,她擺了擺手:「我沒事,你去打水,我要洗漱。」

    杜若看著夏阮,多少有些疑惑,面色發紅?這肯定是得了病了,小姐為何不要讓她把脈呢?

    等杜若走了出去,夏阮才緩緩地站了起來。

    這些事情要她如何說出口?難道說她自己在屋子裡想一個人想了一夜嗎?她覺得這些事情當真難以啟齒。

    她終於明白蕭九送來的桑葚是什麼意思了。

    這些年來大伯父一直想和朱砂做生意,但是朱砂不是一個善人,對他沒有用的東西,他連多看一眼都覺得費神。朱砂之所以會和大伯父做生意,是因為朱砂知道母親的身份。朱砂前期是支援六皇子的,但是朱砂卻不給六皇子出錢,只是提供了一些貨物。朱砂和東蕭走的近,或許都是因為六皇子的原因,而最大的問題也在這裡。

    能壓制住東蕭那位蕭安禮的人,除了三舅之外,便是來日的蕭九。

    可蕭九如今不過是個秀才,連舉人都不是的他,還要等幾年才能出現在當今聖上的身前。這些年三舅的壓力,夏阮可以想像的出來。

    尤其是大堂舅李允墨,這個人絕對不是泛泛之輩。

    杜若打來了水,伺候夏阮梳洗的時候,見夏阮沒有一絲異常,便安心了一些。

    反而是夏阮忍不住開口:「杜若你記得告訴杜蘭,這盆十八學士我親自來照顧。」

    「小姐,這怎麼使得。」杜若想都沒想,便勸道,「杜蘭會小心的。」

    夏阮搖頭,她知道如何和杜若解釋。

    十二王爺想要的東西,如今到了她的手上,不知道那位郡主會怎麼想?

    這次三舅肯定也是得罪了十二王爺,雖然若是再等幾年,三舅自然是不會放在眼裡的。可是現在李家看似風平浪靜,卻是暗潮洶湧。

    外祖父的死必定會讓李家動盪一陣子,三舅要處理這些肯定是抽不開身,若是東蕭和朱砂再給三舅一些壓力,也不知道三舅到時候會變成什麼樣子。還有江家,簡直就是扶不起的阿斗,一個爭氣的人都沒有。

    從前的事情一點點的再次出現在夏阮的眼前,她發現自己又要面對這些的時候,心裡就覺得壓抑的慌。

    夏阮忍不住朝著院子內走去……

    早晨的風拂面帶著一股茶花的香味,沁人心扉。

    院子裡的茶花不少,姹紫嫣紅十分奪目。

    蕭九是個厲害的人,在種植茶花上也費了不少的心思,所以這些茶花送來,其實只是需要稍微用點心照顧便好。

    這些日子她當真沒有親自來照顧這些茶花,若不是杜若提醒,她都快忘記了,自己院子裡多了這麼一些東西。

    「小姐,您怎麼來了?」杜蘭站直了身子,手上還有些泥土,她傻傻的一笑,然後有些不知所措,「奴婢,在給茶花施肥。」

    夏阮點了點頭,走到一旁,看著蕭九送來的十八學士。

    不得不說這盆茶花的確是吸引了她的目光,她從前只是在宮內聽聞過這種茶花,卻沒有親自見識過。她有些好奇的看了一會,覺得蕭九送來的東西,越來越讓她猜不透了。

    若是送桑葚是提醒她的話,那麼送這些茶花又是為什麼呢?

    杜蘭見夏阮不說話,忍不住笑了笑:「小姐,你可知這茶花的來由呢?」

    夏阮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杜蘭:「什麼來由?」

    聽到夏阮這樣問,杜蘭更是來了精神。

    她一點也不顧及,將手上的泥土擦在了棉布衣裳上,又將放在一邊的狀元紅捧在了夏阮的眼前,才緩緩道:「小姐也知祖上是前朝的御醫院使,他以前跟爺爺講過這個事情呢……那個時候慶隆帝很喜歡一位女子,但是這位女子卻被瞞在鼓裡,根本不知道自己眼前的人就是當今的慶隆帝。後來,慶隆帝無意一次問起這小姐,要什麼樣的男子才能讓她動心呢?小姐想了很久才說,能為她種出狀元紅和十八學士的人,才是對她真心的人。」

    夏阮聽著覺得有意思,繼續追問:「有何說法嗎?為什麼一定要這兩盆茶花呢?」

    杜蘭有些驕傲的笑了笑,自豪道:「前朝慶隆帝不喜茶花,所以也就沒有多少人種植這些。狀元紅和十八學士是很難養好的,稍微不注意就會枯萎。那位小姐的意思,便是若有人這麼像呵護茶花一般真心對她好,那麼才是她值得嫁的人。後來慶隆帝真的將這兩盆茶花種了出來送給了這位小姐,只是……」

    杜蘭說到這裡便不再開口。

    夏阮明白杜蘭的意思,因為前朝慶隆帝是最後一位帝王……

    「最後慶隆帝和那位小姐怎麼樣了?」夏阮還是忍不住問道。

    杜若在一邊接了話:「最後慶隆帝讓人保護這位小姐離開了,可因為要保護這位小姐,慶隆帝被人活活燒死在了殿內。雖說慶隆帝是帝王,可對這位小姐,卻是真心真意的。」

    夏阮震驚的看著杜若,不知如何開口。

    她看了看杜蘭手上的狀元紅,又看了看擱在一邊的十八學士,有些不知所措。

    怎麼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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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8 17:26:27 |只看該作者
第116章:買賣

    夏阮聽著母親說話,略有些分心。

    父親病了,這次病得嚴重,杜若有些束手無策。

    杜若說,這是心病。

    夏阮聽著,卻很平靜。

    父親的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她一點也不想明白,只是若是父親去了,她也不會傷心多少。

    有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很冷血。

    「阮丫頭你說我,你說我該去京都嗎?」李氏說這些話的時候,有些不知所措,要她重新踏入那個地方,她心裡多少有些害怕。

    李氏從離開李家宅子的時候,其實便做好了不再踏入家門的打算。她一直都知道,就算她選擇的道路是最艱難的,她也必須要依靠自己走完。這是她的苦果,她必須自己嘗。

    可李氏一想到,父親現在的病情,似乎越來越嚴重,她的心裡多少有些害怕。

    母親已經不在了,若是父親都走了,那個時候就留下她和三哥相依為命。李氏其實知道,她多少是害怕見到何翠的,她只要想起當日何翠一臉嘲諷的說的那些話,還有對她的背叛和利用,她就覺得渾身冰冷。

    可惜一切的一切都太遲了,她一直以為夏富成是她的良人,如今看起來都是她的妄想罷了。

    她不過是在作繭自縛。

    夏阮不動色聲,淡淡的看了一眼母親:「娘親想去嗎?」

    李氏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夏阮,只是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娘親是害怕何家那位嗎?」夏阮想了想才緩緩地道,「外祖父這些年肯定是想念你的。娘親你也知道,三舅再厲害,他來這邊的事情,外祖父多少也會聽到點風聲。這次,外祖父沒有阻止三舅,是因為他真的害怕見不到你了。娘親你想想,阿阮這些年一直不聽話。你也從未生過阿阮的氣,其實……」

    李氏握住了夏阮的手,讓夏阮不得不停止了講話。

    這些道理其實李氏都懂,可是就算她都懂也不能讓她的心裡稍微安心一些,因為她當真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對那些親人。當日她被從李氏的族譜上除名,她就知道,這輩子她是沒有勇氣踏入那個地方了。

    夏阮反握住母親的手,輕輕地撫摸,「娘親不要害怕,阿阮陪著你去。」

    聽了這話的李氏忍不住抬起頭。露出驚喜的神色:「當真?」

    「當真。」夏阮笑了笑。然後故作兇狠的模樣。「若是外祖父和何家那位欺負你,阿阮一定幫你,你是阿阮的娘親,阿阮會心疼你。」

    李氏聽了這話。頓時紅了眼眶。

    其實她是真的害怕極了。

    「娘親是不是很沒用?」李氏嗓子也有些哽咽,然後輕聲道,「小的時候總是讓三哥照顧我,大了還要阿阮來照顧我。我真的是……」

    夏阮靠近了母親一些:「沒有,沒有,娘親很好。」

    夏阮不知道如何來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她小的時候貪玩極了,有一次在田莊上遇了毒蛇,嚇的徹夜痛哭。當時母親急的團團轉,罵自己不小心才嚇到了她。從那日以後更是走到哪裡將她帶到哪裡。若是她夜裡噩夢不肯入眠,母親為了哄她睡覺,總是將她背在背上,一直說話哄著她。

    有些事情,她是會記一輩子的。

    「三小姐。王三回來了,說帶東西給你了。」

    杜若在外面通傳。

    李氏一見女兒有事,便笑了笑:「你去忙吧。」

    夏阮想了想才答道:「好,我去去便回。娘親莫要亂想,等會我帶蓮子羹來。」

    從母親的屋內出來後,夏阮又囑咐杜蘭要多跟在母親的身邊,她覺得母親如今似乎有些怪異。

    父親病了之後脾氣越來越大,但是父親頂多就是亂摔東西,卻不敢咒駡他們。夏阮知道,父親知道他這一輩子都不可能納妾了,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娶的妻子會是成國公的獨女。

    對於父親來講,京都那些大人物都如同傳說一般,他怎麼也沒想到有朝一日,傳說裡的人會站在他的身前,還跟他做了親戚。

    父親會恐懼也是正常的,但是父親更恐懼的是他來日,不能再將心放在別的女人身上了。

    這心病,還是為了別的女人……

    大伯父和大伯母如今住在北郊的小木屋,這是趙家最後一次幫著大伯母。大伯母其實威脅過夏阮,說要死在她的屋前。夏阮聽了只是笑笑,她當真是一點也不怕這些,她覺得大伯母死在她的屋前反倒能讓她出了一口惡氣。

    夏清雅和夏清荷跪在她的面前,求她原諒的時候,她一絲憐憫的心思都沒。

    夏清雅和夏清荷多少次恨不得毒死她,仗著她們年歲比她大一些,總是給她吃剩菜冷飯,讓她身體一日不如一日。

    更讓夏阮覺得可笑的便是,夏清雅和夏清荷居然求到了蕭康聞的身前……

    當日六子興致勃勃的告訴夏阮:「三小姐你是沒看見那個場面,夏清荷和夏清雅哭著說要嫁給五少爺,做妾都願意,五少爺氣的臉都綠了。讓身邊的人將這個兩個潑婦拉開。最後,這夏清雅沖了上去,直接對著五少爺的臉就咬了下去,當時五少爺的臉就出了血。這嚇到了不少人啊……你說說,蕭家這位五少爺,當日不是還上門提親嗎?怎麼現在就如同變了一個人似的。嘖嘖,這個五少爺啊果然不是好東西啊,就算破相了也是活該。」

    夏阮聽著六子誇大其詞的說那些場面,無奈極了。

    不過六子說的也是事實,這些事情肯定不是空穴來風,她那兩位堂姐,是當真能做出這樣丟人的事情的。

    夏清雅和夏清荷這麼一鬧,北蕭的臉上肯定是掛不住了,這倒是讓蕭康聞多少有了一些麻煩。他斂財的手段靠的就是他在外的名聲和那張俊容,若是這次的沒了名聲,又破了相,那麼來日北蕭也就麻煩了。

    大皇子最不喜歡有麻煩跟在他的身邊。

    想到這些夏阮多少又覺得好笑,只要大皇子那邊有了壓力,三舅那邊多少就會輕鬆一些。

    李家是個家族。有的時候家族的利益會讓那些人爭破了頭,三舅肯定會心煩。但是家族對三舅來說,有利有弊,就看三舅如何寬慰自己了。

    她緩緩地朝著前廳走去,王三那邊肯定是將丹陽縣的消息帶回來了。

    一路上遇見了幾個婆子,對她行禮的樣子規規矩矩,與其說是規矩,倒不如說是怕了她。

    杜若都忍不住打趣說了一句:「小姐,她們可真怕你。」

    「她們會怕我,是好的。」夏阮淡淡的回答杜若。

    從前在平陽侯府的時候。她對那些婆子、丫鬟太好。以為對她們好。這些人便會知恩圖報。

    後來夏阮才知道,這是一廂情願的想法。

    這個世上,最不缺的便是白眼狼。

    升米恩,斗米仇。

    到了前廳的時候。杜若便站在門外沒有跟著夏阮走進去。

    「小姐。」王三趕緊對著夏阮行禮,「這次……」

    王三說話有些吞吞吐吐,眼裡帶著一些猶豫。

    夏阮看著王三的樣子,倒是沒有多大的驚訝:「說吧,不礙事的,你這次回來是為了什麼事情?」

    王三聽了夏阮的話才松了一口氣:「前些日子趙家那位少爺,突然將手裡不少的莊子低價賣給到咱們手上,要知道這些莊子他們幾乎只要了一成的價格。而且,昨兒夜裡趙家那位少爺親自送來了一萬兩白銀。還是托人送來的,我……」

    夏阮眉頭微微一蹙,露出幾分不滿。

    趙南柯前幾日便已經送了東西來了,她當時想都沒想便將這些東西送了回去。

    她會幫趙南柯,也是看中了趙南柯來日的地位。

    多一個仇人。不如多一個能幫她的友人。

    而且趙南柯對趙氏的恨,不會比她少多少。

    趙南柯這人有些自負,他不喜歡被人掌控在手裡,最重要的便是找南柯不喜歡任何人一點點的人情。

    所以這筆買賣,她是不虧的……

    但是趙南柯如今想拿區區的一萬兩來還恩情,夏阮覺得太便宜了。

    第一她現在根本不缺銀子,第二她想要趙南柯記得,算計她會是什麼樣的下場。

    「趙公子說,這是一部分。」王三見夏阮不說話,便又繼續道,「只是趙老爺子又送來了一萬兩白銀,小姐你說這個可怎麼辦?還是讓幾個掌櫃的出面送來的。」

    夏阮這次忍不住挑眉看著王三:「趙老爺子?」

    「是的,所以爹讓我回來問問,小姐你的意思是?」王三這輩子都沒見過那麼多銀票,那一日他是真的被嚇到了。

    這次夏阮想都沒想說了出來:「你去告訴王管事,趙公子的銀子收下,拿五千兩給柳公子送過去,還有五千兩繼續從南家的手上多買一些莊子。趙老爺子的一萬兩銀子,讓人送回去,不過是送到趙公子的手裡,告訴他這是趙老爺子送來的,說我很困擾。」

    趙老爺子想要出一萬兩買趙氏的平安,可是趙老爺子未免也太小看她了一些。

    那些整日想要她性命的人,她又怎麼能讓他們在這個世上活的安逸呢?

    有些人,你不殺了他們,他們就會反過來吃掉你。

    所以,她會選擇先下手。

    這個時候夏阮聽見杜若的聲音傳了進來:「四小姐你這是要做什麼?三小姐現在忙著呢,不方便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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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送走

    夏阮從未將夏雯放在眼裡。

    這個人不值得她花費太多的力氣和心思。

    若不是為了母親,她早就將夏雯逐出去了。

    養虎為患終究不是件好事。

    「王三你先下去,我跟你說的事,一定要告訴王管事。」夏阮想了想,又囑咐道,「下次若是有事,你不必親自跑一趟,找人送信來就好。」

    她必須要小心,若是朱砂早已留意夏家,那麼不能讓朱砂留意到柳昌元的存在。

    王三以為夏阮擔心他的身子,他趕緊擺了擺手,有些惶恐道:「小姐,小的不累的,不過就是跑跑路。」

    夏阮只是淡淡一笑,沒有立即打斷王三的話,只是輕聲道:「王管事年歲大了,你在他身邊多照顧也是好的,來日我也希望你能多幫幫他。」

    王三聽明白夏阮話裡的意思,點了點頭說了好幾聲謝謝才離開。

    夏阮的笑容漸漸地斂起,有些事情還是不要和王三說的太詳細,因為王三這個人的腦子太過於直接,很多事情都轉不過彎。但是她剛才那句話,是沒有和王三說笑的。王管事年歲越來越大,來日能幫她的人,除了柳昌元怕是只有王三了。只是……

    「讓開,憑什麼不讓我進去,我是夏家的四小姐,你這個下賤的東西……」

    夏阮眉頭微微一蹙,對著外面道:「讓她進來吧,杜若。」

    外面的吵鬧聲一下安靜了下來,夏雯過了半響才緩緩地走進了屋子。

    她今日打扮的一身樸素,髮絲略微有些淩亂,臉色慘白看上去像是病了一般,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夏雯進屋了以後跪在了夏阮的身前:「三堂姐你不要送我去莊子上,我不去莊子上。我害怕去了就回不來了,你就不要讓我去了好不好?我再也不說大伯母的事情了,我再也不敢了……」

    夏阮之前本就打算將夏雯送到莊子上去,可惜母親一直拒絕。說夏雯如今身邊沒人照顧,在宅子裡住著無非就多一個人吃飯。夏阮當時笑了笑,便沒有再提起要將夏雯送到莊子上去的事情,因為她知道有些人終究是按耐不住。

    果然,沒過幾日夏雯就經常去李氏身邊,動不動便談起如今趙氏多可憐,眼看趙氏就要生下孩子了,可卻沒有錢找穩婆。而且,夏雯每次說的時候,都會哭哭啼啼的。似乎趙氏是最可憐、最無辜的人一樣。

    李氏再愚蠢。也不會聽夏雯的話。她是差點死過一回的人。對趙氏早已是恨之入骨。

    李氏無意一次和夏阮說起這件事情,夏阮故作驚訝:「從前四堂妹總是哭著鬧著要來咱們這裡住,可如今來了怕是不習慣。她跟在大伯母身邊久了,自然什麼都隨著大伯母了。娘親。若是她再這般胡鬧,你還真的打算就這樣饒恕大伯母?你也不怕三舅生氣。」

    李氏聽了夏阮的話,當場了就黑下了臉。

    「就算不顧及你三舅,我也不會原諒她。」李氏一提起趙氏,心裡的火氣就蹭蹭的冒了上來,「夏雯若是願意,咱們就送她過去。」

    李氏說的是氣話,夏阮聽了也只是笑笑。

    她等了一會才提議道:「三叔的的家財早已經被大伯母送出去了不少,如今還有幾處莊子。三叔生前對這些人多有照顧。我想不如讓雯丫頭去莊子上,讓她吃點苦頭,來日也會好一些。」

    「這樣好嗎?」李氏有些猶豫。

    母親和三嬸的感情不錯,三嬸的卻是一個不錯的人,但是夏阮知道。夏雯不能呆在她的身邊。

    白眼狼這種東西,不能養。

    夏阮撇了撇嘴,露出不高興的樣子:「母親說不好,那麼便不好吧。畢竟我瞧著雯丫頭的性子都訂了下來了,來日無非也就是像大伯母那般尖酸刻薄一些。她是夏家小姐,這也是無所謂的,她像大堂姐和二堂姐也行,反正……」

    「你這個丫頭,好,這些都聽你的,送夏雯去莊子上。」李氏拿夏阮沒有辦法,因為她知道夏阮說的都是真的,「讓她性子改改,也是為了她好。」

    夏雯如今尚不足十歲已經有了這些心思,來日會變什麼樣子,連李氏自己都不知道。

    不如讓夏雯去莊子上吃些苦,磨磨她的性子。

    若是夏雯來日乖巧聽話了,李氏想再讓夏雯回來,若是夏雯依舊是執迷不悟,那麼便不再管夏雯的事情。

    李氏將這個想法告訴夏阮,當時的夏阮只是敷衍說了一句:「好。」

    其實夏阮知道,夏雯骨子裡的東西是改不掉的,不過早點將夏雯送走也好。

    這些日子夏雯會幫大伯母說話,是因為大伯母給了夏雯好處,而且趙老爺子也不安分。雖說趙老爺子害怕三舅,可如今三舅畢竟不在東陽縣,夏阮也沒有想去打擾三舅的念頭,所以趙老爺子看清楚這些之後,才會私下做了手腳。

    夏阮一直不給趙老爺子答覆,是在等待時機。

    這次正好,夏阮這次讓王三將趙老爺子送來的一萬兩還給找趙柯,也算是說明了她的立場。

    趙南柯雖然孝順,可是必要的時候趙南柯也會採取其他的手段。

    畢竟,趙南柯知道,若是他再選錯了,那麼就真的是萬劫不復了。

    趙老爺子年歲已經大了,在人世無非也就幾個年頭。夏阮這次等於又讓趙南柯欠了她一份人情。

    而這份人情,她只要了趙南柯的一萬兩。

    想到這些,夏阮看著眼前的夏雯,眯著眼淡淡地道:「不送你去莊子上?那麼送你去大伯母身邊可好?這些日子夏雯你做的事情,當真以為我不知道嗎?」

    夏雯聽了這話,額頭上冒出冷汗:「三堂姐你說什麼我不知道。」

    夏阮也不和夏雯爭辯,只是言語漸漸冷冽:「你既不知道,那麼就去莊子上吧,晚些我會親自派人送你去的。」

    「你不可以送我去。」夏雯瞪大了眼睛,稚嫩的容顏上居然出現了惡毒的神情,「我是夏家的四小姐,而且……而且我父母的家產都在你們的手上,若是一定要我去莊子上,就將這些東西還給我。」

    夏阮聽了之後,氣極反笑:「家產?」

    她不知道夏雯是哪裡來的勇氣說這些話,三叔的家產去了那裡夏雯比誰都清楚。

    「既然你要說家產,那麼我就和你好好的說說。」夏阮絲毫不客氣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朝著夏雯走了過去,「當初是你執意要跟在大伯母的身邊,家產都是大伯母在掌管。大伯父做生意虧了不少銀子,前些日子做私鹽生意又給官府罰了不少銀子,這些銀子從何而來,你想必比我清楚。三叔手裡就幾畝地,這次送你去的地方,就是這裡。你若要這些家產,我都給你,或者說我可以給你的更多,但是……」

    夏雯看著面前的夏阮,不知如何回答。

    夏阮的容顏純善,平日裡總是掛著淺淺的笑,可是夏雯知道,就是這副純善的容顏後面,卻有一顆讓人捉摸不透的心。

    她討厭夏清雅和夏清荷,但是夏雯知道自己其實更討厭夏阮。

    憑什麼夏阮可以生的好看,憑什麼夏阮有李氏的疼愛,憑什麼夏阮是當今成國公的外孫女……

    她心裡有著太多不甘心,這些不甘心漸漸的要掩埋了她的理智。

    夏雯恨不得有朝一日,可以將夏清雅和夏清荷踩在腳下,然而如今她更希望,夏阮有朝一日哭著求她。

    夏雯想在夏阮的身邊,這樣她才有報仇的機會。

    可是去了莊子上,一切都沒了。

    莊子上太過於辛苦,夏雯怕自己有命去,沒命回來。

    可是若是有銀子的話……

    「但是什麼?」夏雯嗓音有些顫抖,她鼓起勇氣問了出來。

    夏阮笑了笑,純善的樣子讓夏雯以為她的嘴裡會說出讓自己滿意的話語,可是夏阮的話,卻嚇的夏雯癱軟了身子。

    夏阮輕聲道:「給你雙倍的銀子,甚至可以再多給你幾畝地,只要你從此以後不再出現在我的面前,不能以夏家的身份自居,便可以了。」

    夏雯知道,夏阮這話是想將她逐出夏家。

    表面上夏阮看起來很仁慈,實際上夏雯清楚的看見了趙氏之後,就知道她離開了夏家的下場會是如何。

    她這個三堂姐向來說一不二,尤其是一年前大病了之後,性子越來越是讓夏雯覺得可怕。

    從前不是這樣的,從前三堂姐是將她捧在手心疼……

    小的時候她想吃糖葫蘆,夏阮還會拿著銀子帶著她去買糖葫蘆,她不願意走了,夏阮還會背著她慢慢的走回來。

    這些年,她早已經習慣了夏阮的疼愛,可如今夏阮怎麼說變就變了。

    「你是要家產還是去莊子上,三日內想好了告訴我。」夏阮說完之後便走了出去,留下癱坐在地上的夏雯。

    過了一會,夏雯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了:「為什麼都要這樣對我,我恨你們,我想殺了你們……為什麼都要這樣對我。」

    這種寄人籬下的滋味,夏雯覺得自己是嘗夠了,可是她若是不活著,來日就沒有報仇的機會了。

    要活著,這是夏雯心裡唯一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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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廟會

    送走夏雯那一日,李氏略微有些傷神。

    「她出生的時候,我就在你三嬸身邊。」李氏一邊說,一邊用手跟夏阮比劃,「當時她就那麼小一點點,可如今……」

    誰也不知道,下一刻身邊的人會變得如何。

    這世上,沒有一成不變的東西。

    尤其是人心。

    夏阮扶著母親進了屋子,換了一個話題:「娘親,你也即將臨盆了,可要小心一些。」

    李氏聽了,笑著點了點頭。

    過了一會,李氏才對夏阮道:「過幾日便是安靈寺的廟會,到時候你過去找善遠大師,記得給廟裡捐點香火錢,給夏雯求個平安,讓她這次知錯能改。」

    夏阮點了點頭,沒有反駁:「好。」

    她不信佛……

    從前是沒來得及信,現在是不敢信。

    佛說,善惡到頭終有報。

    可是她想問,報在哪裡?何時才能報。

    有的時候她寧願選擇自己來報,也不去相信所謂的『最終有報』。

    不過給安靈寺捐些香火錢都是小事,只要母親高興,能安心的將孩子順利的生下來,她覺得給再多的銀子都是值得的。

    六月初六便是安靈寺的廟會。

    夏阮帶著杜若和杜蘭讓六子駕著馬車邊趕去了安靈寺。

    從宅子裡到安靈寺約摸一個時辰,一路上杜蘭高興的嘰嘰喳喳在夏阮的耳邊說個不停,夏阮時而會放下帳本陪著杜蘭說上幾句,不過奈何杜蘭說話的語速太快,最後夏阮乾脆只是聽,便不再多言。

    不得不說杜蘭在這些事情上懂的是比她多一些,在莊子上的時候杜蘭也會去廟會上玩,對於鄉下人來說,廟會就是一個讓商販販賣東西的好場所。

    杜若見夏阮不再開口,便忍不住輕聲對杜蘭訓斥了一句:「蘭兒你太吵了,安靜一些。」

    杜蘭有些委屈的看了一眼杜若。忍不住嘀咕:「可是真的是有很多好吃的,還有……」

    「吃吃吃,你整日就想著吃。」杜若氣的用手戳了一下杜蘭的額頭,「小心那日吃到毒藥。」

    杜蘭一聽這話就忍不住笑了起來:「我不才不怕呢,姐姐你會救我的。」

    說完杜蘭眨了眨眼又朝著夏阮道,「三小姐您說我說的對不對?」

    「對。」夏阮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一會肯定不會餓著你的。」

    杜蘭有些心虛的看了一眼夏阮,又看了一眼杜若,才壓低了嗓音回答:「三小姐,奴婢不是那個意思……」

    夏阮瞧著杜蘭的神情。讓杜蘭說不下去了。

    其實夏阮很羨慕杜蘭這樣。整日無憂無慮什麼也不用多考慮。可是她不行。她只要稍微一放鬆,就會走上前世的道路。她每日覺得都會是最後一日,所以頭腦裡的思維永遠都是崩的緊緊的,不容許她去多停頓腳步。

    因為再後退。便是懸岩峭壁。

    到了安靈寺之後,六子停好了馬車,便跟在夏阮的身後一起進了寺廟。

    因為今日是廟會,進出寺廟的人也比較多,夏阮走的時候也忍不住瞧著周圍多看了幾眼。

    幼時,她也經常跟在母親的身邊來安靈寺燒香拜佛,對安靈寺也算比較熟悉。這些年安靈寺似乎比前幾年看起來更嶄新了一些,這跟安靈寺香火旺盛是分不開的。

    人們總是將希望寄託給佛,希望佛能保佑他們事事如意。可這人世上哪裡有那麼多如意可言?

    想要過的如意,其實還是要靠自己動手。

    夏阮的母親經常給安靈寺捐香火錢,所以裡面的小和尚在聽了夏阮要找善遠大師的時候。客氣的接了夏阮去一邊的偏殿坐著,讓人上了茶水,便急忙跑去通傳了。

    屋內有淡淡的檀香味。清幽的香味夏阮聞了多少覺得心神安寧了一些。

    送錢上門,不要的人可就是白癡了。

    不到半盞茶功夫,善遠大師便緩緩地出現在了夏阮的眼前。

    善遠大師看起來面慈目善,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

    夏阮突然明白了,為什麼母親總是相信這些人,這些人多少也有些本事。

    「三小姐遠道而來,貧僧未曾出門遠接,多有失禮之處,希望三小姐海涵。」善遠大師一邊笑一邊客氣的道。

    夏阮也是淡淡一笑,對著善遠大師說:「善遠大師太客氣了,今日說來是我的冒昧,打擾善遠大師了。」

    兩人寒暄了一陣,夏阮才提出要給安靈寺捐香火錢的事情。

    「善遠大師也知夏家出了這樣的事情,說來也是有小人從中作祟,只是如今有些小人尚不安分。」夏阮說到這裡,眉頭微微一蹙,「所以希望佛祖保佑,讓夏家能安靜一些。」

    這些日子趙氏一直沒有放棄過鬧事,在夏家宅子門前也是哭鬧了幾回,最後溫家老爺出面,才讓趙氏安分了一些。

    趙氏也找過昔日的好友幫她,可誰敢去惹這樣的麻煩。

    雖然李長風和夏家的事情,沒有多少人知道,可如今溫家荀夫人對夏家的態度,讓人一下就明白了,如今的夏家不是從前的夏家。

    這次趙氏的事情,讓昔日痛恨趙氏的人,都恨不得上來踩上一腳。

    趙氏會落魄成這個模樣,也是趙氏自找的……

    夏阮今日來找善遠大師,自然是有目的的。

    她想知道這個所謂的世外高人到底是如何看這件事情的。

    「我佛慈悲,三小姐你仁慈,佛祖一定會保佑夏家的。」善遠大師聽到夏阮要給安靈寺捐香火錢,雙眼多了幾分神色。

    如今夏家在東陽縣的事情,他比誰都清楚,「夜裡會有燈會,若是三小姐不介意,可以留下來看看。」

    善遠大師的話讓夏阮滿意的笑了笑:「謝謝善遠大師。」

    從寺廟內出來,杜蘭的情緒也越來越激動,心裡似乎憋了很多話一樣。

    只是夏阮沒有心思去過問杜蘭在想什麼,善遠大師是個老奸巨猾的人,他今日不會無端端提起燈會,那麼善遠大師的目的又是什麼。

    夏阮越想越覺得出奇,可杜蘭說話總是讓她分心,她乾脆去了一邊的茶樓,堵住了杜蘭的嘴。

    她越想越出神,這個時候卻有人打斷了她的沉思——

    「嘿,我跟你們說你們肯定不知道今晚有那些人來參加燈會,說起來你們都不敢相信啊。」茶樓裡一個青年對著身邊的人說道,嘴裡全是自豪的滋味。

    夏阮被嗓音吸引了過去,覺得真的是走到哪裡,都不能讓她安靜一些。

    「喲,小八你知道啊?你就整日就吹吧,你不就是去過一次西域嗎?回來就將那個地方吹的跟人間仙境似的,不過就是個到處是沙子的地方嗎?」有人說。

    在一邊的另一人接了話:「可不是,小八你少在這裡吹牛了,你趕緊回去幫著你父親賣賣桂花糕,今晚的等會多賣點出去。賺了銀子還可以多買點肉吃,哈哈哈哈。」

    叫小八的青年明顯不服氣,他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對著那些人大聲道:「我可沒有胡說,你們都不知道今晚要來一個大人物。雖然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來,可我看著跟夏家是脫不了關係的。」

    夏阮聽到夏家的時候,心裡多少被觸動了一些,她開始專心聽起談話。

    果然在提起夏家後,在一邊的人多少有了點興趣:「夏家?你說的是夏家?哈哈,東陽縣誰不知道夏家現在厲害啊,何必你在這裡說。大人物?你該不會說夏家這些日子之所以讓溫大人都巴結,就是因為這個大人物吧。」

    「看來你也不傻嘛,夏家會這麼厲害,肯定是因為這個大人物啊。」小八有些洋洋得意,「可這個大人物不是一般人啊,他……」

    「行了啊小八,這種事情別在我們面前吹牛。」那些人有些不耐煩的打斷了小八的話。

    夏阮聽了之後都有些無奈的笑了笑,果然這些地方聽的話,只能當做笑話來聽。

    誰會知道其實她的母親,便是成國公的女兒呢?

    這些人無非就是在亂猜測罷了。

    為了避免人認出來她就是夏家三小姐,夏阮結帳準備走人。

    這個時候小八聲音卻忍不住拔高了一些:「我跟你們說你們都不相信,夏家大爺這些年一直跟這個大人物有來往,這個大人物這次是特意從西域過來的。你們知道尼西國吧?那邊的人可是個個都擅長用毒呢,這個人可就是從哪裡來的。你們要是不相信,我也沒有辦法了,今晚這個人肯定會去安靈寺的,我跟你們保證。」

    這句話卻狠狠的擊中了夏阮的心,讓她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小八。

    從西域來的人、和夏家大爺有來往的人、尼西國……

    這一切的一切都只能讓夏阮想到一個人,那就是朱砂。

    前些日子蕭九也讓她小心,說是夏家早就被朱砂注意了,而這次……

    夏阮眉頭皺成了一團,朱砂向來是一個高調的人,他這次既然來了東陽縣,會放出這些消息也是正常的。

    只是夏阮不明白,為什麼朱砂要去安靈寺……

    這裡面到底有什麼樣的秘密,是她一直都不知道的。

    不過夏阮唯一知道的便是,大伯父是真的活不長了。

    朱砂不會對大伯父手下留情,這是必然的事情。

    莫非這也是善遠大師的意思?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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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8 17:27:09 |只看該作者
第119章:神秘人

    天色漸漸地暗了,安靈寺外卻人聲鼎沸。

    夏阮站在離安靈寺不遠的一處茶樓上,她特意選了包間,這裡能看到安靈寺的大門。

    杜蘭一直埋頭吃東西,看著夏阮站在視窗上有些好奇:「小姐,您這是怎麼了?」

    其實杜蘭不明白,夏阮這樣喜歡安靜的人,為什麼會突然選擇留下來看燈會。

    而且燈會不是應該去下面觀賞嗎?為什麼小姐……

    不過礙于杜若一直在盯著她看,杜蘭也就不敢吭聲了。

    夏阮的思緒越飄越遠……

    那一年見到朱砂的時候,她多少有些震驚。

    她那個時候基本上是什麼生意都是想沾染一些,當時有人跟她說到絲綢生意,夏阮當時眼前一亮就想去做這個生意,可怎麼也沒想到,生意居然會送上門來。

    在她的酒樓裡來了一群西域的人,為首的那位有著古銅色的肌膚,玉樹臨風的樣子,讓周圍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夏阮當時也忍不住多看上幾眼,畢竟男子長的不錯,誰都會多欣賞一會。可誰知道,男子突然朝著她笑了笑,還說了一些她聽不懂的話。

    她當時有些詫異的看著男子,跟在男子的身邊的人都哈哈大笑了起來:「掌櫃的,我們少主誇你長的好看呢。」

    夏阮當時只是淡淡一笑,並沒有放在心上。

    後來,她才知道那個人,就是讓京都南家都有些恐懼的人——朱砂。

    這些年來大秦的商人也經常和西域那邊的人做生意,來往越來越親密,這群商人裡最讓人注意的便是朱砂。夏阮第二次見到朱砂的時候,當時有些尷尬。

    因為她怎麼也沒想到,朱砂會去她的酒樓裡吃東西。

    「掌櫃的,我們又見了。」朱砂說了之後,臉上多了幾分笑意。

    朱砂給夏阮的利益很大,但是風險也是很大。稍微不小心,便可能讓夏阮傾家蕩產。

    當時夏阮聽的只皺眉頭,和朱砂說要考慮考慮。

    朱砂有些不屑:「我還以為掌櫃的你是女中豪傑,沒想到也不過如此。」

    只是朱砂的激將法對夏阮沒有多少用沒,她這些年一步步的走到了如今的位子上,酒樓是她來之不易的成果,她完全不想因為自己的一不小心,就回到從前的日子。

    回到酒樓了之後,夏阮將朱砂的事情告訴了柳昌元,當時柳昌元就告訴夏阮:「你最好和朱砂離的遠一些。他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

    夏阮當時聽了沒有放在心上。事後她還是去跟朱砂做了生意。她很需要錢來做嫁妝。

    那一次西域之行,她差點送了命。

    後來的卻是賺了不少錢。

    她從西域回來之後,蕭韶成就找到夏阮,他整個人冷著一張臉。嚇的夏阮站在一邊不敢說話。

    「你膽子太大了,你知道朱砂是誰嗎?」蕭韶成無奈的歎了一口,看著夏阮擔憂的說道,「以後不需要再去做這樣的生意,朱砂這個人不是你能碰的,下次或許你就死在哪裡回不來了。」

    蕭韶成的話,讓夏阮不得不低頭。

    朱砂一開始還纏著夏阮做生意,後來李長風和蕭韶成經常進出酒樓了之後,朱砂才來的漸漸地少了。

    想到從前的事情。夏阮有些自責。

    她當時只是想著要如何賺錢然後嫁給唐景軒,卻傻乎乎的沒有考慮過朱砂這個人為何會出現在她的面前。如今再看這些事情,她覺得朱砂是有目的的,畢竟那次西域之行……

    「小姐小姐,你看到了嗎?那邊……哇……」杜蘭不知道何時站到了夏阮的身邊。指著右邊說道,「你看好多漂亮的燈,小時候我爹爹總會帶我和姐姐去看花燈,還給我們買蓮花燈讓我們許願。」

    夏阮被杜蘭的話驚了一下,但是很快又鎮定了下來,她看著杜蘭指著的方向,那邊的卻是熱鬧極了。

    東陽縣雖然是個小縣,但是人卻不少。

    杜蘭又開始嘰嘰喳喳的跟夏阮介紹燈會上應該看什麼,應該吃什麼,說的夏阮多少有些心動了。

    「猜燈謎?」夏阮聽到這個,顯然有了興趣。

    杜蘭點了點頭:「對呀,你看見前面沒,那邊可能就是猜燈謎的地方。而且,有些漂亮的花燈是不會賣的,說是要猜中了燈謎才會賣給有緣人。」

    杜蘭說的誠懇,聽的夏阮卻忍不住笑了起來。

    所謂的有緣人,還不是要出銀子買這些花燈。

    「小姐我們下去看看吧,你一定沒有看過這些花燈,可好看了。」杜蘭鼓起勇氣,一邊慫恿夏阮,一邊給杜若使眼色。

    杜若無奈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又再次訓斥道:「沒大沒小,快過來。」

    今兒杜蘭吵了一天了,若是換做別家的小姐,或許早就懲罰杜蘭的。可夏阮雖然不喜歡杜蘭吵鬧,卻沒有露出一絲厭惡的表情,這些杜若都看在了心裡。

    她想,父親的決定果然是沒錯的,夏阮是一個好人。

    杜若此時心裡的想法,夏阮是一點也不知道的,她想了想才對杜蘭道:「走吧,我們去看看。」

    杜蘭高興的看著夏阮,點了點頭。

    倒不是夏阮對花燈有興趣,她覺得自己在這邊看著也不是個辦法,若是朱砂真的來了東陽縣,是有目的的話,絕對會來找她的。她只需要守株待兔便好,又何必辛苦的等待。

    華燈初上,夜裡的安靈寺外,美的讓人挪不開眼。

    周圍傳來商販們的叫賣聲,六子不敢走遠,緊緊的跟在夏阮的身後。

    因為他知道,人多的時候,其實很多麻煩事情也會來。

    夏阮倒是不介意這些,她朝著猜燈謎的地方走了去,畢竟這是花燈上唯一吸引她的地方。

    可她走近了後卻看到了一處奇怪的景象。

    幾個男子穿的有些奇怪的圍著中間的白衣男子,她站的太遠看不清楚白衣男子的容貌,可這身形……

    她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重重的擊中了一樣,忍不住慢慢地靠近。

    杜蘭以為夏阮對猜燈謎有了興趣,一邊念著花燈上的字給夏阮聽,有些不認識的字,她便看著杜若。

    剛開始的燈謎夏阮多少可以猜出來一些,可因為她總是分心,也不是全對。

    最後杜蘭忍不住大叫了一聲:「天啊……這是……」

    夏阮忍不住收回了目光,朝著杜蘭看著的方向看去。

    眼前的兔子花燈,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做工精緻,花燈的顏色又別致,夏阮也忍不住多看了一會。

    「這燈謎也太難猜了,老闆你乾脆說出來,讓我們買下吧。」

    人群裡有人提議說道。

    「是啊,是啊,老闆你賣了吧。」

    只是花燈的老闆搖了搖:「各位,這是規矩啊,可不能亂了規矩。」

    不過這也是大實話,周圍的人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開始猜了起來,夏阮倒是沒有參與到裡面,因為她自知才疏學淺,這些她肯定猜不中。

    她剛要轉身繼續去看剛才的白衣男子,卻聽到有人道:「這燈謎,是一字吧?」

    少年的嗓音溫潤如玉,周圍的人都忍不住看了過去。

    墨色的發在燈火下顯得像是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棱角分明的面部像是這世上最好看的玉石一般,男子的眼睛被白綾覆住,卻沒有讓人覺得他這樣少了幾分俊朗,而是多了一些神秘。

    這個人,像極了朱砂,可夏阮知道,這不是朱砂。

    「這位公子,當真是厲害,這燈老朽送你了。」老闆將花燈取了下來,慢慢的遞了過去。

    這個時候有人忍不住說了一句:「瞎子看什麼燈啊,老闆你這是浪費啊,還白送……」

    周圍不甘心的人越來越多,少年卻顯得臨危不亂。

    「在下雖然眼盲,可心卻是不盲的。」少年緩緩地說道,「只是,諸位說在下是個瞎子,可你們沒瞎卻猜不出這些燈謎,看來還不如在下這個瞎子。」

    他的一句話堵的說話的眾人紅了臉,而且這也是大實話。

    少年吩咐了身邊的人將銀子遞給了老闆:「春雨瀟瀟妻獨宿,老闆,這銀子你收下,這燈謎雖好,可你也要養家。」

    少年一出手便是一百兩銀子,周圍的雖然不甘,可再也不敢多說半句,畢竟誰也不可能比少年出手更闊綽。

    夏阮沒有打算繼續看下去,轉身打算走人。

    她心裡多少還是有些擔心朱砂,若是朱砂出現了她卻沒有看到,那麼心裡還是會有些遺憾。

    「小姐。」少年喚住夏阮,「夏三小姐,請等等。」

    夏阮聽了之後,忍不住停下腳步,微微發怔,她轉身看著少年:「你是誰?」

    「在下是誰不重要,不過來日在下和三小姐還會見面的。」少年笑了笑,露出淺淺的酒窩,「這燈算是見面禮。」

    少年遞過去後,杜蘭想都沒想就幫著夏阮接了過來。

    夏阮眉頭微微一蹙,這個人到底是誰?

    她剛要想說話,就聽到有人在大喊:「不好了不好了,你們快看那邊,北郊那邊居然起火了……」

    夏阮看著北邊,只見火光在夜裡十分的顯眼,雖然隔的有些距離,卻依舊能感受到那邊的火勢兇猛。

    ——————————————

    ps:來猜猜這人是誰!我估計就我才知道吧?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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