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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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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總小悟] 侯門福妻《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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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
發表於 2017-1-18 18:02:17 |只看該作者
第150章:相遇

    這些日子李氏的身子稍微好了一些,想出去走走。

    李氏信佛,眼看佛誕日快要臨近,她便想去白馬寺燒香。

    夏阮為了讓母親高興,便點頭答應陪著母親一起去。

    李安不知從誰的嘴裡聽到這個消息,硬是要來湊熱鬧。

    李氏聽了自然不反駁。

    只是夏阮知道,李安是想吃白馬寺的齋菜。

    恩科剛過,再過幾日就要放榜,他想要出來走動,也是難事。

    若是李安跟三舅說是陪著她們,三舅便不會多言。

    白馬寺坐落在東郊,是京中數一數二的寺廟,不僅風景宜人,寺內來往的香客更是數不勝數。

    「你表哥很好。」李氏在馬車上總是囑咐夏阮,「你也不小了。」

    母親的話夏阮自然聽的明白,但是她只是笑了笑沒有回答,因為李安不可能娶她,而她自然也不會嫁給李安。

    對於她來說,李安只是一個哥哥。

    前世,夏阮也是來過白馬寺的。

    那個時候唐景軒喜歡她的緊,說是在白馬寺不遠處有一座月老廟,當時說是帶她來白馬寺,實際上卻帶她去了月老廟。她再遲鈍,也明白了唐景軒的意思。

    可今生,唐景軒卻是帶著魏家小姐去了。

    她聽人無意說起的時候,心裡竟然一絲感覺都沒有。

    只是若是可以,她定會讓唐景軒過的不太好,因為她是個記仇的人。

    下了馬車之後,李氏走在前面,夏阮和李安慢悠悠的跟在後面。

    李安心情看起來不錯,他對著夏阮道:「今兒一早我特意空著肚子過來,等會我一定要好好的吃上一頓。上次過來的時候,是三堂哥和四堂哥帶著我來的,不過在他們面前吃什麼美味的東西都是沒有味道的,尤其是看著我大伯母那張臉,我沒吐出來都算不錯了。」

    從李安的話裡能聽的出來。李安根本不喜歡大堂舅和二堂舅,所以這年來,他和這些人來往的也少。

    只是有的時候,他又不得不應付。

    李安是一個不擅長露出虛偽笑容的人,所以他說的話,夏阮倒是相信。

    能讓李安沒有胃口的人,當真是有些可怕。

    「你看那邊的樹。」李安給夏阮指了指,耐心的解釋,「我聽我父親說,那是先帝親自種下來的。」

    先帝信佛。所以先帝在位的時候。白馬寺也算是風光無限。現在的建廣帝卻不是一個信佛之人。不過白馬寺也沒有因此敗落了下來,因為這裡有不少東西都是先帝留下來的,靠著這些東西,白馬寺也不會困窮到哪裡去。

    夏阮笑了笑:「表哥你知道的事情不少呢。」

    李安聽了夏阮的誇讚。顯得有些得意洋洋:「那是。」

    對於李安的話,夏阮只是笑了笑。

    只是在經過荷花池的時候,她露出一絲詫異。

    此時尚未到夏日,這荷花池裡的荷花居然都開了。

    「佛誕快到了,這裡的水從西城的溫泉運來的。」李安見夏阮不動聲色的樣子,「你知道這是誰的主意?」

    夏阮看了一眼李安,茫然的搖頭:「誰?」

    李安撇了撇嘴,想了一陣子才道:「蕭九。」

    在聽到李安說出答案的時候,夏阮卻一點也不驚訝。

    這些年皇上雖然不信佛。可是太后卻是很信佛,只是太后出宮的日子很少,外面皆傳太后和皇上不和,實際上卻不是這個樣子的。

    當年皇貴妃生下清河公主難產而死,其實這裡面還有一點原因。當時皇貴妃血流不止。有御醫建議給皇貴妃服用宮裡唯一的雪蓮,可是太后想都沒想便否決了。因為雪蓮在太后的手上,皇上想要也是拿不到的,最後皇貴妃死後,皇上和太后便生了芥蒂。

    只是後來太后西去後,才將雪蓮拿了出來。

    太后留著雪蓮,無非是怕來日皇上有個病痛,這雪蓮能救皇上一命。

    太后重病的時候,皇上在白馬寺待了三天,請求神明能保佑太后。當時還吩咐人讓這荷花池裡荷花內盛開,可是三月嚴寒這荷花怎麼能開?

    最後還是蕭九從西城拿了溫泉又放了一些藥在水裡,才催得這荷花開了。

    可惜,太后終究去了,死在六月裡。

    也就是那個時候開始,建廣帝才逐漸性情大變……

    夏阮想到這些,眉頭微微一蹙,如今這件事情莫非是提前了?

    不對,蕭九不過是舉人,怎麼能在皇上面前露面?

    夏阮越想越覺得奇異。

    李安見夏阮發怔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你不知道吧?水貴人過幾日和安妃娘娘要來這邊呢。只是皇上也真的夠怪的,年前就吩咐我父親說一定要讓這裡在佛誕那一日荷花盛開,你說奇怪不奇怪?不過我父親最後找了蕭九,他做這事倒是做的很好。」

    夏阮點了點頭,沒有回答。

    蕭九能養好那麼一院子的茶花,這些對他來說簡直是輕而易舉。

    不過蕭九和前世一樣,似乎和三舅性格很合。

    外祖父的心裡其實一直都是想支持蕭安禮的,三舅表面上應了下來,實際上卻和蕭九來往頻繁,這讓外祖父心裡多少有些不舒服。不過夏阮覺得她的三舅才是李家最厲害的人,外祖父的眼光太低了一點,權利這個東西,一不小心便徹底的沒了。若是想要牢牢的將權利握在手裡,那麼這個握住權利的人,必須是一個聰明人。

    蕭安禮雖然夠聰明,可蕭安禮在很多事情上,根本不懂什麼叫隱忍。

    他差點得罪十二王爺的事情上來看,就知道蕭安禮的脾性其實不是和傳說中的那麼好。

    可換做蕭九就不一樣了。

    清河公主本有意下嫁給他,連皇上都有此想法,可是他卻能從這個圈子裡慢慢的抽身出來。最後不止沒有娶清河公主,更是讓建廣帝更加的信任他。

    有的時候,夏阮不得不佩服蕭九的性子。

    那個人總是能將一切掌握在手掌之中。

    「艾葉和白芷陪著我去求籤,你和你表哥多走走,這裡的風景不錯。」李氏見夏阮和李安再說話,便笑著說了一句。

    李安當時想翻白眼。卻依舊一臉笑意的看著李氏。

    夏阮有些哭笑不得。

    不過李氏壓根沒給他們拒絕的機會,自己帶著兩個婢女便急忙的離開了。

    等李氏一走,李安終於忍不住說了出來:「你說他們都是怎麼想的,總是喜歡自己拿主意,我家那個老頭子也是,總是讓我成家立業。我這樣的人,娶了人進門不是耽誤人家姑娘嗎?」

    李安對自己也不客氣,說話一點也不柔和。

    夏阮和李安私下早已說清楚了,所以李安在夏阮面前才這般的肆無忌憚。

    夏阮笑了笑,取笑道:「可我聽我身邊的媽媽說。宋家的小姐。她……」

    「停。」李安聽到夏阮說出這話後。如同白日見鬼一般,忍不住打了個戰慄,「我就算出家也不會娶那個女人的。你都不知道,她有多可怕。我一直以為秦長寧是一個夠可怕的女人。可是遇見了這位,我也算是開了眼界了。」

    宋老將軍的女兒宋慈據說是一個武藝不錯的姑娘。

    可是一個女子會武藝,對於她的來日的丈夫來說,這就是一個大大的威脅。

    尤其是像李安這樣的。

    不過夏阮也很好奇,為什麼宋老將軍要這樣養一個女兒,畢竟女兒家還是知書達理好一些。

    李安越想越可怕,趕緊搖頭沿著荷花池向前走。

    走了幾步,便瞧見荷花池上的廳內坐了幾個人,三個少年兩個少女。他們似乎在交談一些話語。

    但是就算離的這麼遠,夏阮還是看出來了裡面的她最熟悉的那位。

    只見少年裹在一件白色的大氅裡,眉眼間的青澀早已不見。如深潭一般的眼中,卻藏著一絲笑意,俊秀的面容看起來更是賞心悅目。

    他就這樣沉靜優雅端坐在一邊。聽著眾人說話。

    可是就是這樣的安靜,卻依舊吸引身邊的人不停的和他說話,根本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似乎他天生就有吸引人的氣質一般……

    「表妹,表妹?」李安見夏阮瞧著亭子內的人發呆,忍不住喚了一聲,「我們不要在這裡了。」

    夏阮有些尷尬的回過神,迅速地掩了眼裡的欣賞之意:「為何?」

    李安無奈的撇了撇嘴:「李成和李屠在,我不喜歡見到他們。」

    夏阮聽了這兩個名字後,才反應過來。

    李成和李屠大堂舅的兩位公子,這些年來在京中也算是赫赫有名,而且在學識上更是比李安厲害一些。

    只是大堂舅是個喜歡炫耀的人,所以這些年李安沒少被大堂舅在暗地裡踐踏。

    而且,夏阮心裡也是害怕見到蕭九,因為她在那個人面前總是會顯得手足無措,像個傻子一般說不好一句話。

    要離開,這是夏阮心裡唯一的想法。

    「好,我們換個地方。」夏阮想了想,才道,「要不現在去看看齋菜做的如何了?」

    李安一聽有東西可以吃,臉上才多一些笑意。

    他們想要抬腿走人。

    便聽見身後有人喚:「是五堂弟嗎?」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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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嘲諷

    李安不得不停住腳步,轉身看著亭子內的人。

    他此時有些欲哭無淚。

    畢竟來這裡,是他領的路,又能怪誰呢。

    「還真是五堂弟。」只見廳內一位穿著靛青色圓領袍的少年開了口,「過來一起聊聊?」

    李安還當真推辭不得,撇了撇嘴顯得有些不高興。

    過了一會,李安才道:「好。」

    夏阮跟在李安的身後,李安壓低了嗓音,跟夏阮道:「穿著靛青色那位,是大堂哥李成,穿著石青色那位,是二堂哥李屠。傍邊的那兩位姑娘,左邊那位是何家的九小姐何梅安,另一位是東蕭的七小姐蕭花月,也就是蕭安禮的嫡親妹妹。」

    夏阮前世對何家從不關心,所以知道的事情也就少之又少,別更提聽到過何梅安這個名字了。不過蕭花月的事情,她卻沒有少聽說。

    蕭花月是個性子極烈的女子,自小和魏國公府的嫡出六少爺魏雲嵐定下親事,可是後來卻不知為何,魏雲嵐在蕭花月及笄之日,當眾退親。這件事情,讓東蕭的人臉面盡失,從此東蕭和魏國公府便有了矛盾。

    後來蕭花月本要嫁到江家,可消息還未傳出來。魏雲嵐便娶了南家的三小姐南雅馨,南家是大商賈戶,自然也心疼這位嫡出小姐,足足用了十裡紅妝來送親。

    魏雲嵐成親的當日,蕭花月便上吊自盡。

    有人新婚燕爾,有人鬱鬱而終。

    當年六皇子為了處理唐家和東蕭的矛盾,私下還下了不少的功夫。

    因為唐景軒的第一任妻子,便是魏國公府的五小姐魏婷。

    想到這些,夏阮不禁多看了一眼蕭花月,清秀的容顏上掛著淺淺的笑,絲毫看不出一絲剛烈。

    蕭九轉眸看著眼前的少女。眼中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夏三小姐。」

    夏阮對著蕭九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此時她才看清了。亭內的人其實是在研究棋譜。

    一陣微風吹過,送來了亭外荷花淡淡的清香。氣息清雅的讓人覺得沉醉舒適。夏阮窺了一眼蕭九,或許,更多是因為來自身邊的人吧。

    「五堂弟沒想到今兒居然會在這裡遇見你。」李成笑了笑,然後眼神放在了李安身後的少女身上,只見少女穿著鵝黃色的白綾裙,膚如凝脂,朱唇輕抿。

    李成愣了一下。才好奇道:「這位是?」

    李安雖然有些不悅,還是對著李成道:「這是我三夏家的表妹。」

    本來沒有注意夏阮的李屠聽了這話忍不住看了過來。

    夏阮倒是不意外李屠的目光。

    當初她的母親離李家的時候,鬧的動靜其實一點也不少,畢竟身為李家當家人李知涯就這麼一個女兒。被逐出族譜這樣的大事,眾人當然是知曉。可李屠和李成也會好奇,既已經是逐出了族譜,早已和李家沒了關係,怎麼如今又有了來往呢?他們心裡無非就是想。她母親如今後悔了,希望讓她來攀上李安這個高枝。

    果然,夏阮想的沒有錯,李屠看著她的眼神帶了幾分嘲諷。

    夏阮當做沒有看見,屈膝行禮。

    李屠和李成也不得不回禮。

    何梅安此時忍不住笑了笑:「原來是夏三小姐。我可是久仰你的大名呢。花月姐姐,這就是要和你哥哥說親的那位,從東陽縣那個小縣城裡過來的夏家三小姐,夏阮。」

    何梅安的話裡帶著諷刺的意味,她是何家的九小姐,自然是站在何氏這一邊的。如今何氏是李家的老太太,她自然是仗勢欺人,不將夏阮放在眼裡。一邊給蕭花月介紹,卻又一邊貶低夏阮的出生,還在眾人面前將蕭安禮的事情說出來,到時候周圍的人看夏阮,也會覺得膚淺。

    何梅安心裡知道,她是嫉妒夏阮,她覺得自己一個大家閨秀,居然比不上一個商賈出生的女子。

    蕭安禮那是多少女子想要嫁的男子,可是卻……

    夏阮還未說話,蕭九便笑了笑道,嗓音有些清冷:「原來九小姐瞧不上東陽縣的人?在下不才,正是從哪裡而來,今日擾了九小姐的雅興了。」

    蕭九話音一落,何梅安臉色瞬間就白了。

    「三公子說笑了,怎麼會。」何梅安急忙的解釋,她不想給李家的人留下不好的印象,畢竟這些日子誰都看的出來李長風在拉攏蕭九,「我只是隨意說說。」

    蕭花月倒是沒有將話放在心上,她最清楚不過這裡面的事情。

    她是蕭安禮的嫡親妹妹,這些日子若是蕭安禮真的被夏阮日日糾纏,那麼她的哥哥肯定會和她說這件事情。

    反而蕭安禮這次……

    不過蕭花月倒是很好奇的看著夏阮:「三小姐你今日怎麼會來這裡?說起來也真是湊巧,前幾日我喚三堂哥出來玩,可惜三堂哥總是在忙,今兒一出來就碰見了三小姐,當真是……」

    蕭花月說一半留一半,言語裡卻沒有半分嘲弄的意思。

    夏阮只是莞爾一笑道:「今兒天氣好,陪母親來上香。」

    「我這個堂弟啊——」李成在一邊念叨了一會,才慢悠悠的說了出來,「當真是體貼。」

    這話一出,在一邊的何梅安臉色更難看了。

    李屠不屑的冷哼了一聲:「五堂弟你既然來了,那麼來看看這盤棋吧。」

    李安在才學方面不如李成和李屠兩兄弟,此時他說這句話,就等於給李安難看。但是礙于這裡還有外人,李安又不能婉拒。

    此時的李安有些為難,在棋藝上他只是略懂,和一直研究棋藝的李屠相比,他自然是比不上李屠。此時的他心裡雖然有不甘,卻不得不婉拒道:「二堂哥,你知道我,棋藝不好,就不讓大家見笑了。」

    「也是。你這個棋藝,就是八弟也可以贏你。」李屠的臉上稍微好了一些,「今年的恩科。也不知道你會如何,不過李家人就算不考取功名。也是有其他辦法的是不是?五堂弟。」

    李屠的話咄咄逼人,細細琢磨一下,幾乎是句句帶刺。

    亭內一時劍拔弩張,夏阮忍不住看了一眼,李安此時極力在隱忍著怒氣。

    這些年來李安在李家人的眼裡,就是一個吊兒郎當的人。

    可惜夏阮卻不這樣認為……

    李安只是不願意去承擔屬於自己的責任,他想要更自由一點的生活。可是人生在世哪有那麼多如意。來日的李安,不會比李成和李屠差,只是他如今心裡依舊有逃避的意味。

    李長風只有這麼一個兒子,若是李安出事的話。那麼或許李府的當家人就要換人了。

    「這棋……」夏阮看了一眼石桌上擱的棋盤,輕聲道,「其實也不是死局。」

    她轉移了眾人的目光,尤其是李屠看著夏阮的時候,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了。

    夏阮從前沒有學習過下棋。後來也是因為陪著蕭韶成下棋,她才慢慢的學了起來。只是蕭韶成的棋藝,是出名的厲害,她的那些技藝在蕭韶成面前,不過是班門弄斧。後來。她無意一次和李長風提起下棋的事情,李長風便開始教她要如何贏蕭韶成。

    當然,結果她雖然沒有贏過蕭韶成一次,卻學了不錯的棋藝。

    若是不和蕭韶成對弈的話,她還是略有幾分把握的。

    她從擱在一邊的棋盒裡拿起白子,緩緩地落在棋盤上,「這樣就可以了。」

    「三小姐真是厲害,剛才三堂哥也說可以破此局,看來你們是想一塊去了。」蕭花月忍不住讚歎完,又轉身對著李屠道,「怎麼樣?二公子,你還有把握贏了夏三小姐嗎?」

    蕭花月似乎對李屠不滿一樣,說話的時候帶著一些譏誚的意味。

    剛才亭子內說的話,夏阮一點也不知道,不過按照李成和李屠的性子,必定是說了蕭家的事情。

    這幾年蕭家一日不如一日,又怎麼能比的上如日中天的李家,說上幾句取笑,蕭家人還是得受著。

    李屠眉頭一皺,緩緩地走了過來:「既然夏家三小姐懂棋,那麼就陪我對弈幾局吧,千萬不要手下留情。」

    最後幾個字,李屠說的咬牙切齒。

    按照輩分來講,李屠應該喚夏阮一聲表妹,可是此時的李屠顯然是故意喚夏阮『夏三小姐』,讓好眾人知道夏家和李家是沒有一點沾親帶故的關係。可惜這樣的做法有些自欺欺人,前些日子世子的壽宴,夏阮還親自去了,而現在從李家的現況來看,來日的當家人也是李長風。

    他說再多的話,也是無用的。

    夏阮倒是不介意李屠說這些,她只是覺得李屠太意氣用事。

    「好。」夏阮沒有客氣的應了下來,「我這棋藝總是輸給表哥,今日二公子一定要讓讓我。」

    她說的客氣,可是手上一點也沒有客氣,迅速的將白子擰了起來。

    蕭九靜靜的看著眼前的女子,只見她眉眼帶著一絲淡淡的青澀,純善的面目找不出半分怒氣。白皙又修長手指擰著白子,但是這樣看上去,更顯得她的手水嫩如蔥。

    看到這些,蕭九露出幾分玩味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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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8 23:53:26 |只看該作者
第152章:打壓

    李屠自然不將夏阮放在眼裡。

    他覺得剛才夏阮不過是僥倖,況且誰也不知道蕭九剛才說的那些話,夏阮有沒有聽見。

    顯然,李屠根本沒看清剛才和李安的距離。

    他的眼裡帶著幾分嘲諷,落子的速度又快又急,反而夏阮不急不緩的將棋子落在棋盤上,唇畔還掛著一絲笑。

    可明明是純善的笑容,卻讓李屠覺得十分礙眼。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李安,心裡的火氣就重了。

    這些年他和大哥李成樣樣都比李安強,可是他們埋頭苦讀多少年,卻依舊比不上李安有一個好父親。

    李長風已是官居一品,又是皇上身邊的紅人,自然而然李安來日在官場上,自然也會比他們順坦多了。

    據說這次恩科,還是因為李長風無意在聖上面前,提起李安尚未有功名,當時聖上笑了笑便說立春過後開恩科。

    這些消息,都是李屠從四弟李理哪裡聽來的。

    「二弟你在想什麼?落子啊。」李成有些驚訝的看著棋盤上的局勢,一邊催促李屠,「不要因為夏三小姐是女兒身,你便手下留情。」

    李成看見李屠發怔,以為李屠已經想要認輸,於是便忍不住出言說了幾句。可所謂觀棋不語真君子,他這一句話讓蕭花月眉頭都快皺成一團了,連李安看著李成的眼神,都多了幾分歧視。

    漸漸地李屠落子的速度越來越慢,反而是夏阮的速度越來越快,她似乎早已知道李屠下一步要將手裡的黑子放在何處一樣,下手的速度狠、快、准,絲毫不給李屠半分還手的機會。李屠的額頭上佈滿了冷汗,他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棋盤,怎麼可能會這樣。

    棋局的情形漸漸明朗。李屠已經沒有步子了,可他卻依舊不願意認輸。

    夏阮手裡把玩著白子,普通的棋子到了她手裡。似乎成了一件讓李屠難看的工具。只是她的臉上依舊掛著純善的淺笑,根本看不出來她的心裡到底是在想什麼。

    「你輸了。」李安此時大聲的喊了出來。「哈哈,二堂哥你輸了。」

    李屠冷哼了一聲:「僥倖,我不過讓著她罷了。」

    李安一聽這話,臉色就有些難看了:「這話怎麼說的?什麼叫做僥倖,輸了就輸了。男子漢大丈夫,難道輸了都不敢承認嗎?二堂哥你也真的是……」

    「多謝二公子手下留情。」夏阮淺淺一笑道,「那麼再來一盤如何?」

    李屠一聽。氣的差點暈了過去,可是他又不得不和夏阮再來一局,因為他的心裡不服氣:「來就來,誰怕你。」

    他這些年一直埋頭用功苦讀。琴棋書畫樣樣都學,尤其是在棋藝上面,連教棋的先生都說他的棋藝精湛。可今日居然會變成這樣,李屠的心裡覺得有些怪怪的,那種感覺是說不出來的難受。

    不可輕敵。李屠告訴自己。

    這一次李屠落子的速度更慢了,他每一步都想很久,在一邊的李成看的有些焦急,但是又不敢再次出言提醒。

    李成多少覺得有些鬱悶。

    前幾日他一直想和蕭九拉攏關係,可是這個人倒好。直接閉門不見客說是身子不適。今兒,他花了很大的力氣才將蕭花月請了出來,還跟蕭花月保證,來日一定讓魏雲嵐登門拜訪。這後來也不知道何梅安從哪裡聽到的消息,非說要跟著一起來,讓他很多事情都沒有辦法在蕭九的面前提起。

    李成知道三叔李長風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他的眼光一向奇特,所以這些日子他和蕭九走的近,李成自然也想從蕭九哪裡知道一些事情。

    只是,好巧不巧居然遇見了夏阮。

    夏阮和蕭九的事情,他們都是心知肚明的。

    想到這裡李成在心裡暗暗的歎了一口氣,看來今日真的是諸事不宜。

    夏阮的棋風看的蕭九微微發怔,眼裡的笑意幾乎就沒有散開過。

    「哈哈。」李安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二堂哥你又輸了。」

    這次李屠不得不服氣了,因為他已經盡力而為,可是依舊輸的可憐兮兮,他不禁好奇的看著眼前的少女。夏阮不是商賈戶的女兒嗎?怎麼在棋藝上會如此的厲害。

    想了想李屠對一邊的蕭九道:「三公子來和夏三小姐對弈一局?」

    「不了。」蕭九的臉上平靜柔和,面色不改道,「在下不是夏三小姐的對手。」

    夏阮聽了之後,差點翻了一個白眼,當年蕭韶成和她下棋的時候。從來就不知手下留情這四個字是何物。

    不過幸好他是這樣的人,因為夏阮不喜歡因為她是女兒身,別人就輕看她。

    然而,前世從未輕看她的人,便只有蕭韶成。

    李成趕緊打著圓場:「夏三小姐果然厲害,只是你這棋藝當真是和五堂弟學的嗎?」

    「是。」夏阮想都沒想便說了出來,「這些日子一直跟學表哥學棋,如今也只是略懂一二。」

    李安聽的心裡舒服極了,他看著李屠的眼神就如同看著一個廢物一般。

    李屠一聽這話,將手中的棋子狠狠的往地上一丟:「李安,你怎麼不來和我下?」

    「你連我表妹都比不贏,怎麼能和我下?」李安一邊說一邊笑,「哎呀,我肚子已經餓了,表妹我們去用膳吧?」

    夏阮笑著點了點頭。

    李安剛要抬步,卻突然覺得周圍有些窒悶,讓他渾身不舒服。

    他轉頭看了看,坐在一邊的蕭九,臉上掛著極淡的笑容,於是他想也沒想便道:「三公子可要一起?據說這白馬寺的齋菜味道極好。」

    這話一出,李安自己都愣了。

    他對蕭九從來都是敬而遠之,用他父親的話說,蕭九若是在東蕭,必有一番作為。他這個人生性頑劣,在才學方面自歎不如,也不會學著兩位堂哥拉攏關係。所以他心裡多少覺得有些怪怪的。

    雖然不是討厭蕭九,但是也……

    「好。」蕭九輕聲笑道,「那就打擾五公子了。」

    夏阮聽到這話。心裡卻有些責怪李安,怎麼就邀了蕭九一起呢?

    蕭九漫不經心的跟著夏阮和李安離開。李屠卻氣的有些咬牙切齒

    「大哥你看看,他是什麼東西。」等三人一走遠,李屠就將眼前的棋盤推到了地上,「一個是下賤的庶子,一個是一身銅臭味的商賈女,兩個真的是臭味相投。大哥你還說要和蕭九走的近一些,我看他也不過如此。還有。父親說這次恩科蕭九必是會元,來日殿試上最差也會是個探花郎,可我看父親也不過是亂猜。」

    李成瞪了一眼自己的弟弟,蕭花月人還在這裡。他就敢說蕭九的不是。

    如今東蕭巴不得蕭九和他們關係走的近一些,若是有人說蕭九的不是,那麼這後果……

    東蕭這些年一日比一日囂張,除了會怕李長風和宋老將軍外,當真還沒有怕過誰。

    李成忍不住訓斥道:「胡鬧。你今日輸給一個女子也就算了,身為男兒能屈能伸,你居然還不如李安懂這個道理。英雄不問出處,來日他蕭九必是人才,你以為這白馬寺荷花池裡的荷花為何提前盛開。這都是蕭九的功勞,你敢說太后不將這些放在心上。」

    李成的話堵的李屠啞口無言。

    雖然皇上和太后這些年關係一直沒有緩和,可是太后依舊是太后,她說的話皇上還是願意聽在耳裡的。

    何梅安此時笑了笑:「我覺得屠哥哥沒有說錯,他們當真是臭味相投,而且你瞧見那個夏阮了嗎?一身狐媚子的樣子,整日跟在安哥哥的身邊,當真怕京中人都不知曉她要嫁入李家似的。」

    「是嗎?」蕭花月終於忍不住說話了,她看著何梅安的時候,眼裡帶著幾分嘲諷,「剛才你又說夏阮要嫁給我四哥哥,你如今又說她要嫁給李安。嘖嘖,九小姐這張嘴當真厲害啊,難怪李安當初不願意娶你,你就是給我哥哥做妾,我哥哥都還看不上你呢。你們既然看不上蕭家的人,那麼我便告辭了。」

    說完蕭花月便站起了身子,從三人的面前慢慢的消失。

    何梅安驚的話都說不出來了,她有些不安的低著頭。

    李成看了一眼何梅安,卻沒有訓斥她。

    小小伎倆,居然敢班門弄斧。

    弄僵他父親和東蕭的關係,好讓父親不得不選擇何家嗎?簡直就是妄想。

    「走吧,回去了。」李成好好的心情被破壞的乾乾淨淨,帶著李屠便離開了亭子,留下傻了眼的何梅安。

    ……

    此時的夏阮自然不知她走後的情形,不過她敢肯定這李屠對她算是恨之入骨了。

    不過這也是遲早的事情,不在乎早來一些。

    「三小姐在想什麼?」蕭九柔聲問道,「剛才的棋局嗎?」

    夏阮回過神來看著蕭九,只見他的眼裡帶著一抹難測的深意,整個人顯得溫潤而又優雅。

    她想,連稱為絕色的墨殤都不曾讓她覺得驚豔,可是如今蕭九的一舉一動都讓她覺得獨特又吸引人的目光。

    難怪當初清河公主,用盡心思想要嫁給他。

    眼前如同畫中走出來的謫仙一般的少年,試問又有那個女子不會動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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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勾結

    此時已經入春,白馬寺內的桃花皆已盛開。

    繞過桃林,又走過一段青石小徑,便到了一處靜逸的小院。

    白馬寺的小院雖然小了一些,但是周圍的景色卻是怡人。

    剛才李安已經吩咐僧人將齋菜送來。

    這邊的香客的廂房和僧人住的是分開的,尤其是桃花林的小院,不是名門貴族一般是沒有機會住進來的。

    「嘖嘖,你說不過住幾日就要這麼多銀子。」李安絲毫不客氣的當著僧人的面將這話說了出來,然後又對著夏阮道,「這白馬寺的廂房比京中天字型大小的客房更貴啊。」

    這話一出,聽的在一邊的僧人一頭冷汗。

    夏阮撇了撇嘴:「那麼就不要住在這裡了。」

    「那可不行。」李安搖頭否決道,「我家老頭子最近脾氣不好,我回去肯定要被他罵的,我還不如在這裡過幾日安穩的日子呢。而且,我這個人向來信佛,更是需要好好的靜心了。」

    夏阮差點就吐口而出,李安其實是想多吃幾日這裡的齋菜。

    「你說今兒我們是不是倒楣透了,居然會遇見那兩個人。」等僧人走了之後,李安才露出疲憊的神色,說完他有看了一眼坐在一邊的蕭九道,「三少爺怎麼今日也來這裡了?我還以為你最近忙的不可開交呢,畢竟我家老頭子最近為了那個什麼……忙的不行了。」

    蕭九神情淡定的看著李安,輕聲道:「不忙,只是隨意出來走走。」

    李安聽了之後,差點喊了出來。

    他乾脆趴在了桌上看了看蕭九,又看了看夏阮:「表妹你說你和三少爺,誰的棋藝更厲害?剛才你都沒看見李屠的那個臉色,哈哈哈黑的跟快炭似的。不過。表妹你當真很厲害啊,連我父親都誇李屠的棋藝好,可是沒想到你居然是深藏不露。嘖嘖,下次你和我父親試試。」

    夏阮看著李安無奈的笑了笑:「表哥說笑呢?我這個棋藝太爛了。」

    她不願意和蕭九下棋。因為她和他下棋從未贏過,而且這個人也不會手下留情。

    她不是怕輸,而是不喜歡被人掌控在手裡的感覺。

    「也是。」李安想了想,然後捂住肚子,「好餓啊,怎麼還沒有來?」

    他看了看周圍,然後輕聲道。「你們等等我,我去看看飯菜怎麼還沒送來。」

    李安的性子和他的名字是相反的,當初李長風給李安取了這麼一個名字,是希望他一生平安。為人安和,就算為人不安和,起碼也能安靜一些。

    可是,事實和李長風希望的完全相反。

    李安是一刻也安靜不下來,想到什麼就會立即去做。所以有的時候,李長風也會無奈的跟夏阮說:「我當初怎麼就沒給他取名叫李多動。」

    李安說完這話後,想都沒想拔腿便跑到院子外,朝著齋房處跑了過去。

    夏阮有些啞口無言。

    大秦的民風還算開放。

    此時夏阮的身後還跟著杜若和杜蘭,和蕭九坐在這裡也算無礙。

    反而是蕭九身邊跟著的幾個小廝。將頭低的不能再低,面無表情的樣子,嚴肅極了。

    「三小姐想買西城的地嗎?」蕭九等了一會才淡淡道,嗓音低沉,「可方便說話?」

    夏阮愣了愣,看了一眼杜若和杜蘭,兩人很快便知道是什麼意思,緩緩地退到了院門外。

    蕭九身邊的小廝也跟著退了下去。

    他們站的很不遠,雖然聽不到院內的人說什麼,但是又可以看到院內的情形。

    等身邊的人退下時候,蕭九才繼續溫聲道,「前幾日南家似乎也對西城的地有興趣,不止是南家,還有趙家。」

    夏阮聽了眉頭微微一蹙,露出錯愕的神情。

    前世的時候,西城的地其實眾人都沒有什麼興趣,尤其是南家和趙家,聽說那邊住的都是普通人,更是沒有興趣沾染半分。那個時候她在柳昌元的幫助下,一次性買下了百來畝地,後來賣了一部分出去,又建了酒樓。剛開始的時候,酒樓的生意的卻不如何。可是後來……

    夏阮不得不佩服,當時柳昌元能看破這個先機,不然她也不會狠心將那邊地買到手裡。

    可是現在——

    她想了想覺得自己應該沒有露出什麼破綻,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夏阮想了想才看著蕭九:「三少爺這話從何說起?」

    「皇上和太后的關係,已經快要好了。」蕭九似笑非笑的說出這句話,整個人看上去溫文爾雅,「太后信佛。」

    有些話,他無需說的太明白。

    夏阮微微一愣,難道這件事情也要提前了?不應該這樣的……

    昔日西城的繁華也是因為太后無意的一句話,太后說西方乃是極樂世界,可京中的西城卻太過於荒蕪。她只是在病重無意的一句話,卻讓皇上記在了心裡。當時皇上想都沒想,便開始動手辦這件事情。不少達官貴人的宅子也開始搬往西城,這一段時間眾人捉摸不透皇上的意思,多少還有些提心吊膽,後來太后的那句話傳了出來之後,這京中的人才安心下來,而且慢慢地不少商人也開始來往於西城。

    太后無意的一句話,讓西城的存在比北城更繁華。可這本該是太后臨終前說的話,莫非現在提前說了?

    夏阮有些納悶,想不明白這裡面的道理。

    夏阮琢磨了一陣,才說:「西城那邊的地我沒興趣,也不打算去買,而且……你也知我在丹陽縣的那些地,已經讓我賺的差不多了,我……」

    「我可沒有說三小姐想買西城的地。」蕭九沉默了片刻,又溫和道,「不過安妃娘娘這胎似乎不穩,三小姐可聽說過?」

    這話一出,夏阮驚的一句話都說不上來了。

    宮內的事情一向都屬於禁忌。

    可是眼前的人跟她說這些似乎在說青菜賣幾文錢一樣平淡,像極了他前世的樣子。

    從前。這個人也是這般,在她問起朝堂上的事的時候,毫不避諱的講給她聽。

    所以。眾人皆說蕭韶成高深莫測,想從他的嘴裡聽到想要知道的消息。就好比想看六月飛雪一樣,根本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夏阮覺得有些窒息,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努力的不看眼前的少年:「這和我沒有關係。」

    那個人太奪目了,她總是會情不自禁被吸引過去。

    從前是,現在亦是。

    蕭九眼裡帶著一絲促狹,「不過三小姐。既然不關心西城的事情,那麼我便不強人所難了。」

    夏阮聽了這話,忍不住轉眸看著眼前的人。

    周圍似乎靜止了一般。

    那雙如墨玉一般的眼眸,似乎閃爍著奪目的流光。夏阮找不出任何一種詞語來形容眼前少年的精緻,她很像伸出手遮住少年的眼。或許只有這樣,她才不會被這人再次吸引住目光。

    「其實……我……」夏阮一時語塞。

    她又再次撇開眼神。

    若是按照她現在的財力想要和南家或者趙家搶西城的的,那麼她根本沒有這樣的實力,這些日子她手裡雖然有了一些銀子。可是和這兩家比起來,遠遠是不夠的。

    剛才蕭九也提醒她了,安妃的胎不穩。

    其實有些話不用說的太明白,若是安妃小產,那麼安妃的地位定然比不上現在的水貴人。而且。她想到那日聽到了秦清南和墨殤的話,又不得不多想一些。雖說宮中的事情和她沒有關係,但是墨殤似乎對李家和夏家有著濃厚的敵意。

    若說墨殤不喜歡李家,那麼或許還能說的過去,畢竟這些年來李家一直都是位高權重。

    可是討厭夏家?又是為什麼呢?

    畢竟她和母親來京都,一年尚且不到。

    夏阮想到這些,眉頭皺成了一團。

    蕭九的每一句話,似乎都在為她解答,西城的事情。

    若是安妃真的出事,那麼丹陽縣的地和鋪子也就算是廢了,她來日又怎麼能靠著自己站穩腳跟呢。

    夏阮思索了一陣子,才緩緩道,「我還是想要買西城的地。」

    她上一世被這個人看的透徹,這一世依舊是一樣。

    蕭九偏了偏頭,嗓音溫軟:「南家老太太的遠房侄兒是魏二小姐的夫婿,這魏二小姐雖然是庶出,可這些年和魏六少爺情同手足。前幾年,魏六少爺還當著外人的面說,若是來日有人欺負魏二小姐,也就等於不給他面子。魏六少爺是嫡出,又是魏國公最喜歡的一位,雖不及世子榮華,但是來日的事情誰又說的准呢。如今魏六少爺雖已和我那九妹妹定下了親事,畢竟只是定下親事而已,很多事情都會改變的。南家不止是一個商賈戶……」

    「趙家趙南柯的姨娘是吏部尚書夫人的侄女,雖然這位姨娘也是個庶出,但是她如今的地位卻不低。」蕭九眼裡噙著一絲淡漠的笑,「吏部尚書夫人除夕夜收到趙南柯送來的一萬兩白銀的銀票。兩個月前,這趙南柯已經成為了吏部尚書家的常客。據說吏部尚書夫人當時曾有意收趙南柯做義子,可後來這事也就沒有再提,趙南柯的目光不止是在這裡,他的眼光是看到更高的地方。」

    蕭九說完之後,修長白皙的手指握住桌上的青花瓷茶盞,就是這個小小的動作,讓夏阮的思緒徹底的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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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美色

    她聽的有些目瞪口呆。

    這個人真的是剛住進京城嗎?

    他怎麼會知道這些。

    夏阮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蕭九剛才說的南家的事情,已經很清楚的跟她解釋了上一世為什麼魏雲嵐會退親。

    原來原因都在這裡……

    只是這些消息,她前世從未聽過半句,雖然她也沒有用心去打聽過這事,可如今蕭九不過入京半年不到,居然將這些事情探聽的一清二楚。

    想了一會,夏阮才好奇的看著面前的少年,問出一句話:「三少爺為何會知道這些。」

    「我若說報恩,你信不信?」蕭九深沉的眸光裡帶著一抹淺笑。

    夏阮這次想也沒想便回答:「不信。」

    她已經重生在這裡,她自然不相信蕭九也是重生而來。若是蕭九真的是重生而來,那麼應該早和她有來往了,不會那麼晚才出現。這個人一直喜歡將事情做的完美,他既然說要報恩肯定是有他自己的原因。

    前世的蕭韶成從未說過報恩這個詞語,雖然他私下對她一直不錯,卻很少將這話講出來。

    如今蕭九講出這些話,她覺得有些怪異,所以選擇了不信。

    蕭九眼裡的的詫異一閃即逝,卻沒有說話。

    「我對你沒有恩情。」夏阮解釋道,「你說這些肯定不是真話,不過我也不問你為何要跟我說這些,我是很想買下西城的地,因為我知道來日的西城必定比北城更好。只是南家和趙家對我來說的卻是個麻煩,但是若是怕麻煩的話,當初丹陽縣的地我也不會一直抓住不放了。」

    從她知道自己重活一世開始,她便不想委屈自己和母親。

    她做的一切,都是不希望來日母親受半分委屈。不止要讓母親活的舒適,更是要母親覺得無憂無慮。

    若她怕麻煩,前世她也不會成為這京中炙手可熱的人物。

    她是死過一次的人。還怕什麼麻煩呢?

    蕭九忍不住淺淺一笑:「三小姐,在下並沒有亂言。但是這只是一部分。你應該知道,六皇子和東蕭的事情。」

    這一次,蕭九依舊不避諱她將這一切講了出來。

    夏阮聽了之後,心裡卻有些不安。

    東蕭和六皇子的卻是走的很近,這些年來東蕭其實一直都在賭,若是他們讓六皇子順利登基,那麼就能逃脫建廣帝昔日說的話。宿命這種東西。他們雖然相信,可依舊是想要反抗。這是東蕭人的想法。但是六皇子是不可能會走到最後的,因為他做的一切都已經被四皇子察覺。

    四皇子是一個厲害的人,他這些年的蟄伏更是讓人猜測不透他的心思。連建廣帝都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四皇子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可就就是這樣老實的一個人物,卻是來日的帝王。

    大丈夫能屈能伸,說的大概就是四皇子這樣的人。

    「知道,你準備和東蕭一樣嗎?」夏阮想了想才回答。「後漢書上曾說,譬猶療饑於附子,止渴於鴆毒,未入腸胃,已絕咽喉映。若是六皇子當真是值得你去追隨的人,你就做了這飲鴆止渴的事情。我相信三少爺比誰都清楚,蟄伏二字如何寫吧?」

    夏阮說的直白,她不希望蕭九和東蕭走到一起。

    因為建廣帝昔日的話。不是說出來玩玩的。

    若是蕭九真的為了一時的利益和東蕭走到一起,那麼來日的後果不堪設想。

    聽了這話的蕭九,眼裡帶著一抹莫測的深意,只是唇畔依舊掛著淺淺的笑。

    夏阮繼續給他解釋,因為她不希望蕭九來日死在她的眼前,也算是報答了剛才蕭九給她說的消息的恩情。

    她壓低了嗓音,「白東鶴先生的名聲,不知道蕭九公子可曾聽說過?先帝尚為建立大秦的時候,白家一直是先帝的幕僚,先帝曾雲,大秦能安穩也有白家的功勞。最後,大秦建立,白家人卻神秘退隱而居,先帝恩准了,卻也做了後手。如今白家還剩下一位白東鶴,眾人皆知白東鶴狂妄自大,連大皇子的人也不願意多理睬。因為先帝的旨意,這些皇子也是拿他沒有辦法。但是白東鶴還有一個綽號,叫做西樓。那麼敢問西樓先生經常出入誰的府邸,三少爺可知?」

    「四皇子。」蕭九眼裡帶了一絲驚訝,看著夏阮的神情卻越發凝重,「他如今已經住在四皇子的府邸內。」

    她怎麼會知道這些?

    他都不知曉白東鶴還有這樣的綽號。

    白東鶴這個人,不止是大皇子親自上門拜訪過,連六皇子也是不例外的。東蕭的幾位有名的少爺,更是想盡了辦法想要和白東鶴見上一面,可惜都是沒有結果。

    這個人就如外面盛傳的一樣,桀驁不馴又不願再多管大秦的事。

    最主要的是這個人幾乎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四皇子?白東鶴居然會選擇四皇子?

    ……

    夏阮自然沒想到蕭九會知道這個消息,她錯愕極了,又忍不住露出一絲苦笑。

    這個人探聽消息的本領,比她知道的更多。

    和從前一樣,他喜歡將一切的事情掌握在手裡。

    夏阮露出笑容:「是,他在四皇子府邸內。只是白東鶴是四皇子裡,最不起眼的一位,你還會認為四皇子,是普通的一位的皇子嗎?」

    前世四皇子手裡的人,除了白東鶴還有其他赫赫有名的人,自然最有名氣的還是他——蕭韶成。

    無論這一世怎麼改變,四皇子依舊會奪得帝位,因為他的為人處事不禁謹慎,連說話都是小心翼翼。他這個人有做帝王的潛質,而且他也有夠狠毒的手段,只是四皇子唯一的不好,便是疑心病過重。

    因為他當年還斬殺了不少無辜的幕僚。

    「三小姐為何會和我說這些?」蕭九的嗓音有些清冷,「你認為我會信?」

    夏阮點了點頭:「你會信。」

    因為她說的事情,若是蕭九願意知道的話。好好去找蛛絲馬跡,肯定能找的出來破綻。

    比如白東鶴的綽號,也是前世蕭韶成跟她提起的。當時她才恍然大悟,在四皇子身邊的那位老先生。其實是如同世外高人一樣存在的白東鶴。

    她不願欠蕭九太多的人情,從認識南亭開始,她便知道蕭九對她多少是有情的。可是這樣的情,她要不起。

    她這一世對感情已經淡漠,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根本沒有考慮過感情上還會有讓她動心的人。

    就算這個人是昔日的蕭韶成,也是不可能的。

    夏阮有的時候也在想。是不是她自己想的太多,或者誤解了什麼事情。

    可是她寧願自己誤解,也要趕緊撇開這個曖昧的關係。

    她不想再付出真心後,又被狠狠的摔碎……

    那種痛徹心扉的感情。體會過一次就夠了。

    而且,在她眼前的人,是前世的蕭韶成。

    他會喜歡她?

    他會為她做事情?

    他甚至還一直在幫她?

    這些不真實的感覺一直籠罩她,夏阮覺得有些難以置信。

    或許是她多想,又或者是……

    蕭九看著夏阮。目光靜謐如深潭裡的水,過了一會才笑道:「我會信,因為……」

    「哎呀,來了來了。」

    李安急忙從外面跑了進來,看見夏阮和蕭九後。愣了愣,「我是不是來錯時候了?」

    夏阮氣的想翻白眼,這個時候李安問這種問題,不是會顯得她和蕭九之前的情形更尷尬嗎?

    「沒有。」蕭九微笑著,嗓音低柔,「剛在和三小姐說棋譜的事情,沒想到五少爺就過來了,齋菜安排好了嗎?」

    蕭九慢慢的轉移了話題,李安也沒有發覺,他趕緊坐下後道:「還是要我親自走一趟啊。」

    很快,夏阮就後悔了剛才讓李安去齋房了。

    因為眼前的桌上擺滿了齋菜,就他們三人用,似乎有些太破費了。可李安哪裡在乎這些,他吃的津津有味,似乎這裡的東西他一個人能全部吃下一樣。

    李安吃的高興,還跟夏阮道:「五姑母已經去歇著了,她說晚些讓你過去,啊……這裡的齋菜果然美味,你們快吃。」

    蕭九只是笑笑:「好。」

    他說話的樣子依舊是溫柔極了,親和的不像是一個會發脾氣的人,不知多少人被蕭九這個模樣被欺騙了。

    夏阮看著蕭九的時候,他微微斂眸,修長白皙的手指握住象牙筷,姿勢優雅極了。似乎發現有人看著他一樣,偏了偏頭看著夏阮,忽而淡淡一笑。

    周圍好像一下極度的寂靜,又好像所有的事物都因為他而沉澱,夏阮覺得心跳加快……

    這個人柔和的像是三月的暖陽一般,讓她整個人都如沐春風。

    「表妹,你在想什麼?」李安吃東西的速度也是越來越不客氣,「女孩子也要多吃一些,太瘦弱容易生病。」

    說著,李安還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夏阮,「不合胃口?」

    「不是。」夏阮夏阮斂了心神,輕聲道,「很好。」

    李安點了點頭:「我也覺得味道不錯,快吃快吃。」

    夏阮再也不敢看人,低頭吃東西。

    她在心裡暗自感歎,美色誤人。

    不過,蕭九給她的消息太有用了,這西城的地她是必須拿到手。

    因為她低著頭,所以沒有看見少年若有所思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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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怪人

    夏阮和李氏住在西廂,李安和蕭九住在住在了東廂。

    夏阮陪李氏用過晚膳之後,才發現天色已經有些暗了。

    「要下雨了。」李氏輕聲道,「你也早些歇息,明兒我們去後山看看桃花。」

    夏阮聽後點了點頭,便帶著杜若和杜蘭離開。

    她在心裡盤算著等這次回去之後,便將杜若和柳昌元的親事辦了,她也好放心一些。

    她住的小院離母親的很近,這裡雖不及夏府內舒適,可是在這裡她起碼覺得可以暫時不那麼累。

    不用去考慮,誰下一刻又會做什麼,誰下一刻又會害誰。

    杜蘭跟著夏阮的身後:「小姐,這裡的桃樹這麼多,我看等幾個月後,肯定是滿山的桃子。」

    聽了這話,夏阮忍不住笑了笑。

    因為杜蘭和李安說的差不多,他們看到桃樹的時候,首先想到的不是這滿山美不勝收桃花,而是幾個月後的桃子。

    夜色下的白馬寺燈火輝煌,時不時還能聞見檀香的味道。

    「前面那位小姐……」夏阮聽見身後傳來少年的嗓音,她還未來得及轉頭,便又聽見那人說,「你知道不知道東廂往那邊走?」

    少年接著又說了幾句夏阮聽不懂的話語,可是這句話語卻讓她眼裡帶著一絲錯愕。

    他怎麼會在這裡?怎麼會——

    她沒有轉身,只是輕聲道:「往前走,左拐。」

    少年笑出了聲,似乎聽了一件很好笑的事情一樣,他的言語裡帶著幾分嘲弄:「這位小姐你怎麼知道東廂在哪裡,莫非你去過?你為什麼不轉過身來和我說話?」

    「公子難道不知道男女有別嗎?」夏阮此時的臉色有些蒼白,她咬了咬下唇道。「那麼先告辭了。」

    少年這次越笑越大聲,他嗓音也加大了一些:「我在這裡找人啊,你若是一會看見一個醜姑娘。記得告訴她我在這裡等她,讓她早點滾回來。」

    夏阮越走越快。不願和少年繼續說話。

    她覺得心裡緊張的厲害,這個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今日的事情太奇怪了……

    不止蕭花月出現在這裡,包括李屠、李成都出現了,還有蕭九——

    想到這些她心裡有些不安,難道今日這裡的情況是不一樣的。

    她剛走到小院的門口,就見李安扶著牆壁,似乎被嚇壞了。

    「表哥?」

    「啊——鬼啊——」

    李安大聲的喊了出來。他看著夏阮的時候臉色慘白,額頭上佈滿了冷汗。

    「表……表妹。」李安看了一眼夏阮,臉色慢慢的緩和了下來,「進屋子。外面有怪物,有怪物。」

    夏阮有些驚訝李安居然會嚇成這個樣子,這寺廟裡哪裡能來的怪物,她有些好奇的跟在李安的身後,再也沒心思去想剛才的事情。

    李安此時有些驚魂未定。他捧著茶碗的時候,手依舊顫抖的厲害,夏阮有些怔住。

    夏阮看著李安的樣子,她自然不知道李安到底是遇見什麼了。平日裡李安說話總是笑嘻嘻的,雖然有的時候說話也是不經過大腦。可是她卻是第一次看見李安被嚇成這樣,她的略微有些擔心。站起身來就想要去外面看看,李安到底是遇見什麼了。

    李安見夏阮想要出門,便出聲喊了一句:「表妹,別出去,外面有鬼……不,比那個東西還要可怕。」

    「表哥,這裡是白馬寺,是京都最大的寺廟,怎麼會有這些污穢的東西。」夏阮眉頭微微一蹙,看著李安的神色帶著幾分疑惑,「你到底是看見什麼東西,怎麼會嚇成這個樣子?是不是大表哥和二表哥做了什麼事情?」

    李成和李屠應該還在寺內,而且兩人又住在東廂,私下做些小動作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很快李安便搖了搖頭。

    過了一會李安將將手裡的茶水喝了個乾乾淨淨,壓了壓驚嗓音有些顫抖:「剛才李成和李屠不知去哪里弄了一些好吃的糕點回來,說是西域送來的。我在他們背後便聽見了他們的談話,我想這是西域的東西,肯定是不錯的東西。於是我就來找你一起,可是……可是我卻在院子外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

    李安說到這裡,忍不住打了一個戰慄。

    他只要一想到那張面目全非的面容和慘叫聲,他就覺得心裡滲的慌。

    夏阮看著李安的狼狽的樣子:「你還說不是他們的詭計?他們知道你平日裡貪吃,所以才會在你的面前說這些。西域的東西再好吃,又怎麼能比的上大秦的?這就好比有人喜吃辣,有人喜歡吃甜食。再說李屠和李成會將糕點放在嘴上嗎?表哥你這是被人算計了,還不知怎麼回事。」

    李屠和李成,自然不會像李安這樣,將好吃的東西放在眼裡。

    他們這些年是很努力,恨不得日日苦讀,在他們的眼裡,再好吃的東西也比不上權利和功名。可是李安和他們不一樣,李安這個人生性頑劣,更是將吃放在第一位,不過只是聽說白馬寺的齋菜好吃,便不顧一切的跟著他們來了。若是李屠和李成跟李安換個位子,他們恨不得現在四處巴結關係。

    想到這些,夏阮瞪了李安一眼。

    李安縮了縮身子,顯得有些委屈:「我還不是為了喊你一起去,不然我怎麼會遇見那個怪物。表妹,怎麼辦,我不敢回去了。」

    「那你想在這裡住?」夏阮翻了一個白眼,「我送你。」

    李安聽的愣了愣:「算了,我還是自己走吧,什麼胃口都沒有了。」

    說完李安就站了起來,可是夏阮清楚的看到李安渾身哆嗦的厲害。

    李安的樣子不像是裝出來的,她看了看李安若有所思。

    突然夏阮瞪大了眼,想起剛才那熟悉的嗓音。

    「我在這裡找人啊,你若是一會看見一個醜姑娘,記得告訴她我在這裡等她。讓她早點滾回來。」

    難道是?

    夏阮琢磨了一會:「表哥我送你吧,正好我有事想找蕭九公子。」

    李安有些不解道:「你去找他做什麼?我覺得他這個人,簡直有些深不可測。」

    「表哥到底走不走?不走我可走了。」夏阮拐著彎將話說了出來。「反正一會表哥也是一個人在這裡。」

    李安一聽,趕緊跟在了夏阮的身後。

    夏阮提前跟杜若和杜蘭說清楚了。一會不管看見了什麼,都不要大聲喊出來。

    因為有些人要的目的就是這樣……

    從李安聽到李成和李屠的談話開始,這個局便已經一步步的設了下來,李安的性子若是他再看一次這樣的東西,估計真的就會被嚇暈過去。這人知道她會擔心李安,一定會送李安去東廂外,所以剛才他才會問她。知道不知道東廂在哪裡。

    這一切無非就是想讓她看見這些東西。

    她到底是要想想這個人到底想做什麼……

    李安走的小心翼翼,時不時東張西望,他看著身前的少女,步子走的不急不緩。鎮定樣子完全不似一個剛及笄的人。李安雖然有些尷尬,但是剛才的東西真的是嚇壞他了。

    想了想李安忍不住提議:「表妹,你別去找蕭九了,明日再去吧?」

    「為何?」夏阮想都沒想,便問了上來。「表哥也想管這些嗎?」

    李安搖頭:「不是,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是我堂堂男子漢,哪裡能讓你……你都不知道,我剛才嚇的腿都軟了。」

    夏阮抿唇。沒有回答。

    她有什麼好怕的?

    再可怕的事情她都見識過了。

    平陽侯府裡的小妾和通房被岳老太太折磨的時候,那個人總是會讓她在一邊看著,剛開始的時候她會嚇的臉色慘白,久而久之她似乎也習慣了岳老太太的示威。因為她心裡知道,岳老太太讓她看這些,無非就是在警告她要守本分。

    當時她不懂,為什麼要警告她守本分。

    如今想來,無非就是岳老太太害怕她和李長風私下相認,更害怕她做出背叛唐家的事情。

    可惜,這一切都是岳老太太多想了,因為她前世根本都不知道李長風便是他的三舅。

    若是知道的話,她一定不會下嫁給唐景軒。

    她不會傷自己親人的心——

    「表……表妹。」李安停了下來,緊張的顫抖,「就在前面,你要小心……小心一點。」

    夏阮點了點頭。

    那個人無非就是想讓她看見這些,那麼她就算躲過了今日,也躲不過以後。

    「嗚嗚嗚……」

    夏阮聽著不遠處的牆角蹲著一個少女,她的髮髻已經有些淩亂,哭的淒涼。

    她明顯感覺到了身後李安的驚恐,似乎真的跟看到一個妖魔鬼怪一般,腳步似乎都有些浮。

    「你是誰?」夏阮輕聲問道。

    「嗚嗚嗚……」

    杜若看了一眼,她想上前的時候卻被夏阮攔住了。

    這個時候面前的少女緩緩地抬頭,夏阮耳邊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然後她轉頭還未看清少女,只覺得眼前一黑,便聽到了少女淒慘的喊聲。

    「夏阮,你這個小賤人,我終於等到你了。」

    聽了這個嗓音後,她心裡驚的說不出話來。

    可是,她卻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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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守護

    「不要看。」

    少年清冷的嗓音響起,竟讓她覺得安心。

    夏阮只覺被清冽的男子氣息包圍,她想說話但又不知說些什麼。

    覆在她眼上的手,有些冰涼,如上好的玉石一般。

    這一刻,彷佛周圍的一切都靜止了。

    到底是真實還是虛幻?

    她居然覺得這一切,有些不真實。

    李安最先反應過來,他看著眼前面目可憎的人,又忍不住差點嘔吐了出來。

    「轉身。」

    夏阮轉身後,眼上的手便從她的眼上挪開了。

    映入她眼簾的便是少年挺拔的身影,他站在她的面前,姿態從容而又優雅,只是臉上溫柔的笑容似乎淺了一些。

    黑眸幽深,讓她有些怔住。

    「三少爺。」夏阮慢慢的清醒過來,「你怎麼會在這裡?」

    蕭九沉默了一下,然後看了看夏阮身後的人,語氣閑淡:「你先跟回去,晚些我再來找你,不要回頭。」

    李安也在一邊點了點頭:「表妹你快走吧,我……嘔……」

    李安的臉色有些慘白,夏阮似乎知道了身後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怪物』,她忍不住抬頭再看了一眼蕭九,只見那人漆黑的眼眸蘊滿波光。

    「杜若,送你們小姐回去。」蕭九的嗓音柔和,卻讓人不敢違背他的意思。

    杜若和杜蘭也是被眼前的東西嚇到了,等了一會才點了點頭扶著夏阮便準備離開。

    蕭九見夏阮沒有出聲,以為她被嚇到了,淡淡一笑:「沒事,你先回院子裡,嗯?」

    他輕聲『嗯』了一聲,夏阮卻想也不想。就朝著自己的院子方向走了回去。

    她完全對身後的一切都不感興趣了。

    或許是前世聽習慣了這個人的說話的嗓音,此時的他只要稍微軟了嗓音,她便會和從前一樣。不想讓他為難。

    走了一半夏阮才想起剛才的事情的,她問杜若:「你剛才看到那個人了嗎?是誰?」

    杜若一臉錯愕的看著夏阮。她此時心裡多少也有些害怕,那個人的容顏全部給毀了,尤其是右臉上似乎已經被狠狠的割上了幾刀。也不知是誰如此心狠手辣,居然能下這樣的毒手。但是杜若還是能聽的出來那嗓音,似乎她在哪裡聽過,但是一時卻是想不起來了。

    「小姐,太可怕了。」杜蘭說這話的時候麼嗓音還有些顫抖。「你可千萬別回去看了,那個簡直……簡直就是怪物啊。」

    杜蘭這輩子從未看過那個樣子的人,明明穿的那麼華貴,梳理的髮髻也是那麼精緻。可是那張臉……

    夏阮心裡雖然很好奇,可是卻不敢回頭去看,不是因為害怕見到那個人的容顏,而是因為蕭九的吩咐。

    躲的了一時,能躲的了一世嗎?

    那個少女知道她是誰。還將她的名字喊了出來。而且頓在那個角落,肯定也是在等她的。那個人到底想要和她說什麼?她顯然是不能從少女的嘴裡問出她想知道的答案,此時傳來一陣悶雷聲,頃刻間雨便下了起來。

    「小姐,走快點。」杜若一邊念叨。一邊看著天上的大雨,「會淋濕的。」

    夏阮沒有說話,只是走的步子又快了一些。

    雨越下越大,似乎想要將剛才污穢的東西沖刷的乾乾淨淨,夏阮走到窗邊,推開窗戶看著窗外的大雨,微微發怔。

    杜若從箱子裡將衣服翻了出來後,對著夏阮輕聲道:「小姐你換件衣裳,你都淋濕了,若是受涼了怎麼辦?」

    夏阮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杜蘭此時看了一眼杜若,臉色有些不安。

    她不敢說剛才看到的情形,若是說出來的話,小姐的心裡一直會想那件事情的。

    剛才蕭九公子捂住了小姐的眼睛,無非就是不想讓小姐看見那一幕……

    然而杜蘭和杜若的異常,卻讓夏阮看了個透徹。

    夏阮沒有繼續問太多的事情,因為她知道就算問了,杜若和杜蘭也不一定會說。李安是個男兒身,看見那些東西都嚇成那樣,杜若和杜蘭也會好不到哪裡去。可是此時兩人卻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也是為了讓她安心一些。若是她再擔心,那麼杜若和杜蘭的心裡,會更加的不安。

    想到剛才蕭九的出現,她的心裡多少有些詫異。

    那個人來的太是時候了,而且她剛才清楚的聽見了蕭九的心跳聲還有他急促的呼吸聲,雖然他已經儘量的將這些壓抑了下去,可是因為靠的近,她還是知道的一清二楚。顯然蕭九是一路趕過來的,而且速度還不算慢。蕭九因為自小身子不好,所以一直練武強身。

    其實夏阮知道,他的武藝很好,連墨殤都不是他的對手,這個人喜歡將很多東西都隱藏起來。

    只是,會武藝的蕭九都能氣喘成這樣,他到底走的多快?

    「小姐,你要不要歇息?」杜若試探問道。

    夏阮點了點頭:「好。」

    此時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夏阮卻有些失眠了。

    並不是因為外頭嘈雜的雨聲,而是因為她擔心蕭九。

    此時失眠的人,不止她一個人,還有李成和李屠。

    「你說什麼?被抓走了?」李屠驚訝的看著手下,眼裡全是憤怒,「你們這群廢物,讓你們做些事情都做不好?那麼醜姑呢,醜姑也出了事情了嗎?」

    跪在地上的黑衣男子壓低了嗓音回答:「是的,二公子。」

    李屠渾身顫抖的厲害,他眼眶幾乎都紅了:「是誰?是五公子做的嗎?」

    「不是。」黑衣男子低著頭,「不知道是何人帶走了西樓先生,但是醜姑是蕭九和五公子帶走的,只是三小姐似乎沒有看到醜姑。」

    李成聽了這話,握住茶盞的手也微微哆嗦了一下:「你說的是蕭九?」

    他多少有些詫異,蕭九和李安雖然表面和睦,可是李安是不太喜歡蕭九的。

    蕭九太過於優異。李安不喜歡這樣沉穩的少年,所以自然不可能和蕭九走的太近。

    也就是因為李安的性子,李成和李屠才有機可乘。

    李安如果出了事情。他的三叔李長風就要過繼其他人來繼承來日的爵位,這個人自然就會在李家人裡選。他和李屠自然都是恨不得李安出事情。可這些年來李安雖然胡鬧,但是也沒有做出太出格的事情,他還有些小聰明,讓他們根本傷不到他。

    不是迫不得已,他也不想和那個可怕的人聯手。

    可是如今西樓這個老東西居然跑掉了。

    「回主上話,是蕭九,屬下看的很清楚。」黑衣人想了想才道。「老闆剛才已經派人來問屬下了,主上,屬下應該怎麼回答?」

    李成思慮了一陣:「你去派人告訴老闆,這事是我們失誤了。銀子我們晚些退回去。」

    黑衣人這次回答的很快:「屬下知道了。」

    李屠此時氣的已經說不出話了,他本來想和蕭九說些事情,可是怎麼也沒想到事情居然會弄的如此亂七八糟。

    尤其是本來該天衣無縫的事情,卻變成了這樣。

    李成看了自己弟弟一眼,在心裡忍不住暗暗的歎氣。然後又對地上跪著的人道:「你退下吧,靠近不了蕭九,那麼就好好的看看五少爺做了什麼。」

    黑衣人點了點頭,便退了出去。

    屋外的雨下得很急,只是屋內很安靜。

    李屠不知道要如何來說這件事情。因為如今變的已經有些麻煩了。

    「大哥,老闆那邊不好交代吧?」李屠琢磨了一陣,才忍不住說,「老闆就在廟裡,這件事情看來他應該知道了。你說奇怪不奇怪,若是討厭一個人,為什麼不動手將那個人殺掉,還要浪費這麼多的精力。夏家那個小姐,有些怪怪的。」

    李成握住棋子,緩緩地擱在了棋盤上,低沉的嗓音露出一絲譏誚:「你以為人人都和你一樣?做事情都是衝動又不考慮後果。老闆討厭一個人,絕對不會讓那個人痛快的。看見醜姑了嗎?她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有的時候生不如死,才是世上最可怕的東西。而且夏家的事情,沒你想的那麼簡單,三叔一直很維護那個人,這個事情咱們不用關心,交給其他人去做就好了。老闆他是一個聰明人,會處理好的。」

    李屠冷哼了一聲,算是默認了李成的話。

    他心裡依舊是有些亂糟糟的,這個買賣從一開始,便沒有退後的餘地了。

    「大哥。」李屠沉默了片刻,還是忍不住將心裡的話說了出來,「我覺得老闆比蕭九還要可怕。」

    李成抬頭看了一眼李屠,忍不住笑了笑:「從一開始你便知道老闆是個不好對付的人,你現在說這些是不是太晚了?蕭九和老闆之間的事情,不用我們去操心。今日的事情我已經失手了,晚些老闆會讓我們做其他的事情。對了,孫嬤嬤那邊你記得再跟娘親說說,安妃娘娘這胎不能生下來,明白了嗎?」

    李屠嘀咕:「你為什麼不去跟娘親說,總是讓我去?」

    李長怒極反笑:「娘親能聽我的?」

    屋子內漸漸又靜了下來,似乎誰也不願意繼續提起剛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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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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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賭局

    夏阮當晚做了一個夢。

    夢裡髮絲淩亂的少年看著他,眼裡帶著幾分嘲諷:「送你的東西,喜歡嗎?」

    然後她看見了她最不想見到的人。

    那個人早已面目全非,一臉憤怒的伸出手來想要抓住她。

    ……

    從夢中驚醒的時候,屋外的天色已經亮了。

    一場春雨過後,周圍的氣息氣爽了一些。

    夏阮揉了揉眉心,想到昨日那個少女的嗓音,她知道那個人是誰,可是她又不敢承認。

    夏清雅?

    這個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朱砂做事向來沒有規律,他會帶著夏清雅在這裡出現,無非就是想來警告她,可是又想警告她點什麼呢?只是朱砂為什麼會來白馬寺,難道她來的不是時候?

    這些日子朱砂總是將人一個個的安插到她的身邊,以為她不會知道,可惜她早有了防備。

    想到這些她覺得有些不解,朱砂不是一個會信佛之人,也不可能特意為了警告她來白馬寺,那麼朱砂來的目的又是什麼?

    「小姐,你起身了嗎?」杜若在門外問道。

    夏阮斂了心神:「你進來吧。」

    杜若似乎昨夜沒有睡好,眼下有些微青,她給夏阮梳理髮髻的時候,還不小心打了一個哈欠,動作雖然很小,但是夏阮卻看了個清楚。

    「等下你去歇息一會,我想自己一個人練會字。」夏阮輕聲道,「廂房周圍有人伺候,你不必擔心。」

    杜若搖了搖頭:「杜蘭已經病了,小姐我要在您身邊伺候。」

    昨日看到的『東西』對於杜蘭來說,或許能忍耐一會,卻依舊扛不住夜裡噩夢的侵襲。杜若的臉色也不太好,兩個小姑娘看到那樣可怕的『東西』又怎麼能不嚇壞了?夏阮此時心裡多少有些責怪自己,她雖然不怕看到面目可憎的夏清雅,可是杜若和杜蘭和她卻是不一樣的。

    想到這些。夏阮的心裡突然一驚……

    難道蕭九知道什麼?

    不然蕭九為什麼會出現的那麼及時,又能在關鍵的時候捂住了她的眼睛。雖說男女有別,可是那個時候周圍也沒有外人,若是他們都不說的話,也沒有人會知道這些事情。想到這些,她稍微放心了一點,然後看著杜若繼續道:「無礙的,你去歇一會,若是不放心去叫艾葉過來。母親問起是何事,你便說杜蘭淋了雨病了。母親不會說什麼的。」

    這些事情她一點也不想母親知道。若是母親知道夏清雅還活著。肯定會想到夏清荷的。大伯父和大伯母的死,給夏清雅和夏清荷的心裡已經塞滿了仇恨。母親這些日子好不容易可以好好的過日子了,若是又為這些犯愁,那麼真的是她的不對了。

    杜若見夏阮如此堅決。便也不再開口多說。

    用過早膳之後,艾葉便過來在夏阮的身邊伺候。

    夏阮沒有寫字,因為她知道自己的字跡太差,所以乾脆從廟裡借了幾本佛經看了起來。

    過了一會艾葉走了進來:「小姐,外面有人說想見您。」

    「誰?」夏阮將手裡的經書擱在一邊,開始疑惑是不是蕭九,「叫什麼名字?」

    艾葉回道:「他說他是莊子上的程大,是六子的朋友。」

    夏阮聞言,眉頭微微一蹙。

    她的卻是聽過這個姓氏。莊子上?

    她彷佛沒有聽見一樣,思緒已經飄遠。

    艾葉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等了一會有些不安道,「他說他見過從雲劍。」

    夏阮聽了之後淡淡一笑:「讓他進來。」

    果然是蕭九身邊的人。

    很快程洪便從門外走了進來。他的樣子有些狼狽,腳上全是稀泥,將屋子內的大理石上弄的髒兮兮的。程洪有些尷尬的低著頭,然後瞥了瞥腳下。

    「程洪見過小姐。」他對著夏阮行禮,完全看不出來是一個江湖上的粗人。

    夏阮接過艾葉遞過來的茶盞,慢慢的啜了一口才道:「你家少爺今兒喊你來了?」

    程洪將頭低的不能再低,然後從袖口裡拿出一個青花瓷瓶放在夏阮面前的桌上。

    「嗯?」夏阮看著眼前熟悉的青花瓷瓶,有些愣了愣,「艾葉你先出去。」

    這個東西她是見過的,當初南亭給她春木的時候,也是這樣的一個小瓷瓶送來了一些東西,說是對外祖父的毒有幫助。當時她雖然有些好奇,可是杜明拿到瓷瓶的時候差點跪在了地上,因為這個東西在尼西國,只有皇室的人才可以拿的到,等於是延長壽命的東西。

    夏阮覺得世人皆想長命百歲,才會編織出可以成仙的謊言,她當時只是笑了笑,並沒有將杜明的話放在眼裡。

    但是,她卻注意到了一點。

    這個東西,只有尼西國的皇室才可以拿的到。

    那麼今日程洪帶著這個東西來找她,是什麼原因。

    等艾葉退了下去,夏阮才拿起瓷瓶在手裡把玩,眼裡帶著一絲笑,「你家少爺讓你拿這個東西來,是什麼意思?」

    程洪咬了咬下唇,才緩緩道:「少爺說這是從醜姑的身上拿出來了,這個東西和南亭公子帶來的是不一樣的,但是這個瓷瓶的卻只有尼西國的有些人才可以拿的到。這裡面的藥,就是當日成國公身上的毒,少爺說這個毒雖然不會致命,卻可以達到有些人的目的。」

    夏阮若有所思的看著手裡的東西,沒有說話。

    醜姑?

    夏清雅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從今日杜若和杜蘭的神情上,她就可以看的出來,夏清雅的容顏已經被毀成什麼樣子了。可是愛美的夏清雅卻為什麼依舊願意活著?

    朱砂讓夏清雅帶著這個瓷瓶出現,真的只是為了給她警告嗎?夏阮覺得事情或許沒有她想的那麼簡單,朱砂不是那樣膚淺的人。若是她想要威脅的話,昨日也不用親自出現在她的面前,對於朱砂來說他就喜歡看敵人驚慌失措的樣子,這似乎已經成為了他的愛好。

    那麼他又怎麼可能來提醒她呢?

    夏清雅……

    程洪見夏阮不說話,又輕聲道,「少爺說醜姑是殺還是留這個都看小姐的意思。但是少爺說建議小姐還是將醜姑放了,因為有的時候活著更辛苦。醜姑如是死在小姐的手上,會髒了小姐的手。這幾日,小姐想要知道西城的事情,可以和少爺書信來往。切勿再讓柳家那位出面了,就算是王管事也不行。因為小姐您身邊的人,朱砂公子已經查的清清楚楚了,若是小姐還想這些人好好的活著,那麼就不要輕舉妄動。」

    夏阮聽了之後,臉上的笑意淡了下來。

    朱砂會知道王管事和柳昌元。這些完全都在她的意料之內。

    她讓柳昌元和杜若成親。其實就是想轉移開朱砂的眼線。若是能成功的轉移朱砂的眼線,那麼她或許會繼續用柳昌元。若是朱砂的眼線不能轉移開,那麼她會考慮好用別的人。

    前幾日她已經讓三舅幫她做這件事情了。

    那個人不好找。

    但是那個人在京都裡。

    「醜姑的事情,你家少爺說了算。西城的事情。若我說不呢?」夏阮想了想,才輕聲道,「你家公子不知道,若是將自己的想法強加在別人的身上,會適得其反嗎?」

    她不打算和蕭九走的太近。

    前世她和蕭九保持了距離,是因為她覺得自己這個樣子,是完全配不上那樣高高在上的人物。

    她心裡略微有些自卑。

    這一世,她不想和蕭九走的太近,是因為她想要安穩的生活。

    而蕭九。他註定不平凡……

    程洪不禁愕然,面色有些古怪,等了一會才道:「少爺說,你需要一個在外面辦事的人,若是三小姐不介意的話。屬下願意為三小姐效犬馬之勞。」

    夏阮似笑非笑的看著程洪,心裡卻有些了一絲亂意。

    蕭九這是一定要將她逼上賊船嗎?

    「少爺讓我轉告小姐,說是朱砂這次不會再回西域了。」程洪硬著頭皮將話說了出來,他的眼裡有些慌亂,「尼西的老國王似乎病了,現在朱砂會在大秦是有目的的。成國公府會是他的第一個目標,而且少爺還說若是小姐想逃避的話,那麼是不可能的。因為小姐馬上就會知道東蕭的目的,小姐可知昨日夜裡為什麼朱砂會出現在這裡?因為大皇子已經開始疑心四皇子,朱砂是親自來抓西樓先生,隨便帶著醜姑給小姐送一個驚喜的。」

    夏阮聽了挑了挑眉。

    這場賭局,她必須奉陪嗎?

    不過朱砂會親自來抓西樓先生,這倒是想朱砂的做法,當年朱砂抓的人不少,而且都是以前先帝身邊赫赫有名的幕僚的後人,只是朱砂居然會知道西樓是誰。

    難道大皇子那邊已經快要出事了?

    她想了想,按理說不是應該要有三年嗎?

    這一切都提前了?

    或許從她大伯父死了開始,朱砂一見他佈置的棋局有了混亂的痕跡,所以才會先下手為強嗎?

    只是,她做的一切或許都在朱砂的預料之中。

    因為夏阮覺得,趙南柯才是朱砂最大的意外。

    她看著程洪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

    該相信陪著那個人賭一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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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8 23:54:42 |只看該作者
第158章:合適

    她在改變,周圍的人或物也在改變。

    有些事情比從前提早了幾年。

    「我不用你。」夏阮想了想,壓低了嗓音,「若是你家少爺能將重黎給我找來,我便考慮考慮。」

    她一直在找這個人,連李長風也在幫著她找,可惜都沒有找到。

    重黎是西域出了名的刀客,如今應該在京都之內。

    只是這個人,也是昔日蕭韶成手下最可怕的人。

    程洪,她不敢用。

    這個人和六子出現在莊子裡上的時候,就註定她不能用這個人。

    若是朱砂能查到六子,查到程洪也是幾日的事情。

    程洪聽了之後,有些了怔住:「重黎?」

    夏阮笑了笑點了點頭:「是。」

    重黎這個人,既夠忠心,手段又夠殘忍。

    而且重黎和朱砂有很大的仇恨。

    重黎的父母皆是葬在朱砂的手裡。

    朱砂曾經差點送命,那次便是重黎下的毒手。若不是當時蕭韶成一力要保重黎,那麼重黎估計便也會葬在朱砂的手上。重黎和朱砂的事情,夏阮一點也不想知道,只是她覺得重黎可以用。

    朱砂都已經一而再的警告她,那麼她沒必要再逃避下去。

    就如蕭九所說,這場暗地裡戰役,她是怎麼也逃不掉的。

    從東陽縣開始,朱砂便開始想掌握夏家,不是因為夏家是多麼厲害的商戶,而是因為夏家有個李長月在。

    誰都知道李長風最疼愛的無非便是他妹妹李長月,就算李長月不在李家的族譜內,她和李長風的感情依舊不會變少,反而會更多。

    若是有朝一日李長風發現自己的妹妹過的淒慘最後還鬱鬱而終,對李長風來說這是一個很大的刺激。這些年,朱砂一直想控制李長月做棋子,可惜朱砂再聰明,也沒想到夏富貴會陽奉陰違。表面上對朱砂忠心耿耿,實際上卻是恨不得將夏家所有人滅的乾乾淨淨。

    夏富民的死。或許就是朱砂親自下手。

    她既然逃不過,不如直接迎戰。

    有重黎在她手上,至少朱砂也會忌憚一些。

    程洪張了張嘴,又頓了一會,才道:「我會跟少爺說的,那麼小姐還有別的吩咐嗎?」

    「沒有。」夏阮想了想,漫不經心道,「既然少爺都已經和西樓先生見面了,那麼你家少爺也應該懂我的意思,你將這句話轉告給他便好。」

    程洪雖不懂夏阮話中的意思。但是還是點了點頭退了下去。

    等從屋子裡退出之後。程洪才擦了一下額頭上的冷汗。

    這個少女和前些日子在莊子上見到的時候。一樣讓他覺得心裡有些恐懼。

    夏家三小姐長的奪目,笑起來的樣子更是純善,讓人猜不出她的這樣臉下,又是如何的神情。

    這一點。像極了蕭三少爺。

    程洪走了幾步又忍不住轉身看了一眼屋內。

    只見少女一臉和善的看著手上的佛經,完全沒了剛才咄咄逼人的樣子。

    「哎……」程洪歎了一口氣,然後走出了院外。

    等回到東廂後,程洪便去見了蕭九。

    此時的蕭九似乎知道他會回來一樣,一點意外的神情都沒有,他修長白皙的手指握住狼毫筆,姿勢優雅。

    蕭九沉默了片刻,才輕聲道:「回來了?」

    「回主上話,屬下這次……」程洪已經不知如何跟蕭九開口了。因為他從未想到過夏阮居然會提出這樣的條件,「三小姐她……」

    蕭九手上的動作依舊沒有慢下來:「她說什麼?」

    程洪舔了舔他有些乾燥的唇,才輕聲道:「她說,若是少爺能將重黎找來,便願意考慮少爺說的事情。三小姐還說。既然主上都已經知道西樓先生了,那麼就應該懂她的意思。」

    聽了這話,蕭九手上的動作慢了下來,嗓音柔和卻又清冷:「重黎?」

    「是的。」程洪一路上都在想這個問題,夏阮是如何知道重黎的存在的。

    當年林家老爺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將重黎救了回來,如今重黎在蕭九的身邊,那麼朱砂想要近身便有些困難,若是重黎去了夏阮的身邊,那麼蕭九就會少一個厲害的護衛了。雖說蕭九身邊少一個重黎是無礙的,可是這畢竟是林老爺給蕭九的人。

    蕭九似笑非笑:「她倒是敢。」

    朱砂一直抓住夏阮不放,這裡面的原因,不止是朱砂已經和李家為敵了,還有朱砂不喜歡輸。

    在朱砂的眼裡,當初夏阮大伯父的事情輸的徹底,對他來說也是恥辱。

    他是一個連兄長都能下毒手的人,自然不願意給人知道他曾經輸掉的一面。

    而且朱砂還有其他的原因……

    只是朱砂想要殺掉夏阮,有點太難了。

    從夏阮跟李長風有了來往,她便開始被綁在了李家。

    她雖是女子,可她手裡的錢財,再過幾年不會比京都最厲害的南家少。

    宮裡已經開始慢慢的亂了起來,水貴妃和安妃爭寵,若是安妃這胎保不住的話,那麼水貴妃一旦得勢生下皇子,對四皇子來說就是最大的威脅。水貴人沒有他們想的那麼簡單,這個人進宮不過幾月,便已經在宮內站穩了腳跟,連六皇子的母親都想開始巴結水貴人。

    一個小小的貴人,如今的地位卻能讓高她很多的妃嬪低頭,她自然有她的本事。

    安妃如今能依靠的除了她的家人,第二位便是……

    「重黎?」蕭九寫完了最後一個字,才停了下來,眼裡帶著一絲淺淺的笑,「你說我應該給她嗎?」

    程洪沒想到蕭九居然會問他這個問題。

    這明明是他問的問題。

    程洪想了想才搖頭道:「屬下覺得不應該給夏阮小姐。若是朱砂公子真的將她當做敵人,那麼夏阮小姐一定扛不了多久,朱砂公子這個人主上你是知道的,他……他太可怕了。」

    程洪跟在蕭九的身邊不過一年,可是朱砂的名字卻是聽了不少次。

    這些全是從重黎的嘴裡聽來的。

    「重黎大哥是林老爺送來的,主上你說……」程洪忍不住勸道,「他……他也不會去三小姐身邊。」

    蕭九沉默了片刻,沒有說話。

    程洪忍不住擦了一下額頭上的冷汗。他怕極了和蕭九說話。

    過了一會,蕭九才溫聲道:「讓重黎過去吧。」

    這話一出,程洪差點站不穩腳跟。

    程洪想了想便跪在了地上:「主上,這話屬下不應該多嘴,可是主上不得不說。」

    蕭九挑眉看了一眼程洪,似笑非笑。

    「就算您再喜歡三小姐,可當日她都已經退親了。」程洪將心一橫,嘴裡的話脫口而出,「她配不上你。」

    程洪這些年在江湖上走南闖北,不是沒有人想收留他。而是他根本瞧不上那些人。

    庸碌無才的人。怎麼可能做他的主上。

    為此。他得罪了不少人。

    那一日,若不是蕭九,他或許就死在自己高傲之下了。

    程洪對蕭九是打心裡的佩服。

    只是程洪不明白,為什麼蕭九非夏阮不可。

    在東陽縣的時候蕭九一直給夏阮送茶花。那些茶花有些不是拿銀子就可以買到的東西,可是蕭九說送便送了出去,絲毫沒有將銀子二字放在眼裡。程洪不明白,蕭九為何執意將目光放在夏阮的身上。

    來日蕭九必是飛黃騰達之人,他長相又是極其的奪目,連清河公主見了都目不轉睛。

    可是這樣優秀的人,卻這樣的死心守著一人。

    蕭九聽了,嘴角噙著一抹淡笑:「我救你的時候,你怎麼想的?」

    「啊……」程洪沒想到蕭九會問這些。愣了一會才輕聲道,「主上是屬下的救命恩人,屬下當時想的是一定要報答主上的大恩大德。」

    蕭九聲線放低了一些,聽著讓人覺得無限的美好:「我若是你,或許我不會報恩。」

    程洪怔住。傻傻的看著蕭九。

    蕭九的這些話,程洪是相信的。

    蕭九做的事,他是一件件看在眼裡的。

    過了一會,蕭九才不在意繼續道,「重黎的事情我會來處理,當初救你是我無心之舉,而且我從要求你必須報恩。這一年你辛苦了,晚點讓人送你回林家吧,若是不知道錯在哪裡,都不要再回我身邊了。」

    聽了這話的程洪徹底的愣住了。

    可是此時程洪似乎也知道蕭九為何動怒,點了點頭:「屬下知道了。」

    等程洪出去之後,蕭九臉上的笑意才慢慢的斂了起來。

    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

    有人會不要求結果的幫一個人,那麼必定是出自真心。

    這些年他已經不相信所謂的真心,從南蕭滅族開始,他便知道自己在蕭家人的宿命裡走不出去。

    若是不反抗,下場只有死路一條。

    可是,他不想死。

    因為還有太多的美好,是他沒有經歷過的。

    有些人不是最好,卻是最適合。

    想到這些,蕭九迅速又拿起狼毫筆在紙上寫上了一個『目』字。

    ……

    夏阮從未在這個事情上多留心,因為她根本不知重黎在不在蕭九的手上。

    她在話裡也下了圈套,她只是說考慮,並沒有說答應。

    蕭九是何等聰明之人,這些話他一聽便知她是沒有誠意的。

    那個時候,蕭九應該站的離她遠遠的,因為她給的條件,簡直就是一個大大的難題。

    結果夏阮沒有想到。

    居然會變成這樣……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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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8 23:54:55 |只看該作者
第159章:三元

    蕭九中了會元,這一切都在夏阮的預料之中。

    四月殿試。

    結果出來的時候,京都的眾人都震驚了。

    連中三元,這是一個什麼概念?

    大秦建國以來,這是第一位如此年輕的狀元,更不用說連中三元這樣的奇觀。

    這是前朝都沒有出現過的人,可是如今卻出現了這樣一位厲害人物。

    夏阮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裝作若無其事,可是她卻沒有留意到,手上握住的茶花差點被捏碎了。

    據說建廣帝大悅,當時破格封蕭九為大理寺卿。

    當時朝堂上眾大臣皆出面進諫,皇上再賞識蕭九也不能讓他一下官居三品,前幾位狀元也不過官居五品,這次也太……

    其實大臣們多少也是不願意一個南蕭出來的庶子,能站在那麼高的位子上,他們心裡更偏向東蕭一些。

    誰也沒想到,建廣帝聽了之後大怒:「若誰也能和蕭愛卿一樣連中三元,孤一樣會破格封他為正三品官員。」

    這話一出,再無人敢反駁半句。

    而且奇怪的是,六皇子當時既然出言幫蕭九說話,這讓夏阮覺得奇異。

    表面上看起來是建廣帝寵愛這才高八斗的少年,可是實際上夏阮想沒有這樣簡單。

    蕭九坐上了大理寺卿這個位子,那麼在對付東蕭的時候,就更好下手了。

    只是東蕭不會反擊?這是不可能的。

    東蕭的反擊,會比誰都可怕。

    這背地裡還有一個北蕭……

    蕭九的處境,其實很糟糕。

    夏阮歎了一口氣——

    這次殿試的結果,蕭九是狀元,李成是榜眼,探花郎居然是溫仲懷。

    她想了想,便讓人給李安送了一些糕點。

    李成和李屠是她大堂舅李允墨的兒子,李允墨如今官居二品禮部尚書,其妻是三王爺的獨女明惠郡主,這些年李成和李屠在京中聲望皆比李安高。如今李成更是中了榜眼。又要讓李安多不少的壓力,只是夏阮知道,這還不足以讓李安承擔起該承擔的責任。

    李安會變,是因為他的母親……

    當年江家出賣李家,導致李長風大怒,最後不止江皇后慘死在冷宮之中,李長風還將妻子江氏休掉。

    江家人哭著鬧著求李長風饒他們一命,可惜李長風那個時候已經死心,江氏找到了李安,求李安饒恕她和江家。李安當時招待了江氏一個月。帶江氏在京中好吃的好玩的地方走了一遍。眾人皆以為李安會和李長風父子關係決裂。可是最後誰也沒想到,李安居然會親自求建廣帝將江家滿門抄斬。

    聽說這個消息的夏阮,當時還是愣了愣。

    她當時知道李長風的身份,卻不知李長風和他是親人。

    李長風喝了一些酒。眼眶紅潤:「掌櫃的,我的兒子長大了。只是,我一點點逼著他長大,逼他承擔一個男人該承擔的東西,如今他可以自己走自己的路了,為什麼我反而不開心?」

    江家昔日做了什麼事情會讓李長風下如此的狠心,會讓李安這個疼愛母親的少年,一個月內改變了樣子。她當時不知道,如今卻是有些害怕那樣的日子來臨。

    官場上的事情。連她自己都覺得可怕,她更不想讓母親去沾染那些半分。

    朱砂想控制母親,可是她不能容忍的。

    想到這些,夏阮無奈的笑了笑。

    有些事情,或許是可以改變的。

    「小姐。」杜蘭慢慢地走了過來。「五少爺說,他不餓。」

    夏阮看了一眼手中茶花,若有所思道:「他還說什麼了嗎?」

    杜蘭有些尷尬笑了笑:「五少爺說,他不想見到你。」

    「嗯?」夏阮聽了之後,也忍不住笑了出來,「我這個表哥……」

    李安說這些話其實是反話。

    李安怕極了李長風,這次他雖入被賜同進士,可這對李家來說,算得上是一個恥辱。

    這就好比吃果子的時候吃出來一個蟲子一樣,讓人覺得倒盡了胃口。

    夏阮想了想才道:「我親自過去看看吧。」

    她也想提醒一下李安江家最近的舉動,畢竟這些日子她已經聽到了一些風聲。

    蕭九將重黎給她的時候,她多少有些詫異。

    畢竟蕭九不應該如此……

    她當時提出重黎的時候,無非就是想留給蕭九一個自私自利的印象,可她怎麼也沒想到蕭九居然會將重黎真的給她。

    當時她心裡被狠狠的一擊,莫非蕭九是認真的?

    她不敢多想。

    重黎的辦事能力的卻很強,西城的事情重黎辦的非常快,而且朱砂還不能插手。南亭在聽說朱砂留在京城之後,他便也留了下來,夏阮這幾日朱砂和南亭鬥的京城有名望的商賈戶幾乎都知道了。尤其是南家,似乎一直在觀望。

    趙家從東陽縣遷居到了京城,而且讓夏阮驚訝的是,趙南柯居然會搬到大陽胡同裡來,住在離夏宅不遠的地方。

    重黎昨日夜裡提醒夏阮:「小姐,江家和何家最近的舉動有些怪異,你要多加小心。若是要出遠門的話,請讓重黎來給您安排人手。」

    夏阮當時聽了之後,便覺得不好。

    重黎沒有說的太直白,但是她清楚這是江家和何家要聯手的意思。

    她的外祖父雖然重新出現在朝堂上了,可是卻沒有幫三舅解決太多的麻煩。

    東蕭的動作太迅速了。

    ……

    從夏家到李家的路上,重黎親自安排的人駕著馬車,夏阮心裡開始琢磨等會要怎麼提醒李安。

    等到了成國公府的時候,夏阮卻看到了東蕭的馬車。

    她微微一怔,覺得自己來的或許不是時候。

    不過,東蕭和大堂舅走的近,那麼會來這附近也是正常的。

    夏阮跟著下人朝著李安院子走過去的時候,卻沒想到遇見了迎面而來的蕭安禮。

    蕭安禮看著夏阮的時候,眼神微眯。

    「三小姐,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蕭安禮停下腳步,俊朗的面容上帶著一絲嘲諷。「強扭的瓜不甜。」

    夏阮停下腳步,看著眼前的蕭安禮。

    眼前的少年,他的五官輪廓分明而又深邃,濃密的眉毛微微揚起,眼裡帶著譏誚。

    夏阮想了想才道:「那也要有人願意吃這個瓜,沒准是這瓜爛掉了,還倒了胃口。」

    「哼。」蕭安禮冷哼了一聲,嗓音拔高了一些,「你別以為皇上下旨我就會真心真意的娶你,就算我迫不得已娶你。我也不會碰你一下。所以你還是死心吧。」

    聽了這話。夏阮卻愣住了。

    皇上下旨?

    她皺著眉頭,莫非是外祖父的意思。

    是個麻煩。

    夏阮唇畔的笑漸漸便成了冷笑:「四少爺以為我能做主?但凡四少爺若是有一點頭腦,也不會說這些蠢話了。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四少爺以為東蕭如今的樣子。還允許你找個情投意合的女兒家成親?哦對,或許這個人是賣菜的,又或者這個人是賣花的,四少爺只要喜歡,便可以娶回去。」

    蕭安禮瞪圓了眼:「你……你……」

    夏阮退後了一步,眼裡的笑意彷佛十二月的寒霜。

    「我怎麼?四少爺不會還真的想這樣做吧?」夏阮面不改色道,「四少爺的妻子,會不計門第和出生嗎?如果我說,這件事情我根本不知。四少爺是不是肯定是不會相信?」

    少女的言語裡,句句諷刺,好比千百根銀針,刺的蕭安禮渾身疼痛難忍。

    蕭安禮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夏阮說這件事情她是不知道的。他自然是不相信的。

    他從未想過會娶這個女子,當初成國公提起的時候,他便出言婉拒。

    雖然他的心中沒有愛慕的女子,但是也絕對不會娶這樣滿身銅臭味的的人。

    他的妻子,必須是知書達理,說話輕聲細語。

    眼前的少女除了一張不錯的容顏,又哪裡能配的上他了?

    只是夏阮說的沒有錯……

    他這樣的出生,來日娶誰又是他能做主的?

    想到這些,蕭安禮看了一眼夏阮:「就算我不能做主,我也不願意娶你。」

    蕭安禮和夏阮在這裡吵,無非就是想表明他不願娶夏阮。在京都這樣的地方,這些事情會傳的很快。蕭安禮有私心,他拒絕這門親事,會讓他來日的親事更好談一些。至於夏阮沒了名聲,那麼也就是夏阮自己的事情了。

    畢竟他不是什麼善人。

    可是他沒想到夏阮居然如此的牙尖嘴利,說的他愣了好久。

    夏家如今的地位是李家給起來的,因為夏家這位三小姐待字閨中,已經有不少的人上門打聽。因為眾人皆知,若是娶了夏家這位三小姐,錢財和權利幾乎都有了。

    李長風疼愛李長月是出了名的,又怎麼會虧待這位外甥女。

    蕭安禮一直都知道這些,他從前還安慰自己,不過咬咬牙就能娶進門了。

    可是這些日子,他越來越覺得不能娶一個尖酸刻薄的女子。

    不止不能娶,還要狠狠的羞辱一番。

    只是少女的臉上依舊掛著純善的笑容,只是稍微退後了一些。

    「看來我和四少爺之間,我才算是男兒了。」夏阮的一句話,讓周圍聽熱鬧的下人們睜大了眼。

    這是赤裸裸的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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