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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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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
發表於 2017-3-6 16:27:45 |只看該作者
【150】玄漠吸毒

    不等千芷鳶想明白,忽然一道勁風的聲音傳來,之後她扶著許仙兒的手臂一重,許仙兒重重的摔倒了地上,摔下去的時候還緊緊的抓著千芷鳶,以至于千芷鳶被她狠狠的拉下來。

    許仙兒這一拉,讓千芷鳶也栽倒了下來,落到地上,手臂被地上的石子擦傷了,劃出好幾道帶血的傷痕來。

    「哪個卑鄙無恥的小人竟然暗算我!」許仙兒將腦袋從地上抬了起來,她充滿汗漬的臉一下子染上灰塵變得特別的髒。

    皇甫陽域從她們的身後跑上來,丟下一個不屑的諷刺笑容很快就往前跑去。

    「這混蛋,你不得好死,你全家都不得好死!」許仙兒憤怒的在地上上大罵道。

    當一個人陷入了積累的情況下,無論是什麼原因,一旦倒地就很難再站起來。此時跟著她們跑的一行人已經漸漸的跑遠,只剩下千芷鳶和許仙兒兩人仍然停在原地。

    千芷鳶從地上爬起來,揉了揉她磕破的膝蓋,走回頭扶起許仙兒。

    「不行了,我的一條腿已經被他打麻了,我連站都站不起來了,根本就不可能再繼續跑下去了。」許仙兒搖搖頭,她說道︰「你趕緊跟上吧,不要管我了。」

    「仙兒,快起來,你這樣就讓他得逞了。」

    「芷鳶,我真的站不起來了。」許仙兒試著扶著千芷鳶的手臂支撐自己的身體站起來,最後卻還是又倒了下來。

    「仙兒,想想從想盡胳法參加城選,到通過城選,最後又通過了島選,一路走來,最後一關,只要你過了,你就能夠到達你最想去的地方,夢想觸手可及,你在這里放棄了,你甘心麼?」

    「我…」許仙兒一向性格剛強,在所有人的面前永遠都是一副異常剽悍的樣子,然而這一次,她的眼眶紅了,溫熱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那就起來啊!」

    「可是我站不起來,我真的站不起來!」許仙兒放開了喉嚨帶著哭腔喊了出來。

    「你一個人站不起來,可是你還有我啊,我扶著你,你就能站起來。」千芷鳶向許仙兒遞出了她的手。

    「可是我…」

    「起來啊!」

    許仙兒咬咬牙,一把抓住了千芷鳶的手,死撐著從地上爬了起來。一瘸一拐的扶著千芷鳶往前走去。

    「芷鳶,你說你干嘛要等我呢?現在我倆落下人家那麼長的路,如果你不等我,你自己完全可以跟上的。」

    千芷鳶沒有說話,她覺得這樣的問題壓根不需要解釋。

    可是許仙兒一開了話茬卻停不下來了,她接著說道︰「你看,其實我對你也沒有很好。當初看著你跟白娘子被沖在海灘上,我也沒有救你,讓你們生生的分開了一段時日,還擔心了彼此那麼久。

    後來,跟著你們一起到東城,我也是仗著跟你們的關系才住進了歐陽府。平日里,我對你也很不客氣,天天嚷著跟你打架,最後你每次都讓著我。

    為了提高武藝,我還刻意打攪了你跟白娘子的春宵,你們必定恨死了我。」

    許仙兒一邊走著,一邊念叨著,千芷鳶聽聽也就過去了,並沒有放在心上。但是她發現,許仙兒這麼一念叨,注意力分散之後,她扶著許仙兒,慢慢的提高了速度,她竟然也沒有覺察。

    不知道念叨了多久,千芷鳶扶著許仙兒走到了頭,三個時辰到,她們堅持到了最後,雖然是所有跑到最後的人中最慢的,但是比起中途就已經跑不動放棄的人來說,她們還是領先的。

    這三個時辰跑下來,所有的人都疲軟得躺在了地上,不願再有動彈。

    躺在地上,頭看著藍藍的天空,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忽然,蓬萊仙島的三個使者進入了實現之中,他們站在那里,面無表情的用筆在記錄著什麼。

    每看一個人便記錄一次,記錄完畢之後,轉身就離開了。

    「三天之後,所有參加選肝的人在這里集合。」

    聲音還未消失,三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出現在千芷鳶實現上方的沈雲襄的溫暖的笑意。

    海風在靜靜地吹著,房間之內,沈雲襄一點一點耐心的幫千芷鳶擦洗身上的傷口,然後用他修長而白皙的手指,沾上冰涼涼的藥,涂抹在她的傷口之上。

    他的動作十分的細致,像是在呵護珍寶一般,雙眸之中透著一絲絲的心疼。

    「雲襄。」千芷鳶輕輕的喚了一聲。

    「嗯?」

    「蓬萊仙島真的有辦法醫治我體內的玄漠嗎?」

    沈雲襄的手僵了一僵,他斂下了眼眸,抿著嘴唇,半晌,他緩緩開口說道︰「我不知道,但是只要有任何一絲希望,我都不會放棄,我真的,不願意再看著你受苦了。」

    「其實,我沒有很苦。」

    「沒有嗎?可是我覺得很苦,面對玄漠,我第一次覺得那麼無力。」沈雲襄嘆了一口氣。

    「別灰心,蓬萊仙島似乎真的很厲害,光看那三個使者就覺得不凡。我想,他們一定會有辦法的,就算不能夠徹底根除,也回有壓制的辦法。」

    沈雲襄點了點頭,他輕輕的在她的摔破的膝蓋上吹了一口氣,他說道︰「還疼嗎?」

    「不疼。」

    「我寧願你說疼。」

    千芷鳶看著一臉心疼的沈雲襄心里一陣暖流涓涓而過。

    「鳶兒,等這次從蓬萊島回來,無論結果如何,能不能震住玄漠,我都帶你回去,我欠你一場婚禮。」沈雲襄對上千芷鳶的眸子,無比的認真。

    千芷鳶的雙眸亮了,黝黑的眼眸像是廣袤無垠的星空,忽然間,就亮了。

    「其實,沒有關系,只要我和你在一起,一切就已經足夠了。」

    千芷鳶知道,一場婚禮意味著什麼,他們的關系公開,他們要面對天下人的指責,還有皇室的阻撓,他們的路,從來就不好走。

    「不,一點也不夠。我不想再這樣藏著掖著,我想給你一個名分,我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沈雲襄說道︰「很想很想。」

    千芷鳶伸出手指,輕輕的撫在沈雲襄的光潔完美的臉龐之上,帶著溫柔和繾綣,她的目光看著這個男人,再也一不開眼楮。

    「鳶兒,待我們回去,嫁給我,好不好?」

    「好。」千芷鳶眼眶有些濕潤了,這不是她第一次被求婚,也不是她第一次答應求婚。

    記得在穿越之前,喬力斯在拉斯維加斯最高的酒店上跟她求婚,對面大廈的屏幕上還出現了她的名字。那個時候的喬力斯是精心準備了那一場求婚,那個時候的顧冰,權衡之後答應了他的請求。

    如今,沈雲襄跟她求婚,沒有在奢華的敵方,沒有精心的準備,甚至什麼也沒有,他只是握著她的手,自然而然的就問出了那句「嫁給我,好不好?」

    一切都那麼順理成章,一切都那麼自然而然,沒有意外的驚喜,像是裝滿了水的水桶,到了桶的邊緣就溢出,那樣自然。她和沈雲襄的感情,也正是如此,彼此之間裝滿了信任,裝滿了愛意,到了這一刻,他問︰「嫁給我,好不好?」

    她沒有做任何權衡,她說︰「好」。

    「鳶兒,我會將一切都辦妥當,到時候,你只需鳳冠霞帔,將手交給我,便好。」

    千芷鳶笑著點點頭,她從來不懷疑,沈雲襄說他把一切辦妥當,就一定是最妥當的。

    窗外面,海風還在輕輕的吹,在平靜的海面上,像是在唱搖籃曲,那麼的寧靜安詳,撫著人,輕輕進入夢鄉。

    三日過後,許仙兒的腿雖然還有一些跛,但是已經能夠正常的走路,進行一些不太劇烈地交手也是可以的。

    她的腿被皇甫陽域狠狠的用石子打傷,腿骨一處的骨頭已經裂開,甚至有些地方已經粉碎。

    若不是沈雲襄的醫術高超,換了別的大夫,興許這個時候她還不能夠下床。一瘸一拐的慢慢往下走,許仙兒心痛的看著自己的腿,她有些無法想象,那天她是怎麼堅持跑完三個時辰的。

    「想什麼呢?蓬萊仙島的人要到了,很快就進行下一輪選肝,過去的事情不要多想,會好起來的。」千芷鳶拍了拍許仙兒的肩膀,忽然放狠了神色瞟了皇甫陽域一眼,她說道︰「有些人,作惡多端,總有一天,也是要還回來的。」

    許仙兒恨恨的朝皇甫陽域瞪了一眼,她說道︰「這個仇,我一定要報。就算我現在不如他,十年,二十年,就算是五十年以後,我也一定要將這個仇報回來!」

    千芷鳶拍了拍許仙兒的肩膀。

    「都到齊了嗎?到齊了開始選肝的第二項。」那三人又神出鬼沒的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中間那女子說完之後,她身邊的兩名男子便將手中的藥依次分給了給個人。

    「眾所周知,蓬萊勝在醫術,學醫就必須試藥,現在將你們每人手中的藥丸吞下」那女子面無表情的說完便看著大家。

    見此,所有人都吞下了手中的藥丸。

    「吞下之後活下來的人,可以繼續參加選肝。」看著所有人都吞下了之後,那女子又說了一句。

    「嘩…」的一陣人聲在濟州島上響起來,一石驚起千層浪,所有人聽到最後那句話都變了臉色議論紛紛起來。

    什麼叫活下來的人,可以繼續參加選肝?難道吃了這個藥還會有人活不下來嗎?這藥里面都是毒麼?

    很多人嚇得臉都綠了,趕緊摳自己的喉嚨想要把藥丸給摳出來。奈何藥丸入口即化,十分的迅速,沒有人能夠將他們摳出來。

    「這是什麼藥?」

    「有毒嗎?會死人嗎?」

    「……」

    下面的人不斷的追問著,然而蓬萊仙島的兩個使者只是淡淡地看著他們,並不出聲,沒有任何要解釋的意思。

    就在此時,一個人忽然從人群之中沖了出去,朝著那三個使者跑去。

    「你們趕緊把解藥給我交出來!」那人沖上去作勢要搶。

    誰知那三人巋然不動,直到他跑到了面前,中間那女子才迅速的抬起手,一掌打在了那人的心房之上,那人被這一掌打出去極遠,背部撞到了一棵樹才停了下來。

    等他停下來的時候,他吐出了一口鮮血之後,就直直的倒在了地上,死掉了。

    被這女子的一掌所驚到,所有人都不敢再擅自造次了,原本蠢蠢欲動的人,都變得沉默了,他們低聲的念叨著,卻再也沒有人敢出頭。

    僅僅是一掌,緊緊只是一個女子,就能夠將一個人打死,可見他們的武功有多高,跟他們硬拼簡直就是找死。

    但是換個角度想,更說明了蓬萊仙島的人實力之高。除了威懾之外,很多人冷靜下來也能夠想明白,若是這藥真的有毒,那麼所有的人都被毒死了,他們還上哪去收徒?

    參加選肝的人群開始安靜下來。千芷鳶的手搭上了許仙兒的脈,她一點也摸不出脈象有什麼不對,然而身體也沒有什麼異樣,就先吃了一顆糖一樣。下肚就不見了蹤影。

    盡管如此,千芷鳶還是從她的布袋之中取出了兩粒藥丸,一人吃下一粒。這種不確定的感覺,實在是令她不安。

    「啊…」

    忽然參選者的人群中傳出一道痛苦得喊聲,緊接著,整個人群都撕心裂肺的叫了起來,他們紛紛的捂住自己的心口,更有甚者,承受不了這樣的痛苦,在地上開始打滾起來。

    「啊…」許仙兒也跌坐在地上,緊緊的捂住自己的心口。

    千芷鳶心房的地方也開始傳出了劇烈地疼痛,但是疼痛只持續了一會,便像是被吞噬了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換言之,她一點也不疼了。

    千芷鳶看著痛了一地的人,還在不停的叫喊著蜷縮在地上打滾,一片哀鴻遍野的景象。她知道,這肯定不是藥效過了,那麼只有一種可能,她吞下去的藥被吸收了。

    玄漠!心髒是玄漠的地盤。以前她也有中過毒,但是從來未威脅到心髒,所以她從來就不知道,玄漠霸道得不但功力吸走,就連入侵心髒的毒素它也給吸走。

    千芷鳶忽然覺得,玄漠不是一種毒,它很有靈性,就像寄居在她體內一般,維護自己的地盤,每隔一年就大鬧一次,想要將自己的地盤擴充到全身。

    千芷鳶想明白之後,她低下頭看許仙兒,她的小臉布滿了汗水,臉色十分的蒼白,她沒有跟別人一樣叫喊,但是她的嘴唇已經咬破。鮮艷的紅和慘淡的白在她的臉上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千芷鳶轉頭過去,看到皇甫陽域已經坐在地上打坐起來,他的臉上全是汗水,但是並沒有太過蒼白,換言之,他也痛,但是比起其他人,他的疼痛並不重。

    千芷鳶轉念一想,趕緊坐在許仙兒的身後,將她扶起來,對她說道︰「忍一忍,我運功護住你的心脈,看看能不能緩解你的痛。」

    許仙兒點頭。

    千芷鳶運功,一段時間之後,許仙兒緊咬的唇開始慢慢的放松下來,她蒼白的小臉也有了一絲血色。

    不知道過了多久,千芷鳶停了下來。許仙兒獨自運功。

    千芷鳶睜開眼楮的時候,聽到的呼嚎聲已經十分的微弱了。她看向四周,內功高的,都在一旁打坐了,但是臉色仍然十分的痛苦。內功低的已經躺在地上,翻了白眼。有些人還能夠微微動彈,有些人已經痛死了過去。

    最後夕陽西下之前,那蓬萊島的使者統計了一下人數,死了四個。

    依然是面無表情,依然是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那女子冰冷得像天宮里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她說道︰「三日後,還是這里,最後一次選肝,通過的十二個人,跟我回蓬萊。」

    千芷鳶扶起虛弱的許仙兒離開。走之前,皇甫陽域意味深長的看了千芷鳶一眼。

    這三天,千芷鳶一直在房間里面打坐,自從那天發現了玄漠的奇妙之處之後,她就試著再吃一些自己研制的專攻擊心髒的藥。毫無意外,玄漠將它們統統吸收掉了。

    玄漠吸收掉之後,千芷鳶試著運功在心髒周圍,得到了一些微弱的回應,她感覺,玄漠吸收毒素之後,力量在增強。然而玄漠力量增強的同時,她似乎也在變強。

    玄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集合了那麼多矛盾的特征。最後又會把她變成什麼樣?每一次玄漠發作,她都無法控制自己,而且那時候的她力量出奇的大,輕易之間就可以將身邊的物體全部毀掉,化成粉末。

    這意味著什麼?

    千芷鳶很彷徨,所以這三天,她將自己關在屋子內閉門練功。

    三天後,又是那個地方,面無表情的蓬萊使者看著最後剩下的二十個人。

    「最後一場選肝,比武。兩人對戰,贏的那個留下,現在抽簽。」

    第三場的選肝,終于是一場正常的選肝了,聽到這個結果,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千芷鳶和許仙兒將手中的簽看了一看。拿到簽的千芷鳶下意識地朝著皇甫陽域看去,皇甫陽域顯然也在看她們。

    許仙兒低著頭,在思索她的簽,沒有注意。就在這時,皇甫陽域從他西吉島其他人手中換過一個簽,擺在了千芷鳶的面前,然後勾唇一笑。

    看到他手中的簽,千芷鳶一驚,回過頭,看到了許仙兒手中那支和她一樣號數的簽。

    沉默許久,千芷鳶對著一直低著頭看簽的許仙兒說道︰「仙兒,我跟你換吧。」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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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死而復生

    打了一身傷的許仙兒全神貫注的看著對手的動作。許仙兒的對手武功很高不容小覷。換做以前,許仙兒是打不過他的。

    但是先如今,許仙兒佔了上風。除了這幾日得到了沈雲襄的指點之外,在和千芷鳶的對戰中,雖然屢戰屢敗,但是卻從中學到了很多東西。

    此時的許仙兒咬著牙,在看著對手,對手亦一臉緊張的看著她。雙方都在大口的喘氣,氣息有些不穩。

    就在此時,兩人又動了,北陸島的這個人,比起許仙兒個頭高,力氣大,還帶著十足的野蠻,因此許仙兒對上他,在體力和力氣上來說是吃虧的。但是許仙兒的靈巧遠遠高于北陸島的這個人。

    一個漂亮的回旋踢,許仙兒將那人踢了出去,隨後一腳踩在了那人的肩膀之上,手中的鞭子放在他的脖子旁邊。

    「承讓了。」許仙兒收回了鞭子,嚴峻的臉上忽然輕松下來,露出一個巨大的笑容,一路跑著跳著沖到千芷鳶的身邊,一把抓住她。

    「我過了,我通過了!」許仙兒高興得大叫一起來,與剛剛在比武場上那個英姿颯爽,不苟言笑的她形成了極大的反差。

    千芷鳶鄙夷的瞪了許仙兒一眼,但是卻使打心里為她高興。

    許仙兒轉過身,看見蓬萊的使者已經將比賽的結果記錄下來了。她又興奮的跳到觀眾所在的區域,興奮的炫耀她的戰果去了。

    看著許仙兒跳開,千芷鳶的笑容瞬間消失,她握緊了手中這根和皇甫陽域一模一樣數字的簽,手心有些薄汗。

    「第九組,數字是九的兩人請上場。」蓬萊使者面無表情的宣布道。

    從等候區中走出了兩人,走進場中央。千芷鳶的視線從她手上那個寫著十字的簽離開,抬起頭看場中的境況。

    站在場中央的是兩個男子,其中一個男子帶著帽子,將他的臉擋在了大大的帽子下面,他是西吉島的人。另外一個男子則是南燕島的人。

    其實千芷鳶一開始就有注意到這個帶著厚帽子的男人,因為他的打扮很特別,那麼多人里面就只有他一個人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的。但是西吉島的人,她沒有興趣接觸,而且這人也與她無關,所以她也沒有去探究。

    比武開始,兩人立即動了起來,南燕島的人武功不弱。其實能夠經過城選和島選走上濟州島的人,都不會弱。

    但是很顯然,那個將自己蓋在帽子下的男子武功要更勝一籌。一開始就能夠看出差距的,最後的結果往往沒有懸念。他們的武功差距不小,帶著帽子的男人必贏無疑。

    場上兩人正專心的過招,沒有任何的意外,帶著帽子的男子佔了上風,很快他就將南燕島的人打在了地上。

    南燕島的人在地上滾了一圈再站起來的時候,忽然從他的袖子下面射出了幾枚暗器,暗器上有毒。

    那西吉島的人猝不及防,但是武功畢竟很高,在暗器就要打到他身上的時候,他後退幾步,手中的箭一擋,整個人往地上滾了一圈,躲過了那幾枚暗器。

    蓬萊使者看到有人使用暗器,依然一點反應都沒有。感情他們的意思是,只要活一個,無論怎麼贏。

    這讓千芷鳶有些詫異,令人崇敬的仙島上出來的使者,竟然冷漠到了極點。讓她一點都不能與醫者仁心聯系在一起。

    趁著此時,南燕島的人一劍往地上刺了過去,西吉島的人反應極快,又滾了一圈,滾離了他的劍下面。然而,卻讓劍挑掉了他的帽子。

    西吉島的人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而此時,他的臉已經完全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千芷鳶對他也是有些好奇的,畢竟遮臉的人太少,因此看見他的帽子掉下,立即看向他的臉。

    他有一張俊朗的臉,然而左邊的臉上卻有一條細細的刀痕。刀痕並不猙獰,讓人看起來更多了一絲蒼涼和成熟。

    千芷鳶的心猛得一條跳。

    「展…」烏雅娜剛剛在旁邊大喊出聲,立即被沈雲襄扯了扯衣袖,住了嘴。

    千芷鳶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楊展風竟然成為了西吉島的一員,參加了這一次去蓬萊的選撥。

    至此,所有被海浪打散的人,全都安全的出現了。那麼湯圓呢?它一定不會有事的。千芷鳶在心中這樣安慰自己。

    他們東鳧島一群人那麼多,這幾天又這樣招搖,皇甫陽域又一直針對他們,所以無論如何,楊展風都不可能不知道他們就在東鳧島的船上,然而他選擇了帶上帽子擋住他的容貌不讓我們認出來。這又是為何?

    沈雲襄一眼就看透了楊展風的想法,所以才制止了烏雅娜的叫喚。

    然而就算被認出來,他也沒有再看我們當中任何人一眼,只是盯著對手,很快便又出招了。

    千芷鳶轉過頭看皇甫陽域的地方,發現他正一臉笑意看著楊展風,看到他精彩的表現,他很滿意的點頭。

    似乎注意到千芷鳶的注視,皇甫陽域立即轉過頭來,看著千芷鳶輕蔑的笑了。

    千芷鳶十分討厭這個皇甫陽域,正如當初討厭花少一般,仗著自己武功高強便隨意欺辱她。她憎恨這種感覺,但是她卻不得不承認,他們的武功都比她高。他們的資歷都比她高。

    她低下頭,又用力的握了握手中的十號簽,她知道皇甫陽域不會放過她,但是沈雲襄看著,就算最後她輸了比賽,也絕對不會丟了命。

    只是,她很不甘心,難道就走到這一步,就停止了?

    很快,楊展風就把南燕島的人打飛了出去,那人重重的落在地上,爬不起來。楊展風贏了。

    他面無表情的拿起自己的帽子戴了回去,若無其事的走了下去。

    比起之前,楊展風的武功進步可以說是神速,他的變化讓她很吃驚,到底是為了什麼,他竟不肯跟他們相認。

    還不待千芷鳶想出個結果,蓬萊使者冰冷的聲音傳進了她的耳朵里。

    最後一組,十號上場。

    千芷鳶和皇甫陽域走到了場中央。站在周圍的人,都投來了擔憂的目光,尤其是沈雲襄的,最為熱切。

    面對皇甫陽域,千芷鳶一點也不害怕,只是有些不甘心。

    「死丫頭,最後看一眼這個世界,我保證你走不出這個地方。」皇甫陽域輕蔑的笑著,像是看一只螻蟻一般看著千芷鳶,眼神之中,升騰起一股殺氣。

    「你殺不死我。」千芷鳶鎮定的說道。

    「那好,我們就讓事實來說話。」皇甫陽域說完,唇角勾出一抹惡毒的笑意之後,立即朝著千芷鳶攻了過來。

    千芷鳶趕忙接招,皇甫陽域的傷看起來果然好了一大半,他出招狠辣,招招致命,讓千芷鳶招架得十分的吃力。

    皇甫陽域內功深厚,武功高強,對上他,千芷鳶根本就沒有贏的機會。但是即使沒有,千芷鳶也不甘心,她在琢磨著如何創造這個機會。

    他們一開打,便讓所有的人都驚奇了。若是說這是一場真正的較量,那麼前面的比試就是孩子在打鬧著玩。

    千芷鳶硬是接了皇甫陽域幾十招,她的臉色已經有些紅,額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不停的往下流,氣息開始有些不穩。

    然而,她手上的招數卻沒有停下來。連千芷鳶自己都驚奇,一刻鐘過去,千芷鳶已經接下了皇甫陽域上百招,而沒有倒下。但是此時,她已經有些支撐不住了。

    「死丫頭,倒是看不出,你能頂這麼久。年紀輕輕,就能夠接我那麼多招,實在是天造之才,可惜啊可惜,你活不過今天了。」皇甫陽域蔑視的說道。

    千芷鳶冷冷的看著皇甫陽域,一句話都不說,她最討厭別人看螻蟻一樣看她,討厭別人隨便把她的命捏在手上。

    皇甫陽域的招數一招比一招快,攻勢一次比一次猛。千芷鳶身形一閃,幻化出了七個幻影,圍在了皇甫陽域的周圍。

    皇甫陽域皺起眉頭,疑惑的看著千芷鳶。

    「這是什麼武功?我好像在古書上見過。」

    千芷鳶七個冷笑起來。

    「那又如何,不過是幻影罷了。」皇甫陽域立即攻了上來。

    所有的人看見她幻化出七個都會很驚訝,然而像皇甫陽域這樣的高手會一眼就識破這不是分身術,而是幻影。

    皇甫陽域忽然身形一轉,朝著千芷鳶的本身打了過來,這人,壞是很壞,但是武功真的很高,很快就能夠從七個幻影之中找到她的本身。

    一掌劈下來,千芷鳶眼看著就要閃不開,她的心里十分的不甘,咬咬牙,以她最快的速度閃了出去。

    皇甫陽域還是方向不變的打了過去,千芷鳶很驚愕,回過頭看到她竟然還有一個幻影站在那里。八個,她竟然出了八個!

    皇甫陽域再度襲來,千芷鳶八個幻影一起攻上去的時候,被他轉身以最快的速度又認出了本身,又是一掌劈來,千芷鳶會心凝神,在高度的危險之下,她逼著自己。

    九個!千芷鳶在最緊急的時刻,身子閃了開去,留下一個幻影。

    「死丫頭,花樣再多又如何?」

    皇甫陽域此時忽然手上之中升騰一陣黑黃色的煙霧,煙霧逐漸在他的手掌心上匯聚起來,凝成了環著手掌的煙圈子。

    一掌下去,千芷鳶的幻影破了一個,她像要繼續分,卻再也分不出來了,她已經到了極限。然而,皇甫陽域那繞著黑黃色煙霧的手掌,卻像是摧毀她幻影的利器一般,一個又一個的破她的幻影。

    皇甫陽域的武功,也絕不普通,他到底是什麼人?

    與其讓皇甫陽域一個一個破掉,不如她自己全部收回來。千芷鳶一個閃身收回了所有的幻影,于此同時,她轉過身,手上出現了星星點點的金色光點。

    在皇甫陽域攻上來之前,千芷鳶周圍形成了一陣狂卷的沙石圈,伴隨著金色的光點,它們迅速的朝著皇甫陽域飛了過去,並將他卷入其中。

    千芷鳶額頭上汗不斷的往下流,功力消耗巨大讓她的臉色漸漸蒼白起來。她用盡自己的功力控制那一股卷起來的沙石,讓皇甫陽域身陷其中。

    然而,皇甫陽域果然被困在中間,一時出不來了。就在此時,千芷鳶抓緊時機,另一只手握緊了小刀,朝著沙石中間的皇甫陽域在沙石中若隱若現的身影狠狠的刺了上去。

    鮮血濺了出來,千芷鳶手中的小刀成功的刺進了皇甫陽域的身體里。她身體一松,沙石全部落了下來。

    那一刻,千芷鳶看到了皇甫陽域輕蔑的笑意,她手中的小刀刺進了皇甫陽域的肩膀,而皇甫陽域的手掌上,聚集了大量的黑黃色的煙霧,此時他的手掌已經朝著千芷鳶的心口打了上來。

    所有人都沒有料到,包括千芷鳶自己,皇甫陽域根本就沒有被困在沙石中間,而是在等待時機,引她過來,給她最致命的一掌。

    頃刻間,皇甫陽域的手掌就狠狠的打在了千芷鳶的心房之上,疼痛如期而至,千芷鳶身體一震,被打出了幾米之外,像是物體一般,拋了出去。

    一口鮮血吐出來,千芷鳶的臉上蒼白如紙,她的眼睫毛顫抖著,最終閉上了雙眼,不再動彈。

    「鳶兒!」沈雲襄看到這樣的情形,睜眼欲裂。

    「芷鳶!」所有人都跑了過來,圍在了千芷鳶的身邊。沈雲襄從地上抱起千芷鳶,手指立即搭上她的脈。

    沒有脈搏了,呼吸也沒有了。

    那一掌力道如此的大,帶著皇甫陽域十成的功力,又正中心房,任是誰,都難以活下來。

    「鳶兒!」沈雲襄緊緊了抱住了千芷鳶,心里一陣劇痛襲來,讓他痛苦得難以附加。

    皇甫陽域冷哼一聲,笑著轉身離開了。

    「不能讓他走!」許仙兒立即站起來沖向皇甫陽域。

    「怎麼?就你也敢跟我動手?」

    「無關敢不敢,你殺了我的朋友!」許仙兒死死的瞪著皇甫陽域,她說道︰「今天我不會讓你走出去的!」

    「還有我們!」其余所有的人見此,立即站起來,和許仙兒並肩而戰。

    「好,既然你們想死,我今天就送你們一起下去。」皇甫陽域說完,眼角瞥了抱著千芷鳶的屍體,沉浸在悲痛之中的沈雲襄一眼,他沒有任何的反應。

    很快,皇甫陽域就和他們幾個動起手來,他們幾個的武功雖然遠遠不如皇甫陽域,但是多次的合作對戰,讓他們之間有了一定的默契,配合十分的緊密。

    因此一開始,皇甫陽域並沒有能夠輕易的將他們都殺掉。然而,時間一久,他們也開始有些吃不消了。

    皇甫陽域眼神一直往沈雲襄的方向看去,只要他不動,他能夠保證這些孩子,統統去見閻王。

    沈雲襄緊緊的抱著千芷鳶,他顫抖的聲音說道︰「鳶兒,你不會離開我的對不對?」

    千芷鳶已經沒有了任何反應。

    「鳶兒,欺負你的人,我送他下地獄好不好?」沈雲襄的聲音變得冷冽起來。

    「哼,你們這些人,不自量力,想要送死,我成全你們!」皇甫陽域神色一冷,正準備出狠手,卻被人擋開了。

    「你的命,換鳶兒的,遠遠不夠。」沈雲襄眼眸之中充滿了恨意。

    看到沈雲襄,皇甫陽域神色一變,他不願意面對沈雲襄。剛剛跟千芷鳶過招,他受了傷,現在跟沈雲襄打,他很吃虧。

    「以多欺少,算什麼?」皇甫陽域冷哼道。

    地上,千芷鳶的睫毛顫了一顫。

    沈雲襄不說話,直接朝著他攻了過去。

    「你們趁人之危,我是不會輕易讓你們得逞的!」

    地上,千芷鳶的手指屈了一屈,指尖上開始縈繞著黑色的霧氣。

    西吉島的人,除了楊展風所有的人都加入了戰斗,這一邊,以沈雲襄為首的一行人,跟他們打了起來,一時間場面十分的混亂。

    有的人冷眼觀戰,有的人怕事離開。

    蓬萊使者冷冷地看著,一語不發,也不出手阻止。

    千芷鳶的手背上,脖子上,開始出現黑色的紋路,像是圖騰,又像是古老的文字。指尖的黑色霧氣越來越濃。

    「沈雲襄,就算你今天贏了我又如何?你的女人已經死了,哈哈哈,被我一掌打死,而且死在你的面前!」皇甫陽域狂笑著。

    沈雲襄的臉色越來越沉,痛苦在他的臉上遮掩不住,蔓延開來。

    地上,千芷鳶的眉心處出現了一只幽藍色的鳥,若隱若現,顏色越來越強。

    「沈雲襄,你就是個窩囊廢,看著你的女人死在我的手下,你卻一點辦法也沒有,除了收屍,你什麼也不能做,哈哈哈…」皇甫陽域刻意刺激沈雲襄。

    沈雲襄的嘴唇緊緊的抿著,沒有了往日的鎮定,他的氣息開始亂了起來。他真的不能對于皇甫陽域的話,充耳不聞。

    「哈哈哈…」皇甫陽域的笑聲十分諷刺。

    地上,千芷鳶忽然睜開了雙眼,一雙眸子變成了紅色。

    「窩囊廢,沈雲襄你這個窩囊廢!」

    皇甫陽域大笑著,忽然他的笑聲戛然而止,他的身後,千芷鳶一雙紅眼,額頭幽藍,周身全是黑色的霧氣,臉上面無表情,像是死神一般的可怕。

    她的一只手,此時正按在皇甫陽域的後心上。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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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蓬萊仙島

    「啊…」皇甫陽域大叫一聲,轉過身,甩開千芷鳶按在他後心上的手。皇甫陽域的手剛剛擋開千芷鳶的手,他踫到千芷鳶的手立即像是被燒焦了一樣的。

    劇烈地疼痛和震驚在皇甫陽域的臉上顯露無疑。

    「鳶兒!」沈雲襄的心一松,她還活著!

    千芷鳶沒有半點反應,根本就當做沒有聽到一般,一雙血紅的眼楮直直的盯著皇甫陽域。那眼神像是枯寂的死神一般,帶著無盡的折磨和恐懼,被盯著的人,都會覺得十分的恐懼。

    「你…」皇甫陽域伸出手,指著千芷鳶,張著嘴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此時,千芷鳶動了,整個身形十分的詭異的飄到了皇甫陽域的身邊,皇甫陽域立即躲開。

    他一躲,千芷鳶便不急不緩的幽魂一樣的又出現在他身邊的位置。皇甫陽域此時已經顧不得那麼多,抓著他身邊的人就往千芷鳶的方向扔過去。

    一個人朝著千芷鳶飛了過來,千芷鳶的手一揮,那人便被一掌打碎了全身的骨頭,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一樣拋到了地上。被打中的地方被全部腐蝕變得焦黑。

    來一個,千芷鳶便一招殺死一個,她不疾不徐的朝著皇甫陽域靠近,將他當做獵物一樣,步步緊逼,卻不急著動手。

    千芷鳶面無表情,她的嘴角忽然間勾出了一抹充滿了邪氣的笑意,讓人像是墜入了黑暗冰冷的深淵一樣,毛骨悚然。

    「你別過來!」皇甫陽域迅速的往後退。

    千芷鳶一步一步的緊逼著,根本就不打算放過皇甫陽域。

    「鳶兒!」

    沈雲襄看著千芷鳶的模樣,簡直就跟她玄漠發作的時候一模一樣,全身長滿了黑色的紋路,周身充滿了黑色的霧氣,額頭出現幽藍色的玄漠,雙眼血紅,難以控制自己。

    但是比起她發作的時候,現在更讓沈雲襄恐懼的是,她心房處沒有發出劇烈地疼痛,她的神智已經全部消失,像是被掌控了一般,她不再是千芷鳶了。

    「鳶兒!」沈雲襄又叫了一聲,千芷鳶置若罔聞,只是像是在玩捕獵游戲一樣,一步一步逼著皇甫陽域,玩著困獸斗的游戲。

    但凡有其他人靠近,千芷鳶一定不會抬頭,不會理會,只會一掌將那人打死,因此沒有任何人敢再靠近她。

    「芷鳶她怎麼了?怎麼回事,她身上臉上的那些都是什麼東西啊?」鐘曉月瞪大了眼楮問道。

    所有人都面面相覷,不得其解。

    「她好像已經失去了理智,被什麼控制住了。」

    「我們認識她這麼久,從來沒發現她有任何不妥啊,今天怎麼會無緣無故變成這個樣子?」

    「現在怎麼辦?」

    「看來,皇甫陽域那個混蛋今天是死定了!」

    「可是芷鳶的情況也很糟糕啊!」

    「只要她還活著,什麼都好說!」齊林恨恨的盯著皇甫陽域說道。

    「你的身上,怎麼會有玄漠?」皇甫陽域心知自己逃不掉,他刻意往人群中沖了過去。

    千芷鳶不說話,她只是跟著皇甫陽域,順便將路過她身邊的人全部殺死。

    「啊…」

    「快跑,魔女來了!」

    一時間,整個濟州島之上,慘叫聲此起彼伏,島上蒙上了一層厚重的血腥味。凡是被千芷鳶動手的人,沒有一個不死,凡是被千芷鳶打死的人,沒有一個超過一招。

    濟州島上的人已經四散開去了,能跑的已經跑了,跑不過又被皇甫陽域連累的全都死了。

    濟州島上除了一地的屍體和滿地的血腥,就只有皇甫陽域一個人,和沈雲襄一行人,以及巋然不動的蓬萊使者三人。

    「你到底是什麼人,身上怎麼會有魅影的至寶玄漠?」皇甫陽域又再問了一遍,但是依然得不到任何回答,千芷鳶仍在靠近他。

    「好,既然如此,那就拼個魚死網破!」皇甫陽域忽然不再後退了,他絕望的大笑起來,他說道︰「原來玄漠果然如此厲害,能夠死在玄漠之下,我死也甘心了!」

    忽然,皇甫陽域就朝著千芷鳶沖了過去,他的手上凝起了一層厚重的黑黃色煙霧,他的煙霧和千芷鳶的霧氣踫撞在一起,紛紛的爆開,讓人不敢靠近。

    「玄漠,哈哈哈…」皇甫陽域一邊打一邊大笑起來,他不再恐懼,放開來之後,他的招式更順暢了。

    然而千芷鳶已經失去理智,她根本就不管皇甫陽域如何,她出招狠辣,但是卻並不急著將皇甫陽域殺死,而是將他身體的每個部位一點一點的打殘。

    最後,千芷鳶伸出了她爬滿了黑色紋路的手,抓上了皇甫陽域的心房,她凝神往他的心口上一抓。

    皇甫陽域瞪大了眼楮,就在他快要死掉的時候,沈雲襄沖了過來,將皇甫陽域拉開了。

    「為什麼要救我?」皇甫陽域驚訝的問道。

    「我救的不是你,請你配合。」沈雲襄冷冷的說道。

    皇甫陽域明白沈雲襄的意思,當下也並不反對跟他合作。

    千芷鳶看到沈雲襄沖了過來擋開她,她一雙血紅詭異充滿了邪氣的眼楮轉過去,掃了沈雲襄一眼,將他列入了自己的獵物範圍之內。

    她忽然出手,朝著沈雲襄攻了過去。

    「瘋了,芷鳶真的瘋了,這下怎麼辦?」

    「我們可以做什麼?」

    「你們都別過來!」沈雲襄喊道。

    此時千芷鳶已經沖到了他的面前。

    「鳶兒,你醒醒,我在這里!」沈雲襄的雙眉緊蹙,緊張的看著千芷鳶,這樣失去理智的千芷鳶讓他覺得陌生又恐懼。

    千芷鳶根本就不理他,出手就打。

    沈雲襄手掌上凝起了一個白色的光圈,他將光圈送到了千芷鳶的身上。

    千芷鳶的身上開始結出一層薄埂的冰,冰塊開始慢慢的變厚。于此同時皇甫陽域在千芷鳶的身後用內力穩住她,讓她不能再亂動。

    冰塊一點一點變厚,千芷鳶慢慢的被鎖進了冰層之中,她額頭的幽藍色玄漠開始一點一點變淡,周圍的黑色霧氣被冰的白氣所替代。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千芷鳶完全被冰塊包裹在中間,沈雲襄和皇甫陽域停止了用功,松了一口氣下來。

    就在此時,沈雲襄看到冰塊中的千芷鳶忽然嘴角露出了一絲詭異的微笑。

    沈雲襄心一驚,他喊道︰「不好,當心!」

    就在此時,裹在千芷鳶身上的厚厚的冰層瞬間爆裂四散開去。將周圍的樹木全部都擊毀。

    饒是沈雲襄已經提醒了,但是還是有人來不及躲開,來不及躲開的人都受了傷,有輕有重。

    從冰層之中出來的千芷鳶額頭上的玄漠更藍,雙眼的血紅更深了。

    此時她朝著沈雲襄和皇甫陽域攻了上去,兩人無法,立即招架起來。千芷鳶身上的黑色霧氣有這巨大的殺傷力,一般的東西一旦踫到就會化為灰燼。人踫到了,功力深一些的,也要被腐蝕變得焦黑。

    因此他們跟千芷鳶交起手來,小心翼翼的,不敢隨意踫到她的身體,都在用內勁化風跟她打,這種打法十分的吃力。

    而千芷鳶似乎也被他們激怒了,她不在像誘捕獵物一樣慢慢的玩,而是來真格的,對著他們迅速的攻擊起來。

    沈雲襄和皇甫陽域的武功都很高,兩人聯手可謂已經是十分的厲害了,然而對上此時的千芷鳶,他們卻一點都討不到好處。當然,千芷鳶也沒有辦法輕易的就殺死他們。

    就在此時,他們中間忽然多出了三個人,那三個蓬萊使者動了,他們加入了戰斗之中,五個人一起合作,將千芷鳶制服。

    三個蓬萊使者的武功也十分的高,這一點,他們早就看出來了,但是卻不想,一旦動起手來,他們的武功之高,還是讓人心驚的。

    此時,千芷鳶已經被圍在了中間,空間受到了限制,五人合力,她落了下風。她心知形式不妙,立即在手上結出了一道黑色的大環,那大環圍繞在她的身邊,並且慢慢的向外擴張開去。

    黑色的大環本身帶著巨大的能量,加上周圍的黑色霧氣,威力十分的巨大。此時周圍的五人立即運氣攻,圍在一起,對抗她散出來的這個黑色巨環。

    一時間,場面十分的令人窒息,黑色的巨環之外,各種顏色樣式的內功一齊出來。

    就在這緊張的時刻,黑色的巨環開始慢慢的露出了裂紋,黑色的霧氣稀埂起來,漸漸的撐不住了。

    「轟」的一聲巨大聲響,黑色的巨環和五人的真氣撞裂開來,所有人都被打退到後面,震傷了肺腑。

    「噗…」五人都吐出了鮮血,各自喘著氣,看著中間的千芷鳶。

    只見千芷鳶在中間倒了下去。

    「鳶兒!」

    沈雲襄趕緊過去,將千芷鳶抱了了起來。千芷鳶周身的黑色霧氣全部都消失了,身上的黑色紋路也全部都不見了。她的臉上蒼白如紙。

    沈雲襄趕緊摸上千芷鳶的脈,還有一些動靜,手指放在她的鼻子下,還有一些鼻息,她沒死!

    「鳶兒!」沈雲襄松了一口氣,激動的將她緊緊的抱在懷中,然後又從他的身上取出了一顆藥丸,他將它塞進了千芷鳶的嘴巴之中。

    現在的千芷鳶身體十分的虛弱,若是得不到很好的醫治,她必死無疑。

    「快,現在也不剩下幾個人了,趕緊帶她去蓬萊仙島吧!」沈雲襄回頭對著那三個蓬萊使者說道。

    那三個蓬萊使者互看一眼,最終點了點頭。

    由于千芷鳶的大開殺戒,剩下的人已經沒有幾個了。于是,剩下的人,都有了名額,可以上蓬萊仙島。

    蓬萊仙島的人果然行動很迅速,還不待所有人反應過來,蓬萊仙島的大船已經開到了濟州島的海岸邊。沈雲襄抱著千芷鳶快速的上了船。

    最後在濟州島上只剩下一個皇甫陽域,他捂著自己的胸口,咳嗽了一聲,猶豫了一下,跟著上船去了。

    蓬萊仙島的船內,沈雲襄抱著千芷鳶,將她平放在床上,他現在什麼都不敢做,運功都不敢,她就像一片容易碎裂的雪花,輕輕一動很有可能就破碎融化。

    「鳶兒,我們上蓬萊島了,到了蓬萊島,一切就好辦了,你不會離開我的。」沈雲襄抓著千芷鳶的手,放在嘴邊輕輕的吻了一吻。

    房門被推開,鐘曉月端著一碗藥走了進來,推開門,她便看到了沈雲襄吻在千芷鳶的手上。鐘曉月的腳步就頓在了那里,瞪大了眼楮,動彈不得。

    「怎麼?」等在門外的齊林十分的疑惑,走了進來,看到這樣的景象,他亦是下了一大跳,一句話都不敢再說。

    「藥放下,你們出去,任何人都不要來打擾。」沈雲襄不帶一絲溫度的聲音傳來,齊林和鐘曉月眼中全是震驚和疑惑,他們將藥放下之後,便合上門離開了。

    兩人一起走到了加甲板上,心里很裝滿了疑惑。

    「怎樣?芷鳶現在情況怎麼樣了?」烏雅娜看見他們出來,緊張的問道。

    鐘曉月搖搖頭。

    「難道她?」

    「不是,公子沒讓我們進去。」

    「為什麼?」

    「大概是他想獨自照顧芷鳶吧。」齊林尋了這麼個理由。

    「可是他一個大男人怎麼照顧得好?當然是我和曉月輪流啊,仙兒太毛躁就算了。」烏雅娜說道。

    「少來!你才毛躁。白娘子溫柔細致著呢,怎麼會照顧不好。」許仙兒鄙夷的看了他們一眼。

    「可是,男女授受不親,這不合適吧。」

    「什麼授受不親啊?」許仙兒看著他們的眼神更加鄙夷,她說道︰「他們倆啥都成了,就差個婚禮,還有什麼授受不親的說法。」

    「是啊,芷鳶這個情況,雲襄此時一定是很難過,我們還是不要打擾他們的好。」歐陽少華也開口說道。

    「什麼!」

    「婚禮?」

    這下其余的人都驚訝了。

    「有什麼問題?」許仙兒看著他們,莫名其妙。

    「怎麼可能?」烏雅娜第一個反駁。

    「怎麼不可能?」

    「他們是師徒,芷鳶是公子一手帶大的。」

    這下,所有人都沉默了。

    「原來是師徒啊?真是恬不知恥。」皇甫陽域不知何時從何處冒了出來。

    「你…」

    皇甫陽域鄙夷一笑,轉身離開,這里沒人能夠把他怎麼樣。他也懶得跟他們磨嘰,畢竟他傷得也不輕。

    「原來,竟是如此。」齊林苦笑一聲,轉身回去了。

    鐘曉月看著齊林離開的背影,一陣苦澀又蔓延開來,她的雙眼之中,蒙著一層霧。但是她的臉上卻沒有了痛苦的表情。

    經歷了那麼多事情,雖然觸踫到這段感情的時候,還是會痛,但是早已經學會將傷痛藏在了最深得地方。

    「曉月,你看,那邊有一只…」歐陽少華忽然跳到鐘曉月的面前,咧開嘴笑著指著東邊對鐘曉月說道︰「魚!」

    鐘曉月被歐陽少華這突如其來的一跳,自己也嚇了一大跳,怔怔的看著歐陽少華,反應不過來,也沒有看他所說的魚。

    「傻子。」許仙兒鄙夷的瞟了歐陽少華一眼,走進船艙之中。

    「白痴。」烏雅娜路過的時候,也順帶評價了一下歐陽少華。

    歐陽少華的手就頓在了那里,臉上的笑容漸漸變成了干笑。

    鐘曉月仍然一臉不解的看著他。

    歐陽少華覺得他有些挫敗。果然,第一次見到鐘曉月的時候,她就那麼傻里吧唧的混在舞姬當中,扭也扭不好,跳也跳不齊,相當的傻氣可愛。如今,面對歐陽少華的感情,鐘曉月一如初見時候那麼傻。

    一天一夜過去了,蓬萊島的大船漸漸的停了下來,穿過一個煙霧繚繞的地方,周圍開始出現碧綠的山島,山下是水,水里倒影著山。

    透過濃厚的煙霧,用肉眼可以看到遠處的一座碧綠的島,島上周圍煙霧繚繞,十分的漂亮。

    那一座島,遠遠看上去就能夠令人心曠神怡,心中所有的不安,彷徨,罪惡似乎在這座仙島面前,顯得這樣的渺小。

    那是一片淨土,上面的人,像仙人一樣生活。

    雖然早在還沒有上島之前,就已經十分的向往,並且崇敬這蓬萊仙島,然而真正來到這仙島之前,所有看到這畫面的人,還是忍不住驚訝的合不攏嘴。頓時,就感到卑微。

    船緩緩的靠近,碧綠的山體倒影在水中,周圍是一座又一座的小山島,將這座大道圍在中間,掩蓋起來,將它裝點得更加的神秘。

    船終于停了下來,下面已經有人在等著了。

    那三個蓬萊使者帶著人一個一個的往下走,沈雲襄抱緊了懷中的千芷鳶,一個溫柔的吻落在她的額上。

    「鳶兒,我們到了。」

    所有的人都走下了船,那三個使者和下面等著的人交談了幾句之後,便帶著他們往島內走。

    走在島內的路上,石子鋪成的路上,周圍都是碧綠的植物,鮮亮而令人著迷。

    「島主在哪里?麻煩請通報一聲,鳶兒已經等不起了!」沈雲襄無心去看周圍迷人的景色,他抱著千芷鳶,一顆心揪得很緊很緊。

    那帶著他們進來的三個使者之一的女使者,點了點頭,她說道︰「跟我來。」

    沈雲襄看著懷里蒼白的千芷鳶,將她抱得又緊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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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師尊師伯

    千芷鳶緩緩的睜開眼楮入眼的是煙霧繚繞的房間,房間之內,一個純白胡須的老人一臉和藹笑意的看著千芷鳶,他臉上的皺紋已經很深,但是看起來仍然精神奕奕,一點也沒有垂暮的感覺。像是天邊落下的仙人,頗有道骨仙風的味道。

    千芷鳶轉過頭,打量周圍的環境,只見這是一間藥房,牆邊放著一排又一排的架子,架子上放著各種草藥。此時的她正躺在房間中央。

    「小丫頭,現在感覺如何?」那老人給千芷鳶遞了一杯水。

    千芷鳶接過水就往嘴巴里灌。她很干渴,但是卻不覺得渾身難受。她依稀記得自己昏過去的時候,被皇甫陽域打了一掌,正中心房。本以為她必死無疑,卻不想,她被救了。

    那麼其他人在哪?

    「小丫頭?」

    似乎感覺到千芷鳶精神游離,那老人又喚了一聲。

    「老爺爺,我很好。」對著這和藹的老人,千芷鳶扯出一個笑意。

    「嗯,我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把你救回來,你可要好好的休息,不可以再出事哦。」那老人摸了摸胡子,他笑著說道︰「你真是命大,也虧得你意志堅強。」

    「老爺爺,請問這里是哪里?」

    「蓬萊島。」

    「蓬萊?!」千芷鳶心里一驚。

    那老人見她這副樣子,立即就笑了起來,眼楮完成了月牙,笑容十分的和煦。

    「老爺爺,送我來的朋友呢?」千芷鳶又問道。她知道,一定是沈雲襄帶她到了這里,那麼為什麼醒了卻見不到他呢?

    「朋友?」那老人狐疑的看了千芷鳶一眼,那一眼看得千芷鳶心驚,難道沈雲襄出事了?

    「怎麼?」千芷鳶十分的心急。

    「他不是你的夫君麼?哈哈哈…」那老人爽朗的笑了出來,他說道︰「你都不知道這三天他急成了什麼樣子。這下你醒了,他也該松口氣了。」

    千芷鳶聽到這話,心里一松,隨後暈紅在臉上蔓延開來。夫君…這詞陌生又讓她歡喜。沈雲襄真的是這麼說的嗎?

    「年輕人啊,還是注意一些,總讓人擔心可不好。」那老人又自顧自地一邊說著一邊收拾東西。

    「真羨慕年輕,還有人陪伴,好好珍惜吧。」那老人笑著收拾好東西之後走了出去。

    千芷鳶看著他離開,從床上坐了起來,準備下床,卻看到門口有一個白影焦急的走了進來。

    「鳶兒!」沈雲襄喚了一聲,在千芷鳶的床邊坐下。

    「我在呢,看你急成這樣。」千芷鳶伸出手,撫了撫沈雲襄緊蹙的雙眉,將它們漸漸的撫平。

    「我怎麼能不著急呢?」沈雲襄捧起千芷鳶的臉,在她的額上印上深深的一吻。

    一吻結束,千芷鳶和沈雲襄分開之後,千芷鳶看到沈雲襄的眼袋有些重,已經有些發黑。看到這樣的沈雲襄,千芷鳶驀然心頭一疼,這一幾天,他一定是食不能安,夜不能寐,才把自己弄得這樣憔悴。

    眼前的這個男子,一直陪伴在她的身邊,一直以最強的姿態保護著她,如今這麼近的端詳他,千芷鳶才發現,完美的臉龐上,也會出現疲憊,也會變得憔悴。

    看到千芷鳶的眼神,沈雲襄將千芷鳶的手握在手心中,他撥了撥千芷鳶的碎發,將它們理清楚。

    「鳶兒,你怎麼了?」沈雲襄的聲音依然溫和如初。

    「雲襄,你是有多擔心,才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千芷鳶的手撫上沈雲襄的眼角,眼里全是心疼和擔憂。

    聽到這話,沈雲襄身體僵了一僵,表情有些不太自然,但只一瞬,立即又恢復了正常。

    「很擔心很擔心,我不能失去你。」沈雲襄說道。

    「我以後不會再逞強了。」千芷鳶覺得很愧疚,若是她一早退出,只少她不會有性命之憂,至少她還活著。

    忽然,她很後怕,心房被重傷,頂著這麼一口氣,她從濟州島到了蓬萊島,中間有多危險?萬一出了些意外,她頂不過去了,她就這麼去了,那麼沈雲襄怎麼辦?

    她如今不過是受傷昏睡,他便已經擔心至此,若是她真的離開了,他又會如何?他的世界會不會塌下來?她不敢想。

    「是我不好,沒有保護好你。」沈雲襄並沒有責怪她的意思。

    「我們現在在蓬萊島上面了嗎?」

    「是的。」

    「剛剛那位老爺爺是救我的人嗎?他是誰?」

    「是他救的你,他是蓬萊島的島主。」

    「他人真好。」千芷鳶笑道︰「看到他,我忽然深刻的體會了一把什麼叫醫者仁心。」

    沈雲襄笑了笑,沒有說話。

    半晌之後,沈雲襄將千芷鳶抱了起來,他說道︰「房間已經準備好了,我抱你回房吧。你已經醒了,總還是睡在藥房也不是個辦法。」

    千芷鳶點點頭,任沈雲襄將她抱走,她將頭靠在他的胸膛之上。走出房門之外,外面是一片綠油油的樹,樹下的草地上開滿了各種顏色的小花。

    島上還有一些薄埂的煙霧,直讓人覺得恍若置身于仙境之中一般,心里也跟著升華了。

    沈雲襄將消瘦的千芷鳶抱緊了,順著小路一路往外走去。路上可以看到許多穿著碧綠色衣衫的人在研磨或者晾曬草藥,他們各自忙活著。

    「那些是尊主的弟子。這里,島主成為尊主。」沈雲襄解釋道︰「蓬萊島的草藥很多,這些弟子每天都會學習各種草藥,制作各種配方。」

    「在這里學習醫術,沒有外界的喧囂,大家心里一定都很寧靜吧?」

    「是。」

    「要是當初我也能夠在這樣的環境里面學醫,我現在肯定不止這點水平。」千芷鳶撇撇嘴說道。

    「怎麼?還嫌棄溪鎮了?」沈雲襄挑眉問道。

    「哪有!溪鎮有溪鎮的好。這里學習心無旁騖,但是若是一直住在這里,恐怕總有一天我會悶死。」

    千芷鳶繼續回憶著說道︰「在溪鎮的時候,不想看書就可以去聽劉老先生說書,還可以跟齊林他們去玩,偶爾還看看戲。這樣的生活真的是很愜意,出來了之後才知道那有多珍貴。」

    「我看你的重點不在聽說書,也不在跟齊林他們玩吧?」

    「咦?」千芷鳶聽著這話有些莫名其妙,一頭霧水,但是她深切的感覺到沈雲襄的出言不善。

    「重點在看戲吧?嗯?」

    「看戲很好看的啊。」千芷鳶努力的回憶著,一邊回憶,一邊說道︰「尤其是小樓一夜…」

    千芷鳶忽然感覺到沈雲襄冰冷的氣息,降下來的溫度,她顫了一顫,終于發現哪里不對了,她立即沒出息的改口。

    「…所在的那個戲園子的旁邊的那個涼茶鋪,涼茶那是一等一的好喝。」

    「算你識相。」沈雲襄丟下這麼一句。

    千芷鳶吐了吐舌頭。不說還好,這麼一說,她倒真的開始有些想念花花了,他在南疆的時候就離開了,他去了哪里?那麼久不見他,他現在又是什麼樣子呢?

    疑問很多,但是想到一半,她就停止了。樓話語的身份一直都是一個謎,他絕對不可能是個單純的戲子。所以他做任何的事情都有他自己的理由。她已經認定了沈雲襄,樓話語的事情,她就不會管太寬。

    沈雲襄抱著千芷鳶走了一段時間之後,千芷鳶便看到了前面一排排的房間,在山腳下面,院子外面還有籬笆,籬笆上還種著綠油油的植物,它們纏繞著籬笆,裝點著蓬萊仙境。

    「她醒了?」不知何時,在他們的跟前出現了一個小姑娘,那個小姑娘大約八九歲的樣子,十分的小巧可愛,臉上還有沒褪去的嬰兒肥。

    但是千芷鳶總覺得她的眼神有一種超越她年齡的成熟,而且她說話的方式似乎也不符合她的年齡。

    「醒了。」沈雲襄回答道。

    「她的藥已經吩咐準備好了,到了時間自然會有人給她送過去的,這點可以完全放心。」那小姑娘說道。

    「多謝提醒。」沈雲襄點了點頭。

    「我知道你現在不高興,但是有些事情,樂不樂意,你沒有選擇。當然,只是有些事情而已。」那小姑娘雙眼看著沈雲襄,眼眸之中十分的深邃。

    千芷鳶能夠明顯的感覺到沈雲襄的身體僵了一僵,他將眼眸中得情緒全都藏在了眼睫之下。

    沈雲襄沒有回答,他繞過那個小姑娘徑直的往院子里面走。

    「明天尊主會來給她把脈的。」那小姑娘似乎並不對沈雲襄的無禮和漠視有所介懷,她在後面說了一句之後,就自己離開了。

    然而沈雲襄的腳步卻沒有停下,退開房門,沈雲襄將千芷鳶放在了床上,替她將鞋子脫好之後,給她蓋上了被子。

    「大傷初愈,多睡一會,晚一點我叫你起來吃飯。」沈雲襄低著頭給她將外衣脫下來。

    「雲襄?」千芷鳶總感覺沈雲襄不是那麼開心。

    「嗯?」

    「你怎麼了?心里有事?」

    「沒有。」沈雲襄抬起頭溫和一笑,像是安慰不安的孩子,他摸了摸千芷鳶的頭。

    「可是我覺得你不開心。」

    「我有些累。」

    千芷鳶一愣,盡管她知道強悍如沈雲襄也會疲憊,金光她將他的疲憊都看在眼里,但是他這樣要強的人,竟然親口承認,親口示弱,她還是覺得詫異。

    千芷鳶詫異之余,又越加的心疼。

    她總覺得她昏睡的那麼多天里,發生了很多事情,讓他心力交瘁。她也不想讓他一個人面對,她好心疼。

    「那我先睡一會,你好好的休息,好嗎?」千芷鳶小心翼翼的征詢道。

    「傻丫頭。」沈雲襄看著她這小心翼翼的模樣,立即笑了出來。

    「睡吧。」

    一覺醒來的時候,沈雲襄已經擺好了飯菜。

    千芷鳶看了一眼窗外的天空,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沈雲襄給千芷鳶喂好飯,喂好藥將她照顧得妥帖了之後,便關上了房門走了出去。

    睡了一夜的好覺,第二天千芷鳶起床的時候,沈雲襄已經端來了早餐等她醒來。

    經過濟州島那一戰,她重傷昏迷之後,她總感覺沈雲襄又比以前更細致了。睜眼閉眼看到的都是沈雲襄,這樣的感覺真的很好。

    忽然,她又想起尊主說的那句︰「他不是你夫君麼?」想到她便笑了出來。她忽然很想知道,沈雲襄是怎麼跟尊主說的。

    吃完早飯之後,千芷鳶剛剛想下床,房門就被敲了開來。

    打開門,穿著一身碧綠色大袍的尊主走了進來,跟著他進來的還有昨天他們見到的那個小姑娘和兩個醫童。

    「小丫頭,感覺如何?」尊主笑得十分的慈祥,看到他便覺得他就是自己親爺爺一般,溫馨而溫暖。

    「好很多了,多謝尊主。」千芷鳶笑道。

    「你似乎不應該叫我尊主吧?」

    「徒兒見過師父。」忽然,站在床邊的沈雲襄朝著尊主行了一禮。

    師父?千芷鳶一愣,她看了看沈雲襄,又看了看一旁笑意盈盈的尊主,他摸了摸胡子說道︰「雲襄啊,你似乎教錯了啊。」

    「鳶兒,叫師尊。」

    「師尊…」千芷鳶有些愣,她反應不過來。

    「乖孩子。」尊主摸了摸千芷鳶的腦袋,他說道︰「一晃十多年過去,連你都有自己的弟子了啊!時間過得可真快啊。」

    尊主一邊說著,他一邊坐在千芷鳶的床邊將手指搭在她的脈上,給她把脈。

    「是啊,當年師弟還是個孩子,還沒我高呢。」一旁的小姑娘,不咸不淡的說道。

    師弟?!千芷鳶忽然覺得這個世界驚悚了。她雖然覺得眼前的這個小姑娘十分的成熟,不像是八九歲的小姑娘,但是她這一聲師弟叫出來,還是讓她的小心肝著實猛跳了一番。

    難道這個小姑娘的外貌和她的年齡不符合?千芷鳶在心里嘀咕著,有些心不在焉。

    「小丫頭,在想什麼呢?那麼入神?」尊主看著她發愣的樣子,摸了一把花白的胡子,笑著問道。

    千芷鳶趕緊收回神思。同時眼角瞥向其他人。沈雲襄的師姐依然一點反應都沒有,靜靜地看著師尊把脈,而沈雲襄面無表情,也沒有說話。

    「你的身體好得差不多了,但是還是要調養很長一段時間,因為你現在身子還虛得很,經不起大折騰。雲襄,你可要好好照顧我的小徒孫啊。」

    「是,徒兒謹記師父的教誨。」

    「既然如此,讓小丫頭喝了藥再休息一會吧。」尊主收回了把脈的手,他站起來說道︰「雲襄,你我兩師徒很久不見了,前幾天忙著救這小丫頭,現在有空了,我們好好地敘一敘吧。」

    「是,師父。」

    尊主走了出去,沈雲襄跟在後面,走出門口之前,還深深的看了床上的千芷鳶一眼。

    千芷鳶看著沈雲襄離開,只覺得他離開前的眼神有些奇怪。

    「在想什麼呢?」那「小姑娘」問道。

    「我…」

    「你應該叫我一聲師伯。」

    「師伯好。」千芷鳶叫得有些勉強,叫一個八九歲的姑娘師伯,她還真的有些難以習慣。

    「把藥喝了,好好的養傷,為了你這傷,誰都不容易,尤其是我那個傻師弟。」千芷鳶的師伯低著頭一邊給千芷鳶整理,一邊說道。

    千芷鳶總覺得這個師伯話里有話,昨天如此,今天也是如此。可是仔細一想,卻又一切順理成章,沒有任何的破綻。

    「是師伯,我會好好養傷的。」千芷鳶忽然想到其他的人,她又問道︰「蓬萊島今年新收得弟子呢?」

    聽到這話師伯的眼里閃過一絲冷意,一閃即逝。千芷鳶覺得一定是她眼花了。

    「他們還在。」

    「還在?」

    「嗯。」

    「請問師伯,他們在哪呢?」千芷鳶剛剛問完,門口就探出了一個腦袋,那正是許仙兒的腦袋,她眼珠子溜溜的看著房間里面。

    「喏。」師伯說了一聲之後,將東西整理好走了出去,一句告辭的話都沒有說。

    師伯離開之後,房間的門口又探出了一個烏雅娜的腦袋,接著一個又一個的腦袋探了出來。

    「趕緊進來啊,在外面做什麼?」千芷鳶挪了挪身子,換了一個舒服的位置。

    「芷鳶,你沒事了?你終于沒事了!」許仙兒第一個跳了進來,抓著床上的千芷鳶左看看右看看,端詳了好一番。

    「我當然沒事了,沒看我醒著麼?」千芷鳶覺得許仙兒真的是緊張的有些好笑。

    「啊,看你的樣子是真的清醒了,那天啊,真是嚇死人了,太可怕了!」許仙兒煞有介事的說道。

    歐陽少華撞了撞她的手臂,許仙兒立即往嘴巴里塞了一個隻果,不作聲了。

    「怎麼會嚇死人?」千芷鳶隱隱覺得有些不對。

    「你差點死掉了,能不嚇人嗎?」齊林嘆了一口氣說道︰「以後好好保重自己,別讓自己隨意的陷入危險之中。」

    她總覺得這一群人都有些怪怪的。齊林眼里有著說不出的失落,歐陽少華一臉的隱晦,鐘曉月似乎有話沒說,許仙兒啃著隻果,眼楮亂瞟。

    詭異的氣氛持續一陣子之後,許仙兒吞下最後一口隻果,她興奮的說道︰「蓬萊仙島不愧是仙島啊,真是太美了!我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開始成為正式的弟子了!」

    她這話題一開啟,所有人都興奮了起來,像是開閘的洪水,停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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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
發表於 2017-3-6 16:34:58 |只看該作者
【154】蓬萊驚魂

    千芷鳶雖然身體還是有些虛,但是氣色漸漸的好了起來。很顯然,許仙兒他們對于蓬萊島充滿了好奇和期待。還不等尊主安排人開始對他們進行教習,他們已經開始自個在附近轉悠,並且開始和島里的人交流了。

    一群人在千芷鳶的床邊七嘴八舌說得興奮不已,千芷鳶聽在耳里,原本就對蓬萊島印象十分好的她,更喜歡這里了。

    除了跟著一起來得皇甫陽域之外,其余的一切都過得那麼完美,令人期待又興奮。

    提到皇甫陽域,他們還會說一些鄙夷外加譴責之類的雲雲。

    不知怎的,千芷鳶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來,可是為什麼會一下子好起來?難道之前她的心情並不太好麼?連她都有些搞不明白了。

    千芷鳶在床上躺了一天,躺到她渾身酸痛,天色已經全黑了,沈雲襄還未回來。

    「師徒敘舊要敘那麼久嗎?」千芷鳶嘟囔一句,嘆了一口氣,才發現現在自己竟然這樣粘著沈雲襄了。

    「不過也正常啊,十多年不見了。」千芷鳶安慰自己道。

    「咦?我怎麼記得雲襄的師父是天極老人啊!怎麼會使蓬萊島的尊主呢?」千芷鳶有些疑惑,不過一切等沈雲襄回來之後,問問便明白了。因此她也不糾結。

    正當千芷鳶準備又躺下的時候,忽然外面傳來了一道淒厲的叫聲。

    「啊…」

    千芷

    鳶驚得從床上坐了起來,掀開被子,穿上衣服往門外走。走到門口,她看見許仙兒他們也好奇的走了出來。

    「你們都聽到聲音了?」

    大家互看一眼,然後點點頭。

    「走,去看看怎麼回事。」

    「這是在蓬萊,亂走似乎不太好吧?」

    「沒關系,我們看看就回來。」

    一行人達成一致之後,按照剛剛那一叫聲傳來的方向迅速的找了過去。

    走出他們所住得院子,四周都是青蔥的樹林,不同于白天的寧謐,夜色下的樹林有些陰森。

    「好可怕啊。」鐘曉月把身子縮了縮,她靠近了千芷鳶。

    淡淡的月光之下,整條路都顯得很安靜,帶著一種詭異的蒼白,讓人的心底不禁有一股涼意升騰而起。

    「這里好像沒人啊。」

    「聲音就是從這邊來的啊。」

    「會不會聽錯了呢?」

    「不會。」

    「啊…」又是一聲嘶聲竭力的尖叫聲在安靜得詭異的林子里傳來。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我們的方向沒錯,確實是這一邊。」

    「你們看那邊!」千芷鳶指著東北方向說道。

    所有的人的視線都順著她指的地方看過去,之間在稀疏的林子里,暗淡的月光下,一個穿著大白色袍子的人,滿頭的白發,臉上全是干枯得像樹皮一樣的皺紋,身體干瘦如柴,活像一只從地下冒出來得骨頭精。

    「啊…有鬼,有鬼啊!」鐘曉月嚇得大叫一聲,然後躲在了眾人的後面。

    這樣的情況確實很詭異,那人本來就長得極其可怕,加上他的三千白絲垂在腦後,穿著一身白袍,全身雪白的在暗淡的林子里驚慌失措的奔跑,更讓人覺得害怕。

    千芷鳶和歐陽少華還有齊林走在前面,他們慢慢的朝著那個人走過去。

    經過鐘曉月一叫,那人看到了這邊來,他看見千芷鳶一行人之後,反應時更加的驚慌,他雙手不停的抓著自己狂亂的頭發,朝著跟他們相反的方向跑開了去。

    「有情況,去看看。」千芷鳶說著就朝著那個人追了出去。

    「不要去啊!」

    「別怕,你們在這里。」千芷鳶回頭說道。

    歐陽少華見此留在了原地,而齊林則是陪著千芷鳶追了上去,許仙兒猶豫了一會,咬咬牙,還是跟著追了上去。

    那人慌慌張張的跑了很遠之後,忽然又轉過身,朝著千芷鳶他們的方向跑了過來。

    他一邊跑,嘴里一邊念念有詞,不知道在念什麼。

    「啊…」那人看到千芷鳶他們又淒厲的叫了出來,但是這一回他並沒有看到他們逃離開去,而是朝著他們徑直的沖了過來。

    「放…啊…」那人大叫著瘋狂地抓著千芷鳶的雙臂使勁的搖晃她。

    千芷鳶還沒搞清楚情況就被他搖得七葷八素。旁邊,許仙兒和齊林見到這樣的情況,立即將那人的手掰開。

    然而,那人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消瘦如骨的他,手指都已經干枯了,看起來風一吹就會倒,可他仍然能夠使出這樣大的力氣,三個人聯合都掰不開他的手,他像是用命在抓一般。

    「嘶…痛…」千芷鳶的手臂被那人抓出了血,鮮紅色的血液漸漸的滲透在衣服之上。

    就在此時,忽然出現了蓬萊島的幾個人,他們立即沖到了那人的身邊。

    看到那些人過來之後,那人抓得更緊,並開始一直不停的大聲嘶叫,叫得十分的淒涼,像是用盡最後的生命在拼一樣。

    蓬萊島的人走過來之後,一個手刀就把那人劈昏了過去,然後扛在了肩膀之上。

    「夜晚好好地待在自己的房間,不要亂跑,否則出了事情,我們也救不了你們。」說完,那幾個蓬萊島的人將那人扛走了。

    千芷鳶皺著眉頭,看著離開的那群人,覺得著個事情有些詭異。

    「我怎麼覺得那個人我好像在哪里見過啊!」許仙兒撓了撓腦袋說道。

    「在哪見過?」千芷鳶趕忙問道。

    許仙兒搖搖頭,她說道︰「不清楚,我記錯了,只是有點像而已。」

    千芷鳶轉身看著遠去的那一行人,呼了一口氣,她說道︰「夜深了,大家都回去吧,島上或許並不太安全。」

    遠遠的站著的歐陽少華一行人看到千芷鳶他們走回來,便跟著走出了他們所住得院子之中。

    回到自己的房間,千芷鳶看到房間還是她離開前的那個樣子,她轉頭去看了看窗外的月亮,已經月上中天了,沈雲襄還沒有回來麼?

    千芷鳶爬回了自己的床上,閉上雙眼,她看到的是那個人驚慌失措到處亂跑,嘶聲竭力要逃離的樣子。

    千芷鳶睜開雙眼,在床上翻了個身,她往窗外看了看,沒有動靜,沈雲襄還是沒有回來。

    看到今晚的景象,她心里有些不安,而此時沈雲襄又不在她的身邊,她輾轉反側,好不容易終于睡著了。

    她在奔跑,一直不停的奔跑,跑了很久,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跑什麼,抬起頭,她看到了在她前面不遠處的那個全身花白皮膚干枯的人,她看到那個人在跑,她就在後面追。

    那人長得很像沈雲襄,很像很像,她要把他追回來,問問他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她追了很久很久,最後她竟然發現那人已經不見了蹤影,但是她還在跑,低下頭,她看到了自己的三千白絲,抬起手,她看到了自己干枯的手指,還有那一身詭異的白袍。

    千芷鳶瘋狂地大叫一聲,然而她開始繼續不停的跑,後面一定有人在追,她要跑,拼命的跑,瘋狂地跑。

    忽然前面有一雙手,攔住了她的去路,她逃無可逃,她很害怕,心里很慌,像是生命已經用盡了一般。

    「啊…」千芷鳶嘶聲竭力的大叫一聲,然後驚得坐了起來。

    「鳶兒,鳶兒!」沈雲襄溫和的聲音在她的耳邊傳來,千芷鳶立即抬起頭看到沈雲襄那一張熟悉的臉,她緊緊的抱住了沈雲襄。

    「不怕,我在這里。」沈雲襄的聲音有些沙啞。

    千芷鳶緊緊的抱著沈雲襄,將頭埋在了他的頸窩處,不肯挪動半分。

    沈雲襄的手一下又一下的在撫摸千芷鳶的背部,讓她放輕松下來。千芷鳶大口大口的喘氣。過了許久,她漸漸的從夢境里走出來,她轉過頭看了看窗外。

    此時窗外的天空已經大亮了,一天一夜,沈雲襄去了整整一天一夜。那個夢境又浮上心頭,看到一身白袍的沈雲襄,千芷鳶心里有些驚慌。

    她趕緊脫離沈雲襄的懷抱,捧起他的臉,將他仔細的在自己的面前端詳一番。千芷鳶看著看著就皺起了眉頭。

    沈雲襄掰開千芷鳶捧著他臉的手,轉過頭去,取來一塊毛巾,給千芷鳶擦了擦頭上的汗。

    「雲襄…」千芷鳶吶吶的叫了一聲。

    她怎麼覺得,沈雲襄一夜過後憔悴了許多?原本就有些青色的眼袋,如今顏色越加的深了,在他的眼角,千芷鳶看到了濃重的疲憊,他的臉,也蒼白了許多。

    「做惡夢了嗎?」沈雲襄問道。

    千芷鳶點點頭。

    「夢到什麼了?」

    「夢到你變成了那個穿著白袍子的人,後來我也變成了那個人。」千芷鳶聲音低了下來,她輕輕一嘆,將昨晚的所見所聞,還有所有的事情都跟沈雲襄將了一遍。

    沈雲襄拍了拍她的肩膀,在她的額頭上深深的吻了一吻,他說道︰「你啊,就是想太多了。那樣的事情絕對不會發生,有我在,我不會讓你受那樣的傷害。」

    沈雲襄的聲音有些沙啞,但是卻十分的堅定。不是在安慰千芷鳶,而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我也覺得那個夢境很荒謬。」千芷鳶聽到沈雲襄堅定的聲音,忽然覺得十分的心安,她說道︰「不如說說你的師父和師姐?也就是我的師尊和師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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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玄漠發作

    「他們?」

    「嗯,我很好奇,我記得你的師父是天璣老人,怎麼會是蓬萊的尊主?」

    「我師父確實是天璣老人,但是他並不是什麼都會,我的醫術是他帶著我到蓬萊學的。」沈雲襄回憶著說道︰「那時我不過九歲。」

    千芷鳶仔細的聽著,這是她第一次聽沈雲襄說起他小時候的事情。她的小時候他陪著一起經歷,然而他的小時候,她卻一無所知。

    「我的師父天璣老人帶著我到蓬萊島上學醫。那個時候是蓬萊師父一直在教我,養育我,直到兩年之後,天璣師父再次上蓬萊島將我接走。」

    「那師尊對你好嗎?」

    沈雲襄一愣,他認真的想了一想然後說道︰「他對我很好,教我的時候很耐心,可以說是傾囊相授。只可惜我學的日子短,不過兩年,所以並沒有很大的建樹。」

    千芷鳶眼珠子溜溜的一轉,沈雲襄是享譽天下的神醫,當初她玄漠發作得厲害了,太子才會將沈雲襄請來給她看病。如今他卻說,學了兩年,他並沒有很大的建樹。

    那麼她呢?跟著沈雲襄學了九年,醫術也只能說是半吊子?

    千芷鳶忽然笑了,她說道︰「雲襄,你學兩年,頂過我學九年了!你都沒有很大建樹,那我不就只是個半吊子?」

    沈雲襄笑了,他溫柔地摸了摸千芷鳶的腦袋,他說道︰「不一樣,我雖然只在蓬萊島學兩年,但是離開之後卻一直有自己鑽研,所以實際上我學醫的時間不止兩年。」

    「那你和你的師父感情很好麼?」

    「嗯。」沈雲襄鼻中輕哼出一個音。

    「所以他昨天拉著你從早上到現在,敘舊敘了一天一夜?」千芷鳶最後還是決定問出來,否則她總覺得心里有些不安。

    「是啊,我們師徒倆確實有很多話要談。」沈雲襄沒有抬頭,千芷鳶看不清的他的表情,但是可以聽出他的語氣之中沒有太多的欣喜,卻也沒有絲毫的悲哀。

    「可是,師尊看上去也有些年紀了吧?一天一夜,你受得了,他也沒有關系嗎?」

    千芷鳶將沈雲襄的頭扶起來,雙眸注視著他的。一看到沈雲襄憔悴的臉,她心里就忍不住泛酸。

    「當然沒有關系,師父他雖然年紀很大了,但是身體還是很健朗的。」沈雲襄跟著注視千芷鳶的雙眸,在向她證明他沒有事,讓她安心。

    看到沈雲襄的眼神,千芷鳶也漸漸的放下心來,她又問道︰「年紀很大?多大?」

    「你猜。」

    「八十?」

    沈雲襄搖頭。

    「八十五?」

    沈雲襄依舊搖頭。

    「九十?!」

    「一百二十三。」

    千芷鳶頓時張大了嘴巴,直直的看著沈雲襄半天說不出話來。

    看到千芷鳶這驚訝的表情,沈雲襄忍不住笑了出來,他刮了刮千芷鳶的鼻子說道︰「干嘛這麼驚訝?」

    「可是,他除了長相老意外,任何地方都不顯老啊!」

    沈雲襄笑笑,看著千芷鳶。

    「果然學醫的都比較會保養。」千芷鳶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過了一會,她又驚訝的說道︰「那你師姐呢?她幾歲了?她保養得也太過了吧,怎麼看起來只有八九歲啊!」

    沈雲襄搖搖頭,他說道︰「這個應該跟保養無關。或許她是身體出了什麼問題吧。不過具體她幾歲,我就不清楚了。」

    「為什麼?」

    「因為我九歲的見到她的時候,她的模樣和現在沒有區別啊。所以我也不知道她幾歲,我只知道,她是師父的親孫女。」

    「什麼!」這又讓千芷鳶大大的驚訝了一番。

    沈雲襄看著她一臉驚訝的樣子,笑了笑,他說道︰「收拾一下,準備吃早飯吧。」

    「哦…那你呢?一起吃麼?」

    沈雲襄搖搖頭,他說道︰「我有些累,先回房間睡一會。」

    「嗯。」千芷鳶點頭如搗蒜,看到沈雲襄這樣疲憊的樣子,她完全幫不上忙,只能騰出多一點時間讓他休息。

    「一個人好好的待著別亂跑,知道麼?」

    「知道。」

    「好了,吃早點吧,我回房了。」沈雲襄在千芷鳶的額頭上親了一口之後,走出了千芷鳶的房間。

    看著沈雲襄消瘦的背影,她很心疼。但是她什麼也做不了,唯有好好地養好自己的身體,讓他按下心來,讓他能夠好好休息,變回原來的樣子。

    吃完早飯,千芷鳶伸了個懶腰走出門去了。

    外面的空氣十分的新鮮,千芷鳶深深的吸了一口,頓時覺得神清氣爽。門口外面,皇甫陽域正好從屋子里走出來。

    看到千芷鳶他的眼神之中閃過一絲異樣。

    千芷鳶直直的看著他,誰知最後他只是嘲諷的冷笑一聲便轉身離開了。

    千芷鳶心里有些不大痛快,但是看著隔壁緊緊關著的沈雲襄的房間,千芷鳶懶得跟皇甫陽域計較,吵到了沈雲襄那便不值得了。

    千芷鳶剛剛要轉身走進自己的房間之中,只聽這個時候,幾個穿著碧綠色衣服的人走了過來,中間的那個女子正是在濟州島接他們過去的那個。

    「請新來的弟子出來。」那女子說道。

    此時所有的人都走了出來,皇甫陽域也走了出來,包括其他島的人,在很短的時間之內就集合完畢了。

    那女子身邊的童子給她報了人數之後,她滿意的點點頭,她說道︰「現在跟我去見尊主拜師,拜了師之後,你們將不會住在這里。到彭澤山上,進行三個月的集中教習,日子會很苦,你們可準備好了?」

    「準備好了!」

    那女子點點頭,然後說道︰「把衣服發給他們。你們把衣服穿上,穿上之後,就是我蓬萊的弟子了。」

    那童子給每個人都發了衣服,每個人接過衣服之後很快的進入房間將衣服船上。當那童子的衣服放到千芷鳶手上之前,那個女子阻止了。

    千芷鳶詫異的看著那個女子。

    「你的身體還未恢復完全,尊主特別交代,你先留在這里把身體修養好。等你的身體好了之後才能上山。」

    千芷鳶有些失望,她將手上的衣服還給了童子。只見那女子看了她一眼,說不清是什麼眼神,總之有些奇怪。

    「尊主特別關注你,那是你的榮幸。」那女子說完,便扭過頭,不再理她。

    很快發到衣服的人都已經換好衣服出來了。

    「咦,芷鳶你怎麼不換?」

    千芷鳶無奈的雙手一攤,她說道︰「尊主說我身體不好,暫時不能去。」

    「啊!太好了!」許仙兒高興的說道︰「到時候我學會了,你求我,我會特別提點你的。」

    千芷鳶抽了抽嘴角,白了她一眼。

    然而,許仙兒卻並沒有受她白眼的影響,相反的,她異常興奮的在地上轉起了圈圈,她說道︰「這身衣服真是好看。」

    「對呢!我也覺得,看起來就很仙,碧綠碧綠的。」鐘曉月興奮的說道。

    「行了,別在芷鳶面前說了,眼睜睜的看著我們離開,而她不能去,她該是有多傷心啊!」歐陽少華刻意將「眼睜睜」和「不能去」強調了一遍。

    千芷鳶瞪了歐陽少華一眼,沒有做聲。

    「既然大家都準備好了,跟我走吧,一會拜見尊主的時候,不要出了岔子。」那女子的聲音依然十分的冰冷,就連綠意盎然的蓬萊島也化不開她的冰冷。

    那女子帶著頭離開,後面的人很快就跟上了,所有人都出去之後,千芷鳶一個人站在空蕩蕩的院子里。

    說不失落是假的。期望了那麼久,輾轉了那麼多地方,遇上了那麼多的風浪,終于上了蓬萊島,而別人卻是歡歡喜喜的上山學藝,她卻一個人留在院子里看風景。

    千芷鳶嘆了一口氣,不過想想卻又釋然了。她到蓬萊島是治玄漠的,至于學些什麼,那意義倒不太大了。

    治好了就離開,跟著沈雲襄離開。他說過,離開蓬萊之後就會娶她,她雖然最上不提,但是卻一直放在了心里,想想便覺得幸福又很滿足。

    一番思緒過後,千芷鳶也不再覺得難過了。她在院子周圍走了走,繞了好幾個圈子,把周圍的植物都研究了一遍。

    千芷鳶驚訝的發現,這蓬萊島果然是仙島一般的地方,怪不得醫術那麼強大,遍地都是珍貴的草藥啊!很多草藥在外面千金難求,然而在蓬萊島,一個不經意就會發現。

    千芷鳶一邊感嘆,一邊摘了好一些揣進自己的懷里。

    走進廚房,千芷鳶燒起飯菜來。自從離開了溪鎮,千芷鳶好像再沒有給沈雲襄燒過飯菜了。在飯菜里放一些緩解疲勞的草藥,千芷鳶滿心就想著沈雲襄能夠快一點好起來。

    飯菜燒好,千芷鳶退開了沈雲襄的房門,給他送了進去。放假之內,沈雲襄在熟睡,她走進來,他竟然沒有醒,一點警覺都沒有。

    她放下飯菜,走到床邊,在床邊坐了下來,伸出手指,卻又不敢輕易的撫上他的臉龐,怕把他吵醒了。

    千芷鳶仔細的端詳沈雲襄的臉,他的眉頭輕輕的蹙著,睡得並不太安穩。千芷鳶伸出手給千芷鳶掖了掖被子,忽然沈雲襄一把抓住了千芷鳶的手,驚醒起來。

    「怎麼了?」

    沈雲襄搖搖頭。

    「我給你做了飯菜,起來吃一點吧。」

    沈雲襄溫和一笑,一覺過後,沈雲襄的氣色好了一些,千芷鳶也放心一些。

    沈雲襄吃完之後,便有人來通知他們,讓千芷鳶到藥房里去,尊主要給她把脈。

    沈雲襄陪著千芷鳶走到了尊主的藥房之中。

    「你們來了。」尊主正在磨著草藥,兩邊袖子都挽起來了,看見他們進來,他放下手中的活,擦了擦手,面色紅潤的他,笑意盈盈。

    「師尊。」

    「師父。」

    「坐吧。」尊主指了指藥房內的椅子。

    千芷鳶坐了上去,尊主伸出手搭在千芷鳶的脈上。

    「嗯,身體恢復得很好,也很快。」尊主摸了摸胡子說道︰「不過還需要休養一段時間,畢竟這次真的傷慘了。」

    尊主嘆了一口氣,他說道︰「小丫頭啊,以後要小心啊,不能再輕易的讓自己傷成這樣了。說不定下一次就回天乏術了。」

    千芷鳶認真的點點頭,她說道︰「師尊,我知道錯了,下次一定不會。」

    「沒有下次,要是有下次,我就把你吊起來打抽屁股。」尊主笑道。

    千芷鳶一愣,竟不想尊主開起玩笑來,不過隨即她又釋然了,怎麼說尊主是她的師尊,又是長輩,把她當成孩子看,對待孩子,大約也就是這麼恐嚇了吧。

    「來,小丫頭,把這個吃了。」尊主遞給千芷鳶一顆藍色的藥丸。

    千芷鳶放進嘴里吃了下去。

    「坐到榻上。」

    千芷鳶乖乖照做。

    尊主取出了一排銀針,將它們排了開來。此時,千芷鳶感覺到全身有些發熱,汗珠在額頭上冒了出來。

    千芷鳶有些詫異不安的看了看沈雲襄,沈雲襄拍了拍千芷鳶的肩膀示意她安心。

    尊主將銀針一根一根的扎進千芷鳶的穴道之中,很快,千芷鳶的各大穴位都扎滿了針。

    千芷鳶的汗水越來越多,她蹙起眉頭,感覺體內一陣熱火在燃燒,然而她的穴道被針扎著,所有的熱量都壓抑在體內,得不到釋放,她十分的難受。

    此時尊主在她的身後坐了下來,雙手按上千芷鳶的肩膀,從背後給她運功。

    一股強勁的真氣在體內動了起來,將身上的熱量吸引過來,慢慢的往心髒的地方靠攏,緊緊的將心髒包圍起來。

    千芷鳶很清楚,心髒,是玄漠的地盤。

    那股真氣雖然包圍心髒,卻並沒有輕舉妄動,似乎只是試探一般,玄漠對此也並沒有做出什麼反應。

    一段時間過後,尊主的真氣漸漸的撤離千芷鳶的體內。並且將針也一起取了下來。

    他擦了擦手,然後搖搖頭說道︰「這玄漠很不好除,它不是毒,而且最棘手的是,它有靈性。」

    「師父,那你可以解決辦法?」沈雲襄問道。

    「辦法肯定會有,但是我還得琢磨一番,這件事情非同小可,不能輕舉妄動。」

    沈雲襄點了點頭,取出一塊手帕給千芷鳶擦了擦汗水,他問道︰「好點了嗎?」

    千芷鳶點點頭,穴道解開之後,她身體的熱量很快就散開了去,並沒有太難受了。

    「先回去吧,這兩天藥膳還是不能落下,好好的養身體,身體好了,我才能夠放心大膽的除去玄漠。」尊主笑著說道。

    千芷鳶點頭如搗蒜,她說道︰「放心吧師尊,我又不是孩子了。」

    「你就是個孩子。」尊主毫不給面子的反駁。

    千芷鳶撇撇嘴,好吧,他們年齡上的巨大差距,注定了她無論什麼時候,在他面前都只是個孩子。

    千芷鳶從尊主那里出來之後,心情就說不出的好,連帶著一旁的沈雲襄心情也跟著好起來。

    「你聽到師尊說了嗎?我的玄漠能除去。」

    沈雲襄點點頭,他寵溺的說道︰「聽到了,傻丫頭。」

    「真好!」千芷鳶高興的跳了一跳。

    沈雲襄的笑容忽然凝滯了下來,他看著千芷鳶表情有些不自然。

    「怎麼了?」

    「或許我應該早一些帶你來。」沈雲襄說道︰「那樣你就不需要受那麼多年的苦了。」

    「別這樣,這是一件好事,我們應該高興。」

    沈雲襄不置可否,他點點頭。

    很快,兩人便走回了院子,沈雲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之內,他還是有些累,想盡快將身體恢復過來。

    千芷鳶也不再纏他,她自己回了房間。

    月色漸漸的明亮,圓圓的月亮升到了空中。千芷鳶靠在床頭有些睡不著,前路前所有為的寬廣。她的玄漠要治好,治好之後,她就可以和沈雲襄離開,離開之後,他們便可以大婚了。

    千芷鳶吸了一口氣,滿心的歡喜,在床上躺下,翻了個身,準備睡覺。

    月亮爬上了樹梢頭,悄悄的探了一束光線進入千芷鳶的房屋。

    千芷鳶忽然睜開了雙眼,手緊緊的捂住自己的心口,纏繞了她十六年的疼痛又再一次的襲來。

    漸漸的,黑色的紋路爬上她的身體,心髒一陣劇痛,她死死的揪著自己的心髒努力的讓自己不要發出聲音。

    她告訴自己,忍忍,再忍忍就好了,過了這一次,就再也不會有下一次了。

    可是,她依舊是不能夠控制自己,比起平常,千芷鳶更覺得玄漠這一次來勢洶洶。

    一個翻身,千芷鳶就滾下了床鋪。她的心口很痛很痛,她揪著心口,站了起來,往門外走去。

    她的手上纏繞著黑色的霧氣,她剛剛踫到門口,門口便碎成了粉末。她出門,本能的想要毀掉眼前看到的所有東西。

    沈雲襄聽不到動靜,睡得正熟的他並不知道,千芷鳶已經病發,而且越走越遠。

    千芷鳶緊緊的握住自己的手掌,一直在極力的忍耐,走了好一陣子,已經不知道走到了什麼地方。

    「啊…」千芷鳶低低的叫了一聲,一掌打在了眼前的那一棵書上,那棵樹轟然倒塌。千芷鳶再抬起頭來得時候,她那一雙紅眼已經變得一片死寂。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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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
發表於 2017-3-6 16:46:52 |只看該作者
【156】背後真相

    千芷鳶血紅的雙眼在夜色下格外的滲人,她走在荒無人煙的林子里面,一直往前走,不知方向的走。

    忽然,前面的山坳里出現了一絲燈光,千芷鳶面無表情的朝著有燈光的地方走了過去。

    那是一個院子,院子里面有人聲,千芷鳶嘴角邊勾起了一絲邪氣的笑意,然後雙腳躍起跳進了院子之中。

    「誰?」聽到有人進入,守在周圍的人立即警覺的朝著千芷鳶的方向看了過來。此時的千芷鳶自然不會搭理任何人,她只是不停的往前走著。

    「快,攔住她!」

    聲音一出,所有的人都圍了上來。

    「啊…」看到院子邊上有異樣的院子里的人尖叫了一聲之後,從房間之內跑出了很多穿著白色袍子的白衣人。

    守在院子外面的人看到里面亂作了一團,所有的白袍子人都不停的亂跑,他們互看一眼,皺起了眉頭。

    「快,我們幾個攔著她,其他的人去把他們追回來,可不能亂了套。上次逃了一個,那天看守的人到現在還沒能下床,這次要是逃了那麼多個,後果會很嚴重的!」

    「是!」

    圍著千芷鳶的人分出了一撥人跑去追那些四散逃開的白袍白發人。

    剩下的人圍在千芷鳶的周圍,他們看著千芷鳶那一雙滲人的紅眼和她眉心處幽藍的鳥圖騰,他們都害怕的不敢攻上去。

    其中一個人吞了口唾沫,撞了撞膽子,然後跟其他人說道︰「上!」

    「啊…」這一聲微小的聲音還來不及放大,就被淹沒在了夜晚的風中,千芷鳶一步一步朝著院子里面走去,她的身後,所有圍著她的人全都已經死在了地上。

    「啊…」

    屋子之內放著許多的籠子,籠子里面的白袍白發人看見千芷鳶走進來,他們驚恐的大叫起來。

    千芷鳶的手一揮,黑色的霧氣打在了籠子上面。「轟」的一聲,一排的籠子應聲裂開。

    里面被關著的白袍白發人見此,立即從籠子里沖了出去,幾個經過千芷鳶身邊的,沒有防備的人,冷不丁的被千芷鳶出手一打,紅色的血液就飛濺了出去。

    其余的人看到千芷鳶如此嗜殺他們恐懼的往外逃開了去。

    「啊…」

    在里面看到人被一掌打死,跑到外面又看到了許多的屍體,那群人瘋狂地大叫一起來,然後一起沖出了院子。

    剛剛沖出院子不遠,就遇到了剛剛去追白袍白發人的那些碧綠色衣服的蓬萊弟子。

    「他們全都跑了!」蓬萊弟子驚訝的看著從屋子里沖出來的白袍白發人。

    「看,他們都死了!」其中一個指著地上蓬萊弟子的屍體驚恐的說道。

    「現在怎麼辦?」

    「她來了,她出來了!」

    蓬萊弟子齊齊看向院子里,千芷鳶面無表情的走了出來,一雙血紅的眼楮盯著他們。

    「快,快跑!去稟告尊主!」

    很快蓬萊弟子就四散的跑開了去,千芷鳶身形一閃,閃到一個面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那蓬萊弟子雙腳打顫,他跪了下來,抱著雙拳,他哆哆嗦嗦的說道︰「饒…饒…」

    只是他的話還沒說出口,他便永遠都說不出話了。那蓬萊弟子驚恐的睜著雙眼,躺在地上,腦後滲出一攤鮮紅的血液。

    等尊主趕到的時候他看到的便是滿地的屍體,每一具屍體都保持著死前驚恐的表情。

    每看到一具,尊主的臉色就黑一分,黑到最後,他反而笑了出來。

    在不遠處,千芷鳶的身影在林子里晃蕩,她在找活人。感受到尊主的存在,千芷鳶轉過身走了過來。

    然而尊主不閃不躲,他說道︰「小丫頭,小小年紀殺孽如此的重,你收手吧。」

    此時的千芷鳶根本就不會再理會任何人,就在此時,她動了,伸手就朝著尊主攻了上去。

    尊主見此立即的換手,兩人就打了起來。

    月光將兩人的黑影拉得十分的縴長,尊主顯然注意到了千芷鳶身上的變化。打了沒多久,尊主的衣服已經變得十分的襤褸,他的眼神變得深邃起來。

    他注意到了圍繞在千芷鳶身邊的黑氣。

    「玄漠果然厲害。」尊主皺著眉頭說道。

    千芷鳶越打越興奮,招數也越加的凌厲,出手狠辣,招招致命。血,她想要見到血,見到死人的血。

    此時從別的地方,沈雲襄和他的師姐華碧落跑了過來,與他們一起來的還有那個蓬萊女使者柳槐。

    看到那麼多的人一起加入戰局,千芷鳶的血紅的雙眼里閃出一絲嗜血的光芒。

    四人合力對付千芷鳶一人,千芷鳶有些吃力,但是依然是勢均力敵。

    「想不到,她比起在濟州島山的時候又強了幾分!」柳槐皺著眉頭說道︰「尊主當心,千萬不要踫到她身上的黑色霧氣。」

    尊主頷首。

    「鳶兒…」沈雲襄皺著眉頭看著千芷鳶,他不過是睡得熟了一些,沒來得及阻止她,不想她竟然又發作了。

    沈雲襄看著這樣漠然的千芷鳶心里一痛,他發覺千芷鳶變了。從前她就算玄漠發作也是疼,雖然痛苦,但是還能夠控制自己的理智。

    然而自從上一次皇甫陽域打傷了她的心髒之後,她玄漠再發作的時候,她已經完全失去理智了,這可怎麼辦?

    「這樣下去不行,大家把她圍起來,然後準備好,一齊發功才能夠打昏她。」華碧落說道。

    她這一說法得到了所有人的認同。很快,四人就達成了一致。他們一齊發力朝著千芷鳶攻上去。

    此時經過一晚上的鬧騰,天已經有些蒙蒙亮了,千芷鳶眉心上的幽藍色玄漠漸漸的變淡,一雙血紅的眼楮越來越無神。

    「噗…」

    千芷鳶被打了一掌,吐出了一口鮮血,最終倒在了地上。

    「鳶兒!」沈雲襄看著千芷鳶身上的黑色霧氣和黑色紋路漸漸的消退下去,他將千芷鳶抱了起來。

    「把她帶到藥房去。」尊主說完黑著臉抬腿離開。

    「尊主,那這邊…」柳槐猶豫的瞥了身後被血洗的院子一眼。

    「處理好,所有人都帶回來。」

    「是。」

    尊主說完便離開了,離開前還轉頭看了沈雲襄一眼,那眼神深邃如海而意味不明。

    沈雲襄抱著千芷鳶的手不由得緊了緊,他垂下的眸子,看著千芷鳶蒼白的臉,他輕輕的說道︰「鳶兒,你不會有事的。」

    華碧落看了他們一眼,說不清什麼滋味,她轉身離開了。

    沈雲襄把千芷鳶抱到了尊主的藥房之中。

    「出去。」

    沈雲襄並沒有半分挪動的意思,他的雙眼緊緊的看著床榻上的千芷鳶︰「師父…」

    「出去。」

    尊主的聲音里帶著不可違抗。

    沈雲襄嘆了一口氣,最後離開。尊主看著他的背影漸漸消失在門口,轉過身,他走到千芷鳶的床邊,看著昏睡的千芷鳶,他皺著的眉頭漸漸的舒展開來。

    當千芷鳶醒來的時候,窗外已經又是一片漆黑了。她轉過頭愣愣的看著床邊的沈雲襄。

    比起前些日子,沈雲襄的臉上更加憔悴了,他眼角的疲憊已經十分的明顯,他的眼袋已經青黑一片了。

    「鳶兒。」

    看到千芷鳶醒來,沈雲襄遞了一杯水給她喝。

    千芷鳶接過水,喝了起來。涼潤的水進入喉嚨,她覺得頓時身體舒暢起來。于此同時,記憶慢慢的浮了上來。

    她記得自己玄漠發作,一個人偷偷的跑到了林子里,想要不驚擾任何人,獨自忍過這一夜。

    但是後來好像發生了很多事情,她見到了很多血,她覺得很興奮。但是具體是什麼她不記得了,這就像是一場夢,殘破的碎片在她的腦海之中,拼接不完整。

    「雲襄,我怎麼了?我有沒有闖禍?」千芷鳶抓住沈雲襄的手問道。

    「沒有。你沒有闖禍,你在林子里暈倒了,我把你帶了回來。」沈雲襄摸了摸千芷鳶的頭,他的聲音依然溫和,然而卻更為沙啞了。

    千芷鳶有些放心不下,但是她卻找不到任何的破綻。

    「你怎麼又變得這樣憔悴?」

    千芷鳶的手指撫上沈雲襄的臉龐,溫暖的指腹輕輕的摩挲著,想要撫平他的疲憊,最後卻被沈雲襄抓住了手,他將千芷鳶的手握緊在了手心之中。

    「因為我擔心你啊。」沈雲襄說道︰「既然你已經醒了,那我便放心了。」

    「雲襄,我…」千芷鳶說不上話來,看著這樣的沈雲襄,看著這樣的自己,她忽然覺得很自責,可是為什麼要自責,她不清楚。

    玄漠不是第一次發作,她也不是第一次受傷,可是她總覺得,這一次很不一樣。

    「吃點東西,然後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要看到一個活蹦亂跳的鳶兒,好不好?」沈雲襄像是哄孩子一樣在哄著千芷鳶。

    「好。」千芷鳶現在能做的唯有配合他,她乖乖的將藥喝完,然後將飯菜吃完,沈雲襄替她掖好被子之後便看著她入睡。

    千芷鳶閉上雙眼,呼吸漸漸的綿長起來。沈雲襄看著千芷鳶安然入睡之後,他站了起來,嘆了一口氣,轉身出了房門。

    千芷鳶的眉頭皺得越來越深,翻了幾個身之後,千芷鳶驚醒起來。

    等她醒起來的時候,沈雲襄已經不在了,她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水。

    忽然窗外出現了一個影子鬼鬼祟祟的,千芷鳶神色一凜,她摸緊了自己的匕首,朝著窗邊走去。

    窗邊的那個影子看到千芷鳶起來,立即跑了開去。

    千芷鳶猶豫了一下,摸了摸自己身上防身的藥和那把匕首之後,她最終決定追上去看看。

    追著那個黑影,千芷鳶進了林子里,很快,她邊來到了一個奇怪的院子。她往院子里看去,院子里一片狼藉,院子的籬笆上,還有地上染滿了鮮血。

    她走進這個院子里,隱隱的,她覺得很熟悉,卻又不知道為什麼。

    她往院子里探了探,她竟看到了房間之內殘留的鮮血還有擺著一排排的屍體。左邊的屍體是蓬萊弟子的,右邊的屍體全都是白袍白發人,他們的臉上正如當初看到的那個一樣,干枯的像樹皮一般。

    看到這整個被血洗的院子,還有堆滿了屍體的散發著惡臭的房間,千芷鳶的心理覺得很難受,轉身出門,她的手捂上了嘴巴,在靠著籬笆的地方,吐了出來。

    走出院子,千芷鳶在思索著,將這些線索整理起來,房間之內有很多個被打壞的鐵籠子,有白袍白發人,還有蓬萊弟子。根據屍體和血色看,這場血案發生在三天前。

    到底三天前這里發生了什麼?那人為什麼要引她來看這個?他有什麼目的?

    就在此時,千芷鳶發現那黑影又在林子里閃了一閃。千芷鳶立即跟了上去。

    這一回,她跟著那個黑影到了尊主藥房後面的那座房子之中,門口有人在守著。

    千芷鳶很疑惑,不知為什麼要把她帶到這里來,但是她既然已經跟來了,她決定跟到底。

    千芷鳶繞過那幾個守衛進入了房子之中。房子里面擺滿了大大小小的藥罐子,還有許多的草藥,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若是說與她一直待的那個藥房不同的地方,那就是這里還有兩個大爐子,像是在用來練什麼東西。

    「嗷嗚…」

    一道熟悉的叫聲傳來,千芷鳶心神一凜。

    湯圓!這是湯圓的聲音!

    一定是湯圓問道了她的氣息叫了出來,可是為什麼它不出來呢?

    千芷鳶立即湯圓的叫聲尋了過去,在煉丹爐子後面,千芷鳶果然看到湯圓,此時的湯圓正被關在一個籠子里面。

    它已經瘦骨如柴,全身病懨懨的樣子,唯有看到千芷鳶的那一雙眼,十分的明亮。

    「湯圓!」千芷鳶激動的跑到了湯圓的身邊,湯圓也在籠子里面,隔著籠子舔舔千芷鳶的手,只是它依舊一副病懨懨的樣子,打不起精神。

    「你怎麼了?怎麼會被關在這里?」千芷鳶心疼的看著湯圓,想要將它從籠子里放出來。

    然而籠子是精致的,她根本就弄不開,千芷鳶看到湯圓,心里一急,一個不小心她的刀刃撞在了籠子上,發出了聲音。

    「當」

    「誰?誰在里面!」門口的守衛弟子十分的警覺。他們立即進來查看。

    千芷鳶心里一驚,立即尋了個地方躲了進去。

    「大師姐!」

    「不在門口守著跑進來是怎麼回事?」柳槐的聲音在外面傳來。

    「里面有動靜,我們懷疑有人潛進去。」

    「行了,你們守著門口,我進去看看。」柳槐說著就走了進來。

    走進房間之後,她仔細的查看房間內的一切,然後走到湯圓的旁邊,給它倒了一碗湯藥放在籠子里面。

    「別瞎折騰了,你出不去的。」柳槐冷冷地說了一句,正想轉身離開,她卻發現湯圓的籠子上有一個刀口。

    有人!

    「誰在里面?趕緊出來,否則若是被我發現,就地處決。」柳槐的聲音十分的冷冽。

    她一步一步的在房間內走著,眼看著離千芷鳶棲身的地方越來越近,千芷鳶開始琢磨著怎麼解決這個事情。

    「哦?是麼?我不過是來找個藥,也要處決我麼?」

    千芷鳶朝著聲音發出的地方看過去,只見華碧落幼小的身體站在了柳槐的面前。

    「自然不敢,大小姐,這麼晚了,還是早點休息的好。」

    「你怎麼也這麼晚不休息?」

    「我來給尊主取藥。」

    「那你取干,剛剛那只小狐狸又咬籠子了,它心情不好,你別喂太多藥了。要是喂死了,可就不好跟尊主交代了。」

    「多謝大小姐提醒。」

    華碧落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等柳槐取藥離開之後,千芷鳶便心知此時不是救湯圓的時候,她心疼的摸了摸消瘦的湯圓的小腦袋,安慰它道︰「我一定救你出去,你再忍忍,好不好?」

    「嗷嗚…」湯圓叫了一聲表示應允。它耷拉著腦袋,看著千芷鳶離開,最後又趴了下來。

    千芷鳶離開之後,直奔自己的房間,果然在她的院子門口,她看到了等在那里的華碧落。

    「你到底想告訴我什麼?你想怎樣?」千芷鳶現在已經毫不懷疑,帶著她看了一處又一處的是華碧落。

    「你不如先去看看師弟的房間。」

    「雲襄?!」千芷鳶心里已經,她沖進了沈雲襄的房間,沈雲襄的房間空空如也,在他的床頭,隱隱可見幾絲尚未完全干涸的血跡。

    「他去哪了?」千芷鳶也不管華碧落身形幼小,她抓著她的肩膀就問。

    「你說呢?剛剛柳槐去取藥了。大半夜的,尊主取藥,你該不會以為是給自己吃吧?」華碧落斜著眼楮看千芷鳶。

    「你說什麼?」千芷鳶不可置信的看著華碧落,她心里有個猜測呼之欲出,但是她依然害怕不肯承認。

    「師弟這段時間的變化難道你看成不出來?」

    沈雲襄的臉色越來越憔悴,她怎麼會看不出來!

    「他到底是怎麼了?」

    「虧得他為了你犧牲自己,你竟然一點也不知覺,還真的以為自己站在幸福之巔麼?」華碧落冷笑道︰「你以為那些白袍白發的都是什麼人,他們為什麼會這樣?想想師弟,想想那只小狐狸…」

    「轟」的一聲,華碧落的話在千芷鳶的腦海里炸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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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
發表於 2017-3-6 16:47:07 |只看該作者
【157】絕地反擊

    千芷鳶走回房間的時候,她的腦子里不斷的回想華碧落的話,還有她所看到的。消瘦的湯圓,白袍白發人,還有一臉憔悴的沈雲襄。

    千芷鳶的眉頭緊緊的皺著,手緊緊的攥住了自己的衣袖。最終,她下了決心。

    沈雲襄打開房間推門進來的時候,千芷鳶全身蜷縮成一團,她緊緊的抱著自己的雙臂,她的手上,身上開始出現黑色的紋路,紋路爬上身體,她的雙眼有些微紅,眉心上藍色的玄漠若隱若現。

    「鳶兒!」沈雲襄緊張的將她抱在懷里。

    「雲襄…」千芷鳶的聲音很弱,她全身都是汗,緊緊的抱著沈雲襄,身上漸漸起了一些淡黑色的霧氣。

    「怎麼了?怎麼會這樣?玄漠怎麼又發作了呢!」沈雲襄緊緊的抱著千芷鳶。

    「雲襄,我好難受,好難受啊。」千芷鳶皺著眉頭,痛苦的叫了出來。

    「不怕,我帶你去見師父,上次就是他給你看的,他一定有辦法的。」沈雲襄堅定的說道。

    千芷鳶無力的點了點頭,任由著沈雲襄將她抱走。

    沈雲襄的懷里,他看不到的地方,千芷鳶蒼白的臉上皺起了眉頭,眼里的心疼無以復加。

    沈雲襄將千芷鳶抱到了尊主的藥房里,尊主給千芷鳶把了把脈,摸了摸胡子,凝重的說道︰「情況有些不太樂觀,玄漠竟然又發作了。還好這一次不是太嚴重,讓我來試試吧。」

    沈雲襄緊張的看著千芷鳶。尊主掃了他一眼,然後說道︰「你出去吧。」

    「師父,我想看著她。」

    「我難道還會吃了她麼?」尊主背對著千芷鳶,他的笑容不到眼底,他對著沈雲襄說道︰「我答應過你會治好她,我就會履行諾言,當然只要你別忘了你自己的事情便好。」

    沈雲襄眼里閃過一絲掙扎和猶豫,最終他還是妥協了。

    「我不會忘的,多謝師父,雲襄就不打擾了。」沈雲襄走出了房間關上了房門。

    尊主轉過身來,對著千芷鳶說道︰「小丫頭,現在感覺如何?」

    「我不知道,我心髒的地方好痛。」千芷鳶搖搖頭,她說道︰「我好像做了一場很長很長的夢。我夢到我被人打死了,我卻又活了。我夢到我殺了好多人,我也不知道,我很害怕。」

    「別怕,師尊在這里,我會治好你。」

    千芷鳶弱弱的點點頭,她說道︰「那夢境真的很奇怪,明明死了,卻又還可以活回來,真是不知道為什麼。」

    尊主抬起眼,深邃的看了看千芷鳶,還有她身上的變化,他給千芷鳶扎了幾針,然後喂她喝下了一碗藥。

    「你現在的情況很不容樂觀。」

    「那怎麼辦?」千芷鳶揪著疼痛的心口虛弱的問道。

    「我要給你找個地方靜養,否則你很可能會控制不住自己,又做下令自己後悔的事情。」

    千芷鳶贊同的點點頭,她說道︰「我也不想。」

    那次過後,千芷鳶就被尊主帶到了一個山谷之中,山谷十分的隱秘,就連帶她進去的時候,也是給她蒙著眼楮的。

    在山谷的小屋子里,千芷鳶靜靜地坐著,看著窗外碧綠色的樹木,她很清楚,自己現在是被她的好師尊華清杉軟禁了。

    千芷鳶摸了摸疼痛到麻木的心髒,低下頭,她看到自己手上的紋路已經消除干淨了。

    千芷鳶勾起了唇角。華清杉終于忍不住要拿她做研究了,也不枉她刻意提醒他自己在濟州島的時候能夠「死而復生」。

    「雲襄,對不起,我不能夠讓這一切再繼續發生下去了。」千芷鳶閉上雙眼便看到沈雲襄憔悴的臉龐,她再也不能夠再等下去了。

    夜晚,千芷鳶躺在床上休息的時候,一條白影從窗外面躥了進來,一下子撲進了她的懷中。

    「湯圓!」

    千芷鳶抱緊了懷中的湯圓,摸了摸它消瘦如柴的背,心疼都不能自已。

    「嗷嗚…」

    湯圓叫了一聲向千芷鳶表示它現在很好,然後蹭了蹭千芷鳶的脖子,在她的臉蛋上舔了舔。

    「湯圓,從我們遭遇暴風雨開始到現在,好久好久了。」千芷鳶一邊給湯圓順毛,一邊心疼的說道︰「我都不知道你竟然到了蓬萊島,還被那個華清杉拿去試藥了。」

    「嗷嗚…」湯圓委屈的叫了幾聲。

    「不過現在沒事了,你又回到我的身邊了,我一定會帶你離開這里。」千芷鳶將湯圓抱緊了。在它的身上找了好一會,終于在湯圓的嘴巴里,千芷鳶找到了一條小紙條。

    一切順利,行動開始,保重自己——華碧落。

    千芷鳶將那條小紙條捏成了粉碎,將湯圓放進被子之中,熄滅了窗前的燈火。

    住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山谷小屋里,華清杉每天都會來給千芷鳶把脈,並且給她送藥。

    「小丫頭,這兩天有沒有感覺身體好一點了呢?」華清杉紅潤的臉頰,和藹的笑容足以讓人心里感到十分的溫暖。

    這樣的笑容千芷鳶當初便信以為真了,如今再看,只覺得如隆冬一般的寒冷徹骨。

    千芷鳶點點頭,她說道︰「師尊的藥果然很有用,我的身體好了很多。」

    「那麼玄漠還有沒有發作的跡象?」

    千芷鳶搖搖頭,她說道︰「沒有。」

    「若是有,你一定要告訴我,知道嗎?這件事情非同小可。」華清杉一臉認真的說道。

    「知道,謝謝師尊。」千芷鳶甜甜一笑。

    華清杉笑著摸了摸千芷鳶的腦袋,他說道︰「好孩子,跟師尊還談什麼謝謝?」

    千芷鳶靦腆的笑了。

    「好了,喝了藥早點休息吧。」

    華清杉笑得十分的爽朗,他收拾了藥碗,端了出去。

    看著華清杉走遠,千芷鳶站了起來,走到小屋的後面,她打開一個瓶子,將瓶子放在自己的鼻尖下面,嗅了嗅里面的氣味。

    「嘔…」

    千芷鳶將剛剛吞下的藥盡數的吐了出來,吐到後面,直到吐無可吐,臉色有些發青之後,她才喘著氣,停了下來。

    「嗷嗚…」湯圓從屋子里出來,跳起,蹲在千芷鳶的肩膀之上,心疼的舔舔她的臉。

    「我沒事,這幾天我能忍得過去。」千芷鳶擦了擦嘴巴,走回了自己的房間。回到房間之中,她抓起湯圓從外面采來的野果子啃了起來。

    湯圓在一旁擔憂的看著她。

    千芷鳶摸了摸湯圓的腦袋,她說道︰「抓一只兔子,我今晚給你烤好吃的。」

    「嗷嗚…」湯圓頓時兩眼放光,整個狐狸都精神起來。

    千芷鳶看著它這個模樣,她忍不住笑了出來。湯圓一下子興奮的就跑了出去,去抓它最心愛的兔子。

    看著湯圓離開,千芷鳶嘆了一口氣,沈雲襄現在一定很擔心她吧。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千芷鳶掰著手指頭數數,前期藥物的準備應該已經差不多了。華清杉應該認為,她的身體已經具備了試藥的能力了。

    這天,千芷鳶在山谷的林子里練了一會功,擦了一把頭上的汗。這段日子,她不是在房內練內功就是在房外連招式。

    這里沒有人打擾,她練得很用心,也很專心。

    從樹上跳了下來,千芷鳶忽然看到不遠處的山頭之上,冒出了一陣又一陣的紅煙,煙霧十分的大,將整個天空燻染得十分的瑰麗。

    很快,那些煙霧就一直往上飄,染得整個天空紅粉紅粉的,十分的漂亮,遠處看去,就像是山頂上出現了一朵又一朵的粉紅色祥雲。

    千芷鳶諷刺的勾了勾唇角,原來粉色祥雲真的是蓬萊島飄出來的。千芷鳶掐指算了算,按照華碧落的說法,今天是焚燒上次她玄漠發作大開殺戒時死掉的那些白袍人的日子。

    人都給折磨成這個樣子了,就連焚燒出的都是紅煙,那到底是什麼樣一個境界?

    千芷鳶此時回憶起她的那個夢境,沈雲襄變成了白袍人,最後連她也變成了白袍人。

    沒想到這夢境竟然對了七八分,她和沈雲襄都被抓去試藥了。連徒弟和徒孫都不放過,華清杉還真的做得出來。

    不過他如此的瘋狂,又有什麼做不出來呢?沈雲襄武功很高,身體特質要比所有人都好,不用他浪費得很。千芷鳶的身上有玄漠,在濟州島的時候,她「死而復生」,她的體質也很適合用藥呢。

    華清杉怎麼會輕易的放過他們?雲襄,你還要執著多久?

    千芷鳶嘆了一口氣,她知道比起華清杉,她也好不到哪,那些人,全都是她親手殺的,她竟然,已經控制不住玄漠了。

    千芷鳶轉身走回自己的屋子,世人都仰慕蓬萊,還將之稱為仙島。若是世人知道,他們所仰慕的地方不是人間仙境,而是九層煉獄,他們又回如何呢?

    千芷鳶歇息沒多久,華清杉就端著藥進來了。這些日子,藥一直都是他親自來送的。除了華清杉,千芷鳶沒有見到其他任何的人。可見他的警惕性有多高,他不相信任何人。

    「小丫頭,在這里好多天了,悶不悶啊?」華清杉笑道。

    千芷鳶點點頭,眼里一片單純,她說道︰「悶,很悶呢。我什麼時候可以出去?」

    華清杉將藥放了下來,他將手搭在千芷鳶的脈上,摸著她的脈搏,仔細的摸了許久,一點喝藥的反應都沒有,他驚訝又欣喜的點點頭。

    華清杉說道︰「看你的脈象你恢復得很不錯,今晚再過一晚,明天我就帶你去除玄漠。」

    「明天?真的?」千芷鳶眼里一片驚喜。

    華清杉見此,笑了出來,他指著千芷鳶說道︰「瞧你這丫頭,迫不及待了吧?是不是想要出去見到雲襄啊?」

    千芷鳶臉一紅,低下頭,默不作聲。

    「不過,你可要做好心里準備,明天除去玄漠的時候,可能會有些疼,你可得忍忍。」

    千芷鳶點頭如搗蒜。

    「那你今晚便好好地休息。明天我來接你。」

    「師尊慢走。」

    千芷鳶送華清杉出門口,他回頭還帶著笑意看了她一眼。

    若是以前她不知道的,便會覺得這一眼,像是親人一般,充滿了寵溺。現在她只覺得,那眼神,根本就是滿意的盯著自己的獵物,眉開眼笑。

    千芷鳶的笑容消失殆盡。她早該注意到了不是麼?

    剛剛到蓬萊島的時候,她睜開雙眼,華清杉就笑著調侃她,送她來的怎麼會是朋友,不是夫君麼?

    然而,這只能說明,早在她剛剛到蓬萊島的時候,他已經跟沈雲襄達成了協議,沈雲襄如此在意她,他自然知道她和沈雲襄之間的事情。

    她怎麼那麼傻?沈雲襄在眾人面前介紹的時候,明明就說她是他的弟子。然而華清杉的眼里卻不是這樣,也一定也不驚訝他們的關系,這本身就是一個很大的破綻啊!

    千芷鳶握了握自己的拳頭,握緊,之後又松開。

    翌日,華清杉如期而至,他帶著千芷鳶走出了這個山谷,繞著一條隱秘的小道,他們進入了一間地下密室。

    千芷鳶仔細的記著里面的路,跟著華清杉一路往里面走。走過一條黑暗狹長的路之後,華清杉按下機關,眼前豁然開朗。

    那是一間巨大的密室,密室之內,放著兩個巨大的煉丹爐,旁邊還放著許多的草藥,架子上還有一排又一排的書。

    在兩個練丹爐上伸出了一條小管道,管道上面滴下一點又一點的水,那水是碧綠色的,每一點都滴下都會冒出一縷青煙。

    「師尊,這里是哪里?」千芷鳶疑惑的問道。

    「這里是我煉藥的地方。」華清杉說完,他走到煉丹爐旁邊,仔細的查看著那個瓶子之內的藥水。

    「我們為什麼要到這里來?」

    「因為我要給你吃藥。」華清杉背對著千芷鳶,他的話語不再是和睦又慈祥,帶了點冷意,讓人不覺發寒。

    「師尊,這些藥有什麼用啊?」

    「自然很有用,這些藥,吃了可以讓人長生不老,永世長存!」華清杉笑了起來。

    千芷鳶不可思議的看著華清杉,作為一個醫者,他應該明白,人的生命是有盡頭的,不可能永世長存。

    可是,他竟然信以為真,並且為了他所謂的長生不老犧牲了那麼多的人,罔顧情分,做得如此瘋狂又決絕。

    華清杉沒有聽到千芷鳶的聲音,他疑惑的回頭問道︰「怎麼?難道你不覺得很興奮?」

    回過頭,華清杉看到的是一臉冷笑的千芷鳶,嘲諷的看著他。

    「我不記得小丫頭你會有這種表情。」華清杉皺起了眉頭。

    「那是因為你不了解我。」千芷鳶冷笑道。

    在華清杉眼里,千芷鳶一直都是一個被沈雲襄護在身後的單純孩子。如今她露出了她的真面目。

    華清杉見此,不怒反笑,他說道︰「沒關系,我們有得是時間,慢慢了解。」

    他的話音剛剛落,千芷鳶所站的地方落下一個巨大的籠子,將她關在了里面。

    蓬萊島的山峰之上,蓬萊弟子焚燒完屍體之後,轉身下山,沒走幾步,他們就立即被人攔住了。

    「老實交代,那老怪物的藥房在哪里?」

    「你們,你們怎麼會逃出來的!」那些人指著歐陽少華他們驚訝的說道。

    「少廢話!」

    「我們不知道!」那幾個弟子見撞就要跑下山去,歐陽少華他們立即將人攔了下來。正當他準備抓到這人的時候,忽然一道飛鏢飛了過來,生生的將他伸出去的手給攔了回來。

    「沒想到,你們竟然能夠逃出來。」柳槐側目看著他們,柳槐的身後帶了許多的蓬萊弟子。

    「你們這群喪心病狂的人!」許仙兒指著柳槐的鼻子就罵,她說道︰「虧得我們還那麼仰慕蓬萊,一心一意的上島學醫學武,沒想到竟然是個幌子!」

    柳槐冷笑一聲,仿佛是嗤笑他們的愚蠢,她並不辯駁。

    「我說呢,怎麼上了蓬萊島學醫學武的人沒有一個人能夠再回來,原來他們都被你們折磨得不成人樣,最後火化燒毀了!」許仙兒說道︰「什麼天降祥瑞,什麼仙門大開,我呸,你們這群欺世盜名的騙子!」

    「島是你們自己要擠破頭上來的,我們蓬萊從未說過要收徒。」柳槐雙手一攤,說得雲淡風輕。

    「是麼?那你們擺那麼大架子搞那麼多選肝做什麼?從城選到島選,最後還要經過一輪選肝,你們知道有多不容易麼!」許仙兒恨恨的說道。

    「沒有合適的體質,沒有足夠的承受能力,沒有一定的功力,那就是廢物,我們蓬萊向來不會用廢物試藥。」柳槐說得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許仙兒氣炸了,她拉起袖子一副想要沖上去打架的架勢,被烏雅娜拉住了。

    「別拉我!」

    「等會!」

    歐陽少華出聲說道︰「怪不得呢,第一輪跑步,原來是測體質,第二輪試藥原來是測承受能力,第三輪比武是拼內功!你們根本就是在選藥人!」

    「還不算太蠢,既然你們已經知道了,那我們速戰速決吧。」柳槐擺出了架勢她身後的人全都做足了準備。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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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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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欺師滅祖

    一道清脆的笛聲自烏雅娜的笛子中傳出來,于此同時,歐陽少華一行人忽然向前朝著柳槐他們攻了上去。

    「又有架打了,我早就等得不耐煩了!」許仙兒一邊揮動鞭子一邊說道︰「既然上蓬萊學不了武,那就練練手吧!」

    歐陽少華等一行人他們的武功本來就不弱,加上這段日子的修養,他們已經偷偷的停止了老怪物送來的藥,身體已經恢復了七八分,因此動起手來,毫不遜色。

    「就憑你們這些人,你們以為你們能夠逃得出去?你們當蓬萊是什麼地方?」柳槐眯起了雙眼。

    「那就試試看。」

    一時間,一群人打了起來,就在此時烏雅娜的低聲越吹越響,地上忽然傳出來許多窸窸窣窣的聲音。

    很快林子里,草叢的里蟲子迅速的爬了出來,朝著柳槐帶來的蓬萊弟子的身上怕了上去。

    「當心這些蟲子!」柳槐從身上掏出一瓶藥粉,在地上灑了開來。

    原本以為藥粉灑出來,那些蟲子就會褪去,然而藥粉似乎對它們一點影響都沒有,它們繼續不知死活的往蓬萊弟子身上爬去,一邊爬,鑽進了他們的身體里就開始撕咬他們。

    「啊…」

    很多蓬萊弟子顧不上打架開始瘋狂地抓著自己身上的蟲子。

    柳槐見此皺起了眉頭大為吃驚。

    「就你那點藥粉,還拿出來獻丑!」許仙兒笑道︰「那些蟲子已經被我們家聖女養了好一段時間了,不會再怕你了。」

    柳槐冷冷的瞪了許仙兒一眼,她加快了手上的攻勢。

    「啊…」

    身後蓬萊弟子的慘叫聲此起彼伏,她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為數不多的弟子,咬了咬牙,她說道︰「快,往西邊撤!」

    蟲子出來的方向是東方,而西邊有一個缺口,因此柳槐看準了位置讓蓬萊弟子往西邊撤走。

    看到柳槐他們撤走,歐陽少華一行人也沒有再去追上。

    相反他們停了下來,抱著雙臂,好笑的看著那群人。

    柳槐發覺他們神色不對的時候,已經晚了,就在此時,細小的銀針忽然從四面八方朝著他們的位置飛射而來。

    「當心!」柳槐喊了一聲之後,許多蓬萊弟子躲閃不及都被銀針射中。

    「先撤回去。」柳槐指揮著蓬萊弟子後退,卻不想,往後退下去的時候,地上一松,半數人掉了下去,下面是尖刺,掉下去的人無一幸免,頓時血花四濺。

    柳槐恨恨的瞪了他們一眼之後,不再多管其他的弟子,她轉身就逃。卻不想剛剛轉身,就踫到了等在那里的皇甫陽域和跟皇甫陽域一起的楊展風。

    「你們也來攔我?我記得你們和他們可是有深仇大恨的。」柳槐眯著眼楮問道。

    「朋友和敵人永遠不是絕對的,要看時機,譬如現在,我們和他們在一條船上,同被你們當藥人。」皇甫陽域冷笑著說道。

    「如此,你們是不會讓開了?」

    皇甫陽域並不回答,他直接攻上前去,給了柳槐一個肯定的答案。

    「我們走吧,有皇甫陽域在,柳槐逃不掉。」歐陽少華說道。

    「可是我擔心柳槐不同于其他的蓬萊弟子,一旦她逃掉,回去召集弟子,單憑我們幾個人,恐怕難以逃出蓬萊。」齊林有些猶豫。

    「對,而且皇甫陽域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誰知道他們會不會達成協議!」

    「別擔心,展風在呢。至少,皇甫陽域現在還是信任他的。」鐘曉月說道。

    「既然如此,我們快走,先找到雲襄和芷鳶,對付那個老怪物,這才是最重要的。」歐陽少華說道。

    其余的人點點頭,便跟著歐陽少華下山去了。

    密室之內,千芷鳶站在籠子里面,一雙大眼看著華清杉,面無表情。

    「小丫頭,盡管你很聰明,但是這是我的地界上,你掀不起什麼風浪。」華清杉說道︰「不說別的,就是現如今,你被鎖在這個鐵籠子里,你根本就逃不出去。」

    千芷鳶冷笑一聲︰「你確定?」

    「我確定,這個籠子乃是千年精鐵制成,無論武功多高,無論利器多利,也絕對不可能將它破壞掉。」華清杉肯定的回答。

    「老怪物,其實吧,你真的老了,腦子不太好使,所以才說出那麼可笑的事情。」千芷鳶嘲諷的看著他。

    「你叫我什麼!」華清杉聽到「老怪物」三個字,立即就怒了,走到籠子旁邊,剛剛想要出手打千芷鳶,他卻又退後了。

    「別以為幾句話激怒我,我就會上你的當。」華清杉擰著眉毛一臉的猙獰,再也沒有那副仙風道骨的模樣,像一只活了多年不死的老怪物,他說道︰「日子還長著呢,我會讓你為你這句話付出代價的!」

    「你一生追求長生不老,做了很多研究,制了很多藥,所以能夠讓自己活到一百二十三歲,看起來還不過七十歲模樣。身體也是很好,可謂老當益壯。所以,你當然不能夠容忍別人說你是老怪物。」

    華清杉一雙眼里充滿了恨意,如果眼神能夠殺死人,恐怕千芷鳶現在已經被千刀萬剮了。

    「可是,活得長有什麼用?看起來老當益壯有什麼用,腦子不好使啊,老怪物。」千芷鳶笑了出來。

    華清杉深吸了一口氣,抑制住自己的憤怒,他握緊了拳頭,讓自己不要被千芷鳶的話語所激。

    華清杉抑制住自己,他果然看到千芷鳶驚愕和失望的眼神,他大笑了出來,一邊笑一邊說道︰「你也就能嘴巴貧!你還能怎麼樣?」

    「轟…」的一道長長的聲音響起,籠子頂端的繩子收緊,籠子升了回去,千芷鳶面前沒有了遮攔。

    她眨巴一雙眼楮,看著笑得如痴如醉的華清杉,眼里充滿了驚愕,然後失望的說道︰「你的腦子果然不太好使。」

    華清杉看到千芷鳶從籠子里走出來,他的笑容立即僵在了臉上,他睜眼欲裂,雙眼瞪得極大,青筋在額角暴起。

    「說你老了你還不信,就你這籠子,我犯得著用內力劈用利劍砍麼?」千芷鳶看白痴一樣看著他。

    華清杉驚愕的轉回頭,看著啟動籠子的機關,機關按鈕上面,放著一只白胖胖毛茸茸的狐狸爪子。

    看到華清杉回頭,湯圓對著華清杉甜甜一笑,扭動扭動大尾巴,轉了個圈,然後叫了一聲︰「嗷嗚…」

    「你,它,你們…」華清杉看到這一幕,驚訝的語無倫次起來。

    「湯圓是我家的,你私自抓了我家湯圓給它喂了那麼多藥,害得它瘦成這樣,它還對你笑,你不覺得你應該愧疚麼?連一只狐狸的品行都比你好。」

    「我說這只小狐狸去了哪,全島都找不到,原來是到了你這里!」華清杉眯起了雙眼,收斂收斂心神。

    「噌」的一下,湯圓從按鈕旁邊跳到千芷鳶的肩膀之上,跟千芷鳶站成一個姿勢,盯著眼前的華清杉,一臉鄙夷。

    「就算你逃出了籠子又怎樣?你以為你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華清杉說完,立即朝著千芷鳶攻了過來。

    千芷鳶立即拔出小刀和湯圓一個人一個方位,跟華清杉對打了起來。

    「沒想到雲襄竟然帶出你這麼一個徒弟,欺師滅祖!」

    「是你不仁不義在先!拿我們煉藥,你有當我們是你的徒弟徒孫麼?你還好意思提雲襄,他就是太顧師徒情誼,否則你以為你能如此隨便擺布他?」千芷鳶冷笑,一想起沈雲襄那張憔悴的臉,苦苦支撐,她便更恨這華清杉一分。

    「受死吧!」華清杉已經起得不行,他朝著千芷鳶全力攻擊,手下一點也不懈怠。

    活了一百多年,華清杉的武功已經練到了十分高的境界,加上前一陣子千芷鳶受了一次又一次的傷,身體還是有些虛弱,所以千芷鳶跟華清杉對打起來有些吃力。

    「湯圓,輪到你報仇了,討厭什麼毀什麼。」千芷鳶對著湯圓說道。

    「嗷嗚…」湯圓一聲怒吼,將幾個月來受得委屈全部都發泄出來,這一吼,帶著足夠大的內力,將整個密室震得搖晃不止,于此同時它的身後出現了六條尾巴。

    比起在苗疆的時候,湯圓又多了三條尾巴!千芷鳶看到湯圓,心里十分的高興,湯圓是九尾,現在已經出了六尾了!

    湯圓著一吼,整個密室搖晃不止,許多薄一些的藥瓶子都被震碎了。一吼完畢,湯圓開始躥到桌子上,將所有的藥踢下來,砸碎,打翻。

    像是在盡情的發泄自己心中的委屈和怨恨。被這些藥生生的折磨了好幾個月,湯圓對于這些藥瓶子深惡痛絕,看見它們就想如數盡毀。

    「乒乒乓乓」密室里面響聲不斷,被湯圓打碎的瓶子越來越多。

    「我的藥,我的藥!」華清杉看著自己努力多年的心血被湯圓這麼隨意的打翻,他瞪著湯圓,瞪得眼楮都快掉了下來。

    「你這畜生,你這小畜生,看我不打死你!」華清杉恨極,他再也顧不得千芷鳶,轉過頭就朝著湯圓追上去。

    湯圓的速度很快,根本就不可能給華清杉追上,若不是剛剛上蓬萊島的時候被誘騙關進籠子,它絕對不會落得如此的淒慘。

    湯圓像是可以逗弄著老怪物一般,上躥下跳,專門往瓶子多的地方跑。

    「要是讓我抓到你,看我不扒了你的皮!」華清杉咬牙切齒的說道。

    千芷鳶看著華清杉不顧一切的再追湯圓,頭發已經全部散開,凌亂的頭發,髒兮兮的臉龐,瘋狂地舉動,讓千芷鳶覺得可悲又可嘆。

    她還清楚的記得,她剛剛醒來,華清杉那親切和藹,如沐陽光的樣子,與他現在的狀況對比,簡直是天壤之別,當然,與他骯髒的心靈對比,也是天壤之別。

    忽然,華清杉抓起桌子上的一瓶藥水就朝著湯圓的身上潑了過去。

    「湯圓小心!」千芷鳶立刻向前,將華清杉推倒在了地上,華清杉手中的瓶子掉落到地上,里面的藥水漏了出來,沾到了華清杉的臉上。

    「啊…」

    華清杉慘叫一聲,他捂住了自己的臉。

    千芷鳶看著華清杉臉上沾上了藥水的地方全部被腐蝕,並開始化膿。千芷鳶吃驚的看著華清杉,她想想都有些後怕,若是那些藥水潑到湯圓身上,它豈不是要沒毛,還凸了,要是沾到多了,還會喪命。

    被藥水潑中得華清杉徹底的瘋狂了起來,他從地上站起來,一雙眼里布滿了血絲,他死死的瞪著千芷鳶。

    「死丫頭,今天我就讓你生不如死!」

    華清杉被徹底的激怒了,千芷鳶握緊了自己的小刀跟華清杉打了起來,他的招數比起之前更快,每一招都用得十分的瘋狂。

    為什麼說瘋狂?因為招數有攻有防,然而現在的華清杉,只攻不防,他根本就不顧及自己身上被千芷鳶傷了多少,他一心一意的就像要她死。

    華清杉活了那麼多年,武功本來就高,再加上他著只攻不防的打法,千芷鳶一下子十分的吃力,湯圓見此在一旁跳上華清杉的背,張口就咬了下去。

    華清杉見此,也不躲不閃。

    湯圓有劇毒,它這一口咬下去,不死也要去半條命的,但是如今華清杉除了臉色難看一點以外,並沒有其他太大的反應。

    這讓千芷鳶頗為驚訝,就在這一晃神之際,華清杉已經一掌朝著千芷鳶的天靈蓋打了下來,眼看著避無可避,千芷鳶心里一陣恐懼。

    那一掌並沒有如期而至,千芷鳶的腰被人從身後一攬,她落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之中。

    沈雲襄抱緊了千芷鳶,跟華清杉對了一掌,一掌過後,兩人都急速後退。

    「噗」

    華清杉吐出了一口鮮血。

    沈雲襄的嘴角邊也滲出了鮮血。

    「雲襄…」千芷鳶緊張的抱緊了沈雲襄。

    「你這個孽徒,難道你也要跟我作對嗎?別忘了,當初是誰留你在蓬萊島,悉心教你醫術的,沒有我,你能有今天?」華清杉眯起了雙眼質問道。

    「師父,雲襄從未想過要跟你作對。但是一開始我便跟你談得很清楚,只要您不傷害芷鳶,不對她下手,我可以任你擺布。現在是您先毀約,您觸動了底線,不是麼?」沈雲襄反問道。

    「那又如何?她是我的徒孫,她的醫術也是出自我手,難道她不應該為我做一點貢獻嗎?你們這兩個欺師滅祖的東西,沈雲襄尤其是你,欺師滅祖,忘恩負義,你枉為人!」華清杉瞪著沈雲襄和千芷鳶。

    沈雲襄看著華清杉,他眼里溢滿了痛苦,他的眼楮有些濕潤,但是卻依然堅定和幽深。

    千芷鳶知道沈雲襄此時很難受,他並不想欺師滅祖,並不想忘恩負義,所以就算華清杉用她威脅他,拿他試藥,他也沒有反抗。

    不是因為他反抗不起,只要他願意,華清杉根本上不了他分毫。他只是真心的將華清杉當做自己恩重如山的恩師啊!

    然而清杉正是看準了這一點,一次又一次的逼著沈雲襄,將他折磨成了這個樣子。

    「師父,徒兒有罪。」沈雲襄的眉頭皺成了一團,他眼里的痛苦溢于言表,他終究是不願意和華清杉作對的。

    「有罪?哈哈哈…」華清杉大笑起來,他說道︰「說得可真好聽,知道你有罪你還要違抗我嗎!」

    「我…」沈雲襄無言以對,但是他的眼里卻沒有半分的遲疑。

    「你來殺我啊!親手殺了我,你就可以結束掉這一切!」華清杉瞪著沈雲襄說道︰「當初是我教你怎麼救人的,每一本醫書都是我帶著你翻閱的,當初你還那麼小,只有這麼一點個頭。」

    華清杉笑道︰「那時的你不喜歡跟人說話,沒有人陪你玩,你一個勁地學習醫術。見你如此,我在你身邊的時間刻意的方長了,就怕你一個人太過冷清。那時的你,見到我,總是最開心的。」

    「師父!」沈雲襄喚了一聲,他的情緒很是絕望,眼里全是愧疚。

    千芷鳶抓緊了沈雲襄的手,然而他的雙眼卻看著華清杉,難以自拔。

    「當年你走的時候,緊緊的抓著我的衣袖,你說你還會再回來,回來的時候一定會好好地侍奉我!」說到後面華清杉的語氣加重了起來,他變了臉色,神色變得猙獰起來,他說道︰「如今,你還侍奉得真好!來啊,殺了我,送我上西天,那我就永登極樂了!殺啊,你動手啊!」

    華清杉步步緊逼,沈雲襄抱著千芷鳶一步又一步的後退。

    千芷鳶知道,此時要沈雲襄殺了華清杉根本不可能,華清杉是個沒人性的老怪物,但是沈雲襄不是,華清杉能夠信手拈來的絕情絕義,沈雲襄根本做不到。

    「師父,你別逼我。」沈雲襄看著華清杉,一步又一步的後退。

    「現在是你在逼我,是你在把我往絕路上逼!」華清杉赤紅著雙眼看著沈雲襄,就在此時,他趁著沈雲襄陷入了愧疚之中的時候,忽然一掌出去,往千芷鳶的身上打。

    就在此時,沈雲襄轉了個身,擋在了千芷鳶的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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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6 16:48:39 |只看該作者
【159】雨過天晴

    華清杉一掌打在了沈雲襄的身上,沈雲襄吐出了一口鮮血。沈雲襄原本憔悴的臉上越加的蒼白。

    「雲襄,雲襄!」千芷鳶緊張的抱著沈雲襄,看著他全身是傷,她的心里有說不出的疼。

    「孽徒,你們都該死!」華清杉見此再度朝著千芷鳶和沈雲襄攻來。

    千芷鳶見此立即起身想要擋住華清杉,卻不想被沈雲襄搶先了一步,他驀然一下站了起來,朝著華清杉攻了上去。

    幾招下來,華清杉沒有討到好他瞪著沈雲襄,怒不可遏的說道︰「反了反了,你現在真的是要跟我作對了嗎?」

    沈雲襄咳嗽幾聲,他看著華清杉,他說道︰「師父對雲襄恩重如山,剛剛已經硬生生受了師父的一掌,從現在開始,雲襄不會再忍讓,還請師父恕罪。」

    「好,好,好!我竟然教出這麼個忘恩負義的東西!」華清杉冷笑道。

    「師父,您不該觸動雲襄的底線。雲襄可以讓您任意妄為,但是絕不容許任何人傷害芷鳶,這一點,雲襄早已經言明。」

    「既然如此,還談什麼師徒情誼?從此以後,我們就形同陌路,恩斷義絕!」華清杉說完立即朝著沈雲襄打了過來。

    沈雲襄連日來給華清杉試了很多藥,身體早已疲憊虛弱不堪,剛剛又硬生生的受了華清杉一掌,如今的他已經是強弩之末了。然而華清杉徹底的被他們激怒了,他下手毫不留情。

    千芷鳶見此,立即加入了戰圈之中。沈雲襄和千芷鳶兩人合力對付華清杉,加上一旁的湯圓,兩人一狐狸,讓華清杉漸漸的落了下風。

    華清杉再厲害,年事已高,他畢竟體力有限,然而沈雲襄和千芷鳶雖然虛弱,但是武功很高,因此,華清杉被打得節節敗退。

    就在這個時候,華清杉不知觸動了什麼機關,在密室的前方忽然沖進來十幾個蓬萊弟子,他們一進來便看見華清杉已經狼狽不堪。

    「廢物,快,給我活捉他們兩個!」華清杉朝著那群沖進來的蓬萊弟子喊道。

    那些蓬萊弟子見此立即加入了戰局之中,一時間華清杉一方的人多了起來。這些蓬萊弟子個個武功都不弱,在狹小的密室之內,一時打得熱火朝天。

    沈雲襄和千芷鳶的配合十分的默契,因此就算對方人多,他們也並沒有落了太多的下風。

    不知過了多久,華清杉的人死傷過半,千芷鳶和沈雲襄的傷勢也越來越重了,陷入了兩敗俱傷的局面。

    此時,從密室的門外進來一個人,那人身形幼小,一雙眼楮炯炯有神。

    「碧落,快,把他們都給我殺了!」華清杉見此,趕緊命令道。

    華碧落身形一閃,閃進了所有的人中間,她水袖一揮,輕煙在密室之內彌漫開來。

    「啊…」此時吸入了煙霧的人立即手腳發軟,都停了下來。

    千芷鳶和沈雲襄也漸漸脫力,兩人攙扶著在牆邊坐了下來。

    「你還等什麼!趕緊把他們給我抓起來!」華清杉指著華碧落大吼道︰「快,把解藥給我!」

    華碧落抿著嘴唇並不說話,她的眼神落在了面前的兩個大丹爐和中間那一瓶碧綠色的藥水之上。

    「你在等什麼!」華清杉嘶聲竭力的喊道。

    千芷鳶和沈雲襄淡淡的看著華碧落和華清杉,並沒有言語。沈雲襄抓緊了千芷鳶的手,將她攬在了懷中。

    華碧落終于動了,她水袖一揮,架子旁邊的醫書全都散落到了爐子下面燃燒著的火里。

    「你干什麼?」華清杉睜眼欲裂。

    華碧落又揮了一揮水袖,她將桌子上的書和手札也一起掃到了煉丹爐的大火之中。

    「你瘋了!」華清杉從地上爬了過去,用自己的袖子,拼命的打這爐子下的火,想要把他多年的研究全部都拯救回來。

    然而,華清杉早就中了迷煙,渾身無力,就憑他,根本就沒有辦法搶救爐子里的醫書和手札。

    「不要,不要啊!」華清杉一邊大叫,一邊像瘋子一般猛的撲向爐子里燃燒的醫書和手札。他的衣服被大火點燃,全白的頭發上也沾上了火苗子。

    此時,華碧落將旁邊的水池里的水一個水袖挑起,然後澆到了煉丹爐上面,忽然間,燃燒的火焰全部熄滅了。

    華清杉見此,繼續在灰燼之中努力的尋找他多年的研究成果。他一臉的痛苦,眼楮里不斷的流出淚水來。

    「我的書,我的成果,我的藥,我的…」華清杉一邊找著,一邊不斷的在嘴里念念有詞。

    此時華碧落手一揮,兩把刀從她的袖子里飛了出來,打在了兩個煉丹爐子之上。頓時,「轟」的聲響充滿了整個密室,兩個煉丹爐爆裂開來,里面的藥物全都四散炸開。

    「不,不!」華清杉看著爆裂的兩個大爐子,全身顫抖著,青筋暴起,他不可置信的一直搖頭,近乎瘋狂。

    「夠了,全都沒有了!」華碧落說出了她進入密室以來的第一句話。

    「華!固!落!」華清杉轉過頭,咬牙切齒的看著華碧落,眼里滿是熊熊怒火和憎恨。

    「竟然連你都背叛我,你這吃里扒外的東西!」華清杉怒道。

    「我沒有背叛你。」華碧落說道︰「你已經不再是你了,你瘋了那麼多年,該醒了!」

    「該醒了?哈哈哈…」華清杉大笑起來,他說道︰「該醒的人是你!我是你的爺爺,我是你的至親,可是你竟然為了外人,來對付我!到底是誰瘋了!」

    「你錯了。」華碧落搖搖頭,她說道︰「我沒有為了外人對付你。是我告訴千芷鳶事情的真相,是我和她一起布下這個局的。」

    「你…我是你的爺爺!親爺爺!你竟然這樣對我!」華清杉不可置信的說道。

    「我已經受夠了!我不想再忍下去了!」華碧落說道︰「你為了研究根本不存在的長生不老藥,你害死了多少人?你天天痴迷于此,不顧身邊的任何人,所有人在你的眼里全都是試藥的。

    你為了一己之私,罔顧任何情分,你已經瘋了,你根本就沒有一點人性!你已經不再是我爺爺了,你只是一個被長生不老所迷惑的沒有任何情感的老怪物。」

    「你說什麼?!」

    「我說我的爺爺早在二三十年前就該死了,就該壽終正寢了!」華碧落的眼里落下了兩行淚水,她哽咽著說道︰「如果不是長生不老,我根本就不會變成這樣,永遠長不大。

    如果不是長生不老,我根本就不會時刻擔憂自己的安危。如果不長生不老,我就不會沒有親人,一個人孤零零的活著,看著一批又一批的人死去。

    我恨長生不老,我恨那個沒有感情滿心瘋狂的你!收手吧,一切都毀了,你再也沒有可能制成什麼長生不老藥了!」

    「哈哈哈…」華清杉忽然大笑起來,笑了好一會之後,他忽然又大哭起來,又笑又哭的華清杉十分的瘋狂。

    華碧落愣愣的看著華清杉,千芷鳶和神韻亦皺著眉頭看著他。

    又哭又笑的,過了好一會,華清杉終于停了下來,他轉過身,對著所有人說道︰「既然不願意長生,那就立即去死吧!」

    于此同時,他按下了身邊的機關,密室四周忽然飛射出來許許多多的利劍,那些虛軟著躺在地上的蓬萊弟子根本沒有能力擋箭,全都被亂箭射死。

    華碧落會武功,自然沒有傷到她。

    而在沈雲襄和千芷鳶的周圍,湯圓上躥下跳的將所有的利箭全都擋了開去。好幾根箭刺到了華清杉的身上,他跌坐在地上,怒睜著雙目。

    「爺爺,爺爺!」華碧落沖了過去,蹲在地上查看華清杉的傷勢。

    「畜生,你沒資格叫我。」華清杉的嘴輕輕一動,吐出了這麼一句話。

    盡管如此,華碧落還是擔憂的檢查起華清杉的傷勢來。然而,就在此時,華清杉的手按在了另一個機關之上。

    忽然的一下,千芷鳶和沈雲襄所在的地方忽然地板打開,兩人掉落了下去。兩人掉落下去之後,地板立即合了上去。

    「爺爺,你…」華碧落剛剛想要伸手將機關打開,此時柳槐帶著幾個蓬萊弟子從地道里沖了進來。

    「尊主!」柳槐大叫一聲,退開了華碧落。

    華碧落見此,她立即往外逃了出去。

    「尊主,你沒事吧!」柳槐擔憂的問道。

    「扶我出去!我死不了!我要讓這些小畜生,全都死得很難看!」華清杉顫抖著抓住了柳槐。

    地下密室之內,千芷鳶和沈雲襄摔在了地上,沈雲襄抱著千芷鳶,背先著了地。

    「雲襄,你有沒有事!」千芷鳶將沈雲襄扶了起來。

    「去那邊。」沈雲襄指了一個方向,千芷鳶帶著他走了過去。沈雲襄拿起牆上的火折子點亮了地下密室的燈。

    頓時整個地下密室亮了起來。

    千芷鳶轉頭打量著這個密室,密室之內依然是放了許多的藥,同時還養了很多常年不能見光的珍稀草藥。除了草藥之外,還有一個很大的溫水池,水池里的煙霧不斷的冒起。

    「噗…」沈雲襄忍不住,又吐出了一口鮮血。

    「雲襄,你沒事吧!」千芷鳶從未見過沈雲襄這個樣子,她頭一次慌了,看著沈雲襄她的眼淚掉了下來。

    「無妨,扶我到池子邊去吧。」

    千芷鳶把沈雲襄扶到水池邊去,在台階之上,沈雲襄坐了下來。長長的睫毛在眼上一眨一眨,他似乎很困,他的雙眼有些微微的閉上了。

    千芷鳶心里很清楚,此時根本就不是睡覺的時候,沈雲襄若是此時睡去了,很可能一覺過去,再也醒不來了。

    「雲襄,你別睡,你別睡好不好?我好害怕。」千芷鳶的淚水落到了沈雲襄的臉頰之上,給沈雲襄冰冷的臉龐帶來了一絲的溫熱。

    「傻丫頭,我不會有事的。」沈雲襄扯出一個虛弱的笑意。

    千芷鳶看了一眼四周,四周都是珍稀的藥材,那麼多的藥,難道還能讓沈雲襄死了麼?

    她立即站起身,四處尋找藥材。她不找還好,這一找,她竟然找到了很多寶貝。這里簡直就是個寶庫,什麼藥都有。

    千芷鳶給沈雲襄遞了一顆藥丸讓他服下去。之後,她自己也吞了一顆。

    吞下了藥的沈雲襄,開始靜靜地休養起來。千芷鳶見此,立即坐在了他的身後,在他的背後開始給他運功。

    「鳶兒,到前面來吧。你也受了很多傷。」沈雲襄說道。

    若是千芷鳶坐在沈雲襄的身後,那麼就是千芷鳶單獨給沈雲襄輸送功力,若是坐在身前,兩人對掌可以相互療傷。

    千芷鳶也不拒絕,坐到了沈雲襄的面前,伸出雙掌,兩人便這麼對掌開始療傷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掌上的功力漸漸的消失,兩人疲憊的靠在溫熱的池子旁邊,閉上雙眼,休息起來。

    一覺睡過去,千芷鳶忽然驚慌的睜開雙眼,她緊張的伸出手指放在沈雲襄的鼻子下面探了探他的呼吸。

    這一探千芷鳶立即放下心來,大松了一口氣。夢境是假的,沈雲襄還活著。

    覺察到了動靜的沈雲襄睜開了雙眼,一雙好看的幽深的眸子靜靜地看著千芷鳶。

    千芷鳶被沈雲襄這麼一直看著,她有些不自在,她說道︰「我去找點吃的。」

    千芷鳶在周圍找了很久除了藥還是藥,但是最後,她竟然在角落里翻出了一罐蜂蜜,估計也是制藥用的,但終歸不是藥。

    千芷鳶拿了個小碗,拿了個勺子,倒了些蜂蜜。她忽然想到神雕俠侶里住在古墓的小龍女,每天便是吃著蜂蜜過活。竟不想她也有這個機會,在這不見天日的地下密室里吃著蜂蜜填肚子。

    想到這里,千芷鳶忽然笑了出來。

    「笑什麼呢?這麼開心?」看到千芷鳶笑,沈雲襄便也笑了出來。

    千芷鳶搖搖頭,她將勺子放到沈雲襄的嘴邊,她說道︰「吃點蜂蜜填填肚子吧。」

    「蜂蜜能填肚子?」沈雲襄疑惑的問道,他顯然沒有這個干過。

    千芷鳶想了想,加入金庸沒有欺騙她的話,大約是能的。

    「應該吧,試試看。」千芷鳶將勺子遞到沈雲襄的嘴巴里面。

    兩人吃了一會,吃完了之後,千芷鳶便感覺身子果然有了些力氣。一有力氣,她又站起來,四處翻藥材。

    她將許多的藥都拿了過來,挑她喜歡的聚在一起,收入囊中。一會之後,千芷鳶拿著一瓶藥和一些紗布走到沈雲襄的身邊。

    「我來給你上藥,包扎傷口。」

    「全身那麼髒,上了藥也不會好啊。」沈雲襄好笑的看著她。

    千芷鳶剛剛想說,身處險境,哪里有那麼多講究,話還沒說出口,她就看到了旁邊的池子。

    沈雲襄笑盈盈的看著千芷鳶,他的意思很明顯。

    「先到溫泉里洗一洗再上藥吧。」千芷鳶伸手剝掉沈雲襄的衣服。衣服褪下,沈雲襄白皙的皮膚露了出來,上面已經傷痕累累,血跡斑斑。

    衣服脫下之後,千芷鳶扶著沈雲襄進了池子里面,千芷鳶剛剛放手,卻不想沈雲襄卻沒有放開,他的手一扯,千芷鳶跟著一起掉到了水池里面。

    水池里,沈雲襄抱著千芷鳶穩住了她的身體。千芷鳶的身體貼在沈雲襄的身上,她覺得有些熱。

    「一起吧…」沈雲襄沙啞的聲音在千芷鳶的耳邊響起。

    千芷鳶臉上有些緋紅。

    「想什麼呢?洗好了上藥。」沈雲襄狹促的笑了。

    千芷鳶咬咬牙,轉過頭瞪了他一眼,之後便收回了思緒,將衣服脫下,在溫水里洗了起來。

    將血跡都洗干淨之後,千芷鳶伸手取過池邊的藥,倒了一些在手上,往沈雲襄的背上擦了上去。

    「嘶…」沈雲襄叫了一聲。

    「痛嗎?」千芷鳶緊張的在傷口的地方吹了吹,還沒吹幾口,便聽到沈雲襄狹促的笑聲。

    「你故意的!」千芷鳶反應過來,在他的悲傷拍了一巴掌。

    「痛…」

    「活該!」

    沈雲襄轉過身,一臉委屈的看著千芷鳶,那樣子像是千芷鳶用了家庭暴力,暴打了沈雲襄一頓。

    「……」

    千芷鳶看到沈雲襄這表情,她覺得這個世界凌亂了。

    「轉過去!」千芷鳶沒好氣的命令道。她將沈雲襄硬生生的轉了過去,在他的身上輕輕的涂氣了藥。

    藥冰冰涼涼的,千芷鳶的指腹十分的溫暖柔軟,在沈雲襄的傷口上輕輕的擦拭,讓沈雲襄背後舒服,心里難受。

    沈雲襄趴在池子旁邊,千芷鳶專心致志的給沈雲襄上藥,一邊上藥一邊心疼。她的眉頭一直蹙著,從未松開。

    然而,沈雲襄卻不是這番模樣,他忍耐了許久,終于,他對自己說道,忍無可忍的時候,無需再忍。

    此時沈雲襄忽然轉過身,將千芷鳶一把按在了懷里,千芷鳶一愣,她還沒回過神來的時候,沈雲襄已經一把抓住她的手,將她的小手按在自己興奮高昂的某物之上。

    千芷鳶忽然臉一紅,沈雲襄在千芷鳶而耳旁說道︰「鳶兒,你上藥也真是夠磨蹭的,慢慢擦,你撓癢呢?」

    千芷鳶一愣,她冤枉得很,明明當初她被沈雲襄拖到水里的時候,沈雲襄讓她不要胡思亂想。于是她便專心的擦藥,怕他疼,所以才又輕又慢。

    「是啊!反正不是我癢。」千芷鳶覺得跟沈雲襄這廝橫豎解釋不通,于是干脆承認了。

    「總會有讓你癢的時候。」沈雲襄笑了,同時他松開了抓著千芷鳶的手,將手探進了千芷鳶濕透的衣襟里。

    千芷鳶的身材原本就玲瓏有致,進到水里,衣服一濕,便全都展現出來了,只要是個正常男人,都會有反應。

    沈雲襄的手指輕輕的逗弄著,千芷鳶覺得很癢很癢,她伸手去扯開沈雲襄的手,卻被沈雲襄抓住了,背在身後,攬得更緊。

    此時千芷鳶已經全身貼在了沈雲襄的身上,她身體的柔軟,沈雲襄完全能夠感覺得到。

    沈雲襄的呼吸有些急促起來,他低下頭,吻上千芷鳶紅潤的雙唇,雙唇溫熱而柔軟,他撬開了她的口,將舌頭伸了進去。

    「嗯…」

    沈雲襄著突如其來的,像是在不斷索取的熱切的吻,讓千芷鳶身體一顫,輕哼出聲。

    沈雲襄抱著千芷鳶靠到池子邊上,將她的背抵在池子邊上,雙手在她的身上游走著。

    沈雲襄的指尖刻意在她身前劃來劃去,弄得千芷鳶全身都顫了一顫,她癢得扭動起身體反抗來。

    她這一動,便蹭到了沈雲襄的身體。

    「嗯…」沈雲襄放開千芷鳶的嘴,在她的耳旁說道︰「你在亂動,你故意的,在引誘我麼?」

    千芷鳶一愣,她覺得自己甚是冤枉,明明就是沈雲襄害得她不得不動,他竟又能將這罪名扣在她的頭上。

    「對啊,引誘!我故意的!」千芷鳶覺得橫豎沈雲襄也不會因為她的解釋改口,于是她便又承認了,承認之虞,她還刻意的又動了動身體,坐實了這罪名。

    「哦…」沈雲襄在千芷鳶的耳邊低叫了一聲,他說道︰「你在惹火。」

    千芷鳶眼珠子一轉,她覺得這話說得莫名其妙,明明是沈雲襄自己在惹火。千芷鳶這一發愣之際,沈雲襄已經剝下她的衣服,她的身前已經空了。

    千芷鳶還為來得及說不,沈雲襄就把她抱了起來,低下頭,吻上了她的身體。溫柔繾綣的吻像是雨點一般打落下來,千芷鳶在嘴邊的不說出口變成了細碎的輕哼。

    「鳶兒…」

    「嗯?」

    千芷鳶在有些迷亂,但是她尚有些清醒,她在等著沈雲襄的接下來的話,卻不想忽然一下,她的身體被充盈了。

    「啊…」她輕叫了一聲。

    在密室之上,湯圓急得團團轉,它將整個密室都轉了一圈,能按下的東西它都按了一遍,它仍然不能夠打開地下的那個陷阱。

    「嗷嗚…」湯圓著急得團團轉。轉了好多圈之後,湯圓繼續尋找著。

    找了好一會,湯圓終于找到了機關,一爪子按下去,地上裂開了一個裂口,正是剛剛千芷鳶和沈雲襄掉下去的地方。

    湯圓看準那個裂口,立即跳了下去。湯圓剛剛落地,還沒弄清楚是怎麼回事,一陣掌風襲來,湯圓本能的跳了上去。

    「嗷嗚…」湯圓擔憂的叫了一聲,卻的得不到任何千芷鳶的回應。經過湯圓腦分析之後,它認為千芷鳶一定是遇害了。于是它又跳了下去。

    然而,這一回,湯圓學聰明了,一跳下去,也不等看清楚情況,立即換了一個方位躥了過去。

    「撲通」一道水聲響起,水花濺起,湯圓掉到了池子里,它游了一會兒冒出一個小腦袋來。

    它的一雙狐狸眼睜得圓圓的,看著沈雲襄和千芷鳶,沈雲襄趴在千芷鳶的身上,兩人光著身子,在水里…

    還不待湯圓想清楚,它就被沈雲襄丟了出去。

    「嗷嗚…」湯圓委屈的在地上的裂口伸個腦袋,它要讓他們看到它很委屈,它很難過,它有很努力的救他們!

    湯圓剛剛冒出一個腦袋,沈雲襄就打起一水花,朝著湯圓潑了上去,水沾到身上立即結了冰。

    湯圓清楚的看到沈雲襄慍怒的眼神,它總覺得著眼神似乎在哪里見過。它想不出來,但是它還是將腦袋縮了回去,蹲在裂口之上等著他們出來。

    它憤憤的在地上抓出幾個爪子印,表示它的憤怒!

    千芷鳶嘆了一口氣,湯圓已經不是第一次被扔出去了,咋就不長記性呢?千芷鳶搖搖頭,一副怒其不爭又無能為力的樣子。

    「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不能走神。」沈雲襄把千芷鳶的臉掰正了,面對他。

    「我只是在想湯圓它…」千芷鳶的話還沒說完,沈雲襄就打斷了她。

    「湯圓是公的。」

    「……」

    地上,湯圓哀怨的畫了好多個爪子,泄了好久的憤,那兩人卻還沒有上來,打了個哈欠,湯圓準備趴下睡覺。

    忽然,它被人從後面拎著脖子拎了起來。

    「嗷嗚…」湯圓瞪著四只腿。

    「別欺負它了。」千芷鳶將湯圓搶了回來。

    「我怎麼沒看你抱我抱這麼緊過?」沈雲襄側臉問道。

    「你跟湯圓計較什麼?」千芷鳶好笑的瞥了沈雲襄一眼。

    「它是公的。」

    「……」

    千芷鳶和沈雲襄走出了一段路之後,他們走出了密室。陽光照耀下來,豁然開朗。

    「雲襄,外面也不知道怎麼樣了,華碧落和歐陽少華他們能不能夠頂得住。我有些擔心,畢竟這里的是華清杉的地盤。」千芷鳶擔憂的說道。

    沈雲襄只是笑笑,並沒有回答。

    一路往外走,他們都沒有遇到蓬萊弟子。走到蓬萊的大殿之外的時候,終于才見到了人影。

    「你們沒事吧!」歐陽少華關切的過來問道。

    沈雲襄搖搖頭,他說道︰「我能有什麼事?」

    「是啊,什麼準備都做好了,就是不肯出手,你小子,竟然連我都敢賣!」歐陽少華伸出了拳頭,作勢要朝著沈雲襄打去。

    沈雲襄巧妙的偏開,歐陽少華的拳頭打了個空,他並不計較。

    「公子,蓬萊島已經在控制之中,華清杉和柳槐他們已經被控制住了。」陌離抱拳,邀星站在他的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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