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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玲瓏秀]衣冠望族[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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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31 15:38:3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六十章 春意濃(3)

    這一年最後一天的早晨,江婉沐梳妝整齊,走到房間再次望著桌上放著的金釵,花開九朵是寧朝最美的祝福,一向都由親人之間互相的賜予,她從來未曾得到過這般祝福。楚蕭夫妻曾想送她這般禮物,卻擔心會為她惹來禍事,只能把祝福換成三份宮中賜予的禮物。

    江婉沐頭髮用玉葉髮冠束縛,發上斜釵一支鏤空無葉花金釵。她走到桌邊,伸手拿起那支金釵,想想還是把它順手釵在另一邊發上。江婉沐早晨醒來後,連皓早已不在房間。連皓日日皆習慣早早起身,他就這一點不似王公貴族家的子弟,別的方面他樣樣皆相似王公貴族家的人,特別不能容忍別人違拗他的心意。

    江婉沐起身後,瞧見他睡得榻位收拾得乾淨無一物,才想起這一年已到最後一天,明天便是新的一年新的一天。江婉沐用過早餐後,帶著兩個管事婦人和兩個丫頭往大廳走。因為是最後的一年在王府,江婉沐不像前兩年那樣,總是刻意讓吉言閃身不要在人前多停留。她今年特意把吉言帶著身邊,她認為女子見識過繁花似錦的內在後,才不會輕易被虛無的繁華表象所迷惑,會更加懂得珍惜平常的日子。

    江婉沐到大廳的時間,算不上最晚的一個,二爺夫妻兩人皆未曾到來。江婉沐在大廳門口一亮相,世子夫人身邊管事婦人立時迎上來,笑著同她說:「三夫人,主子有事同你說。」江婉沐抬眼瞧到主位上的四人,互相之間說笑著。無人關注到門口。而他們主位下第一個位置邊上,世子夫妻坐在那裡,世子喜眉笑眼的瞅著世子夫人吩咐身後的人。

    江婉沐上前去時,世子夫人要起站起身時,她趕緊上前兩步問好:「世子夫人好。你有事儘管吩咐我。」世子這時已伸出手。按住世子夫人起身的架式,低語說:「你已忙碌一個早晨,還是坐著說話吧。」世子話音一落。有丫頭遞凳子過來,江婉沐自是順從的坐下來。世子夫人言笑晏晏的對她說:「婉沐,這一大早上。我們就聽到一樁大喜事。二弟妹有喜了。」

    江婉沐立時了然二爺夫妻晚到的真相,連軒夫妻成親有些年份,夫妻感情尚好,二夫人卻一直未曾有過身孕。女子有自已的孩子,這樣大的喜事,自然是誰聽誰歡喜。江婉沐莞爾而笑說:「恭喜二夫人大喜。」世子夫人瞧她的神情真摯,笑瞇瞇瞅著她說:「婉沐,多謝你和二弟妹在年節時。會伸手幫著我管廚房的事。今年我瞧著只能多麻煩你,那些事情,一會見過客人後。二弟妹會同你細說。」

    江婉沐不得不點頭接下來這差事,她瞅著管事又上前向世子夫人說話時。便退後幾步離開。她走到連皓身邊的位置坐下來,聽見他低聲音問:「大嫂有事找你?」江婉沐抬眼望著他點頭說:「二夫人有喜,廚房的事情,在年節忙時,世子夫人說暫時由我幫著看幾日。」連皓打量江婉沐幾眼,轉頭對兩個管事婦人說:「你們兩人多幫著夫人瞧著些,我瞧著她就不懂那些瑣碎的事。」管事婦人們自然點頭應下來。

    連皓轉回頭對江婉沐說:「你同二嫂拿了對牌後,找她要一個身邊人跟著你這幾天,有些事情你做不了主,就讓那人來問大嫂。」江婉沐原本就是這樣打算,她往日跟著二夫人的後面,不過是世子夫人順口人情,她自已也知道不去沾那些事。而這次想來是二夫人有喜的事情來得急,才不得不點她頂上去。江婉沐覺得這是個好機會,她可以順便學些東西。

    江婉沐低眉順眼的點頭說:「是,我聽三爺的話,有些事決定不下來,會請世子夫人指點。」連皓聽著江婉沐的話,總覺得她話裡有那處不對勁,他還來不及細思忖。這時已有報信的進來說:「鎮江連十子來拜會親人。」連皓跟著眾人一樣望向廳門口,江婉沐眼光掃過主位上老王爺動情表情,望到老王妃拿著帕子擦眼角。

    王爺夫妻兩人如往昔樣的端莊大方,世子夫妻兩人交換眼神後,同時笑著瞧向廳門口。江婉沐掃著大廳裡的人,好奇的神色佔大多數。廳門口出現一對大紅錦袍的年輕男女,喜氣洋洋的神情。他們進大廳後,瞧到主位上坐著的人,兩人並蒂蓮般往那裡奔去,快到跟前時,那個男子搶先跪下去,女子緊跟著跪下去。丫頭們手裡拿著的墊子,尚且來不及放置下去。

    男子衝著老王爺和老王妃各磕三記響頭後,抬起略紅的額頭,大聲音說:「鎮江連家孫兒連端攜孫媳連張氏見過兩位祖宗。祝兩位祖宗健康長壽」而那女子同樣跟著磕了六次頭,不過好在沒有磕響,她抬起頭時,額頭同樣是紅成一片。老王爺老王妃激動的兩人連聲說:「別磕壞了頭,你們快快起來。」他們身邊的管事和管事婦人自然趕緊去扶起這對新人。

    那男子卻搖頭拒絕說:「侄兒和侄媳未曾拜見過伯父伯母,如何能起身。」他直接移動著身子,向著側坐著的王爺王妃磕頭,換得王爺王妃連聲說:「昂兒,你們夫妻快扶起你們端弟夫妻。」連端夫妻兩人想來必是反應機靈的人,在世子夫妻走過來時,他們夫妻快快的起身,對著世子夫妻彎腰行大禮說:「小弟夫妻兩人,怎敢讓世子哥嫂扶持起身。」

    江婉沐瞅著世子拉著那男子親熱的問長問世短,世子夫人轉瞬間和那女子親近如一家人。連軒夫妻兩人這時悄無聲息的進到大廳,在連皓前面那張空桌子坐下來,連軒神采飛揚眼裡都是滿溢出來的笑意,他的夫人臉上有著歡喜的羞澀。世子夫妻這時退回坐位上,連端夫妻被老王爺夫妻招至身邊詢問。廳裡有些早來的叔爺一輩的人,這時也站起來圍上去打聽消息。

    老王爺身邊的管事,吩咐丫頭們在老王爺夫妻的下側,添了一張桌子,連端夫妻大大方的坐在那裡喝茶。連皓低聲音同連軒介紹新來的這位連家弟弟,二夫人一臉明朗的笑容坐在一旁。江婉沐感歎著連端夫妻兩人年紀輕輕如此的八面玲瓏。她覺得她兩世加起來,都沒有眼前這兩人的一半會來事。這樣如魚得水般的交際能力,讓她對這兩人不得不表露出佩服之情。

    廳內人的眼光,全掃向那對新人。而那對新人的注意力,全用在主位上的四人。當丫頭們在主位前放好兩個墊圈,廳內人安靜下來,這才是重頭戲的到來。連端夫妻離開位置,雙雙跪在墊圈上,兩人輕輕的向主位上的老王爺夫妻磕頭,夫妻伸手接過丫頭們奉上的茶水,雙手敬奉著:「請祖宗喝新人茶。」

    老王爺接過連端手裡的那杯茶,喝一口後笑著說:「賞。」他從桌面上拿一個盒子,遞給連端說:「你祖父說你文才不錯,贈你硯台一個,望你更進一步。」老王妃接過連端娘子的茶,喝上一口後,從手腕上取下一個手鐲,添在放在一旁的盒子裡面,說:「添喜添喜,早生貴子。」王爺夫妻各有打賞給連端夫妻兩人,這兩人跟著來的丫頭們,笑著從主子手裡接過賞物。

    江婉沐瞧著那對夫妻聽著老王爺身邊管事的介紹,一個個向在坐的叔輩夫妻們行禮,敬茶接賞聽著祝福的話。他們兩人笑逐顏開的跟著那個老管事,轉過對面後,又來到世子夫妻面前,接過他們給的新人禮物。江婉沐瞧著連軒夫妻兩人分別給的禮物,她伸手摸摸頭上的花開九朵金釵,眼裡掠過黯淡後,有著恍然大悟的神情。

    原來這祝福並不是給自已的,而是讓自已用來借花獻佛的禮物,她差一點就自作多情了,誤以為連皓對她有心。連端夫妻行到他們面前時,江婉沐神情已是雲淡風輕,她接過新人的茶,伸手取下頭上的金釵,放到新人嬌嫩的手中,笑著說:「白頭偕老,早生貴子。」新媳婦收下她的禮物,聽著這祝福的話後,轉頭和夫婿相視而笑,他們笑著往下面的坐位走去。

    滿廳的笑語聲音中,江婉沐如同看戲的一般坐著,她的嘴角微微彎上去,眉眼溫順的低垂著。連皓瞧著眼前的這個女子,在她把自已為她購買的禮物送出去時,眼裡有著明顯的惱怒神色,他轉而也掩飾掉眼裡的神情,跟著眾人一塊燦爛的笑起來。而主位上坐著的四人,自是瞧到江婉沐出手的大方,他們四人第一次覺得這女子還是有值得讚賞的地方,他們交換下眼神,彼此點頭認可。

    江婉沐聽著大廳的歡歡喜喜的說話聲音,抬眼瞧到新人後面兩個丫頭端著的兩個盆子,堆積如山的禮物。她想起自已第一次是空手離開這個大廳,她那時以為王府沒有給新人的禮物的習慣。原來並不是如此,王府人對不用客氣相待的外人,自然是表面功夫都懶得使出來。她聽著大廳裡歡聲笑語,想起自已第一次來時,滿大廳人冷眼旁觀般靜寂的瞧著她的神情。江婉沐輕歎息一聲音,在滿廳的歡歡喜喜中,她的輕歎如煙般立時不見,只有連皓隱約聽到她的輕歎,回頭卻瞧到她淡漠的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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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31 15:38:4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六十一章 春意濃(4)

    江婉沐上午從大會廳出來,帶著兩個管事婦人和三個丫頭,當中有一個丫頭就是二夫人身邊的大丫頭,她們幾人直接去到大廚房。二夫人身邊的丫頭,攔下要進熱氣騰騰大廚房的江婉沐,她笑著說:「三夫人,你稍候片刻,這那兒用得著你親自進去看,還是我去請管事出來,向三夫人細細說明。」

    江婉沐笑著站在大廚房的門口,外面尚且飄著雪,大廚房裡面卻爐火個個亮堂著,室內溫度熱的讓幾個男廚子穿著單衣站在各自的鍋邊,他們雙手裡正賣力的翻炒著鍋中的食物。江婉沐聞著食物的香味,覺得王府裡只有此處,才有些人情味道滲出來。那丫頭已找到廚房裡年輕的管事婦人,正確同她悄語兩句,能聽到那邊歡喜的叫著「恭喜」。

    大廚房裡的人,紛紛忙裡偷閒的抬眼瞧江婉沐,他們眼裡有著詫異,因為從前一向是由二夫人親臨大廚房,三夫人像影子一般立在二夫人的身後。江婉沐瞧到他們沒有遮掩的眼光,稍稍退避到一邊。年輕的管事婦人這時笑容滿面的迎出來,笑著對江婉沐行禮問好:「三夫人好,今日要麻煩你多加指點。」江婉沐只是笑著點頭,在她一再的邀請下,幾人跟著她一塊走進大廚房旁,那間敞開的房子裡面。

    眾人坐定下來後,管事婦人仔細的向江婉沐介紹今日大廚房上菜的順序,也對她說明了一會嘗菜時,請儘管直言鹹淡味道的這類事。大廚房裡在年節這些日子,用的都是在王府呆了十多年的廚子。那裡面有老王爺老王妃吃習慣的廚子。也有王爺王妃用習慣的廚子,還有的便是餘下主子們欣賞的廚子。再說年節的菜品決定,一向由世子夫人嘗過再定下來。

    江婉沐面上淡然的笑著,心裡卻暗忖著這管事的心眼真多,瞧她的樣子。還有些想把自已送上去烤烤,順帶幫她賺多些人氣,或者說轉彎來討好最當權的四人。江婉沐只是笑瞧管事婦人。她的嘴裡不吐出任何的是與不是。江婉沐身後跟出來的兩個管事婦人,見到她不接廚房管事婦人的話茬兒,兩人暗自鬆了一大口氣。

    廚房管事婦人的祖母。便是老王妃從前陪嫁過來的大丫頭。因為這種關係,她才年紀輕輕的當大廚房管事。江婉沐是摸不清王府這些條條塊塊連在一起的人,兩個管事婦人心裡卻是非常的有數,她們只是苦在這一路上過來,二夫人的丫頭緊貼著她們身邊,然後站在大廚房的門前,她們同樣沒有機會暗示江婉沐管事婦人的身份。

    在正式要上菜時,廚房管事婦人出了房間。一會。她領著好幾個人,端著幾小碗過來,她先向江婉沐介紹菜名。然後請她試味道。江婉沐接過碗後,用銀勺裝一些。淺淺的嘗一口後,笑著點頭認可說:「味美。」她順手把嘗過的那碗菜,往管事婦人們那邊遞,笑著說:「味美,你們也嘗嘗。」管事婦人笑著接過去品嚐,然後再遞給三個丫頭嘗味道。

    江婉沐雖說每樣菜只嘗一口或者兩口,可是嘗了十八道菜後,也深覺得自已已經有八成飽,偏偏管事婦人覺得她今日會做人,而那幾個跟來的人,明顯不是名堂多的人。管事最後又給她們幾人各送來一碗鮮湯,那份味道鮮美的湯下肚後。江婉沐飽得坐在凳子上面,好半天不願意站起來,兩個管事婦人和三個丫頭也吃得痛快,她們飯後也沒一人想挪位。

    廚房管事打量房內的幾人,忍著笑意借口有事退下。幾人在房內稍稍坐一會,二夫人身邊的丫頭,很有眼色的搶先告辭離開。房內沒有旁的人,管事婦人對江婉沐低聲說:「夫人,你先去小會廳同世子夫人說說這邊的事?」江婉沐想想輕搖頭說:「不用,世子夫人現在事多,我不用擠上去占時間。」兩個管事婦人聽江婉沐的話,互相瞧瞧對方後,眼裡都有著惋惜的表情。

    江婉沐稍坐一會,笑著站起來,餘下的幾人跟著站起來。當她們離開大廚房時,廚房管事親自送她們出來。這一路上管事婦人嘴裡有說不完的好話,江婉沐只是淡淡的笑著聽她說。在轉下一個路口時,江婉沐笑著拒絕她繼續送下去的好意。

    江婉沐回到房間,剛伸伸懶腰,便聽到連皓回來的聲音,她趕緊端正的坐回桌邊。連皓進房間打量幾眼江婉沐,說:「今天的菜不錯,上菜也順暢。」江婉沐笑著說:「是世子夫人安排的妥當。」兩人一時再無話可說,彼此面面相覷後各轉了頭。江婉沐一時之間,也覺得自已與眼前的這人實在無話可說,除去沉默外還是沉默。連皓瞧著面前明顯沒有悔色的江婉沐,他略坐一會便揚長而去。

    江婉沐閉眼在房內稍坐一會,隱約聽到有人在院子裡說話的聲音。她睜開眼睛後,便聽到拍打房門的聲音,她開口道:「進來吧。」吉言推開門,她走進來時見到江婉沐站在窗子邊,臉上有著隱約可見的疲乏神色。江婉沐回頭瞧到吉言時,臉上有著淡淡的笑容。吉言以為自已瞧錯了,對江婉沐靠近三分,瞧著她依然故我般的淡然,便說:「小姐,要去大廳招待客人。」

    王府裡的人,在人前還是相當給江婉沐面子,從來不拒絕她在大場合時亮相在人前。江婉沐和吉言兩人出房間,江婉沐瞧到院子裡世子夫人身邊管事婦人,瞧著她一臉笑容迎上來,聽她笑著說:「三夫人,今日中餐順當,主子說三夫人用了心。」這話聽得江婉沐不好意思,她笑著說:「這功勞我受不起,是世子夫人用了心,我不過是沾世子夫人的光。今日我是旁觀者清,世子夫人的確善用人。」那個管事婦人很有深意的瞧江婉沐,笑著說:「我會同主子說三夫人的這番話。」

    江婉沐聽後只是淡淡的笑著,她說這話不是用來討好世子夫人的,也不是故意要佯裝清高的,她說的是心裡話。她一直覺得是別人功勞就是別人的,搶不來也不必去搶。就是搶得來,到手裡也沒有那麼值得珍惜,何況還要費盡心機去守,有時還未必能守得住,倒不如不去費那功夫,所以她從來不去搶別人的功勞。

    江婉沐帶著兩個丫頭進到大會廳裡面,她進去後按規矩先衝著主位上的四人行禮,主位上四個人淡淡的受了她這一禮。江婉沐本來要照習慣往右側走,她剛起步便察覺到不對勁,大廳裡的坐位,沒有象從前一樣分男女兩邊,而是象上午那樣,按小家年紀大小順序坐著。江婉沐的眼光已順帶瞧到世子夫人,她自然快快的掃到連皓身邊的空位,趕緊快步走過去。

    俊美絕倫的男子身邊,坐著一個相貌最多只能說清秀的女子,原本是外貌相差極大的兩人,可是細瞧下去,兩人的神態神情卻相當的諧和。連皓瞅一眼淡定坐在自已身邊的江婉沐,見到她神色坦蕩無比面對大廳內打量的眼光。連皓這時有些瞧不明白她,按理說江婉沐坐下來,多少要有些好奇心,而她彷彿立時接受現狀一般的坦然。

    大廳內嘰嘰喳喳的說話聲音,坐了好一會後,世子站起來笑著說:「一家人的團聚,我們當中有些人多日不見,不如說說彼此的近況聽聽。」世子提議自然有應和的聲音響起,立時有三叔家的,開始說自家兒子在學堂裡又有長進的事,接著四嬸家的說自家女兒的親事。三大姨七大嬸家裡的芝麻小事情,一一擺在檯面上來講。

    江婉沐聽得很有興趣,從婆婆媽媽的小事情上面,能聽出王府裡親戚們家裡的現狀,聽得出有些男人家裡妻妾不寧。連子墨的嫡母,感歎著兒子不如庶長子當年那般聰明,她這話一說出口,王府大廳裡眾人的臉上冷了三分。江婉沐遠遠的瞧向那位婦人,從前就覺得她不聰明,此時此刻更加覺得她太過笨,平時可以打壓庶長子,這個場合只能說表揚誇耀的話。

    大廳內有些人的眼光掃向江婉沐,見到她臉上還是淡淡的笑意,明顯是非常注意的傾聽著眾人說話。連皓瞅一眼江婉沐,見到她的眼神清淡,他湊近她輕聲提醒說:「聽說那兩位這些日子沒事找事鬧,折騰的家裡上下人都受不了。你瞧著那兩位時記得閃遠些,避諱一些總是沒錯。」江婉沐側眼瞧向連皓,沒想到他會這麼好心的來提醒自已。

    江婉沐衝著連皓點頭說:「嗯,我記下你的話。」她轉頭繼續傾聽廳內人的閒話,連皓相當奇異的瞧著她,又挨近她低聲說:「我瞧你喜歡聽這些事情,為啥你不好奇向我打聽仔細些?」江婉沐略微移開身子,低語解釋說:「我不關心別人夫妻的私事。我只是難得聽到別人家的家常事,一時多聽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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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31 15:38:5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六十二章 春意濃(5)

    連皓瞅著神色坦然自若的江婉沐,他本來一直惱怒著江婉沐不解風情的心,頓時覺得舒適起來,低笑著說:「也是,他們無論如何,早已不關你的事情,那種無的放矢的事,聽後只會讓人覺得煩悶。」江婉沐早已從人們的耳語眼神中,聽說連子墨前不久巧遇良家女子,喜其柔順伶俐,在嫡母的做主下,已將該女子納為良妾。

    江婉沐聽著連皓的話,抬頭望到他眼裡對連子墨的同情神色。她在心中暗歎息一聲,在男人的眼裡,連子墨不過是多得一妾室,不傷大雅的風韻趣事。江婉沐望著滿室錦繡繁華中談笑風生的女子,她們除去外面華麗的外表,坐在這裡所有的女子,在這種男人三妻四妾為正常的生活裡面,只怕各自的心中,都會有著各有各的隱憂。

    江婉沐在連皓的一再暗示下,抬眼瞧向那對男女,男的依舊俊雅,女的依舊美麗。只是笑逐顏開面對眾人眼光的兩人,內裡說不定極其痛恨著對方。江家人對江婉逸一直以來保護得太好,以至於她太過自信,只想到自已的好,忘卻現實中兩人出身的差異。

    連子墨出身為庶長子,在連家從來不會是名正言順的受寵愛的人。在他那般溫良順從的表面下面,一定有著不被人所不知的黑暗心思。江婉逸的性情是太陽光,只能照得那處黑暗隱匿得更加深。江婉逸長相美麗溫婉可人,如性情同樣的表裡如一,那麼這樁姻緣也不會像現在這般的如履薄冰。江婉沐是旁觀者清,她冷眼旁觀著這兩人漸行漸遠。

    一個深受寵愛的嫡長女。一個步步為營的庶長子。他們因彼此骨子裡極其不同,在偶然相遇時,一剎那間碰撞出燦爛的火花。如果這段情緣因各自家庭原因早逝,那麼一定會在他們彼此記憶深處,留下對方永不磨滅的美麗形象。而且會成為京城一樁美麗傳說。可惜他們在雙方家人的努力,終於結成良緣。然後在時間河流的沖刷下,曾經吸引對方的特質。成了彼此心中的銳角。

    江婉沐沒有興趣為不相干的人友感慨,她在連皓再次近身過來說話時,抬眼瞧到大廳裡有許多觀注她的眼神。稍稍移開身子。淡笑著對連皓說:「三爺,快到晚餐時,我要先去大廚房那邊瞧瞧。」她說完話後,在眾人的注目下站起來,轉頭瞧一眼被圍起來的世子夫人,衝著她身後的大丫頭點頭後,便帶著兩個丫頭直接出了大廳門。

    江婉沐沒有後眼睛,自是沒有望到連子墨那對夫妻在她轉身後。投射給她的那兩道複雜眼神。連子墨用眼神,一直送她出了大廳門。而江婉逸一直盯著連子墨,她在連夫人的笑眼中不視中。笑容滿面的貼近連子墨,嘴裡卻尖酸的低語說著:「她不是個呆子。你現在縱使後悔莫及已晚。我瞧過她看你的眼神,淡漠得如同從來不認識你這個人。」

    江婉逸說完坐正身子,瞧向連夫人那張笑臉,笑著說:「母親,可惜父親有事要忙,沒有法子多陪母親一會。聽說父親要到晚餐時才會趕到,我讓子墨一會去迎迎他。」連夫人聽她這話,神色微微一頓,澀然點頭說:「你們夫妻兩人有心了。」連夫人裝出羞赧般的低下頭去,其實已暗自用力咬牙切齒起來。自家夫婿不放心生重病的老妾室,執意要留在家裡,多陪陪她說話。

    連夫人想起連老爺對妾室的情重,她再次暗恨在心裡,她比那老女人年輕貌美,差得不過是陪著連老爺時間沒她長,沒有那個老女人那般能體會連老爺的心思。她自是聽明白江婉逸的話裡有話,心裡的對連子墨和江婉逸兩人的惱怒,暗自上了一個台階。同時也惱恨起江婉沐的沒用,她當年那麼有心為她操勞,那個女子竟然讓自家姐姐搶去連子墨。

    連夫人這時已忘卻她當年打的小算盤,她當年反悔對故人的諾言,令得連家老爺心裡對她有了提防,畢竟連老爺除去和她生的兒女外,還有和別的女人生的兒女。當日連老爺默許她為連子墨許下江婉沐這門親事,他知這門親事很是不妥,不過好在是暗地裡的口頭約定,沒有板上釘釘做成實體。

    連老爺那時很喜歡年輕貌美懂事的續妻,那如同解語花一樣的女子,年紀雖輕為人卻極其的念舊情。連老爺體貼她對故人情重,便沒有在當下表現出反對的意思。連子墨是瞧明白自已父親的心思,才默認親事。而那時連老爺已聽說虞細細病重的事,他老謀深算的想著,這故人一去,自家兒子的口頭親事,自然會找到好的借口塗抹掉。

    連老爺想得極其妥當,只是後來的事情,由不得他去掌握。連子墨和江婉逸莫名其妙的有情意後,連夫人在一旁不但不去阻止,表面上竟然還縱容幾分,她背地裡和江大少夫人兩人會面如同親姐妹。連老爺自是瞧在眼裡,他自認自家的兒子配得上江家的嫡女,再次默認連夫人的這種做法。只是心裡對連夫人有了想法,這虞細細還活著,她已背信故人。

    江婉沐無意中再次被人利用當箭牌,還增加一個暗地裡惱怒她的人。她和兩個丫頭去了大廚房,在無任何人的攔截下,參觀王府的大廚房。正在準備晚餐的眾人,抬眼瞧到江婉沐進來,一個個正要站起來迎接她,已聽到她說:「大家做好自已手中的事,不必管我。」廚房裡的眾人自是低頭繼續做著自已的活,然後時不時的抬眼打量江婉沐。

    大廚房靠近門邊擺設架上,井井有條的放著各類蔬菜,距離爐火最遠處,還擺放著幾口大小缸。廚房寬敞卻沒有常人想像中的雜亂,只是空氣中,還是飄散著濃濃各種作料的味道,也有遮掩不了淡淡油煙味道。江婉沐轉頭時,望到年輕管事匆匆忙忙趕過來的身影。她帶著兩個丫頭迎出門。

    年輕的管事婦人瞧著神色淡定的江婉沐,笑著說:「三夫人,我來得太晚。大廚房裡面太過雜亂,一會進去,我會好好的說說他們。天氣冷,我先送夫人到一旁房子裡烤火。」江婉沐自是聽明白她話裡的含沙射影,她定定的盯著她看,管事婦人眼神閃躲開去。江婉沐才淡淡開口說:「世子夫人管束下的大廚房,整齊有序讓人無話可說。我不過出於好奇,進去瞧瞧而已。」年輕的管事婦人只能陪笑著。

    晚餐的最後一道菜送上去後,江婉沐堅拒要送她們出來的年輕管事婦人,自已帶著兩個丫頭往大廚房外走去。她們三人沉默的行在夜色下的王府,行到轉彎的呼口,世子夫人身邊的大丫頭匆匆忙忙趕來,她瞧到江婉沐後,一臉歡喜的笑出來,迎上來說:「三夫人辛苦了,我們主子叫我趕緊出來,迎三夫人往大會廳那裡去,休憩一會後,正好瞧放煙花。」

    王府的煙花聞名京城,每到這個日子,京城無數的人,抬頭望向王府的上空,盼望著那夜空中的精彩。千萬朵色彩繽紛的焰火,瞬間華麗綻放在夜空裡,朵朵精緻,瓣瓣絢爛。王府夜空上,旋即消逝的燦爛,是京城無數人第二日和未來很多日子談論話題。

    江婉沐到大會廳,大會廳裡燭火照映得如白日一般,人們還是如同先前那樣分坐兩邊說話,中間空出一大片空白,空氣裡都洋溢著歡樂氣氛。江婉沐瞧到連皓身邊的空位,看到他望過來的眼光,她深吸一口氣,不得不在眾人的眼光中再次走向他。

    江婉沐在連皓的身邊坐下來,發覺到他瞧過來的眼裡,多了些莫名其妙的情緒。江婉沐在眾目睽睽之下,只能裝聾作啞全當沒瞧見他的異樣。江婉沐端正的坐在位子上面,她神態自若的迎接所有的視線。可惜滿室的喧嚷熱鬧中,江婉沐還是深覺得獨她一人是外人。

    主位上的四人站起來,大廳裡的人們跟著站起來。人群都往中間擠去,江婉沐跟著要擠過去時,耳邊傳來連皓的低語聲音:「婉沐,對不起,我、、、。」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裡,連皓的低語聲音很快的被淹沒,只換來江婉沐迷惑不解的小眼神。連皓只有暗自歎息一聲,衝她輕搖頭示意沒事。

    出了大廳,江婉沐漸漸退離連皓的身邊。她和身邊的兩個丫頭,遠遠的跟在眾人的身後。等到她們到達時,王府最大一塊空地上面,早已放置好用紅紙包捆好各種各樣的東西。最空曠最前沿的地方,早已站滿王府的人。一直跟在江婉沐身邊的大丫頭,這時也有些按捺不住的樣子,她一臉想往前衝又不敢的神情。

    江婉沐側目瞧到她的神情,轉頭笑著對她和吉言說:「放煙花聲音太響,我就不往前擠。你們兩人願意,就上前去瞧瞧吧,我會站在這裡。」大丫頭歡喜的衝上前去,吉言留下來瞧著江婉沐笑著說:「小姐,我也怕吵。」江婉沐這時聽到連皓的聲音:「點火,放。」『吼』一聲,一朵五彩繽紛的花朵出現在上空,接著『吼』聲不斷,一朵又一朵升上了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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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31 15:39:0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六十三章 春意濃(6)

    煙花一朵朵在夜空裡開放,那般的炫目燦爛轉瞬間消失。空中飄散下零碎的雪花,江婉沐和吉言兩人站在人群的後面,她舉手遮掩落在眼前的雪花,轉頭尋找著遮蔽處。她這時聽到前面的人互相低語:「下雪了,大家散開一條道,主子們要進亭道避雪。」

    江婉沐立時伸手把吉言扯離正中間,人群瞬時分出一條大道出來。身穿褐色長毛披風端莊慈眉善目老王妃,由身穿黑白相間皮毛披風笑如春風的王妃,輕輕的相扶著搶先走出來。世子夫人一身潔白的毛皮披風,和連軒夫人灰色的毛皮披風,同樣格外打眼的行在她們兩人的身後。她們兩人挨近著身子,正笑逐顏開的瞧著對方。

    江婉沐這時已瞧到稍遠處的亭道,她和吉言跟著眾人一塊往那裡退去。亭道長長而深遠,老王妃的身邊圍上幾個族裡年紀大的婦人,正笑著誇讚她身上披風的毛皮少見的油亮光澤。老王妃一臉的欣慰,伸出手輕輕摸下毛皮,笑著說:「這是我家三孫兒親手打下的獵物,他制好做成披風,送來孝敬我的。」

    幾個婦人們眼裡光芒閃爍起來,當中有一婦人笑著說:「我剛剛近瞧過王妃身上的皮毛披風,是今年新做的款式,那毛皮也是少見的好。」老王妃聽後笑起來,輕拍手說:「那也是三孫兒孝敬他母親的禮物。我和他母親這兩件披風,可是他指定給我們兩人的,還要求我們下雪時,一定要穿出來。說是怕我們凍著。他有孝心,我們做長輩的穿著也覺得暖和。」

    女人們對衣裳有著天生的敏銳,婦人們打量一眼世子夫人和連軒夫人身上的披風,當中有婦人試探問:「我怎麼覺得世子夫人和二夫人身上的披風,也是今年的新款式?」老王妃聽這話立時興致勃勃起來。說:「那也是三孫兒獻給兩位嫂子的禮物,他的兩位嫂嫂平日裡待他親厚,難為他這樣漫不經心的性子。還能惦記著給兩位嫂嫂,也送上一件做好的披風。」

    老王妃嘴裡說著略帶嫌棄的話,眼裡卻滿是自豪的笑意。婦人們趕緊跟著誇獎起連皓的能幹。並且有知道投老王妃的好。緊跟著就問:「今年三爺又陪皇上去打獵嗎?一定獵到許多好的皮毛。」老王妃始終明白自已的位置,她笑著說:「他那有那份榮耀可以陪皇上打獵,只是他跟的隊伍中的人,聽說在外圍護衛時,一個個相當的用心。

    皇上瞧在他們盡職盡責的份上,賞他們在餘下的日子裡,換崗下來的人,可以參加打獵。他今年的運氣相當好。一共獵得五隻獵物。動物肉就給隊裡同行的人分掉,皮毛拿回來。還算他有心,找到皮毛尚家精製出五件披風。這事他一直瞞著我們。他把這五件披風抱到我面前時,我還以為他在外面浪費銀子購買的。正想著要幫他在他母親面前勸慰兩句,誰知他早請人請他母親過來一起看。」

    老王妃說話時,在一旁聽的人,同時去打量王妃的神情,見到她聽後笑著點頭應和說:「那日我瞧著那做好的披風,想著三兒年紀大了,還如此的不經事,心裡正氣得恨。我瞧到母親為難的神情,想到母親平日裡最慣著他,不想傷了母親的心,只能強忍著不發作。誰知聽到他說是自已獵的,想著天氣冷,在外面按照最新的款式做好,一團的孝心送來給祖母和母親。

    那一刻,我感動的眼淚都要掉下來,全家人疼愛他十多年,沒人想過他會回報,只要他平安既好。他一向就沒有他的兄長們穩重,時常會在外面惹事回來,總讓兩個兄長幫著在我們面前遮掩。我從來沒想過,會收到他親手獵到的禮物。」王妃說著拿帕子按按眼角,老王妃在一旁輕搖頭,對婦人們說:「那天三孫兒一說完那話,他母親就『嘩啦啦』的掉眼淚,把那孩子驚嚇得忙去抱著母親說『以後不敢了。』」

    老王妃說著這話,還打趣的瞧著王妃,眼裡滿是慈愛的笑意。幾個與老王妃同年紀的婦人,瞧後她們笑著點頭說:「王妃,這是感動高興的淚。」幾個婦人暗忖著自從三爺出生後,這婆媳兩人的關係越更好起來,從前是面上的親近,現在瞧上去是打心眼裡的親切。王妃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這人不經事,聽他說以後不敢了,又一下子笑起來,衝著他說『這樣的禮物,我以後還要收。』」圍觀在一旁的人,聽這話立時忍俊不禁全笑出來。

    婦人們瞧瞧她們圍在裡面的四個人,轉頭瞧瞧不遠處穿著錦袍的江婉沐。她們一個個心裡有數的笑著收回目光,互相之間交換著心照不宣的眼神。有老婦人笑著打趣說:「五件款式美的披風,我們現在瞧見四件。聽說三爺最孝敬老王妃,那還有一件一定也是在老王妃手裡,那是啥樣的皮毛和款式,老王妃可不可以說給我們聽聽?這樣我們大家不用在心裡,用勁的猜著那件皮毛的色彩和樣子?」

    老王妃聽這話笑起來,她打量一眼王妃,對婦人們說:「這回大家可猜錯了,你們三爺平日裡說最孝順我,實際上心裡最孝順他母親。那件她母親瞧後,滿心眼裡的喜歡,做主留下來,送給他外祖母做年節禮物。」眾人聽著這打趣的話,識趣的沒有接這話茬兒。王妃笑起來說:「這也是母親待我好,我才敢放肆當著母親的面,從母親手裡奪衣。」

    老王妃伸手在空中遙點王妃額頭好幾下,見到王妃笑著遮擋額頭閃躲的樣子。她才收回手,笑著對圍著身邊的幾個婦人說:「瞧,瞧,她平日裡總說我慣壞了三孫兒,有這般頑皮的母親,三孫兒越大越穩重這點只能說像我。我倒覺得我平日裡慣壞了她才對,這孝順生母本是應該的份,她還要拿來打趣我。」婆娘兩人耍著花腔,贏得眾人一致誇耀說:「老王妃和王妃比母女都親近,我們瞧著只有羨慕的份。」

    江婉沐站得距離她們並不遠,自是聽明白這些話,也瞧到老王妃和王妃身上的皮毛披風,在夜色下面都顯出透亮的光澤。世子夫人和二夫人在一旁自是聽到那些話,她們兩人還是湊近說著話,偶爾在煙花升空時,兩人同時抬頭望著天空,低下頭又笑語兩句。空地裡,世子帶著兩個弟弟指點著小廝們點煙花,他們三兄弟歷來比一般名門世家的兄弟親近。

    煙火空地的旁邊,立著老王爺和王爺父子,兩人笑看空地裡的三人。老王爺低聲音對王爺說:「他們三兄弟的友愛,我瞧著就欣慰不已。當日在世子出生時,就把那大事情定下來。現在看來我們做得對,世子性情雖然溫厚,但是他為人卻極其有主見有擔當,我們的確是沒有選錯人。瞧著別的人家,有多少兄弟為了那個位置明爭暗鬥,把本來可以互相依靠的兄弟,活生生的變成連外人都不如的仇敵。」

    王爺聽得連連點頭,當日世子剛剛出生,他連性情模樣都不清楚時,是老王爺拍板退讓出王位,順帶定下來他的世子身份。王爺對自已父親的決定,無法直接反對。可是在那一年裡,他一直忐忑不安的瞧著世子長大,等到他下地行走,聽到他開口說第一句話時,王爺懸掛著心,才從高高的空中才落到實處。

    老王爺打量一眼王爺,摸摸自已的鬍子,說:「世子的長子,我瞧後覺得不錯,他的身份也要早早定下來,這樣兄弟略大些,不會為這些外在影響感情。」王爺聽得老王爺這話,瞪大眼瞧著他說:「父親,那我幾時呈書給皇上退位合適?」老王爺怒目瞧著他,低聲音說:「糊塗,我當日退下來,因為先皇一直多病,皇子們皆不安康。

    我要是不識趣還要久佔在王位上,我們一家族人,遲早會成為是皇家人的眼中釘。你瞧,我一退下來後,先皇便縱容皇子們出入我們家,也不介意他們與世子交好。你現在與我當日不同,現今皇上年輕有為,正是雄鷹飛翔時。你性情平和安穩,恰巧能讓王府平穩下去。世子和皇上歷來親近,他不手握王府當家人的權,兩人便一直能親近下去。等到他的嫡長子成人後,如果他和皇上依然如故的好交情,你康健著,這王位還是握在你手裡好。」

    王爺聽著老王爺如同交待遺言的話,神色蒼白瞧著老王爺,他一臉驚懼神色的瞧著他,低聲音叫著:「父親,我會聽你的話,定下世子長子的位置。我不會輕易退下來,我會穩著行事,你那話還是別說下去,我聽著難受。」老王爺輕搖頭瞧著他說:「那我還是再說一句,皇上英明,你不能輕言退。只是前幾任皇上,中年過後便多病,如他也如此,你立馬要退位。」

    老王爺瞧著點頭不止的王爺,輕歎息說:「唉,我待你太過溫和,而你待世子同樣如此,還好你們生在和平時,只要我們家的人不亂行事,王府便不會輕易倒下去。木頭的性子不知像誰,我這些日子想來想去,只想到前兩代,家中有一祖宗,也是他這般性情,瞧上去肆無忌憚沒顧忌,其實行事很有章法。以後他的事情,由著他去吧,他這種性子的人,被我們寵愛得太過傲嬌,一旦定下來事,他絕對不會改。唉,兒孫自有兒孫福,這孩子讓人不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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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春意濃(7)

    這一夜的煙花很美,這一夜王府的眾人,彼此很是溫情脈脈相對。而夜色深沉中,江婉沐遠遠的打量空地上,擺放著不多的煙花棒。她仰頭望著天空中的飄雪,夜了,雪花一朵緊跟著一朵在空中盛開,重重疊疊花朵,飄落下來粉白了整個世界。

    夜色如此深,王府眾人依然如故的興高采烈談笑風生。亭道裡,已搬來許多的凳子,老王妃和幾個老婦人們,圍坐在爐火邊,王妃笑著坐在另一個爐火邊,身邊自然圍著一些婦人們。世子和連皓在空地上,兩兄弟有時會對著煙火堆指指點點,有時也會同時彎腰排放著煙花堆。世子夫人走動著指點幾個粗壯婦人,挪動著幾盆爐火。連軒夫妻立在一旁,笑看煙花盛放。

    小廝們搬來很多卷篷布,正準備用篷布包圍起亭子。江婉沐這時聽見老王妃笑著對婦人們說:「我們賞著煙花,一起在這裡守夜吧,好好迎一個平安富裕年。」婦人們聽後皆贊同的點頭,世子夫人聽後笑著對身後的管事婦人耳語幾句,那婦人很快的離開亭道。江婉沐和吉言站在亭道偏頗處,距離最熱鬧的地方稍稍有些遠。

    江婉沐瞧著來來往往張羅的小廝們,她側頭打量著一臉鬱悶神情的吉言。江婉沐輕扯著吉言,兩人慢慢的從亭道裡退出去。江婉沐和吉言出了亭道後,兩人行到路口,面對幾條不同方向的的分岔路,同時停下腳步,抬頭四處張望著,好一會後兩人選定中間的那條路。踏上那條路後。不約而同兩人回頭往向那處燭火閃耀的地方。

    王府裡那處最熱鬧,人聲喧鬧不休,還伴隨著不時升空綻放的煙花。江婉沐回頭慢慢往前走,吉言又望了望那處,輕歎息幾聲跟上江婉沐。夜半時分。冷寂中傳來悠悠的歎息聲,走在前面的江婉沐聽到這聲音,她毛骨悚然的握緊雙手。轉回頭見到是從吉言嘴裡哼出的清漫聲音。她放鬆下來,勸阻吉言說:「夜半時分,你長一聲短一聲的歎息。會嚇壞路過的人。」

    吉言沒有再發出歎息聲音。她反而快步走近江婉沐,對她輕聲說:「小姐,對不起,前一陣子是我錯了,幸好小姐沒有聽我的胡言亂語,還好我沒有害到小姐。唉,小姐,我想想心裡就有著說不出的難受。」江婉沐聽她這話後。臉上露出釋然的笑容。近些日子,吉言瞧著連皓對江婉沐親近行為,便產生一種妄想。覺得江婉沐也許能留在王府裡面,日後可以過上好日子。

    年節時。沒有太多的新鮮事發生,大多不過是新瓶裝舊酒的事。江婉沐每日裡最重要的事情,便是中晚餐前,去大廚房裡嘗菜的味道。年輕管事婦人見到江婉沐不管她如何試探,都是淡然處之淡笑著對待她,漸漸的對江婉沐失去興趣。她每日裡嘴裡客氣的對著江婉沐,行動上再也沒有任何多一步的表示。

    年節過後,江婉沐重新恢復她的平靜的日子。王府年節過後,還是繼續熱鬧著,還多了些來探親的粉嫩小女子。世子夫人娘家的親戚的親戚的家裡女子,跟著她的娘家人來探望表姐的表姐,一住就是多日。老王妃和王妃都很喜歡那些嬌嫩的小女子,喜歡聽她們說些小笑話。老王妃和王妃兩人出面同世子夫人說要留客,這一留便是一月時間。

    江婉沐有幸在外出時,經常見到這些粉嫩的少女,聽著她們嬌柔的問候聲音,享受著她們無理的打量眼光,偶然回頭時能望見她們眼裡不屑。吉言在一旁瞧見後,忍無可忍的情況下,咬牙切齒的對江婉沐說:「這還沒有正式成為三夫人,她們的架子已高高的端起來。」聽得江婉沐啞然失笑起來,笑瞅著她搖頭說:「你何必生這種閒氣,都是些不相干的人,她們瞅多我幾眼,我又不會多捨一塊肉出去。」

    吉言聽後瞅著江婉沐說:「小姐,就你性情最好。世子夫人瞧著對你好,你人還在王府裡,她家的親戚女子,便來了一批又一批。」江婉沐聽得更加搖頭說:「吉言,在這樣的人家做嫡長媳婦,還由不得她自已當家做主。她的娘家,那有這麼多女子。不過是聽到風聲後,親戚的親戚的親戚,藉著世子夫人的名頭上門拜訪,給好客的老王妃和王妃瞧中留下來,等著讓三爺瞧瞧,有三爺中意的人,便能親上加親。」

    江婉沐面對這些粉嫩的女子,沒有任何的不適和排拒。她常覺得瞧著她們,是一件相當養眼的享受。王府裡最顧忌這些粉色的少女,應該是有身孕的連軒夫人。畢竟這些女子,時常兩兩相伴在院子裡閒逛,有時會嬌笑著追打玩鬧。青春揚溢的她們,又是自動送上王府的門,這樣的行為,很容易讓男人對她們想入非非。

    江婉沐瞧著這些前赴後繼的少女們,望著她們一張張粉嫩緋紅的小臉,瞧到她們眼底對王府繁華的嚮往。江婉沐暗忖連皓以後艷福相當的不淺,可以在這麼一大群女子裡,挑揀合心意的人。她笑著安撫浮躁的吉言說:「最好再多來些女子,讓三爺的親事早些定下來,我可以早些得到自由。」

    吉言聽後笑著點頭,轉瞬間卻輕歎著說:「小姐,我為什麼覺得王府的人,不會輕易的放你出府。唉,這好事大約都要多磨些日子,過完年後,我瞧三爺越來越久的呆在院子裡,瞧著王妃那邊來請三爺的人,她們的臉色一天比一天難看起來。」江婉沐聽這話後也不由得歎氣,連皓在年節時,便天天回來睡在房間裡榻位上。哪怕江婉沐從來沒有搭理過他,他也可以在房間裡,自說自話說得開心。

    連軒夫人娘家人,來過王府探望她一次。沒有多久,她家親戚的親戚的家裡女子,便上門來關照有身孕的表姐或是堂姐。世子夫人的遠房近房表妹和堂妹,常常在連皓院子附近,巧遇連軒夫人的遠房或近房表妹和堂妹。兩群人未必互相欣賞對方,不過因為她們此時都有著共同的敵人,反而能夠團結一致對外。她們明面上彼此相親相愛,暗地裡火花閃爍不停。

    江婉沐外出時,總是恰巧碰見她們兩方人馬,她們同江婉沐打完招呼後,彼此之間會笑嘻嘻的介紹身邊認識的人,給江婉沐認識。她們嘴裡誇著對方美麗的容貌,嫡女出身的好家世,眼裡多少有些好勝的神情。江婉沐聽後只是笑而不語的點頭,從容的從她們身邊走過。

    在連皓休沐的日子,院子裡時常會多了些嬌聲笑語。江婉沐如果恰巧遇到自已能出府的日子,便會一大早上快快的出府去。如果偏巧是不能出府的日子,她會在這一天緊守在自已的房間裡面,由著那些女子在外面說話。偶爾有人要進來探望江婉沐,便能聽到她在房內說:「不好意思,我昨日傷風,怕過病氣給你們,怒我不能親自接待你們。」

    江婉沐不但是拒絕那些女子進房間,她同時拒絕連皓呆在房間裡面。她明言對連皓說:「三爺,府裡這麼多的女子,都是衝著三爺而來的。我將不會佔其位,自然不想因此生些是非出來。三爺,你還是出去仔細瞧瞧那些女子,有合適的人選,你早早定下來,我一定會順從的早早離開,不會讓三爺和王府的人為難一分。」

    連皓站起來低頭瞧著清淡神色的江婉沐,他瞧出她的眼裡沒有一絲留戀不捨的情意。他盯著面前的人,想想輕聲音解釋說:「婉淋,過年時,那事是我處理的不妥當,你心裡別太介意。那皮毛披風的事,本來我想著是有一件給你的,只是後來、、、唉,後來我問過人,他們的皮毛,都早早的送出去。我今年初冬獵到好的皮毛,再找人精製一件披風給你。」

    江婉沐聽他的話後,滿眼詫異的瞧著他說:「三爺,我覺得你一向處理事情極其的妥當。那樣珍貴的皮毛披風,本來就應該送給至尊的親人。」江婉沐沒有提冬天的事,今年的冬天,她和王府再也不會有任何的關係,更加不會借事和連皓欲斷不斷的牽扯著。有些事情,縱使不能水過無痕,也不能藕斷絲連下去,那樣害人又害已還誤終生。

    連皓盯著面前人的頭頂,見到她一直不抬起頭。他輕語說:「婉淋,我沒有你想像中的好色,也沒有你想像中那樣想快快的再次成親。那些女子在我眼裡,她們只是來瞧兩位嫂子的親戚。我同她們說話打招呼,不過是盡親戚的本份。婉淋,我已經這樣修心養性的過了近兩年多時間,我不是隨便的男人。」

    江婉沐沒想到會聽連皓說出這樣一的番話,她的眉眼低低不敢輕易的眨眼。她不想去猜連皓話的真假,如果是真的,也不過是碰到他感情的空窗時期,他正好對女人一時沒了興趣,恰巧潔身自好了一些日子。她想來想去覺得這時無言,便是最好的回答。連皓等了一會,見江婉沐始終保持沉默,他輕歎一聲走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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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31 15:39:3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六十五章 春意濃(8)

    王府的春天,春意融融暖人心,王府裡那些容顏粉嫩的女子,時常會出現在樹下或者花枝旁賞景。聽說給老王妃請早安的人,排成長長的隊伍,一天到晚,老王妃院子裡都有嬌聲笑語。聽說王妃的院子裡,用餐時常有粉嫩女子立在她的身後服侍。聽說世子夫人的院子裡、、、、、。

    江婉沐這個春天同以往一樣,到了例行日子就出府,平日裡呆在自已的房間裡面,最多到院子裡站站,賞賞春天發芽的樹葉,瞧瞧地上爬行的螞蟻,聽聽院子裡丫頭們說的閒話。每日早上,兩個管事婦人都會去聽世子夫人召開的早會。每當這時候,院子裡的丫頭們比平時要活躍許多,她們會一邊做事一邊開著自已的小會。

    最初她們都有些忌諱江婉沐,只敢在行走來往交錯時,互相低聲交換著消息。隨著日子一久,她們瞧明白了,江婉沐只要她們不鬧得太過分,根本不會去理她們這些小事情。她們的聲音漸漸的大起來,到後來當著江婉沐的面,也會提及聽來的閒話。江婉沐站在院子裡,聽著丫頭們大聲音話裡面,有著明顯提醒的意思,她只是微微笑著傾聽著,神色一如既往的淡然。

    王府和連皓都將成為她人生路上,將要掠過的風景,風景雖好則不可留戀。丫頭們每天小早會,說著那些粉嫩女子的消息。比如世子夫人的表姐夫的小妹,容顏出眾性情溫柔敦厚,頗受老王妃的喜愛,聽說三爺已在老王妃那裡陪她吃過飯。三爺還讚美那女子相當的有才有貌。丫頭們說這話時,江婉沐在院子裡,仰頭瞧著樹上嫩綠的新葉子。

    丫頭們見到她不動聲色的神情,一個個歎息的低頭,做著自已手裡的活。江婉沐隔幾日的早上。望到早晨初升的太陽,想到夜裡的春雨,便有些牽掛樹下的那窩螞蟻。她跑出房間。在樹下蹲下來尋找那窩螞蟻。樹下只有狼藉散開的濕土,瞧不到螞蟻搬家忙忙碌碌的身影。江婉沐低頭歎息著,這王府的日子實在是太過無聊。她竟然有閒心關注起螞蟻的生死。

    院子裡來往的丫頭們。瞧到在樹下歎息著的江婉沐,彼此交換下小眼神,眼裡漸漸有了喜意。她們開始說起二爺夫人堂姐的小堂妹的事情,說那女子有著嬌美如花的容貌,柳枝條那般柔軟的身姿,最重要她還會一手好廚藝。每日近中午時分,會親手煮上兩個菜,送去給老王妃和王妃品嚐。聽說三爺嘗過她煮的菜後。點頭讚許說『味美』。

    那些粉嫩女子女子的一舉一動,應該是目前王府最大的關注點。那些女子初初對江婉沐還有著好奇心,時常會主動創造一些在院外偶遇的機會。那些女子瞧清楚江婉沐的平平。虛榮心和好奇心同時得到滿足。她們自是已經瞧到未來俊美的良人,一個個知道功夫要花在刀刃上。轉頭對老王妃和王妃用起心。江婉沐從樹下站起來,她也滿足又恢復了的平靜生活。

    院子裡的丫頭們,瞧到站起身的江婉沐,一個個用興奮的眼神瞧著她,盼望著她向她們望去,同時歡迎她向她們打聽事情。可惜江婉沐同從前那般神情淡然走去房間,留下一院子失望的丫頭們。丫頭們想著王府裡的嬌客,當中也許會有一人是自已未來的主母。那些女子的嬌縱,讓她們一個個恨不得幫著江婉沐抱緊連皓的粗腿。

    吉言在院子一角,瞧著明晃晃向江婉沐示好失敗的小丫頭們,她輕搖頭的往江婉沐房間走去。吉言進了房間,見到江婉沐站在桌旁,桌上水碗裡正泡著筆。她笑著對江婉沐說:「小姐,那些小丫頭們一個個表情好失望,你竟然沒有好奇向她們尋問那些女子的事。」江婉沐聽後笑起來,想來嬌客們私下難相處,讓小丫頭們一個驚慌起來,竟然希望自已能留下連皓。

    江婉沐輕笑著搖頭說:「三爺不管事,兩個管事婦人心善,慣壞了滿院子裡的小丫頭們,這以後新主母來,這院子裡的人,看來是會換掉一大批。」吉言笑著加一句,:「小姐更加是一個不管事的人。」江婉沐聽後只是淡淡的笑著,她只是來王府做三年客人的人,何必去幫別人做得罪人的管事。

    江婉沐神情嚴肅的開始練字,吉言把房門關好,又把敞開的窗子合起來。她坐在一旁把帶來的小塊紅色布料,準備用來繡成一個個的香包。吉言現在針線活做得快,等到她繡好一個香包,抬頭瞧到江婉沐額頭上的汗印。她站起來,拿著扇子給江婉沐扇風。也許外面的人,都覺得江婉沐同從前一樣的悠閒自在,只有吉言明白,現在江婉沐在拚力為以後準備著。

    吉言再次坐下來後,她拿起針線重新做起活,她按照自家嫂子給的花樣繡香包。方正娶親後,他的娘子直接進到店裡做事,負責接待一些年輕的女客人。她見識廣,待人接物周到細心,無意間接了一些女子出嫁要用打賞香包的活。吉言在江婉沐停下筆時,抬眼瞧向她,在吉言眼裡,江婉沐也許長相一般,但是瞧得久後,能瞧出她身上獨有的一種清淡韻味。

    房門外傳來拍門聲音,還有管事婦人說話的聲音:「夫人,有空嗎?」吉言瞧到江婉沐輕皺起的眉頭,她站起來打開裡面的房門,走出去打開房門,對著站在外面的管事婦人搖頭說:「小姐說,如果實在有事,便到窗子口去說。如果是小事,你們自已做主」管事婦人怔然站在門外,她原以為前些日子,江婉沐是心情一時不好,順口對她們說說而已。畢竟之前的日子裡,江婉沐待她們相當的客氣。

    過年後,江婉沐只要王府裡,常把自已關在房間裡面。房間裡只允許吉言進出,不許旁的人進入。她曾對兩個管事婦人明言說:「近些日子,我很怕吵鬧。你們有急事時,請到窗下說事,不要隨意拍門吵我。」只有在連皓休沐那天,連皓在房間裡時,她才會由著管事婦人和丫頭們進出房間。

    江婉沐的房間,清理打掃一向是吉言的事情。兩個管事婦人當時聽她的話,沒曾覺得她說這話,有什麼不妥當之處。兩人都認為江婉沐對連皓從前就已生情,只是因為連皓的漠視,不得不暗藏起她的心意。現在連皓對她親近起來,她才慢慢的把情意流露出來。誰知王府裡多了些妙齡女子,那些女子明顯是未來當家主母人選。在這種情況下,江婉沐如此有怨意的對著她們說話,完全是正常的表現。

    管事婦人怔忡一會後,想到院子裡雜七雜八的事情,還是要同江婉淋通報一聲。她只有轉身往窗口走去,那關緊的窗子,此時已打開一些,江婉沐站在窗子邊,皺著眉頭瞧著管事婦人。管事婦人站在窗下說:「夫人,有兩個大丫頭已到年紀,她們家的要給她們贖身,你瞧這事、、、?」

    江婉沐站在窗子邊,聽見是這類的事情,她直接對窗外的管事婦人說:「這樣的事情,你們自已處理。我今天再對你說一次,以後這院子裡的事情,你們不用再來對我說。你們要是有處理不了的事情,三爺在府裡,你們向三爺直接請示決定。三爺不在府裡面,你們可以直接向世子夫人通報,由她做主決定。」

    江婉沐在言語中完全把自已摘開,她話裡話外明白的表示出來,她以後絕對不會再過問院子裡的任何事情。管事婦人聽明白江婉沐的話,她怔然瞧著她一會,點頭說:「夫人,我會同爺說這事情。」管事婦人退下去的身影,透出滿滿的失望。江婉沐瞧後卻相當的無感受,王府的一切,對她都將是浮雲。

    江婉沐自年後,準備著離開王府後的事。她雖然有著好的計劃打算,但心裡面還是對未來的日子,有些忐忑不安。她隱隱約約的覺得,縱使她相當的配合王府的行事,在短暫的時間裡面,王府裡的人,也不會允許她離開他們的視線。在這種隱憂下,她只能拼著命做些事情,想著要掙多一些銀子握在手裡。

    年後沒多久,她已讓木根帶著他的爹娘先行去了中南,讓他們先去好好清理宅子,把應該要翻修的地方,早早翻新一遍,順帶在院子裡先種上些蔬菜。她已決定到時候只留下方正夫妻兩人在京城,他們夫妻兩人都是機靈人,懂得應付有心人的試探。等到過了幾月,京城裡依舊風平浪靜後,方正爹娘和木根可以先行返回。

    方正聽過她的安排,心裡還是有著擔心。那些擔心正是江婉沐擔心的事情,她一心想要把她離開後的痕跡清掃乾淨,但這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單靠方正一人絕對是完不成的事情。江婉沐希望三年後,重新回到京城的她。只是一個背景單純的江小懶,而這個身份與王府無關,與江家也不會有任何的牽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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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31 15:39:4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六十六章 春意濃(9)

    連皓在休沐的這日,一大早上興高采烈的帶著連希和連高兩人回王府。連皓進府後,才發現府裡面那些粉嫩的女子們,有些女子分別站在道路邊高大的樹下面,一個個仰頭望著樹葉。有些女子分別站在路邊美麗的花朵旁邊,一個個正彎腰湊近花叢裡聞著花香。有些女子,兩三人成堆,她們湊在一塊看著書,互相指點著書頁上的內容。

    這樣妙不可言的景致,換到別的地方,連皓也許會在遠處停留片刻。可惜這些賞景的美麗女子,停在他進府後必要行走的各條路邊,讓他心裡暗生厭惡之情。這些女子自是瞧到連皓三人後,她們一個個的臉色緋紅起來,眼裡湧現出狂喜的神色。連皓臉上的笑容漸漸的凋落,神色明顯的不快起來。

    有些女子這時瞧到英俊灑脫的連皓,連皓的男色一向是相當的迷人,令她們一個個羞澀得紅了臉頰。她們當中有的人,還是鼓足了勇氣,抬眼去瞧停在路口的連皓。大多數的人,羞怯的微微垂下頭,就盼著連皓從她們停留的路上經過。連皓的臉黑沉下來,他停下腳步對身後兩個小廝說:「連希拿著東西,去院子門口那裡候著。連高,你跟我走。」

    連皓選擇走正中間那條人最少的路,停留在那條路邊的女子,一個個歡喜異常的對走過來的連皓行禮,她們的笑臉和嬌柔問候聲音,換不來連皓的一個眼神,她們只能瞧到他冷著臉,快步行過去的身影。連皓走過去路上。時常會留下傷心女子的淚。連高跟在後面,回頭望到那一個個低垂的頭,暗自搖著頭,覺得她們家人有顆糊塗的心。

    連皓先去連軒的院子,在院子裡問候了有身孕的二嫂。他笑著對賞花的二夫人說:「二嫂,你一心為二哥著想,想為二哥尋得美貌妾室的心意。我想整個王府的人都知曉。二嫂,我進府後,瞧到你的表妹們和堂妹們。一個個嬌柔如花般的守在路邊。想來二哥回府時。有的是機會好好欣賞她們,他一定能從當中選上一個或者兩個納入房中,以解二嫂的擔憂。」

    連軒笑瞧著神思恍惚的連軒夫人,再多說上句:「二嫂,色不迷人,人自迷。天天面對這麼多美麗女子,偏偏二嫂現在有了身孕。縱使二哥對二嫂再有心,也擋不住別有用心的女子撲上去。」連皓說完這話。笑著對勉強打起精神的二夫人提議說:「二嫂,你要好好休養身心,衣食住行樣樣要精心。最重要的是要保住我的小侄兒。」

    連皓出了連軒的院子門,往世子住的院子走去。連高在後面輕聲音提醒他說:「爺。我瞧著二夫人的臉色難看,她有身孕,你刺激到她。她要是有個不是,二爺不會輕饒你。」連皓聽得笑起來,說:「你放心,你家二爺心裡一定會感謝我說的那些話。誰沒事想整天瞧著那些別有用心的女人,還要對她們防不勝防。二夫人明著一定會有不舒適的地方,你家二爺得到消息後,一定會明著來訓斥我兩句,到時我受著就是。」

    連皓去到世子的院子裡,時間還算得上早。男女主人各有各的事情,都沒有在院子裡。連皓直接吩咐院子裡的人,去搬來好的桌椅板凳,放在院子正中間。他要在院子裡,好好的賞一回景色。世子院子裡的管事婦人親自服侍連皓品茶,連皓喝一口茶水後,笑著讚賞的點頭說:「大哥是有雅趣的人,他比我這粗人有心思,這賞景就是要配上好茶好水,當然再配上兩個妙趣橫生的女子在一旁伴隨著更加好。」

    管事婦人是一直跟著世子的老人,她瞧著連皓神情舉止,聽他說的這番話,知道這位爺的心情極其的不爽,他明擺著這回是來找自家大哥大嫂挑事的。管事婦人趕緊對身邊人使眼色,讓她們趕緊去找世子和世子夫人報信。連皓瞧到管事婦人的眼色,他笑著坐在院子裡,笑著對管事婦人說:「連嫂子,這院子裡怎麼沒瞧到那些花花綠綠的女子呢?如果有的話,叫兩個來院子裡,陪爺說一會笑話。」

    管事婦人聽著這話裡的意思,徹底明白是世子夫人的表妹們和堂妹們太想討好這主子,沒想到反而招惹到這不省心的小主子。她聽懂連皓話裡的意思,她的臉色還是微微沉下來,說:「三爺,我們院子裡怎能容下那些花花綠綠的女子,你要找那樣的女子,出了王府自到別的地方找去。」

    連皓瞧一眼變臉的管事婦人,笑著點頭說:「你們夫人在場,聽見我這好心的提醒話,她只會感激我這個做弟弟的人,對兄嫂的關心,絕對不會衝著我生氣。連嫂子,你現在給誰瞧你的臉色,再說你這又是生的哪門子的閒氣。」連皓說到後面,神色冷冷的盯著管事婦人。

    管事婦人知道連皓心情不爽時,一定要小心翼翼的服侍著他。自個這些年,難得瞧他發作一次,竟然忘記這主子不按常理出牌的個性。這主子如果不讓他順心,他要發作人時,可不會去找借口,他通常是直接叫人打板子。管事婦人趕緊笑如春風般瞧著連皓說:「爺,我不過氣那些人,一個個不識抬舉,惹到三爺生氣。」

    連皓瞧一眼驚懼神色的管事婦人,他輕笑著點頭,也不接她的話茬,而是接著說:「我瞧著我家大嫂很會管理自已的院子,這院子裡瞧著就清靜清爽許多。可惜王府裡的各條路邊,怎會多了那麼些花花綠綠的女子,我瞧她們一個個候著路邊,有些像迎客人的女子一般對著路過的人。唉,我想大嫂有心為大哥著想,也不會眼光那樣的低,挑揀那種不安分的女子。」

    連皓喝乾手裡茶杯的水,他打量一眼院子門,衝著管事婦人說:「上茶,爺剛從外面回來,正口渴得歷害,偏偏你還要爺對你說一長串的話。」管事婦人聽這話後,一臉哭笑不得的表情,還不敢讓連皓瞧見。她稍稍退後低下頭,說:「三爺,我去為你端新茶水。」連皓沒有去瞧她的表情,他只是用手指在桌面上輕輕的叩動著。

    管事婦人轉頭趕緊離開,好一會後,她手裡提著一茶壺熱水過來。管事婦人一臉笑意給連皓續茶水。世子夫妻攜手並肩回到院子時,連皓半靠在桌邊,正和管事婦人說得興致勃勃。四周的小丫頭們,一個個聽得小臉緋紅。世子夫妻兩人交換下眼神,對連皓跑到他們院子裡來招惹小丫頭們的芳心,夫妻兩人的神色都有些無奈。

    連皓望到進院子門的世子夫妻,坐正身子笑瞧他們兩人,說:「大哥,大嫂,我已等你們許久,你們陪著弟弟在院子裡坐坐,說一會話吧。」世子對著想往房間走去的娘子,輕搖頭說:「你留下來聽他說說話吧。」世子夫人不得不陪著自家夫婿坐在院子裡,她聽著連皓說:「大哥,大嫂,我在你們院子裡坐了好一會,院子裡的小丫頭們也瞧了些,覺得她們太過安分,沒有府裡那些站在路邊的女子顯得活潑。」

    世子夫妻兩人同時神色難看起來,連昂瞪眼瞧著連皓說:「木頭,府裡面現在有許多的女子,都是你兩個嫂子她們家裡的親戚,你這話傳出去,這些女子還要不要嫁人?」連皓笑嘻嘻瞧著連昂說:「大哥,還好你對我直言是親戚家的女子。我本來還以為她們都是兩位嫂子為兩位哥哥準備的房裡人,正想著要嫂子們還是要費心管束下她們的行事。

    大哥,還好我今日不許同伴們跟著來湊熱鬧,要不這一回王府在外面可丟人。你不知我這一進府裡,差點以為自已進錯門,恨不得立時退回去瞧門牌號。路邊樹下,花叢邊站著的女子,個個的神情都不似良家女子的風範。我呢,是休沐日才回來一次,還能受得住這些女色誘惑。可憐大哥你和二哥兩人,天天面對這種香粉陣,到目前為止還沒有陣亡,也沒有惹到不相干的人進府,應該是你們的定力相當不錯。」

    世子夫人聽後神情略有些浮躁,連皓說穿了她心裡的隱晦曲折。她若有所思起來的瞧一眼連昂,見到他忍俊不禁的笑出來,伸手重拍一記連皓,說:「木頭,這事情真正要怪的人是你,祖母和母親為你的事情,才要你兩個嫂子娘家選一些女子進來,順帶陪陪你的兩個嫂子。」連皓聽後一臉的嘲諷表情,他瞧一眼連昂,輕搖頭說:「大哥,只怕祖母和母親不單單為我一人著想,她們還為兩個兄長著想。」

    世子夫人的臉色蒼白起來,她娘家送來這麼些的女子,多少都有些沾親帶故。那一張張嬌嫩的小臉,瞧著連昂時,眼裡都帶著些仰慕神情,她在一旁自是瞧得清楚明白。連昂瞧一眼白了臉夫人,沒好氣的瞪著連皓說:「你亂說話嚇你的嫂子。我們夫妻兩人帶著孩子,好好的過自已的小日子,我才不會去招惹那樣心思多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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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春意濃(10)

    連皓瞧一眼連昂眼裡的警告神色,他笑著瞧瞧他的大嫂,笑著安撫她說:「大嫂,你一會可以把那些女子送回去。你不用找別的理由,就說我瞧著她們一個個的心煩。祖母和母親那裡,由我去勸說。日後,她們一定不會為了我的事情,再煩勞到兩個嫂子的娘家人。」

    連昂聽連皓這話神情釋然起來,他笑瞧一眼自家愁眉不展的娘子,安慰她說:「有木頭出面,祖母和母親那裡,他自會交待的清楚。」世子夫人深深瞧一眼連昂,想著他剛剛說的那話,她的心裡暗喜起來。她微笑著向連皓說:「多謝三弟的成全,只是會不會讓你很為難?」

    連皓瞧著重新笑意盈然的大嫂,瞧到兄長眼裡的溫存。他笑著安撫世子夫人說:「也許祖母和母親兩人就盼著我去吵她們這一回,要不那有啥樣的人,都要迎進府裡面,還由著她們四處瞎逛蕩。」老王妃和王妃兩人聯手行事,一向所向披靡無人可擋。連昂聽連皓這話,瞧著他覺得有些頭痛起來,自家這個弟弟面對祖母和母親的強勢,雖說次次佔上風,可是每次都要大吵大鬧才罷休。

    連昂提醒連皓說:「木頭,祖母的年紀已大,可受不起你的吵鬧不休。母親那裡你好好跟她說話,她一向疼愛你,只要你肯慢慢勸說母親,母親還是會聽從你的意見。還有萬一母親不點頭,你也不要動手砸毀她心愛的東西。到時你惹惱怒母了親,還要我和你二哥去幫你求情。」

    連皓笑瞧著他,打量院子裡的人。見到她們一個個站得遠。他湊近連昂的身邊,低聲說:「大哥,你和二哥兩人私下裡肯定早就好好的去勸說過祖母和母親,讓她們早些把這些女子送回家。我上次也好聲好氣的同祖母和母親說過那事,她們當著我的面點頭。可是我這一回來。還是瞧到她們這些噁心的女人,好像還比上次要多了一些女子。你說的好聲好氣那法子對別人有用,對我們的祖母和母親沒有用。

    祖母那裡我只要多吵鬧她老人家一會。她一定會答應我把那些人快些送走。母親那邊,你派人守在院子外面,只要聽到裡面動靜太大。你和二哥兩人趕緊過來。幫我在母親面前多說好話。我可是為了兩個嫂子,才捨得這樣勞心勞力的付出。」連昂聽後沒好氣的瞅著連皓,明明是他受不了那些女子,一個個在他面前妖嬈怪模樣。

    連昂從小就對這個小弟沒有辦法,他好像生來就是軟硬不吃的性子。不過,祖母和母親兩人面前有事時,偏偏要他出馬才能擺平。連昂也為王府裡隨處可見的妙齡女子煩躁,他去同祖母和母親商量過。讓這些人不要久留在王府裡做客。祖母和母親都笑著對他說:「好。」隔後彷彿沒有聽他說過這事一般,還是任憑那些女子在府裡做客。

    連皓說完這話見連昂搖頭笑瞧他的模樣,便知自家大哥應下這事。連皓自知自家的母親。每次只要他鬧得太過分時,母親必然會心疼他。然後她答應下來。又會極其憤懣的瞪著他,這時只要兩位兄長趕來,笑著幫他說幾句好話,他在一旁再湊趣兩句,做母親的漸漸沒脾氣。三兄弟從小應付母親,配和的相當默契,常常讓王妃轉怒為笑。

    連皓站起來要走時,瞧到一臉為難擔擾神色的世子夫人。他笑著說:「大嫂,你一向很有智慧,只是對祖母和母親太孝順。其實孝可以,但千萬不要順著她們。你瞧這次順從的下場,你不得不迎些不安分女子為客。這次,我幫你和二嫂兩人去祖母和母親面前扮小人,但是沒有下一次。再有這樣的事,我絕對不會出面擺平。反正我不回王府,也有別的地方落腳。」

    世子夫人聽明白連皓話裡意思,她點頭說:「三弟,我這次已受夠這些女子,我會同娘家人打好招呼,下次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連皓瞧一眼連昂,他們都知道世子夫人面對娘家人的為難。連昂瞧瞧天色,對連皓說:「你快去祖母和母親那裡。我和你嫂子沒空招待你,我們要安排表妹們和堂妹們回家的事。」

    江婉沐在連皓休沐的這日,通常會閒坐在房中,繡著帕子上面簡單的圖樣,順便聽吉言說一些閒話。她對王府裡面發生的事情,雖然不會太關心,但是絕對不會完全不關心,畢竟她身在王府裡面,王府裡有大事時,她多少會有些牽連。江婉沐用過早餐後,聽到管事婦人在院子裡大聲音吩咐著丫頭們備好茶水,她笑著說:「爺已回到王府,大家備好茶水迎爺回來。」

    江婉沐聽出管事婦人聲音中的喜悅,也聽出院子裡丫頭們在行走時的興沖沖勁頭。可惜大家等來等去,直到近吃中餐的時間,連皓還是沒有踏進院子裡一步。不過,大家等來陰涼的陰天,變成陰霾陣陣的模樣。

    江婉沐用過中餐後,天空開始飄起細雨,濛濛細雨絲絲纏綿不斷,蕩漾在空中,迷迷漫漫如同披上一層輕紗一般,顯得整個世界如夢如幻。江婉沐站在窗子邊,她如果沒有瞧到院門口,管事婦人一臉焦急的神色。她會以為自已現正在夢中,夢醒後會回到前世家人的身旁。可惜候在院子門口的管事婦人,現已迎著雨點奔了出去,她那動靜驚醒了立在窗子邊的江婉沐。

    吉言從側後門進房間,一眼望到窗子邊神情飄渺的江婉沐,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種難得的溫暖光芒,只是臉上的神情卻如同在夢中一般。吉言走近她時,聽到院子門『啪啪』關合的聲音。她望到驚醒過來的江婉沐,瞧到她眼裡飛快閃過的心酸。吉言低垂下眼瞼,她再次抬眼,瞧到江婉沐臉上還是平常那樣淡淡的笑容,能聽到她輕聲音說:「王府今日不太平。」

    吉言以為自已聽錯了那話,可是她瞧到江婉沐眼神裡的肯定,她張口就說:「小姐,你猜到會發生什麼事嗎?」江婉沐回頭望著她,淡淡的笑著說:「我可猜不出具體會發生什麼事情,不可我覺得十有八九,與兩位夫人的那些美麗的親戚們有關。」江婉沐想到那些粉嫩女子們的眼神,想著今日是連皓的休沐日,她瞭然的輕笑起來。

    微笑吹過,細雨悄無聲息的飄進窗內,吉言趕緊伸手合上窗子。江婉沐笑瞅著她幾眼,笑著說:「房內這麼暗,也無法做任何的事情,我們去屋簷下站站。」暗暗地房內,吉言依舊瞧到江婉沐眼裡閃爍著的趣味。吉言聽江婉沐的話,明白她想看戲的心思,她沒有任何勸阻江婉沐的意思。

    在王府裡大張旗鼓為連皓挑揀未來夫人時,吉言對王府對連皓最後一絲奢望滅亡。江婉沐和吉言在屋簷下賞雨,江婉沐輕聲笑著說:「吉言,我們要多多珍惜這樣的日子,再過一些日子,我們可就沒這份閒心賞雨。」吉言瞅一眼江婉沐說:「小姐,我擔心昨日冼的衣物,這雨一下,衣服就難以乾透,到時會有一種霉味。如果用火去烤乾,又會有種柴火味道。」

    江婉沐聽吉言這話,忍俊不禁的笑出聲音說:「我們兩人看來都做不了雅致的人,賞雨這樣的趣事,到我們這裡,只想到它帶來的種種不便。不過,我聽說春雨綿綿,最適合農作物。只是我對農事一竅不通,以後有機會,我一定要好好的學學。我想知道我們吃的東西,是如何種出來的。」

    江婉沐從來不是一個有雄心壯志的人,她只是想遇到一個待她好的人,過上平淡的居家生活。只是現在瞧來,她想要的平靜的居家生活,現在和將來對她來說只能是妄想,還遠不如做一個雄心勃勃的人來得現實。吉言驚訝的瞅著江婉沐,在她心裡她覺得自家小姐就是一個優雅的人,因為她一天要用許多的時間來練習寫字,那是一種人人皆知的雅事。

    江婉沐瞧一眼驚訝的吉言,正要開口說話,聽到院子門外傳來說話的聲音,緊接著聽到院子門打開的聲音。江婉沐原本覺得是因為下雨,院子裡才沒有丫頭們行走。可當她抬眼間,瞧到為連皓拉扯著寬大篷布,遮蔽雨絲的丫頭們,才知原來丫頭們早早候在院子門口附近。院子門近處高大樹旁,有一處凹進去適合躲雨遮陽的地方,恰巧遮蔽住屋簷下江婉沐和吉言兩人的視線。

    吉言伸手推開房間門,江婉沐趕緊走進暗暗的房間,她很快的點燃房間裡燭火。兩個管事婦人跟著連皓了進房間,丫頭們很快送來熱的茶水。連皓坐在桌邊,管事婦人小心的服侍連皓。江婉沐瞧著她們小心謹慎的樣子,她仔細的把連皓從上到下細細的打量著,沒有找到他身上有任何一處的不妥當。

    江婉沐抬眼瞧到連皓變成紅赫色的臉,她從桌邊站起來,去把窗子推開後,重新走回桌邊坐下來,她對連皓說:「我覺得下雨,房間裡不熱。只是我瞧著你的臉好紅,你是不是有些傷風症狀?那你要多喝些水,這樣好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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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31 15:40:0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六十八章 春意濃(11)

    連皓眼光瞄向窗外的飄雨,他無法掩飾自已臉上越來越濃的赧色。他轉頭望到管事婦人盯著江婉沐的眼神,開口說:「你們下去吧,這裡有夫人在。」兩個管事婦人聽他這話,有些遲疑不決的瞅著他,她們比王府裡的任何人都瞧得清楚明白,江婉沐從來沒有身為連皓夫人的自覺性。

    江婉沐冷眼旁觀他們三人的動靜,她應該表示在外面的關心,已經表達的很明白,餘下的便不是她應當要關注的事。江婉沐垂下眉眼,由著這主僕三人交換著眼神。兩位管事婦人離開房間時,瞧瞧低頭的江婉沐,又瞧瞧一臉肯定神色的連皓,只得快步行出房間。

    連皓抬眼瞧向低眉順眼立在江婉沐身後的吉言,他輕聲對江婉沐說:「我有事同你說,你讓你的丫頭先下去。」江婉沐抬眼瞧向連皓,搖頭說:「三爺,她從來不是多話的人,是我可以放心的人。房間裡,也要有一個人在旁服侍。何況天色還早,又不到入睡時,還是留下她在一旁,遞水倒茶傳話都行。

    江婉沐話裡意思清楚明白的拒絕連皓的要求,連皓瞅一眼那低垂眉眼的丫頭,心裡生起一陣煩躁,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便有什麼樣僕役,這裝模作樣的姿態都一模一樣。連皓臉上我赧色漸漸的退去,他打量不夠明亮的房間,開口吩咐說:「去點一盞荷花燭火放在桌上。」吉言微微抬眼,望到江婉沐點頭,她才快步出房間。

    連皓在她出去後,立時低聲音對江婉沐說:「婉沐。你不能太過信任一個丫頭,人心易變,還是親人值得倚靠。」江婉沐沒有想到連皓會對她說這般忠告的話,可惜的是她親人也不值得倚靠。人心的確容易思變,可是這天下如果沒有一個值得信任的人。這樣的人生同樣的無味又可怕。江婉沐相信隨自已出江家的兩房人,現在還是值得她去信任的人。

    江婉沐微微抬眼瞅一眼連皓,淡淡的開口說:「我沒有值得倚靠的親人。他們一個個不對我落井下石,我已經很感激涕零,多謝他們願意放我一條生路。」連皓被江婉沐的這話硬生生的噎住。江家人在江婉沐進王府三年裡。年節時從來沒有派人接她回家過,平日裡對她更加不會有任何的問候,虞家彷彿選擇性的忘記,虞細細曾經生過一個女兒。

    連皓打量神色清淡的江婉沐,想想輕聲問:「你恨他們?」江婉沐頗有些好笑的瞧著他,搖頭說:「不恨,他們有什麼值得我恨的。我答應嫁進王府三年,在這三年裡我聽從王府人的話。安分守己的過好三年。我用我的未來,了卻江家對我的生養恩情,我覺得非常的值得。他們對我就是陌路一般的人。走在街上擦肩而過的陌生人,我何必因為人太多。稍稍碰撞下,就把他們當作仇人記掛在心裡,那樣太浪費我以後的大好光陰。」

    連皓一直以為江婉沐只是性情冷情些,直到這一刻,他才感覺到她內心的無情無義。不過,連皓轉而想到江家對她的漠不關心,他又覺得這樣的江婉沐最好。連皓小心的打量江婉沐,低聲問:「如果你不願意回到江家,那你有什麼別的打算?」江婉沐雖然明顯覺得連皓的態度不明,不過她不會拒絕別人明面上表達出來的好意。

    她笑著說:「虞姨娘曾給了我一處虞家別院,我出王府後,暫時就住在那裡。等到以後我找到合適喜歡的地方,我再搬出去住。」連皓聽她話裡意思,那處別院也只是暫居地而已,他壓下心裡的猜測,只是眉梢抬起望著江婉沐笑著說:「婉沐,你不喜歡那處別院?」江婉沐輕輕搖頭說:「我聽說那處院子,虞家佈置的極為清雅,這些年一直由虞家派人打點著。」

    連皓從外面得來的消息,虞家對嫡女虞細細和她所生之女,一直是置若罔聞的對待。可是從江婉沐的話裡面,卻聽出虞家人從來沒有放棄過照顧她們。江婉沐瞧到連皓臉上的神情,望到他恍然大悟的神情,便知道他誤會了一些事情。連皓這時輕歎息說:「原來滿京城的人都誤會了虞家人,大家都以為他一家人對嫡女太過絕情。」

    江婉沐開口解釋說:「我從來沒有見過虞家人,從來沒有去過那處院子。我答應虞姨娘不到我最難時,我不會住進那院子去。我的兩家陪房去哪裡住過一陣子,以後我不會久居那處,只要快些找到住的地方,我便會搬離,那院子到時便還回虞家人。『虞家人的東西,不能給外姓人佔有。』這是虞姨娘的話,聽說她還是心想事成,最終還是歸入虞家祖墳。」

    連皓不知江婉沐如何才能語氣平淡,神情清淡的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他的這個聽話的人,都覺得一時之間酸苦辣齊湧上心頭。連皓微微閉上眼,掩飾眼裡的同情憐憫神色。吉言端著燭火進來,輕放在桌面上,她瞧到連皓這般疲乏的模樣,輕聲對江婉沐說:「要不要叫管事進來?請她們為三爺鋪好榻位?」

    江婉沐舉起食指豎在嘴唇上,示意吉言不要說話。江婉沐打量下閉上眼的連皓,那正輕輕眨動的長長眼睫毛,想想他剛剛說的話。江婉沐對吉言輕聲說:「你先退下吧。」吉言放輕腳步離開後,連皓立馬睜開眼睛,他望著江婉沐說:「婉沐,江家和虞家人不理我,那以後由我來照顧你。」

    江婉沐原本說那話,並不是說來讓人同情她。她其實對江家和虞家早已釋然,一個是生身之父的家人,一個是生身之母的家人,他們都無法給予她親人之間的愛。這只能說是生父和生母共同造就的孽緣深深,兩家人把怨氣全遷怒到她一人的身上。她將來想要好好的活下去,心裡就不能有那麼多的怨恨,能夠忘卻有時便是一種福氣。

    江婉沐聽連皓這一時同情心發作的話,她沒有把這話當真話聽,自然不會去提醒他,過些日子,她出了王府後,他們兩人便是世上最陌生的一對路人。連皓瞧著明顯不相信神色的江婉沐,再次慎之又慎的同她說:「我前些日子,在城外買了一處別院。院子不大,只有二進大小。你出王府後,暫時居在那裡一些日子。你放心,我以後不會委屈你。」

    江婉沐聽連皓的話,第一反應是連皓想把她『金屋藏嬌』起來。可當她抬頭望到連皓那張妖孽般俊美的臉龐,頓感自已太過自作多情,以連皓這樣的人,他要什麼樣的女子,不是手到擒來般的容易。他現在不過是英雄主義作祟,誤以為她在外面活不下去,一定要依賴著旁人才能活下去,所以順手拉她一把。

    江婉沐輕笑著搖頭說:「多謝三爺的好意,只是我出了王府後,便不想打擾到三爺的正常生活,也不想給未來的三爺夫人造成誤解。我不過想平平安安的活下去,我有雙手雙腳一定能養活自已。」連皓如同聽天書一般瞪著江婉沐,說:「你手無縛雞之力,身子單薄如枝條,江家又沒有給你任何的陪嫁,你以後如何來養活你自已?」

    江婉沐聽連皓這話,瞧著他驚詫的表情,微微笑著說:「這三年裡,三爺對我相敬如賓,不曾苛刻過我,是我的幸事。王府的人,衣食住行上面,照顧我的面子,我覺得已算是一場善緣。三爺,我多謝你為我著想的好意,只是你照顧得了我一時,顧不了我一世。我始終還是要靠著自已才能活下去。我對衣食住行沒有太多的要求,能穿乾淨舒服既可。」

    江婉沐始終覺得賓主雙方,先已談妥條件,後來合作愉快。事後弱勢的一方,也不必多加條件,要求別人照顧自已多一些。人有時還是要有些骨氣,人窮志不能太短,不能讓別人生生的看低你三分。連皓打量一眼認不清現實的江婉沐,他輕搖頭說:「你只認幾個字,沒有親人,沒有可靠的朋友。江家沒有人會理你,虞家從來沒有認你。唉,你這樣出去,是活不了幾天的。你到時有事,反而會讓王府的好名聲受你拖累。」

    江婉沐咬緊牙關好半天,她才沒有張口罵人。她低垂下頭,沉沉的說:「我不想拖累三爺的好名聲。三爺好心讓我住在外面的別院裡面,可是外人不知曉,她們只會認為我不要臉,出了王府,還死不要臉的纏繞著三爺不肯放手。三爺,我實話實對你說明白,你說我一個人活不下去,這話我也覺得說得有理。其實,我聽人說過,像我這般情況的人,要是想再嫁一個實在的人,也不是特別難的事。」

    江婉沐沒有抬眼,所以沒有瞧到連皓變得極其難看的臉色,同樣也沒有看到他眼裡絕不放手的狠勁。江婉沐覺得自已說的話有理,她的年紀輕輕,如果以後有人願意對她好,她自然要再嫁人過日子。這話說的人應該要羞澀難當,偏偏江婉沐不認為自已說錯,她的臉就是無法紅起來,只有低頭佯裝羞慚難以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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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春意濃(12)

    江婉沐眼睛盯著地面,漸漸感覺到來自連皓那方的威懾。江婉沐有些不相信的抬眼望向連皓,見到他憤慨的怒目而視她。江婉沐驚訝的望著他,連皓待她一直彬彬有禮,兩人這間最多是友情未滿的程度。在他們名存實亡的關係中,江婉沐對連皓從來沒有懷抱過期望。

    江婉沐自知自已脫口而出的話,太過坦誠太過實在,有些傷害連皓男人的面子和尊嚴。她立時輕聲對他解釋說:「三爺,我那話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說來讓你放心。你相信我不會敗壞王府的名聲。出王府後,我不會對任何人提及,我曾在王府生活過的事情。日後,縱使我們偶然相遇,我一定不會讓人瞧出,我曾認識你的事實。」

    連皓一臉鐵青色的瞧著江婉沐,沉聲說:「認識我,和我在一起的日子,是讓你很丟臉的事嗎?你現在還是我的娘子,心裡已經想著要再嫁人的事。婉沐,你給我記住,只要我還活著,你就給我好好的守節。哼。」連皓說到這裡怒不可遏的瞪著江婉沐,卻瞧到她一臉的忍辱負重的神情,眼神裡滿是容忍。

    連皓再也忍受不住的站起來,他伸手重重的拍一記桌子,低頭瞧到一臉驚愕色的江婉沐,他微微閉上眼。睜開眼睛後甩門而出。江婉沐眼睜睜的瞧著桌面那塊破裂處,桌上的杯子從斷裂處摔下去。杯子破碎的聲音,傳進她的耳朵裡面,她沉重歎息後閉上眼睛。院子裡的人,聽到房內的動靜。瞧見連皓衝進房間,他拒絕任何人給他的雨具,就這樣淋著雨衝出院子門。

    兩個管事婦一人緊跟在他的身後,另一人快步進房間,她望到房內神色蒼白的江婉沐。望到斷裂的桌面,還有一地的狼藉。吉言衝進房間,見到江婉沐安然無恙後。她便放下心,趕緊收拾起地面。江婉沐睜開眼睛望著管事婦人說:「明日,再去領一張新桌子回來吧。銀子從我的月例中扣除。」

    管事婦人瞧著神色清冷的江婉沐。終是嚥了到嘴邊的質問,而是點頭說:「夫人,一會雨少些,我便帶人去領一張桌子。這張桌子,暫時給夫人用用。」江婉沐一臉疲乏的對她說:「你下去忙吧,我想再休憩一會。」管事婦人暗自歎息著離開,吉言收拾乾淨地面,瞧到微微閉眼的江婉沐。她靜靜的走到窗下坐下來。

    春雨綿綿,細細纏綿不休,正是好眠時節。管事婦人送來新桌子的動靜。驚醒閉上眼無意中睡著的江婉沐。她站起來瞧著管事婦指揮著丫頭們換上新桌子,八腳的桌子。桌面上無任何渲染的花朵,純木色的上能瞧清楚木頭的年輪。管事婦人讓丫頭們退下去,她向江婉沐輕聲音說:「夫人,三爺淋著雨衝出府裡。」

    江婉沐聽後瞧她一眼,輕輕的『哦。』一聲。管事婦人瞧著神態自若的江婉沐,眼裡有著憤然神情,她冷聲說:「王妃明日會來尋問夫人,三爺為何會冒著雨離府的事情?」江婉沐淡淡的笑瞧著管事婦人,輕聲說:「多謝你提醒我,不過這事情,還是要三爺自已回答王妃。我一向不會說話,怕到時會惹火王妃。」

    江婉沐說完這話,管事婦人已瞧到她眉眼深處的不耐煩。管事婦人想起鐵青著臉衝出去連皓,她瞧瞧面前端正坐在桌前的女子,她向她行禮悄然無聲的退下去。管事婦人退下去後,吉言為江婉沐端來白水,她瞧著江婉沐的神色,挨近她的身邊,低聲音對她說:「小姐,哥哥說了,如果我們覺得王府裡有不對勁處,讓我們趕緊先逃出去。天下之大,一定有我們容身之處。」

    江婉沐伸手輕輕拍撫她兩下,壓低嗓音對她說:「吉言,現在我們在王府安全,只是到了離開的那天,卻要相當的注意。唉,我今天一時太過衝動,在三爺面前說了實話。」吉言驚訝的低聲音叫起來說:「小姐,你對他說了什麼?」江婉沐瞧一眼驚慌中的吉言說,白她一眼說:「三爺說日後還要照顧我,我同他直言,有好的人,將來我會再嫁。」

    吉言張口結舌瞅著江婉沐,喃喃道:「小姐,你還在王府,縱使日後再嫁,也不能讓三爺知道。」江婉沐重重歎息一聲,點頭說:「唉,衝動就是一個魔鬼,我想著沒有多久就能自由,他近來待我不錯,一時有些放鬆下來。當我聽說他要照顧我日後的生活,我心一下子慌亂起來,衝口說出那實話。唉,他那話要是傳出去,我將來離開王府,都會被活生生的架在王府的火堆上烤。」

    吉言瞧著江婉沐,想到她瞧到那狼狽衝出去的身影,她掩藏住眼裡明白的神情。有人的心已動,可惜是落花流水一場空。吉言輕輕點頭說:「小姐,我明白你的心意。我們都聽你的話,你一定會高調的離開,從此低調自在的活下去。」江婉沐伸手輕拍拍自已的臉,努力振作起來,忘記連皓那獨霸的話,她還有許多的事情要忙碌,沒有功夫惦記著別人一句氣話。

    雨下了一夜,連皓深夜還是被連昂帶回王府,只是他未曾踏進院子裡。江婉沐早上推開窗子,瞧到一夜雨冼過的天空,格外的晴朗湛藍,她的心情輕鬆自在起來,又到她能出王府的日子,她的臉上多了些笑容。她低頭瞧到院子裡的人,一個個打量她的眼光,她全當做沒有望見一般,轉回頭對已進房間的吉言說:「我去換那件綿料的粉色碎花襦裙出府。」

    吉言歡喜的點頭,笑著說:「小姐,你記得不要在外吃中餐,我會煮好菜等你一塊回家吃。」江婉沐笑著點頭說:「好,不過我今天有事,會晚些去。你們中午先吃,留一些菜放那裡給我吃。」吉言和她嫂子兩人投緣,現在姑嫂兩人,一個願意學廚藝,一個手把手的用心教,瞧得方正歡喜得合不了嘴。

    江婉沐和吉言兩人歡歡喜喜出了院子門,留下一院子鬱悶的人。兩個管事婦人立在院子門口,瞧著那兩人揚長而去的身影,互相輕歎息一聲音,彼此瞧到對方眼裡的憂慮。江婉沐和吉言在晚餐前回到院子,江婉沐明顯比出去前要顯得輕快許多,她站在院子門口,笑著大聲音說:「我瞧你兄嫂恨不得早些把你嫁出去。你啊,下次出去時,把做好的嫁衣打包送回去,不夠的衣裳讓他們給你添置。」

    吉言臉紅跺腳,快步衝回自已的房間,江婉沐笑著往房間走去。她們已說好了,下次出去時,打包把冬天的衣裳全帶出王府。江婉沐沒有留意院子裡人的神情,她笑著推開房門,瞧到坐在小會廳時的連皓,瞧著他身邊服侍的管事婦人,她略微一怔後,趕緊衝著連皓行禮問好:「三爺好,今日還是休沐日嗎?」

    小會廳裡裊裊輕煙飄浮著,還伴隨著茶香陣陣撲鼻而來。連皓冷冷的抬眼瞧著行禮的江婉沐,冷清清的說:「你今天去那裡轉了這麼久,到這時候才轉回來?這一天,可有瞧到合適中意的男人嗎?」江婉沐望到連皓眼裡的冷意,見到管事婦人立在一旁的尷尬神色。她淺淺的笑著說:「街上男人太多,女人又太美,我只記得看女人,一時忘記仔細去打量男人。」

    連皓神色變了又變,他的手用力握緊手中杯子,神情陰鬱的瞧向江婉沐,忍著怒氣說:「你給我趕緊進房去。」江婉沐聽得他這一話,自然不會自討沒趣,留下來對著他的冷臉。她立刻轉身快快拉開鎖上的房門,她進房間後,聽到小會廳裡砸碎杯子和茶具的聲音。她只是淡淡的笑著進側房,去打理自已亂了的發。

    江婉沐原以為連皓會像昨日那樣甩手而去,誰知當她從側房出來後,望見端正的坐在桌旁的連皓,他低著頭正瞧著桌面上的那張紙。江婉沐想到剛剛那些壯烈的茶具,她深吸一口氣,輕步走近桌邊,她端正的坐在桌旁,才發現桌上那張紙畫著城門上的圖騰。京城有東南西北四處城門,每處城門上的圖騰都不一樣。

    江婉沐瞧著有些眼熟的圖騰,一時分不出到底是那個城門的圖騰。她瞧一眼盯著圖騰的連皓,她微微低垂眼臉坐在那裡。昨日和今日的連皓,比起平日在她面前,那個以爽朗性情面對她的連皓,更加象江婉沐印象中的那個飛揚跋扈的人。江婉沐暗自輕歎起來,王府裡的風平浪靜,讓她一時麻痺大意,誤以為她弱勢,又對人造成不了傷害,別人不會當她是眼中釘。

    連皓瞅一眼低垂眉眼坐著的江婉沐,瞧到她緊握緊的手。他把桌面上的圖騰推到江婉沐的面前,指著那圖騰對她說:「這是昨日就要給你瞧的圖樣,你今日瞧仔細些。你在京城裡住了這麼久,沒有機會出城門,自是分不清楚城門的方向。只是你日後要住到城外的院子去,總要知道常進出的是那條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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