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匹] 炮灰姐姐逆襲記《全文完》

官不聊生

第030章：都巧

    難得有母女三人一起出來的時候，在大院裡遇到人白雪少不得停下來跟著打掃呼，葉茜是個嘴甜的，一口一個阿姨的叫著，這樣一比較站在一旁悶不作聲的葉鈴就遜色了很多，白雪顯然很高興小女兒比大女兒優秀，臉上的笑都止不住。

    這樣再走到書店，一耽誤已經九點多了，大過年的書店裡的人並不多，而且很巧在這裡遇到了一個人，正是劉致遠。

    看到劉致遠在，白雪也高興，「致遠自己過來的？」

    劉致遠往裡面指了指，「和小蕊一起過來的。」

    順著劉致遠的手，白雪母女才看到書架後面露著背影的劉蕊，白雪笑道，「我過去看看，正好致遠你幫著茜茜選幾本資料。」

    母親一走，葉茜才甜甜的笑道，「致遠哥，咱們小點聲，你幫我選幾本複習資料吧。」

    劉致遠把手裡的遞過去，「這是我幫劉蕊選的，你看看怎合不合適你，合適的話你也一樣拿一本。」

    葉茜道了謝，接過低頭看了起來。

    劉致遠可記得先前進來的時候是三個人，抬眼掃了一圈，發現另一抹灰色的身影正在高中部書架的那邊，對於葉鈴一個初中生出現在高中資料那邊，劉致遠已經見怪不怪。

    葉茜認真看著手裡的資料，一點也不感興趣，因為上面很多的題型她都沒有見過，在看看資料的正面寫著中考複習習題，葉茜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她也不是不認真的學，大院裡的孩子每天在玩，她都是在複習，可是結果出成績的時候她仍舊落在後面，這也是葉茜最不甘心的地方。

    劉致遠見葉茜一直擰著眉，「是不是裡面的題太簡單了？」

    葉茜的臉一白，抬起頭來時已經甜甜的笑了，「不是，很好，那就這幾本吧，在哪裡我也去拿幾本。」

    劉致遠點點頭，才帶著葉茜去找資料。

    而在高中區的那一邊，葉鈴已經選了好了數理化高一上下學期的資料，其實她還看中了幾本，只是這三個加在一起就是六本，想到母親的為人，少拿點這六本還能同意她買，不然只怕這六本都買不成。

    葉鈴上輩子雖然脾氣暴，可是卻是愛看書，選好了資料後她就拿了一本《簡愛》看了起來，才翻了一頁，眼角就掃道一抹綠色的身影，葉鈴疑惑的抬頭看過去，竟然是沈斌。

    能在書店裡遇到沈斌，葉鈴還真的很意外，不過這輩子兩人也不算是認識，葉鈴想報答沈斌覺得還是以後找機會的好，現在只當陌生人不認識吧，所以就又收回了頭。

    但是顯然她想裝不認識，沈斌卻已經走到了她的跟前，「你是葉部隊的女兒吧？」

    葉鈴合上手裡的書抬起頭來，「我是，你是？」

    心下卻感歎果然是偵察兵連的連長，過年那天只在部隊裡的食堂裡看了一眼，連介紹都沒有就猜到了。

    沈斌方正的臉上一雙杏眼，平頭，一身筆直的軍裝站在那裡很威嚴，「這是過年那天你妹妹給我的，你拿給她直接告訴她一個手娟，不用還新的。」

    他的聲音更是渾厚。

    葉鈴接過來，看了手裡的手娟一眼，「葉茜也在書店，你自己給她吧。」

    手又伸過去，也同時後悔接了過來。

    沈斌抬起胳膊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錶，才又語氣嚴肅道，「九點半我畢竟到部隊裡的車停放的指定地點，你幫我把東西還給她就行。」

    不再多說，沈斌已經雷厲風行的從葉鈴的身邊擦肩而過走了，葉鈴抬著嗓子『唉唉』的叫了兩聲人都沒有停上來，又知道在書店不好大聲喊，葉鈴只能收住聲，低頭看了一眼手裡的白灰格子的手娟，直接踹到了自己的兜裡，反正沈斌也不可能因為一個手娟還去問葉茜，葉茜又不知道，乾脆自己留著得了。

    等結帳的時候，白雪只盯著本數，看到小女兒和大女兒都是六本，也沒有多問就付了錢，不過葉茜眼睛好使，一下子就看到了那是高一的複習題，「姐，你是不是拿錯了？那是高一的。」

    白雪剛收好找回來的零錢，一聽到這個，驚呼一聲，「什麼？拿錯了？那快換回去，好在沒有出書店，你這孩子怎麼不看好了？連個複習題都能拿錯。」

    葉鈴見錢都付了，心也落了地，把六本書往懷裡一抱，笑道，「我就是買高一的，上高一之前提前複習一下，這樣等上了高一也輕鬆。」

    「那萬一考不上呢？」六本可是一塊錢啊，就這麼浪費了，白雪哪裡捨得，「快換了去。」

    葉鈴掃了一旁默默看著自己的葉茜，再抬眼看向打量自己的劉家兄妹，才對著母親笑道，「別人家的家人都希望自己家的孩子考上，咋媽就這麼不希望我考上？我不是親生的？還是撿來的？」

    不是親生的和撿來的有什麼區別？

    還不是一個意思。

    劉致遠在一旁也覺得這葉鈴挺煩麻，高中哪裡那麼容易考，她一下子拿了六本資料，到時要真用不上豈不是浪費了？

    不過到底不是自己家的事情，劉致遠不會插嘴，更是叫上妹妹，「小蕊，你不是還要買鋼筆嗎？我記得隔壁有一家有。」

    劉蕊點點頭，跟著白雪打了一聲招呼，「阿姨，我和我哥先走了。」

    白雪也沒有時間和他們多說，笑道，「好，那你們注意安全。」

    等劉家兄妹一出書店，白雪就忍不住去伸手搶女兒懷裡的書，「聽話，馬上換了。」

    葉鈴一扭身，躲開，然後還笑著跟葉茜道，「葉茜，平時媽一說我，你不是最喜歡幫我嗎？今天怎麼不說話了？還是你也不希望我考上高中啊？」

    「胡說什麼？」當著外人的面，白雪就差罵出聲了。

    結果看著大女兒已經衝出了書店，氣得直咬牙，也不好追出去，聽了大女兒的話到也注意到了小女兒，「茜茜，怎麼了？」

    「沒事，就是姐這樣說我我心裡有些難受。」葉茜低下頭，掩飾住自己的真實想法。

    看到姐姐拿高中的資料，葉茜確實被打擊到了，自己學的那麼辛苦，可是這個在農村裡長大的土包子，竟然已經看起了高中的書，怎麼能不讓人生氣、不甘？

官不聊生

第031章：矛盾

    白雪聽了女兒的話，自然是安慰了一番，不想破壞在女兒心裡的位置，哪怕有一堆的話說大女兒不好的，白雪硬是忍著沒有

    說出來，至於葉鈴買到自己喜歡的書高興的回了家，到是葉茜臉上雖然掛著笑，可明顯比平日裡要牽強了很多，直接說身子不舒服，就抱著買回來的資料進了屋。

    白雪匆忙的和婆婆說了幾句，就跟進了西屋，直接將門帶上，葉老太太又不是沒有眼色的人，何況大孫女又是第一個回到家裡的。

    等回了東屋，葉老太太也聰明的壓低聲音，「你們去書店吵架了？」

    「沒有。」葉鈴從書店回來之後就開始收拾東西，把買回來的資料都裝到了包裡，才抬起頭來，「奶，怎麼了？」

    「我看著你妹妹看著不高興，你媽進屋裡安慰去了。」

    葉鈴笑道，「我先走的，不知道她們的事。」

    人家那才是母女，她不過是個外人，哪裡會知道人家母女之間的事情。

    葉老太太聽孫女的話笑了，「好了，你也別多想，到底是你親媽，不過是這些年你不在她身邊長大，才疏遠了，慢慢就好了。」

    「奶，你就別安慰我了，到底啥樣我心裡最清楚，不過你也放心，我也沒有放在心上，他們不在乎我我也不在乎他們，只要奶對我好就行。」葉鈴挽著奶奶的胳膊，臉上露出真心的笑，「奶，咱們初五就回家，票買了嗎？明天可初四了，現在大過年可不好買票，讓我爸找找關係，給咱們買兩張臥鋪吧，要不買一張也行，你年歲大可折騰不起。」

    「那得多少錢？再說這是讓你爸走後門，可不行，是違反紀律的，票你爸也給訂了，這回有座。」再葉老太太的想法裡，有座總比沒有座強。

    葉鈴翻白眼，奶奶還真是容易知足，既然這樣也沒有再多說，反正來的時候帶的東西也不多，這次回去不過是多了幾本書。

    西屋那裡，葉茜直接把資料放到桌上，就撲到了床上，白雪也是緊跟著進來的，帶上門之後，坐到床邊，才小聲道，「媽先前不是說了嗎？她就是那個脾氣，你別往心裡去，左右破五她就回鄉下，最多明天再呆一天。」

    女兒從小到大，可從來沒有這樣傷心失落過，白雪看在眼裡疼在心上，偏又沒有旁的辦法，只恨自己生的大女兒是個冤孽是過來尋仇的，不然自己這麼好好的女兒，怎麼就讓她給弄成這樣，這才在一起呆幾天啊。

    葉茜趴在床上，心裡不快，強忍著道，「媽，你別說了，我不怪姐，就是怪自己不會討姐姐高興。」

    「你這孩子，明明是她做的不好，你現在還向著她，你可不能再這麼善良，我看她就是看著你性子好，所以才處處為難你。」

    「媽，我真的好累，二月二後還要考舞蹈升級試，我想趁著這幾天過年休息一下，然後到老師那裡去練習。」

    「好吧好吧，媽不煩你，等咱們家什麼時候條件好了，媽就給你單獨弄一間舞蹈習練室，也省著你要跑到老師家裡去練。」白雪沒再多說，才起身去了客廳。

    縱然自己心裡也不高興，可是婆婆還在，白雪也不能放在面上，昨天晚上丈夫也給了話，讓這幾天多做點好吃的，白雪也不想讓丈夫心裡不高興，所以早早切了肉餡，打算晚上包芹菜的餃子。

    包餃子自然是一家人一起包才熱鬧，這幾天葉和平也不用去部隊，白天去別人家和戰友下棋，看著快要做飯了這才回家。

    回到家正好看著麵也揉好了，揚著嗓子道，「葉茜葉鈴，出來包餃子，咱們晚上吃餃子。」

    看得出來，葉和平很高興。

    白雪忙噓的讓他小聲點，「茜茜身子不舒服，在西屋躺著呢，你這麼大聲做什麼？」

    「怎麼又流鼻血了？」葉和平斂起臉上的笑。

    「沒有，不是過些天要考試嗎？現在先休息一下，過幾天去她們老師那裡練習。」白雪自然不會照實說，況且東屋裡婆婆和大女兒都出來了。

    葉和平聽了這個也沒有再多說，到是勸向母親，「媽，你不用包，我們幾個包就行。」

    「這也不是活，整日裡呆著我這渾身到是不舒服。」葉老太太洗了手，直接就拿著擀好的皮包了起來。

    葉鈴雖然是被葉老太太寵大的，不會幹活，不過上輩子為了哄白雪開心，葉鈴可說了不少，所以此時洗了手也坐下來跟著包，葉老太太原本想支著大孫女進屋裡去，不過看到她包的還不錯，也沒有開口。

    心裡卻是高興，至於孫女是怎麼會包餃子了，葉老太太只覺得是平日裡看自己包學會的，也沒有多想。

    葉鈴看到奶奶沒有多想，心到也落下了，默不作聲的坐在奶奶身旁包餃子，葉和平則跟著母親說著村裡的事情，到也不顯得冷場，到是白雪不時的回頭往西屋裡看一眼。

    她的動作雖然小，可跟前就這麼幾個人，哪裡能看不到，葉和平緊了緊眉，到底也是知道妻子再擔心小女兒也沒有多說，葉老太太是這幾天也見慣了兒媳婦偏心的樣子，也是見怪不怪，到是擔心大孫女，不過看到大孫女連眼皮也沒有挑一下，很是欣慰。

    這頓飯直到餃子出鍋，葉茜才出來，面對著家人一臉害羞，怯怯的樣子越發顯得小鳥依人，葉鈴懶得理她，自顧的夾餃子吃，這樣的動作自然讓白雪越發的看不順眼。

    沒有眼色，只知道吃。

    葉鈴可不管這些，吃飽了才是。

    初四的時候，白雪則開始準備給兩人帶回去的東西，還一邊叮囑葉鈴，「這些衣服你省些穿，等你穿小了改一改還能做鞋面。」

    「媽，我有衣服，葉茜的舊衣服你就留著吧。」重活一世，葉鈴再看到葉茜的舊衣服，沒有上輩子那樣的歡喜勁，只覺得刺眼。

    上輩子每一次收到從城裡寄來的舊衣服，葉鈴都當成好東西穿上之後在村裡顯擺，現在回想想葉鈴都為自己覺得丟人，真是眼皮子淺，更多的是虛榮心在作怪。

    白雪停下手裡的動作，抬起頭看向坐在椅子上的葉鈴，斂起神色來，「葉鈴，你嫌棄撿你妹妹的舊衣服？」

    她都不怕的直說，葉鈴還有什麼怕的。

    「是。」

    白雪暗暗咬緊牙，「葉鈴，媽知道你心裡不舒服，可你妹妹的又不是旁人的？再說咱們家的條件也在這裡，不能給你們兩個都買新的，正好你妹妹長的比你大，這樣你撿她剩下的不也是正好？你看看誰家不是一個撿一個的衣服。」

    白雪就咬罵出聲來。

    這死丫頭，這才半年的時候，也不知道怎麼就長腦子了，開始計較這個了，白雪心知是越來大越難糊弄，可是也只能忍著頭皮挺住。

    「媽，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現在有衣服穿，所以你就別再給我拿了，何況穿破了你用什麼做鞋面啊？」葉鈴淡嘲的諷過去。

    白雪被噎的臉一堵，眼睛氣的都大了。

    「你也是，一件舊衣服，再省還能怎麼穿？」葉和平也覺得妻子對大女兒太苛刻。

    原本就是一件舊衣服，還讓省著穿，何況誰家不是小的撿大的，自己家是大的撿小的的，這已經讓葉和平覺得對不起大女兒。

    聽了丈夫的話，白雪知道已引起丈夫不快，也知道不能再多說，「不管你有沒有都帶著，萬一不夠穿的時候再拿出來換換，總有個換洗的，等家裡條件好了，媽再給你多買幾身衣服。」

    葉鈴懶的和她做戲，直接起身進了屋。

    這樣一來，葉和平看著也不高興，到覺得大女兒也有些不懂事，家裡要是條件好能讓她撿舊的，還在這裡和父母甩臉子。

    東屋裡葉老太太也知道事情始末，抬手點點孫女的頭，明明佔著理，現在這一起身進屋，反到是成了沒有理的了，這孩子也太缺心眼了。

    葉鈴不在乎這些，上輩子她那麼努力，在父母眼裡有她嗎？這輩子她可不會讓自己忍著去讓他們高興，只要自己活的自在就行了，定不會再委屈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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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2章：回家

    次日，看著兩個三角兜都裝得滿滿的，葉鈴就猜到一定是那些舊衣服都塞到了裡面，臉上也沒有了笑模樣，原本人在外人眼裡就顯得沉默，此時再不說話，讓她整個人顯得也很陰沉。

    葉老太太要走，一家人自然都要送站的，葉和平提著兩個大三角包走在前面，白雪拉著小女兒在葉老太太的左邊，右邊則是葉鈴，一路上白雪先是叮囑婆婆要注意身體，盡了兒媳婦的心意，這才又囑咐起大女兒來。

    「回到家之後多幫你奶幹點活，你奶年歲大了總不能讓她再給你操勞。」

    「好好學習，或不能貪玩的落下功課，咱們家的條件也在這裡擺著，這次考上，也沒有能力讓你復讀。」

    「有什麼事給家裡寫信，這一年也收不到你一封信，我和你爸也怪擔心你和你奶的。」

    總之，白雪說了一大堆，葉鈴則是一聲也沒有吭，白雪面上裝著慈母，自然也不會表露出不高興來，只能一臉惋惜的搖了搖頭，到是她這樣一弄，反而讓葉鈴在別人眼裡印象越發的不好。

    葉鈴哪裡會看不出母親的用意，根本不在乎，自顧的低著頭悶不作聲跟在奶奶的身旁，葉老太太將一切看在眼裡，她到是沒有看出來兒媳婦的用意，到覺得大孫女太倔強，這樣的性子將來回到自己的父母身邊，也容不進去，關係也不會親近了。

    一家人是坐著公交車到的火車站，大年初五正是返程人多的時候，好在這次葉和平拖了關係買到了硬座，等上車的時候就只有葉和平送上了車，過道上擠滿了人，等把人送到坐位上，葉和平都出了一身的汗，不是累的而是人太多擠的。

    葉老太太坐下後喘了口氣才趕兒子走，「和平，你也下去吧，我看這車快開了，來的時候就我們倆，回去這都有座更沒有啥事，你也別惦記。」

    「媽，那等到家了讓鈴子發信電報給我報個平安。」葉和平也沒有多呆的意思，轉頭看向大女兒，「鈴子，你送送爸。」

    這一看就是單獨有話說。

    葉老太太也想讓父女之間多說說，「鈴子，去吧。」

    葉鈴點點頭，才起身跟著父親的身影往車廂交接處走，葉和平先到的，到了之後停下來，等看著女兒近了身邊，從兜裡掏出十塊錢塞到女兒的手裡。

    葉鈴看到手裡的錢，一愣，抬起頭來。

    「好好學習。」葉和平歎了口氣，轉身下了火車。

    葉鈴把錢收好，心裡也說不清是什麼滋味，原以為與父母之間沒有親情，可是眼前的父親顯然也是惦記她的，但是上輩子，她離婚了竟然不認她這個女兒，甚至她也孤苦的一個人死在外面。

    兩世的事情攪合在一起，葉鈴也捋不清，讓自己煩惱，乾脆就不去想了，等回到坐位上的時候，葉老太太笑咪咪的。

    「你爸給你錢了？」

    「奶，別人說你老我都不相信。」隔那麼遠那麼多的人都能看到，可真是好眼神。

    「我就看到你爸給你塞東西，你回來又沒抱著啥，除了錢還能有啥。」葉老太太顯然很高興。

    「奶，你真厲害。」葉鈴上輩子沒長腦子，哪裡注意到這些。

    沒有想到奶奶竟然能分析出來，不過與上輩子不同，上輩子爸爸可沒有給她錢，甚至年也沒有在這邊過，她和奶就回農村去了，現在想想農村家裡那個冷，葉鈴卻也很期待。

    終於能再回到家裡去了，雖然已經是過了二輩子。

    這個時候的綠皮火車很冷，哪怕火車上的人多，坐在這裡一動不動的要一晚上，也抵不住寒氣。

    葉鈴翻了翻三角包，到是有一件半舊的軍大衣，葉鈴抽了出來，葉奶奶是坐在靠窗的位置，所以把軍大衣挨著窗戶隔在了葉老太太的中間，從後面繞過來自己也靠進去，又往奶奶身邊擠了擠，這樣兩個人在一起也暖和。

    這一晚，可比來的時候舒服多了，又是要重新回到老家，加上好心情，葉鈴靠著奶奶坐著也睡的很香，第二天天亮，車廂裡又熱鬧起來，葉鈴也醒了，見奶奶也很有精神，才放下心來。

    上輩子奶奶是在她初中畢業的那一年夏天沒有的，這輩子葉鈴是一定不會讓自己離開奶奶的身邊，爭取利用這些時間把奶奶的身子調養好，讓奶奶多活些年。

    葉老太太住的小村子其實挺偏，不過說起來交通卻很方便，特別是去遠地方，這裡火車是停站的，所以他們坐火車方便。

    小小的山村裡住著一百多戶人家，大家的關係多少都能扯上些親戚，又都是祖祖輩輩生活在這裡，家家也都熟悉。

    八點多車停下來，葉鈴扶著奶奶下了火車，手裡又搶過來提著兩個大三角兜，白雪皚皚的小村莊四下裡被白楊樹給包圍著，遠遠的還能聽到狗叫聲和雞鳴聲，村裡的這個時間，冬天沒有活，家家起來的晚，有幾家炊煙才升起，也算是起的早的。

    葉鈴和奶奶提著包到家的時候，村裡還沒有人家起來，葉家又住在樹西頭，也不從村中間走過，更不會有人注意到。

    葉老太太打開門，葉鈴看到土禿禿的土房子，一進屋是個隔出來的小走廊，灶台在最裡面靠著北牆，而隔出來的牆與灶台連接的地方正是進裡面的門。

    家裡十多天沒有起火，房子裡除了能擋些風，和外面冷的沒有什麼區別，葉老太太放下東西後沒有站腳就去了擔水。

    葉鈴也跟出去，「奶，我跟你一起弄。」

    換成上輩子，葉鈴哪裡會做這些。

    現在想想自己都覺得自己不懂事。

    葉老太太捨不得孫女幹活，「不用，你在屋裡先暖和暖和，我擔了水回來，就燒炕。」

    葉鈴知道說也不有用，乾脆就跟了出去，葉老太太見了知道攔不住，也沒有再攔著，村裡就兩口井，一口在村西頭，一口在村東頭，整個村裡的人吃水都到這裡擔，葉鈴和奶奶一人提著水桶的一邊往家裡走，兩個人提著都吃力，再想到平時都是奶奶一個人提，奶奶又這麼大的歲數，葉鈴發現自己真是太不懂事了。

    一桶水用來刷鍋再用來燒，也就沒有了，葉鈴站在一旁先是幫著燒火，等桶裡的水沒有了，讓奶奶燒水自己提著桶出去了。

    葉老太太原本想攔著，可看到孫女懂事了知道疼自己了，心裡也暖暖的，甚至趁著孫女出去還抹了抹眼角的淚。

    結果葉鈴這次到井邊打水的時候，就遇到了人，還不是旁人，正是家裡隔壁的王海，村裡的小混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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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3章：探望

    要說對於王海，葉鈴只知道他是個混混，不好好學習，因為父親是他們連隊的隊長，家裡條件好，王海在村裡那就像是個少爺是的，每天穿著中山裝，一點塵土也不沾，整日裡只知道四下裡逗村裡的小姑娘。

    是大隊長的兒子，村裡的人也沒有人敢得罪，家裡有姑娘的都讓姑娘離著遠點，到也沒有什麼事發生，不過上輩子葉鈴回到城裡之後，可是從父母的談話裡聽說過王海和村裡的張娟子搞到了一起，張娟子才十五歲就結了婚，年歲太小也不能領證，兩個人就簡單的辦了一下算是結了婚。

    張娟子十六歲就生了孩子，再這個年代雖然也不算什麼事，可是打新中國解放以來，這年小生孩子的還真不多。

    知道了上輩子的事，葉鈴對王海的印象也就更不好了，反正在村裡所有人的眼裡，她一直都是眼睛長在頭頂的，所以葉鈴也沒的打招呼，直接繞開王海走到井邊打水。

    王海手裡夾著根煙，蹲在井口旁，吐了口煙霧才笑著開口，「葉鈴，在城裡呆著可比咱們鄉下好吧？嘖嘖，換成我是你，我早就留在城裡不回來，誰在這屯子呆著。」

    王海長的模樣到是端正，看著也清秀，不過他這麼一開口，就把他整個人給影響了，看著像個奸詐之人。

    對方都開口，葉鈴和奶奶在這村裡生活，也不能伸手打笑臉人，不過也沒有給好臉色，「城裡再好也不如隊長家過的好，天天有白麵吃。」

    換成王隊長聽了這話，一定又要找葉鈴開教育大會了，不過換成了王海，聽了這話到是不無得意，「算你聰明，城裡人是好，可吃啥用啥還不得用票買？哪裡有我在村裡過的舒服。」

    說起這個來，王海也一臉的生憤。

    他不是沒有去過城裡，可到了那裡都被人看不起，別人都是工人有正式工作，他原要在村裡那也算是土皇帝，等到了城裡就像個老農來要飯的。

    被人看不起之後，王海也不願去城裡，回來後也越發覺得還是在村裡好，原本正一臉氣憤的王海，目光望向村口，突然高興起來。

    「有空再聊。」丟了句話給葉鈴，就起身迎了過去。

    鬼才和你聊。

    葉鈴暗暗丟了一句，抬頭看到趕著一群大鵝過來的張娟子，勾了勾唇角，原來兩個人這個時候就勾搭上了，說起來張娟子比她還小一歲，竟然這麼早熟，不說旁的，就是女孩子的月事葉鈴還沒有來呢。

    張娟子沒有上學，也沒有上地掙工分，就給隊裡放大鵝來頂工分，說起來張娟子也確實好看，特別是在這個年代人眼裡的審美觀裡，團團的大臉加上大眼睛雙眼皮那就是美，好看。

    葉鈴則又黑又瘦，還是單眼皮，被人說丑那也不算是笑話她，這一點葉鈴很有自知知明。

    從井裡打上水倒進桶裡，葉鈴才提著往家裡走，家裡就住在村西頭第一家，也走不了幾步，不過看著張娟子和王海就站在那裡說沒有走的意思，葉鈴心裡犯個應，可大冷天也不想在外面等著他們走了再回家。

    等到了跟前，張娟子先笑著打招呼，「鈴子姐，你啥時候回來的？」

    其實看到王海在井口和一個小姑娘說話，張娟子還是挺驚呀的，那人看著像是葉鈴，卻又不像，等這回人走近了，才發現沒有看錯，確實是葉鈴。

    緊接著也更加奇怪，葉鈴竟然大冬天的出來打水，這怎麼可能，就是夏天也沒有見她打過水。

    這樣的反常，再加上王海看到葉鈴走過來時臉上大大的笑，張娟子的心有些拿不準了。

    葉鈴不喜歡張娟子打量自己的眼神，點了點頭，繞開他們倆人往家裡走，就聽到身後的王海還替她解釋，「她提著水呢，才沒跟你多說。」

    原本張娟子還有些多想，現在聽王海這麼一說，都不得不懷疑了，笑著試探道，「你到是挺瞭解鈴子姐的。」

    心下又有些吃味，手時的鞭子一揚，趕著鵝往村外走，王海跟上去，笑嘻嘻道，「這是吃醋了？她一個學生你也多想。」

    「是學生，可比我還大一歲。」張娟子沒好氣的給了他一句。

    王海見她果然是吃醋了，越發的高興，虛榮心也被填的滿滿的，要不是還在村口，他早就將人摟進懷裡了，何至於還拉著距離只能用眼睛看著。

    「我媽昨天去鎮裡，買了糖回來，我給你帶了一兜，一會兒拿給你。」

    張娟子臉上才有了笑模樣，「那你媽不問你拿給誰？」

    現在這年頭，就是過年吃糖都要數，甚至沒有幾家能吃得起糖球的，王海一拿就是一兜，可見王家的條件有多好。

    「就是給我買的，我媽還問啥。」王海按捺不住，左右看沒有人，才扯住張娟子的手。

    張娟子假意的甩了兩次看沒有人也就任由著他拉著，卻也下了狠心，一定得把王海給抓住了，王家的條件這麼好，自己要是嫁到王家，那就是享福去了。

    葉家裡燒起火來之後，炕熱了屋裡也有了溫度，葉鈴趁著奶奶燒火的空檔，從鍋裡舀了熱水出來，懟上冷水擰了抹布出來擦屋子，以前這些葉鈴是手伸都不伸，如今到底重活一世，也懂事了，幹起活來也快，把屋子都擦了乾淨，這才出去倒髒水，王隊長就來了。

    王隊長手裡還提著一個牛皮紙的紙包，方方正正的，葉鈴猜測裡面是糕點，眸子閃了閃，叫了聲叔就過去接過燒火的活，換了奶奶出來招待客人。

    裡屋的門雖然關著，葉鈴還是隱隱能聽到一些，是關於王隊長求父親要送王海進部隊的事情，葉鈴聽不到奶奶說什麼，不過等王隊長走的時候，看得出來並不高興，等葉鈴把灶台口處的柴收拾好，才進了屋。

    「奶，怎麼了？」葉鈴看著奶奶的臉色也不好。

    「往後在村裡咱們的日子怕是要不過好了。」以往葉老太太心裡想什麼也不會和孫女說，如今看著孫女懂事了，到也沒有瞞著，「……是求我和你爸說說送王海去部隊，你爸的部隊好哪裡是隨意能進的，他又不想王海走普通的部隊，咱們家這邊又幫不上，他這心裡怕是得記恨上，家裡本來就沒有勞動力，日後他多少會為難些咱們。」

    葉鈴到是不擔心這個，「奶，咱們是軍人家屬，他面上不會敢為難咱們，大不了暗下吃點虧。」

    現在還能讓他得意幾年，有上輩子的記憶，葉鈴知道在八十三年的時候，生產隊就解體了，沒有了大鍋飯，王家再沒有那個權力，也是普通村民，現在已經是八十年，最多忍兩年。

    再說葉鈴打算上高中，到時一定要帶著奶奶走的，那個時候還要有錢才行，如今她最重要的是想辦法掙錢才是，可是這個年代，不能私自出去掙錢，就是讓你出去掙錢，到時也要交到隊裡一大部分抵工分的，這些才是讓葉鈴為難的。

    葉老太太年歲大了，什麼茜沒有吃過，哪裡還能反過來讓孫女安慰，笑道，「你說的對，是奶奶老糊塗了才擔心這些，餓了吧？先吃點點心，奶現在就去做飯。」

    葉鈴攔住奶奶，「奶，歇著吧，我也不餓，坐了一晚的火車，咱們也瞇會，等醒了你想吃什麼我做。」

    葉老太太笑了，「好，那就聽你的。」

    看著奶奶笑起來滿臉的皺紋，但是仍擋不住一臉的慈愛。

    葉鈴覺得能重活真好。

    至於王家那邊，王隊長回到家卻是愁眉苦臉的，王婆子一看這事就沒成，冷笑道，「我就說了得使點手段，到時只要你一提，他們保準答應，你到是好，白白搭了點心還沒有辦成事。」

    「老娘們家家的你懂什麼？那葉和平可不是一般的在部隊當兵，聽說現在可是首長了。」要是能使那個辦法，王隊長怎麼能不使。

    不過聽家裡的老娘們這麼一說，到也動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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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4章：精打細算

    王家那裡想著怎麼讓葉家答應辦王海當兵的事情，而葉家那裡葉鈴和奶奶卻也正在商量著怎麼能掙點錢來。

    這次去了城裡之後，葉老太太也看了出來，指望讓兒子兒媳婦掏錢供大孫女唸書，怕是這書念不完，「家裡現在有十二隻母雞兩隻公雞，等開春的時候下蛋了我再摸些雞仔出來，你在吃的上面也緊緊，這樣一個雞蛋九分錢，一天八個雞蛋，這是七毛錢呢，再抱出來的雞仔長大了再下蛋，到時供你上學的錢也能存些。」

    「奶，這樣也不是辦法，等開春的時候我跟村裡的人去山裡看看吧，要是能抓點野雞，也能賣幾塊錢。」葉鈴也正仇著掙錢的事。

    離村十多里的地方是河套，一片野草地，還有些不高的山，一條大河，平時哪個村要踩些蘑菇都是到那裡去，也能抓些野雞之類的東西。

    葉老太太不同意，「不行，那大河春天一開化通了，掉裡怎麼辦？可沒少在那裡沒淹死過人。咱們家再急著掙錢，也不能做危險的事，你就安心的在家裡，等開春了我再買點鵝蛋摸點小鵝出來，咱們家也沒有人能出體力掙工分，也不指望著隊上分多少，到時多弄些我在家裡看著也有空。」

    再說這次拒絕了王家，那可是隊長，以後想能像以前那樣給分點工分，怕是也不容易了，這些葉老太太不能不考慮。

    葉鈴哪裡能不知道奶奶的擔心，可自己渾身的力氣，偏就用不上，哪裡能不著急，她還有個習慣，就一著就上火，上火就嘴唇外面起泡，這說了幾句話就上了火，結果第二天早上起來，嘴角就起了一排的小水泡。

    葉老太太看了忍不住擔心，「這咋還上火了？」

    「沒事，睡了幾天的床，冷不丁的一睡炕，許就上火了。」葉鈴找了借口，她不想讓奶奶擔心。

    葉老太太才放下心，「這大冬天的，家家也沒有事做，才聽隊長廣播說讓大家去他家學習，我這就收拾收拾過去，你在家裡看家，也看看功課。」

    現在只要沒事了，就村裡組織就行思想教訓，要麼就是一些什麼無產階級思想，按葉鈴來說，那就是王隊長閒的沒事想過過官威，才沒事總弄這些。

    葉鈴送了奶奶出去，直接將門從裡面掛上，這才回了裡書趴到炕上看書，村裡像她這樣年歲的，沒有幾個上學的，說起來要不是葉鈴的父親在部隊裡，按現在的條件，葉鈴也上不起學，早就下來了。

    翻開課本，葉鈴一頁頁的看，開始的時候還覺得有些難，等再重複看幾次，也都記起來了，甚至有些覺得難的，葉鈴就自己做筆記，其實不用看她也記得上輩子中考時候的題，到也不擔心考不上。

    所以這一上午葉鈴都看了中考會涉及的那些題型，等都看完了，才躺回到炕上，拿起一旁的高中習題看了起來，她挑的這些習題其實挺好的，上面有例題，還有教怎麼解，葉鈴自己慢慢看到也都能看得明白，畢竟是活兩輩子的人，心智也不是真的只有十六歲。

    看書的時候又躺在熱乎的炕上，身上還蓋著個被，葉鈴打了個哈欠，不知不覺竟睡了，醒來的時候卻是被爭吵聲給驚醒的。

    葉家的格局和別人家有些區別，旁人家都是火炕挨著窗戶，而葉家卻是火炕挨著北牆，北牆上面又掏了一個北窗戶，夏天的時候葉鈴晚上起夜，都是從這個窗戶直接跳出去上廁所。

    葉鈴坐了起來，順著聲音坐到了北牆的後窗戶旁，因為大冬天的，玻璃上都上了霜，根本看不到外面是誰站著，不過聽聲音卻是聽得出來，正是張娟子和王海，而且還扯到了她家，不然也不會到這裡來吵。

    「反正我說不行，你現在就和我回去。」是張娟子反對的聲音。

    先前的話葉鈴沒的聽到，不過下面王海的話卻讓葉鈴知道是什麼事了，「有什麼，我現在就直接告訴葉鈴讓她別求她爸，我也不願意去當什麼兵，他爸不用走關係，我也不用去，這不是兩全其美的事嗎？找她有什麼？你不用擔心，我爸那邊知道了也是我的事，不會怪到你身上。」

    王海一副保證的拍拍胸口，張娟子可不相信，「你別在這裡說空話，等一見到你爸你還不老實的和耗子見到貓是的？要是你真不怕你爸，你咋不和你爸說咱倆的事？就這樣一直瞞
著，你可別忘記了我已經是你的人了。」

    後面，張娟子的話小了，顯然是說到隱私的事情也害羞了。

    王海慣會說甜言密語，「你是我的人還有人敢強了你不成？你只管放心，等抽了空趕上我爸高興我就說，再說你現在這麼小，說了也不能結婚，別急。」

    「好，我就等著。」張娟子也知道催王海沒用，又怕讓他煩了，只能歇了這個話題，「葉家你不要找，聽說葉家當兵的那個部隊可不是隨便就能進去的，就是葉家找人也難，到時指不定他們家不行，你也不用去了，這樣也省著你爸說你。」

    相比起來，張娟子可比王海想的更多一些，也說到了點子上。

    王海也不是笨人，被張娟子的話一點就透，笑嘻嘻道，「還是你聰明，好，就聽你的，大不了真通過了我就出去躲幾天，等過了日期他們拿我也沒有辦法。」

    兩人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甚至腳步聲也遠了，葉鈴知道兩人是走了，冷勾起唇角，王海還以為他是誰，那部隊是他想去就去的？

    不要說父親的那個部隊，就是現在當兵都要擠破頭，可不是誰想能當兵就能當去的，不但體檢要合格，一個隊裡有時也就兩名額，那是卯足了勁擠破了頭要往裡進呢。

    不過到是張娟子聰明，也難怪上輩子能嫁進王家，想來她大起來的肚子也是她的算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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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5章：同伴

    回到村裡的日子過的很快，二月二剛過，學校裡就開學了，因為唯一的中學在鎮裡面，每天早上葉鈴都早早的起來，要走一個半小時的路才能到鎮裡，早上七點上課，葉鈴要五點就開始往鎮裡走，冬天天亮的晚黑的早，五點多的時候四下裡還黑漆漆的，好在村裡的幾個孩子搭著伴一起走，大人們也不用去送。

    中午的飯就在學校吃，家裡條件差的，中午根本不吃飯，現在有些人家還吃不飽飯，葉家的條件算是不錯的，起碼還能填飽肚子，只是想帶些好的就不可能了，葉鈴早早的和奶奶一起起來做飯，土豆燉的甜菜葉子，甜菜的葉子是秋天的時候隊裡收完甜菜，然後按一家幾口人分的，家家都曬乾的留著冬天用熱水炒了之後做燉了做菜吃。

    因為分的量有限，所在菜就在鹽上面找，只做了一小碗，卻像做的醬菜一樣，葉鈴裝了半盒的苞米茬子，又在上面鋪了點菜，把飯盒蓋好裝在書包裡，才坐下來簡單的吃了一口，聽到院子外面有人喊，和奶奶說了一聲上學了，提著書包就出去了。

    大黑天的，這個時候哪裡有手電，大家就摸著黑的走，等葉鈴到了村道上的時候，村裡搭伙的幾個已經到了，二女一男，算是葉鈴正好是三個女孩一個男孩。

    男孩到底覺得和女孩在一起彆扭，遠遠的走在前面，不過也沒有把三個女孩落的太遠，看著女孩們要走近了，就走快幾步，等看著落得遠了，就又慢下來等一會兒。

    三個女孩早對這個見怪不怪，再說這個年代，要是和男孩子說話走的近，那可是要被人笑話指點的。

    王淑梅是隊長家的女兒，在村裡一向高高在上，性子也最活潑，長的樣子隨了母親，薄唇塵臉，看著有些刻薄，再加上她張揚的性子，在村裡一向和葉鈴不和，葉鈴是個虛榮的，總是拿著城裡郵來的衣服顯擺，王淑梅長的刻薄，說的話自然也好聽不到哪裡去，和葉鈴半句也不和。

    「葉鈴，你這次去城裡，拿回不少你妹妹的舊衣服吧？咋沒見著你穿？」這還沒有走出村裡，話就來了。

    葉鈴到底不是原來那個眼皮子淺的，也沒有被王淑梅的話給刺激到，「有新衣服誰穿舊的。」

    王海淑嗤笑，「喲，你媽捨得給你買新衣服？不是一直讓你撿你妹的舊衣服嗎？」

    要是往長，聽到這樣的話，葉鈴早就怒氣沖沖的和王淑梅吵了起來，王淑梅正等著看葉鈴氣得暴跳如雷的樣子，可等了半響也沒有看到人，疑惑的看了一眼，葉鈴沒有給她看，直接追到上前的司道臣。

    「司道臣，我這次去城裡估題，做了個筆記，你要不要看看？」葉鈴搭話的正是前面唯一的男生。

    村裡會計的兒子，司會計就這麼一個兒子，又是隊上的會計，所以也算是村裡能捨得讓孩子念得起書的一個，司道臣長的也算是清秀，白白淨淨的，平日裡話也不多，不過見到誰都客客氣氣的，而且人也很靦腆，笑起來的時候還有兩個小酒窩，長的這般秀氣根本不像農村裡的孩子。

    眼下見著葉鈴跑上來搭話，司道臣的臉先是一愣，隨後從耳根慢慢到臉都紅了，看在葉鈴的眼裡覺得都要滴出血來了，然後幾不可見的見到他點點道，「謝謝，等放學我去你家取。」

    「好。」葉鈴是完全不想和王淑梅在一起，才上前來借引子找了這麼個借口。

    不過在她的印象裡，司道臣還是不錯的，也是考上了高中，至於後來怎麼樣葉鈴不知道，既然人都能考上，葉鈴也不差送個人情給他，將來萬一真有求到他的時候，也好開口。

    後面的王淑梅恨恨的扯了衣角，小聲罵道，「不要臉。」

    隨後瞪了身邊的張珍蓮一眼，幾個大步的也追上去，並排走到司道臣的另一邊，「道臣，聽我媽昨天給你家送的肉你吃了嗎？」

    說完還挑釁的對著葉鈴揚揚下巴。

    幼稚。

    葉鈴懶得理她，自顧的加快了步子，反正現在天也漸漸的亮了，也沒有什麼怕的。

    「吃了。」司道臣不習慣和女生接觸，突然間左右有個女生站著，他整個頭低的就差去貼地面了。

    王淑梅在看著葉鈴走了，就高興了，特別是又與司道臣走在一起，「道臣，今天我媽給我帶了肉，中午我給你分點。」

    「不用。」司道臣覺得這一句拒絕的不夠力道，「讓人看了不好。」

    丟下話，大步的往前走去。

    王淑梅撇嘴，快步的跟上去，只留下張珍蓮一個人跟在後面，張珍蓮是村裡趕牛車張家的小女兒，張家有四個兒子，就這麼一個女兒，也算是嬌慣著養，不過與跟前的這三個人相比，張珍蓮那算是條件最差的一個，平日裡除了一向溫和的司道臣，總是要受葉鈴和王淑梅的欺負。

    這麼遠的路，走了二年多早就習慣了，到了學校也不覺得累，還有半個小時上課，葉鈴進了班級直接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到是把高中的習題拿出來翻看，這輩子既然打算好好學，自然是要用心的，而且上輩子沒有上過高中，葉鈴可佔不到便宜，她也不覺得自己的腦子比旁人聰明，那只能多看多做才能趕得上。

    司道臣收好東西，抬頭看到靠窗那邊的葉鈴在埋頭看書，司道臣總覺得葉鈴從城裡回來之後變了個人是的，以往他從來沒有看過葉鈴在學校裡看過書，眼下只能看著她側臉，竟覺得這樣安靜的她竟格外的好看。

    「道臣，能幫我看看這題嗎？」張珍蓮怯弱的小聲把司道臣的目光引了回來。

    他回過頭看著張珍蓮指的題，想了一下給她講了起來，全然沒有看到張珍蓮低下的頭，眼裡閃過的一抹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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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6章：牽扯

    上學的日子很簡單，葉鈴又早就有了計劃，所以現在這半學期是複習的時候，她都是按著中考的試題去複習，課下的時候則自己攻那些高中的試題，平時在家裡的時候，也想著法的掙錢，可是現在這個時候，加上上輩子她自己的那點德行，她現在是一點掙錢的法子也沒有。

    眼看著春暖花開，已經到了春耕的時候，天氣暖和了，天亮的早，葉鈴不願聽王淑梅那些磨言兩可的話，所以開始一個人走也不用擔心不安全，畢竟四下裡都是上起來上工的人，到是司道臣，後來葉鈴也發現他也走的晚了，每次上學放學的路上，總是能看到他在後面，兩人之間有段距離，到也從來沒的搭過話。

    這樣一來，王淑梅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葉鈴又不是傻子，哪裡看不出來王淑梅喜歡司道臣，原本一個村裡的人是一起走的，現在突然葉鈴不與他們一起走了，然後司道臣也與他們分開了，又總與葉鈴能時間差不多的走在一起，看在王淑梅的眼裡，自是生氣。

    張珍蓮一向是王淑梅的根本，王淑梅心情不好她的日子也不好過，成了王淑梅的受氣桶，不過到底張珍蓮看得清楚，暗下裡就提議，「不如咱們和司道臣一起走吧，一個村的路上也有個照顧。」

    「你去提吧，我無所謂。」王淑梅嘴上這麼說，可是臉上已有了多日不見的笑模樣。

    張珍蓮小聲道，「那我去和司道臣說吧。」

    平日裡張珍蓮從不敢在王淑梅的面前提司道臣，就怕王淑梅吃醋，到是多往葉鈴的身上引，「要不我先找葉鈴吧，葉鈴同意和咱們走，司道臣那邊也會和咱們一起走了。」

    變向的把錯直接推到了葉鈴的身上。

    讓葉鈴怎麼去想，她也不會想到張珍蓮的暗下裡會做這些。

    王淑梅當時就朋椅子上跳起來，「不許找，她算個什麼東西？要不是一個村裡，看她奶奶的面子，我才懶得和她走。」

    「那好，我去找司道臣說。」王珍蓮忙改了口，反正已經見到了效果。

    王淑梅這才臉色好看了些，冷哼一聲沒有做聲。

    不過因為這個小插曲，王淑梅心裡越發的記恨上葉鈴，葉鈴完全不知道自己把王淑梅給得罪了，王淑梅在家裡說葉鈴的壞話，王隊長因為兒子當兵的事心裡原本就氣葉家，現在因為女兒整日裡說葉鈴的不好，與是葉老太太和葉鈴在家裡的日子也難過起來。

    原先葉老太太不用跟著上地，現在卻不同，王隊長以隊裡人手不夠為由，葉老太太也跟著上地點玉米的種子，葉老太太那麼大年歲的人，雖然身子骨還硬朗，可到底年歲大了，這跟著起早貪黑的點了一天的種子，腰都直不起來了。

    葉鈴等放學回到家裡的時候，就是看到奶奶弓腰做飯直都直不起來的樣子，當時就傻了，反應回來後直接衝過去扶人，「奶，這是怎麼了？」

    「沒事沒事，干了點活就這樣，明天放假吧？抽空你去挖點菜，咱們也弄點蘸醬吃。」

    「奶，你是不是跟著下地幹活了？」葉鈴可不是以前的傻子。

    「沒有沒有，快去洗洗手吃飯吧，馬上就好飯。」

    葉鈴一看就是，把書包往地上一扔，轉身就往外走，聽到背後奶奶吃自己也沒有應下，大步的就直接竄到了王隊長家，這個時候，王家四口人正坐在炕桌上吃飯，葉鈴這麼直接衝來，到讓王家沒有料到。

    王淑梅看不上葉鈴，「大晚上的你來我家做啥？」

    葉鈴看都沒有看她，直接看向王隊長，「王叔，我奶這麼大歲數，隊裡也開過會，說年歲大的人不用去地裡幹活了吧？咋現在還讓我奶去幹活？」

    什麼叫牽扯，葉鈴現在是看出來了，「我家沒有人去地裡幹活，分的東西也不多，也沒有占隊裡的便宜，難不成非得我奶把命扔到地裡，王叔你才覺得這樣是光榮的？你也不用說那些冠冕堂皇的話，不就是因為我爸媽不在家，只有我們一老一小好欺負嗎？現在也不是沒有講理的地方，明天我就去公社反應，我就不信公社不管這個事。」

    葉鈴今天衝到王家，也沒有打算還能以後和和氣氣的，就因為自己家不給王海辦當兵的事，竟然能欺負到一個老年人的身上來，這樣的黑心也沒有必要給他留臉面。

    「你媽的，你和誰說話呢？你個小崽子，有娘生沒娘養的東西，你也不看看這是誰家。」王隊長沒等開口，王海在那邊已經摔了筷子罵了起來。

    「是啊，鈴子，你可不能這樣說話。」王家娘們也開了口。

    葉鈴可不怕王海，「你才是崽子，幹著見不得人的勾當，你再罵一句試試，信不信我把你和張娟子搞在一起的事反應到公社去，也讓所有人都看看隊長家是怎麼養兒子的？私下裡搞男女關係，呸，你還有臉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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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7章：吵嚷

    葉鈴吐字清楚，又是在屋裡，哪個聽不清楚呢。

    還是扯出了這樣的事情，當時屋裡有一瞬間的寂靜，正如說暴風雨來臨前的安靜一般，隨後便是狂風暴雨。

    王海被人掀出這事，早就嚇傻了，本能的反應就是否認，幾個大步從炕上下來，竄到了葉鈴的面前，「小崽子，你再瞎說我就撕了你的嘴。」

    炕上王家夫婦的臉早就變了，乍青乍白，可見也是被這樣的事給嚇到了，至於王淑梅則陰情不定的看著葉鈴。

    葉鈴沒有被王海給威脅住，「既然沒有做你急什麼？還是想殺人滅口？好啊，那就動手吧，我就看看弄死我，你能好到哪裡去？你爸是隊長又咋樣？我就不相信他說一句話好使，你就不用頂命。」

    明明王海比葉令高一頭，可兩人相對而立，從氣勢上王海竟讓葉鈴給壓了一節下去，王海先前囂張跋扈，一聽要頂命，到真不敢下手了。

    兒子落了下峰，或者說自己家落了下峰，王隊長不能再不開口，「鈴子，有話好好說，叔知道你是生氣，可也不能說這些無中生有的事情，這些年來你父母不在家，在村裡還不是叔一直照顧著你家，今天讓你奶下地的事，到底是村裡實在忙不過來，趕著播種，這才讓你奶去，叔也知道你奶的年歲大，這不是給她一天的工記兩天的工分嗎？既然你擔心你奶，那明兒個起，就不讓你奶下地就是了。」

    算你聰明，知道避重就輕。

    葉鈴撩起眼皮，相對來說語氣就冷淡了許多，「王叔說的在理，不說旁的，誰家沒有個老人，人也都有老的那天，將心比心，不為了別人也得為自己考慮考慮，王叔，你說是不是這個理？至於無中生有，我這人雖然在村裡不受人待見，可也不會做那些無中生有的事，那天王海和張娟子在我家後窗說的話我也都聽到了，王海不願當兵，到我家找我奶想說清楚，被張娟子給攔住，可是張娟子親口說她已經是你家王海的人。」

    「你個小崽子。」王海揚手就要打人。

    王隊長眼急手快的給喝住，「王海，住手。」

    王海在村裡是霸王，可這霸王也怕給他撐腰的人，一句話讓他收住了手，臉也白了白，不甘心的回頭道，「爸，她說假的。」

    王隊長沒有理兒子，強擠出抹笑，「鈴子，天色不早，別讓你奶擔心，你家去吧。」

    葉鈴目地達到，點了點頭，對著先前還對自己沒有好臉色，此時臉色卻因為王海的事而變得不好的王母及王淑梅，葉鈴淡淡的掃了一眼，轉身出了屋。

    這才帶上門，就聽到了碗和盤子掉在地上摔碎的聲音，還有王淑梅的尖叫聲，以及王母慌亂的聲音。

    葉鈴勾起一撇唇角，王長江向來是個要面子的，在外人眼裡一向以身做責，官派拿的很高，現在知道自己的兒子做下這樣的事情，不掀桌子才怪。

    葉鈴才出了王長江家，就見奶奶扶著腰尋了過來，忙幾個大步過去扶過人，「奶，你出來做什麼？」

    「你這孩子，你就這麼跑了，奶咋能不擔心。」葉老太太見孫女沒事，才鬆了口氣，滿是繭子的手拉著孫女往家裡走，「不過是幹活，奶幹了一輩子，哪裡能這點苦吃不了，他也是公事公辦，別去得罪他。奶歲數大，他再想做使手段，也不能太過，村裡那麼多雙眼睛都盯著呢。」

    「就你脾氣好，你看村裡和你年歲相當的，哪個上地了？」葉鈴也沒有和奶奶爭辯太多，「走吧，回去吃了飯我給你揉揉腰。」

    葉老太太知道孫女長大了心也大了，現在也不聽她的話，便也沒有再多說，祖孫兩個回家去吃飯，王家卻是吵鬧著到了半夜才安靜下來，到底是丟人的事情，王家再鬧也沒有鬧得讓左右鄰居聽到動靜。

    隔天一大早，天才亮，王長江就到了葉家，葉老太太下了一天的地，到底年歲大身子支撐不住，再歇這一晚，第二天就起不來了，葉鈴擔心不已，早早的就起來熬了粥，這才收拾好灶口，就見王長江來了，臉色自然也不好看。

    王長江見葉鈴的臉色，再看她在做飯，心裡暗叫一聲壞了，一個村裡住著王長江哪裡會不知道葉老太太慣會寵著葉鈴，從來省不得讓她幹活，現在葉鈴做飯葉老太太不見身影，怕是和昨天下地有關。

    「鈴子，你奶呢？」王長江還是硬著頭皮開口。

    「昨天下一天的地，我奶就病了，現在還躺著呢，王叔來了正好，我尋思你能不能讓隊上的馬車拉著我奶去鎮裡的醫院看看。」葉鈴沉著臉進了屋。

    王長江心又是一咯登，跟著葉鈴進了裡屋，看到葉老太太果然躺在炕上，幾個大步竄到葉鈴的前面，「嬸子，咋樣了？你看都是我想的不周到，哪怕隊上的播種耽誤幾天，也不能讓你下地啊。」

    王長江先認錯，卻推到了為隊上的事情。

    葉老太太沒有料到王長江一大早就會來，她原本也沒有啥事，只是幹了一天的活，身子吃不住，渾身現在骨頭像要散了一樣，坐了兩次想坐起來，還是沒起來，嘴上還解釋著，「沒事，就是歲數大了。」

    葉鈴擠開王長江，坐到炕上，把要起來的人又按回去，「奶，你躺著吧，才我還和王叔說讓隊上的馬車拉你去鎮裡看看，你這疼的哼了一晚上，要真有個啥事，我可咋整？我爸媽又不在身邊，還是去看看吧。」

    「是啊是啊，看看也放心，可別讓鈴子擔心。」王長江見人真成這樣，心下也急了，原本還想著說說兒子的事，眼下也沒有空想這個，「嬸子你先準備一下，我現在就去讓老張頭趕馬車過來帶你們去鎮裡，至於看病的錢咱們隊上出。」

    葉老太太原想拒絕，感覺到孫女的手在自己身上捏了兩把，這才含糊的點點頭，等王長江一走，才忍不住開口問，「這孩子，休息兩天就好了，還折騰啥鎮裡去。」

    「奶，你是覺得沒事，可等你真覺得有事，那就晚了。」葉鈴想到上輩子奶奶早早的去了，連徵兆都沒有，這輩子哪裡會放心。

    再說王長江敢這麼欺負她們祖孫兩，這次要不好好收拾一下他，指不定以後暗下裡怎麼給她們穿小鞋，不如這一次就讓他害怕，以後也收了那樣的打算。

    這些話，葉鈴自然不會和奶奶說出來，奶奶心善，也不會同意這樣做，葉鈴扶著奶奶起來，兩個人簡單的吃了口大碴粥，也沒有什麼換衣服的說法，看到村口張老頭趕著馬車到了，這才出來鎖了門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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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8章：電報

    隊裡的馬伕正是張珍蓮的父親，是個忠厚的人，平常也聽不到他說話，不管見著誰都點頭哈腰的跟人家笑笑，你和他說話，他也只嗯啊的，要麼就是笑，不是個健談的人，偏他這憨厚的性子，也讓人不會不喜歡他。

    所以在村裡，或者說隊上，張老漢的人緣都很好。

    送葉老太太去鎮上看病，這個時候村裡的人也都起來上工，自是看到了，想到葉老太太那麼大年歲昨天還跟著下地，到也能明白幾分，這讓坐在馬車上的王長江越發的不安，做了隊長這些年，他還是頭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臉上笑都不知道是怎麼擠出來的，等到了鎮裡的時候，臉都硬了。

    鎮裡的醫院不到，其實說起來也就是一個衛生所，裡面也沒有什麼人，醫生護士加在一起，也就三個人，也沒有什麼檢查的器材，只給葉老太太聽聽胸腔，又問了一些哪裡不舒服，說了句回去好好養著就算是完事了。

    葉老太太到覺得不好意思，「我就說沒事，你看看還讓你耽誤工跟我過來一趟。」

    「沒事才好，不然我這心可真放不下。」王長江確實鬆了口氣，「嬸子，反正也來了，我陪你去買點白糖，這幾天你回家就養著，有啥事讓鈴子去家裡找我。」

    「不用不用，又沒有病，白糖那麼金貴，吃它幹啥，這就回家吧。」葉老太太不願占便意，這是王長江早就料到的。

    王長江面子上要做的都做了，也沒有再客套，「既然這樣，那咱們就回家。」

    葉鈴懶得看王長江那副樣子，只要奶奶沒事，又嚇到了王長江，這件事情也就算是過去了，幾個人路過郵局的時候，正好看到裡面有人出來，那人認出了王長江，對著王長江招手。

    「長江，正巧遇到你，你們隊上的葉和平給家裡來了電報，這可是急事，你回村裡吧？正好給捎回去。」這人總送信和電報，和各隊上的隊長也熟悉。

    王長江聽了忙接過電報，「正巧，他家人就在馬車上。」

    道了聲謝，王長江就往馬車這走，「嬸子，你家和平來電報了，可見是急事。」

    一邊往電報上，只可惜外面被黃色的信封封著，根本看不到裡面寫了什麼。

    葉老太太不認識字，這電報自然到了葉鈴的手裡，葉鈴撕開信封，看到上面寫著：茜生病，急回。

    幾個字卻也把事情交代了清楚，說葉茜生病了，讓她們馬上回城裡。

    現在這個時候電話還不方便，家家有急事都是發電報，一毛四分錢發一個電報，也算是貴的了，不是急事根本不可能發電報。

    葉老太太也著急，「你爸說了啥事？」

    老太太又不糊塗，沒事大事急事，哪裡能發電報來，而且前陣子才收到城裡來的信，這才半個月又來了電報，可知定是大事。

    「葉茜病了，我爸他們讓咱們馬上回城裡。」葉鈴也緊著眉頭，上輩子可不記得葉茜有生病。

    葉老太太聽了忙拿過電報，不認識字也往上面看了看，「這上面說了啥病沒有？好好的咋就病了？過年的時候回去她鼻子出血，我就說得看看，這好好的人咋能鼻子無緣無故的出血呢。」

    「嬸子別急，現在你在這邊上火也沒有用，既然急著讓你們回去，我看事不宜遲，現在咱們馬上回村裡，還能趕上火車。」王長江在一旁幫著出主意。

    葉老太太緩過神來，「對對對，咱們馬上回村裡。」

    火車就在離村外不遠的地方有小站台，所以說要坐火車還得回村裡。

    葉老太太把電報收在懷裡，面上的神色也濃重起來，葉鈴坐在後面默不作聲，難不成人不行了讓她們回去見最後一面？可不知道為什麼，葉鈴就是直覺不會這樣，所以到也沒有擔心葉茜病的有多重。

    等到了家簡單的帶上錢，也沒有帶東西，祖孫倆就急急的出了村子往小站台那裡走，葉老太太一路還忍不住歎氣，「也不知道到底是啥病，這麼急讓咱們回去，怕是不好了。」

    「奶，放心吧，不能。」葉鈴勸著。

    「你啊，從小和你妹妹就不對付，現在她病了，在我面前你不擔心也就算了，當著你爸媽的面你可不能表現的這麼冷淡，到時你爸媽可要不高興。」到底葉老太太偏疼大孫女。

    葉鈴點點頭，也沒有放在心上，因為是中途上的火車，原本該沒有坐位，不過這個時候正是春耕的時候，出門的人並不多，葉鈴和奶奶一人佔了一排的座，晚上的時候就裹著大冬躺在椅子上睡，總是比過年的時候去城裡要好過得多。

    下火車的時候，並沒有見人來接，葉老太太看了著急，「鈴子，你還記得路不？」

    走了兩輩子，哪裡能不記得。

    葉鈴嘴上卻沒有應的太準，「我試試吧。」

    帶著奶奶上了公交車，到了最後的站台下車，還要走上十多分鐘才見到大院，葉老太太見沒有走丟，到鬆了口氣，等兩人進了大院，敲了家裡的門，見兒媳婦過來開門，從門口還能看到坐在椅子上的葉茜，葉太太一路上提著的心才放下來。

    「葉茜這不是好好的嗎？咋還發電報說讓我們馬上回來，可嚇死人了。」葉老太太進了屋，坐下之後打量著小孫女，見人真的沒事，才放心。

    白雪歎氣的在對面坐下來，「那時一著急，就發了電報，等發出去才想著怕媽看著擔心，也沒有解釋清楚，不過到底也得讓你和鈴子過來一趟，也就沒有再補發。」

    說到這，白雪抬眼看了婆婆一眼，「小茜查出了過敏性紫癜。」

    「那是什麼病？」葉老太太愣住了，再看看小孫女，人也不像有病啊。

    葉鈴卻知道這個病，也抬眼往葉茜那看去，葉茜人蔫蔫的，等白雪也看過去的時候，葉茜慢慢的擼起衣袖，只見白皙的胳膊上有著像針頭般大的小瘀點，到不是很多，不過這小瘀點讓人看了也覺得身麻。

    「這病可是咋回事啊？」葉老太太一個農村老太太，哪裡見過這些。

    「是皮膚血管炎的一種，這可怎麼辦啊，醫生說嚴重了就會影響到腎臟。」白雪說到這忍不住低頭抹淚，「現在還輕，醫生說現在要盡早治療，治徹底了還好，不然這輩子就完了。」

    葉老太太一聽是血管的病，也不作聲了，良久，才開口，「那就治。」

    「可不是，和平的部隊裡也說了會給捐款弄一部份錢，只是醫生也說要，小茜現在的身子不能生病，營養也要上去，我要帶她去醫院，家裡這邊就顧不過來，我和和平商量了一下，想讓爸和鈴子回來。」白雪沒有直白的說，可話裡的意思也明顯的讓人聽了出來。

    這是讓葉老太太回來做飯管家裡，白雪一個人全身心的照顧女兒。

官不聊生

第039章：打算

    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葉老太太縱然不想到城裡來，也拒絕不出口，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這件事情。

    「你好好弄葉茜就行，家裡我來照看，只是鈴子今年就要參加中考，不能耽誤了，你看著和和平把她的安排進學校，來的太急，老家那邊也沒有弄，我也得回去一趟，把東西收拾了，也找人幫著看家。」葉老太太心裡多少也有些埋怨。

    不過是讓她過來幫著做飯弄家裡，怎麼也不說明白了，這一趟不是白跑了，還浪費錢，特別是在這個緊張需要錢的時候。

    白雪搓了搓手，艱難的開口，「媽，家裡現在這樣你也看到了，連小茜看病的錢都是部隊裡給籌集上來的，和平的意思是讓鈴子別念了。」

    說這些話的時候，白雪連頭都沒有敢抬。

    話音落下後，屋裡一片寂靜。

    葉鈴早就知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既然讓他們回來，又怎麼可能不讓他們收拾東西然後再過來，何必折騰這麼一趟，現在看來最終的目地是不讓她唸書的事情，結果進屋這麼久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才說到正題，到也真難為他們了。

    「不行。」葉鈴沒等出聲，葉老太太緩過神來，「就是家裡再難，也不能讓孩子不能唸書，這人只有唸書了才會有出息，不然就得種地窮一輩子，連自己的下一代都要跟著受窮。和平為啥能走到現在這個位置，要不是當年家裡條件再不好我也讓他唸書，沒有文化他能做到部長嗎？」

    「媽，這不是也真的沒有辦法嗎？再說鈴子也不算是沒有文化，現在已經念完初中，再拖人給她找個工作，即使她真的能一直念下去，等念完書沒有接受她的地方，那時功不成名不就的到不好辦，趁著現在和平還沒有退下來，可以託關係給她找個好工作。」白雪說的像處處為女兒著想一樣。

    「媽，那葉茜也不念了嗎？」葉鈴插進話。

    白雪當時就聲音提了起來，「你妹妹怎麼能不唸書？」

    隨後一說完，自己就覺得不對了，馬上心虛的解釋，「你妹妹有舞蹈特長，再說她這個病也受不得累，現在上班也不行，唸書後將來找個輕鬆的工作也容易找。」

    「既然怕累，學舞蹈不累嗎？」葉鈴嗤笑，也不怕母親沒臉，「媽，你和我爸偏心也不能偏成這樣，現在是葉茜生病，為了她我就得不唸書，她要被全家人照顧，還要學舞蹈，她是親生的我是撿的嗎？你口口聲聲說她受不得累要全心的照顧她一個人，既然這樣她不唸書不學舞蹈在家裡養著不是正好嗎？何必費錢又費力的讓她唸書學舞蹈呢。」

    葉老太太也覺得這兩口子的做法太過份，「和平啥時候回來？你讓和平來和我說，這沒出息的東西，只知道刻薄自己的女兒，我從小可沒有這樣教育他，當了這麼些年的兵，人沒學好到是把這些壞毛病學了一身。」

    細品品，葉老太太這話哪裡是在罵兒子，根本就是指桑罵槐的罵兒媳婦拐壞了兒子。

    對面的白雪臉乍青乍白，「媽，和平晚上回來，你們也坐了一晚的火車，先進屋裡歇歇吧，我去做飯。」

    葉老太太沒有好臉色，「你也不用委屈，你是當媽的，你是為葉茜好，可葉鈴也是你的孩子，這一碗水得端平，葉茜病了全家是擔心，全家為她怎麼吃苦都行，可也不至於到了讓葉鈴念不起書的地步，那個舞蹈就別學了，不是不能累著嗎？正好把學舞蹈的錢給鈴子當學費。」

    這些話，葉老太太可是從來都沒有說過，也沒有和兒媳婦說過重話，向來是有什麼事情都向著兒子說，今天兒不在，直接說了兒媳婦，可見是真的動了氣。

    白雪也暗暗後悔先前以為只要小女兒病了，不管什麼事情婆婆都會答應，結果到底是失算了。

    正當氣氛僵持的時候，一直默不作聲的葉茜輕輕的出了聲，「媽，我就是不治病也不能不讓姐唸書，這事你和爸要真做出來，我也一輩子不會原諒自己，我也不會去治病。」

    葉茜心下當然嫉妒奶奶護著葉鈴，可也更明白這件事情根本就行不通，眼下於其讓奶奶把她和爸媽都怨恨上，到不如自己先站出來，挽回在奶奶心裡的印象，讓爸媽也好做。

    葉鈴自然也看得出來，葉茜這樣一來，不但奶奶對葉茜的印象好了，就是爸媽那裡也會覺得葉茜懂事反而更心疼她，到是知道把好處往自己的身上攬。

    白雪已經捂著臉哭了起來，「鈴子，媽不是偏心啊，是你妹妹得了這個病，媽也實在沒有辦法，你不要怨你爸，你要怨就怨媽吧，現在你妹妹為了讓你唸書，連舞蹈也不學了，你要是念不好書可就辜負了你妹妹的一片心啊。」

    這話葉鈴不愛聽了。

    「媽，聽你說的葉茜到是為了做出了犧牲，葉茜又學舞蹈又唸書就是應該的，我只唸書就是不應該的，你寧願把錢拿去給她學舞蹈也不讓我唸書，是她的舞蹈重要，還是我一輩子重要？再說媽你不是也說葉茜不能受累嗎？誰都知道學舞蹈是最累的，又蹦又跳的，既然是為了她的病好，你幹啥還一直讓她學舞蹈？」想用葉茜的病說事，葉鈴也可以忍了。

    不過現在想犧牲她唸書的事，還成了葉茜成全的了，她還真不相信天下有這麼無恥的事情。

    白雪心虛，也找不到反駁的話，心裡把大女兒罵了個無數遍，只坐在那裡捂著臉哭說自己的命不好。

    葉老太太可沒有理會，起身進了東屋，她又不是看不明白，大孫女的話也說的清楚，這兩口子就是偏心的厲害，寧願去讓小女兒拿錢學那些沒用的東西，也不想讓大女兒唸書，就沒有見過這樣的父母，偏這兒子還是自己生出來的，葉老太太也越想越生氣，自己躺在床上也哼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