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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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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瓊姑娘] 夫田喜事《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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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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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5 21:17:28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二十章:翠屏

    安家的人,離沈家最近!這時候當然觀察到了沈家的人回來了。

    安玉珠那麼略略一看,便看到了沈家門前的那駿馬,以及馬車。

    放在古代這農村中,大家坐的車,都是牛車,就是有馬車,車後面拉著的也是那種平板馬車,這種帶著棚子的馬車,實屬是有錢人家才能用的起的。

    安玉珠看著那一個比一個出色的男人,還有那值錢的馬車和駿馬,都紅了眼!只恨這些東西,不是自己的啊。

    “你看什麼看!還不回去洗碗!”看見雙喜發達了,心情很不爽的安玉珠,一眼就瞧見了,一樣站在院子中,往沈家張望的翠屏,大聲嚷嚷道。

    翠屏聽了安玉珠的這話,臉色一白,她剛剛小產才三日啊!這才剛剛能起床,她的小姨子,安玉珠,非但沒有照顧她,反而……讓她用冷水去洗碗!

    為什麼是冷水?安家這些懶人誰會去砍柴給翠屏燒水用?所以翠屏洗衣服洗碗,都得用冷水,就這冷水,還得她自己去小溪邊提回來!

    翠屏羨慕的看了安雙喜一行人一眼,她的命真好啊……

    只有羨慕,並無嫉妒。

    翠屏剛剛張望,是想確定雙喜是否完好無損的回來了,本想上去說上兩句體己話,但是現在看起來怕是不成了。

    翠屏想起自己小產的孩子,對這個家,更是滿是恨意!她多麼希望,能早點擺脫這種生活啊,哪怕是重新投胎也好。

    但是她不能,她還有娘親,娘親現在什麼也沒有了,只有自己,自己一定要振作!要堅持住!不能讓娘親擔心!

    翠屏從院子中拿起了一個水桶,往外走去。

    “你干什麼去?”安玉珠斜眼冷聲問道。

    翠屏蚊蠅一樣的聲音傳來:“打水,家中沒水了。”

    寶哥兒這時候從院子外面回來。掃視了翠屏一眼,沒有一絲心疼自家媳婦的神色,反倒是見翠屏形容枯槁,面色蒼白。怒聲罵道:“你死娘了啊?怎麼每天都拉這一張臉?還有,你拿著一個桶去打水?白吃飯不干活!再拎一個去!”

    翠屏在這個家中呆的已經麻木了,知道自己若是再有半點不從,迎來的就是這一家子的拳腳相加了。

    在剛剛來到安家的時候,她是反抗過的啊,但是迎來的,只有更多的打罵,久而久之,她也學會了順來逆受。

    她不是沒有想過,逃回去。帶著娘請遠走高飛,可是兩個女子,她的娘親又生著病,她們要是真的到了那時候,怕是就沒有一點活路了。

    當初喜兒在的時候。安家人指望著自己繡活賺錢,對自己雖然苛刻,但是也沒有現在這般……

    她搖搖頭,不想這些了,又摸起了一個水桶,往外走去。

    “磨磨蹭蹭做什麼呢!”寶哥兒在後面推了翠屏一把。

    翠屏一個踉蹌,差點沒摔倒在地。她早就被打怕了,不敢多停留,抓著兩個桶,往外衝去。

    跑出了寶哥兒和安玉珠的視力範圍,她才長松一口氣,蹲下身子來。摸著自己絞疼的小腹,歇息了一下。

    沒有一會兒功夫,她便咬唇站起身子來,往河邊走去,她得快點。回去晚了,怕是又是一頓打罵。

    沈家還算干淨,沈墨偶爾是會回來住上一日的,這裡有喜兒的氣息,他睡在這裡,會覺得很舒心。

    家中的水缸已經空了,泉子自告奮勇的去提水。

    看著泉子那殷勤的樣子,雙喜只覺得想笑。

    雙喜在路上有些倦了,她擦了炕之後,便坐在了上面休息。

    看著好像期待,但神色又害怕的曹根子,雙喜知道,有些事情,她應該告訴曹根子了,當初在北漠,她本就不想欺瞞,但是那樣的情形,她說了真話,怕是曹根子也是干著急。

    雙喜緩聲道:“曹大叔,我和你說一件事情,你先別著急。”

    曹根子看著雙喜道:“喜姑娘,你說吧。”

    “翠屏嫁的並不是挺好。”雙喜不忍看曹根子失望的神色,而是垂眸說道。

    曹根子面色上沒有什麼吃驚,他嘆息了一聲道:“一個沒爹的女娃,是不詳的,能嫁的多好……是我害了翠屏啊!”

    雙喜也不敢多說什麼,這件事情,還是要翠屏親自說比較好,畢竟,夫妻之間的事情,她一個外人,實在是不好插手。

    “今晚,我就尋翠屏過來,到時候曹大叔和翠屏見一面吧。”雙喜看著曹根子道。

    曹根子連忙應道:“哎!”語氣很是喜悅,雙手不知道放在哪裡,從懷中拿出了一雙耳環,這是他在雁月城買的,想要送給翠屏的。

    他拿出來,摸了摸,又給放了回去。

    岳將軍是個賞罰分明的人,他回來之後,便給他補上了這十余年的餉銀,還額外的給了他一百兩的賞銀,只說這是暫且的,以後還會有封賞下來。

    便是如此,曹根子就已經很感動了!哪裡還會痴心想求別的事情啊!

    摸著懷中的銀票,曹根子有了些底氣,他以後會讓她們過上好日子的!

    這時候翠屏已經到了小河旁邊,她的面色蒼白如紙,豆大的汗珠不停的從額頭上低落,腹中的絞疼,讓她走路有些不穩。

    她一手扶著腰,一手去河中舀水。

    “嘩啦!”一聲,翠屏滑落在水中,河水不深,可是翠屏已經沒有力氣了,眼見著就要沉落了。

    正過來打水的泉子,一眼就瞧見了翠屏。

    救人的時候,泉子也不講究那男女避諱了,且他認出來了,這掉下的水的是翠屏,曹根子的事情他聽說了,這是她的女兒,自己怎麼能袖手旁觀?

    於是跳下水,把翠屏撈了上來。

    也不管那水桶,直接快步抱著翠屏往自家而去。

    還沒等曹根子和雙喜說上幾句話,泉子就開門走了進來。

    身上濕漉漉的。懷中還抱著一個同樣濕漉漉的女人。

    雙喜知道,泉子雖然衝動,但做事其實還是很懂禮數的,這姑娘怎麼看怎麼眼熟。

    雙喜伸手撥弄開了翠屏臉上的頭發。接著面色一變!

    然後對著泉子到:“快,放在炕上,子言!子言!”雙喜高聲呼喚著。

    沈子言從另一個屋子,應聲而來,看到炕上的女子,也是面色一變。

    “快去尋莫蕭!”雙喜連忙叫道。

    沈子言點頭,沒有問緣由,牽了馬,便往鎮上去了!

    雙喜看了看,翠屏好像沒怎麼嗆水。應該是別的病……

    曹根子站在旁邊,越看著小娘子,越覺得眼熟,終於忍不住的看向了雙喜:“她……她……”

    “翠屏。”雙喜不忍的說道,沒想到思念女兒的老父親。久別重逢後,第一次見到女兒,竟然是在這樣的情形下!這一家子,真是多磨多難啊!

    曹根子一下子衝到前面來,抓住了翠屏的手:“翠屏!我的你爹啊!我回來了!你這是怎麼了?怎麼了……”堂堂一個男人說道了這的時候,已經含著淚了。

    在北漠的十余年,這個男人。除了想起妻女的時候會哭,其他時候,再苦,也沒有掉過一滴淚!

    在今天,看到了自家的女兒,他更是放聲大哭了起來。只恨自己十余年,沒有盡到做父親的指責。

    翠屏在昏睡之中,曹根子叫了很多遍,也沒有把翠屏叫醒。

    雙喜怕曹根子受不了刺激再出事,一遍一遍的安慰著:“曹大叔。翠屏的命硬,肯定能挺過去的。”

    沈子言的效率很高,又是騎馬過去的,沒多久,就把莫蕭給帶回來了。

    莫蕭也消瘦了一些,他看到雙喜的那一瞬間,微微的楞了一下。

    “莫大哥!你可來了,快點看看翠屏,是怎麼了!”雙喜焦急的呼喚聲,把莫蕭拉回了現實。

    莫蕭給翠屏把了脈,然後對著雙喜道:“給她換上干爽的衣裳,再把火炕燒起來。”

    “怎麼樣?”雙喜追問道。

    莫蕭道:“無生命之礙。”

    雙喜這才把眾多男人攆出去了,然後給翠屏換了一身干淨的衣服。

    就在這麼一會功夫,一直不做聲的沈硯,已經把炕火燃了起來,曹根子把翠屏抱到了那小屋子之中。

    讓她在那好生的歇息著,然後大家才一齊到了大屋子中,詢問起具體情況來。

    “莫大哥!翠屏她到底是什麼病?”雙喜憂心的問道,應該不只是落水那麼簡單,那水,就是她落下去,也能自己爬上來啊!

    莫蕭溫聲道:“她剛剛小產過,著了涼。”

    “什麼!小產!?”曹根子聽到了這個詞,很顯然,很是激動。

    莫蕭點點頭:“時日應該不多,就在這幾日內。”

    莫蕭說完,皺著眉毛:“這一個月,一定要好生的照顧著,不然……怕是,以後再難有孕了。”

    曹根子握緊了拳頭,厲聲道:“我這就去找他們算賬去!”說著就要往外走去。

    沈子言一下子攔住了曹根子,溫顏道:“曹大叔,莫要衝動,還是等翠屏醒過來,問清楚事情始末,再去不遲。”

    沈子言這句話,說道了點子上,曹根子只好雙目赤紅的停住了。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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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一章:他的關懷

    莫蕭給翠屏寫了藥方子,他這麼遠的趕來,身上自然是不可能帶很多藥的,頂多只會帶些急救吊命的藥材,所以翠屏是用不上的。

    方子裡面的藥材,還是要到鎮上去抓的,少不了又要勞煩人跑一趟。

    這次是沈子言和沈硯同去的,抓藥的事情也不著急,就想著一同把沈墨也叫回來,一家人團圓一次,估計翠屏沒多久也要醒過來,也算是給這對久別重逢的父女慶賀一番。

    雖然說曹根子這麼多年沒少吃苦,翠屏過的也是不百般不如意,但是父女相逢,總是喜事!這麼多年過去了,一家人只要都好好的活在這個世界上,以後的日子,一定會好起來的!

    所以當然值得慶賀。

    曹根子不忍看翠屏現在的模樣,一個人蹲在沈家的院子裡發呆。

    雙喜有些放心不下,便給泉子使了一個眼色,泉子點點頭,出去陪著曹根子了。

    屋中,便只剩下了莫蕭和雙喜。

    莫蕭今日穿了一件淺褐色的衣衫,多了幾分沉穩之氣,比起雙喜走的時候,莫蕭消瘦了很多,一雙眸子中,也帶著微微的倦色。

    但是即便是這樣,也無損莫蕭身上的氣質,兩個人離得不遠不近,雙喜能聞見莫蕭身上好聞的藥香。

    雙喜看著莫蕭,莫蕭也打量著雙喜。

    她比以前更美了,便是站在那,沒有一點動作,卻讓人覺得,無處不是風情。

    “莫大哥,好久不見。”雙喜感覺到兩個之間的氣氛有點不對勁,於是連忙開口,打破這寂靜,心下有些後悔,這屋中還有另一個男人在。自己怎麼能讓泉子出去!如今想來,自己這行為,竟然是有些失禮了!

    當初讓泉子招待莫蕭便是了,自己去開導曹大叔……可惜。事情已經做了,雙喜現在後悔也沒有什麼用了。

    “你清瘦了。”莫蕭的聲音溫柔,這溫柔和沈子言的溫柔不一樣,沈子言的溫柔,是那種帶著踏實,沉穩的溫柔,莫蕭的溫柔,卻是那種仿若是用雲團,把你包裹起來的那種溫柔,輕飄飄的。裡面有淺淺淡淡的關懷,卻是讓人從心裡,覺得溫暖。

    雙喜笑了,眉毛一彎,好像是月牙一樣。聲音清脆悅耳:“莫蕭大哥!你也瘦了!”

    莫蕭淺笑一下,然後對著雙喜道:“手伸出來。”

    “啊?”雙喜有些詫異,沒明白莫蕭要做什麼。

    就在這麼一愣神的時候,莫蕭卻是一把拉住了雙喜的手,說是拉住,也不大貼切,應該是他用三根手指。鉗住了雙喜的手腕,竟然是要給雙喜診脈。

    “莫大哥,你這是做什麼?病的是翠屏,不是我。”雙喜任莫蕭診脈,但是嘴上卻是這樣說道。

    莫蕭沒有回答雙喜,卻是皺著眉毛。給雙喜診著脈。

    看著莫蕭那凝重的樣子,雙喜不在說話。

    良久,莫蕭放開了雙喜的手,那手指間的清香,還有溫膩的觸感還在。這讓他有些不舍,在她走的這些日子,不知道怎麼了,他對她,竟然有著很深的掛念。

    心中有時候擔心著,她是不是遇見壞人了,她萬一回不來了,又會如何?

    為伊消得人憔悴,這消瘦,便是因了雙喜。

    本來他游醫的時日到了,應該回到京都了,但是他沒有離開,他知道,自己在等一個人,等她平安歸來,他等的,便是眼前這個明眸皓齒的女子。

    莫蕭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歡上了雙喜,他只知道,自己對她,多了一份,不同尋常的關心。

    莫蕭緩聲開口:“你最近每逢月事,是不是小腹絞痛?”

    雙喜見莫蕭問起這個,一下子愣住了,沒想到莫蕭給她診了脈,然後問出來這樣一個問題,這個問題,便是放到現代,一個男子和一個女子談起,都是有著幾分尷尬的。

    何況是這古代?雙喜的臉色一下子就燒紅了起來,然後竟然想起……想起那日她從蘇府之中逃出來,在雨中被莫蕭帶到醫館那一夜,自己也是初次來月事……

    “喜兒?你怎麼了?”莫蕭見雙喜的面色紅了起來,連忙問道。

    雙喜尷尬的說道:“沒什麼,莫大哥,給你說准了,這幾次……腹中總是絞疼的。”

    莫蕭這時候,腦海中一下子清明了一下,明白了雙喜為什麼臉紅,於是輕咳一聲,算是解釋道:“喜兒無需尷尬,我是醫者。”

    莫蕭提醒了雙喜,對啊,莫蕭是醫者,放到現代,那婦產科可是不乏男醫生的,自己何必尷尬?

    話雖然這麼說,不過還是免不了,有些不自在。

    莫蕭沉吟了一下,詢問道:“你是不是又淋雨著涼了?我不是說過,讓你注意著,別再著涼了嗎?”最後一句話,竟然有一點責怪。

    雙喜默然了,她知道莫蕭是為了她好,可是自從她被孟大妮等人劫走,這一路上,誰會在意她是不是著涼了?且後來被吳顯帶往北漠的時候,那陰暗潮濕的石洞,她也是呆了幾日,身子自然是沒少著涼。

    莫蕭看著雙喜那帶著幾分委屈的神色,聲音恢復了平靜:“喜兒,你怕是也沒少吃苦吧?”她消失了這麼久,現在回來了,其中這段時日,過的定也不是多麼順意吧?

    他輕嘆了一下,目光中,帶著屬於醫者的仁慈,又比這仁慈多了一點別的東西,那是……關懷。

    “我明日再來一次,給你抓些藥,切記,這一次莫要再著涼了!你也是該到了受孕的年紀了,莫要……糟蹋了自己的身子。”莫蕭語重心長的說道。

    受孕?雙喜想到了這個可能,心中一陣惡寒,算算自己這副身子的年紀,滿打滿算的,也還不到十四歲!這個年紀生孩子,那怎麼成!生出來的孩子,能健康嗎?

    到不是雙喜不想給那些愛她的男人生孩子,只是……一個是她的心裡還沒做好這個准備,另一個,她知道,生孩子的最佳年紀,是在二十到二十六歲之間,再不濟,也要十八歲以後啊!

    不然,對孩子和對母親,都是一種不負責的行為。

    看著雙喜輕蹙眉毛,一臉驚呆的神色,莫蕭心中有點煩躁的感覺,她……怕是不久,就要為人母了吧?

    雙喜忽然雙喜放光的看著莫蕭,語氣殷勤的道:“莫大哥,你是神醫,對不對?”

    莫蕭見雙喜給自己拍著馬屁,心下覺得好笑,這樣的她,還真是靈動,於是淺笑著說道:“神醫擔當不起。”

    雙喜明亮的雙眸,直勾勾的看著莫蕭,仿若是久餓的人,見到了肉一樣。

    莫蕭輕咳一聲,提醒雙喜,也是提醒自己,他被這樣的目光看著,心中竟然湧起了一種,他從來沒有過的情緒,莫蕭是一個有理智,懂的克制的人,自然不會允許自己,再繼續反常下去。

    雙喜開口了:“莫大哥!你醫術這麼高明,一定知道怎麼避……避孕對不對?”雙喜的臉色漲紅了起來,覺得自己這樣拉著莫蕭問這個,就好像是去買避孕藥一樣,尷尬的很。

    雙喜想到這,心中汗顏了,自己可不就是正在買避孕藥!越是想,臉色越是發燒一樣的燙了起來。

    莫蕭看著那如煮熟了的蝦子一樣的雙喜,覺得有幾分好笑,唇角微揚:“喜兒不想生兒育女?”這倒是奇怪了,喜兒和那幾個男人的感情,他是看在眼中的,按說喜兒不應該不想要孩子啊。

    既然已經說了,索性就說個明白吧:“不是不想……我是覺得太早啦,想等上兩年。”

    莫蕭點頭:“這樣也好,對你的身子有好處。”

    “那莫大哥是會配這個藥了?”雙喜雙眼放光的看著莫蕭。

    實在是她真不想這麼早,就成為孩子他娘啊!以前是因為自己體寒,沒有懷孩子,以後莫大哥把自己的身子調理好了,那懷孕生子,就是必然的了……她總不能讓那幾個如狼似虎的男人薄情寡欲吧?

    雙喜自動在自己的腦海中,腦補了一副畫面,是她左手和右手,各提了一個孩子,身後還背著一個竹簍子,其中也是也裝著兩個娃娃。

    而她的身後,跟著幾個排成一隊的娃娃。這些娃娃一起喊著:“娘……娘!”

    雙喜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冷顫!她可不想以後和一個母豬一樣的,除了生孩子就是生孩子。

    莫蕭含笑:“既然這樣,那我明日把避孕的藥,和滋補身子的藥開在一起,你按時服用便是了。”

    雙喜聽到莫蕭這麼說,看著莫蕭的神色,越來越崇拜,莫蕭簡直就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啊!

    莫蕭把右手握成了一個空心的拳頭,放到嘴邊,掩飾了一下子自己的尷尬,斂眉道:“你的身子還沒有完全養回來,切莫貪圖床笫之樂。”

    說完這句,莫蕭推開了小屋子的門:“我去看看翠屏姑娘。”

    留下雙喜一個人,震驚的站在那發呆,臉色更紅了!從心中升起一股羞惱之意!莫蕭大哥當真是……當真是……

    雙喜有點不好意思去面對莫蕭了,於是便轉身出了屋子。

    至於莫蕭和翠屏獨自在一個屋子?雖然有點不妥,但是莫蕭那醫品和人品,是極好的,且翠屏還昏睡著,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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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安家人上門

    翠屏沒有按時回來,等著喝水的寶哥兒有些不耐煩了,對著玉珠說道:“去,把翠屏找回來。”

    玉珠秀眉一擰,對著自家哥哥沒有一點尊重之心:“為什麼是我去?你媳婦,你自己找去!”

    寶哥兒最近又胖了許多,一臉橫肉:“你這個死丫頭,找死是吧?”

    安玉珠哪裡會怕自己的哥哥,對著自己哥哥得意一笑道:“你要是再說我,我就告訴娘去!”

    安家婆娘自然是疼寶哥兒多一些的,但是現在安玉珠這丫頭出落的越來越秀氣,一大家子都指望著把安玉珠嫁到一個有錢人家,然後就此翻身呢!於是安家婆娘對安玉珠,就多了幾分偏袒。

    她知道,這丫頭心大著呢!要是以後這丫頭嫁出去了,和安雙喜那丫頭一樣,飛出去就不管娘家了,那不就是賠錢了嗎?

    所以啊,安家婆娘縱容著安玉珠,希望她成親以後,會對娘家好。

    寶哥兒還是有些怕安家婆娘的,也知道安家婆娘的打算,聽見安玉珠這麼說,硬生生的把一口氣給憋了回去,硬聲說道:“我去找!”

    “這個賤娘們,也不知道出去和誰鬼混去了!這麼久還不回來,看我找到你,不打斷了你的腿!”說著隨手拎起一個扁擔。

    拎扁擔,當然不是要幫著翠屏提水,而是要用這個,來打翠屏!

    說著,就梗著脖子,氣衝衝的往外走去,然後用力的把自家的門,摔合了上。

    剩下安玉珠一個人在院子中,拿著一朵花兒,往自己的指甲上,塗著顏色,嬌艷欲滴的粉紅色。直接塗在手上,卻怎麼也塗布勻,這讓安玉珠有些氣惱,一下子把這花扔在了地上。恨恨的踩上了兩腳。

    抬頭一看,正巧看見安雙喜蹲在沈家籬笆前,整理著那菊花,寶藍色的衣服,在陽光下,反射出奪目的光彩,襯的雙喜,更加的貴氣。

    安玉珠的心中怒氣更甚,暗罵道:“有什麼好神奇的!做了窯姐賺了錢才回來的吧!賤人,你不過就是一個傻子。等我以後嫁了好人家,有了錢財的!”

    嫉妒,是毀掉一個女人最大的武器。

    且說寶哥兒到了河邊,沒有尋到翠屏,只看見了翠屏掉在河邊的兩個水桶。

    他一下子慌了神。翠屏那賤人不會掉下河,死了吧?

    媳婦對於寶哥兒來說,有的時候,他是萬分嫌棄的,但是若真是沒有了,他就成了光棍,鰥夫!是不詳的人。到時候怕是更是沒有女人願意嫁給他了!

    沒了翠屏,以後他不開心了,找誰發火?家中的雜事,誰來處理?地誰來種?

    說起來,安家這一家子的人,當真不是人。明知道翠屏已經有了身孕,還讓翠屏一個人下地干活!要知道以前安家的那地,都是荒蕪的,現在翠屏來了,他們就尋思著。不若讓翠屏種,到秋天收點糧食,也好在不用挨餓。

    可憐翠屏,白日下地,晚上回來了,還要伺候一家子老小,稍有不順心,便是那家中的小孩子,都可以打她兩下子。

    那孩子,怎麼還能保住?

    翠屏雖然對寶哥兒沒有情感,可是肚子中的孩子,卻是她愛的,哪有母親不愛孩子的?

    孩子沒了,翠屏的心,更是傷了,整個人又憔悴了,愈發的不招安家的待見了,甚至小產了,都沒有抓藥給翠屏養著身子。

    現在寶哥兒以為翠屏輕生了,非但沒有反省自己這一家子對翠屏做了什麼,反而是恨聲對著河邊罵道:“你個賠錢貨!竟然死!竟然敢死!死吧死吧!就讓你連棺材都沒有就下去!”

    這古代人,還是很迷信的,據說死後若是沒有棺材下葬,來生便是當牛做馬的勞苦命,可見寶哥兒對翠屏的狠毒之心了。

    他雙眸一轉,又看見河邊多了兩個桶,那是泉子慌張之下落下的,他眉毛一橫:“敢情你沒有死啊!這還有別人家的桶,難不成是和別人去鬼混了?”

    寶哥兒這個人自己瞧不上翠屏,且還生性多疑,翠屏和別的男人多說一句話,他便覺得兩個人有染,回來之後,免不了對翠屏拳腳相加的。

    現在看到了這水桶,自然聯想頗多。

    寶哥看了看,見這桶上有著灰塵,想起了剛剛回來的沈家的人,心中一怒:“原來是去了你們家了!”他知道,沈家人從來不讓雙喜做這體力活,這水桶,定是哪個男人拎過來的。

    說著拎起了四個水桶,怒氣衝衝的往回走去,先是把四個水桶都放回了自家,這水桶可也是銀子呢!——他這來了一趟,也不曾想著拎水回去,反而是想順走兩個水桶。

    他把水桶扔回了自家院子,臉色不善,就要往安家而去。

    安玉珠看著生氣的寶哥兒,語氣幸災樂禍,外加火上澆油的問道:“曹翠屏呢?”安玉珠從來不曾叫過翠屏一聲嫂子啊!

    寶哥兒咬牙說道:“在沈家!”

    本來倚著牆站著的安玉珠,一下子直起了腰,一臉訝然:“在沈家?沈家那麼多男人,哥哥,你可要小心啊!”

    被安玉珠這樣一挑撥,寶哥兒心中火氣更勝:“我現在就去看看,那賤人在沈家做什麼!”

    “沒准不在沈家,在那山中呢!”安玉珠是典型的,唯恐天下不亂。

    “先去沈家看看!”寶哥兒目中含火,語氣不善的說道。

    安玉珠眼睛一轉,對著寶哥兒說道:“我和你一起去!”說著就施施然的跟著寶哥兒出了安家院門。

    雙喜這時候正打理籬笆裡菊花,山中多雨,雖然沈家很久沒人住了,但是花,卻長得很是繁茂,雙喜想著,沈墨偶爾回來的時候,應該也照顧了這花吧?

    除了翠屏的事情讓雙喜憂心,她現在回來了,雙喜的心情還是不錯的,哪裡都不如自己的小家好啊。

    雙喜抬頭,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薄汗,這個動作看起來,雙喜做來,帶著美感。

    雙喜防備的看著那往自家方向走來的寶哥兒還有安玉珠,心中隱隱的覺得,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啊。

    但是雙喜卻是不怕這一家子的,她站起身來,望著兩個人。

    果不其然,兩個人到了沈家門前,也沒有大照顧,推著門就進來了,好像跟沒有看見雙喜一樣,對著沈家的屋子就走去。

    雙喜哪裡會讓他們這麼囂張,身子一動,攔在了兩個人面前。

    “你們干什麼?”雙喜皺著眉毛問道,她對安家人,一向奉行著井水不犯河水的政策,寶哥兒和安玉珠現在的行為,分明是沒把她放在眼裡,雙喜哪裡會忍著他們!

    雙喜這個人雖然善良,但對於一些人來說,卻是不會有半分的同情之心的!也不會有半分的忍讓!比如對這安家人。

    寶哥兒語氣很衝的大聲嚷嚷道:“你他娘的給我讓開!”說著就要去推雙喜。

    泉子這時候當然不會讓這個男人碰了自己的娘子!哪怕這是喜兒的哥哥!但是傷害喜兒的人,他都不會讓他好過!

    泉子一手將喜兒往後一帶,然後往前一步,擋在了雙喜的側前方。

    泉子的狹長的眸子,微微的眯著,露出危險的信號,語氣不善的問道:“拿開你的髒手!若是敢對喜兒怎樣,你信不信,我剁掉你的手!”

    寶哥兒是個窩裡橫,出來了,氣勢就不那麼足了,有些怕了泉子,但是安玉珠卻是個被家裡寵出來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

    她往前一步,衝著泉子嚷嚷道:“讓開!”說著一挺她那傲人的一處。她以為,泉子這個人,怎麼著,也不會打女人,卻不知道,在泉子心中,可沒有那個概念,什麼仁義禮教,在他的心中,都不敵雙喜,若是有人要對雙喜不敬,管你是女人,孩子,或者是老人,照打不誤!

    雙喜感覺到泉子就要對安玉珠下手,連忙拉了泉子一下,到不是她不忍心打了安玉珠,其實她也恨不得打安玉珠兩巴掌,但是安家那家子都是什麼樣的人?今個兒怕是泉子打了安玉珠,一會兒她和安家婆娘就會躺在沈家的院子裡打滾,說泉子打壞了安玉珠!

    然後再從自己家訛錢,可就不好,畢竟泉子是男人,打了安玉珠,這情理上說不過啊!

    雙喜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到時候不止損失錢財,生了悶氣,怕是還毀了他們家的名聲!那惡婆娘,保准出去亂說壞話!

    這和女人吵架的事情,還是她來比較好。

    雙喜勾唇,上上下下的掃視了安玉珠那一身洗的發白了的桃粉色裙子,眼中滿是鄙夷:“我說玉珠,你來我們家吵吵鬧鬧的,這是做什麼?”

    雙喜當然不會真的瞧不起穿著不好的人,她平日裡也是這麼穿的,她之所以露出這個的神色,是因為她看透了安玉珠這個虛榮的女人!知道這樣,最是能打擊到安玉珠!

    她來自己家中找事,自己怎麼能不好好招待她一番?再想到還在屋中昏睡的翠屏,雙喜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心中暗自發狠,今天定要把這對兄妹氣出內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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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秋後的螞蚱

    打蛇打七寸,這樣鄙視安玉珠的穿著,比直接罵她兩句,都讓她憤怒!

    果不其然,安玉珠的雙眸中,燃起了憤怒和妒忌交織是火焰!她低頭瞅了瞅自己自認為已經不錯了的衣衫,再和雙喜那身在陽光下都會發光的好看的緞面做比較,頓時覺得自己是站在鳳凰前面的山雞。

    她在這裡受了氣,當然想在找回面子,報復雙喜一下子,她看到了正蹲在地上,沉著臉,好像想著什麼的曹根子,冷哼一聲:“沒想到,你這出去一次,又帶了一個男人回來!”

    接著勾唇一笑道:“穿這麼好的衣裳,原來是找到了金主了!也不知道你這金主,怎麼能容忍你這放浪勁的!”

    在安玉珠看來,曹根子遠看矮小枯槁,而且年紀頗大,現如今和雙喜出現在一起,雙喜還不嫌棄,多半是因為這老頭子有錢!

    安玉珠和雙喜吵了起來,儼然已經忘記了,他們兄妹兩個來這裡的目的。

    寶哥兒則是雙目如毒舌一樣的,打量著那緊閉著門的屋子,想從中找出點奸情來!

    曹根子雖然在思索事情,但是這鬧劇他卻是看見了,剛開始不參與,那是因為他一個外人,不便參與,但現在被安玉珠詆毀了,還連累了喜姑娘,他更是不能忍了,於是站了起來。

    往前走了兩步,對著安玉珠說道:“你這女娃!說話好生的難聽!我是喜兒的叔叔,你莫要胡言亂語!”

    安玉珠嘲諷一笑:“叔叔?我怎麼不記得我們安家有你這這樣一個叔叔,是男人就說的明白點啊,何必躲躲藏藏的,反正大家早晚都會知道的!”

    泉子這時候只想把這個女人一巴掌拍出去,無奈被雙喜拉扯著,只能雙眸陰寒的看著這一對兒奇葩兄妹。

    雙喜也忍不住了!對著安玉珠寒聲道:“安玉珠!你有完沒完了!這是沈家,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你若是在不走,去就報官了!便說你見我們家過了好日子。眼熱,來偷東西!”

    安玉珠當然眼熱,對於沈家那駿馬,馬車。還有安雙喜穿戴的那一身,她若是沒看錯,安雙喜頭上戴著的玉簪子,可是上好白玉做的,當初姨娘也有過這樣的玉做的簪子,只是花紋不一樣罷了。

    記得姨娘特意說過,這玉簪,可不是一般人能帶的起的。

    曹根子嫌惡的看了安玉珠一眼,和喜姑娘這一比,頓時立分高下!這是誰家的女娃?聽意思。好像是喜姑娘家的親戚,他又覺得不好說什麼了,若是親戚,那是家務事,他不好插手。

    寶哥兒這時候也發現了。自己這個妹妹,只關心自己事情,言語中沒有一點提起翠屏的意思,只好梗著脖子,大聲嚷嚷道:“我是來尋翠屏的,你們有什麼理由攔著我?”

    雙喜心中一沉,沒想到找來的這麼快!她看了曹根子一眼。覺得有些頭大,怕是今天的事情,不會簡單解決了,曹大叔在北漠熬了那麼多年,為的就是這個女兒還有曹大娘,現在自己的女兒吃這麼大的苦。他怎麼能忍氣吞聲?

    雙喜又忽然想起來岳將軍對於曹大叔的承諾,看著寶哥兒這副模樣,又有點幸災樂禍!以後,翠屏定不會是安家的媳婦了吧?

    曹大叔怎麼會讓自己的女兒在這樣的人家吃苦受累?

    曹根子聽到寶哥兒說翠屏的名字,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寶哥兒一眼。只見寶哥滿身橫肉,看起來不像是什麼好人,而且那滿身的氣質……對寶哥兒這個人,這麼說,簡直是侮辱了氣質這兩個字!滿身的匪氣!

    本來曹根子就聽雙喜大概說起過安家對翠屏不大好,現如今翠屏又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小產,曹根子對自己“女婿”一家,自然是沒有了什麼好感!

    現如今,看到曹根子這樣的長相,還有行為,心中一沉!

    曹根子看向了雙喜:“喜姑娘,便是這人嗎?”

    雙喜知道,曹根子要問的時候,有些無奈的點點頭,曹大叔這次怕是心中有了很大的火氣啊。

    “你找翠屏做什麼!”曹根子冷聲說道,雙目中迸發出一種駭人的神色!

    曹根子在鷹骨山那麼久,簡直就是在死人堆裡活下來的,雖然身子看起來灰敗不堪,但是身上,卻是帶著煞氣的!

    寶哥兒著實是被這氣度給嚇了一跳,但是瞬間,就雙目帶著凶氣看過來,他怕泉子那個不要命的,但是這個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小老頭,他還需要怕嗎?

    寶哥兒高聲質問著:“你們把翠屏藏在哪裡了?若是不快點交出來,我這便報官了!”

    報官……這還是寶哥兒和雙喜學來的。

    但是曹根子哪裡會怕!他便是未來的官!便是寶哥兒真的報官了,等著他拿出來岳將軍的信物,誰能不給他三分薄面!別看曹根子是村裡出來的人,但是在被北漠捉去之前,他還是在軍中做過官的,對官場上的道道,還是明白一些的。

    曹根子冷聲道:“翠屏不會和你回去,請你馬上離開喜姑娘的家!”

    寶哥兒不怕曹根子,也不知道曹根子底細,現在又見曹根子對雙喜那個死丫頭很是尊敬,便以為曹根子是雙喜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下人,更是沒一點的畏懼了!

    “哪裡來的老不死的,竟然敢管大爺的我事情,你娘的!給我讓開!”張口便罵娘,實在是難聽的很!

    曹根子一字一頓的說道:“我是翠屏的爹!這件事情,我管不得,誰來管!”

    “真是好笑,翠屏的爹不是早就死了嗎?你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難不是反陽了?”在一旁的安玉珠出言諷刺道。

    曹根子拿這個女娃娃沒有什麼辦法,只是瞪了安玉珠一眼,不這樣,能如何?難道要他一個比安玉珠大了一輩的人,去打一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頭嗎?

    翠屏見曹根子沒有說話,以為曹根子怕了她,於是更加的得意,在她看來,打擊雙喜周圍一切和雙喜有關的人,就是打擊雙喜!

    打擊了雙喜,就是出了她心頭的惡氣!

    翠屏眼睛一轉,防備的問道:“莫不是安雙喜從哪裡撿回來的老乞丐吧?想巴著翠屏,讓我們家給你養老!真是想的美!”

    剛剛她仔細的看了曹根子一眼,只見曹根子雙手和臉上的皮膚都龜裂,且頭發灰白參半,離遠了看,那一身衣服,還真像是個大家老爺,可是臨近了一瞅,分明就是披了一身好衣服的老乞丐!

    想也是,曹根子在鷹骨山衣不裹體,食不飽腹,能不缺胳膊少腿的活下來,已經很不容易了,若是能養的白白胖胖的,倒是不正常的了。

    安雙喜認真的說道:“安玉珠!你把嘴巴放干淨點,這真的是翠屏的爹!”

    安玉珠嗤笑一聲:“你當我們家好忽悠?我不管他是誰,是不是翠屏的爹,總之,別指望讓我們家養著!”

    雙喜心中冷眼看著安玉珠,以後怕是你們安家,求著曹大叔,要侍奉曹大叔,曹大叔都不願意呢!便是曹大叔沒有官職,身上帶的銀錢,也完完全全可以帶著一家子過富裕的日子了!

    安玉珠以後,定會後悔今日的所為!

    曹根子搖搖頭,失望的對雙喜說道:“喜姑娘,這一家子……哎……”最後是一聲長長的嘆息。

    看這兄妹的品性,還有言談,就知道了,這是什麼樣的人家,翠屏……以前到底過的是什麼日子,曹根子雙眼發紅,隱隱含淚。

    都是爹不好,當初得了軍功,兵役也滿了,便早些回來就是了,何必貪心,想再謀一個好前程啊!這十幾年,爹不在,你們母女,是怎麼挨過來的啊!

    看著曹根子那含淚的眼,安玉珠目露鄙夷,以為曹根子是和那種沒人養的老人一樣,傷心流淚。

    但便是這樣,她和寶哥兒也沒有一點同情之心!

    寶哥兒又嚷嚷開了:“我不管你們都是誰,但我媳婦一定在你們家!快點讓她給我出來!”

    “難不成,真的是和你們家哪個野男人在一起呢?”寶哥兒惡毒的說道。

    以前有那麼一個共妻,不堪凌辱,把自己的好姐妹騙來,給那男人給……所以寶哥兒堅信了,這一家子男人,怕是用翠屏來瀉火了!

    這樣的想法,當真是齷齪至極!

    要是給雙喜知道了,怕是會直接撕破臉皮,讓泉子把人打出去!

    曹根子的臉色也黑了。

    就在這時候,翠屏醒轉了,聽到外面嚷嚷的聲音,臉色一白!

    恰巧又看見莫神醫在一旁,好像給她診脈,於是嗓音嘶啞的說道:“莫神醫,我這是在哪?你帶我出去瞧瞧。”

    “這是沈家。”醫者父母心,對於翠屏的遭遇,莫蕭雖然不知道,可是瞧著翠屏這身子破敗的程度,莫蕭還是能猜測到發生了什麼的,對於翠屏,有著一點憐憫。

    翠屏這才反應過來,可不是,這就是沈家啊,她許久沒來過,都快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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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四章:囂張的寶哥兒

    翠屏聽到外面寶哥兒和安玉珠的不間斷的嚷嚷聲,臉色更是不好,不等莫蕭去扶她,她自己便掙扎的要起來。

    她知道,自己若是不出去,寶哥兒和安玉珠定是進不來的,但是……她是安家的媳婦啊,不能躲在沈家一輩子啊。

    早晚都要回去面對那一家子,雖然說,回去了,怕是免不了一頓打,但是回去的晚了,怕是自己皮肉之苦,要挨的更厲害!

    她實在是被安家人打怕了。

    翠屏嫁到安家以前,家中雖然過的並不富裕,但是曹家嬸子,對她極好,母女兩個雖然苦累,可卻是從來沒吃過這樣的罪的。

    自從來到了安家,翠屏生活的噩夢,便開始了。

    本以為嫁過來,有人照料著,家中的日子會好過些,可是卻是比在家中的時候更難!

    如果能讓她重新選擇一次,她寧願被人戳著脊梁骨,也要獨自照顧著娘親,而不是嫁到這虎狼之窩!

    翠屏的身子沒有什麼力氣,她這麼一動,就要再昏過去。

    莫蕭有些不忍,他知道雙喜是極重視這女子的,心中更是有了兩分重視,於是連忙對著翠屏道:“翠屏姑娘,你莫要亂動,你剛剛落水,又受了驚嚇,且剛剛小產,身子虛弱的很。”

    小產……翠屏聽到這個詞,微微怔了一下,接著蒼白一笑,她賤命一條,小產不過就是母豬掉了一個豬崽子,哪裡有多麼金貴!

    她自嘲的想完,下炕的動作,卻是沒有停下來。

    莫蕭也隱隱的猜到了外面發生了什麼,知道翠屏若是不出去看看,就是他強行的把翠屏留下,怕是她的心也是慌著的,反而是不利於病情。

    於是便伸手去扶著翠屏,翠屏的身子有些無力。但是她沒有依靠在莫蕭的身上,她知道,自己若是這麼做了,給寶哥兒看見了……她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冷顫。到時候再連累了莫神醫,可就不好了。

    翠屏堅持不讓扶,莫蕭又是一個守理的人,自然不會多此一舉了,只是跟在翠屏後面,若是翠屏一有情況,他及時伸手扶住翠屏便是了。

    果然,當翠屏邁過了小屋子的門檻,走了幾步,要出大屋子門的時候。腳下忽然絆了一下,眼見著就要摔倒。

    莫蕭當然不會坐視不管,於是一伸手,便拉住翠屏。

    曹根子看見翠屏醒了,心中一喜。正要說話。

    寶哥兒卻是眼尖的看到了翠屏,見翠屏和莫蕭拉扯在一起,他的臉色一黑,怒斥道:“曹翠萍!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

    翠屏聽見寶哥兒這聲怒斥,連忙推開了莫蕭,自己站直,雖然腳步不穩。但她還是咬牙堅持住了,腹中絞疼,翠屏根本沒有精力說話了。

    安玉珠打量著翠屏,只見翠屏發絲凌亂,但是身上卻穿了一件好看的淺綠色衣裙,這衣裙的質地極好。不比安雙喜身上穿的那件,差上一份半毫。

    看著曹翠萍那蒼白的沒有血色的,且枯瘦的臉,安玉珠一陣厭惡,一個賤人。怎麼配穿上這麼好看的衣服?

    若是這件淺綠色的百褶襦裙,能穿在她的身上,才是最美的!

    安玉珠打量了曹翠屏一番,心下起了一絲恨意,她不就是和安雙喜那個賤人走的近麼?現在安雙喜連這麼好的衣裳,也舍得給曹翠屏了。

    要知道,自己才是她的親妹妹啊!

    兩個賤人,她暗罵。

    有的人,就是這麼奇怪,比如安玉珠,也不想想當年自己怎麼對雙喜的,便是雙喜恢復了記憶,不傻了之後,她也沒有對雙喜好上幾分。

    現在竟然想著,雙喜發達了,便讓雙喜回報她!

    雙喜若是不對她好,便又是對不起她了!

    這樣的心裡,當真是奇怪!也不知道這腦子,是怎麼長的。

    翠屏推開了莫蕭,但是寶哥兒卻是不打算這麼就算了,生氣之余,他心中更是有了一個新的打算,莫蕭醫術高明,為人診病療傷,定是沒少賺銀子吧?

    曹翠屏這個女人,他心底其實也不是那麼在乎的,若是有了銀子,他何嘗不可以休妻再娶?

    寶哥兒心中有了新的打算,於是他那仿若是毒蛇一樣的目光,掃視了莫蕭一眼。

    莫蕭感覺到了寶哥兒的目光,他以前常來沈家,自然知道安家人都是什麼貨色,此刻,心中的厭惡,更多了幾分。

    寶哥兒冷哼一聲說道:“原來奸夫便是你!”這話是衝著莫蕭說的。

    莫蕭被氣的臉色一凝,本來溫和的臉色,一下子冷了起來。

    雙喜看不過去了,莫大哥是她請來的,現在在自己家平白了受了這樣的凌辱,若是這件事情傳出去了,被那些好事之人,傳來傳去,不但壞了莫大哥的名聲,怕是還會影響到莫大哥醫品!她怎麼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雙喜伸出一只手來,指著寶哥兒罵道:“你今天早上吃了糞吧?怎麼滿口噴糞!莫大哥是什麼樣的人,這村子中有誰不知道!”雙喜這話罵的有些粗魯,直把沒有見過雙喜這樣一面的莫蕭給驚呆到了。

    但不知道怎麼的,這樣粗魯的話,從雙喜的口中說出來,卻一點也不覺得多麼難聽……莫蕭搖搖頭,怎麼現在雙喜做什麼,他都覺得好啊。

    雙喜看著周圍圍攏過來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對著寶哥兒接著說道:“天地良心,莫大哥就是咱們青石村救苦救難的活菩薩,你竟然這樣詆毀莫大哥,以後若是莫大哥不願意來咱們青石村了,該怎麼辦?你這不是害命呢嗎!”

    雙喜這話一出,周圍圍觀的人紛紛議論了起來。

    “莫神醫是什麼樣的人,要是說想成親,怕是這十裡八鄉的姑娘,都會撲著過去,怎麼做那齷齪的事情。”

    “是啊,我看多半是安家娘子病了,被莫神醫遇上了,莫神醫打了一把手,莫神醫真是菩薩心腸。”有人附和著。

    莫蕭素來行善,有時候看了病,那都是不收診費的,在村中的人緣,自然要比那偷雞摸狗,不務正業的安家人強。

    村中人,誰不害怕自己哪天生了大病,沒有人能醫治,到時候要求到莫神醫身上?於是自然言語中,都帶著討好。

    就是不生大病,頭疼腦熱的,去找莫蕭看病,往往要比在別家看,便宜上一大半,誰會去得罪莫蕭啊!得罪莫蕭不但是和自己的命過不去,那簡直還是和自己的錢過不去。

    當大家一向偏袒莫蕭的時候,寶哥兒呆不住了。

    他才不會管別人說什麼呢,這一次,他一定要讓莫蕭放出來二兩血來!否則這件事情,別想善了!

    寶哥對著雙喜嗤笑一聲:“我說妹子,你怎麼這麼幫著莫蕭說話啊?難不成莫蕭也是你的姘頭?誰不知道你……願意勾引男人啊?沒想到,你嫂子和你來往多了,竟然也給你帶壞了!”

    莫蕭的臉色更黑了,他是醫者,嘴皮子上的功夫,實在是不怎強,想解釋,卻是怎麼也開不了口。

    翠屏這時候鼓起勇氣開口了:“寶哥兒!你莫要胡說,莫神醫為人光明磊落,喜兒也是心地善良,你莫要污蔑好人!”

    她雖然知道,自己今日多嘴了,回去的日子更難挨,但是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好心的莫神醫和雙喜,為了她蒙辱。

    “瞧瞧,現在就知道幫著外人說話了,還是我們安家的媳婦嗎?”聲音嬌媚,拐著彎的挑著寶哥兒心中的火氣,說話的人自然是安玉珠。

    寶哥兒惡狠狠的瞪了翠屏一眼,心中怨氣更深,這個女人,不打的時候,從來不知道叫自己夫君!定是外面有了人,現在好啊,膽子更肥了,以為有沈家那群給她撐腰,便無所顧忌了嗎?被忘了,她還是他安家的媳婦!

    寶哥惡聲說道:“臭娘們,你給我閉嘴,回家有你好看的!”

    翠屏想到了回家之後的命運,臉色一白,吶吶了半天,不敢再開口。

    雙喜已經看出來了,寶哥兒好像另有目的,但是她又不知道這個腦子不正常的人,又想著什麼,所以開口問道:“你到底想做什麼?”索性問個明白,也好有個應對之策。

    寶哥兒揚聲說道:“明人不說暗話,我娘子讓莫蕭給睡了去,沒有二十兩銀子,別想了解這件事情!”

    雙喜聽見寶哥兒這番言語,著實是被氣笑了,原來竟然是打著這番如意算盤!

    二十兩銀子!他怎麼不去搶劫!竟然出賣翠屏的名聲!這件事情一旦落實了,怕是翠屏在村子中,再也沒有臉面抬頭見人了。

    再看莫蕭,臉上凝重的解釋道:“安家大郎,你莫要胡言亂語,我和翠屏姑娘,清清白白。”

    莫蕭到底是一個斯文人,從小受到教導,也讓他為人處事的時候,溫和有禮,心中雖然氣,但是卻說不出來什麼難聽的話,只能這樣鄭重其事的解釋道。

    卻不知道,寶哥兒打心眼裡,其實就不在乎翠屏有沒有受辱,他心中的目標,便是莫蕭的銀子啊。

    莫蕭這解釋,卻是壞了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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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五章:下不來台

    寶哥兒腦子反應不慢,立刻追問道:“翠屏姑娘?明明是安家娘子!連稱呼都是這樣,還說沒有奸情?”

    莫蕭卻是無辜死了,他之所以這麼稱呼翠屏,那是因為知道雙喜對安家深惡痛絕,且沈家的人,全部是直呼翠屏的名字,他和翠屏又不相識,所以才會這麼稱呼。

    寶哥抓住了莫蕭言語中的漏洞,卻是不肯撒口,接著說道:“今日這二十兩銀子拿來,這件事情便這麼算了。”

    翠屏越聽心越涼,寶哥兒這是拿她的名聲換錢啊!她這輩子,怎麼會遇見這樣的男人,她好累好累啊……這樣的生活,什麼時候才是一個頭。

    “哥哥,你這麼說,怕是也沒人信,你讓嫂子自己說說,這件事情是怎麼一回子的事情。”安玉珠眉眼含笑,好像很關心翠屏一樣。

    但是其中的居心,怕是沒有這麼好啊。

    果不其然,寶哥兒聽了安玉珠的話,雙眉一揚,惡狠狠的看著翠屏道:“你說,是和莫蕭之間,是不是有奸情?”

    言語中隱隱的威脅,讓翠屏害怕。

    翠屏和寶哥兒畢竟也一起生活了這麼久了,自然知道寶哥兒是什麼樣的人,他當然不會是想自己當眾說出自己的清白,他分明是想讓自己和他一起污蔑莫神醫啊。

    不成,這件事絕對不能應了寶哥兒,她可以不在意自己的名聲,但是絕對不可以牽累莫蕭半分!哪怕回去之後,會被安家人打死,這件事,她也不會虧心的去做了!

    翠屏咬唇,然後堅定的開口了:“我在湖邊昏倒了,莫神醫是喜兒請來為我醫病的。”

    接著,翠屏又語氣清冽的補充了一句:“我剛剛小產不過三日,如何和人有奸情?”

    小產不過三日!全場嘩然。大家都知道安家娘子懷孕了,沒想到……竟然已經小產了!看著那翠屏蒼白的臉色,周圍的人,沒有任何一個會質疑翠屏的話!

    剛剛小產。怎麼能和男人有染呢?定是安家想得到那二十兩銀子,才來污蔑莫神醫和翠屏的。

    要說剛剛這些圍觀的人,只是因為害怕得罪了莫蕭,而偏袒莫蕭,那現在,他們便是徹徹底底的相信莫蕭和翠屏的清白了。

    莫神醫那樣的慈悲心腸,若是遇見了這樣虛弱的翠屏,怎麼會坐視不管?

    真真是好心沒有好報啊!大家本就對安家印像不好,現在更是沒有厭惡了。

    其中以周家娘子為最,周家離著安家近。平日裡兩家便沒少起摩擦,且周家娘子又是個潑辣的性子,自然是不會受了安家人的欺負,所以沒少打架!

    周家娘子也不怕得罪安家,引來報復……該得罪的。她早就得罪了,也不差這麼一回了,翠屏是安家少有的好人,她現在怎麼能看著翠屏被人侮辱了去?

    於是揚聲諷刺的笑道:“我說安家大郎,你就是想錢,也不能睜著眼睛說胡話啊,你媳婦剛剛小產。這件事情我是知道的,你非但沒有給請郎中,反而是髒活累活,都給讓翠屏做,剛剛小產不過三日的人,怎麼能挺得過來。”

    周家娘子明眸一轉。言語中不免嘲諷:“依我看,翠屏妹子多半是昏倒在了哪裡,被莫神醫瞧見了,這才不得已不施救——難不成還要看著翠屏死在路上?”

    泉子眯著眼睛一笑,開口道:“倒不是莫大哥瞧見的翠屏。而是我去河邊打水,剛巧瞧見了身子不適,往河裡面栽去的翠屏,這才不得已的救了回來。”

    喜兒不許她動手,他開口說這些,總是沒有問題吧。

    素來和周家娘子交好的楊家大娘子,這時候也揚聲說道:“我說呢,剛剛瞧見沈家大郎帶著莫神醫匆匆的趕來,原來竟然是救人來了。”

    楊家大娘子此言一出,寶哥兒的臉上掛不住了,這些話,簡直是就是打他的臉啊!

    雖然他平日裡沒羞沒臊的,但是他卻是一個很好面子的人,被這麼多人堵在這裡,說著,他的心中滿是憤怒!一點也不好受。

    心中恨恨的看著翠屏,臭娘們,等著回家的!

    翠屏感受到熬寶哥兒帶著冷意的目光,生生打了一個寒顫,臉色蒼白,就要再一次摔倒。

    沒想到,背後卻又一個扶了她一把,她怕寶哥兒又訛上誰,於是連忙回頭看去。

    卻只見,一個干巴巴瘦弱的中年人,扶著自己,他的年歲應該不大,但是看起來,卻是和五十多歲的老人一樣。

    不知道怎麼的,翠屏看著這個中年人,鼻子一酸,他身上的氣息,太熟悉了,就像……就像……那失蹤多年的父親。

    縱使那麼多人說她爹已經死了,但是她就是不相信!只要沒有看到她爹的屍骨,那她爹就有回來的可能性,翠屏的眼角,低落了一滴微不可見的水滴。

    她不想當著眾人的面哭,若是傳到娘親的耳朵裡,娘親不免又要擔心了,娘親的身子素來不好,經不起這樣的折騰了。

    她不能讓娘親擔心,娘親本就因為爹爹思慮過度,做女兒,怎麼還能再給她添麻煩呢?

    翠屏恍恍惚惚,看著曹根子想了很多事情,卻不知道,眼前這個形容枯槁的老人,便是她爹。

    曹根子看著這樣的翠屏,那心中簡直就如同在滴血一樣的啊,不行,他不能讓翠屏在受苦了,他回頭問問翠屏的意願,若是翠屏願意,哪怕是被休棄回來,他也願意養著翠屏。

    翠屏,爹欠你的十余年,會慢慢的還上。

    翠屏最終也沒有認出曹根子來,曹根子當年離家的時候,翠屏不過才三四歲的年紀,多年不見,爹爹的記憶,已經在她的記憶中淡去,且曹根子這十余年,變化也頗大,所以翠屏沒有認出來,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翠屏回過神來,推來了曹根子,誰知道寶哥兒那條看見誰都想咬一口的瘋狗,會不會咬了這位不知名的大叔一口。

    她不想,再有任何人因為她這條賤命,受到牽累了。

    曹根子被翠屏推開,心裡頗為不好受,他當然不會怪自己的女兒,而是惡狠狠的盯著寶哥兒。

    他知道,翠屏現在身子虛弱,怕是經不起大喜大悲,自己是他爹的事情,應該等她身子好一些,再告訴她。

    於是只好緘默的站在一旁,心裡想著,他要怎麼保護自己的女兒,怎麼讓欺辱了自己女兒的人,得到應有的下場!

    “小賤人,有本事你別回家門!”瘋狗,又開始亂咬。

    安玉珠的眼睛一轉,看著翠屏身上的衣著,起了一樁主意,這件衣服,買來怕是也要幾兩銀子的,自己怕是這一輩子,都穿不起這樣的衣服啊。

    不成,這衣服,一定要是她的!

    安玉珠看似安慰著寶哥兒一樣,柔聲說道:“哥哥,咱們家的事情,回去說吧,莫要傷了嫂子的顏面。”

    黃鼠狼給雞拜年,那安的能是好心麼?

    寶哥兒此刻正愁下不來台呢,聽安玉珠這麼一說,臉色緩和了一下,然後道:“翠屏,和我回家去,莫要在這丟人現眼了。”

    雙喜聽了這話,只想冷笑,丟人現眼,也不知道是誰在這丟人現眼!

    翠屏聽見寶哥兒的話,低著頭,往前走了幾步,就要靠近寶哥兒。

    曹根子的心中一急,他怎麼放心翠屏和這樣的男人回去?還有那樣話裡話外都是刺的小姑子,回去了能有好日過嗎?

    於是曹根子急忙給雙喜用了一個神色,言語中滿是懇求。

    雙喜輕輕點點頭,她也不想讓翠屏回去,但是在這麼多人面前,她有什麼理由,阻止翠屏回到自己家去?

    這古代人還是封建的很的,很多人家中,女子地位很低,翠屏哪怕在夫家受了打罵,卻也是不能離家的。

    雙喜無奈嘆息了一聲,最後想出來一個折中的法子:“寶哥兒,我接了蘇府的活計,明個缺人,要讓翠屏一起去。”之所以說是蘇府,便是因為蘇玉那在外的不能人事的名聲,寶哥兒應該無話可說,且應該也不敢得罪蘇玉。

    “誰願意去誰去,翠屏沒有時間!”寶哥兒惡狠狠的說道。

    雙喜勾唇輕笑:“一日一兩銀子。”

    寶哥兒一下抬頭,看著雙喜,似乎有些遲疑。

    雙喜摸了摸自己明亮的緞子:“信不信由你。”

    寶哥兒和安玉珠看著雙喜那一身的衣服,知道雙喜是發了財,心中更是信了幾分,尤其是安玉珠,她巴不得翠屏出去做活,然後得了銀錢,好給她添幾身好看的衣裳。

    於是連忙拉扯寶哥兒。

    寶哥兒終於點點頭,一兩銀子,這可不是少數目啊,又可以賭兩回呢,或者是攢下來,至於翠屏要去做什麼,換來這麼多的銀子,他才不管!

    等他有了銀子,換一個年輕貌美的姑娘,誰還在意翠屏這破敗的樣子啊。

    雙喜見寶哥兒應下了,並不覺得吃驚,那一家子,簡直是和鑽到錢眼裡去一樣的,哪裡有到了手的銀錢,往外推的啊!

    至於這錢,雙喜心裡冷哼一聲,她的錢,可不是這麼好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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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六章:風雨欲來

    雙喜當然不會讓翠屏和寶哥兒就這樣回家,萬一回家惱羞成怒的寶哥兒打罵翠屏該怎麼辦?

    於是雙喜慢聲說道:“明日我見到翠屏的時候,不希望翠屏再受什麼傷,到時候干不了活了,這銀子……當然拿不到!”

    翠屏知道雙喜是在保護自己,心中一暖,她不能讓雙喜白花這銀子,若是這銀子最後真的能讓她得到,她到是可以還給雙喜,可是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銀子,一定是要落到了安家了。

    翠屏剛想開口說話,雙喜卻是輕輕搖頭制止了。

    雙喜補充道:“今日我給翠屏換衣裳的時候,哪裡有傷,哪裡又疤,我可是都瞧的清清楚楚,我不希望明日翠屏的身上添了新傷!當然,莫大哥,定是也看出來翠屏內部的傷了,自然也不希望,你們用什麼手段,再折辱翠屏!”

    這讓本來暗中得意,以為用特殊手法掐翠屏兩下子,並不會落下痕跡的安玉珠,熄了心中的這個念頭。

    還是銀子重要,至於翠屏,以後有多是時間,教訓她!

    難不成,她還能逃出去安家的手掌心?

    雙喜篤定了安家人愛財,今晚是不會動翠屏的,也好給眾人留下時間,好好思量著,要怎樣才能幫助翠屏。

    寶哥兒一行三人,回到了自己家中,碰的一聲關上了屋門。

    沈家院子外面的那些人,看著沒有什麼熱鬧可以看,便自行散去了,沒瞧見人家剛剛回來嗎?怕是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處理,留在這裡,未免不識趣。

    只有周家娘子留下了,和雙喜熱絡了幾句。

    “喜兒,你這是去了哪?怎麼出去了一次,這一回來出落的和畫中人一樣?”周家娘子噙著笑意打趣的問道。

    雙喜知道。周家娘子是真的關心自己,和那些胖的,總是想看自己笑話的人不一樣,於是笑著答道:“我是思念大山了。去了一次雁月城,有幸被秦風將軍收為義女,呆了一些時日。”

    周家娘子聽了雙喜這個解釋,心中一下子敬然了起來,秦風將軍,誰會不知道啊!沒想到雙喜竟然交了這樣的好運,聽說秦將軍無兒無女,定是把雙喜當成親生女兒一般的,不然也不會讓她帶這麼多東西回來,剛剛她可是瞧見了。從馬車裡,往外整整搬了好幾箱的東西呢。

    這東西,裡面裝著的是雙喜的衣物,還有一些珍貴首飾,當然。還有一些錢財。

    雙喜當然不想收下,可是後來秦夫人找到她語重心長的說道,他們沒兒沒女,便是這有萬貫家財,也沒有什麼用,這銀子,也不全是給她的。只是想讓她代為收下……她虧欠泉子和大山太多,希望他們能過好日子。

    雙喜當然沒有權利阻止一位姑姑,對自己的兩個無父無母的侄子好,這才收下了銀子。

    她想著,等著以後,好好孝順秦夫人便是了。秦夫人既然無兒無女,那麼他們一家子,以後就是秦夫人和秦將軍的兒女,他們老了,便照顧他們。他們去了,她和夫君們,便給秦將軍和秦夫人披麻戴孝!

    在這古代,人若是去了,沒有晚輩披麻戴孝,迷信的說法,是走不安生的。

    秦將軍和秦夫人所是知道雙喜這麼想,心中定會欣慰,也不枉他們苦心一場啊!

    他們自然是希望泉子和大山過的好,可是兩個男子,他們到是不怎麼擔心的,但喜兒……生的雖然是窮苦的命,可是卻是一個小姐的身子,怎麼能不過好日子,好生的養著?

    可是他們都知道喜兒素來要強,怕是不會平白無故的接受饋贈,於是才想出來這樣一個法子。

    周家娘子心中還是有著疑惑的,她是個心直口快的,有了疑問,自然是要問出來的:“喜兒自己去的嗎?前些日子,我瞧沈家兄弟,還有雲泉,好像找你找的急壞了……”

    雙喜不想欺瞞周家娘子,但是這時候卻是沒有法子,若是說出來是被綁架的,保不齊又傳出來什麼流言,她當然相信周家娘子不會亂說,但是說不准會不會什麼時候說漏了嘴。

    所以,這件事情,還是爛在自己的肚子裡,最好了!

    雙喜低頭,裝做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同子言吵架生氣,於是賭氣之下,就想著去雁月城,還沒有走遠,就遇見了秦夫人,本來想回來,可是……”

    周家娘子聽了這些,已經明白了前因後果,其實她,早就是知道雙喜是被綁架了的,但是這時候雙喜不方便說,她也理解雙喜,若是她遇見了這樣的事情,也不會把自己被綁架的事情說出來。

    於名聲有損啊!

    她卻是相信,雙喜被綁架之後,有了一番奇遇,真的成了秦將軍的義女的,雙喜說謊和不說謊的時候,那說話方式差別太大了!

    周家娘子笑著,也不點破:“喜兒,我且先回去了,改日再來探望你。”

    等周家娘子走了,院子中,徹徹底底只剩下雙喜,泉子,還有曹根子了。

    曹根子目光愣愣的,一直看著安家的方向,雙喜知道,曹根子是擔心翠屏了,也不知道該安慰些什麼。

    幾個人進了屋之後,曹根子一拍桌子,恨聲道:“我不能讓翠屏吃這樣的苦了!”

    雙喜點點頭,曹大叔有這個想法,是順理成章的,她輕聲說道:“明日翠屏來了,咱們詢問一下翠屏的意見吧,若是翠屏對安家,還有情感,那咱們便狠狠的整治寶哥兒一回,讓她不敢欺負翠屏。”雙喜雖然知道,這種可能性不大,但是誰也拿不准翠屏心裡的想法啊,他們誰也沒有權力,去干涉翠屏的生活。

    接著雙喜話鋒一轉:“若是翠屏不願意在安家了,那便把翠屏接出來便是了,曹大叔也有銀錢,就去鎮子上,買了宅子,好生的安頓翠屏母女便是了。”

    曹根子點頭,雙喜說的句句在理。也說道了他的心坎上。

    泉子想起安家人,心中有氣:“那勞什子寶哥兒,怕不會這麼容易讓翠屏被接出來的。”

    “我看他敢不敢攔我!”曹根子又是重重一拍桌子,發出“啪!”的一聲響聲。可見其怒火之大。

    雙喜知道,曹大叔想要采取強硬手段了,可是她卻不是很贊同的。

    直接逼著休妻或者和離,怕是不成的,曹大叔以後是要做官的,這事情若是傳出去了,對於官聲有影響,所以一定想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寶哥兒若是知道了曹家現在的情況,怕是死也不會休妻或者和離,誰願意放棄一個當大官的。又是有錢人的岳父啊!且娶的人,還是這大官唯一的女兒!

    就寶哥兒那勢利的樣子,肯定是不會輕易的同意休妻或者和離的。

    一定要那寶哥兒自己說休妻,不!休妻不成,一定是要和離!且還撈不到什麼好處!

    一想到寶哥兒吃虧的樣子。雙喜好心情的笑了起來,心中已經有了一個打算,她把自己的顧慮還有打算和曹根子說了。

    曹根子彎腰拱手,給雙喜深深的鞠了一躬:“喜姑娘,你真是我們曹家的大恩人!”

    “曹大叔,你這是干什麼啊!快點起來!”雙喜連忙扶著曹根子起來。

    莫蕭見沒有什麼事情了,本想離開。卻被雙喜留下了:“莫大哥,久別重逢,便一起留下吃個飯吧。”

    今日莫蕭還給她診病,怕是給銀子,莫蕭也是不會要的,那就請他吃飯吧。而且她還想詢問一下沈冰仙的事情呢。

    莫蕭以前也沒少在沈家吃飯,這時候到也不推脫,從善如流的說道:“好。”

    “莫大哥,今日的事情,到是連累你了。”雙喜聞著淺淺的藥香。想起了剛才的事情。

    莫蕭站在雙喜對面,他比雙喜要高許多,這時候低頭看著雙休,目光沉靜:“無礙。”

    莫蕭見雙喜提起了這件事情,便想起來今日雙喜語出粗語的事情來,只覺得好笑,嘴角上,帶起了淺淺淡淡的笑意。

    雙喜明顯感覺到,莫蕭是在笑話自己,於是臉色微紅的走開了,完了完了,今日自己的形像,怕是毀了個徹徹底底。

    泉子去溪邊取桶,不見了那桶,又瞅見了安家院子中的桶,氣不打一處來,也懶著和安家人計較,瞅准了沒人,翻過了安家那破破爛爛的柵欄,直接取了自家的桶回來了。

    當然,泉子不會忘記,用內勁震了震安家的桶,這下,這下桶不碎也要漏水了。

    有了大山,泉子怎麼會一直不學習內勁?雖然說還是個半吊子,但是到底是雲家的血脈,在習武方面,可是天資卓越的。

    等著安家人打水去吃的時候,發現那水桶四處漏水,想揍翠屏一頓,但是想起雙喜的警告,又無奈了,一日一兩銀子啊,若是能多做幾日,安家就發家了!一定會和安雙喜那賤人,過上一樣的日子的!

    於是就生生的把心頭的氣,給忍了回去。

    打不得,於是便少不了一頓辱罵,可是翠屏早就習以為常,只當是沒聽見一樣,差點沒把寶哥兒氣出內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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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七章:蘇玉來了

    雙喜等著沈子言買菜回來,好升火做飯,可是左等右等,天都蒙蒙黑了,他們人也還沒有回來。

    雙喜不免有些著急了,她到不是擔心沈子言他們會出現什麼事情,或者遇見什麼危險,兩個大男人出去,能有什麼事情?

    她是著急,莫蕭在自己家呢,她把他留下來吃飯,可是這人卻是遲遲不回來。

    多多少少有點尷尬。

    但是莫蕭好像卻是並不以為意,而是坐在沈家屋子中的桌子旁,和曹根子閑聊著。

    雙喜給兩個人又倒了茶,茶卻也是家中以前剩下的舊茶,但是沒有辦法,只能將就著了,雙喜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曹大叔,莫大哥,子言他們在路上,怕是耽擱了,實在是不好意思。”

    雙喜主要是覺得對莫蕭有些尷尬,曹大叔是要住在這裡的,到也無礙,可是若是讓莫大哥這麼晚了,再趕回去,她多少有點過意不去。

    莫蕭卻是淺淺一笑:“無礙。”

    雖然莫蕭這麼說,但是雙喜的心裡卻還是放不下,她推開門,打算去院子中看看沈子言等人回來了沒有。

    剛剛一開門,雙喜就感覺到自己被誰抱在了懷裡,正要掙扎。

    只聽一個人嚷嚷道:“好媳婦,你可終於回來了,想死我了。”

    雙喜默然了,這個聲音雖然比以前那變聲期的聲音好聽許多,但是還是聒噪的很,不是沈墨還會是誰?

    還沒等雙喜說什麼,什麼就劈裡啪啦的說開了:“媳婦,你離家的日子有沒有吃苦?有沒有人欺負你?若是有的話,你同我說,我給你出氣去!”

    雙喜被沈墨抱緊在懷裡,有些喘不過氣來,於是皺著眉說道:“沈墨。你先放開我。”

    沈墨這才不情不願的放開了雙喜,媳婦見到了她,咋好像一點也不開心呢?真的和那些人說的一樣嗎?媳婦,其實以後不會他的媳婦?他以後當官了。就要娶別的女人?

    沈墨想到這裡,臉色一下子垮了下來,他只要喜兒!才不要娶別的女人!那些女人,一個比一個煩人,只有她的喜兒,才是好的!

    天色還沒有完全黑下來,雙喜打量著沈墨,只見幾個月不見,沈墨如那雨後的春筍,一下子便抽高了許多。和沈家別的人不一樣,沈墨的膚色有點微黑,一笑起來,很陽光。

    看著沈墨那一臉失落的神色,雙喜有些不解。她還不知道自己無意間的舉動,傷到了沈墨的心,於是疑惑的問道:“沈墨,你怎麼了?莫不是在學堂被人欺負了吧?是薛家那小子?”

    沈墨聽見雙喜關心他,心裡是又歡喜,又不是滋味。

    歡喜是因為雙喜能注意到他的情緒變化,證明喜兒還是有點在意他的。

    不是滋味。那是因為喜兒好像總是向看弟弟一樣的看自己,自己不是他的弟弟!是他的夫君!和大哥他們一樣!他也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莫要說沒有受欺負,便是受了欺負,也斷斷沒有找媳婦訴說的啊!

    見沈墨不說話,雙喜又問了一句:“沈墨。你怎麼一個人回來了?”

    沈墨悶聲答道:“他們在後面。”他才不會說出來,不會騎馬的他偷偷牽了馬兒,自己先跑回來的,為的就是想早點見到喜兒。

    就在這麼一會功夫,沈子言策馬狂奔回來了。正巧瞧見了雙喜,沈墨……早已經生著悶氣進了屋子。

    沈子言翻身下馬,沉著臉,當看到自己門口拴著的另一批馬,臉色微微的緩和了一下,然後對著雙喜,柔聲問道:“沈墨呢?”

    雙喜看沈子言的臉色就知道沈子言不開心了,怕是這不開心還是因為沈墨,一眼瞧去,也看見了先回來的那馬兒。

    怕是沈墨自己騎了馬兒,私自回來的。沈家以前過的什麼日子,她是知道的,哪裡有機會接觸馬啊,沈墨第一次就這樣騎馬回來,難怪沈子言會生氣。

    雙喜想到這,自然是明白沈墨為什麼會這麼做,她嘆息了一聲。

    到底是因為自己惹起的事情,雙喜伸手纖細的手,拉住了沈子言:“子言,泉子呢?”轉移著話題。

    沈子言看到雙喜,神色一溫,心下的怒火,去了幾分,他本也不是那容易生氣的人,他只關心沈墨罷了,也知道雙喜有意為沈墨求情。

    且家中還有外人在,沈子言也不好教訓沈墨,於是站在門口,語氣平和的說道:“三弟,你也太胡鬧了些,若是摔出了一個好歹來,我們這一家子得多擔心。”

    沈墨剛剛騎馬回來的熱情,被雙喜用冷水澆了一個透心涼,這時候也冷靜過來了,老老實實的對著自家大哥認錯:“大哥……是我不好。”

    沈子言這才對著雙喜道:“泉子和蘇大公子乘馬車,稍後就到了。”

    “蘇玉?蘇大公子?”雙喜聽見這個名字,眉毛忍不住的抖了抖,他怎麼來了?

    雙喜卻是不知道要怎樣面對蘇玉,上一次在山中遇刺,蘇玉說對她說的那話,猶如還在耳邊,他說:“我心悅你。”

    雖然說後來蘇玉說,不勉強她,讓他們和尋常一樣的相處,但後來……她被黃文和宋彪擄走的時候,黃文和宋彪所言,她沒有忘記。

    蘇玉竟然暗中替自己去殺了那兩個劫匪……

    雙喜經歷了這麼多,當然不會去責怪蘇玉為了自己去殺人,她只是覺得,欠蘇玉的,太多太多了。

    蘇玉原來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做了那麼多的事情,她該怎麼還?

    她知道,蘇玉想要的是自己的情,但,她能嗎?原諒她,又一次想做烏龜,她只想守住她已經擁有了的幸福,不想再去奢求啊不屬於她的。

    沈子言見雙喜聽見蘇玉的名字,表現有些奇怪,於是連忙問道:“喜兒,怎麼了?你好像不大想見到蘇大公子?你難道……還沒有完全恢復記憶?”

    雙喜在到了青石村的時候,就基本上已經想起全部事情了,熟悉的環境,讓她打開了記憶的大門。

    但,現在聽沈子言這麼說,雙喜心中有了一個主意,她便當自己忘了他吧,既然她不能回應他,那她能做到的,便是不去招惹他。

    蘇玉那標志性的馬車,慢慢的駛進了沈家的門前。

    泉子也坐在蘇玉的馬車上,連帶著付管家,一起下了馬車。

    “喜兒。”蘇玉站在不遠不近的位置,看著在門口位置的雙喜喚道。

    雙喜遲疑了一下道:“你是?”眼中有些迷茫,她是迷茫,這麼做到底是對還是錯?

    蘇玉見雙喜這麼一問,臉色一冷,身上的雍容和貴氣,都變成了一種隱隱的壓力:“喜兒?”他又喚了一句,聲音比剛剛那一聲裡面,多了沉重。

    沈子言這時候連忙上前解釋道:“蘇公子,喜兒的頭受了傷,有些東西忘記了。”

    蘇玉神色晦暗不明的望著雙喜,良久,問道:“當真?”

    雙喜沒有回答蘇玉,反而問道:“我們以前認識?”不知道為什麼她不敢看蘇玉的眼睛,她這樣說謊,騙了他,真的是對的嗎?

    蘇玉卻是一下子笑開了,伸手拂了拂自己的廣袖,然後抬頭,看也沒看雙喜的走進了屋子。

    這個女人,當真以為她那點小聰明能騙過他?既然她說不記得自己了,那便配合著她吧!早晚有一天,這個小女人會後悔!

    雙喜沒有想到,自己那點小伎倆,豈是能騙過蘇玉的?要知道蘇玉在商場上打滾那麼多年,什麼樣的人沒有見過?真話謊話,他一眼便能瞧出來。

    且雙喜本身便是一個不怎麼會說謊的人,蘇玉想識破雙喜那點小伎倆,也太容易了些。

    雙喜長松了一口氣,見蘇有沒有追問,心裡便想著,許是蘇玉已經不喜歡自己了吧,自己離開這麼久,沒准蘇玉早就想明白了呢,堂堂蘇大公子,何必來喜歡她一個共妻?

    只要是他傳出來自己的隱疾好了,想娶親的消息,不知道有多少大家小姐,排著隊,想嫁給他呢!

    雙喜想到這,心中一酸,竟然有隱隱的難過。

    雙喜心中嘲諷了自己一回,雙喜啊雙喜,是你硬生生的要推開蘇玉的,現在看到蘇玉不在乎自己了,你又難過什麼?這不是你想要的嗎?

    雙喜終於,把自己那有些不是滋味的心,給沉靜了下來,以為自己算是讓蘇玉徹徹底底放下自己了。

    卻不知,蘇玉早就看透了她的謊言,只是卻沒有戳破,也不知道這蘇大公子,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啊。

    “喜兒,今日蘇大公子還有付管家,也在咱們家用餐,准備飯菜的時候,要多備一些。”沈子言柔聲說道,讓喜兒下廚,給這麼多人做飯,他心裡過意不去。

    但是他們兄弟幾個,誰也做不出來喜兒的那種味道啊!

    雙喜到是不以為意,她以前在家的時候,他們兄弟幾個便這也不許她做,那也不許她碰,做飯,是她唯一的愛好了,雖然說人多,要准備的東西多一些,許是會有些辛苦,但是雙喜卻是很樂意為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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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八章:忠心沈墨

    蘇玉對著沈子言拱手:“子言兄,叨擾了。”言語客氣,是對著沈子言說的,甚至是沒有看雙喜一眼。

    雙喜有些黯然。

    人便是這麼奇怪的生物,有的時候,那個愛你,你可能不愛的人,忽然離開了,也會是這種空落落的,難過的感覺。

    沈子言把買回來的菜,遞給了沈硯,沈硯又拉著泉子,兩個人一起陪著雙喜下了伙房。

    沈家的屋子不大,三個人擠在一起,已經有些走動不開了,沒一會兒,那門卻又開了,原來是沈墨,他露齒對雙喜一笑。

    陽光的皮膚,配上這潔白的牙齒,且沈墨生的圓臉,本就喜慶,這麼一笑起來,有點可愛,天真,還帶著少年獨有的陽光和堅韌,讓人看到了這笑容,心情分外的好。

    他才沒那麼容易認輸和放棄呢!喜兒是他娘子,誰也改變不了!喜兒要是不喜歡自己,那自己就纏著喜兒,那些同窗不是說,什麼烈女怕纏郎嗎?

    自己以後就……死纏著喜兒,誰又能怎麼樣他?

    那些別人猜測的事情,還沒有發生的,喜兒現在還是他的媳婦,他想怎麼接近,便怎麼接近,誰敢說出來一個不字來,看他不打掉他們的大牙!

    當然……這個他們,不包括喜兒,若是喜兒不願意接近自己,那他只能忍了。

    “娘子,我來幫你吧。”沈墨笑著說道,其實他還是喜歡叫娘子為媳婦,就和他們在深山裡一樣,沒有這麼多條條框框的。

    雙喜見了沈墨那真誠的笑容,心情也好上了許多,於是嘴角噙著笑,拍掉了什麼那要來抓魚的手,對著沈墨說:“去歇著吧,這裡沒有你的事情。”

    雙喜拒絕了沈墨來幫忙的請求。沈墨這個雖然陽光,但是因為久不在家中住著,而便的敏感起來的少年,微微一怔。有點失落,喜兒好像嫌棄他……

    他看著那一旁蹲著生火的泉子,還有那正在幫著喜兒清理雞肉的沈硯,心裡更是不是滋味,好像……他不是這個家的一員似的。

    蹲在一旁的泉子,感覺到了沈墨那起起落落的情緒,別看泉子平時有些衝動,但是他卻是一個聰明人,他的桃花眼一眯,勾唇。用帶著點埋怨的語氣說道:“喜兒,都是你的夫君,你怎麼這麼偏袒沈墨,見沈墨過來做活,便怕累到了什麼。”

    泉子頓了一頓。裝作失望的說道:“可憐我一個人在你們沈家,當牛做馬的,喜兒還不疼我。”

    泉子這話一出,包括沈硯在內,大家都笑了。

    就連沈墨,也喜笑顏開了起來,喜兒不是嫌棄他?而是因為心疼自己。怕累到自己?幸好泉子哥提醒,若不然,自己怕是還在牛角尖裡,鑽不出來呢。

    沈硯冷哼一聲,但是言語中卻是帶著笑意:“誰求你來我們家當牛做馬了?若不是那日看你在風雪中太可憐,喜兒心軟了。凍死你,也沒人管!”

    泉子這是魅惑的笑著,美的不像是一個男人……呃,這形容可能不大好,但是泉子卻是沒的妖嬈。美的惑人,甚至比好些女子都美!

    一個男人生成了這樣,簡直是妖孽轉世,若是泉子的話,嗯,應該是狐狸妖。

    他知道沈硯是個面冷心熱的,哪裡會和沈硯去計較,而且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有什麼理由心情不好啊。

    他泉子從來都不是什麼善人,今日提點沈墨,當然也是有著打算的。

    子言和沈硯雖然如今也是把自己當成一家人來看,但到底是……有血緣關系在那呢,以後相處久了,誰知道他們兄弟兩個會不會聯起手來,排擠自己啊。

    趁現在,沈墨單純沒有涉世,把沈墨拉成和自己一波的。

    到時候也省著自己勢單力薄的。

    泉子想的,可真是不可謂不夠遠啊!

    “喜兒,我不怕累,讓我來吧!”沈墨擼起袖子,又一次抓起了那魚,嘴裡還絮叨著:“這魚真肥,以前在廟裡面住的時候,都是我來殺魚,現在當然也要我來了。”

    雙喜輕輕搖頭,沈墨這麼執意要幫忙,她也只能順著他了,隨他怎麼開心便好了。

    沈墨看著沈硯在那收拾母雞,啊呀了一聲。

    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沈墨。

    沈墨吞吞吐吐的說道:“喜兒,咱們家,養的雞,丟了。”

    這雞,卻是早就丟了,在雙喜剛剛失蹤沒多久,大家瘋狂尋找著雙喜的時候就丟了,丟雞的時候,是沈墨發現的,今年春天,喜兒不在家,大家都忙著尋人,自然是沒有捉小雞來養。

    這雞還是去年留下的,打算用來下蛋吃的,一共五只。

    雞已經長大的,春天又到了,便不用怎麼喂了,散養出去,它們會自己在草地上找吃的,晚上,又會好好的回來,剛開始的時候,沈子言還會拜托周家娘子照顧家,但是久了,沈子言也不好開口了。

    家中的雞,是喜兒養的,總是一個念想,他們又舍不得賣掉,於是就打開了院門,讓那雞自己每天覓食,在這村子中,很多人家的雞都是這麼養的,大家倒是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

    可是有一日沈墨回來,便發現雞丟了,那時候他已經很少能看見因為尋雙喜,越來越忙碌的哥哥們,於是這件事情,就自己記在了心裡。

    後來見了沈子言,大家言語中都是談論尋雙喜,什麼當然也著急喜兒事情,一來二去的,就把那雞給忘了。

    至於沈子言等人,還以為是沈墨把那雞給賣了,也就沒有問起了。

    直到今天,沈墨看見了沈硯整理那只雞,才想起來,自己家的五只雞,早就丟了。

    沈墨知道,喜兒是很重視那雞的,總是念叨著,等著下蛋的時候,要吃雞蛋。在那雞還是毛茸茸一團的時候,就惦記著了,現在雞丟了,他當然要和雙喜說一聲了。

    雙喜聽見雞丟了。神色很是平常,這到是讓沈墨吃驚了一回。

    沈墨哪裡知道啊,雙喜那時候在意那雞,不是因為她喜歡這雞,也不是因為養出感情來了,而是因為,那時候沈家實在是沒有什麼錢,很少吃到雞蛋,雙喜也是人啊,當然也想吃的好一點。於是才會期盼著小雞快長大,所以精心的照料著。

    雙喜雖然神色平常,對那幾只雞的丟失,並不怎麼難過,但不代表。她不氣氛啊!

    用腳趾頭想想,自己家丟的這東西是怎麼回事情,也能想通!村中人除了安家那幾個,誰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雙喜沉著臉道:“早晚有一天,我會讓他們給你我吐出來的!”即便是不讓他們吐出來,她也會讓他們好過。等著明日過後……雙喜想到這,臉上帶起了笑意。那雞,就送給你們吃吧。

    “娘子,你想什麼呢?”沈墨看著自家娘子,那得意和陰險糅雜在一起的笑容,生生的打了一個冷顫,這是誰要倒霉了?

    雙喜好心情的笑了起來:“以後你們便知道了!”翠屏和她的氣。這次一起討回來!

    晚飯的時候,雙喜做了雞和魚,又吵了幾個小菜,出了曹根子心事重重,沒有吃多少。其他人,到是吃的不能再吃了,才停下的。

    喜兒不在的日子,誰做飯也不好吃!便是好吃,沒有喜兒陪著,也是難以下咽的。

    “公子,天黑了,咱們應該回去了。”付管家道。

    雙喜看了付管家一眼,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次回來之後,看到付管家,她總是覺得付管家對自己有隱隱的不滿和敵意。

    雙喜左思右想,也沒有想清楚,自己到底因為什麼得罪了付管家。

    雙喜當然不會知道,自從她被擄走之後,蘇玉簡直是發瘋一樣的找著她,甚至還動用了他隱藏的力量,因此還險些在胭脂夫人那吃了虧。

    若是雙喜願意嫁給蘇玉,成為蘇家的夫人倒也罷了,沒想到這女子,見到自家公子的第一面,不是感謝,也不是問候,而是說,忘記自家公子!

    付管家掃視了雙喜一眼,厭惡更濃了幾分,真真是不知好歹!

    蘇玉看著付管家那點小動作,皺著眉毛看著付管家,警告著。

    付管家連忙斂眉,他一個下人,操什麼心啊,還是老實完成公子交代的事情吧,那些不該他管,以後少管。

    付管家的想法之所以變了,那是因為他感覺到,自家公子剛剛那目光中的警告,太深了,若是自己對沈家娘子有一點不恭敬,怕是公子就要同他生氣了。

    想起公子生氣時候的樣子,付管家的臉色不大好。

    “蘇大公子,莫蕭兄弟,天已經黑了,你們還是先回去吧,一會兒便不方便走了。”沈子言聽了付管家的話,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天色說道。

    “本想和沈家娘子核對一下酒樓的收入的,既然是這樣,那就勞煩沈家娘子,改日親自到蘇府一次了。”蘇玉的稱呼又變成了沈家娘子,有一點點的疏離。

    其他人對蘇玉變了稱呼,沒有什麼感覺,沈子言對於蘇玉,卻是有一絲理解的,應該是聽喜兒說不認識他了,有點不悅了吧?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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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5 21:19:12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二十九章:奸詐的蘇玉

    其他人沒有什麼感覺,但是雙喜聽了蘇玉這疏離的稱呼,卻是很是不舒服,心裡竟然有一絲絲的羞惱,自己為什麼不舒服?有什麼理由不舒服?

    如今只是疏遠,等著蘇玉成親了呢?自己又要如何處之?

    雙喜斂眉,隱藏了自己那不安的情緒。

    頭戴玉冠的蘇玉,嘴邊揚起了一個笑容,好像是心情極好。

    雙喜聽見蘇玉的笑聲,只覺得有些刺耳。

    蘇玉等人開門往外走。

    便在這時候,天空中,忽然開始劈裡啪啦的往下掉豆大的雨滴,其中還帶著白色的顆粒狀物質,竟然是下冰雹了!

    這回,便是死蘇玉和莫蕭,想走也走不成了!

    沈子言溫聲道:“蘇公子,莫蕭兄弟,你們若是不嫌棄寒舍簡陋,便在這睡一晚吧。”

    “公子……”付管家很顯然不想同意,自家公子怎麼能睡這樣破的房子?便是他,一個下人,也沒有住過這土房子啊。

    卻不成想,蘇玉竟然點頭道:“勞煩子言兄了,若是不嫌棄,莫要叫我什麼公子了,便叫我蘇玉吧。”

    沈子言不是那種小家子氣,也不是扭捏的人,在沈子言的心裡,他從來不覺得自己的出身比人差!當然不會覺得自己低人一等了。

    且若是真的認真算起出身來……他們沈家……罷了罷了,過去的事情,不提也罷!他如今只想和喜兒過安穩的日子,讓幾個弟弟都都能長大成人,一家人安安生生的在一起,再也不要那顛沛流離之苦了。

    那些東西,就爛在他的心裡吧,沒有人會再知道了!

    於是沈子言便招呼道:“那蘇兄便和莫蕭兄弟,睡在當初冰仙住的屋子裡面吧。”

    這已經是很好的安排了,怎麼也不讓讓蘇玉和一群人擠著通鋪吧?

    莫蕭素來是一個好說話的。這時候自然也不會有什麼意見。

    家中當然是睡不下的,也不能讓陌生男人和喜兒睡在一個屋子裡,於是泉子便領著曹根子去了自家,房子已經給打掃了出來。也生了火,微微的暖了一下炕。

    曹根子當然不會有一天挑剔,在他看來,住什麼,都比他在鷹骨山中住了十幾年的那山洞要好的多!

    說來也是,那鷹骨山的山洞,陰冷潮濕,地面冰硬,而現在睡在炕上,又撲著棉被。兩者一比較,簡直是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上了。

    只是曹根子憂心翠屏,還記掛著在隔壁村子的曹家嬸子,睡的不是很踏實。

    晚上的時候。自然不會讓喜兒挨著那有些漏風的門,於是雙喜便被安排在了靠著火牆那的炕上。

    和那小屋子,僅僅一牆之隔,牆的那般,是蘇玉和莫蕭。

    不知道這兩個男人,心中有沒有想著,把這可恨的牆給敲開。然後挨著雙喜睡……

    外面風聲雨聲雷電聲,還夾帶著那雨中尖叫的蛙鳴,實在是吵鬧的很,但是累了一天的雙喜,卻是慢慢的沉睡過去了。

    牆的那邊,是蘇玉。

    蘇玉一想到隔著這牆。便是那可愛又可恨的小女人,心中有著躁動,便有些睡不著,這一失眠,便到了雨停的時候了。

    蘇玉聽著隔著牆的位置。有了一點異動,好像是誰翻身起床了。

    他忽然笑了,跟著泉子和曹根子住在了雲家的付管家若是看到了自家公子這個笑容,一定會遍體生寒,公子這是又要算計誰了?

    雙喜輕輕的開門,走出了屋子,迎面而來的是一陣清爽的山風。

    雨剛剛停,把天空遮的嚴嚴實實的烏雲,早就散開了,只有一些大雲團,零零散散的飄散在空中。

    雨後的天空,會格外的明亮,哪怕是月初的夜晚,也能隱隱的看清楚那藏藍色的天空。

    空氣裡是泥土和青草的芬香,帶著一點水氣,抬頭看去,是漫天星鬥,鑲嵌在藏藍色的蒼穹之上。

    這樣的天氣裡,任誰都會開心吧,雙喜卻有點心事重重。

    她便是因為半夜醒來,再也睡不著了,才出來的,她走了幾步,蹲在自家屋後籬笆牆的旁邊,看著那被雨水壓彎了枝葉的菊花。

    也不知道……戚寒如何了,自己已經離開北漠了,他總該是要回去了吧。

    他那樣胸懷壯志的男子,滿身傲氣的男子,定會回去建功立業,保家衛國吧?

    雙喜有些不確定了,現如今仔細一思量,她又覺得戚寒離開的有些蹊蹺,可到底哪裡蹊蹺,她又說不清楚。

    “喜兒,定你想多了,他怕是已經回京都,准備娶親了吧。”雙喜喃喃自語。

    她承認,她已經對戚寒情根深種,拿得起,放不下,求不得。

    “他是誰?”從雙喜的身側,忽然傳來了一聲疑問,聲音很輕,很悅耳。

    剛剛走神了的雙喜,甚至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旁邊忽然多了一個人,她聽到了蘇玉的聲音,連忙驚醒,側頭一看。

    只見月色下,他穿著流雲廣袖長袍,那袖子垂落下來,形成了一個好看的弧度,腰間陪著一個帶著青色流蘇的暖白色玉佩,被端在腰間的一只手上,帶著一個濃綠色的扳指,今日他的頭發被整齊的束了起來,上面帶一個玉冠,玉冠中插了一根同色飛鳥玉釵,把青絲給固定住了。

    他膚色白皙,雙眸有神,看來人越發的貴氣。

    若是一般人穿戴著蘇玉的這一身,怕就和那暴發戶是一樣的,可是蘇玉穿著這一聲,不會讓人覺得有一點的突兀,那貴氣,仿若是那渾然天成的一般。

    只有配不上他蘇玉的衣服,沒有他蘇玉襯不起的衣服!

    不,應該是說,什麼樣的衣服,穿在蘇玉的身上,都會顯得貴氣幾分,便是最普通的棉麻料子,穿在蘇玉的身上,也能穿出貴氣的味道來。

    雙喜看到這樣的蘇玉。不禁有一點走神,雖然她要推開蘇玉,但是心裡卻是不可否認的承認了,蘇玉生的。的確是一表人才,衣冠堂堂。

    “沈家娘子,這麼晚了,你不睡覺,怎麼會跑出來?我剛剛瞧著,這有一個人,沒想到會是你。”蘇玉帶著一點疑惑的問道。

    他這簡直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什麼叫不知道那是雙喜?他分明就是聽到了對面有人出來,且腳步輕巧,猜到了是雙喜。才出來和雙喜巧遇的!

    可憐雙喜還以為自己裝失憶,是算計了蘇玉,卻不知道,自己早就掉到了大尾巴狼的鍋裡面!就等著人家在底下添一把火,她就變成美味的喜兒湯。被那大尾巴狼,一滴不剩的,喝下肚子了!

    嘖……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蘇玉的言語實在是太有禮貌了,且神色和話語都的滴水不漏,雙喜那小腦袋瓜子,哪裡轉的過老奸巨猾的蘇玉,於是隨口答道:“一個故人。”

    “一個故人?沈家娘子會因為人家要成親而傷神?”蘇玉的語氣雲淡風輕。好像再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可是心裡,卻是隱隱的壓抑著怒火!

    莫不是這個女人出去一趟,又招惹了什麼桃花吧?

    不過是他一個不留神,什麼大山,泉子。便一個一個的成了雙喜名正言順的夫君,現在……竟然又不知道從哪裡出來一個野男人!

    他蘇玉到底哪裡不好?要讓她這麼避著?她寧願接受那些泥腿子,也不願意接受他!

    蘇玉不知道,不是自己不好,而是他太好了!好到雙喜已經知道。他是不會輕易和人共妻的,好到雙喜刻意回避,以免,到時候不好收場。

    不管以後發生什麼,或者是遇見什麼人,雙喜都知道,最初守護著自己的沈家人,她是萬萬不能舍棄的。

    若是真的會有選擇,她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沈家人雲家人,但是……不管是選擇了誰,選擇這個詞,本身就是傷人傷己的,她不想這樣,那只能回避。

    雙喜仰頭淺笑道:“蘇大公子,這樣關心我的私事不好吧?”

    說著,話鋒一轉,又問道:“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睡?”

    蘇玉挑眉:“你不是還沒睡嗎?”

    雙喜聽了蘇玉這話,竟然聽出一點點曖昧的意思來,難道她不睡,他便也不睡?她的鴕鳥思想又安慰著自己:“想多了想多了,蘇玉那疏離,分明就是已經看開了,自己千萬不要多想。”

    但是這是雙喜說著能不多想,便不多想的事情嗎?

    若是人的理智真的可以控制思想,便也沒有那麼多痴男怨女了。

    蘇玉見雙喜的發絲有些凌亂,伸出那帶著扳指的手,就要去給雙喜理發絲。

    雙喜往後退了一步,防備的看著蘇玉:“你做什麼?”

    蘇玉笑了:“你是我的妹妹,做哥哥的給你理下發絲,有什麼不對?”

    “怕是你不記得了,我早就認了你當妹妹的。”蘇玉又笑了。

    雙喜只好愣在那,讓蘇玉為所欲為,她現在失意了,若是太躲避,反而讓人起疑心。

    蘇玉給雙喜整理了發絲,又把雙喜一下子擁在懷中:“以後,你便是我最在意的妹妹。”

    雙喜徹徹底底的,給蘇玉繞的暈暈乎乎,什麼妹妹哥哥的!分明是在占自己便宜!但是他說的又是一本正經……好像真的拿自己當親妹妹看了。

    雙喜有些拿不准了,於是除了戚寒,她又添了一樁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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