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匹] 炮灰姐姐逆襲記《全文完》

官不聊生

第040章：感悟

    客廳裡，葉鈴也不願看母親這做作的樣子，站起身來進東屋的時候還別有意味的提醒一句，「媽，我奶前幾天下地跟著一起幹活，都累病了，昨天接到你們電報的時候正在鎮裡看病呢，這又接著坐火車趕到這來，身子怕吃不消，你還是給先弄點吃的吧，別到時奶過來沒有幫上忙，再病了可耽誤你照顧葉茜。」

    白雪的哭聲瞬間小了，抬起頭來帶著怨氣的看過去，「鈴子，你恨媽就恨吧，別怪你妹妹，她現在得了這病，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呢。」

    「姐，你怨我吧，不怪爸和媽，他們也是為了我的病。」葉茜也紅了眼睛，甚至見好就收，「媽，快給奶做飯吧。」

    葉鈴冷勾起唇角，轉身進了屋。

    這葉茜到是學聰明了，知道在自己這裡佔不到便宜，見好就收了，不然她再多說一句，葉鈴自然不會給她好話。

    至於葉茜得的這個病，葉鈴到是知道一些，有些是身體裡有病毒得的，有的是吃東西過敏得的，到也不是什麼絕症，再看看母親讓葉茜學舞蹈的樣子，看來葉茜的病也不是很嚴重。

    大女兒進了屋，又有小女兒的話做台階，白雪才收住淚，起身去做飯，她是想和大女兒罝氣，可是婆婆的身子她才也聽到了，要真是出什麼毛病，到時幫不上忙，反而還要成了拖累，那可就是雪上加霜了。

    只可惜白雪把飯做出來了，東屋裡的葉老太太正在氣頭上，哪裡能吃得下去，根本沒有起身，只是說渾身疼沒有胃口，白雪上前來低頭葉老太太也沒有搭理她，白雪灰著臉從東屋裡出來。

    至於葉茜，早就按醫生說的多休息，去西屋裡躺著了，看著桌子上的飯菜，只有大女兒坐在那裡吃，想到大女兒那說起話來能氣死人的嘴，話到了嘴邊白雪又嚥了下去，轉身去了西屋。

    葉茜從屋裡出來的時候，正看到葉鈴拿著手娟擦嘴，眼睛盯著那手娟卻移不開眼，是因為那手娟可是劉致遠的母親吳姨送給她的，是從新疆帶回來的，這邊可沒有那個樣子，這手娟當時明明給了那個當兵的，怎麼就到了葉鈴的手裡了？

    許是葉茜的目光太灼熱，葉鈴發現她看自己，扭過頭迎上去，待看著她的目光隨著自己的手走，再低頭看了一眼手裡的手娟，心中瞭然，抬手舉到葉茜的面前。

    「你喜歡？喜歡就拿去吧。」葉鈴覺得自己挺邪惡的，明知道葉茜此時有多氣，偏還這樣做。

    葉茜翹起唇角，「姐，這手娟真好看，你在哪買的？」

    真是能忍啊。

    葉鈴在心底佩服葉茜，面上渾不在意道，「啊，是個當兵的給我的。」

    看著葉茜的笑都擠不出來了，葉鈴追問道，「咋？你認識？」

    看著在眼前搖了搖的手娟，葉茜搖搖頭，「沒，就是看著挺好看的。」

    「你要是喜歡就拿去，不過是個塊手娟。」葉鈴是真的沒有把這個當成好東西。

    而且她也挺奇怪的，葉茜為什麼送給沈斌手娟，沈斌又還給她，以沈斌那個從農村裡出來的還是離婚的，葉鈴可不相信葉茜是看上沈斌了。

    「不用，我也有。」葉茜走到桌子旁坐下，卻沒有了心思吃。

    白雪從西屋也跟了出來，「茜茜，媽給你弄了蝦，你先別吃，在鍋裡。」

    「鈴子吃完了？」白雪這說完了，才看到大女兒，到也沒有覺得心虛，「醫生說你妹妹得吃點好的補身子，你也別挑這個。」

    「媽，我曾在一本憶上看過說得過敏性紫癜和吃東西過敏也有關，你可別亂給葉茜吃，再過敏了。」葉鈴好心的提醒。

    「沒事，小茜以前就吃過。」白雪不覺得小女兒吃個蝦有什麼錯。

    葉鈴一挑眉，「那有沒有和醫生說過，怕是正是吃這個才得的這個病。」

    這也不算是危言聳聽，蝦是沿海地區才能吃到的，像他們北方這邊很少能吃到，所以體質上有些受不過，吃了多會過敏。

    白雪愣了愣，隨後一揮行，「行了行了，你去歇著吧。」

    葉鈴懶得多說，反正該提醒的她也提醒了，不當回事是他們的事，再多說下去，到顯得她爭那一口吃的是的。

    等東屋的門一帶上，葉老太太才坐起來，「看到沒？偏心成這樣，難怪你平時對他們這麼冷淡。」

    葉老太太原還想著讓他們父母關係近一些，可現在看，只怕是不可能了，這是當父母的親手把孩子往外推啊。

    「奶，我沒事。」葉鈴是真的不在乎，反過來安慰奶奶，「我有你就夠了，他們越是不讓我唸書我越要念，還要念好了，給自己爭氣給奶爭氣，等以後掙了錢，我只養奶。」

    「傻孩子。」葉老太太聽了心又是酸又是心慰。

    可是對兒子的氣也越發的大了起來，等到晚上葉和平一回來，白雪就迎上去，「你快去勸勸媽吧，生了一天的氣，一口東西也沒有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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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1章：厲害

    葉和平因為女兒病的事情，這陣子壓力很大，又要部隊裡幫著募捐錢款，整個人在部隊裡也覺得沒有面子，如今難得回到家裡來，聽到母親又鬧騰了，只覺得更煩。

    他強壓下心底的不快，把公文包放在鞋架上，一邊摘帽子掛到牆上，邊進了屋，「媽今天到的？怎麼生了一天的氣？你也知道部隊裡一天儘是事，你怎麼不幫著勸勸，我一天不回來媽就餓一天不成？」

    白雪見丈夫牽怒到自己身上，強壓下委屈，笑著認錯，「是我沒想到，該讓人給你送個信過去，你先過去勸勸吧，是因為不讓鈴子上學的事。」

    為了小女兒的利益，白雪覺得受點委屈，被丈夫牽怒也能忍下去。

    葉和平緊皺著眉，淡淡的恩了一聲進了東屋。

    原本說不讓大女兒唸書的事情，葉和平是不同意的，再困難也不能不讓孩子唸書，不唸書也更沒有出路，葉和平可是一直記著母親說過的話，再說家裡再缺錢，大女兒不唸書那點錢也是杯水車薪，根本不頂什麼用。

    偏妻子覺得家裡現在這樣，都要讓別人捐錢給小女兒治病，還要讓大女兒唸書，外人定會指指點點的，想到也確實有這種可能，葉和平這才應下，當時也是閒妻子整日裡嘮叨這個事情覺得煩，才一時應急的應下，也是根本沒有放在心上，哪想到妻子就這麼直接說了，讓母親知道了自然不會高興。

    現在弄成這樣的局面，結果又推到自己的身上，葉和平只能硬著頭皮進了屋，看到背對著身子躺在床上的母親，輕輕的喚了一聲，「媽，有啥事先吃完飯再說吧。」

    結果床上躺著的葉老太太根本就沒有動。

    葉和平一時之間面子過不去，抬眼看到坐在床邊上看書的大女兒，「鈴子，你進客廳裡吃飯去。」

    「爸，我吃過了。」葉鈴抬起頭

    說完，低下頭繼續看書。

    葉和平見女兒對自己也淡淡的，心裡亦不好受，委身坐在床邊，重重的歎了口氣，「媽，我從不就沒有父親，是你自己一手把我拉扯到，我知道你生我的氣，你罵我打我都行，別和自己過不去，身子要緊，先吃飯吧。」

    「葉茜這個病，就是個富貴病，得養著，咱們家這個條件，平日裡就得緊緊，才能治得起她這個病，眼下隊上籌了款，咱們家鈴子要是還上學，人家總會說咱們不知道感恩，用人家的錢供養自己的孩子上學。」

    「你給我住口。」葉和平不用再多說，葉老太太已經氣的坐了起來，不顧當著孫女的面，就指著兒子罵了起來，「看看你說的話，按你的意思，這別的捐了錢，咱就不能唸書是不？那好，我問你，鈴子不能唸書，那葉茜呢？葉茜有病不能受累，是不是第一個不能唸書？既然讓她在家裡好好養著，那她也別去念什麼書，更別學什麼舞蹈。你看看你說的話。葉和平，我告訴你，你也不小了，說什麼做什麼自己心裡得有數，你讓鈴子不唸書，讓葉茜唸書跳舞，結果鈴子不唸書還是因為葉茜，你卻讓葉茜又念又跳，你這是當父母的嗎？你這心都長偏到哪去了？」

    當著女兒的面，就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怎麼會有這樣的父母？

    葉老太太再想到這樣的父親還是自己的兒子，就越發的心病，「我就生你這麼一個，從小到大咱們家裡窮的只有一把米，我都留著給你，寧願自己挖點野菜多喝水，也不願去和別人要和別人借，這是因為啥？因為人活著得活出口氣來。現在條件比你小時候好多了吧？可是聽聽你說的話？你這沒志氣的東西，這些年白活了，你學的東西都吃到狗肚子裡去了？」

    葉和平坐在床上默不作聲，原本混沌的腦子被母親一罵，就像那混沌的天地，突然間被一斧頭劈開，眼前瞬間清明起來。

    是啊，大女兒唸書就要被人指點，小女兒唸書又跳舞就不算什麼，葉和平愣愣的不作聲，任由著母親罵著，心裡一直反覆的問自己，他怎麼就沒有想到這些？怎麼就能說出那些糊塗的話，甚至做這種糊塗的決定。

    客廳裡，白雪的臉乍青乍白，她就不明白葉茜病了，婆婆怎麼就偏心的一直盯著小孫女，難不成不知道現在家裡誰重要嗎？

    葉茜坐在母親的對面，臉色也不好看，更是一臉的擔心，「媽，你過去看看吧。」

    被奶奶這樣罵著，萬一爸爸牽怒到她們身上怎麼辦？

    「再等等。」那可是自己的兒子，白雪就不相信老太太真捨得罵下去。

    結果不等白雪進去，東屋裡葉老太太罵過之後，又下了狠話，可算是一錘敲到了眾人的心上，「你不是不讓鈴子唸書嗎？那好，就都別念了，葉茜也下來，舞蹈也別跳了，就好好在家裡養著，你媳婦正好也不用為了照顧葉茜，連家都顧不上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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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2章：突變

    葉老太太的狠話，讓屋裡的幾個人都是微微一愣，葉和平張了張嘴，愣是不知道要怎麼反駁，卻覺得這張嘴有千斤重，怎麼也動不了。

    葉和平明白是怎麼沒有臉開口反駁，先前說不讓大女兒唸書，還是為了小女兒，結果現在好了，母親說出了這樣的話，把後面的話是都給堵住了。

    客廳裡，白雪聽了這話可急了，旁的不說，這些年雖然不在婆婆的身邊呆著，可是婆婆是個什麼樣的性子，她也是最瞭解，那要是下定主意的事情，可一般改不了。

    大女兒上不上學，白雪不在乎，可小女兒不能不唸書，更不能不學舞蹈，不然這輩子豈不是完了？此時白雪如熱鍋上的螞蟻，急的直轉，偏不敢衝到東屋裡，又等不到丈夫的話，白雪恨不能大喊一聲提醒丈夫反駁。

    終於，葉茜也沉不住氣了，不待和母親多說，人幾個大步已經進了東屋，哭聲也傳了出來，「奶，你別生爸爸的氣，你要怪就怪我吧，都是我不好，是我拖累了家裡。」

    葉茜人是直接跪到床邊的，對著床上的葉老太太哭完，又和一旁的父親認錯，「爸爸，我不唸書也不學舞蹈，你們讓姐姐唸書吧，不然就是活下去，我這輩子也會看不起自己。爸爸，我知道你和媽媽是為了我好，可是姐姐要真為了我不能唸書，耽誤了一輩子，我這輩子也不會原諒自己。」

    葉和平紅了眼睛，聲音也微微顫抖，「好孩子，你起來，是爸爸沒有能耐，都是爸爸的錯。」

    「不，爸爸沒有錯，是我的錯，我知道爸爸媽媽疼我，可是我這得的是富貴病，不要再讓我拖累家裡了，要怎麼樣就怎麼樣吧，不要再治了。」葉茜順勢撲到父親的懷裡哭了起來。

    葉和平也不禁濕了眼。

    父女倆在這裡相對落淚，床上的葉老太太臉卻陰的越發的厲害，一旁的葉鈴摸了摸鼻子，自己一直像個旁觀者，這個時候她要不要也跟著一起落淚？

    這個當口，客廳裡的白雪也走了進來，「媽，你別氣了，是我的錯，是我覺得家裡壓力大，才不讓鈴子唸書的，你要怪就怪我吧，和平也是沒有辦法，他一個大男人要真有辦法，也不會讓自己的女兒不唸書。」

    說完，也低頭抬袖抹淚。

    葉鈴微皺起眉頭，隨後低下頭，眼裡儘是冷色。

    真真是好心思，把過錯都攬到自己的身上，讓父親越發的愧疚，如此一來，哪怕父親心裡有再多的埋怨，此時也定是煙消雲散了，而且以父親的秉性，母親和葉茜暗下裡這樣推波助瀾，只會讓心軟的父親越發的堅定自己的決心。

    果然其然，葉和平那邊看著女兒和妻子都傷心落淚，而大女兒默不作聲的低頭站在那裡，心裡也做了決定，「媽，家裡現在就這麼個情況，鈴子的書不能念。葉茜現在有病，將來也不能幹重活，除了上學將來弄一個輕鬆的工作，也沒有旁的辦法，所以葉茜的書得念。」

    葉和平停頓了下，「舞蹈就別學了。」

    除了錢，另一方面，葉和平也覺得學舞蹈太累，女兒的身子也受不住。

    白雪心急，可也明白這個時候不能開口，待目光掃到大女兒身上的時候，眼裡儘是冷色，都是這個死丫頭鬧的。

    「爸，我不唸書，讓姐姐念，姐姐比我學習好……」

    「茜茜，你不用再說了，這也是為了你們倆好，就這麼決定了。」葉和平打斷女兒的話。

    先前還是孝子的葉和平，突然之間下了決定，這樣的轉變葉鈴料到了，畢竟有母親和妹妹在一旁推波助瀾，可葉老太太卻接受不了這樣的轉變，也不看兒子，只招呼一旁的大孫女。

    「鈴子，穿衣服咱們走。」

    葉老太太自己也下了床。

    葉和平知道母親會不高興，可也下了狠心，「媽，我求你了，你就當是為了這個家好，就讓我做一次主吧。」

    「打你當兵到現在，什麼事情不是你自己做主？當初白雪要隨軍，肚子裡懷著一個，鈴子才一歲，她直接把鈴子扔在家裡就隨你去了，我想著她肚子裡的定是個男孩，不然她怎麼能這麼狠心扔下自己才一歲的女兒，這才帶著鈴子由著你們去了，結果她又生出個丫頭來，我說怪過她不急氣連個帶把的都生不出來嗎？有說過把鈴子讓我帶這麼年些嗎？這麼些年來你往家裡拿過幾次錢？你自己心裡也有數吧？我和鈴子不吃你們一口不喝你們一口，花你們哪裡的錢了？現在要捨錢到想到你還有這麼一個女兒，你可真行啊。」

    葉和平的臉被母親說的乍青乍白，白雪的臉也是一白。

    現在這個時候，生不出兒子來，有哪個女的會抬得起頭來，偏她這肚子不爭氣，結連生了兩個女兒，結果這些年肚子也再沒有動靜，結果就等一來了計劃生育，現在就是能生也不能生了。

    這些年來她也慶幸婆婆是個開明的，一直也沒有說過這件事情，現在突然提起了這件事情，白雪也沒有了底氣。

    「媽……」

    「你用再叫我媽，我現在就帶鈴子走，我能掙來錢供鈴子上學，那就供，供不起我們就不上，和你們也沒有關係。」葉老太太已經下了床。

    葉鈴也起身扶過奶奶，原本在村裡幹了一天的活，又坐了一晚上的火車，這麼大的年歲哪裡受得住。

    葉和平勸不住母親，只能冷臉喊向大女兒，「鈴子，你也不是小孩子，家裡這種情況，你勸勸你奶奶。」

    葉鈴原本還能壓著火，現在見父親衝著自己來了，抬起頭冷眼看過去，「爸，我知道我在這個家沒有說話的權利，你是當兒子的，我是當孫女的，要說勸奶奶，還是你最有資格。」

    做父母的盡做些讓女兒看不起的事情，此時還想拿出當父親的威嚴來，這樣的父親真的讓葉鈴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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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3章：怒離

    葉鈴把話又還了回去，雖然叫了一聲『爸』，可是太度淡淡的，那樣子冷漠的就像對一個陌生人說話一般。

    葉和平打進屋之後，就見大女兒一直低著頭，出了這麼多的事情，妻子和小女兒都過來把錯往自己的身上攬，只有大女兒一直坐在那裡像陌生人一樣置身事外，這樣的態度讓葉和平的心裡很不好受，雖然知道大女兒一直與他們不親近是這些年不在他們身邊的原因，可是眼下家裡發生這樣的事情，她竟然還能冷冰冰的坐在一旁，這得多冷的心才能做到？

    此時聽到大女兒淡淡的話，心底也有了氣，神情不由得一厲，「葉鈴，你是老大，該比你妹妹懂事，我知道不讓你唸書的事情委屈了你，可是咱們家現在是這種情況，你就犧牲一下小我，為了這個家委屈一次。」

    「爸，我從小在農村長大，也沒有你想的那麼偉大，能為了別人而犧牲自己的一生，不吃好的不穿好的，甚至不在你們身邊不在城裡，這些我都不在乎，只有讀書這一件事情我不能退讓也不能答應。」葉鈴定定的看著父親，兩輩子了，為什麼對她就能這麼的苛刻？

    原本重生過來，葉鈴以為自己不在乎了，可是真當面對這一切的時候，心裡還是忍不住難受，嘲諷的勾起唇角，竟然還報有希望，真是可笑也可憐。

    「葉鈴，真要全家因為你一個人為難嗎？」葉和平聲音不由得提高。

    「你喊什麼？孩子哪裡說錯了？幹啥她唸書全家就不能好過？我還沒有聽過這樣的理。」葉老太太急了，就往兒子的身邊擠，揚著巴掌就往兒子的身上打。

    葉和平不敢躲，只能任著母親動手，「媽，你別生氣。」

    葉和平到不是怕疼，而是看母親這麼大的歲數，真怕她扭著腰什麼的。

    白雪和葉茜也忙著上前來拉架，葉老太太不可能揮開葉茜，到是對著兒媳婦大手一揮，「你少在這裡裝好人，別當我不知道你心裡怎麼想的，要不是你在背後捅咕，和平能有這樣的主意？都說妻賢家興旺，有你這麼個攪事精，這日子過不好。」

    白雪當時就紅了臉，淚也劈哩啪啦的往下落。

    「媽，不是白雪的錯，你別說她。」葉和平見母親衝著妻子罵去，忙幫著解釋。

    這一解釋就更壞了，葉老太太的本也沒有打算再罵，這下見兒子還幫上當時就不幹了，「哪不是她的錯？上次過年的時候她就念著不讓鈴子唸書，這次巴巴的發電報讓我們急著過來，竟也是不讓鈴子唸書，我告訴你，除非我死，不然誰也別想讓鈴子不唸書。」

    葉老太太對兒子失望，憋著一肚子的火氣，「鈴子，還傻愣著做什麼？咱們走，以後這個家你也不用回來，奶奶要是死了，你就是出去要飯也別回來。」

    「媽……」葉和平一臉的無奈。

    葉鈴走過去扶著奶奶，一邊拿過大衣，兩人就往外走，葉茜看了著急，上前去攔著，「奶奶，都是我的錯，你別生氣，別走。」

    「葉茜，你有爸媽疼你就夠了，你姐從小就可憐，跟我在屯子裡受苦，現在奶帶著她回村裡去唸書，你就陪在你爸媽身邊盡孝吧。」葉老太太對小孫女到沒有太苛刻，說完就往外走。

    白雪也顧不上哭了，胡亂的抹了把淚，也趕上前去，「媽，是我的錯，你消消氣，就這樣走了，讓和平在大院裡咋抬頭啊？不為旁的，和平現在正是要提干的時候，你也得為他想想啊。」

    「不用我為他想，都是我這個當媽的和鈴子這個當女兒的拖累了他，我們祖孫一走，他的日子更好過。」葉老太太頭也不回的就出了門。

    「鈴子，還不勸勸你奶，你奶年歲可大了，經不起折騰。」白雪對著大女兒喊。

    葉鈴裝沒有聽到，直接跟了出去。

    「一個個的不省心。」白雪罵著大女兒，轉身對著丈夫急道，「你到是去追啊。」

    明知道自己追出去沒有用，可是人就這麼走了，到時大院裡還不知道要怎麼講究怎麼議論。

    葉和平後知後覺，這才反應過來，隨著妻子大步的追了出去，前面出了家門的葉老太太邊往大院外面走邊穿大衣，要不是顧忌著兒子的面子，她哪裡還能現在忍著不說話。

    沒有父母在身邊，葉鈴才低聲勸道，「奶，你在氣也得注意自己的身子，再說隨他們說去，我想唸書他們也攔不住，你生這麼大的氣做什麼？吃虧的還不是自己。」

    「死丫頭，你沉得住氣，我重不住。」等出了大院的門口，看門衛的小戰士聽不到，葉老太太才出聲，「他們一個個的只知道在你身上下手，咋就不知道你也是她身上掉下的肉呢。」

    「奶，這不也是家裡出了事嗎？眼下先不說這個，昨晚坐了一晚的火車，今天再折騰，你身子也受不住，咱還是先住一晚再走吧，咋也得等你把身子養好了再說。」葉鈴可看得出來奶的動手有些僵硬，定是一動扯動了渾身的酸疼。

    葉老太太揮手，「不礙事，這個家我一刻也呆不下去，咱們現在就回去。」

    兒子不出錢，她還得想法看看咋多掙點錢給孫女唸書呢。

    葉鈴也不願在這裡呆著，回過頭看到父母已經追了過來，也沒再多說，反正到時勸不勸得住那就是他們的事情了，可等著父母還沒有追上來，事情就有了變化，只見最後追過來的葉茜突然倒地，守門的小戰士看到了這麼一提醒，葉和平夫婦才發現，急忙又調頭回去看小女兒，這樣一來，葉老太太帶著孫女也走的沒有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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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4章：生怨

    大院裡，葉茜被抱回家裡之後，人躺在床上閉著眼睛哼哼，白雪急的要去醫院，葉茜卻閉著眼睛不讓，一直過了近半個小時，葉茜才慢慢的平靜下來，一直閉著的眼睛也才睜開。

    「媽，我沒事。」葉茜紅著眼睛要坐起來。

    白雪搭把手，把人扶了起來，「你難受就好好躺著，都是你姐惹的禍，不然好好的哪裡會鬧成這樣。」

    把枕頭墊到女兒的背後，白雪才坐下，「你爸又追出去了，只希望把人找回來，不然咱們娘倆這陣子的日子也別指望好過了。」

    原本就因為捐款的事情，丈夫一直覺得抬不起頭來，現在家裡又鬧了這麼一出事，不牽扯到她們娘倆身上才怪呢。

    思及至此，白雪也不由得後悔，這事該緩緩再說，先用東西引誘讓葉鈴自己提出不念才好，結果現在好，把老太太給惹急了。

    「媽，都是我不好。」葉茜低下頭，眼裡儘是埋怨之色。

    她怪葉鈴更怪母親，現在弄成這樣的事情，讓外人知道了怎麼看她？家裡再省錢也不差葉鈴一個人的唸書錢，再說葉鈴就真的能考上高中不成？等到時葉鈴自己考不上，那麼也怪不得旁人，也不會鬧出今天這麼多的事情。

    「傻孩子，這事不怪你。」白雪想說要怨也是怨那個不懂事的，可再怨也不想再小女兒的面前毀了自己的形象，所以就收住了話，轉了話題，「你身子還難不難受？剛剛是怎麼了？」

    「就是頭疼，一陣過去現在好了。」葉茜低著頭玩著手指，臉上的心虛自也沒有被看到。

    「一定是今天情緒太激動刺激到了，你也別多想，好好養病，現在全家都為了你一個人，你再不重視自己的身子，全家豈不是白犧牲了？」白雪開導著女兒。

    「媽，我都懂，可是一想到不讓姐姐唸書，我這心裡就過意不去。」

    「你看看她哪裡像一個當姐姐的樣子，不用為她過意不去，這事不用你操心，你安心的養養，這陣子舞蹈耽誤了，養的差不多得過去補補。」有了病，去練習的次數也不像以前那麼多。

    葉茜低落的點點頭，白雪看了直搖頭，也沒有再多說，起身往外走，「我去看看你爸回來了沒有。」

    而外面，葉和平到火車站的時候，往老家的火車早就開了車，只能看著車遠遠的離去，在車站裡找了一圈又沒有找到人，失魂落魄的回了大院。

    此時天色盡黑，看著奚落的星點燈光，再想到怒氣沖沖離開的年歲大了的母親，葉和平的心也扯了起來。

    家的門外，看到妻子站在那裡，葉和平沒有作聲，白雪見他一個人回來，也知趣的沒有人，兩人沉默的進了家裡，待在客廳裡坐下手，葉和平才重重的歎口氣出來。

    「媽在氣頭上，有鈴子跟在她身邊也不能出事，先讓媽冷靜幾天，等得了空咱們再回去看看，媽的氣到時也就消了。」

    葉和平煩燥的掏出只煙，點上後，狠狠的吸了一口，「葉鈴唸書這事媽不會鬆口，咱們當父母的也不能偏心，我看茜茜的舞蹈就不要說了，這樣把錢用來給葉鈴唸書。」

    也算是省下一筆錢。

    白雪壓下要衝動出口的反對，在丈夫身邊坐下，「不學舞蹈我不反對，但是茜茜的功課跟不上，將來想讓她考特長，以你的關係，就是考不上藝術類的學校，起碼進了部隊可也以進文工團。」

    這舞蹈真放棄了，那這些豈不是都行不通了。

    後面這句白雪沒有說透，葉和平也聽了明白。

    客廳裡一片寂靜，白雪也不急著開口，她是心裡明白小女兒在丈夫心中的地位，哪怕丈夫此時沒有開口，她也能猜到丈夫是做什麼樣的決定。

    「先休息幾個月再學吧，畢竟她剛得病，調理好身子再學也不會累到。」葉和平變向的說了出心裡的想法。

    白雪卻是一點就透，笑著應下，「好，都聽你的。」

    這話說的葉和平心裡暖暖的，也越發覺得自己娶了個好妻子，雖然是相親認識，那時自己在部隊裡又只是個連長，可夫妻之間並沒有什麼代勾，妻子總能將家和事情弄好，不用他分心過來。

    白雪已起身去廚房，「飯菜正給你溫著，我去給你端上來。」

    沒有再多說，也讓葉和平鬆了口氣。

    白雪明白丈夫的想法，此時讓小女兒再學舞蹈，也引人注意，到不如等眼前的風頭過去，這樣慢慢讓人淡忘了，也沒有人再盯著，家裡也輕鬆些。

    葉和平看著桌上的飯菜，高粱米和大碴子一起做的飯，春天也沒有什麼菜，不過家裡能吃上白菜也算是不錯，原本餓了一下午，此時卻是一點胃口也沒有。

    「多少也吃點，這個家還要全靠著你。」白雪把飯往丈夫前面推了推，「原本打算讓媽幫著照顧家裡，我也能分出身來找個工作，現在看來是不成了。」

    把先前的獨照顧小女兒改成了找工作，白雪也不覺得心虛，反正這件事情丈夫也不知道她當初的打算。

    「茜茜現在病著，你安心在家裡把她照顧好就行。」葉和平想到這個家還要靠自己，才端起碗來。

    見丈夫吃飯，白雪也沒有多再，拿起筷子跟著一起吃了起來，心知丈夫還在惦記著婆婆那邊。

    至於此時火車上，葉鈴因為中午吃飯了，所以餓著還能挺住，可是奶奶卻是一天也沒有吃，年歲又大了，總不能就讓人這樣挺著。

    「奶，我餓了。」知道讓奶自己吃奶不會省得花錢，葉鈴只能撒謊說自己餓了。

    葉老太太一聽孫女餓了，沒有猶豫的就掏錢，「一會兒買個麵包吃。」

    葉鈴笑著接過二毛錢，坐在奶奶的身邊，「奶，你不生氣了？」

    「只要你好好的上學，考上高中給奶爭口氣，奶就不生氣了。」

    見奶奶還有自己打趣，知道是真的不生氣了，葉鈴也放下心來，等賣吃的過來買了個麵包，葉鈴自己吃小口餵奶奶大口，一個麵包多進了葉老太太的肚子裡，先前葉老太太還不吃，等最後看出孫女是心疼自己，也就不在拒絕孫女的好意，眼睛笑瞇成一條縫，果真是沒有白疼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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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5章：欺壓

    連著坐兩天晚上的火車，葉老太太的身子哪吃得消，這次回到家裡之後，當天就病倒了，不像上次那樣因為在大隊下地幹活病倒有王長江帶著看病，只能靠自己，葉鈴想到上輩子奶奶去的早，就要帶著人去鎮裡。

    把被子給奶奶蓋好之後就去了大隊上，村東頭有一個空房子，大隊就用來當大隊部，葉鈴進去的時候王長江正和司道臣的父親說話，抬頭見到葉鈴進來臉上也沒有驚呀。

    這樣一來，葉鈴就知道她和奶奶回來，王長江是知道的。

    「王叔，我奶病了，能不能借隊上的車送她去鎮裡看看。」這次是來求人，葉鈴放低了態度。

    打葉家收到電報走了，王長江也一直猜是啥事，現在見著這一老一小又回來了，老的還病了，雖猜不到什麼事，卻也察覺到是和城裡那邊起矛盾了，不然怎麼老太太會去了就回來，還病倒了呢。

    這些猜測在王長江的心裡也只是一瞬間，王長江心裡也有了計較，先不開口，面上做出為難的樣子，才歎口氣道，「鈴子，不是叔不借，馬車是隊上的，各家要是有事都借用一樣，那隊上的活咋辦？也不是叔不通人情，村裡這麼多雙眼睛再盯著，要是叔開了這一次例，以後別人家來用車，你說咋辦？要不這樣吧，等隊上的人回來，我們開個會，通過了叔就讓人告訴你一聲，你先回家等著吧。」

    葉鈴恨不得當場反駁罵回去，什麼開個先例，他們家用車還少了？還真是拿著她當小孩子好騙不成？

    縱然有個話反駁回去，葉鈴也知道眼下是求人，撕破了臉馬車借不出來，只能心平氣和的求助，「王叔，咱們村裡的人都是祖祖輩輩在這裡的，就是在往上翻幾代，那也是闖關東的時候一起過來的，一個村裡住著拐著彎家家都能扯上親戚的關係，我奶這麼大歲數了，眼下又病了，不說旁的，就是換成個外人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再說王叔你是隊長，思想也比我們這些老百姓覺悟高，為人民服務也不算是私借隊上的馬車是不是？」

    說到最後，葉鈴收了收話，才又笑道，「馬車就是隊上的，那也就是全村的，家裡老人有個生病啥的，用用也再正常不過，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就是不和村裡人解釋，誰還能站出來說啥咋地？畢竟人命關天的事。」

    奶奶年歲大了，生起病來說人命關天，葉鈴也不覺得這話說的重了。

    王長江被葉鈴的話說的沒了面子，這樣一來，當著外人的面他要是不同意，豈不是說他無情又沒有覺悟，到真不知道葉家的這個丫頭，什麼時候嘴變的這麼厲害了。

    可就這樣答應，王長江又不甘心。

    正當氣氛僵持的時候，一道坐著的司軍開了口，「鈴子，你說的也對，既然這樣，還是按你王叔說的，你先回家去等信，我們開了會再給你去信。」

    葉鈴帶著火氣的看過去，目光遇到與司道臣有五六分像的臉，眼神也冷冽起來，「叔，病等不得，大不了我們花錢用隊上的車，這樣總可以了吧？」

    說起來，葉鈴還真不喜歡司道臣的父親，司道臣看著是個沉默的人，可是司軍卻長相刻薄，人又勢力，就像眼前這事，要不是他想挽回王長江的面子，眼下馬車已經借出來了，結果就被他一句話又給帶回了開始的樣子。

    「這不是花不花錢的事，按你這麼說，只要有錢啥都能辦，那還分什麼布票糧票的，行了，回去吧，等我們開了會研究決定再讓人告訴你。」王長江把平時隊長的架子出端了出來。

    大手一揮，不願再和葉鈴多說一句。

    葉鈴咬咬牙，縱然知道這樣回去沒有希望，可還是抱著一絲的僥倖心理，把滿腔的話憋了回去，臨走的時候定定的看了一眼王長江，「王叔，我和我奶在村裡一直麻煩你照顧，我爸還一直說等回來要好好感謝你，那這次的事就麻煩你了，開完會到時讓人給我帶個信。」

    丟下話，人大步的出了屋子。

    站在窗口，看到人出了院子，王長江才一副無奈的和司軍說道，「你也看到了，我這個隊長有多難當，不尋私吧把人給得罪了，可尋私吧，以後都來借隊上的活又咋辦?現在這威脅的話都說上了，就是葉和平回來和我說這事，我也沒做錯。」

    嘴上硬氣，王長江心裡卻也有些沒底。

    在大隊裡能混上個事幹的，哪裡能是傻子。

    司軍看穿了王長江的擔心，笑道，「你是為隊上著想，誰能說你做錯？要真是什麼大病，那孩子也不能這麼平靜的過來借馬車，早吵的村裡都驚動了。」

    聽著這麼分析，王長江也覺得有理，心裡的擔心也退了下去，坐著坐下，拿過茶缸子喝了一大口茶水，「要說還是你心細，我差一點就心軟同意那孩子。」

    直接把下不來台的事說成了心軟。

    司軍也不挑破，「你就是脾氣太好，看看別的隊上，哪有這些事。」

    「可不是……」

    隊上，王長江和司軍聊的投機，而葉鈴怒氣沖沖的回到了家，看到已經睡著的奶奶不時的哼出一聲，恨恨的坐到炕上，果然是勢力眼的小人，這是看到她們就這樣回來，所以才敢這樣欺負吧？

    偏除了生氣，葉鈴是一點旁的辦法也沒有，捂著奶奶的頭，有些發燒，在被架裡翻了翻，只找出幾片素黃素來，在這個年代，家家生病不是托黴素就是安痛定，素黃素也算是消炎藥。

    葉鈴倒了水叫醒奶奶，葉老太太迷迷糊糊的吃了藥就又睡了過去，葉鈴又擰了毛病給奶奶扶到頭上，才坐下來。

    和父母那邊鬧僵了，即使上學了，學費那邊也指望不上，加上再村裡又這樣被壓著，往後的日子葉鈴可以想像得到會有多難，難不成真要像上輩子那樣不唸書下來嗎？

    不，她一定要唸書。

    葉鈴深吸一口氣，又守著奶奶一會兒，見沒有先前那麼燙了，這才起身出了屋，眼下正是春播忙的時候，有孩子的都去上學，野菜就沒有那麼搶手，葉鈴提著籃子和刀出了家門，等她挖了一籃子的婆婆丁回來，正好在村頭遇到放學回來的司道臣幾個人。

    「正想著晚上去你家裡一趟。」葉鈴見司道臣停下來，也不用再叫他了，就直接把事情說了出來，「我奶病了，身邊也離不開人，你到時幫我跟老師帶個話，以後我就在家裡自己複習，等考試前我再去報名。」

    司道臣原也正想和她說現在是中考前夕，正是緊要關頭，想勸勸她不要總請假，沒有料到葉鈴卻先開了口，還是不去學校的事，不等聽葉鈴把話說完，眉頭已經擰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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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6章：變通

    原本司道臣停下來，跟著他一起放學的王淑梅看在眼裡就不高興，眼下見兩個人還說起話來，就擠到前面來，揚著眉看著葉鈴。

    「聽我爸說你家有急事發了電報，咋就這麼快就回來了？」

    看著就礙眼，最好一輩子別回來。

    葉鈴哪裡看不出王淑梅的心思，沒理她，對著司道臣道謝的點點頭，「我奶還一個人在家，那就麻煩你了。」

    司道臣點點頭，眼看著葉鈴轉身走了，繞開王淑梅往前追了兩步，喊道，「那以後老師讓多複習的地方我記下來給你送家裡去。」

    葉鈴早就知道中考要考什麼，也沒有把司道臣的話放在心上，頭也沒有回的對著他揮揮手就走了，哪裡知道司道臣還真把這事放在了心上，每天放學回來都給葉鈴送要多複習的題型，葉鈴一心的照顧奶奶，一邊想著掙錢的事，村裡這有小站台，葉鈴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從這裡掙錢，可是火車只停五分鐘，想上火車賣也不可能，只能站在外面賣，而且這麼短的時間，還不知道有沒有人會過來買。

    眼下只能先試著來，葉鈴就把自己的想法跟已經有了起色的奶奶說了，「奶，咱們做點乾糧拿到站台那裡賣吧，現在野菜也長了出來，用苞米麵和野菜做點野菜糰子，咱們坐火車的時候你也知道，火車上賣的東西根本不頂餓，要是有點野菜糰子啥的，我看大伙更願買這個。」

    野菜糰子是用野菜做餡，外面用苞米麵做皮，團成像饅頭一樣，這樣蒸出來有麵又有餡，還省了做菜，現在春天沒有菜，家裡有些存糧的，不時改善生活都做些野菜糰子。

    葉老太太沒有攔著，「也行，你爸媽不想讓你唸書，咱們也長點臉不靠他們，家裡還有些分的苞米，明天拿到隊上磨了麵，你安心的去上學，這些事交給奶就行。」

    「我和學校裡請了假，眼下也沒有幾個月就中考，在學校裡老師也不講課，多是自己複習，這樣天天還要往學校裡折騰，浪費那些時間不如我自己在家學，等了空也幫你做點活，不耽誤。」葉鈴上輩子離婚後過的也窮，過的日子都是窮人的過法，做的最好的就是野菜糰子，雖然不放什麼，可由著她的手做出來的，就是吃著香，「奶，家裡不是還有一些，今晚就先把苞米麵發上吧，明天就可以蒸出來，先蒸出一些我拿到站台那裡去賣，先看看有沒有人認這個東西，等真有人買了，咱們再多做也不晚。」

    葉老太太知道孫女是個性子急的，笑道，「中，那我現在就去發麵。」

    「奶，你坐著，我去弄，上午我不是挖了一藍子的野菜嗎？明天用正好，」有了掙錢的事，葉鈴幹勁十足，「現在雞蛋一毛錢一個，便宜的九分一個，我看咱們家的野菜糰子就賣一毛錢一個就行，比火車上的麻花便宜一毛錢，咱們把餡做的大點，反正野花遍地有也不花錢，這樣一個野菜糰子就能吃飽，我看咱們這野菜糰子一定有人買。」

    「可不是，一根麻花二毛錢，就那麼一根，誰能捨得那兩毛錢買。」想到那麻花和麵包，葉老太太也覺得太貴了。

    葉鈴卻還有自己的擔心，若真掙錢，村裡的人都盯著，一定會有人跟著學，這樣一來，價錢怕是也要降了下去，知道眼下想這些也沒有用，葉鈴把麵發了，晚上和奶奶就用熱水燙了昨天煮的大碴粥，就著大醬吃了一口，為了省錢，葉鈴晚上也沒有看書，天一黑就早早的和奶躺下了。

    躺到炕上，葉鈴還算計著往後的日子，「現在隊上忙著春播，家家只能讓孩子去挖野菜，等春播完了得了空，也都有時間挖野菜，那時野菜可就搶走了，我尋思這幾天多挖一些，一邊做野菜糰子一邊摘些用缸醃起來，奶你看行不行？」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等到春播一過，到了青黃不接的時候，家家分的糧也都沒了，就是土豆都不多，到時這挖野菜當飯的人也就多了，葉鈴也知道這生意做不了多久，不過能掙一分是一分，總比這樣沒有收入強。

    「也好。」現在家家窮，葉老太太也明白這個，「咱們家人口少，分的糧雖然不多，不過吃的一直不多，要是賣野菜糰子，咱們自己吃上怕就不夠，家裡的土豆還有一些，也能頂些日子。咱們家的自留地我看今年就都種苞米，等到了秋天加上隊上和自己留一些，其他的賣了，也能有一些收入。」

    除了生產隊的地是集體的，每戶人家還能分四條壟的地做自留地，做什麼和得的東西都歸自己家，葉老太太這些年多種些白菜和土豆之類的，畢竟生產隊裡發的糧食也夠她們祖孫吃，如今孫女上學的學費成了問題，葉老太太把心思也放到了這個上面。

    葉鈴點點頭「奶，我年輕身子也受得住，以後我吃土豆，糧食也別都賣了，留一些你吃，這事你也別勸我，你要真疼我就聽我的，好好的把身子養好，不然你有個三長兩短的，還有誰管我？」

    想到上輩子奶奶去的早，葉鈴說起這個心也不由得悲傷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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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7章：生活

    葉老太太又不是糊塗的人，哪裡能不明白孫女的擔心，黑暗裡面上也露出一抹淒色來，嘴上卻寬慰著孫女。

    「傻孩子，不為旁的，奶咋也得看著你念完書再死，不然我這一死，你這書也念不成，一輩子也完了。奶把你帶大，十六年都過來了，這副老骨頭再挺幾年也沒問題。」

    「奶，你一定要好好的，將來還要跟著我享福呢。」葉鈴靠了過去，把頭靠在奶奶的身上。

    葉老太太欣慰的撫著孫女的頭髮，「好，奶一定好好的。」

    打經了這一晚上的談話之後，只要葉鈴不讓葉老太太做的事情，葉老太太也不爭著搶活幹，就是吃飯的時候，明明想把好吃的留給孫女，見孫女都是可著自己，先前還一直推讓，再想到孫女的話和孫女的擔心，也不再推讓。

    當天上午葉鈴把野菜糰子就蒸了出來，這年頭家家條件不好，為了家裡能吃上油，多是兩年殺一次豬，肉多用來煎了豬油，留著平時裡炒菜用，葉家人口少，葉和平夫妻打走了之後，只夏天的時候回來過幾次，便再也沒有回來，葉老太太家裡的年豬還是前年殺的，去年約好了去城裡過年，所以家裡也沒有養豬。

    如今家裡的豬油也只有半罈子，葉鈴沒多弄，餡子裡放的不多，平日裡拳頭大小的野菜糰子，她做成了兩個拳頭那麼大，就憑著這麼大的糰子，也一定會有人買。

    從鍋裡拎出來之後，葉鈴直接把野菜糰子放在盆裡又裝在了藍子裡，上面蓋上毛毛，才收拾一下自己要往站台去。

    「奶，我拿著路上吃，去站台那裡等著，你吃完了就在家裡等著我，我算了一下下午有兩趟火車，等這兩趟過去我就回來，我跟你一起下地。」家裡的地要種苞米，總不能讓奶奶一個人干。

    「不用，你忙你的，我自己去就行，咱家的自留地去年秋天我就翻了出來，開春的時候也勾了壟，現在把種子點進去就行，也費不了多大的事。」葉老太太見孫女起來就忙，一空看書的時間也沒有，就不由得擔心，「等你從火車站回來，就在家裡看書，咱們掙錢還不是為了你唸書？要是你考不好，現在可白努力了。」

    「奶。」葉鈴不同意，奶的身子這兩天雖然養著，可還沒有好利索，「我看這樣吧，你和我一起去，反正就兩趟，到時咱倆一起去地裡，這樣一個人刨坑一個人點種子也快。」

    見奶奶猶豫，葉鈴又叫了一聲，「奶，再說我自己也不敢上前去賣，你就跟我去吧。」

    「這孩子。」葉老太太知道孫女是找借口，真正原因是心疼自己，也沒有再反對。

    祖孫提著藍子往站台那裡去，站台只有一處小平房，平時有一個鐵路的工作人員在那裡職班，見葉鈴和葉老太太，還上前來打招呼，原以為是他們要出去，聽說是來賣野菜糰子的，到也沒有多說，說了幾句就去忙自己的事情。

    兩趟火車停站的時間都是在下午一點之前，春天的天氣已經暖了，葉鈴尋了一處扶著奶奶坐下，自己則拿出帶著的刀在附近挖野菜，祖孫兩個一邊等火車一邊聊天，等第一列火車過來的時候，葉鈴也挖了大半藍子的婆婆丁，放在奶奶的身旁，才提著裝著野菜糰子的藍子到站台那裡去。

    「野菜糰子，又大又熱乎的野菜糰子。」火車一慢下來，葉鈴就已經大聲的叫賣起來，還把藍子上的毛巾扯下來，黃橙橙還冒著熱氣的野菜糰子就露了出來，柳條編的藍子裡放著這野菜糰子，看著就讓人有味口。

    這有賣茶葉蛋和乾糧的，賣野菜團的到是頭一份，等火車一停下，就有人探出頭來打聽，「小姑娘，這野菜糰子咋賣的？」

    葉鈴笑著把藍子往前遞，「叔，你看看，這一個野菜糰子吃了就能飽，才一毛錢一個，比麻花和麵包還頂餓，又便宜，剛出鍋不久，還熱呼著呢，買個償償吧，保管你吃了一次想吃第二次。」

    旁邊坐位上的人聽了忍不住笑道，「就是野菜糰子，你這做的有啥特別的不成？」

    葉鈴也不惱，「龍生九子，各有不同，同樣一道菜，不是同一個廚師做出來的，味道也不一樣。旁的我不敢說，我的野菜糰子就是香。」

    雖然已經十六歲，不過葉鈴長的又黑又瘦，還有些小，這樣張狂的語氣，到有些像置氣的孩子，引得那坐著的人都笑了。

    第一個開口問價的男人掏出了一毛錢，「車快開了，小姑娘給我拿一個。」

    這就成了。

    葉鈴笑的眼睛瞇成一條縫，清脆的應了一聲，拿著苞米葉子包了個野菜糰子遞了過去，又接過了錢，小心翼翼的放到了兜裡，這苞米的葉子還是去年秋天葉老太太收拾的，家家條件不好，多在秋天的時候收些好的玉米葉子，冬天用來蒸乾糧用，葉鈴早在出來賣野菜糰子的時候，就先把苞米葉子用熱水燙了出來，這樣比直接用手拿可乾淨多了，也好看。

    雖然現在這個時候的人還沒有那麼多的講究，不過葉鈴也希望通過這一個小小的不同，能帶來好的收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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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8章：反響

    那人看著野菜糰子被這樣遞過來，也覺得很好，隨後不咬了一口，野菜糰子的餡大，加上外面是苞米麵的，也不知道怎麼做的，坐了一天的火車，吃上這麼一口熱乎的東西，真趕上已經到了家裡。

    「真別說，好吃。」這人吃完滿意的點頭。

    聽他這麼一說，大家都是坐了火車的，又是坐了一晚上，就有幾個人也掏了錢過來買，畢竟這麼大的野菜糰子普通人一個就能吃飽，就是五大三粗的老爺們吃兩個也得吃撐了，這年頭家家條件都不好，要說沒有挨餓的時候那不可能。

    像這樣能坐著火車出門的，家裡條件都可以說還可以，不過都是窮日子哪裡省得花兩買錢買個麵包和麻花，眼下見這苞米麵的野菜糰子，頂餓又便宜，也就都動了心思。

    買東西就是這樣，只要有人買了，那就有跟風的。

    葉鈴見機會來了，就大聲叫賣著，「野菜糰子，可便宜啊，一個就能吃飽，這火車可要開了，錯過我這個村可就沒有下個店了。」

    「這孩子。」火車上的人聽了笑了。

    不過葉鈴這大嗓門的一喊，還別提，真有人擠過來了，原本坐火車就沒有熱乎的吃食，眼下見著有熱的還這麼便宜，特意是這麼一靠近，那買了野菜糰子的人正吃著，香味也順著熱氣飄了過來，讓人更有食慾。

    葉鈴這一藍子的野菜糰子少說也有四十個，那可是用農村的大鍋蒸出來的，這一鍋的野菜糰子結果被麼一哄搶，等火車開的時候，就剩下兩個了，葉鈴對著遠走的火車跟裡面的人揮手道別，直到火車走遠了，葉鈴才高興的跑到奶奶身邊去。

    葉老太太原本一直想過來幫忙，可是看著孫女一個人就已經招攬好生意，也笑著坐在石頭上沒有起來。

    「奶，你看看，咱們有錢了。」葉鈴把藍子遞到奶奶的面前，一毛五分一分兩分的，還有兩毛的，擠在藍子的底下。

    「好孩子，鈴子都能掙錢了，真是厲害。」葉奶奶看了也高興，更高興的是家裡終於有進錢的項了，「好啊，這樣一來，咋也能供你畢業，到時也讓你爸他們看看，不用他們咱們也能上得起學。」

    「對。」重活兩世，葉鈴只覺得終於爭了口氣，「奶，賣了正好四十個，還剩兩，咱們當晚飯吃，這四塊錢你收著，今晚上咱們回家多發些麵，多蒸些出來，這樣賣兩趟車的一天最少也五六塊錢，一個月最少一百塊錢。」

    葉鈴算到這，突然大叫起來，「啊，這樣可不是發財了。」

    葉老太太見孫女的樣子，忍不住笑道，「你這孩子一驚一炸的，要真能像今天這樣，可不是人人都做了，再說這是第一天，村裡的人也不知道，有這麼好掙錢的道，別人哪能不干就讓咱們自己幹，不指望發財，只要能供你念完書就行。」

    聽到奶奶的話，葉鈴也冷靜下來，提著藍子坐下來，「奶，你不說我還沒想，先前我就想過這事，不過咱們家的野菜糰子好吃，一定比旁人家賣的好。」

    「對。」葉老太太不想打擊孫女，望了一眼天，「響午了，咱們也上地吧。」

    「好勒。」葉鈴脆聲的應下，一手扶著奶奶一手提著藍子起了身。

    祖孫倆個在地裡幹活完回到家，她們倆去站台賣東西的事村裡已經傳開了，王長江特意為這個事還到了葉家裡來問情況。

    「嬸子，聽說你和鈴子去站台賣吃的了？」王長江一副難以啟齒的長歎口氣，「嬸子，那可是資本主意思想，咱們是本本分分的人，可不能有這樣的思想，再說往前幾年推，那路過咱們村的要口吃的，咱能不給不？現在卻拿著野菜糰子去賣，這不是昧良心嗎？嬸子一輩子在村裡的名聲向來好，眼下要是因為這事毀了一輩子的名聲，那可得不償失。」

    王長江的話軟硬兼半，嘴上雖然還一直叫著嬸子，可態度卻帶著幾分強硬。

    葉老太太活這麼大歲數，如今靠自己的勞動去掙錢，到是被說成做昧良心的事，當時臉就黑了，「長江，這話可不能這麼說，你也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當年全中國沒有解放的時候，你爸不就是靠賣燒餅掙錢？這靠自己勞動掙點錢，咋還被人看不起？你現在可是咱們生產隊的隊長，要真這樣說往上翻翻，你還當不是隊長。」

    葉鈴看了也生氣，「王叔，我們家就這一老一小，我奶年歲大上不了工，到年底隊上分的東西也不多，這有兩張嘴等著吃東西，能掙點錢填飽肚子不去，在家裡挺著挨餓，我就沒有聽過這樣的理。」

    這可真是撿了軟的欺負，葉鈴想到王長江讓奶上地的事就有氣，眼下又拿賣東西的事找上門來，「丟人也是丟我們自己家的，也丟不到王叔身上去，王叔不用為我們家操心。」

    葉鈴忍不住又被了一句，這根本就是眼紅，他不想掙錢還攔著別人掙錢，這點小心思葉鈴給他留面子才沒有直接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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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9章：紅臉

    王長江跟著葉老太太說話客氣，那是看著葉老太太年歲大，葉鈴這一次兩次的讓他失面子，王長江哪裡還能再不做聲。

    「你個小孩子家家的懂什麼？再說大人說話哪裡有你插嘴的份？」王長江的眼睛一厲就喝過去。

    「長江，鈴子說的沒啥不對的，再說我們家也就兩個人，鈴子現在也大了，我又老了，家裡的事她做得主。」葉老太太看孫女被罵，當時就陰了臉。

    王長江被頂的臉一紅，「嬸子，你寵鈴子，村裡的人都知道，可孩子不能像你這樣慣著，你看看鈴子都被你慣成什麼樣？啥活也不會幹，以後找人家都難。我知道我說她，嬸子的心裡不高興，可是我也是看著鈴子長大的，希望她能好，不然這得罪人的話誰願意說。」

    這樣強給自己找出來的借口，葉鈴和葉老太太自是聽得出來，葉鈴嗤之以鼻，葉老太太卻不想孫女再得罪人，「長江，你的好意嬸子心領了，你也說了這話嬸子不愛聽，嬸子也不說些口事心非的話，誰家的孩子誰覺得好，鈴子在你們眼裡再不好再嫁不出去，在嬸子的眼裡那也是個好的，這話日後你也不用再為嬸子操心，鈴子要真嫁不出去，那也是她的命不好，是她自己的造化」。

    王長江不好反駁，畢竟剛剛當著人家的面說了人家孩子不好，也後悔先前沒有忍住，和一個丫頭計較，再想到這葉鈴還知道兒子和張娟子的事情，也不知道這次把她惹急了會不會把這事扯出來。

    打知道兒子和張娟子的事情之後，就整日裡走到哪裡都把兒子帶在身邊，特別是葉鈴扯出那天，王長江直接把兒子給打了，打是挺了兩天，可人就總半路偷跑，王長江又盯著隊上的人幹活，哪能一心在兒子身上，後來乾脆把人送到自己的大姨姐那邊，只想著時間久了這勁也就過去了。

    至於張家那邊，王長江也沒敢去找上門，張老漢老實，張家老娘們確是個潑辣的，反正自己的兒子也沒有吃虧，眼下事情也沒有扯開，就這樣慢慢過去，要真扯出來，張家的老娘們一定會賴上自己家來。

    所以聽了葉老太太的話，連連應頭說是又一邊的認錯，也是因為想起了葉鈴知道兒子與張娟子的事情。

    葉鈴見王長江態度突然就變了，想想也明白了，心下越發的看不起王長江，這人勢力眼又見風使舵，當上隊長還不是因為他溜鬚拍馬又會做面子上的事情，不然哪裡論得到他。

    「行了，今兒這事就算過去了，一碼歸一碼，長江啊，眼下我那二孫女病了，家裡也緊張，鈴子的學費也沒有地出呢，我這才想著掙點錢，都是從自己的口糧上省下來的，現在別的地方也沒有聽著隊上不讓做生意，你也就睜隻眼閉只眼吧。」

    這話也算是給王長江找回一些面子。

    王長江馬上一臉關心道，「葉茜咋了？你們上次走的就急，隊裡的事多我也一直尋思過來問問，可就一直抽不得空。」

    「沒事，就是金貴的病，花錢養著。」葉老太太知道他看熱鬧的心是真，關心是假。

    王長江也是藉著這個轉移剛剛的尷尬，見葉老太太不多說，也沒再深問，「既然這樣，那就好好養著，和平也是領工資的人，日子總能好過。」

    又道，「天也不早了，明天還要集體點種子，那我就先回去了。」

    葉老太太也沒有留，只送出了屋就回屋坐到了炕上，葉鈴心知奶奶是生氣了，上前勸著，「奶，他要是不過來說說豈不是覺得他這個當隊長的沒有威信，咱不用因為這事讓自己的心裡犯堵，咱們做咱們的，我就不信了，等看著有錢掙，你看村裡旁的人也做他敢不敢找到人家去？還不是欺負咱們又老又小的。」

    「我不氣這個，只是想著把你爸養大，不指望著他養老，反到是給我找難題，我是對他失望。」

    「奶，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爭口氣。」葉鈴知道奶奶是個要強的人。

    「傻孩子。」葉老太太撫了撫孫女的頭，「忙了一天，你抓緊看書，我去把麵發上，明天多蒸點。」

    「不用，我一邊看書，一邊把野菜摘了，灶台上那些摘好的明天用，這些晚上我洗出來醃上，留著做菜吃。」葉鈴跟著奶奶一起下了炕。

    傍晚裡，村裡的人從隊上回來之後，家家升起了炊煙，昏黃的燈光下，葉鈴把摘好的婆婆丁都洗乾淨，見家裡的缸沒有水了，想到自己今天不提點，明天一大早奶也要去提，忍著渾身的酸疼，對著裡屋正在和麵的奶喊了一聲提水去，直接提著水桶出去了。

    雖然已進春天，不過天一黑下來也冷了許多，葉鈴緊了緊身上的棉襖，提著水桶直往水井那裡跑，遠遠的就看到有人在那裡打不，葉鈴也沒有多想，畢竟這是村裡公用的水井，等到了跟前才看到是司道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