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嗜酒態睡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其它小說] [未曦初曉]徒兒已熟,師傅慢用《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71
發表於 2017-3-6 17:05:31 |只看該作者
【170】入戲太深

    那人笑了笑,看到烏雅娜他們走過來,他轉過頭去看他們。

    「是你!重釋!」烏雅娜一眼就認出坐在正中央的這個男子。

    重釋也驚訝的看著烏雅娜,他瞪大了眼楮,吶吶的喊了一聲︰「聖主。」

    只愣了一霎,重釋立即就反應了過來,他知道烏雅娜必定來者不善,根本就不是聖月他家里人派出來傳話的!

    「來人…」重釋剛剛要大喊出聲,忽然間,他的脖子上多了一把匕首,他立即止住了聲音。

    他驚愕的裝過頭,看著他身邊的鐘曉月,鐘曉月輕輕一笑,將手中的匕首往他的脖子上又更近了幾分,重釋的脖子上劃出了一條傷口,細細的傷口有些血液滲了出來。

    于此同時,趁著這個嫌隙,烏雅娜和歐陽少華已經沖到了重釋的面前。重釋身後的兩個貼身的侍衛見到這樣的情況立即拔出了手中的刀。

    歐陽少華立即跳到重釋的後面,與兩個侍衛打了起來。霎時間,原本歌舞漫漫的大廳之內,一片混亂。

    「啊…」那些舞姬驚叫起來,然後亂作一團,在很快的時間內就跑出了大廳。

    她們的驚叫聲引來了大批的守衛從外面涌了進來。

    歐陽少華很快就制服重釋的兩名貼身侍衛。

    看見一群守衛沖了進來,鐘曉月趁著重釋不注意,她就抵在重釋脖子上的刀換到了他的後心處,好讓那些守衛看不見重釋已經被挾持。

    「不想死的,就叫他們出去。」鐘曉月語氣冰冷的對重釋說道︰「如果你不信大可試一試,試試我敢不敢現在就殺了你。」

    重釋皺起了眉頭,他對那些沖進來的守衛喊道︰「出去,沒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許進來。」

    那些守衛遲疑了一下,但是看看,除了重釋的貼身侍衛和一個人打起來之外,重釋並沒有出事,身邊還坐著美人。因此,他們很快的就退出了大廳。

    「你們到底想怎麼樣?聖主,我與你並沒有瓜葛,你今天來為難我是什麼意思?」重釋疑惑的問道。

    烏雅娜兩步向前,走到了重釋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她說道︰「當初你的父親犯了事,被我阿媽就地處決。你的弟弟因心懷不軌,在盤根林被殺了。按理說,你雖然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情,但是你的身份特殊,你不覺得你應該安安分分的待在聖月嗎?」

    「聖主,我一沒有做危害聖月的事情,二沒有跟你作對,你現在又何必為難我?」重釋說道。

    然而烏雅娜卻步回答他,她卻是說起了重釋的事情,她說道︰「我似乎記得,有一次你誤入了盤根林,被盤根林里的烏塔麗下了咒,重病纏身,徘徊在生死邊緣。就是因為這樣,你的父親大祭司才幫助烏塔麗對付我阿媽的,對吧?」

    重釋皺起了眉頭,抿唇不語。

    「後來烏塔麗慘死,她並沒有幫你將身上的毒咒給去掉。」烏雅娜靠近了重釋,她說道︰「既然沒有去掉,你現在應該還臥病在床吧?」

    「多謝聖主關心,重釋遇到了貴人,解去了身上的毒咒,這才能夠苟活下來。不過,這似乎也沒有妨礙到聖主您的利益,不是麼?」

    「貴人?什麼人幫你解了毒咒,而你又是奉了什麼人的命來幫助北牧攻打天極?」烏雅娜問得句句犀利。

    「這個問題,恕重釋不能回答。」重釋並不願意透露他背後的人。

    鐘曉月冷笑了一聲,她將重釋的酒杯打翻在地上。

    「自己看。」

    重釋往地上看去,被鐘曉月打翻的酒里冒出了一串綠色的泡泡。霎時間,他的臉色就黑了下來。

    「這杯酒你剛剛喝過了,你自己也看到了里面有毒,是七蟲七花毒,這種毒是用七種蟲七種花混合制成的,劇毒無比,若是沒有解藥,七天之後就會毒發,全身潰爛,痛苦而死。如果你要是不合作的話,我不介意看你死一次。」鐘曉月臉上帶著一絲狠色。

    「你,你們…你們到底想怎樣?我們無冤無仇…」重釋立即就紅了眼,他張大了眼楮,十分的不解。

    「這你就不用管了。要不要回答你自己看著辦。你不說,我們也可以自己去查,但是你的小命就沒了。」鐘曉月說道。

    「所以,你現在只需要告訴我們,你的貴人到底是誰?」烏雅娜說道。

    重釋猶豫了一會,他嘆了一口氣,他說道︰「魅影鬼城。」

    烏雅娜等三人對視了一眼。

    有了重釋的引入,很快,千芷鳶一行人就堂而皇之的進入了城主府之內。

    城主府的後院里,千芷鳶和重釋坐在那里,千芷鳶倒了一杯茶,她兀自的喝了起來。

    重釋看著千芷鳶,他心里忐忑不安。經歷過他弟弟和他父親的死,他對死亡充滿了恐懼。

    千芷鳶早就看出了這一點。比起重非,重釋簡直就是個窩囊廢,沒有一點膽識氣魄,更別提跟他爹大祭司比了。

    千芷鳶心知重釋看她著模樣,心里不安,她刻意不說話,等著他的心理防線一點一點的崩塌。

    又過了許久,千芷鳶說道︰「你可知道你的弟弟喪命于誰的手上嗎?」

    「不知道。」

    「不知道?情有可原,因為你當時毒咒纏身,根本就不能出門。可是,就算不出門,你也肯定聽說過。」千芷鳶說道。

    重釋吞了一口唾沫,沒有說話。

    「我不喜歡和滿口謊言的人說話,因為那樣很浪費時間。你可以選擇繼續滿口謊言,或者選擇成為死人。」千芷鳶將被子放了下來,雙眼看著重釋。

    千芷鳶的眼神很淡,但是卻讓重釋感覺到了極大的壓力。比起鐘曉月和烏雅娜等人,跟千芷鳶說話,更令他心慌得多。

    「我的弟弟是你在盤根林殺的。」重釋說道。

    「嗯,我只是想告訴你,我不是什麼好人。」

    重釋又吞了一口唾沫。

    「我知道,你們家的人和魅影鬼城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你的父親和你的弟弟都在為魅影鬼城賣命,你也不例外。」千芷鳶轉了轉手中的杯子,她說道︰「我不逼你泄露魅影鬼城的事情,我估計你也不知道多少。」

    「那你到底想怎樣?」

    「怎樣?帶我進軍營,我倒真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在慫恿鮮卑毋可汗攻打天極。若是我說的沒錯,他也是魅影鬼城的人,對吧?」

    「帶你進軍營?」重釋嚇了一大跳,他說道︰「怎麼帶?這恐怕行不通吧,還沒進去就被人認出來了…」

    「廢話少說,我會換裝,穿上侍衛服,跟在你的後面。」

    「那除了這個,還有別的要求嗎?」

    「暫時沒有。」

    「那我帶你進去以後,你會不會把解藥給我?」

    「自然,如果你不出什麼貓膩的話。」千芷鳶說道。

    「那好,希望你說話算話。」重釋應了下來。

    翌日,城主已經給重釋收拾妥當,安排了兩輛馬車讓他返回軍營之中。兩輛馬車很快的就行駛開來,其中有一輛在行駛了一段路之後並沒有出城,而是返回了原先他們所住得那家客棧。

    另一輛馬車內,重釋坐在角落里面,離穿著侍衛裝的千芷鳶、許仙兒十分的遙遠。

    因為許仙兒的武功在所有的人里面除了千芷鳶和歐陽少華意外是最高的,歐陽少華要留下安排後面的事情,所以千芷鳶帶了許仙兒。

    千芷鳶的閉上雙目,許仙兒正在擺弄著她的皮鞭子。

    在她們看不見的時候,重釋怯懦的雙眼之中,露出濃重的恨意和決絕。他衣袖下的的拳頭握的更緊了一些。

    馬車快速的行駛,很快就除了喀什城駛到了郊外。一到郊外,冷風就無所顧忌的吹得呼呼作響。

    馬車行駛了半日之後,緩緩的停了下來。

    重釋率先跳下馬車,走到軍營的門口,他朝著守衛遞出了自己的牌子。千芷鳶和許仙兒也走了下來,跟在了重釋的後面。

    那守門的士兵看見重釋走過來,他感趕緊迎了上去。重釋在他的耳邊說了一些話,他便點點頭,同意放行。

    守門的士兵放行之後,重釋帶著兩個侍衛進入了北牧的軍營之中。

    士兵將重釋帶到了他所休憩的帳篷里面,于此同時,還給他的兩個侍衛分了一間離重釋最近的帳篷。

    剛剛進入帳篷不久,就有士兵來傳達消息︰今晚北牧可汗鮮卑毋宴請重釋,讓他務必不要遲到。

    重釋點頭應下,等那士兵離開之後,他轉頭對千芷鳶說道︰「今晚你就可以見到你想見的那個人了。」

    頓了一頓,重釋又說道︰「到時候,別忘你的承諾。」

    「我不會忘的。」千芷鳶面無表情的說道。

    「那麼你現在可以出去了?」

    千芷鳶並沒有說話,她抬腿就走出了重釋的帳篷,往她和許仙兒所分到的帳篷去了。

    看著千芷鳶離開,重釋盯著她的背影,恨意漸濃。他的唇角勾了勾,露出了一抹陰霾的笑。

    走到帳篷里面,千芷鳶就看到許仙兒在整理自己的東西。

    「今晚重釋要參加鮮卑毋的晚宴。」千芷鳶說道。

    「那接下來我們怎麼辦?」許仙兒問道。

    「今晚先去看看那個人,摸一摸他的底,然後從他著手。盡量能夠抓到他。」

    許仙兒點了點頭,她又問道︰「那抓到那個人以後呢?我們怎麼辦?難不成還帶他去天極領罪嗎?」

    千芷鳶猶豫了,過了一會兒,她說道︰「抓到他,必定能夠得到很多線索。也不只是為了天極,也是為了我自己。」

    「芷鳶,這麼久以來,我都沒有問過你的事情,有些時候是我不好問,有些時候又是我忽略了。」許仙兒嘆了一口氣,她說道︰「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是那個劫喜堂的敢愛敢恨的女子。我以為你會和我一樣簡簡單單,多的只是你有一個愛你的人。

    卻不想跟著你一直走到現在,我才發現我根本就不了解你。你是天極的九公主,你的身上有太多的秘密,這些都是我不知道的。」

    千芷鳶不知道許仙兒為什麼忽然說起這些。

    「雖然我不知道,但是我還是相信你。白娘子在的時候,一切都有他安排。他不在了,你也能夠獨當一面,這就是你的魅力。」

    許仙兒忽然間說起的話,讓千芷鳶愣住了,她心里有一絲甜暖的滋味在蔓延。

    「所以,無論遇到什麼事情,你都要好好的。沒有你,我們就聚不起來了。」許仙兒少有的正經的對千芷鳶說道。

    千芷鳶點點頭,她笑著說道︰「你放心,我虧待了誰,也不會虧待了自己。」

    「嗯?」許仙兒不滿的皺起了眉頭。

    「和你們的。」千芷鳶這才補充道。

    「其實我說這些話,並沒有背的意思,就是想告訴你,我會一直相信你。」許仙兒誠懇雙眼看著千芷鳶。

    千芷鳶的心里一動,她坐下來,抓住了許仙兒的手,將她的手握緊,她說道︰「遇見你,是我這輩子的幸運。有你們陪著我,我真的很幸運。」

    千芷鳶看著許仙兒,忽然之間,她又想起了自己的前世。前世的她,舉目無親,孤身一人,從來就不相信別人,所以她沒有任何朋友,獨來獨往,我行我素。

    這一世,身邊來了很多的人,對她不離不棄,成為生死之交。

    這一世的她,何其的有幸。

    「行了,說點好聽的騙騙你,讓你不要隨便的丟下我罷了。瞧你那一臉矯情的樣子。」許仙兒鄙夷的瞪了千芷鳶一眼。

    千芷鳶忽然一個忍不住就笑了出來。

    「你笑個屁啊你!」

    「對啊,我笑個屁。」千芷鳶一雙眼楮狹促的看著許仙兒。

    「你竟然敢戲弄我!」許仙兒立即就反應過來千芷鳶話里的意思了。

    千芷鳶笑而不語,許仙兒撲了上來。

    傍晚的時候,千芷鳶和許仙兒準備好了之後,就走到重釋的帳篷里面。重釋也已經換好了衣服準備出發。

    重釋看了他們一眼,沒有說話,他走出了帳篷,在士兵的帶領之下,他們一起到了鮮卑毋的主帳之內。

    重釋落座下來,在桌上,還有許多其他的大將。他們都穿得十分的厚重,濃眉大眼,看起來很有北方漢子的粗獷。其中還有一些臉上留著刀疤,看起啦十分的狂放不羈。

    很快人漸漸的滿了,只剩下兩個空位了。一個是主位,那個位置必定是鮮卑毋的。另外一個是離主位最近的位置,必定是某個十分重要的人物的。

    千芷鳶和許仙兒安靜的站在重釋的身後,面無表情的看著眾人落座。

    就是這些人,在戰場上廝殺,殺害別人,踩在別人的白骨上建立功勛。千芷鳶驀然想起了她在天極軍營的日子里,軍醫的帳篷總是人滿為患,有時候就算她去幫忙,也是忙得團團轉。

    就在此時,門外的士兵傳來了通報的聲音。

    「可汗到,軍師到!」

    此時在座的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帳篷的簾子被掀開,從外面走進來兩個人,走在前面的那個人,披著一身名貴的皮毛,頭上還帶了一個頭冠。年約五旬的鮮卑毋看起來十分的有精神。

    跟在鮮卑毋後面的,是一個白色的身影。

    千芷鳶當場就愣在了那里。一襲白衣,風華絕代,那熟悉的模樣,那絕美的容顏,優雅的氣度…沈雲襄!

    千芷鳶呆愣之際,她感覺到有人在扯她的衣服。千芷鳶轉過頭,看到了許仙兒的臉上亦是充滿了震驚。

    千芷鳶拍了拍許仙兒手背,示意她安心。

    千芷鳶當然知道沈雲襄就在附近,但是她絕對想不到,他竟然成了北牧的軍事。這簡直是天大的諷刺。

    難道他說的苦衷就是這樣嗎?不能見她,不能回到她身邊就是因為要助北牧攻打天極?

    千芷鳶的心理十分的震撼。

    「參見可汗,可汗萬壽無疆!」所有人都對鮮卑毋跪拜了下來。

    很快,鮮卑毋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他坐了下來,同時伸出手,示意其他人也坐下。

    「各位平身,坐下吧。」

    鮮卑毋的聲音很沙啞,但是依然十分的渾厚。

    他一聲令下,所有的人都站起來,坐了下來。

    鮮卑毋開口說道︰「今日孤在這里宴請眾位,一是為了犒勞大家。這段日子,征戰天極,各位都立下了汗馬功勞,功不可沒。

    但是天極畢竟地大物博,軍隊很厲害,尤其還有太子坐鎮,這一仗,我們打得並不順利。今後的路,還很長,孤還要仰仗各位!記得十三年前,我們跟天極的那一仗,損失慘重。這一此,無論如何,我們都要雪恥!一雪前恥!大敗天極!」

    「一雪前恥!大敗天極!」

    在座的將軍門立即重復重復鮮卑毋的話,一時間,整個帳篷里豪情萬丈,十分的令人心潮澎湃。

    鮮卑毋雙手壓了一壓,示意大家安靜下來。

    眾人見此,立即停止了喊話,靜下來,聽鮮卑毋繼續說話。

    「當然,除此之外,今天宴請大家還有一個目的,那就是,今晚我北牧將會獲得一個極其重要的籌碼!」鮮卑毋說道。

    在座的人都十分的疑惑,紛紛看著鮮卑毋,等待他的解答。

    然而鮮卑毋只是笑著,並不說話。

    千芷鳶聽到這話,心里有一陣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她開始計算,一會要是真的出了事,她挾持鮮卑毋逃出去的可能性有多大。

    「今晚,我們的宴會上,來了一個十分重要的人物,他的到來能夠讓我們北牧獲勝的機會大大增加!」鮮卑毋笑著說道。

    在座的人聽著鮮卑毋賣關子,並不立即解釋,急得心里直癢癢。

    鮮卑毋手中的酒杯重重的放在桌面上,發出了聲音,就在此時,千芷鳶和許仙兒身後原本站得筆直的士兵,沖了上來,將刀架在了她們的脖子之上。

    此時她們不用想就知道重釋出賣了她們。

    「重釋,你這個混蛋,你不要命了嗎?」許仙兒沖著重釋大喊道。

    重釋緩緩的轉過頭,臉上帶著陰霾的笑意,他說道︰「命?哈哈哈…」

    他從座位上站起來,站在千芷鳶的面前,他一臉狠辣的說道︰「你欠了我兩條命,你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能夠手刃你,就算我死了又如何?」

    「重釋,我看錯你了。」千芷鳶的聲音依然沒有太大的起伏。

    「不裝的像一些,你這樣聰明怎麼會上當?」重釋大拇指指著自己的胸前說道︰「沒錯,我確實怕死,可是我更怕你不死!」

    千芷鳶勾起了一絲冷笑。

    此時鮮卑毋站了起來,他拍了拍手說道︰「歡迎你的到來,我的天極公主。」

    「什麼?她是天極的公主!」

    「她怎麼會出現在這里?她要刺殺我王嗎?」

    「真是夠大膽的!」

    「抓到她,還怕天極太子不認輸?」

    「真是天助我北牧也!」

    「……」

    整個宴會之上變得熱鬧非凡,所有的人都在議論紛紛,對著千芷鳶指指點點。

    許仙兒恨恨的瞪著重釋,千芷鳶的臉上依然沒有什麼變化。

    「可汗,你會不會認錯了?」一旁沈雲襄開了口。

    許仙兒松了一口氣,千芷鳶的眉頭輕輕的蹙了起來。

    「怎麼會呢?」鮮卑毋猶豫的皺起了眉頭。

    沈雲襄走到千芷鳶的身邊,將她臉上的胡子撕了下來,再一伸手,將她手上的發簪子取了下來,霎時,千芷鳶的頭發全都散落了下來。

    「可汗,你可看清楚了,她看起約摸十六七歲的年紀。這個年紀的公主天極並沒有。而且天極的公主已經全都嫁了,她又怎麼會忽然出現在這里?」沈雲襄問道。

    「這…」鮮卑毋遲疑了,他轉頭看向重釋。

    重釋立即說道︰「她是天極的九公主!正是這個年紀。」

    重釋除了知道他爹死的那天,千芷鳶帶領天極的軍隊將聖月的皇宮包圍了以外,其他的事情,他並不了解。他只知道千芷鳶是九公主,卻不知道其他的情況。

    「九公主?你確定?」沈雲襄疑惑的聲音傳來。

    「是啊,我們都只聽說過天極有八個公主,怎麼還有個九公主?」

    「冒牌的吧?」

    「是啊,她要是公主,怎麼可能一個人跑出來到北牧呢?」

    「那她到底是什麼人啊?」

    「……」

    主帳之內又開始議論紛紛了起來。

    「可汗,就算她不是天極的公主,也是她炸毀的喀什城府,將我們的蠱蟲全部炸毀了。就憑這個,也必須要會處死她!」重釋一臉激動的說道。

    鮮卑毋皺著眉頭,在那里猶豫了。

    千芷鳶只是淡淡地看著他們,仿佛他們所討論的一切都與她沒有任何關系一般,她十分的淡定,可以說是面無表情。

    「可汗,既然沒有利用價值了,那不如就殺了吧,留著只能惹麻煩!」重釋看鮮卑毋猶豫了,他又重新的提醒了一句。

    「重釋,請你解釋一下為什麼你非要殺了她們呢?難道你和她們之間有不共戴天的仇恨?或者,你想殺人滅口?」沈雲襄質疑的問道。

    「我…我只是就事論事。」重釋一時語塞了。

    在座的人還在不停的議論。

    「這莫名其妙的,怎麼回事啊?」

    「這兩個到底是什麼人啊?」

    「我看重釋未必說了真話。」

    「就是啊,又說是公主,現在又不是。真是不可信。」

    「……」

    「軍師怎麼看?」鮮卑毋忽然轉頭看向沉默的沈雲襄。

    「我認為,重釋的就事論事不過是在掩蓋某些事實。且不說他是怎麼將她們帶來的,就是重釋這態度,我認為也不能輕易的處死她們。」沈雲襄說道。

    鮮卑毋點了點頭。

    「可汗,你可不要猶豫,這兩人留著絕對是禍害!」

    鮮卑毋皺起了眉頭。

    「不如這件事情交給我處理吧,我會將事情弄個水落石出,給可汗一個交代的。」沈雲襄說道。

    「那好,孤便將她們交給軍師。」鮮卑毋說完朝著重釋的方向瞥了一眼。

    「可汗,萬萬不能留著她們啊,若不是她們逼著我服藥,我也不會帶她們來軍營啊!」重釋一臉緊張的勸說鮮卑毋,希望他能夠改變主意。

    「別說了,這件事情,孤已經決定了。」

    鮮卑毋連看都不再看重釋一眼。

    重釋不甘心的回頭瞪著千芷鳶她們。許仙兒見此瞪了回去,同時還刻意朝著他得意的笑了出來。

    晚宴結束之後,沈雲襄領著千芷鳶和許仙兒回了自己的帳篷之中。

    「仙兒,你先出去,讓門口的士兵帶你去休息。」沈雲襄說道。

    許仙兒的雙眼在沈雲襄的身上轉了轉,又在千芷鳶的身上轉了轉,她知道他們倆有話要說,于是配合的走出了帳篷。

    帳篷之中,只剩下千芷鳶和沈雲襄兩個人了。

    千芷鳶轉過頭雙眼一直看著沈雲襄,她抿著唇不說話。

    「生氣了?」沈雲襄伸出手撫在千芷鳶的臉上。

    千芷鳶只看著他,並不回答。

    「我知道,我在北牧鮮卑毋的身邊,沒有知會過你,也沒有告訴你,你會不高興。但是這件事情,我並不希望你知道,因為我怕我們會產生誤會。我不願意看著你難過。」沈雲襄一臉的深情。

    千芷鳶依然抿著唇。

    「對不起,鳶兒。」沈雲襄將額頭抵在了千芷鳶的額頭之上,他說道︰「我本來打算在這里辦完了事情,就回去找你的,卻不想,讓你先找到我了。」

    「你的身體怎樣了?身上的那些藥物都解了嗎?」千芷鳶終于開口。

    沈雲襄愣了一愣,他跟千芷鳶說了那麼多的話,她都一句不回答,讓他越來越擔憂,卻不想,千芷鳶開口的第一句,不是責備他,也不是質問他,而是問他的身體。

    「傻瓜,我的身體都好了,要是不好怎麼會出現在你的面前呢?」沈雲襄說道︰「師父帶我回去,將身上的藥作用一點一點的給除掉了。」

    「那就好。」千芷鳶說道。

    「你不怪我?」沈雲襄問道。

    「不怪,只要你還好好的,怎樣都好。你做事情必定有你的想法你的苦衷,你不說,我就不問。」

    「鳶兒…」沈雲襄緊緊的抱住了千芷鳶。

    千芷鳶靠在沈雲襄的懷里,抬起手,環住了他的腰。

    「鳶兒,龍隱殘卷呢?你先把它們給我。」

    千芷鳶放開沈雲襄,抬起頭,看著沈雲襄,她問道︰「你現在要用麼?」

    「嗯,我現在需要用到它們,你先把它們給我。」

    千芷鳶搖了搖頭。

    「怎麼了?不舍得給我嗎?」沈雲襄笑著捏了捏千芷鳶的鼻子。

    「哪有,這怎麼重要的東西,我怎麼會帶在身上呢?所以我現在沒辦法給你啊。」千芷鳶說道。

    「那你放在了哪里?我現在需要它們。我想盡快拿到,盡快把事情辦完,然後盡快的回到你的身邊。」沈雲襄的眼神之中滿滿的都是溫柔和寵溺。

    「我讓陌離帶回聽風樓了。」千芷鳶說道︰「我常年在外,帶在身上很不安全,所以我讓陌離拿了回去。在聽風樓內,無疑是最安全的。」

    「想不到,你還想得這樣仔細。」沈雲襄欣慰的笑笑。

    「那你現在要麼?我回去找陌離,讓他取來給你。」

    「嗯,我明天帶你回去找他。」

    千芷鳶點點頭。

    沈雲襄又將千芷鳶攬進了懷里。沈雲襄在千芷鳶的額頭上吻了一吻。一路向下,在她的臉上落下了許多個吻。

    吻到唇邊的時候,千芷鳶的頭忽然的偏了一偏。

    「怎麼了?」沈雲襄疑惑的問道。

    「這里是軍營,還是不要太放肆的好。」千芷鳶躲開了他。

    「我可以理解為,你在害羞麼?」沈雲襄一把將千芷鳶拉了回來,將她抱緊,身體貼進千芷鳶的,不讓她有任何逃離的機會。

    「不可以。你放開我啦,別鬧。」千芷鳶想要推開沈雲襄,然而沈雲襄抱得很緊,千芷鳶根本就推不開。

    「沒有關系的,不會有人敢進來打擾我們的。」沈雲襄將手探進了千芷鳶的衣服之中,他解開了千芷鳶的腰帶。

    「別…」千芷鳶試圖反抗將他推開。

    「給我,我想要你…」沈雲襄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千芷鳶的脖子上,讓她十分的癢癢。

    「不…要…」

    沈雲襄的唇在千芷鳶的粉嫩的脖子上吻著,身體燃起了一片火熱的沈雲襄將千芷鳶的外衣扯了下來。手往千芷鳶的衣服里一伸,他溫熱的大掌就覆蓋在了千芷鳶身前的柔軟上面。

    雖然隔著肚兜,但是曖昧的意味已經不言而喻。

    「鳶兒給我,我很想你。」沈雲襄一只手緊緊的摟著千芷鳶不讓她掙扎,另一只手不斷的在千芷鳶的身上游移著。

    此時沈雲襄忽然將千芷鳶的身體往他身上緊緊的一貼,他們的身體隔著衣裳緊緊的貼在了一起。

    千芷鳶感覺到腹部的地方有根堅定的東西正在抵著她。她身體顫了一顫。

    此時,沈雲襄的手已經不滿足在上面了,他將手抽出來,往千芷鳶的褲子里伸。

    千芷鳶嚇得急忙推開沈雲襄,沈雲襄猝不及防,被千芷鳶推開,沒再抱住千芷鳶了。

    「鳶兒,不要反抗好不好?你忍心讓我一個人這麼難受麼?」沈雲襄一臉委屈的說道。

    「我不想就是不想。」千芷鳶不高興的翹起了嘴巴。

    「你是不是還在為我在北牧的事情生氣呢?」沈雲襄問道。

    「不是,我沒有生氣,你別這樣。」

    「鳶兒?你在想什麼?」

    千芷鳶抿著唇,不說話。她低頭整理自己的衣服,整理的時候不小心露出她潔白的肩膀,白皙而光滑,十分的誘人。

    「鳶兒…」沈雲襄的聲音低沉中帶著一點沙啞。

    聽到這聲音,千芷鳶驚訝的剛剛想要抬頭看沈雲襄,結果卻被沈雲襄一把抱住,放到了床上。

    沈雲襄急促的將她的衣服剝開。

    千芷鳶見此趕緊攏緊了自己的衣服。

    「鳶兒…」

    「你別亂來!放開我!」

    「我不放…我今晚必須要了你。」沈雲襄吻上千芷鳶的雙唇,雙手在繼續剝千芷鳶的衣服。

    「嗯哼…」沈雲襄悶哼一聲,抬起頭,他的嘴唇上,有了一道傷口,流出了鮮血。

    「你…」沈雲襄皺了皺眉頭,千芷鳶看著他。

    他又低下頭,吻住了千芷鳶的耳垂,雙手將她的衣服脫掉。

    千芷鳶再也忍受不了了,她一掌打在了沈雲襄的身上。

    沈雲襄身上一痛,他抬了抬身子。

    「鳶兒,你為什麼要這樣?」沈雲襄皺著眉頭,緊緊的盯著千芷鳶。

    「為什麼這樣?」千芷鳶冷笑了一聲,她說道︰「荊無痕,做戲而已,你何必這麼認真?」

    千芷鳶身上的人身體顫了一顫,很快他的臉色就變了,原本委屈不解的臉上,漸漸的出現了一絲妖冶的笑意。

    「沒想到,你竟然能夠認出來。」荊無痕雙眼看著千芷鳶。

    「他是我最親近的人,無論別人怎麼模仿,我都不會認錯,就算是長得一抹一樣的人,也不會!」千芷鳶堅定的說道。

    「好,很好。原來你早就認出來了。如果今天不是我想強要了你,想必你會繼續跟我裝下去,看我的目的,然後順藤摸瓜,對吧?」荊無痕的笑意有些邪魅。

    「你我都是聰明人。」千芷鳶瞪著他。

    「你就是太聰明了。」荊無痕伸出手,撫上千芷鳶的臉頰。

    千芷鳶立即轉頭偏開,然後她用力的推開荊無痕。

    然而荊無痕卻壓得更緊了。

    「你想做什麼!」千芷鳶厲聲質問道。

    「我早就說過,我想想要你。」

    「做夢!」

    「好,你陪我一起做。」荊無痕低下頭,吻上千芷鳶的肩膀,他的身體死死的將千芷鳶壓在下面,讓她動彈不得。

    千芷鳶力氣本來就比不上荊無痕,加上這段時間她的身體不是很好,狀態也很差,現在荊無痕又是以壓倒性的姿勢壓在她的身上,她根本就難以反抗。

    「你無恥!」

    「那又如何?我的罵名從來就不少,不在乎多一個。」荊無痕笑著對千芷鳶說道。

    沈雲襄和荊無痕長著一模一樣的臉,但是兩人的風格卻完全不同。沈雲襄的笑意永遠是溫和優雅的,然而同一張臉,荊無痕卻笑得很邪魅。

    荊無痕進一步壓在千芷鳶的身上,千芷鳶感覺到荊無痕下身的火熱正抵在她的腹部上,她覺得十分的難受。

    「荊無痕,你敢踫我!」千芷鳶的雙腿被荊無痕壓得很死。

    「我為什麼不敢?」

    「啊…」千芷鳶大叫了一聲,那聲音十分的大,像是要穿破雲霄一般,撕心裂肺的大叫。

    荊無痕皺起了眉頭。

    于此同時,一隊士兵沖了進來,旁邊帳篷的許仙兒也聞聲趕來。他們沖進來就看到兩人衣冠不整,荊無痕正壓在千芷鳶的身上。

    「哇,你們…」許仙兒趕緊捂住了眼楮。

    荊無痕緊緊的皺起了眉頭,他的臉色越來越差,他對著沖進來的人吼了一聲︰「全部都給我滾出去,誰再敢進來,形同此桌!」

    荊無痕的手掌一揮,旁邊一張低矮的案桌立即碎裂開來,碎屑朝著四方飛濺。

    其余的人見此趕緊的退了回去。

    荊無痕轉過頭,緊緊的盯著他身下的千芷鳶,千芷鳶亦是毫不畏懼的盯著他。

    半晌,荊無痕說道︰「你贏了。」

    荊無痕放開了千芷鳶,千芷鳶剛剛想要坐起身,荊無痕趁著她不注意,往她的嘴里塞了一顆藥丸。

    千芷鳶不停的咳嗽起來。

    「不過,來日方長。我有耐心,我可以慢慢的等。」荊無痕在千芷鳶的耳邊輕輕的說道。

    說完,荊無痕在千芷鳶的臉上親了一口,然後笑得十分的魅惑,他站起身整理自己的衣服。

    千芷鳶嫌惡的擦了擦自己的臉。

    荊無痕走出了帳篷外面,千芷鳶趕緊將衣服穿好,趁著他還沒回來,她趕緊出去。

    然而,不過一眨眼時間,荊無痕就回來了。

    千芷鳶看著荊無痕,一臉的戒備。

    就在此時,荊無痕走過來,將千芷鳶抱了起來,千芷鳶想要掙扎,卻發覺渾身沒有力氣。她立即想起了荊無痕給她吃的那顆藥丸。

    她的意識漸漸的模糊,雙眼變得朦朧。隱隱的,她聽到荊無痕說︰「我們走。」

    再然後便聽到馬的一聲嘶叫,馬車輪滾動的聲音,她便徹底的失去了意識。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72
發表於 2017-3-6 17:06:16 |只看該作者
【171】留在身邊

    隱隱聽見窗外有雨落下的聲音,千芷鳶緩緩的睜開了眼楮。入眼的是一間十分精致的房間。房間之內,桌面上升起了裊裊的輕煙,十分的寧靜。

    千芷鳶想要從床上坐起來,她剛剛身子一動,立即就渾身無力。差點又栽倒回了床上。

    「夫人,你醒了!」一個丫鬟看到千芷鳶起身趕緊跑到她的身邊,將她扶住。

    「夫人?」千芷鳶看著她圓乎乎的小臉蛋疑惑的問道。

    「是啊。」那丫鬟笑得一臉歡樂,她說道︰「我叫萃丫,以後就由我來照顧你了。夫人,你昏睡了很多天,剛剛醒來,身體很虛,你別亂動,我先給你去端一碗熱粥。」

    「這里是哪里?」千芷鳶皺了皺眉頭。

    「這里是爺的別莊。」

    「別莊?在哪?」千芷鳶又問道。

    萃丫的眼珠子溜溜一轉,她說道︰「夫人,你剛剛醒來,還是先照顧好自己的身體,你要是有問題呢,等爺來了,讓他回答你。」

    萃丫幫千芷鳶蓋好被子了之後,對她說道︰「我讓人把稀粥給您端來。」

    萃丫說完轉過身就往門外走去,在門口跟朝著別人說了一聲,就又回到了房間之中。

    「夫人啊,你這一回啊昏睡啊,可讓爺著急了。萃丫從來沒有看見爺這麼緊張過一個人,就是夫人你啊,才能夠讓爺如此的惦記。」

    萃丫將身邊的一盆子熱水端了過來,拿出毛巾,幫千芷鳶擦了擦身體。

    千芷鳶看著萃丫,一眼不發。這個看似天真可愛的小丫頭其實十分的精明。該說的就說,不該說的絕不多透露一句。

    不用問千芷鳶也知道萃丫口中的爺是誰,必定是荊無痕。他這是什麼意思?用這種方法讓她交出龍隱殘卷?

    千芷鳶在心中冷笑了一聲。她也不說話,就由著萃丫伺候她。

    過了一會兒,門外走進另一個丫頭,她的手里端著一碗熱騰騰的粥。

    萃丫將粥接了過來,站在千芷鳶的床邊,舀了一勺子粥遞到千芷鳶的嘴邊。

    千芷鳶張開嘴,將粥吃進口里。她越嚼眉頭皺得越深,最後她將嘴里的粥全都吐了出來。

    「夫人,你怎麼了?」萃丫緊張的問道︰「是不是粥的味道不好你不喜歡呢?跟萃丫說,我讓人重新給您備一碗。」

    千芷鳶沒有說話,卻伸出手,一把將萃丫手上裝著粥的碗打碎在地上。

    「夫人,是不是萃丫不好惹您生氣了?」萃丫嚇得臉色煞白,她跪在了千芷鳶的面前。

    「你出去,我不吃。」

    「夫人,怎麼了?你有什麼不高興你就告訴萃丫好不好?萃丫很擔心您的身體,您不肯吃東西,身體會吃不消的。」萃丫跪在地上一臉緊張的說道。

    「你出去!」千芷鳶將聲音放得更大了,她一手指著門外,雙眸看著萃丫。

    「好,夫人您別生氣,萃丫這就出去。」萃丫趕緊從地上起來,走出門外將房門合了起來。

    千芷鳶看著萃丫出去,她重重的吐了一口氣。

    怪不得她渾身沒有力氣,原來荊無痕一直沒有停止給她用藥。就連她醒來,粥里都放著藥。

    荊無痕難道就要靠這種方法逼她交出龍隱殘卷嗎?

    千芷鳶軟軟的躺在了床上,她感覺頭很疼,不知不覺中,她閉上了眼楮睡了過去。

    她感覺到自己的頭像是裂開一樣疼。她的喉嚨十分的干渴難受。她的眉頭輕輕的蹙起,不安的動了動身體。

    在夢中,她看見了沈雲襄全身都是血,倒在血泊之中,她離他那麼近,卻怎麼也抓不到他的手。

    千芷鳶眼睜睜的看著地上盤旋而起得火,將他寸寸的燃燒,他的身體一點一點的化為灰燼。

    「不要…不要啊…」眼淚從千芷鳶的眼角邊滑落下來,她搖著頭,蒼白的臉上柳眉蹙得很緊。

    忽然她感覺到一只溫暖的手在她的臉上輕輕的撫摸著。

    千芷鳶睜開了雙眼,看到了那張和夢里人一樣的臉。

    被千芷鳶識破了的荊無痕換回了他最常穿的黑衣。一身黑衣的荊無痕看起來眉宇之間自有一股掌控天下的霸氣。

    他的眉頭亦是輕輕的蹙起一臉擔憂的荊無痕用他的手指正輕輕的在千芷鳶的臉上為她擦拭沾濕了臉頰的淚水。

    千芷鳶將荊無痕放在她臉上的手給拍掉了。

    荊無痕見此也不惱,他說道︰「你醒了?」

    千芷鳶將頭偏了過去,一點也不願意回答他這沒有意義的問題。

    偏過頭的千芷鳶看到她的床下,房間之內跪了一排的人。他們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千芷鳶認得跪在最前面的是萃丫。

    千芷鳶感覺到她的額頭上放著什麼東西,她一把扯下來,扔到了地上。

    「再去取一條干淨的毛巾來。」荊無痕吩咐道。

    旁邊的一個小丫鬟趕緊將一條干淨的毛巾沾了沾水,擰干之後遞給荊無痕。

    荊無痕接過毛巾,將它敷在了千芷鳶的額頭之上。

    千芷鳶不滿的又將荊無痕踫過的毛巾扔出去。

    荊無痕見此,也不惱也不怒,他又吩咐丫頭拿了一塊新毛巾,重新蓋在了千芷鳶的額頭上。

    千芷鳶惱火了,她將毛巾又扔掉,她轉過頭怒瞪荊無痕,她問道︰「你到底想干什麼?」

    「你發燒了,額頭上蓋上毛巾可以降溫。」荊無痕剛剛說完,又一條新的毛巾蓋在了千芷鳶的額頭之上。

    「用不著你管。」

    「你不要我管是你的想法,我要管你我便不會看著你這樣。」荊無痕說道。

    「真是可笑,你準備要把我怎樣?」千芷鳶冷笑的一聲,她問道。

    「不怎樣。我只是想把你留在我身邊。」荊無痕雙目溢滿了溫柔。

    千芷鳶勾了勾唇角,她已經不是五歲了,這種謊言,她會相信?

    「你已經很多天沒有吃東西了,這樣下去不行,來,喝點粥吧。」荊無痕從旁邊丫鬟的手上取來了一碗粥。他舀了一小口,吹了吹,遞到千芷鳶的嘴邊。

    千芷鳶閉著嘴,不肯張開,她一雙眼盯著荊無痕,一句話不說。

    荊無痕見此手也沒有收回去。

    他說道︰「粥里沒有放藥,你可以吃了。同樣的伎倆我不會用第二次。」

    千芷鳶閉著嘴,就是不肯張開。不是因為粥,也不是因為她不餓,她就是不願意屈服。

    「把粥喝了吧,你的身體現在虛弱得很,若是再不吃一點東西,你會撐不住的。萬一到時候香消玉殞了,那可如何是好?嗯?」

    千芷鳶雖然不想承認,但是荊無痕說的是實話。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按照她的性格,她是不會在這種時候耍脾氣的。她會利用對自己最好的條件然後幫助自己逃出去。

    可她現在看見荊無痕,她就是不願意屈服,不肯在他面前低頭。難道是因為他長了一張跟沈雲襄一模一樣的臉,她才會隱隱的想要耍脾氣麼?

    「你要怎樣才肯把粥喝了呢?只要你不離開,我都可以答應你。」荊無痕說道。

    「不離開?我的自由應該屬于我自己,而不是屬于你。」

    「鳶兒…聽話,把這粥吃了好不好?」荊無痕的語氣像是在哄一個鬧了別扭的小孩。

    「不好!你別這麼叫我,很惡心!」千芷鳶嫌惡的瞪了荊無痕一眼。

    「那好,我不叫,你喝粥?」荊無痕的眼眸黯了黯,但是卻沒有惱怒,他的語氣依然的溫和。

    千芷鳶猶豫了一陣子,她終于想開了,她對荊無痕說道︰「我喝粥可以,你必須要告訴我雲襄他現在怎樣了?」

    「好。」荊無痕沒有猶豫的就答應了千芷鳶。

    千芷鳶訝異于荊無痕的爽快。

    「先把粥喝了。」荊無痕將勺子遞到千芷鳶的嘴邊。

    千芷鳶卻撇開嘴。

    「怎麼了?」

    「我不要你喂。」

    「凝露,你來吧。」荊無痕把粥交給了他身後的丫鬟。

    「是。」

    凝露接過粥站在千芷鳶的床邊,一口一口的喂她吃了起來。

    荊無痕不語,靜靜地看著她喝粥,臉上的神情十分的柔和。

    粥喝完了之後,千芷鳶說道︰「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

    「他現在很好。身體里的藥性在慢慢的減退。」荊無痕說道。

    「他在哪里?」千芷鳶緊張接著問道。

    「這是另外一個問題了。」荊無痕並不打算再回答千芷鳶了。他走到千芷鳶的面前,替她將被子蓋好。

    千芷鳶偏過頭,不搭理他。

    「好好休息吧,你別拿自己的身體賭氣。知道麼?」荊無痕溫柔說道,那語氣像是在勸說一個賭氣的孩子。

    「我沒有賭氣!你少胡說八道。」千芷鳶立即反駁。

    「好好好,都依你,早點休息。」

    千芷鳶二話不說閉上了雙眼,她一點也補願意看到荊無痕。

    荊無痕看著千芷鳶的模樣笑了笑。

    轉過頭,他對跪在下面的人冷冷說道︰「出去領罰。」他的聲音十分的冷冽,仿佛剛剛說那些軟言細語的都不是他。

    荊無痕說完就走出了千芷鳶的房間。跪在地上的人站了起來,低著頭走了出去。

    千芷鳶聽著房間里的人都出去,唯獨剩下一個凝露,她睜開了雙眼。

    「千姑娘,你早點休息吧。人都退下了,不會有人來打擾你的。」凝露細聲說道,她替千芷鳶滅了床前的兩根蠟燭。

    比起萃丫的靈動,凝露更穩重一些。

    千芷鳶聽得很清楚,凝露是叫她姑娘,不是夫人。

    燈滅了以後,千芷鳶感覺一陣困意涌來,她的頭還有一些發燙。大約是今天醒來的時候趕走了萃丫,她便無力的睡著了,沒有蓋好被子造成的吧。

    千芷鳶從放在她床頭的她的布袋之中取出了那原本裝著雌雄雙蠱的鈴鐺,冰冷的鈴鐺放在她的手心之中,陣陣的涼意讓她稍稍又清醒了一些。

    荊無痕的樣子不像是在欺騙她,沈雲襄應該不會有事。

    可是沈雲襄現在在哪里呢?

    他和荊無痕到底有什麼關系?千芷鳶一早認出出現在她面前的是荊無痕不是沈雲襄的時候,她就清楚的知道荊無痕懂得沈雲襄在哪,並且十分的了解他的情況。

    否則荊無痕不會有沈雲襄的鈴鐺,更不會對他們之間的情況了如指掌。可是她怎麼也不會相信這些是沈雲襄透露給荊無痕的,他不會那樣做。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千芷鳶握緊了手中的鈴鐺,困意又一次襲來,這一次她再也招架不住了,沉重的眼皮合了起來,她進入了夢鄉。

    翌日,千芷鳶起床了之後,感覺身體稍稍好了一些,但是仍然有些沉重。她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感覺高燒有些褪去了。

    「千姑娘,讓我來伺候你洗漱吧。」凝露已經在她的房間,擰干了手上的毛巾,走到她的身邊,替她擦臉。

    「其實千姑娘不是一個難相處的人。」凝露笑了笑,她說道︰「今天準備了燕窩粥,還有一些小點心。新來的廚子是中原人,他做得點心應該是和你口味的。」

    千芷鳶洗漱完畢之後,凝露給她遞來了燕窩粥和點心,一點一點的喂她吃完。吃完點心的千芷鳶趁著凝露轉身收拾盤子的空隙,她掀開被子下了床。

    「千姑娘,別,你的身體還沒好,不要下床。」凝露看見了趕緊沖過去阻止她。

    「我沒事,我就是想出去透透氣。」

    凝露嘆了一口氣,她說道︰「你先回床上,外面很冷,你的身體還很虛弱,不能出去。」

    「可是我不想躺在這里。」

    凝露猶豫了,她秀氣的雙眉輕輕的蹙了蹙,又放開,她說道︰「您先休息一會,等我去收拾妥當,我帶你出去。」

    千芷鳶點點頭,她也不再堅持。

    凝露收拾了一會東西就走出了房間。

    千芷鳶很清楚,凝露出房間並不是去收拾什麼或者準備什麼,而是要去找荊無痕,征得他的同意,她才敢帶她出去。

    她不想為難任何人,睡了一覺,忽然想開了很多。她像是被困住了一張網里面。網已經將她重重的包圍了,若是她只是一味的掙扎,後果只能是將自己繞死在里面。

    不一會,凝露就從外面回來了,回來的時候,她手上還拿了一個厚重精致的狐裘。她便知道荊無痕同意了。

    千芷鳶站在那里怪怪的任由凝露擺布,很快凝露就幫她穿好了衣服,並且將她裹得十分的厚實。

    千芷鳶站在鏡子前面,看著裹得十分嚴實的自己,忍不住瞪大了眼楮。鏡子里的這貨是她?至于弄成這樣嗎?

    最後,凝露將狐裘披在了她的身上。

    不得不說,這狐裘真的很漂亮。雪白的絨毛十分的溫暖,帶上帽子,站在那里,她原本蒼白的臉看起來也精神了許多。

    「好了,可以出門了。」凝露看著自己的「作品」滿意的點點頭。

    千芷鳶抽了抽嘴角,不說話。

    凝露打開房門,一陣寒風從外面卷了進來,即使穿得厚重,千芷鳶還是經不住的顫了一顫。

    怪不得凝露要將她包裹成這個樣子,原來外面已經這樣的寒冷。地上已經鋪上了一層薄埂的雪花。

    此時,天上還在下著雪。

    走出門,冰冷的雪花飄落下來,千芷鳶仰起頭,雪花落在她的手心上,很快融化成了一灘水。

    風吹得很大,卷起一片片雪花在空中歡快的飛舞起來。

    雪景千芷鳶不是沒有見過,這樣的雪景,千芷鳶卻很少見。這里的雪下得歡快灑脫,豪邁大氣,沒有小家碧玉的滋潤,多了幾份粗狂的豪情。

    不用說,千芷鳶便知道自己仍然在北方,比喀什城更北的地方。

    那是哪里呢?

    千芷鳶踩在雪花上,在院子里緩緩的走著。忽然,她想起小時候下雪的時候,她都會在溪鎮自家門前堆一個雪人。歪脖子歪嘴巴,樹枝做的手還折了一半。

    每每堆好之後,千芷鳶就會合起凍得紅彤彤的雙手,朝著那個雪人拜上一拜,嘴里念念有詞︰「請師父保佑我今年零花錢不要再被剝削。」

    每每她做下這等惡事之後,沈雲襄幽幽的聲音總會在她的背後響起。或是做飯,或是掃地,總之她一定有活要干,不能繼續拜師父了。

    而第二天,在那丑陋的雪人旁邊總會出現另外一個更小的雪人。與之不同的是圓乎乎的臉蛋,漂亮的小嘴,臉上還刻意弄了兩只酒窩。

    千芷鳶總會站在雪人面前端詳半天,怎麼看怎麼像她,但是似乎又不像她。

    想到這里,千芷鳶不由得笑了出來,她的笑容在這雪白的天地間,霎時就鮮亮了起來,與她蒼白的臉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千姑娘一定是想到了什麼開心的事情了。」凝露在千芷鳶的身邊說道。

    千芷鳶回過神,看了看旁邊的凝露,她的笑容漸漸的消失了。她想念沈雲襄了,很想很想。

    千芷鳶蹲了下來,伸出手將雪抓了一團。

    凝露看她這舉動,嚇了一跳,她趕緊將千芷鳶手中的雪拍掉。

    「千姑娘,這雪很冷,依你的身體狀況,你不能亂踫。」凝露一臉的緊張,她掏出了一塊手帕在千芷鳶手上擦了又擦。

    「我只是想…」

    千芷鳶還沒說完便看到她的跟前出現了一個黑色的身影。她偏過頭假裝沒有看到。

    「只是想堆一個雪人是麼?」荊無痕問道。

    千芷鳶不說話,站了起來,轉過身,走到了別的地方去。她一點也不像看到荊無痕。那會讓她更不開心,同樣的一張臉,為什麼不是他?

    荊無痕不生氣,也沒有立即跟上去,他忽然蹲了下來,摸了摸地上的雪。

    千芷鳶走出了小院子往外面的花園走去。不走不知道,一走才發現,原來她所在的地方是一個很大的府邸。

    花園里面有個湖泊,湖泊上的水還沒有結冰,仔細看,還能夠看到水里的魚,一動不動。

    千芷鳶抬起頭,朝著遠方看去,她看到了座很大的雪山,氣勢磅礡,山峰極高,十分的大氣。

    千芷鳶暗自記下,她所在的府邸在北方,一座很大的雪山腳下。

    千芷鳶在花園中順著湖邊走了一會,她發現這個湖並不是由人工挖開的,而是自然而然形成的。它的形狀十分的狹長,從府邸穿過,流向很遠的方向。

    走了一會,雪漸漸的大了起來,千芷鳶攏了攏身上的衣服,她覺得十分的疲憊了,便轉身要走回房間。

    從花園走回自己的院子的時候,她看到了荊無痕竟然還在她的門口沒有走。他蹲在那里,正在專注的擺弄地上的雪。

    在荊無痕的面前,赫然立著一個雪人,雪人的臉圓滾滾胖乎乎的,十分的可愛。此時,荊無痕正在鞏固他手下的雪人,他的一雙手已經凍得有些紅了。

    千芷鳶看了一眼,荊無痕似乎感覺到身後站了人,他回過頭看千芷鳶,卻只看見千芷鳶連看都不看他一眼,就兀自走進了房間之中。

    回到房間,凝露將千芷鳶的身上的狐裘脫了下來,掛好在一邊。

    「千姑娘,爺他從來沒有堆過雪人。他總是有忙不完的事情,所以他從不做這些消遣的事情。」凝露說道。

    「以後不要在我的面前說他的事情,我不想聽,也與我無關。」千芷鳶很直接的就回絕了凝露。

    「千姑娘不愛聽,我便不說。」凝露忽然又問道︰「不知道千姑娘中午想吃些什麼東西?告訴我,我好讓廚房早點準備。」

    「隨意吧,我也不是很有胃口。」

    「那就吃些清淡暖身子的。」凝露說道。

    千芷鳶沒有回話。

    在屋子里有些悶,百無聊賴的千芷鳶在屋子里轉了一圈,發現屋子里有幾本書,她便取了一本下來,閑來無事,翻翻著消遣。

    千芷鳶將書拿到床邊,她正要上床,卻透過窗口看見荊無痕正站在窗外笑著看著她。他的旁邊還有一只剛剛堆好的精致漂亮的雪人。

    千芷鳶覺得荊無痕笑得有些傻,想笑,最後卻還是忍住,走到窗邊,將窗用力的合上。

    荊無痕那張完美的臉就被這樣擋在了窗外。

    千芷鳶坐在床邊翻看她剛剛找來的書。翻著翻著,她便睡著了。

    等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好好地躺在床上了,在放假內,凝露正將剛剛做好的菜一一的擺在桌面上。

    轉過身,她看到千芷鳶已經醒來了。

    「千姑娘,餓了吧?趕緊來吃點東西。味道很香,趁熱吃。」凝露走過去將千芷鳶扶了起來。

    坐在桌邊,千芷鳶聞到了一陣撲鼻的菜香味。這麼一聞,她覺得自己確實餓了。

    拿起筷子,她吃了起來。

    「你也吃吧。」千芷鳶對站在一旁的凝露說道。

    凝露也不矯情,她點點頭,坐了下來陪著千芷鳶一同吃。

    吃飽喝足之後,千芷鳶走回床上準備繼續看書,卻不想在收拾碗筷的凝露說了一句︰「千姑娘,換本書看吧。那本書也忒無聊了些,看得你都睡著了。」

    千芷鳶看了看手中的書,扯了扯嘴角。確實,這書她看睡著了。

    她想著書架上其他基本書她也看過,比手中這本更無聊許多。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她本打算繼續看這本書,殊不料,她偶然抬起頭,看到她房間里的書架上已經擺滿了書,整整齊齊。

    不用想她便知道這些書都是誰準備的。她本不想領荊無痕的情,但是卻又一想,何必為難啊自己?

    她終是方下手中那本看睡著了的書,走到書架旁邊翻看了起來。

    書架上的書顯然和原本隨意擺的風格差了十萬八千里遠。現在擺在書架上的書,是清一色的小說。而不是原來的文縐縐的書了。

    小說哎!千芷鳶頓時就來了興趣。她本來就不是什麼文人墨客,那些深奧的文學書籍還是不要看的好。

    千芷鳶取了好幾本放在床邊,開始津津有味的讀了起來。

    這讓千芷鳶猛然想起小時候,她還是大神級作家一枚,當初她出版的《小樓一夜花花雨》風靡了整個溪鎮還傳道了岳陽城,青年男女爭相購買。

    遙想當年,她的書除了普通版的,在老板的建議下,她還出了簽名版的。賣得更是火爆,只是辛苦了齊林和鐘曉月的那兩雙手。

    想到這里,千芷鳶又笑了起來。

    當初《小樓一夜花花雨》她還寫了兩部來著。她在琢磨著,要不要出第三部,反正閑來無事。

    想歸想,千芷鳶還是決定先將手中的小說看完。

    做在床上的千芷鳶從下午就一直看,直到天黑下來,凝露端來了飯菜她才想起時間已經過去了很多。

    「千姑娘果然喜歡這些書。」凝露看她那副痴迷的樣子,她笑了笑,她說道︰「其實吧,我覺得最好看的不是你手中的那些。」

    千芷鳶自然知道凝露嘴里的「果然」指的是什麼意思,她卻裝作不知道,她問道︰「嗯?你也看過小說麼?」

    凝露點頭如搗蒜,她說道︰「那是當然。當年我還小的時候,我就看過一些。」

    凝露頓了頓,她又說道︰「千姑娘,你先吃飯,一會兒我和你說,給你推薦我最愛的小說。」

    千芷鳶點了點頭。

    兩人坐在桌子旁邊吃飯,吃了一會兒,荊無痕便從敲了門,走了進來。

    千芷鳶一看到荊無痕便皺起了眉頭。

    「你來這里做什麼?」千芷鳶十分的不耐煩的問道。

    「天氣冷,廚房里已經沒有了飯菜,我來蹭點飯吃。」荊無痕說得十分自然,並且大大方方的在她的身邊做了下來。

    凝露見此,趕緊給他遞上了一副碗筷。

    千芷鳶覺得此人臉皮真是厚到了一種境界。這麼爛的借口他也說得出來?

    不過千芷鳶懶得跟他辯駁,她只是冷冷地說道︰「你出去。」

    「讓我吃飽我就出去。」荊無痕說道。

    「不行,你現在就出去,否則我就摔了這桌飯菜。」千芷鳶一點面子都不給。

    荊無痕握著筷子的手僵了一僵,但是最後卻還是夾了菜,放進自己的碗中,他說道︰「等我吃飽,我允許你提一個你想知道的問題。」

    千芷鳶軟硬不吃,但是每每荊無痕拿這個來跟她做交換的時候,她總是妥協了。她低頭吃飯,沒有再說話。

    荊無痕滿意的笑了笑。吃了一會,他還往千芷鳶的碗里夾菜。毫無意外的,那菜被千芷鳶扔出了碗。

    荊無痕並不介意,他還是低頭吃自己的飯菜。一頓飯,氣氛十分的怪異。

    好不容易,一頓飯結束,凝露也松了一口氣。

    「吃飽喝足了,我現在可以提問了嗎?」千芷鳶吃飽飯後立即就跟荊無痕提出了這個事情。

    「可以。」

    「雲襄他在哪?」

    「西域,他師父身邊。」荊無痕回答。

    「西域?」千芷鳶十分的驚訝,莫不是他們一直追錯了方向?怎麼會去西域?

    「這是一個額外的問題吧?」荊無痕笑得十分的狡黠,他說道︰「沒錯,他在西域。我已經回答你了,那麼明天晚上的晚飯,你是不是也包了呢?」

    「……」

    千芷鳶白了荊無痕一眼,她說道︰「想都別想,實現沒有說好,你單方面的交易不算。」

    千芷鳶沒有答應,卻不想荊無痕卻笑了。他早就料到了千芷鳶的反應,所以他並不失望,他說道︰「除了提問以外,你總算是跟我說了一句相對客氣的話。我很開心。」

    千芷鳶扭過頭,完全不理他。

    凝露在收拾碗筷,收拾一會之後,便拿著碗筷出房間去了。現在房間里面就剩下了千芷鳶和荊無痕兩個人。

    千芷鳶怎麼都覺得別扭。

    原本她和荊無痕關系還算一般,在淮陵的時候,他們的關系沒有很好,卻也還能一同上路。

    那時他還開玩笑說喜歡她,齊林就跟他對著干。

    回想當初,感覺已經過了許久。沒想到再次見到荊無痕的時候,卻是這麼一番景象。

    她還記得那天晚上在帳篷里他眼眸中滿滿的慾望,以及他對她做的事情。想起來她就覺得難受。

    兩人在同一個房間之內,坐得十分的近。千芷鳶能夠感覺到荊無痕身上淡淡的氣息。

    千芷鳶感覺越來越別扭,她轉頭對荊無痕說道︰「吃飽喝足了,你現在可以出去了嗎?」

    荊無痕想了想,他說道︰「不能再讓我陪你一會麼?你看你的書,我不吵你便是。」

    「荊無痕,你聽清楚了,我不想跟你扯上任何一點關系。你想拿到我手中的龍隱殘卷,用這樣的方法行不通。我勸你還是另闢蹊徑。關著我沒有意義。」前置的柳眉間帶著濃濃的不悅和薄埂的怒氣。

    荊無痕看著千芷鳶,他沉默了好一陣子,最後他開口說道︰「假如我並不是想從你身上得到龍隱殘卷,而是單純的只想把你留在我身邊呢?」

    「荊無痕,我已經不是五歲的小孩了,別開這樣的玩笑好麼?」

    「嗯,天上跟我開了個玩笑,于是我決定也跟你開一個玩笑。」荊無痕頓了頓,然後又十分認真的說道︰「不管你信不信,我確實就想將你留在我的身邊。」

    千芷鳶並不想再和他進行這樣沒有意義的話題,她說道︰「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荊無痕自然了解她的想法,他說道︰「那好,你好好地休息,我明日再來看你。」

    「你千萬別來。」千芷鳶冷冷地說道。

    「你和我說的話越來越多了。」荊無痕笑道。

    千芷鳶閉上了嘴,不再跟他說任何一句話。

    一夜過去,千芷鳶再起床的時候,外面的雪已經停了。穿上厚重的衣服,披上狐裘,千芷鳶跟凝露出了門。

    剛剛走出房門,千芷鳶便看到了站在她門口憨厚的那個雪人。昨天不曾仔細看它,今天一看,千芷鳶才發現,荊無痕堆雪人的手法和沈雲襄的竟然有九分九的相似,十分的精致。然而昨天凝露卻說,荊無痕從來沒有堆過雪人。

    千芷鳶看著這雪人,看了好一會。相似就是相似,不是。

    千芷鳶踩在松軟的雪上,留下一串一串的腳印。

    她覺得十分的有意思,她又在雪上來回走了幾圈,將地上的腳印連了起來,她才滿意的停下來。

    凝露疑惑的看著千芷鳶踩出來的東西,她用手指比劃了一會,兩個彎得像水蛇一樣的,中間放這個一個圈圈,這是什麼東西?

    「千姑娘,這是什麼東西啊?」

    「SOS咯。」千芷鳶好笑的看著自己踩出來的求救信號。且不說沒人看得懂,就算是有人看得懂,這雪很快也會將腳印消去。

    「啊?」

    「沒事,我們去花園那邊走走吧。」

    「哦。」

    凝露跟著千芷鳶走到了花園里面。隱隱的,她聽到有哭泣的聲音,她奇怪,循著聲音她找了過去。

    她看到角落里面有一個女子,正蹲在那里哭,哭得十分的淒慘。

    千芷鳶一眼就認出了那個女子,正是她醒來就伺候她的萃丫。

    千芷鳶本不想管她的事情,看見她,千芷鳶便想起了那天晚上荊無痕讓跪著的那一排人出去領罰。

    事情也是因而起,但是她又覺得,若是問了,便會攤上很多事情,事情一多麻煩就多,于是她決定轉身走人。

    「夫人…」此時萃丫忽然沖過來,抱住了她的雙腿。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73
發表於 2017-3-6 17:06:30 |只看該作者
【172】一碗紅花

    「夫人,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好不好?」萃丫抱著千芷鳶的腿不讓她離開,萃丫流了一臉的眼淚說道︰「當初若不是萃丫沒有好好的伺候好夫人,也不會落得這個下場,是萃丫罪有應得。可是萃丫現在真的知錯了,萃丫再也不敢隨便丟下夫人了。

    求求夫人再給萃丫一個機會好不好?爺那麼疼夫人,只要夫人說上一句話,萃丫就可以回到夫人身邊伺候夫人了。」

    千芷鳶低頭看著哭得梨花帶雨的萃丫,她輕輕的蹙起了眉頭。

    「千姑娘,不要搭理她,不要管她的閑事,我們走吧。」凝露在千芷鳶的耳旁說道。

    「凝露,你是怕我到了夫人的身邊就搶走了你的位置麼?」萃丫哭得更淒慘了,她說道︰「我不會的。」

    就在此時,萃丫立即將自己的衣服撕了開來。衣服撕開之後,千芷鳶便看到了萃丫的後背,一道又一道的鞭傷,入骨三分,皮開肉綻,十分的可怕。

    「千姑娘,別看。」凝露伸手擋在了千芷鳶的眼前。

    「夫人,萃丫已經受到了懲罰,求求你,讓萃丫回去吧。萃丫不想在浣衣房里。身上全都是傷還沒有好,萃丫天天要踫冷水洗衣,真的很難受很痛苦,萃丫真的受不了了。再這樣下去,萃丫只有死路一條啊。」萃丫哭的很大聲,大聲到聲音都開始沙啞了起來。

    「千姑娘,你…」凝露想勸千芷鳶離開,但是她卻怕這麼一說會適得其反。

    「那你便死吧。」千芷鳶皺了皺眉頭,轉過身想要掙開萃丫的手離開這里,奈何萃丫卻拉得更緊了。

    「夫人,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呢?」萃丫死死的抱著千芷鳶的腿不放。

    「狠心?」千芷鳶冷笑了。

    「你真的當我只有三歲麼?你真的以為我現在手無縛雞之力,我就真的連思考的能力都沒有了麼?

    你一開口就叫我夫人,然而凝露卻叫我姑娘,說明這不是荊無痕的意思。你很聰明,看到我來這里的方式便知道我不是自願。

    所以你刻意醒來就喊我夫人,為的就是增加我對荊無痕的厭惡。讓我做更多反抗的事情以自討苦吃,引起荊無痕的厭惡。」

    聽到千芷鳶的話,萃丫的眼楮瞪大了幾分。

    千芷鳶卻不管她,繼續說了下去。

    「荊無痕知道我學醫,必定不會那麼明目張膽的在粥里放那麼多軟筋散,讓我一聞便能夠聞出來。這是你放的,為的也是激起我們之間的矛盾。」

    千芷鳶每說一句,萃丫的臉就更白了一分。

    「之後,你為了進一步加害我,在我讓你出門之後,你趁著我睡著,把房間的窗戶打開,冷風刮進來,差點要了我的命。」

    千芷鳶伸出腳踩在了萃丫的右手之上,她說道︰「而如今,你在這里一邊哭哭啼啼的要回到我的身邊,一邊卻在袖子里藏了暗箭,你覺得我還應該幫你求情?」

    萃丫全身都顫抖起來,她的右手被千芷鳶踩在腳底下,衣袖里的暗箭不能夠抽出來,她的臉上全都是恨意。

    「荊無痕雖然很可惡,但也是一個聰明人,他這麼處罰必定是有他的理由。我本來不想跟你計較,不想管你,讓你自生自滅。但是你卻糾纏著我不放,你真的以為我很好欺負麼?」千芷鳶眯起了雙眼。

    「千姑娘,你真是聰明!我以為你會被她給欺騙了呢!」凝露說道︰「你都不知道,她早就喜歡爺很久了,你一來,她就感覺到了威脅,所以才會千方百計的要害你呢!」

    千芷鳶冷笑一聲,她說道︰「這種伎倆,太嫩了一些。怪不得喜歡了那麼久,都得不到。」

    「就是就是。」凝露立即附和道︰「千姑娘,你想怎麼處置她?」

    「這里不是我的地方,我還能怎麼處置她?」千芷鳶冷笑道︰「你有空去跟你們家那位爺透個口信便好了。」

    凝露高興的說道︰「是,千姑娘英明!」

    千芷鳶蹲下身子,萃丫恨恨的看著千芷鳶,她眼里全是怨毒,她瞪著千芷鳶,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千芷鳶卻當做沒有看見,她將萃丫袖子里的暗箭給取了出來,遞給了凝露。

    「我們走吧。」

    「好。」

    萃丫的衣服還敞開著,後背的傷口還暴露在冰冷的空氣之中。她抓緊拳頭,恨得全身發抖,她的眼里閃過一絲殺氣。

    她從地上爬了起來,拔出了頭上的簪子,趁著兩人背對著她,她沖上前去,將手中的簪子朝著千芷鳶的脖子上刺去。

    千芷鳶聽到風動的聲音,她轉過身,看見萃丫沖了過來,她本能的剛剛想要躲開,然而凝露卻先她一步將她推開。

    凝露推開千芷鳶之後,那萃丫的簪子撲了空,然而,千芷鳶被凝露忽如其來的一推,身子不穩便摔到了地上。

    凝露和萃丫都不會武功,她們很快就在地上扭打了起來。她們的扭打發出了聲音,引來了其他的人,很快院子里的人就多了起來。

    許多人紛紛的上前將她們兩個人分開。院子里一片吵雜紛鬧聲。最後這些分鬧聲止于荊無痕的一聲怒喝。

    「住手!」所有人都嚇得停住了手上的動作。

    荊無痕鐵青著臉走了過來,走到千芷鳶的身邊,將她從地上扶起來。然而,卻看到千芷鳶皺著眉頭,蜷縮著身體,雙手捂著自己的肚子。

    千芷鳶的臉色蒼白,嘴唇咬得極緊,但是卻仍然倔強得一言不發。

    「鳶兒,你怎麼了?」荊無痕看見千芷鳶這個樣子,他嚇得臉都白了。他立即將千芷鳶從地上抱了起來,然後回頭吩咐道︰「趕緊給我找大夫!」

    千芷鳶被荊無痕抱進了房間之中,她緊緊的捂著自己的肚子,十分的痛苦。千芷鳶強忍著痛,除了沈雲襄,她不願意在任何人面前暴露她的脆弱。

    大夫很快就來了,坐在千芷鳶的床邊給她把脈,他皺起了眉頭,然後說道︰「正值孕期三個月,這是孩子最容易掉的時候,你們怎麼就不小心一些呢?幸虧沒有太要緊,只是動了點胎氣,我開副藥,好好的補一補就好了。

    還有,夫人最近是不是吃東西吃得很少?這樣不行,多少吃一點,就算你不餓,肚子里的孩子也餓啊。知道嗎?」

    千芷鳶已經僵在那里不會動了。大夫的話讓她震驚得無以復加。她自詡從小學醫,但是她懷孕了那麼久,她竟然一點知覺都沒有。

    怪不得前陣子自己很容易累,身體也不好,精神狀態更差,不愛吃東西,有時候還會吐,原來這些都是孕期的反應。

    她竟然,懷孕了…

    「我去開藥了,好好休息。」那大夫摸了摸胡子就走了,留下震驚的千芷鳶和眉頭皺得極深的荊無痕。

    喝了藥之後千芷鳶的有些困倦,身體的疼痛也漸漸的消失了。她躺在床上,閉上雙眼。她很困,但是她卻睡不著。

    她的手覆在平坦的腹部上,輕輕的撫摸著,里面有一個小生命,那是她和沈雲襄的骨肉。那次在華清杉密室的溫泉里,他們纏綿過後,沒有服藥。

    因為那個時候要忙得事情太多,又是臨時挑起的情慾,沒有準備,因此也沒有在意。卻不想,她竟然懷了孩子。

    這個幼小的生命,在她的肚子里,三個月了。她竟然現在才知道。她說不清心里的滋味,她只是想一遍又一遍的撫摸他,還想要看看他的樣子,最好能夠再親他的小臉蛋。

    千芷鳶想著想著,便笑了。

    所有的人以為她睡著了,大夫和荊無痕都退出了房間,只有凝露在房間里看著她。

    門外傳來一些模糊的聲音。

    「這個孩子不能要,開副藥,讓他流掉。」那是荊無痕的聲音。

    千芷鳶全身一顫,她身子縮了一縮,想要保護懷中的胎兒。

    「這…」大夫猶豫了。

    「有什麼問題嗎?」

    「夫人現在的身體很虛弱,是長期受軟筋類藥物作用的結果。加上剛剛又動了胎氣,她的身體已經經不起折騰了。要是貿然墮胎,很可能夫人的命也會搭上。」那大夫將實情說了出來。

    頓時,外面便沒有了聲音。

    過了好一陣子,那大夫又問道︰「不知您還要不要墮胎?」

    千芷鳶心里一陣恐慌她緊緊的護著她的腹部,她的身體全部都蜷縮起來了。

    聽了好久,她依然沒有再聽到任何的聲音,她經不住藥物的作用沉沉的睡著了。

    在夢境中,千芷鳶又夢見了沈雲襄。沈雲襄的身邊,還牽著一個孩子,那個孩子長得十分的漂亮,粉雕玉琢的小臉蛋,很沈雲襄極像的模樣,十分的可愛,讓人忍不住就想去親上一口。

    千芷鳶看到他們心里十分的開心,她朝著他們跑了過去,然而她每跑一步,他們就離自己更遠一分,她怎麼跑都追不上。

    「不要,不要離開我。」千芷鳶雙眼緊閉著,她的嘴里一直念著這句話。

    她跑了很久,最後摔倒在了地上,抬起頭,她看到有人給她遞了一碗藥,藥很苦,里面有藏紅花的味道。

    千芷鳶猛然睜開眼楮,她看到凝露正端著一碗藥湊近她的身邊。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74
發表於 2017-3-6 17:06:48 |只看該作者
【173】瘋狂逃離

    「啊…」千芷鳶叫了一聲,將凝露手上的藥打翻開去。

    凝露嚇了一大跳,臉色變得煞白,她問道︰「千姑娘,你怎麼了?」

    千芷鳶搖搖頭,她說道︰「你別過來,我不會喝的。」

    「你現在身子骨很虛弱,你怎麼能不吃藥呢?」凝露試圖勸說千芷鳶。

    但是千芷鳶完全不肯相信她。她一個勁的搖頭,將自己縮在了床尾。

    「千姑娘,你別這樣,你聽我說,這個藥是給你補身體用的,你不要害怕。」凝露往千芷鳶的身邊靠過去,卻被千芷鳶一把推了開去。

    「千姑娘…」凝露很無奈,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她正急得沒有辦法的時候,荊無痕走了進來。

    「去讓下面的人再熬一碗藥上來,這里叫給我。」荊無痕說道。

    凝露點了點頭,就走了出去。

    荊無痕在千芷鳶的床邊坐下來,千芷鳶的一雙眼楮直直的看著荊無痕,她的眼眸里充滿了戒備和疏離。

    「鳶兒,我不會傷害你,我也不會傷害你肚子里的孩子,你不用害怕。」荊無痕伸出手想要抓住千芷鳶,卻被千芷鳶躲開了。

    千芷鳶緊緊的瞪著荊無痕,她冷笑一聲說道︰「不會傷害我?一直以來,你都給我用藥,讓我全身無力,身體虛弱,這就是你的不傷害我?」

    「鳶兒,我不過是想留住你。如果我不對你用藥,你能保證不會離開我嗎?」荊無痕問道。

    「你少做夢,我討厭你,我很討厭你,我一點也不想看見你。若是你落在我的手上,我必定抽你的筋,扒你的皮,讓你生不如死!」

    「你真狠。」荊無痕自嘲一笑,他說道︰「你可以對我這麼狠,而我卻做不到。你這樣一次又一次的無視我對你的感情,一次又一次的說出這樣狠心的話,你從來都不會擔心,我會難過。」

    千芷鳶將頭偏過一邊,她根本就不想聽荊無痕說這些話。這些話對她來說一點意義都沒有。

    她不喜歡,強迫只能讓她更加反抗。

    此時凝露將藥端了進來,她把藥遞給了荊無痕。千芷鳶看到荊無痕手上的藥,她長大了眼楮伸出手想要將它打翻,卻被荊無痕躲開了。

    此時荊無痕趁她向前想要掀翻他手中的碗,一把攬住了千芷鳶的腰。她的腰十分的縴細,身體十分的消瘦,像是輕輕一踫便會折斷一般。

    「你干什麼,放開我!」千芷鳶在荊無痕的懷里掙扎,荊無痕卻將她抱得更緊了。

    「你自己也學過醫術,你可以聞聞,這到底是安胎藥還是墮胎藥。」荊無痕按住了千芷鳶,讓她不得不聽他說話。

    「你可以任性,你可以胡鬧,但是你若真的不肯好好的喝藥,你肚子里的寶寶很可能就真的保不住了。你自己好好地考慮。我還是那句話,我不會傷害你。」

    千芷鳶聽著荊無痕的一番話,她不想屈服,但是這不由得她選擇。她現在不是一個人,她還要顧及她肚子里的孩子,她和沈雲襄的孩子。

    「現在可以喝藥了嗎?」荊無痕將藥遞到千芷鳶的嘴邊。千芷鳶聞了一聞碗里的藥,果然,碗里的藥是保胎藥。

    千芷鳶接過藥,一口喝了下去。荊無痕笑了笑,取出手帕在她的嘴邊擦了擦。千芷鳶將藥碗交回給凝露。

    荊無痕取出了一包東西,他淺笑著在千芷鳶的面前將那一包東西打開。一陣酸味撲鼻而來。

    徐滄海買過的酸果!千芷鳶看到那一包酸果,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給,這個是北牧的特產。我聽大夫說,懷孕的女子都喜歡吃酸的,所以我就買了一些回來,也不知道你喜歡不喜歡。」荊無痕將酸果遞到千芷鳶的面前。

    千芷鳶看著他手上的酸果,她很想吃,但是心里又別扭。

    「你要不吃,我只能讓人拿下去了,這麼酸的東西,我可吃不來。」荊無痕搖了搖頭。

    千芷鳶有些心動了,卻還是忍著。

    荊無痕直接從紙包里拿出了一顆酸果,塞進自己的嘴巴里。頃刻間,荊無痕那張原本完美俊俏的臉龐皺成了一枚核桃。

    看到荊無痕的樣子,千芷鳶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還笑?」荊無痕略帶埋怨的說了一句。

    「你自己說吃不來,卻又放進嘴里,那你不是自找的麼?笑你又怎麼了?」

    「沒怎麼。你高興便好,吃麼?」荊無痕又將酸果往千芷鳶的面前遞了遞。

    千芷鳶再也忍不住了,她接過酸果放進了嘴巴里面。一股濃烈的酸味涌來,她覺得真是太好吃了。

    荊無痕看著千芷鳶吃酸果的樣子,他不禁笑了。

    「若是你每天都能這樣聽話,那該多好。」

    千芷鳶瞥了荊無痕一眼,不再理他,低頭吃自己的酸果子。

    才吃不到幾顆就忽然的被荊無痕搶走了。

    千芷鳶驚訝的抬起頭看著荊無痕。

    「吃太多不好,一會凝露會來給你送湯,把湯喝完之後,好好地睡覺,不要耍脾氣,知道麼?」

    千芷鳶撇了撇嘴,在床上躺了下來,干脆不理荊無痕。

    荊無痕搖搖頭,無奈的笑了,他拿走了剩下的果子,出了千芷鳶的房間。

    不一會,凝露就從外面進來了。

    千芷鳶睜開雙眼,準備喝湯,但是她卻驚訝的發現,從門外進來的竟然不是凝露,而是一個她壓根不認識的女子。

    「你是誰?」千芷鳶冷聲道。

    「我是廚房的丫頭,剛剛凝露姐姐身體不適,所以不能夠來給你送湯,我便替她來了。」那丫頭說道。

    千芷鳶勾起了一抹嘲諷的弧度,她說道︰「是麼?荊無痕為了安全,這里所有伺候的人都不會武功。然而從你的走路姿勢和呼吸來看,你顯然是會武功的。另外,雖然你穿著一身丫頭的衣服,但是你的干練卻出賣了你。」

    那丫頭一愣,她將手中的湯放在了桌面上,單膝跪在了地上,她說道︰「公主果然名不虛傳,辛月佩服!辛月參見公主!」

    「你是誰?」千芷鳶皺起了眉頭。

    「回稟公主,我是太子手下的暗衛,辛月。」

    「太子…」千芷鳶沒有想到,她那天那樣匆匆離開,甚至連招呼都沒有打過,她以為他會生氣,他會不在管自己,卻不想,她被帶走那麼久,第一個來救她的人,卻是千懷皓。

    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那個從小恭著她寵著她的三皇兄。

    「是的!」辛月點了點頭。

    「現在我們在哪?」

    「在北牧都城,樊籬。」

    北牧都城,怪不得呢,他能夠這樣明目張膽的關押自己,卻沒有人能夠找來。千芷鳶嘆了一口氣。

    「外面的守衛森嚴得很,就憑我們兩個,是出不去的。」千芷鳶說道︰「不知你有什麼辦法?」

    「確實,守衛相當的森嚴,這個地方還十分的不好找。」辛月說道︰「所以我們急不來,既然公主在這里十分的安全,我們就不必急于一時。」

    千芷鳶無奈的點了點頭,她想出去,去西域,去找沈雲襄,想要告訴他這個消息。

    「辛月有一個提議,但是辛月卻擔心公主不會同意。」

    「你說吧。」

    「跟荊無痕講和,假意對他屈從,讓他放松警惕,這樣我們才有機會逃出去。」辛月略有擔憂的看了千芷鳶一眼。

    千芷鳶果然沉默了。讓她去屈從她不喜歡的人,她真的有些難以做到。可是現在不由得她做不到。

    「我知道了。」千芷鳶聲音有些低落。

    「公主願意配合,那便極好。」辛月點了點頭,松了一口氣。

    千芷鳶看了看辛月的神色,她便不由得笑了出來,她說道︰「你是不是我一個公主為了氣節寧死不屈,讓逃掉的路更加困難?」

    辛月被千芷鳶說中了,她臉上有些尷尬,但是卻還是很堅定。

    千芷鳶看著辛月,她想起了前世的自己。想當初,她接了多少任務,遇到了多少困難,她都熬了過去。那個時候,氣節是什麼東西?活著才是王道。

    「湯呢?我先喝了吧,再不喝,要涼了。」千芷鳶走到辛月的身邊,將她放在桌面上的湯打開,自顧自地喝了起來。

    辛月見此,她走到千芷鳶的香爐旁邊,用茶水將香爐給澆滅了。然後把香爐里的香料和灰都倒掉,換上了她自己帶來的一模一樣的香料。

    「原來,他是在燃燒的香料里放了軟禁散。」千芷鳶自嘲一笑,她說道︰「我竟然沒有察覺。」

    「這散無色無味,加上有香料的掩蓋,一般人根本就發現不了。」辛月解釋道。

    「那麼不一般的辛月,你又是怎麼發現的?」千芷鳶調侃的說道。

    辛月臉一紅,她有些尷尬,她說道︰「公主您真會開玩笑,辛月自然也是一般人。我只是在下面做事的時候,把所有到過你房間的人都跟蹤了一遍,所以每個人對你做什麼事情,我都很清楚。」

    「所以,當初萃丫開的窗,是你關掉的?那張讓我注意萃丫的字條也是你留下的?」千芷鳶問道。

    辛月點了點頭。

    「辛月,有你在,我便不害怕了。」千芷鳶說道︰「從前,我一個人也是不害怕的,但是習慣了有人陪伴,一個人的時候,難免會覺得冷清。」

    辛月未想到千芷鳶會說這些,她是一個暗衛,她不善言辭,看著千芷鳶也不知道怎麼回答她。

    「好了,我喝完了,你早點回去吧,別露出馬腳了。別人不會武功,看見你沒關系,別讓荊無痕看見你了。自己注意一點,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你不用經常來,我知道你在,便好。」

    辛月點點頭,她端著盤子就走了出去。走到門口,她停下腳步,又回頭對千芷鳶說道︰「那個萃丫,被亂棍打死,扔去亂葬崗了。荊無痕對你和善,但他實際上卻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你要當心。」

    千芷鳶點點頭,辛月便離開了。

    她沒想到,荊無痕竟然會這樣處置萃丫,一點情分都不留。虧得萃丫還為了博得他的歡心花了那麼多心思,這男人確實夠狠。

    千芷鳶伸手覆在她的小腹之上,她似乎能夠感覺到,肚子里那個幼小的生命。她的嘴邊不覺間就綻放出一抹絢爛的笑容。

    千芷鳶吃飽喝足之後,便回到床上休息了。

    等她再醒來的時候,凝露已經回到她房間伺候了。

    「今天去哪了?」千芷鳶問道。

    「千姑娘,我不是故意的。」凝露趕緊解釋道︰「我今天也不知為什麼吃壞了東西,我的肚子就一直在鬧,我…」

    「好了好了,別這麼緊張。」千芷鳶掩著笑說道︰「我又沒有責問你。」

    凝露知道自己被笑話了,她撇撇嘴說道︰「你就會笑話我,笑吧笑吧。」

    「喲喲,我哪敢笑凝露喲,脾氣這麼大。」

    「千姑娘,你還說你沒笑我!」凝露跺了跺腳。

    千芷鳶笑得更歡了。今天見到了辛月,心情特別的好。她便更開朗了一些。

    「什麼事情那麼歡啊?可否跟我也說一說?」荊無痕從外面走了進來,跟著進來的還有一眾下人,他們手里都端著飯菜。

    不一會,飯菜都被端上來,擺齊了。

    「今天看你心情不錯,讓廚房多給你燒一些菜,多吃一些,身體也養得好一些。」荊無痕說道。

    千芷鳶掃了一眼桌面上的菜,果然都是美味啊。她很想吃,但是不能夠表現得太過。

    「你今天要在這里吃晚飯?」千芷鳶聲音有些冷。

    「是,我想陪你吃飯,可以麼?」荊無痕大方的承認了。

    「做個交易吧。」千芷鳶面無表情的說道。

    荊無痕的眼眸黯了一黯,但是很快,失落一掃而空,他說道︰「至少,你現在會主動跟我提出了是不是?好,我跟你交易。」

    「告訴我,他現在身體恢復得怎樣了?」千芷鳶有些急切。

    「他身體恢復得很快,基本沒有大礙了。」荊無痕說道。

    「那他…」千芷鳶想要問,那沈雲襄什麼時候會來找她。可是她知道,這個問題沒有意義。從荊無痕那里,她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嗯?」

    千芷鳶搖搖頭,她說道︰「我餓了,我們吃飯吧。」

    荊無痕一愣,他竟沒想到千芷鳶這樣配合,他心里有些高興,他坐在了桌子旁邊,不一會,千芷鳶也坐了下來。

    「吃點肉,你看你都瘦成什麼樣子了。」荊無痕夾了一塊肉放進千芷鳶的碗里。

    千芷鳶還是將它丟了出來,但是這一回,她補上了一句︰「我想吃的,自己會夾。」

    荊無痕笑了笑,自己夾自己的菜吃了去。

    一頓飯,在寧靜安詳的氣氛之中度過了。晚飯用完之後,千芷鳶開口向荊無痕說道︰「我想要一把古琴。」

    荊無痕一聽,笑顏又綻開來。

    千芷鳶看著荊無痕,她發現,荊無痕真心露出的笑容,和沈雲襄的竟然是那麼的像。

    「你想要,我明天就命人給你送來。」荊無痕立即就答應了下來。

    千芷鳶點了點頭。

    一夜過去,第二天,荊無痕真的讓人給她送了一把古琴。千芷鳶輕輕的撫摸古琴的琴身。

    這是一把極好的古琴,千芷鳶剛剛摸上,就愛不釋手。

    她還記得沈雲襄第一次教她彈琴的時候,那是她要跟鐘曉月打賭比琴的時候。那個時候,她還指望著在賭坊大賺一筆,結果被樓花語坑了一大半,氣得她揮筆寫下了《小樓一夜花花雨》,結果,她便成為了大神級作家。

    千芷鳶的手指劃在琴弦之上,她撥動起來,一陣悅耳的聲音從琴弦上傳了出來。

    左右是閑來無事,千芷鳶便想起了胎教。沒有CD,她只能人工彈琴,給她肚子的寶寶聽。

    希望她的寶寶能夠聽到她彈琴,能夠茁壯的成長起來。

    自從辛月將她的香料換掉之後,她便感覺自己的精神和力氣在逐漸的恢復,但是表面還是不動聲色。

    千芷鳶手指一動,一曲悠揚的樂曲就在她琴弦和她的指尖之中跳躍了出來。琴聲十分的動聽,動聽到連千芷鳶自己都沉浸在這琴聲之中。

    當年便是琴身將她引到了仲夏苑,讓她第一次見到了沈雲襄。

    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面,千芷鳶便想起沈雲襄對她說的第一句話︰「在下不才,婦女之友,沈雲襄。」

    那個時候,她還不識沈雲襄的廬山真面目。那個時候,她還沒有愛上他。

    時光匆匆,不覺間,十一年過去了,她如今也快要成為母親了。

    千芷鳶手指一直在動,琴聲裊裊,悠揚悅耳。

    一曲終了,凝露立即送來了掌聲。她的誇贊只話還沒說出來,便聽到了荊無痕的聲音。

    「想不到你竟還能談得一手好琴。」荊無痕笑道。

    「也不看看是誰教出來的。」千芷鳶想也不想便回了這麼一句。

    荊無痕的笑容僵了一僵。

    千芷鳶覺察到了,但是她卻不以為意。

    「彈了那麼久也累了,來吃點東西吧。」荊無痕又給千芷鳶帶了一包酸果。

    千芷鳶這一次也不再討教還價,結果酸果就吃了起來。

    「無論過去如何,至少現在在你身邊的是我。」荊無痕冷不丁來了這麼一句。

    千芷鳶手頓了一頓,她不想跟荊無痕爭辯,果子也不吃了,她轉身回到自己的房中。

    「千姑娘,你慢點走。」凝露立即跟著千芷鳶進了房間。

    千芷鳶回到房中之後,便躺了下來閉目養神。

    凝露看千芷鳶休息了,她也不再多話,在一旁安靜的伺候著,等著千芷鳶睡醒。

    千芷鳶這些日子吃了就睡,睡了就吃。身體已經漸漸的長了些肉。力氣也一點一點的恢復了過來。

    她在等,在隱忍著,總有一天,她會離開這里。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過去了,一個多月之後,雪漸漸的融化了,院子里的新草已經慢慢的發芽了,湖水上面的冰塊也融化開來,偶爾會有小魚從水里冒出頭來,吐一圈泡泡之後,又沉入水中。

    千芷鳶站在水邊,丟下一些細碎的糕點,引來許多的魚爭先恐後的搶吃。

    「凝露,你去幫我再拿一些糕點來,魚吃飽了,我還沒吃呢。」千芷鳶對身後的凝露說道。

    「是,千姑娘,你好好地在這喂魚,當心一些。」凝露說完便轉身下去拿糕點去了。

    她離開之後,辛月從假山後面走到了千芷鳶的身邊。

    「如何?」千芷鳶問道。

    「我已經替你安排好了。」辛月有些遲疑,她又問道︰「公主,你確定要在這幾天離開麼?這樣是不是有些急?」

    「我不能等了。」千芷鳶將手指中的糕點捏得很碎很碎。

    辛月沉默了一會兒,她又說道︰「既然公主要離開,那辛月定當給公主安排妥當,確保萬無一失。」

    千芷鳶點了點頭。

    辛月離開之後,千芷鳶伸出手,摸了摸自己滾圓的肚子。她等不及了,她不想等了。已經四個多月了,再過些日子,她的肚子便會很明顯的大起來,那個時候她便不好再逃了。

    而且前些日子,辛月帶回了一些消息,似乎有關于沈雲襄,她便更不能等了。忍了那麼久,她真的再也不願意待著這里,受人控制了。

    千芷鳶將指尖的糕點捏得更碎更碎。

    「千姑娘!」凝露將一盤糕點端上來了,放在一旁的石桌上。她聞了一聞然後說道︰「新蒸出來的,可香了,你嘗嘗。」

    千芷鳶點點頭。她取來了新的糕點放進嘴里面,嚼了嚼,咽進了肚子之中。

    日子又過去了好幾天,千芷鳶得到了凝露的消息,一切已經安排妥當了。

    這天晚上,千芷鳶在漆黑的房間之中輕輕的摩挲著自己的刀,她閉上雙眼靜靜的回想辛月給她的路線。

    明天荊無痕會出府,在午間的時候,是整個府邸防守最松懈的時候。在花園的後面有個院子,那個院子里有一個小門。通過門出去之後,往正南走約一里路就會有人接應的。

    院子里共有守衛十五個,每一個武功都數中流沒有太強,但是也不會太差到哪里去。

    必須在很短時間內解決他們,否則他們會驚動其他地方的守衛,這樣就難以逃脫了。

    千芷鳶將辛月給她的藥粉放在了衣兜里面。在關鍵時刻,她手上的藥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內讓她取得先機。

    她將身上的東西一樣一樣的理好,清點完畢之後,她站起身來。走到窗邊,看著天空中的圓月,想著她明天就能夠出去,她就有些激動。

    躺回了床上,千芷鳶閉上雙眼,保證足夠的休息,以讓明天的行動順利進行。千芷鳶這麼想著便很快睡著了。

    翌日,千芷鳶再醒來的時候,凝露已經伺候在一旁了。荊無痕早上的時候來陪著千芷鳶吃了早餐便走了出去。

    正如辛月所說,荊無痕今天出門。

    千芷鳶吃完了早餐之後,就站在門口,看著天上的日頭,它漸漸的升高,離行動的時間越來越短。

    最後,日頭升上了當空,凝露端了飯菜進來,她如往常一樣,笑著對千芷鳶說道︰「千姑娘,今天有你最喜歡吃的酸醋魚哦。」

    千芷鳶點了點頭,往凝露身後走了一步,一個手刀將她劈暈在地上。

    她將凝露的衣服脫了下來,穿在了自己的身上,將她準備好的東西,全都放在自己的身上。

    千芷鳶低著頭,走出了門口。按著辛月提供的,她事先走了好幾遍的路線走了過去。很快,千芷鳶就穿過了花園,走到了那個有小門的院子之中。

    果不其然,那個門口一共有十五個守衛,此時他們剛剛換班,還沒有進入狀態。

    「什麼人?」那些守衛看見千芷鳶立即警覺起來,朝著千芷鳶看過來。

    「送你們上路的人!」這句話是辛月說的,她從院子的另一端跳了出來,拔開劍,立即朝著他們刺去。

    千芷鳶揚起了手中的藥粉,朝著那群守衛灑了出去,一時間,那些守衛被藥粉灑中,反應遲鈍了起來。

    就在他們遲鈍的那一瞬,千芷鳶和辛月早已揮動手中的武器,將他們送上黃泉。

    將他們解決完畢之後,千芷鳶和辛月打開後門。後門打開之後,便看到一個人穿著一身黑衣站在了門口。

    「千姑娘,你要去哪?」那人問道。

    「你是什麼人?」

    「離鬼,奉命保護姑娘您。」離鬼抱拳說道︰「得罪了,姑娘,你不能離開主人。」

    千芷鳶和辛月對視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決定,她們揮起了手中的武器,朝著離鬼攻了上去。

    然而,離鬼的武功十分的高強。但是千芷鳶的武功已經全部恢復,她的武功很高,加上一個辛月,離鬼並不能夠討到多少好處。

    離鬼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一個人攔不住千芷鳶和辛月,于是他便吹了一個口哨,將其他的人引到這邊來。

    千芷鳶和辛月立即對視了一眼,看到了對方眼里的擔憂。只是一個離鬼,她們並不怕,但是若是把其他人都引來,那麼情況就危險了,她們要逃出去,就很不容易了。

    「快,趕緊把他解決了,我們逃出去。」千芷鳶說道。

    她的話音剛剛落下,千芷鳶便看到離鬼的身後出現了五個黑衣人,他們眉宇間的煞氣一點也不比離鬼要低。

    他們堵在了門口,將千芷鳶和辛月擋了回去。

    「公主,你想辦法逃開,我替你將他們攔住!」辛月揮劍擋在了千芷鳶的前面。

    千芷鳶身形一閃,分出了九個幻影,同時和他們打了起來。一時間,劃破空氣的聲音,咻咻的作響。

    辛月和千芷鳶聯手與六人打了起來。千芷鳶和辛月都有些吃力了。

    「公主,不要管我,不要戀戰,你可以逃出去,我攔著他們。」辛月擋在住了攻上來的黑衣人。

    「那你怎麼辦?」千芷鳶若是獨自離開,按照荊無痕的性子,辛月一定會死得很慘。

    「你要是出不去,我們一起被抓,我的結果是一樣的。」辛月說道︰「我沒有選擇了,但是你有,公主,不要前功盡棄。你的武功比我高,你能夠沖出去的!」

    千芷鳶咬了咬牙,看著身上傷口漸漸多起來的辛月,她轉過身,饒開了那些黑衣人往外逃了去。

    那些黑衣人看見她逃跑,立即追了上去。千芷鳶練的輕功是冰魄九淵和蒼渺無涯的綜合體,所以她的輕功一直以來都高人一籌。

    那些黑衣人雖然在追,但是卻不及她跑得快。

    千芷鳶的背後,傳來辛月一聲又一聲的慘叫聲。她不敢回頭,她怕自己會心軟,怕自己會逃不出去辜負了辛月,白白讓她犧牲。

    她今天無論如何都要逃出去!

    千芷鳶快速的跑著,然而在她跑了一段路之後,她便看見在她的前方,荊無痕策馬而來。荊無痕的臉色十分的難看,他緊緊的盯著千芷鳶,他的眼里全是怒氣。

    後面有六個黑衣人求追不舍,前有荊無痕策馬而來,左邊是高聳的雪山,右邊是冰冷的湖泊,她真的被四面包圍了麼?

    荊無痕和身後的人離她越來越近。她能夠看到荊無痕的臉色有多差,他的那張臉,變得不再溫柔,妖冶和邪魅,帶著壓抑的怒火。

    千芷鳶已經能夠想象,若是她被荊無痕抓回去,她恐怕就沒有機會再逃了。他也不會再縱容她了,那麼辛月就白白死了。

    千芷鳶閉上雙眼,往右邊沖了幾步,跳了下去。

    「噗通…」一聲巨大的響聲在空曠的郊外格外的響亮。水花濺起,打濕了周圍尚未融化的白雪。

    寒冷像是尖刺一樣,刺進她的身體里,讓她全身疼痛得難以動彈。但是她還是擺動著她的雙臂,滑動著她的雙腿。

    她今天,必須要離開這里,離開這個關了她幾個月的牢籠。

    皮膚像是被刀尖一刀一刀的劃開,寒意一點一點的滲入骨髓。什麼叫千刀萬剮,她算是領略了一回。

    身體完全凍僵了,她的意識卻還在,她還在不停的劃水,朝著湖水深處游去,躲開那些人的視線,順著河流往南游去。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75
發表於 2017-3-6 17:07:02 |只看該作者
【174】進退兩難

    千芷鳶在水里游了一段時間,身後的人跟了她一段之後,因為河里水草多,光線暗,便被她甩開了。

    千芷鳶開始慢慢的往上游,光線漸漸的變強,最後千芷鳶浮出了水面。

    「啊…」千芷鳶從河水里爬起來,大口大口的喘氣。爬上岸的她,在北國的冰天雪地里,身上的水珠開始慢慢的結冰。

    她已經凍到連發抖都已經抖不起來了,全身都僵掉了。她雙手抱在胸前,抬起頭,眨了眨眼楮,將睫毛上的冰屑抖掉。

    冰屑抖落到眼珠子里,生起了一片涼意。她使勁的眨眼,想要讓眼珠子里的冰水暖和一些。因為她的眨眼,冰水順著眼簾流了下來,像是眼淚一般,在臉頰的兩邊,不同的是,還沒有流到下巴,水珠又被凍住了。

    千芷鳶抬起眼看向四周,她的背後有一座巍峨的雪山,她記得,那是西北方向。她背對雪山,往南方一直走。

    千芷鳶不知道自己走了幾步,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時間過得那麼慢,似乎又流失得很快。她只知道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冰冷。她的腿已經麻木沒有知覺。只是在不停的走著。

    她並不知道,自己還會不會有下一步,仿佛多一步,她都再也走不動了似的。

    她的眼皮子一直往下掉,沉重得想要閉上,她看到前面,一片雪白的世界里,似乎有一個黑點。她朝著那個黑點走了過去。

    還有幾步,她就可以看清楚到底是什麼了,這個時候,她毫無預兆,沒有知覺的,倒在了地上。她的全身已經凍僵了。

    但是她的意識還有一些清醒,她恍惚中,聽到有人在叫她。

    身體漸漸的暖和了起來,千芷鳶似乎能夠感覺到自己能動了。她動了動眼皮,緩緩的睜開眼楮。

    入眼的是一個精致漂亮的馬車頂。她似乎有些能夠感覺到馬車行駛的晃動了。

    「芷鳶,你醒了?」身邊有人在叫她,千芷鳶緩緩的將脖子扭了過去。

    千芷鳶看到了一穿著精致的貴婦,她的樣子十分的眼熟。

    「芷鳶?你感覺怎麼樣了?」那個貴婦伸出手,用手帕在千芷鳶的臉上擦了一擦,她淡淡的眼眸里很是擔憂。

    「我…」千芷鳶張開嘴,喉嚨卻發不出聲音。

    「沒事,你好好休息。現在暫時安全了,我會把你送到北牧邊境的。」那個貴婦說道。

    千芷鳶轉過頭,眼楮依然張開。她能夠感覺到她的身子漸漸的暖和起來,知覺慢慢的在恢復。

    「怎麼不休息呢?是不是身體很難受?」那貴婦又擔憂的問道。

    千芷鳶嘴巴張著,發不出聲音,她的眉頭輕輕的蹙起。

    「這麼冷的天,從河里游出來,這可怎麼受得了啊!」那貴婦嘆了一口氣,她說道︰「你真是 。這下凍壞了,就要學乖,不要亂跑了,跟著太子回皇宮去。好好的當你的公主,好好的把身體養好,知道麼?」

    千芷鳶依然發不出聲音,就在那貴婦準備放棄的時候,千芷鳶終于發出了沙啞的聲音︰「四皇姐。」

    「哎,我在,我在這里。」千芷玉抓緊了千芷鳶的手。

    「四皇姐,救我的,竟然,是你…」

    千芷鳶不得不說十分的感概。她記得,她和千芷玉的接觸,是在她五歲的時候,千芷玉跑來嚇唬她,讓她遠離沈雲襄。

    之後,她懷恨在心,在她六歲那年,受了二皇子的蠱惑,煽動八皇子千懷成找來殺手想要殺掉她。

    後來,她去了千芷玉的寢宮,那時她第一次聽說了龍隱殘卷。在她的威脅下,千芷玉只能在哪個公主都不願意和親北牧的時候,主動請纓。

    她的印象中,千芷玉是恨她的。她決定了千芷玉的下半輩子,將她送去了北牧大漠。

    千芷玉嘆了一口氣,她用手帕在千芷鳶的臉上又擦了擦,她說道︰「你應該感謝太子。是他的人一直跟著你,一直跟到北牧的都城樊籬。若不是他的人通知我,我也不知道你竟被人關在了樊籬。」

    千芷玉說道︰「所以你第一個應該感謝的人,是那個最寵你的太子。後來,我設法安排辛月混進去,又在外面給你們提供你們所需要的。前陣子我接到辛月的消息說你要行動了,所以才在這里等你。我本不該來,但是我還是想親自送一送你。看著你安全離開,我才放心。」

    「多謝…皇…姐…你為什…救…」千芷鳶的喉嚨里艱難的發出這幾個音。

    「你是問,我們小時候明明就是敵對的。還是你把我逼到了北牧來,此時我為何要救你,對麼?」

    千芷鳶眨眨眼楮。

    「其實,我是來償還你當年送我到北牧的恩情的。這一次之後,我們就再也互不相欠了。」千芷玉頓了一頓,她說道︰「若不是當年你把我逼到北牧,我現在可能早就死了。

    當初是我太天真了。那件事情,父皇表面上說不查,但是這卻不代表他不想知道,更不代表他不會派人在暗地里查。

    這麼一查,必定很容易查到我的頭上,我若是供出了二皇兄,那麼二皇兄必定會受到父皇的處罰。而二皇兄,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雪妃更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他們一定會殺我滅口。

    當初我沒覺察出來,但是在我快要離開的那幾日,我想明白了之後,才恍然發現,原來我的身邊早就已經不安全了。

    所以,我要感謝你,將我逼來了北牧,留下了一條命。雖然不至于過得春風得意,但是也錦衣玉食。」

    千芷鳶忽然覺得,千芷玉的一雙眼眸里有一種看開了的曠遠。她的眼眸淡淡的,看什麼都淡淡的,就連說話的聲音也沒有太多的波瀾。

    千芷鳶不想當初的手下留情竟為自己日後鋪了這麼一條路。能在最關鍵的時刻,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你好好休息吧,還要半天我們才能到北牧的邊境。到時候,我會親手把你交給太子的人,那個時候,你就安全了,沒有人再來傷害你了。」

    千芷鳶將千芷玉的話聽在耳里,總覺得她的聲音越來越輕,越來越飄渺。她的知覺回來了,她身上的疼痛也跟著回來了。

    忽然腹部一陣劇痛襲來,千芷鳶的耳朵嗡的一下,聽不見了外面的聲音。

    「啊…」千芷鳶抱著自己的腹部,痛苦的將眉頭皺得極深極深。她將自己蜷縮起來。

    「怎麼了?」

    千芷玉的聲音她再也聽不到了,千芷鳶的眼前一片黑暗,耳朵一片蜂鳴,她只能感覺到腹部在劇烈的疼痛。

    千芷鳶緊緊的蜷縮起來,五指抓得手臂上的衣服都裂了開來。她的喉嚨發不出大的聲音,但是卻能夠聽到沙啞的痛苦的聲音。

    千芷玉見此,立即就慌了。她將千芷鳶抱了起來,趕緊找來丫鬟照顧千芷鳶。

    「快,讓車夫加快速度,然後把車子里的暖爐加得更熱一些。」千芷玉驚慌的吩咐道。

    「娘娘,你快看,九公主的身下,流出了一灘血漬!」那丫鬟指著千芷鳶的身體下面驚訝的說道。

    千芷玉立即低下頭看,果然,從千芷鳶的臀部下面,流出了一灘鮮血。

    「這是,怎麼回事?」千芷玉吶吶的問道。

    然而車上沒有大夫,沒有一個人可以回答她。

    忽然千芷玉腦袋中靈光一閃,她意識到千芷鳶流血的地方是臀部下面。

    「這麼冷的天,在冰河里游了那麼久,若是肚子里有孩子,那是肯定保不住的!」千芷玉有些慌張,她說道︰「就算保不住孩子,也要把大人保住。讓車夫快一點,再快一點!」

    「是」那丫鬟點頭之後,出去吩咐車夫,不一會兒又走了進來。

    「娘娘,將她的被子再蓋牢一些吧。身子暖一些了,說不定能夠熬得過去。」那丫鬟說道。

    千芷玉點點頭,如今她也沒有辦法了,四周都是荒野,根本就沒有地方找大夫給千芷鳶看病。

    她緊緊的抱著千芷鳶,心里忽然覺得很心疼。她低頭看著千芷鳶蒼白的小臉。她曾經是父皇最疼愛的公主,是太子最寵愛的妹妹,如今卻落到這樣淒慘的境地。

    若是讓疼愛她的人知道了,那該有多心疼?她從小就飽受疼愛,何曾受過這樣的苦楚?

    千芷玉抱緊了千芷鳶,馬車一路疾馳,很快就到達了北牧和天極的邊境。

    忽然,馬車在極短的時間內剎車停了下來。車里一陣顛簸,車里面的人險些翻了出來。

    「去看看怎麼回事!」

    那丫鬟領命出去,掀開簾子,便看到了馬車前已經有一隊人擋在了那里,他們每個人都騎著一匹馬,全身穿著黑衣。

    千芷玉認得那些人,正是荊無痕府上的人。

    她將千芷鳶抱得又緊了一些,吃了那麼多的苦頭,難道最後還是要被帶回去嗎?

    「鳶兒,你出來,我不會為難你。乖乖的跟我回去,我可以既往不咎。」荊無痕的聲音在外面傳來。

    「娘娘,怎麼辦?」

    「我們只有一個車夫還有一個你,一個我,一個危在旦夕的芷鳶,他們這麼一隊人,我們是無論如何都闖不過去的。」千芷玉皺起了眉頭。

    「娘娘,若是他不會傷害九公主,那就把九公主交還給他吧。雖然沒有自由,但是也比沒有命的好啊。」那丫鬟說道︰「九公主已經拖不得了。」

    千芷玉還在猶豫,外面又傳來了荊無痕的聲音。

    「鳶兒,這些日子我待你如何,難道你心里不清楚麼?為什麼要離開我?為了離開我,你連冰冷的河水你都敢跳,我就這麼讓你討厭麼?」

    千芷玉聽著荊無痕的聲音傷心而誠懇,她想,荊無痕大概是不會傷害千芷鳶的,她正準備抱起千芷鳶往外走。

    但是很快,荊無痕的聲音又傳了進來,他的語氣一變,他說道︰「你今天逃不掉了,無論如何我一定會把你帶回去,絕對不會再讓你離開了!」

    千芷玉聽到這話,她又收回了腳步,她猶豫了。

    「娘娘,九公主不能再拖了。要麼現在就給她找大夫,要麼只能叫給荊無痕了。」

    千芷玉也很是慌亂,她的懷里,千芷鳶的手抓得又緊了一些。她痛苦的神情從未變過。

    千芷玉咬咬牙,她說道︰「幫這點,將她送去給荊無痕吧。」

    「好!」

    丫鬟點了點頭,幫著千芷玉以前將千芷鳶抱起來。掀開車簾,她們走了出去。

    馬背上的荊無痕看到千芷鳶被以這樣的方式送了出來,頓時,他的臉色就煞白了。

    他想過千萬種他們見面時候的樣子,她會怒氣沖沖,她會拼死抵抗,她會冷言冷語,卻從未想過,她會變成這樣。

    臉色蒼白如雪,身體單薄如紙,北國的風那麼裂,風一吹,她就會隨風消散。

    荊無痕走了幾步沖上去想要立即接住千芷鳶,但是忽然一陣疾風劃過,有人先他一步將千芷鳶搶了過去。

    「是你?」荊無痕眯起了雙眼,盯著眼前一身血紅色衣衫,眼角帶著嫵媚,眼中帶著殺氣的樓花語。

    「幕夜痕,你竟然把她逼成了這個樣子!」樓花語抱著千芷鳶,他低下頭,看見千芷鳶皺成了核桃狀的痛苦表情,還有她蒼白的臉色。

    驀然的,樓花語的心很疼很疼。抬起頭,他的眼里升騰起一片殺氣。

    「把她還給我。」幕夜痕將樓花語的殺氣忽略,他的眼里只看著千芷鳶。

    「她從來都不是你的!」樓花語眯了眯雙眼。

    幕夜痕冷笑一聲,他說道︰「她也不屬于你!」

    「你們別廢話了,無論是誰,趕緊帶芷鳶看大夫吧,不然她就只能是閻王的了!」千芷玉眼楮一直盯著千芷鳶,她看見他們還在說客套話,她便不耐煩了。

    「這次,就放過你。」樓花語見此,話不多說,轉身就飛走。

    「誰放過誰還不一定。」幕夜痕見此趕緊追了上去。

    樓花語的速度極快,幕夜痕跟在後面,也只能勉強不跟丟。幕夜痕身後的手下完全跟不上了,他們只能在後面吃力的追著。

    很快,樓花語帶著千芷鳶閃入了一個山谷之中。幕夜痕也看著樓花語進去,他卻心里知道,他這次是找不回千芷鳶了。

    他剛剛這麼想,他的面前立即出現了一批人,他們的手中拿著武器,擋住了他的去路。

    「來著何人,這是要擅闖樓西谷嗎?」為首的那個人對著幕夜痕說道。

    「不會。」幕夜痕邪魅一笑,他說道︰「替我跟你們樓西家族的族長傳一句話,人先暫時交給他照顧。希望他能夠將人照顧好,他人我必定會將人帶走。」

    那幾個守衛不明所以。但是還是互看一眼,最後點了點頭。

    幕夜痕往谷里看了一眼,轉身離開。

    谷內,樓花語把千芷鳶放在床上,他將樓西谷里最好的大夫叫來。他坐在床上先為千芷鳶運功壓制住她體內的寒氣。

    一會兒之後,大夫趕來了,樓花語心疼的將千芷鳶放在床上,讓大夫給他把脈。

    那大夫把脈把了一陣之後,他皺起了眉頭,臉色十分的不好。

    臉色很差的還有樓花語,他緊張的看著千芷鳶,一顆心懸在那里,始終放心不下。

    「柳先生,如何?」

    柳自衣摸了摸自己的一把胡子,搖了搖頭,他說道︰「很奇怪,我現在也弄不清楚。她大約是進了湖水里,受了寒氣,導致肚子里的胎兒受寒,大動胎氣。這胎兒恐怕是保不住了。」

    「胎兒…?」樓花語愣在了那里,他全身都僵住了。他從未想過再跟千芷鳶見面的時候,她肚子里有好寶寶,她已經快要當時母親了。

    樓花語的眼眸暗了下來,他緊緊的看著千芷鳶蒼白的小臉,心疼與心痛交織在一起,讓他不知所措。

    「是啊,孩子已經四個多月大了。這個時候胎盤還沒有穩下來,她受了這樣嚴重的寒氣,胎兒肯定是保不住了。」

    「那,你說的奇怪又是什麼?」

    「胎兒大概已死,血液也留了出來,但是胎身卻流不出來,落在體內。」柳自衣搖了搖頭。

    「那怎麼辦?」

    「我現在只能給她開一些補身子的藥,讓她先把身體養起來。我也不敢貿然給她下藥,讓她腹中的死胎流出來。她這個身體,承受不住。」柳自衣說道。

    樓花語只能點點頭。柳自衣離開去寫藥方,房間之內只剩下千芷鳶和樓花語兩個人。

    樓花語走到千芷鳶的床邊,坐了下來,他伸出手,撫在千芷鳶憔悴虛弱的小臉上。

    「鳶鳶,你終究是沒有等我。」樓花語嘆息了一聲,他抬了抬眼眸,眼里的悲哀溢于言表,他說道︰「你的心里還是放著他。那麼我呢?可曾有一點點的位置?」

    樓花語的話沒有得到任何回答,千芷鳶雙眼已經合上,昏死了過去。

    「如今,你落到這樣淒慘的境地,他呢?他可知道?他在哪里?他怎麼就舍得離開你,讓你一個人懷著他的孩子,泡進這冰河水之中?」樓花語自嘲一笑︰「我當初也是離開了你的,我又有什麼資格責問他呢?」

    此時,千芷鳶的眼皮動了動,忽然,她睜開了雙眼,眼楮里一片血紅。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76
發表於 2017-3-6 17:07:16 |只看該作者
【175】誤闖樓宇

    樓花語見此,嚇了一跳,他趕緊搖了搖千芷鳶的身體,驚奇的叫道︰「鳶鳶,鳶鳶…」

    然而千芷鳶像是置若罔聞一般,她眼楮里的血紅色越來越濃烈,她的眉心處的幽藍色越來越深,漸漸的凝聚成一只鳥的形狀。她的身上開始爬滿黑色的紋路,她的周圍開始慢慢的出現黑霧縈繞。

    「鳶鳶…」樓花語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情況,他並不知道千芷鳶到底怎麼了,他的手還抓在千芷鳶的肩膀之上。

    此時劇痛從樓花語的手上傳來,樓花語低下頭,他看到自己的手的皮肉像是燒焦一般,越來越嚴重。

    樓花語趕緊放開了抓在千芷鳶肩膀上的手。離開了千芷鳶肩膀之後,樓花語的手沒有再惡化下去。

    千芷鳶張著雙眼,她忽然的坐起身來。與她蒼白的臉色不同的是,她周身縈繞的黑氣,讓她的臉顯得十分的邪氣。

    千芷鳶掀開了被子,從床上站了起來。她一句話也不說的就往房間外面走去。

    「鳶鳶…」樓花語開始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千芷鳶現在沒有辦法控制自己,她或許會做出傷害自己或者傷痕別人的行為,因此樓花語趕緊追了出去。

    他剛剛出到門口,便聽到了外面有碗掉到地上碎裂的聲音。等他看清楚情況的時候,給千芷鳶端藥的丫鬟已經死在了地上,她的雙眼甚至還未來得及閉上,就已經死了。

    「鳶鳶…」正如樓花語想的那樣,千芷鳶會傷害別人。此時的千芷鳶還在快速的往前走。她的雙目無神,沒有任何的波瀾,但是卻讓人感覺到一片攝人心的死氣。

    「族長,怎麼回事?」聽到了聲音,立即有人出來詢問。

    「快,去通知樓西谷里所有的人,不要外出,讓柳先生到這個房間等我。」樓花語吩咐完畢之後,立即運氣輕功上前將千芷鳶追回來。

    「啊…」

    又是一聲慘叫,在樓花語趕到的那一瞬間,千芷鳶又一掌打死了一個人。

    「鳶鳶!」樓花語攔住千芷鳶。

    千芷鳶抬掌朝著樓花語打了過去。樓花語深知她身上的黑色霧氣絕對觸踫不得,他從腰間抽出了一把軟劍擋住千芷鳶的攻擊。

    兩人很快就纏斗在了一起,千芷鳶的招式招招狠辣,絲毫不留任何情面。樓花語在拖住千芷鳶的同時一步又一步的後退。

    此時的千芷鳶實在是太厲害了,他招架得有些吃力。然而千芷鳶卻像是沒有知覺的機器一般,力氣不耗,招式不變。

    「族長!」樓花語的身後出現了三個老人,他們是聞訊趕來的,結果一來到這里便看見樓花語正在跟一個女子打架。

    「族長,這妖女很厲害!我們來幫你。」

    很快那三個老人便加入了打斗之中。有了三個長老的相助,樓花語要輕松不少。但是他們三人合力仍然只能夠勉強跟千芷鳶打個平手。

    「族長,這樣拖下去不行。這個妖女根本就像是什麼也不消耗似的,要制服這個妖女,我們必須合力擺樓西古陣,才能將這個妖女絞死在陣法之內。」其中一個長老說道。

    「說得對,我們現在就開始擺陣吧。」另外兩個長老立即點頭同意。

    「不行!」樓花語立即反對。

    「為什麼?她已經在樓西谷內大開殺戒了!若是不殺了她,她還會繼續作惡的!」

    「是啊,我樓西世家向來隱于世外,雖然不過問世事多年,但是我們的樓西世家的實力在天下也是一等一的,從來沒有人敢隨意踏入樓西谷,更別說在谷里大開殺戒了!她已經殺了兩個人,她若不死,我樓西世家的面子往哪擱!」

    「都別說了,不能擺陣。」樓花語依然十分的堅定。

    「族長,你為何百般維護這個妖女?」

    「族長,樓西谷守衛森嚴,從未聽說有人闖谷,這個妖女是怎麼進來的?」另外一個人終于發現了端倪。

    「她是我帶回來的。」樓花語說道︰「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想個辦法將她制服。」

    「要制服她談何容易?光是她的身體,我們就不能夠觸踫了!」其中一個長老有些激動起來。

    「族長,不傷害她,真的補可能,我們還是…」

    「住口!」樓花語眉宇間染上了一些怒色,他用毋庸置疑的口吻說道︰「這是命令。不許傷害她,想辦法制服。」

    「是…」

    接收到樓花語的命令,三位長老只能繼續勉強的繼續跟千芷鳶纏斗,將她困在他們的包圍圈之內。

    此時千芷鳶眉心處的玄漠越來越藍,她的雙眸越來越紅,她身上的死氣越來越重,黑霧越來越濃。

    忽然,千芷鳶的手掌之上,出現了兩團黑色的霧球,它們旋轉著,被千芷鳶強行合在了一塊之後,迅速的朝著四人飛散開去。

    「當心啊!」

    「快躲開!」

    「轟轟轟…」黑霧撞上了他們身後的涼亭和樹木,然後迅速的被炸毀開來,發出巨大的響聲。

    千芷鳶迅速的朝著樓花語攻了上去,其余的人立即趕到樓花語的身邊,將他拉開,躲過了千芷鳶致命的一擊。

    「族長,現在顧不得那麼多了,先擺陣吧!」

    「不,不能擺陣,再等等!」樓花語抹了一把嘴角邊的鮮血,他的雙眸看著千芷鳶,心里很是心疼。

    「我倒是有一個辦法可以一試。」柳自衣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柳先生!」樓花語說道︰「先生但說無妨。」

    「你們將她圍起來,我試著以金針刺入她穴道,看看能不能讓她停下。」柳自衣說道。

    「就按先生說的辦。」

    很快四人將千芷鳶圍困在了中間,他們離她的距離越來越小,將她活動的範圍控制得很牢。

    就在此時,柳自衣抓住時機將手中的金針飛到了千芷鳶的身上。分別扎在了千芷鳶脖子後的三個穴道之上。

    千芷鳶眉宇間的藍色玄漠還是有些明滅不定起來。

    「啊…」

    千芷鳶叫了一聲之後,運氣了內勁,將她周圍的人全都推了開去。之後她便開始往外跑。

    她的速度十分之快,被她推倒後的人再站起來的時候,一時也不能夠立即追上她,只能跟在她的後面。

    「她往後山跑去了!」

    千芷鳶腳下的步子越來越快,她迅速的往後山上沖了過去。她身上的黑色霧氣開始有些渙散開來,雙眸的血紅變得有些淡了。

    千芷鳶甩開所有人不停的往一個方向跑,她跑上了山。山腰之上,彌漫著白色的煙霧,繚繞在周圍。那個地方,有一個精致的閣樓,像是霧里仙境一般的存在。千芷鳶朝著那里跑了過去。

    「她竟然要去樓宇閣!關須攔住她!」

    樓花語的眉頭蹙了起來。樓宇閣絕對不能夠被千芷鳶毀了,其他都可以,但是這里樓宇閣絕對不行!

    樓花語加快了腳上的步伐,但是仍然追不上千芷鳶,千芷鳶的速度太快了。

    很快,千芷鳶就跑到了閣樓之上,她朝著門口撞了上去,樓宇閣的門被千芷鳶撞得粉碎。

    千芷鳶進入了樓宇閣之中,全身顫抖著十分難受的慌亂的千芷鳶在樓宇閣之內到處亂撞,將樓宇閣撞得一片狼藉。

    書籍倒了一地,瓷瓶的碎屑灑了一地。千芷鳶還在不停的走著,她在一樓找不到可以去的方位,她便上了二樓。

    上到了二樓,千芷鳶又跌跌撞撞的尋找出路,將不知又掀翻了多少東西。

    「她竟然上了二樓,那麼…」其中一個長老瞪大了眼楮,他擔憂的看了樓花語一眼。

    之間樓花語的眉頭蹙得極緊極緊,臉上從未有過的嚴峻。若是千芷鳶真的毀了,那他又該如何?殺了她麼?

    樓花語不敢再多想,他極速沖進了樓宇閣之中,他看到了地面上一片狼藉,幾乎所有的東西都被千芷鳶掀翻了,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著那個樓梯,他有些不敢爬上去。

    最後,他還是一咬牙,爬上了二樓。

    樓花語站在二樓的樓梯口上,看著同樣是一片狼藉的二樓,二樓是一大半山洞,小鴿閣樓,整個二樓透著刺骨的寒意。

    二樓的正中央之內,擺著一張寒玉床,寒玉床上躺著一個容顏精美的女子,她的雙眼緊閉,像是睡著了一般,十分的安詳,對外界的事物充耳不聞。

    樓花語看到這一幕,他大大的松了一口氣。他看到千芷鳶在寒玉床的旁邊倒了下來,頭靠在寒玉床上,昏死了過去。

    跟在樓花語後面趕上來的三個長老看到這樣的情況,亦是松了一口氣。寒玉床上的女子,完整無缺。

    樓花語幾步走到千芷鳶的身邊,將她的臉抬起來。她眉心處的藍色鳥圖騰已經消失,身上的黑色紋路已經淡得幾乎看不見了,她總算停了下來。

    此時柳自衣才趕到樓宇閣。

    「先生。」樓花語喚了一聲。

    柳自衣在千芷鳶的身邊蹲了下來,將她脖子後的三枚金針取了下來。然後將手搭在千芷鳶的脈上。

    柳自衣的臉上立即露出的極為驚訝的神情。

    「怎麼了?」

    「她的身體很虛弱,胎兒的氣息卻很強盛。」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77
發表於 2017-3-6 17:07:32 |只看該作者
【176】花花往事

    「怎麼可能?先生之前不是把過脈,說是胎死腹中了麼?」樓花語也十分的驚訝。

    「所以我才說奇怪。」柳自衣皺著眉頭,他說道︰「容我稍後給她再做一個檢查。」

    樓花語點頭,他將千芷鳶從地上抱起,回頭看了躺在寒玉床上的那個女子一眼。

    「族長姑且放心,她沒有事。」柳自已對樓花語說道。

    樓花語點頭,抱著千芷鳶離開了樓宇閣。

    窗外響起了幾聲鳥叫,千芷鳶緩緩的睜開雙眼。她剛剛有動靜便立即有丫頭走到她的床邊。

    「姑娘,你醒了?來先喝口熱水吧。」那丫頭到了一杯熱水遞到千芷鳶的嘴巴旁邊。

    她張大了眼楮看著四周的環境,不是她在北牧都城樊籬住得那間屋子,換言之,她現在應該不在荊無痕的手上。

    她松了一口氣,但是卻仍然不敢放松警惕,她抬眼看向窗外,不是皇宮,更不是望山城,她在哪?她心里很是忐忑不安。

    千芷鳶將那丫頭遞來的熱水喝完了之後,那丫頭對她說道︰「姑娘,你既然醒了,那我便去通知族長,順便讓廚房給你熬藥,你先躺下好好的休息。」

    「族長?」千芷鳶疑惑的問道。

    「嗯,是我們族長將你帶回來的。」

    「你們族長是誰?」

    「是我。」

    一道熟悉的聲音從門口外面傳了進來,千芷鳶轉過頭便看見了一身大紅的樓花語。

    千芷鳶驚訝得愣在了那里。許久不見,在此見面的時候,竟然會是這樣子。樓花語救了她?

    「怎麼這副樣子?見著我不開心?」樓花語笑著走到千芷鳶的身邊,對她身邊的丫頭說道︰「璧君,去端藥來吧。」

    「是,族長。」

    樓花語在千芷鳶的床邊坐下,撥了撥她的碎發,聲音很是溫柔︰「現在還有沒有感覺很難受?難受就跟我說哦。」

    千芷鳶忽然覺得眼眶一熱,忽然覺得這一段時日以來的苦楚與心酸全數在心中翻江倒海的洶涌起來。

    從蓬萊島出來的船上,沈雲襄因為連日來的試藥弄垮了身體,最終倒下。好不容易在海上著陸了,他卻被天璣老人帶走,直到如今她都沒有再見到他。

    從海宗城一直趕路到望山城,她帶著朋友在望山城打聽,混入軍營,幫助太子驅蟲治傷。

    後來輾轉去到北牧,處心積慮的要斷了重瘟的根源,卻不想被荊無痕抓走,一走便是被關了一個多月。

    從北牧逃出來的時候,她在生死邊緣走了一圈,差點走不會來。

    一個人苦撐了那麼久,她從未覺得有多辛苦多委屈,但是卻因樓花語一句話,她便眼楮發紅,鼻子有些泛酸。說不清是什麼滋味,樓花語于她而言,一直很重要。

    千芷鳶搖了搖頭,她說道︰「我不難受。」

    樓花語的一雙眸子心疼的看著千芷鳶,寶石一般明亮的眸子中,縈繞著寵溺與憂傷︰「傻丫頭,難受就說,在這里,沒有人敢欺負你。」

    千芷鳶點點頭,她知道,樓花語不會讓她受欺負。無論他們遇到了什麼事情,發生了什麼變化,都不能抹殺他們在一起生活十年。

    那十年里,看著她長大的,除了沈雲襄,還有樓花語。在千芷鳶的心里,樓花語隨不是戀人,卻也是親人了。

    樓花語剛剛想要再開口,璧君已經端了藥走進房間。樓花語接過藥,吹了一吹便喂著千芷鳶喝下去了。

    千芷鳶聞到了藥的味道,是安胎藥的味道!樓花語給她喝安胎藥,換言之,她肚子里的孩子沒有流掉。

    那一刻,千芷鳶的雙眸亮了,她的世界也明亮了起來。她的孩子,竟還好好地在她的肚子里,一直陪著她,不曾有事。

    「喝完藥了休息一會?」樓花語輕聲問道。

    千芷鳶搖搖頭︰「我想出去走走。」

    「好,你要走,那我便陪你走走。」

    樓花語扶著千芷鳶走出了門,推開門的那一霎間,一縷冬日的陽光照射下來,顯得格外的溫暖。

    不覺間,笑意浮上了嘴角,千芷鳶的心情很好。

    樓花語和千芷鳶在小院子里漫步,冬日即將過去,春天快要到來,枝頭上已經有些膽子大的新芽露出了可愛的小腦袋。

    「花花,再次見到你,我真的很高興。」千芷鳶對樓花語說道。

    「鳶鳶,見到你,我也很高興,可是,你沒有照顧好你自己,所以同時,我也很不高興。」樓花語說道。

    千芷鳶笑笑,她並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原本滿心期待的日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擱淺,抬起頭,她似乎都看不到前路了。她現在能做的就是繼續走下去,希望有一天,不再風雨飄搖,沉浮不定。

    「花花,我倒是看不出來,你竟然是族長了。現在倒是有模有樣嘛,一點也沒有當初的玩世不恭的樣子。」千芷鳶笑道。

    「鳶鳶,你可還是老樣子,粗枝大葉,到處惹禍,處處留情。」樓花語瞥了一眼千芷鳶,他直搖頭。

    「喂,樓花語,我現在大難不死,你就沒句好話?」

    「有。」

    「說來聽聽。」

    「你又有機會禍害眾人了。」

    「樓!花!語!」

    「你可是江湖武林公認的禍水芷鳶,莫非你忘了?」樓花語一臉好笑。

    「多謝提醒!」千芷鳶咬牙切齒的說完這四個字。

    樓花語帶著千芷鳶走出了院子,路上,千芷鳶看到似乎有人躲在角落燒什麼東西,她好奇的往那個方向看去。

    樓花語卻把千芷鳶的身體扳了回來,他說道︰「看什麼呢,跟你又沒關系。病剛剛好,別去沾染這些晦氣,我們走快一些吧。」

    「哦…」

    聽到這話,千芷鳶也覺得自己有些無聊。于是她便轉身跟樓花語走了。她轉身的那一瞬間,她似乎感覺到那個燒東西的女子抬起頭,憎惡的瞪著她。

    她再回頭的時候,卻又只看見她在低頭燒紙了,她覺得有些奇怪。

    「看什麼?要不要過去幫忙?嗯?」

    千芷鳶搖頭,跟著樓花語走了。

    樓花語帶著千芷鳶散了一圈步子,準備往回走的時候,忽然有個人朝著他們走過來。

    「族長,三位長老在議事廳等您,請您過去一趟。」來人抱拳鞠躬說道。

    樓花語皺了皺眉頭,他轉頭看了看千芷鳶,他說道︰「我先送你回去吧。告訴三位長老,稍等片刻。」

    「是」那人轉身就走。

    「等會」千芷鳶叫住了那人,她對樓花語說道︰「既然有正事,那便去吧,不必管我,我雖然不濟,但是回去的路我還是認得的,我自己回去便成。」

    樓花語看著千芷鳶猶豫了一會,他說道︰「那好,想來他們必定是有緊急的事情了,我先過去。你自己回房間,晚上我去看你,陪你吃飯。」

    千芷鳶點點頭。

    樓花語轉身離開。

    看著樓花語離開,千芷鳶也轉身往自己的房間里走去。走到一半的時候,她看見剛剛有人燒紙的地方只剩下一攤紙灰了。她沒往心里去,很快就走。

    忽然,她感覺到身後有人在襲擊她。她立即轉過頭,將那人反手按住,那人手中的匕首立即就掉到了地上,瞬間就被千芷鳶制服了。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襲擊我?」千芷鳶疑惑的看著她手下的人,正是剛剛燒紙的那個女子。

    「我殺的就是你。現在被你抓到了,你可以殺了我,你殺了我啊。反正你也是殺人不眨眼的,殺了那麼多,也不缺我一個!」那女子紅著眼楮瞪著千芷鳶,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我殺人不眨眼?」千芷鳶雖然並不否認,但是她初到樓西谷,沒有理由一個與她素不相識的人會這樣仇恨她,這樣評價她。

    「你還在裝麼?你殺了我唯一的姐姐,你這個殺人凶手!」

    「你姐姐是誰?」

    「我姐姐你當然不認識,你殺的人那麼多,怎麼會每個人都叫得出名字?我姐姐與你素不相識,你竟也能夠下那麼狠的手!你這個妖女!」那女子雙眼中的憎恨不像是裝出來的,憎恨之余更多的是悲傷。

    「你…」

    「路遙,你在干什麼?」此時,走來一個中年的女子。

    路遙抿著嘴唇不說話,一臉的倔強。

    「姑娘,對不起,她一時沖動,請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她計較。」那中年女子一臉歉意的跟千芷鳶求情,求情之後將頭低了下來。

    千芷鳶看著她,沒有漏掉她眼中的驚恐。

    「沒事。」千芷鳶放開了路遙。

    「多謝姑娘,多謝姑娘。」那中年婦女拖著一臉不甘心的路遙走了。

    千芷鳶知道問她們不會有結果,她便轉身回房了。她想在她昏睡的時候,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

    忽然,一個念頭閃過她的腦中,在蓬萊島的時候曾經…

    千芷鳶快步走回了自己的房間之中。

    晚飯將至的時候,樓花語果然來了。樓花語穿了一身寬松的黑色袍子。穿著黑色袍子的他更顯得妖冶,精美的側顏讓人忍不住感嘆。

    很快,璧君將廚房備好的飯菜端了上來,一一在桌面上擺好。房間內只剩下千芷鳶和樓花語兩個人。

    「鳶鳶,我記得似乎出了溪鎮之後,我們就沒有這樣單獨吃過飯了。」樓花語夾了菜放進千芷鳶的碗內。

    「是啊,所以趕緊吃吧,再不吃菜要涼了。」千芷鳶夾起了菜放進嘴里,低頭吃菜。

    樓花語看她這個樣子,笑了笑,不說話,也低頭吃了起來。

    吃飽飯之後,璧君將桌面收拾干淨出門之後,房間里就又剩下了千芷鳶和樓花語兩人。

    樓花語將藥放在千芷鳶的面前,然後又將一疊蜜餞遞給她。

    千芷鳶一口氣將藥喝完。她拿起一顆蜜餞說道︰「若是人生能夠跟吃藥一樣就好了。」

    「嗯?」

    「苦完了之後,就剩下的就是甜,很甜很甜。」千芷鳶將蜜餞放進嘴巴里,她又說道︰「那麼所有的苦難都值得。」

    樓花語說道︰「可惜人生不是吃藥。遠遠沒有吃藥那麼簡單,一口就能夠結束。更不會像喝藥那樣輕易,只有一種苦。」

    「是啊,可是,再苦也要熬,是不是?」

    「是。」

    「即使你在藥里放了糖,想要遮掩一些苦味,可是就算遮住了,也不代表里面的苦沒有了。花花,你不應該瞞著我。」

    「我知道瞞不了多久,你還是知道了。」

    千芷鳶嘆了一口氣,她說道︰「是啊,我知道了,可是我還是沒有辦法阻止,沒有辦法控制我自己。」

    「鳶鳶,別難過,沒有解決不了的事情。你告訴我,或許,我能夠幫你。」樓花語誠懇的說道。

    千芷鳶吸了一口氣,她的一雙眸子靜靜地看著樓花語,說道︰「不如,你告訴我,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吧。」

    樓花語皺著眉頭,沉默半晌之後,他說道︰「今晚你先休息吧,明天我帶你去個地方,讓我好好地跟你說。」

    千芷鳶看著樓花語,她雖然不明白樓花語的用意,但是她還是相信樓花語,她點了點頭。

    「早點休息吧。」樓花語沒有再多說,他便離開了千芷鳶的房間。

    樓花語沒有多說,但是千芷鳶還是感覺到了他的情緒。他並不開心,有些無奈,心里很不安。

    看著樓花語離開,直到房門合上,千芷鳶才將視線收了回來。

    翌日,樓花語一早便等在了千芷鳶的門口。

    推門出去的千芷鳶看著站在門口的樓花語,他今日依舊穿著一身紅,紅得讓人覺得淒美,在蕭瑟的冬日,他是最鮮明的存在。

    「鳶鳶,過來。」樓花語朝著千芷鳶招了招手。

    千芷鳶走到樓花語的身邊,他撥了撥千芷鳶額前的碎發,然後說道︰「走吧。」

    兩人一路步行來到樓西谷的後山,山腰上有一座樓閣,樓閣十分的精致,站在半山腰之中,顯得十分的傲然。樓閣上面的匾額赫然寫著樓宇閣三個大字。

    樓花語和千芷鳶兩人很快走到了樓宇閣的前面,樓花語取出鑰匙,將樓閣的門鎖打開。

    千芷鳶注意到,樓閣的門是新做的。

    走進樓閣之中,千芷鳶看到一樓里放有大量的書籍。有許多書籍都十分的凌亂,甚至有些已經撕毀了,堆在一邊。

    「這里…」

    「我們上二樓吧。」樓花語領著千芷鳶往二樓走。

    走到二樓,千芷鳶感覺到一陣寒意撲來。站在樓梯口,千芷鳶發現二樓有一大半是嵌在山洞之中的。

    而在二樓的正中間,躺著一個女子,這個女子的容顏絕美,她像是睡著了一樣,躺在一張寒玉床上。

    樓花語走到那個女子的身邊,取出一塊手帕,樓花語輕輕的在那女子的臉上擦拭起來。他的樣子十分的細致,十分的用心,像是在呵護至寶一般。

    千芷鳶靜靜地看著,並不打擾,她知道,該告訴她的,樓花語會說。

    樓花語看著寒玉床上的那女子,他的眼里一片溫柔,溫柔之中又帶一些哀傷,他說道︰「言兒,我答應過你的,我帶她來見你了。上一次她來的時候,身體不好,生了病,所以才會那樣莽莽撞撞的,差點傷了你。」

    千芷鳶愣了一愣,原來這個地方她來過,還是上一次她玄漠發作的時候誤闖進來的。

    千芷鳶看著床上雙目緊閉的女子,那麼的安詳,那麼的毫無防備,若是當時她真的傷了她,樓花語又會如何?

    千芷鳶有些不敢想這個問題,幸好,沒有發生。

    「鳶鳶,過來。」樓花語朝千芷鳶招了招手。

    千芷鳶走了過去。

    「她叫溫言,她是我的表妹,從小和我一起長大。我們的感情,很好很好。」樓花語的聲音有些輕。

    「可是有一次,樓納國的王要攻佔樓西谷,奪走樓西谷的至寶。那個時候,我方才十五歲,言兒才十四歲。我的爹娘和族里的長老商量好應對之策,並且,為了鍛煉我,讓我親自出去御敵。」

    樓花語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緒當中,他緩緩的說道︰「那個時候,言兒知道了,她便偷偷跟著我出去,我並不知道。

    在跟樓納的戰爭中,我中了樓納人下的毒,那個時候,在外面沒有合適的草藥,如果毒素不出來,我就會死。

    然而,等我再醒來的時候,我看到了躺在床上臉色煞白的她,雙目緊閉。從那以後她再也沒有醒來過。後來,我帶著恨,硬生生的贏了那一次戰爭。

    我將言兒體內的毒封住,將她放在寒玉床上,一放,就是十一年,她沒有醒來。」

    千芷鳶看著床上躺著的那個女子,她的容顏還是和當年一樣,沒有改變。她想,溫言大約是愛著樓花語的,而樓花語的心里也是有她的吧。

    「後來,我為了尋找救治言兒的辦法,去了中原。那個時候,我得知沈雲襄到了溪鎮,我知道他要找龍隱殘卷,我便一直跟著。」

    千芷鳶終于明白了樓花語要找龍隱殘卷的原因。可是她不明白,在聖月的時候,龍隱殘卷就要被找到,他卻忽然離開,是為了什麼。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78
發表於 2017-3-6 17:08:59 |只看該作者
【177】做我親人

    「沈雲襄是聽風樓的樓主,他的消息自然是要比任何人都靈通的。所以跟著他,獲取他的動向,我能夠很快的得到龍隱殘卷的消息。」

    樓花語頓了一頓,繼續說道︰「原本想要跟你先去聖月尋找龍隱殘卷,卻在龍隱殘卷即將到手的時候,沈雲襄給了我一封信,那封信,讓我放棄了。」

    千芷鳶一怔,她原以為當初樓花語的離開是偶然,卻不想,沈雲襄竟然參與了,他卻沒有告訴她。

    樓花語從衣袖中取出一封信,遞給千芷鳶。

    千芷鳶接過信將它打開。

    「樓納國勾結樓西谷的內賊企圖要攻陷樓西谷,他將這個消息告訴你,讓你趕回來,這沒什麼不對。」千芷鳶將信又放回了信封之中。

    「樓西谷確實有人要奪權,但是並沒有勾結樓納,也起不了什麼風浪,我根本無需親自趕回來。」樓花語嘲諷一笑。

    千芷鳶看著樓花語,她有些驚訝,她想不到沈雲襄竟然會欺騙樓花語。為了什麼?為了龍隱殘卷,還是為了讓樓花語遠離她?

    樓花語抬起頭,看了千芷鳶一眼,看到了她柳眉輕蹙的模樣,他又低下了頭繼續說道︰「正是因為那一次趕回來,我錯失了拿到龍隱殘卷的機會,也錯失了你。」

    千芷鳶將嘴唇抿起,她不說話了。

    「鳶鳶,你知道麼?從前我一直以為,我和言兒是一對,無論以後如何,我們都會在一起。所以她為了我,變成這個樣子,我為了她走遍天下尋找龍隱殘卷,這些都是理所應當。」

    樓花語從寒玉床上站了起來,雙手扶上了千芷鳶的肩膀,他說道︰「可是在溪鎮生活十年,讓我的心變了。」

    千芷鳶抬起頭,雙眸正好對上樓花語灼熱的雙眸,看到了他眼里的不甘和害怕。

    「我承認,一開始接近你,就是帶著目的的。可是,那麼長久是生活在一起,我卻發現,我對你的感情和對言兒的感情是不一樣的。我對她更像是對妹妹一般。從前沒有對比,我不知道,現在我懂了,你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麼?」

    千芷鳶看著樓花語,眼里閃過驚訝,但是很快卻又消失。樓花語是喜歡她的,她很早就知道,所以他的話,她也不應該感到意外。

    可是,她肚子里有了孩子的事情,樓花語是很清楚的,他如今卻為什麼還要說這些話呢?

    「花花…」千芷鳶很認真的看著樓花語,對上他的雙眸,她說道︰「我已經做了決定,我很清楚我心里喜歡的只有雲襄一個人。而對你,過了那麼長的時間,我才明白,我對你的感情,不是親人,勝似親人。」

    「親人?」樓花語的眼里彌漫著哀傷,他的眼眸黯了下來,很是失望。

    「是的,親人。花花,做我的親人,好不好?」

    「鳶鳶,若是當時我沒有離開,你就不會這麼快決定,對不對?」樓花語反問道。

    千芷鳶抿了抿唇,她沒有立即回答。如果樓花語還在,又還會發生什麼事情?她和沈雲襄會不會那麼輕易的走到一起?

    「你不說話,那就是了?」樓花語情緒有些激動,他說道︰「若不是當年沈雲襄耍了手段,我根本就不會錯失機會。對我公平一點,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花花,有些事情,錯過了就回不來了。但是有些事情,就算是沒有錯過,結果也是一樣的。」千芷鳶說道︰「我心里放的一直只有他,從始至終都沒有變過。所以就算還有千萬種可能,千萬個磨難,我們最終都會走到一起。花花,不要固執了好不好?」

    樓花語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放開了千芷鳶的雙肩,他說道︰「那如果我告訴你,很可能有一天,你跟他會走向對立面呢?」

    千芷鳶心里一驚,她不知道樓花語指的是什麼,但是如果沒有任何的根據,樓花語不會憑空這麼說。

    她的心里起了一層漣漪,一點一點的在她的心里蕩漾開去,她很害怕樓花語的話會成真,她很害怕有一天,她會跟沈雲襄斗個你死我活。

    可是,這不太可能是麼?她是沈雲襄養大的,要殺她,她早就死了不是麼?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她都應該相信他,不是麼?千芷鳶這麼說服自己。

    千芷鳶咬了咬牙,她說道︰「沒有那一天,我相信他。」

    樓花語閉上了雙眼,俊美的容顏上,眉頭輕輕的蹙起,讓千芷鳶感覺到了他的心,在痛,很痛。

    千芷鳶不想傷害他,但是有些事情必須說清楚,對每個人都好。

    千芷鳶走到樓花語的身旁,抓住了樓花語的手,握在了她的手心里。

    樓花語睜開眼楮,有些疑惑的看著千芷鳶。

    「花花,做我的親人好不好?我的親人不多,掰掰手指就能數得過來,你就給我湊個數唄,好歹以後出去,也體面一點,不至于孤零零啊。」千芷鳶一雙大眼楮一眨一眨的看著樓花語。

    樓花語聽到她這話,忍不住笑了出來,他伸出手,捏了捏千芷鳶的臉蛋,他說道︰「你啊,我真的拿你沒辦法。」

    「那你是同意了?」

    「嗯。」樓花語笑著點點頭,他說道︰「我不同意有用麼?就像你小時候,我也是不同意的,但你還不是把我收藏的春宮全都偷走了?」

    千芷鳶眼珠子溜溜的一轉,她說道︰「那你這里還有春宮不?很久不看了,我都快要生疏了。」

    樓花語又捏了捏千芷鳶的臉蛋,他說道︰「看什麼看,都是快要做娘的人了,別帶壞孩子。」

    「那你當初怎麼帶壞我!」

    「哦,我覺得你已經足夠壞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所以我還是推你一把的好。」樓花語笑道。

    「花花…」千芷鳶咬牙切齒的等著他。

    「嗯?」樓花語恍若未覺。

    「花花,等我集齊了龍隱殘卷,我帶著你一起去,好不好?」千芷鳶看著樓花語,又低頭看了看躺在寒玉床上的溫言,她覺得,她應該這麼做。

    樓花語一愣,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他問道︰「為什麼?這麼重要的事情,你竟要帶著我一起?」

    「因為你是我的親人啊。」千芷鳶說得十分的誠懇,發自內心。

    樓花語看著千芷鳶認真誠懇的樣子,他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麼好,最後只是摸了摸千芷鳶的小腦袋,他說道︰「好。」

    「花花,你還沒告訴我,那天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那天,我帶你回來的時候,柳先生說你的孩子已經是死胎了。可是沒過多久,你就睜開了眼楮,雙眼血紅,眉心處是藍色的玄漠,全身都爬滿了黑色的紋路,周身還有黑色的霧氣。

    那個時候的你,沒有意識,見人就殺,在樓西谷里打開殺戒。不過很快就被我阻止了。柳先生在你的後頸穴道扎了針,你瘋了一樣的沖進樓宇閣,差點就傷到言兒,不過幸好沒有什麼事情,你放心吧。」

    千芷鳶垂下眼睫,果然是玄漠發作了。掰著手指頭數一數,她今年玄漠已經發作過三次了。往常一年一次,今年卻三次了,這意味著什麼?

    而且,她肚子里的孩子原本是死胎,最後卻活了下來。

    「鳶鳶?」樓花語看著千芷鳶愣住了,他叫了她一聲。

    「嗯?」

    「鳶鳶,你那天是怎麼了?」

    「我體內有玄漠,每年都會發作,上一次,便是我玄漠發作了。」千芷鳶頓了一頓她又說道︰「我的玄漠,是娘胎里帶的。」

    千芷鳶說完低頭摸了摸肚子里的孩子,若不是玄漠進去了,它可能早就是死胎了吧?真的要一代又一代的傳下去麼?這樣的痛苦,什麼時候會是盡頭?

    「據我所知,玄漠是西域魅影鬼城崇拜的邪鳥,怎麼會進入你娘的體內?」樓花語疑惑的問道。

    千芷鳶搖搖頭,她說道︰「這正是我想要知道的。我必須要找出真相,為我娘報仇。」

    「鳶鳶…」樓花語心疼的摸了摸千芷鳶的腦袋,他說道︰「不要難過,我會陪著你一起的。西域我比你更熟,若是你想去,我帶你去。」

    千芷鳶點點頭︰「好」

    「你身體還沒全好,先回去休息吧,這里冷,站太久了不好。」樓花語溫和的說道。

    「嗯,我知道了。」千芷鳶也有些累了,她要去西域,為了她的娘親,也為了她的孩子,也為了沈雲襄。

    樓花語陪著千芷鳶走出樓宇閣,將她送回了房間。樓花語正想走出房門的時候,他似乎想起了什麼,轉過頭,對千芷鳶說道︰「有些話,或許你不愛聽,但是我還是要提醒你。」

    「你說。」

    「龍隱殘卷自己拿好,不要隨意相信任何人,不要還給沈雲襄。」

    「為什麼?」

    千芷鳶知道這個問題問得並不合適。可她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沈雲襄到底為什麼會跟她站在對立面,為什麼她手上的龍隱殘卷不能給沈雲襄。

    樓花語看著千芷鳶,有些猶豫。

    「是因為怕我認錯,誤給了荊無痕?」千芷鳶迫切的希望,這就是樓花語提醒她的原因。

    「他不叫荊無痕,他叫幕夜痕,他是魅影鬼城的少主。」樓花語說道︰「你就沒有想過,為什麼幕夜痕跟沈雲襄長得一模一樣麼?」

    千芷鳶心里一震,像是泰山崩裂了一般,將她的世界震得全部都搖晃起來,原本堅定的似乎也跟著松動了。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許多的思緒一下子匯集到她的腦里。

    在淮陵的時候,她曾經夜探魅影鬼城部下的窩點,那個時候就聽他們說,這一次計劃,少主會監督。

    直到花少死了,那個少主也沒有出現過。原來,不是不曾出現,而是早就出現了,只是她並不知道罷了。

    荊無痕,不,幕夜痕的手上有沈雲襄的鈴鐺,並且他知道他的情況,一清二楚。他說,沈雲襄在西域…

    千芷鳶的臉色變得十分的蒼白。

    「鳶鳶,你沒事吧?」樓花語走到千芷鳶的身邊,將她扶住。

    千芷鳶閉上雙眼,搖搖頭。

    「花花,你先出去吧,我有些累了,我想先睡一會。」千芷鳶說完就往床邊走去。

    樓花語擔憂的看了千芷鳶一眼,最後還是將她扶到床邊,替她蓋好被子,看著她閉眼,方才離開。

    樓花語剛剛關上門,千芷鳶的眼楮便又睜開來了,她訥訥的看著床帳,腦袋亂得停不下來,她現在還要不要固執的相信,沈雲襄真的什麼也沒有瞞著她?

    合上門後,樓花語站在千芷鳶的房門口,站了好一會。

    末了,他自嘲一笑。

    「親人?」樓花語喃喃道︰「鳶鳶,對不起。我真的,一點也不想你和沈雲襄在一起,更不願意看到你們情比金堅的樣子。」

    樓花語說完,便邁著步子,轉身離開了。

    翌日,千芷鳶起床的時候,頭很脹很痛,她一夜都沒有睡好。她揉了揉自己額太陽穴。

    璧君伺候在一旁替她擦好了臉,正給她梳頭。

    「千姑娘,你怎麼好像精神很不好?」璧君有些憂心的問道。

    千芷鳶抿唇,她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孩子鬧的麼?聽說有的孩子在肚子里的時候相當的鬧騰,經常弄得娘親吃不好睡不著呢!」璧君看不出千芷鳶的想法。

    「是啊,孩子很鬧心。」千芷鳶回了她一句。

    「可不是!也就是我們族長心細,他昨晚給了我一些安神香,我在你的房間里點了一些,不然你可能一個晚上都睡不著呢。」璧君說道︰「我還從沒見過族長對誰那麼上心,也就是姑娘你了。」

    千芷鳶扯出一個笑容,卻沒有一點笑意。

    「不過,我瞧著姑娘很是難受啊,就算點了安神香,也只能勉強睡著了,還是睡得不太好。但是我也不敢點太多,會影響到肚子里的孩子的。」璧君一邊梳頭一邊說個沒完。

    千芷鳶卻一點回答她的力氣都沒有,只想等著她趕緊梳完頭,她去吃東西,然後去院子里走走,散散心。

    終于,璧君還是給她梳完頭了。她雖然胃口不是和好,但是還是盡量多吃一些。無論這個孩子生下來會如何,她都不會放棄它。

    吃完了早點千芷鳶到花園里散步,她想要將縈繞在她腦海里的那些理不清,想不明的東西全部都甩掉。

    走在院子里,新芽長得越來越多了,還有一些已經有了葉子。冬天已經快要過去了,初春很快就會到來。

    她的寒冬又什麼時候會過去?

    千芷鳶收起她的思緒,什麼也不想的在院子里走了一會兒。她穿過院子,走到花園里的時候,她看到樓花語笑意盈盈的朝著她走過來。

    「怎麼了?你今天似乎心情很好?」千芷鳶看到樓花語笑得如此的明媚,心情也被他感染了一些,稍稍的好了一點。

    「你猜…」

    千芷鳶立即白了樓花語一眼,她說道︰「愛說不說,不說我走了。」

    「咳咳,鳶鳶,你可以對我溫柔一點。」

    千芷鳶抽了抽嘴角,她問道︰「花花,你今天抽的什麼風?」

    「嗯?」樓花語認真的想了一想,他說道︰「今天刮北風。」

    「……」

    「我走了。」

    千芷鳶轉身就走人。

    「別走啊,你就不想知道我今天給你帶了什麼?」樓花語在她背後笑道。

    千芷鳶轉過身,果然看到樓花語的雙手至始至終都放在他的背後,沒有拿出來過。

    千芷鳶疑惑的凝了凝眉,猜想著樓花語笑得如此的曖昧,大約就是……春宮?

    「你是不是給我帶了今年最新的春宮?新花樣?」千芷鳶問道。

    這回輪到樓花語抽了抽嘴角,他說道︰「我在你的眼里,等于春宮麼?」

    千芷鳶認真的想了想,大約,差不多吧。

    于是,千芷鳶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好吧,那我把它拿去換了春宮,再送給你。」樓花語從他的身後將湯圓拎了出來。

    然後一臉嘆息的看著湯圓,捏了捏它的大尾巴說道︰「你看,你的主人寧願要春宮不要你啊。你真的是,太不頂用了。沒辦法,為了討美人歡心,我只能把你當了,換春宮。」

    「嗚嗚…」湯圓的嘴巴被綁著,只能發出這麼點聲音,表示它的抗議和委屈。

    「湯圓!」千芷鳶立即沖上來,從樓花語的手里將湯圓奪了回去。抱在懷里,然後幫它將嘴上的布條拆開。

    「你怎麼可以這樣虐待湯圓,竟然給它的嘴巴上纏了布條!」千芷鳶心疼的看著湯圓,又抬頭狠狠的瞪了樓花語一眼。

    「哦,它不安分,昨天我把它找回來的時候就嚷著要見你,四腿溜得快。可是你已經睡了,我不能讓它打擾你,于是我就把它捆了起來。」樓花語說得輕巧。

    湯圓一得釋放立即朝千芷鳶撲了上去,嘴巴里一直嗚嗚的發出委屈的嗷叫聲,像是在痛斥樓花語虐待它的行為。

    然後樓花語不以為然,向來是湯圓怕他,他可不怕湯圓。

    「好了好了,別委屈了,回頭補償你。」千芷鳶安慰湯圓,轉過頭,她露出了今天第一個會心的笑容,她說道︰「花花,謝謝你,你真好。」

    樓花語一怔,半晌,他點點頭。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79
發表於 2017-3-6 17:09:21 |只看該作者
【178】樓納發難

    「這小東西找不著你,一直在到處轉悠著,被我的人踫見了,恰好認得,我便讓人把它帶了回來。」樓花語說道︰「別再把它弄丟了。」

    千芷鳶點點頭,她說道︰「若不是當初事出突然,我也不會把它弄丟。」

    「今天谷里的人打了一些野味,我記得湯圓喜歡吃烤肉,你也許久沒吃了吧?不如我去要一些來,我們在院子里烤點東西,一來填填肚子,二來烤烤火,也暖和一些。」

    「咦,你這個提議很好。想到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千芷鳶將一臉興奮的湯圓的腦袋往懷里按了一按。

    「好,只要你開心就好。不要愁眉苦臉的,沒有過不去的坎,再說了,我還陪著你呢。」樓花語捏了捏千芷鳶的臉蛋,他調侃道︰「丫頭,笑一個。」

    千芷鳶不滿的皺起了眉頭,將樓花語的手一把拍掉,忽然間,她反捏住樓花語的下巴,她說道︰「美人,不如你給我笑一個。」

    樓花語笑了。

    千芷鳶怔住了,樓花語長得本就妖媚傾城,他這一笑,讓毫無防備的她,心跳漏了一拍。

    「呆丫頭。」看見千芷鳶一副呆樣,樓花語笑笑,轉身走了,他腳步不停頭也不回,只是聲音飄了過來︰「趕緊收拾你的院子,一會好烤肉吃。」

    「哦…」千芷鳶應他的時候,樓花語已經走遠,也不知道聽到沒有。

    「花花,你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千芷鳶喃喃道。

    她知道樓花語一定聽不見了,可是她真心的希望樓花語能夠好。不是因為虧欠,更不是因為愛慕,她只是覺得,樓花語這樣的比火焰還要絢爛的男子,應該有一個漂亮的人生。

    樓花語再回來的時候,在千芷鳶和璧君的打掃,以及湯圓的湊熱鬧之下,院子已經基本干淨了。

    樓花語手上拿好些鹿肉還有兔肉。炭火升起來,一陣暖意襲來,碳煙裊裊,湯圓興奮的圍著那一袋子肉打轉,垂涎欲滴。

    很久沒有燒烤了,但是千芷鳶自認為,手藝絕對沒有退步。她耐心的在烤肉上涂上一層又一層香噴噴的調料,香味四溢,讓人不由得口水直流。

    烤好了一只兔子,千芷鳶用刀分開,給了樓花語一半,剩下的用來招呼受了許多委屈的湯圓大人。

    湯圓的嘴里塞滿了烤肉,嘴巴在不停的嚼啊嚼,發出嘖嘖的響聲。千芷鳶看著它這副餓了半輩子的樣子,禁不住,笑了出來。

    香味撲鼻而來,千芷鳶抬起頭,樓花語已經將手中的烤肉遞到了她的嘴邊。

    千芷鳶看著樓花語,伸手去接,樓花語卻躲開,他說道︰「你張嘴就可以了。」

    「我還是自己拿吧。」

    「干嘛?昨天還說咱倆是親人,今天喂你口肉你都怕我藏毒了?」

    「哪有,我只是…」千芷鳶嘴巴一張,那肉就塞進了嘴巴里面,後面的話都咽了下去。

    樓花語看她這副樣子,好笑的笑了出來,一點也不給面子,更沒有一點罪魁禍首的自覺。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冬雪已經消融殆盡,春芽已經開始萌動。千芷鳶在樓花語的照料下,吃好喝好,很快身體就恢復了過來,還胖了大圈。

    千芷鳶站在鏡子面前左看看,右看看,雖然穿得多是一個原因,但是胖成這樣,確實也還是有些不大像話的。

    她鄙夷的白了鏡子里面的自己一眼。

    「咦,千姑娘,不仔細看,我還沒發現,你比來的時候竟然胖了那麼多!」璧君很不知趣的插了那麼一句話。

    千芷鳶不高興的撇撇嘴。

    「不過其實這是好事,仔細看會發現,胖了一大圈的是腰,五個月的身孕,肚子已經隆起了。再過些日子,里邊的娃娃說不定就會動了。」璧君一臉歡樂的看著千芷鳶的肚子。

    千芷鳶聽到這話,心里也歡喜了起來。她摸了摸自己的肚皮,想象著孩子在里面的樣子。粉嫩的小手,尚未張開的眼楮,還有圓嫩嫩的臉蛋。

    想著千芷鳶就覺得開心,一開心,她就不由得笑了出來。

    「不過吧,會動是會動,但是它還那麼小,必定是皺巴巴的,說不定臉蛋都是凹下去的,小手都沒長出來。」璧君看千芷鳶不說話,她又自顧自地說著。

    千芷鳶的臉色立即黑了下來。她總覺得,冥冥之中,上天在安排璧君跟她作對。她的包子必定是可愛的,絕不是皺巴巴的!

    千芷鳶在鏡子前面又轉了轉身子,腹部的弧度果然已經很明顯了。原來當孕婦是這個樣子,怎麼想怎麼開心。

    「千姑娘,再幾天就過年了。我們樓西谷里雖然和外界隔絕了,但是每逢過年,樓西谷都會很熱鬧的。每一年都有煙火,還會有很多活動。外面有的,樓西谷一樣不缺。」璧君說道︰「到時候姑娘一定要好好地玩。」

    千芷鳶點點頭。她想,那時一定很熱鬧很好玩。

    但是很快,她的心情又低落了下來,她走到窗子旁邊,看著窗外長了新芽的樹枝,也不知道沈雲襄過得好不好,現在怎麼樣了。

    她很想很想知道,她還很想跟沈雲襄一起過年。因為她雖然每天都被剝削零花錢,但是新年那天,她會有壓歲錢。

    壓歲錢吶,不多,但是夠她逍遙好一陣子了。沈雲襄給的壓歲錢,鐵公雞身上拔毛,多麼珍貴。

    想著想著,千芷鳶對沈雲襄的思念又越濃了一些。

    他在哪里呢?

    他在西域。

    在西域做什麼呢?

    如果是跟魅影鬼城敵對,他一個人怎麼可能撐得住。但是若跟魅影鬼城…

    千芷鳶搖了搖頭,將這些思緒甩開,她不去想,不去記,她以為就不會傷。但是在她的心里,這些事情已經像是陰雲一樣,繞在她的心頭揮之不去了。

    千芷鳶談了一口氣。

    「怎麼了?又胡思亂想什麼了?」樓花語的聲音在她的身後傳來。千芷鳶一怔,她想得這樣投入,竟然沒有發現樓花語站在了身後。

    「沒,沒想什麼。」

    「鳶鳶,你騙人的技術越來越差了。」樓花語一眼就看破了。

    千芷鳶低著頭,抿唇不語。

    「據我所知,目前還沒有什麼消息說沈雲襄出了什麼事。換言之,他現在是安全的,你放心吧,你往後就算要去找他問個清楚,我也會陪你去的。不會有事的,別想那麼多。」

    樓花語勸說的聲音如此的溫和,聽在千芷鳶的耳里卻像是一根刺,扎進心里。

    沈雲襄只身在西域很安全,連聽風樓都不知道他的消息,意味著什麼?

    「你放心吧,我不會多想的。」

    「哦,對了,你跟我來。」樓花語抓住千芷鳶的手就把她往外面帶。

    「怎麼了?」

    「來了你就知道了。」樓花語笑道。

    很快樓花語就把千芷鳶帶進了一間房間之中,房間里里面放了許多新買的年貨,一片火紅。

    「小章,我讓你準備的東西呢?」

    「族長,都在這里。」

    樓花語帶著千芷鳶走到小章所指的地方,千芷鳶看到了一個盒子,盒子里面有幾塊十分漂亮的布,旁邊還有一些針線和剪刀。

    「這是做什麼?」千芷鳶一愣。

    「我聽說,但凡女子生產之前,都喜歡給孩子做一些小鞋子小帽子小衣服之類的。這樣孩子出生以後,便能穿上娘親親手做的衣物了。那是給孩子最好的禮物,我想,你大概是需要的吧。」

    樓花語說得理所應當,十分的自然,還帶了一些得意之色。

    然而千芷鳶卻張著嘴巴愣在那里,看著剪刀,布匹,她的心沉了又沉。

    對于女工這一項活,在她五歲的時候,千懷皓帶她去學過,她逃課去打獵了。在她八歲的時候,沈雲襄讓她學女工給他縫衣服,最後她毀得連渣都不剩。

    如今…如今…

    千芷鳶吸了一口氣。

    樓花語對千芷鳶的表情十分的滿意,並且相當的歡喜。為此,他雙手將盒子端起,奉給千芷鳶。

    千芷鳶咽了一口口水,接過了那沉甸甸的盒子。眼角瞥到了樓花語狡黠的笑意。

    從那天起,到過年之前,千芷鳶便再沒有出過門。她跟這些針線,杠上了。人家的孩子出生有娘親做的愛心小肚兜,她的孩子也要有。

    于是千芷鳶就在屋子里一遍又一遍摧殘上好的布料。

    樓花語一般每天都會在千芷鳶的門前站一會,欣賞她樂此不疲的把上好的布料折騰到千瘡百孔,慘不忍賭。每每如此,他都覺得甚是滿足。

    一旁跟著站在門口的璧君覺得于心不忍了。

    「族長,千姑娘壓根就不會,何必讓她如此的辛苦呢,我給她做就好了。何苦這麼折騰呢?姑娘也是個硬脾氣,不如您勸勸她吧。」

    樓花語笑著搖了搖頭,他說道︰「有個事情做,她便會覺得充實又開心,不會胡思亂想。」

    「千姑娘亂想什麼呢?莫非是擔心孩子?產前恐懼麼?」

    樓花語笑笑,並不說話。他轉過身,走出千芷鳶的院子。他取出放在袖子里的信,放在手心中。

    風輕輕的吹起,隱隱的看見有個襄字。樓花語的手掌一握,整張信紙化為灰燼。風再吹的時候,灰燼隨著風散開消失。

    樓西谷里張燈結彩,新年已然到來。千芷鳶瞪著自己手上做好的那一條小肚兜。上面的刺繡歪歪扭扭,肚兜的邊緣還有一些參差不齊。

    千芷鳶點了點頭,覺得甚是滿意。她期待著自己的孩子船上它時候的樣子,必定相當可愛。

    她的得意之作啊!千芷鳶放在手里看了又看,越看越覺得好看,越看越覺得自己相當的厲害。

    「還看,趕緊收好,跟我去吃年夜飯吧。」樓花語伸出手在千芷鳶和小肚兜之間晃了晃。

    「哦…」千芷鳶應了一聲,小心翼翼的將小肚兜收好。那可是她的寶貝啊!

    「走吧。」

    樓花語帶著千芷鳶來到大廳,大廳之內已經坐滿了人。樓西谷的宗親,有些權勢的人,都坐在了里面,等著樓花語的到來。

    看著千芷鳶和樓花語一起來,眾人各有想法,但是在樓花語的面前,誰也補敢多說什麼。

    千芷鳶在樓花語的身邊坐下,那是夫人在能夠坐的位置。然而,千芷鳶卻不知道。樓花語這一行為無疑是向所有人說明了千芷鳶的地位。

    很多宗親雖然心里都有想法,但是卻沒人敢說。雖然如此,但是並不影響過年的氣氛,大家依舊十分的開心。一頓年夜飯在熱鬧的氣氛之中,就這樣過去了。

    「走吧。」酒足飯飽,樓花語帶著千芷鳶離開。

    「去哪?」

    「回房。」

    「不啊,聽璧君說過新年的時候樓西谷里很熱鬧,我們應該去瞧瞧。」

    「那你還問我去哪,你都決定好了。」

    千芷鳶才知道樓花語此時又拿她來玩,她瞪了樓花語一眼。

    兩人很快就走到了樓西谷最開闊的廣場之上,那里已經聚集了許多的人。每個人的手里都拿著自己做的花燈。

    很多孩子還在廣場的外圈放鞭炮,鞭炮聲聲,讓新年特別的有滋味。

    不知樓花語去哪里弄了兩只花燈來,給了千芷鳶一盞,自己拿了一盞。兩人就在熱鬧的廣場上,慢慢的轉悠起來。

    「花花」

    「嗯?」

    千芷鳶朝著樓花語伸出了手。

    「什麼?」

    千芷鳶把手伸得更長了一些。

    「壓歲錢,我的壓歲錢啊,你別裝傻,以前你每年也都給我的!」

    樓花語笑了笑,他從袖子里取出一個早已準備好的紅包放到了千芷鳶的手上。千芷鳶喜滋滋的將紅包收起來。

    過了一會,她總不放心,又把紅包打開,里面竟然一張銀票都沒有,只有一個銅板!

    「花花,你這是什麼意思!」千芷鳶怒道。

    「你猜。」樓花語笑得十分的狡黠。

    「你…」千芷鳶剛剛想要開罵,卻聽得「砰」的一聲,天上爆開了一朵絢爛的煙花。

    頓時,原本就熱鬧的廣場之上沸騰了起來。眾人爭相抬頭去砍天上綻開的煙花,興奮不已。

    「砰…砰…砰…」

    煙花一朵又一朵的綻放開來,絢麗多姿,讓人移不開雙目。

    「我的意思是,倒貼一個銅板,把我送給你。」樓花語在千芷鳶的旁邊說道。

    「砰…砰…砰…」

    「你說什麼?」千芷鳶大聲的在樓花語的耳邊喊,煙花太響,她聽不清楚。

    「我說,我很開心。」樓花語亦在千芷鳶的耳邊喊了一句。

    千芷鳶笑了,笑得十分的開心。

    「我也很開心!」

    「砰…砰…砰…」

    新年就在這一聲又一聲的煙花聲中,拉開了序幕。

    新年的氣氛還沒有完全消失,已經有不少的花兒趁著喜氣敞開了自己漂亮的花瓣,將整個樓西谷裝點得繽紛多彩。

    然而,雖然新年未過,但是樓西谷的氣氛卻還是緊張了起來。千芷鳶走在院子里,便能夠看到許多人神色有些不太自然。

    「璧君,發生了什麼事情嗎?」千芷鳶問道。

    璧君抿緊了嘴唇使勁的搖搖頭。

    千芷鳶知道璧君這丫頭,平時話比米粒還多,如今卻一句話都沒有,想必是真的發生了事情,而樓花語卻不讓她說。

    「你不說,我就去找花花了。」

    樓花語這幾天陪著她的時間也是越發的少了起來,他似乎有些忙。難道樓西谷出了大事了?

    「不要啊,千姑娘你還是不要去打擾族長了。現在情況已經有些糟糕了,你若是去了他必定會分心的。」璧君趕緊抓住了千芷鳶。

    「那你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

    「你不說我就去問他!」

    「我,我說。我告訴你,可是你不能讓族長知道哦。」璧君一臉嚴肅,十分的認真,煞有介事。

    千芷鳶點點頭。

    「樓納國又來找樓西谷的麻煩了。」璧君說完一臉的厭惡,她說道︰「這個樓納國,總是覬覦我們樓西谷的陣法,總是想要找借口來找我們樓西谷的麻煩。」

    「這回又是什麼借口呢?」

    「這回借口也夠奇怪的!竟然是說你偷了樓納國的東西,要我們把你交出去,否則就不會善罷甘休呢!」

    千芷鳶的臉色一變。樓納國怎麼會知道她在樓西谷,而且還點名要她?千芷鳶的臉色越來越差,眉間變得凝重起來。

    看到千芷鳶的臉色,璧君才發現自己說錯了話,把不該說的東西全都說了出去,她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想了想,她又說道︰「千姑娘,你這些日子都在我們樓西谷,怎麼可能去偷什麼東西呢,根本就是樓納國隨便找的借口。他們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你就不要管這個事情了…」

    璧君還沒說完,千芷鳶已經走了,她直直的朝著樓花語的書房走了過去。

    「哎,哎,千姑娘,你別去啊。」璧君趕緊追上千芷鳶。

    在樓花語的書房前面,千芷鳶看到了剛剛從他書房里走出來的三個長老,他們看見千芷鳶,臉上閃過了一絲異樣。

    三個長老走出來了之後,書房里只剩下了樓花語一個人,千芷鳶見此邁步走了進去。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80
發表於 2017-3-6 17:09:34 |只看該作者
【179】一起面對

    「鳶鳶…」樓花語看著千芷鳶有些神色匆匆,他抿了抿唇,看著千芷鳶。

    千芷鳶停下來,思索一陣之後,她問道︰「花花,你最近好像很忙的樣子,你都在忙什麼呢?」

    「沒什麼,年頭年尾,樓西谷里的事情總是比較多的。」樓花語朝千芷鳶招了招手,他說道︰「鳶鳶,來,坐一會吧。」

    此時,璧君方才趕到,她沖進了樓花語的書房之中,她剛剛想要張嘴阻止千芷鳶說什麼,千芷鳶卻先開口了。

    「你看,我不過是多繞了幾圈,璧君就追不上我了。看來我現在的身體已經大好了。」

    樓花語看了璧君一眼,璧君看這形勢似乎千芷鳶什麼也沒有問,因此她就默不作聲的站到了千芷鳶的身後。

    「你是有身孕的人,沒事別亂跑,現在這個時候,你的身體比什麼都重要。」樓花語說道。

    千芷鳶點點頭︰「其實我也是這麼覺得的。不能多動,但是一動也不動更不合適。」

    「我陪你出去走走?」樓花語問道。

    千芷鳶搖搖頭,她說道︰「我也就是路過來看看你,我現在就回去了,我看你還有很多事情要忙,我還是不打擾你了。」千芷鳶說著,轉頭看了看樓花語書桌上的信函,已經堆得很高。

    「既然如此,那你便先回去吧。璧君,好好照顧鳶鳶,別讓她太累了。」

    「是,族長。」

    千芷鳶和璧君一起走出了樓花語的書房,璧君大松了一口氣。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真的去問族長呢!」

    千芷鳶搖搖頭︰「他有心瞞我,即便是我問了,他也不會說真話,不問也罷。」

    「真的!姑娘,你能夠這麼想真是太好了!」璧君高興得跳了起來,因為她知道她鐵定不會挨罵了。

    「姑娘家家吧,就應該好好的待在家里,像你前陣子那樣,刺繡,做小衣裳,多好。那些煩亂的事情,還是交給男人去解決,我們才不要操心。」

    千芷鳶笑笑,並不回答。她知道她和璧君不一樣,多說無益。

    兩人走了一會,千芷鳶便看到前面有人站在路邊正等著她。

    「見過三位長老。」璧君走過去行了一禮。

    站在中間的那個長老伸出手,一個手刀就把璧君給劈暈了過去。

    千芷鳶見此,並不驚訝。

    「你是個聰明的女子,有些事情,你就算不知道,也能夠感覺得到。」那長老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千芷鳶並不否認。

    「我們此次來,並不是要求你如何,我們只是認為,有些事情你還是心里清楚一些的好。至于知道之後,你怎麼選擇,那邊看你自己。如果你願意,那就跟我們走一趟,如何?」

    「多謝三位長老。」千芷鳶點了點頭。

    「請」

    順著那位長老手指的方向千芷鳶看到了一輛馬車。千芷鳶一看便知那三位長老恐怕早就已經準備好,若她今天不來找樓花語,他們想必也會去找她。

    千芷鳶跟著那三位長老坐上馬車。

    馬車很快就行駛起來。馬車內,千芷鳶靜靜地坐在那里,她有預感,樓西谷外的世界,已經很不太平。是樓花語將她保護得太好,以至于讓她什麼也不知道。

    「千姑娘,你可以選擇不跟我們去,你現在還有後悔的機會,我們不會逼你。」其中一個長老說道。

    「既來之,則安之。」

    三個長老互看了一眼,他們彼此點了點頭。

    馬車行駛了一段時間之後,緩緩的停了下來。三位長老率先下了馬車。千芷鳶在後面掀開簾子跟著走了下去。

    走下馬車,千芷鳶就看到了許多樓西谷的人,幾乎是十步一哨,他們站得十分的直挺。

    看見三位長老的到來,他們立即朝著三位長老行禮。

    山頭上,風有些大,千芷鳶的狐裘上的白色毛發被吹得飄了起來。她發現,這是一個險要的位置,從這里,居高臨下,可以看到谷外的情況。

    從這個山頭上守衛的嚴峻來看,千芷鳶發覺,樓西谷的情況已經有些緊張了。每個守衛的人,都不苟言笑,十分的認真。

    跟著三位長老,千芷鳶往山上走去,山路有些崎嶇,但是還算好走。三位長老顧著千芷鳶有身孕,腳步放得很慢。

    走到了山頂,風颯颯的吹來,讓人能夠深刻的感覺到初春的寒意。千芷鳶從開闊的山頂上往下看,看到谷底下,千芷鳶驚訝的張了張嘴。

    下面竟然已經圍著大量的士兵了,粗略看上去,至少也有兩三萬人。樓西谷地勢險要,易守難攻,谷內陣法很多,如若不然,下面士兵早就已經圍攻上來,破了樓西谷了。

    從那些士兵的穿著上,千芷鳶可以斷定,他們並不是天極的士兵,也不是北牧的士兵。樓西谷位于北牧和西域樓納之間,所以毫無疑問,下面一定是樓納是的士兵。

    「千姑娘,不用我們說,想必你能夠猜得到,下面的士兵…」

    「是樓納兵。」千芷鳶回答。

    「不錯,他們已經圍在這里,近一個月了。」

    千芷鳶雖然心里清楚樓花語一直瞞著她,卻不曉得他竟然瞞了那麼久。那麼多的士兵,圍在樓西谷的外面,已經近一個多月了。

    「你知道這些樓納士兵為什麼要圍著樓西谷麼?」

    「因為我,對麼?」璧君說漏嘴千芷鳶便聽清楚了。

    那長老點了點頭,他說道︰「這一次,他們來勢洶洶,說你偷盜了樓納國的至寶,要求我們必須把你交出去,否則就血洗樓西谷。」

    千芷鳶扯了扯唇角,露出一個冷笑。這根本就是在逼她!

    是誰在逼她,是什麼人要跟她過不去?千芷鳶心里隱隱的有一個答案。

    「所以,各位長老,你們怎麼想?」

    「千姑娘不必著急。」其中一個長老說道︰「我們和樓納國之間的爭斗大大小小一直沒有消停過。他們要攻打我們,借口多得是,但是這一次用了千姑娘你當借口,想必不是空穴來風了。」

    「我們樓西谷不會輕易的把你交出去的。除了族長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以外,也因為我們不會委屈求全的跟樓納低頭。」另一個長老說道。

    「樓納是西域最大的國家,樓西谷是一個地處北牧和西域之間的山谷,兩者不應該如此敵對啊。」千芷鳶疑惑的說道。

    「姑娘有所不知,樓西和樓納淵源甚廣。在一百多年前,樓納和樓西本是一家,稱為樓蘭。

    在五百多年前,樓蘭本是一個鬼谷,以陣法聞名天下。但是後來中原大變,鬼谷人漸漸的從走出山谷,與附近的外族人接觸,最後融合在一起,變成了大樓蘭。

    因為從一個山谷變成了一個國家,鬼谷的陣法又十分之難,能學會的人本就不多,加上生活變得安逸,學的人更少。最後鬼谷的陣法漸漸的沒落了。

    直到後來,一百多年前,樓蘭出了一位十分優秀的王子,他對鬼谷陣法研究得十分的透徹,堪稱天生之才。在鬼谷本身的陣法之上,他又有了新的建樹。

    他的才能令整個樓蘭都為之感嘆。樓蘭王也十分的欣賞他,要將整個國家交給他。然而,他的哥哥十分的不甘心,從中破壞,玩弄陰謀陷害他。

    然而,他本醉心與鬼谷陣法,對國家大事,對王位並不在乎,最後,他不堪迫害,不想跟他哥哥爭斗,他就帶著忠于他的部下,還有崇敬他的臣民,來了樓西谷,定居下來。

    從那時起,這里改名為樓西谷,而樓蘭也因分裂改成了現在樓納。」

    另外一個長老接著說道︰「雖說如此,對大家都好,要王位的,奪得了王位,要潛心研究的,有了安寧的地方。但是這並不代表兩家可以和平相處。

    雖然樓納王得到了整個國家,但是陣法的精髓卻被帶到了樓西。樓西谷內谷外全都遍布陣法,這就是他們人多,卻也攻不上來的原因。

    同時,正因樓西帶著了最上乘的陣法,樓納一直想要搶回這些陣法。因為他們認為,陣法屬于樓蘭,自然應該屬于樓納。」

    另一個長老點點頭,他說道︰「所以這麼多年來,樓西和樓納爭斗不斷。我們自然是不怕樓納的。所以這一點,千姑娘請你放心,我們沒有任何逼迫你的意思。」

    「原來,樓納和樓西還有這樣的淵源。」千芷鳶皺起了眉頭。

    「當然,除了這個原因以外,還有一點,很重要。」

    「是什麼?」

    「樓納不知何時,跟魅影鬼城勾結上了。」那個長老冷笑一聲,他說道︰「魅影鬼城十分忌憚樓西的陣法,他們想要毀了樓西。所以一直在背後鼓動樓納,讓我們兩敗俱傷,他好坐收漁翁。」

    「魅影鬼城…」千芷鳶喃喃道。

    「對,魅影鬼城,在樓納的西邊。但是具體地方,我們也並不太清楚。」

    「三位長老,恕我冒昧,我想問,魅影鬼城忌憚樓西的陣法,是不是,換言之,樓西的陣法,是可以對付魅影鬼城的?」千芷鳶問道。

    三位長老同時沉默了,互相看著對方,看出了彼此之間的疑慮。

    「三位長老不必為難,我已經知曉。我沒有別的意思。」千芷鳶說道︰「樓西谷救了我,還收留我,我不會讓樓西谷陷入戰亂。這里的人,生活得很好,我也不想破壞。」

    三位長老,聽千芷鳶如此說,一時也不知道怎麼回答。

    千芷鳶轉頭看了看在谷下面的士兵,她凝起了眉。聽了三位長老的話,她越加確定了,知道她在樓西谷的,要逼她出來的,又能夠煽動樓納的,還能有誰?

    「千姑娘,請移步。」

    「怎麼?」

    「想要針對你的那人,可是真的下了很大的功夫吶!」

    千芷鳶明白長老的意思,她照著長老所指的方向走了過去。他們很快又上了馬車。

    馬車在山谷間行駛,千芷鳶知道,除了煽動樓納,他一定還準備了別的,他這是不把她逼出來,誓不罷休。

    行駛了一段路之後,馬車慢慢的停了下來。

    這一次,千芷鳶下車了之後,看到的是一片樹林。地上鋪著一層枯萎的葉子,踩上去沙沙作響。

    千芷鳶跟著那三位長老走了一段之後,便到了地上零零星星的躺著一些人的屍體,看樣子才剛剛死去一兩天,並不太久。

    千芷鳶走到其中一具屍體旁邊,那人是被亂箭射死的。他必定是想要闖進樓西谷,被谷里的機關所殺。

    她看到躺在地上的那人,心里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千姑娘,這些人,你應該認得吧?」

    千芷鳶點了點頭,她說道︰「他們是中原人,而且是中原武林的人。」

    「沒錯。不知姑娘有沒有聽說過,約半年前,中原的人很多都聚集到敦煌去了。因為他們聽說,記載著天極開國寶藏地點的龍隱殘卷在樓納的手上。所以他們都打著取回寶藏的稱號,聚集到敦煌去。就連中原的武林盟主葉晨軒也去了。」

    「這確實另人有些匪夷所思,照理說,這些事情雖然無風不起浪,但是作為一個盟主,他這樣跟著傳言走,顯得太不知輕重了。」

    「那可未必,別忘了葉晨軒在位十多年了,他的勢力一直往西邊發展,我就認為這絕對不是偶然。」

    「行了行了,你們別爭執這個了,還是回歸正題吧。」一位長老說道︰「聚集在敦煌的中原武林人,出現在樓西谷,千姑娘冰雪聰明,一定能夠想明白。」

    千芷鳶看了地上的屍體一眼,她說道︰「既然傳言能夠說龍隱殘卷在樓納,傳言也能夠說龍隱殘卷在樓西。而且,既然是殘卷,必定不止有一卷。所以,這再合理不過了。」

    「千姑娘,你果然很聰明。」

    「事情,我們都已經跟你說了,該怎麼做,你自己決定。當然,你現在的身體不方便,留在樓西谷將孩子生下來,那也是在情在理的。若是你決定樓下,樓西谷一定能夠保你周全。」

    千芷鳶吸了一口氣,又緩緩的呼出來。她真的還能夠安心的留在樓西谷養胎麼?可是,如果不留,她又去哪?

    千芷鳶退了幾步,她有些累了,她轉過身,想要回到馬車上,坐車回房間。卻不想,千芷鳶剛剛轉過頭,就看到了站在她身後的樓花語。

    「族長…」三個長老看到樓花語,臉色都有些不太好看,而樓花語則是一臉嚴肅的看著千芷鳶,並沒有回應三個長老。

    那三個長老見此,相互使了個眼色,先行離開了。

    「累麼?」樓花語走到千芷鳶的身邊,扶住她的手臂。

    「你為什麼非要知道呢?留在樓西谷不好嗎?和我在一起,你不開心嗎?」樓花語的一雙眼楮緊緊的看著千芷鳶,他的眼里彌漫著哀傷。

    「花花,我可以在樓西谷躲一時,難道我能躲得了一世麼?」

    「能!只要你願意,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我可以一輩子都陪著你。」

    「你能,可是我不能。」千芷鳶搖了搖頭,她閉上雙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她說道︰「從小到大,無論我躲到哪里,是非從來都不會休。事情沒有完全解決,我躲不了的。」

    「是你不願意躲。」

    「對,我不願意。我娘親的死,還未昭雪,我身上的仇,還沒有報,我肚子里的孩子,一出生就帶著玄漠,孩子的父親,他還下落不明。你叫我怎麼躲?那麼多人,因為我,一次又一次的陷入危機,生死不定,你叫我怎麼躲?」

    「鳶鳶…」樓花語皺緊了眉頭,他心疼的看著千芷鳶,他知道,她的是非,從來就沒有停過。她要躲,但是別人卻步肯放過她。

    「鳶鳶,我很想很想把你保護在身後,讓任何人都傷害不到你。」樓花語伸出手,撫上千芷鳶的額頭。

    他說道︰「鳶鳶,既然你不願意躲,那我陪你面對,好不好?」

    千芷鳶看著樓花語,她雖然沒有回答,但是在她的眼神里,答案是肯定的——她不躲。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5-10 11:29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