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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玲瓏秀]衣冠望族[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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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31 00:59:5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二十章 解釋(1)

    茶居一品閃亮的招牌下面,店小二滿面春風的招呼著客人。他笑臉目送客人跟著店員進店門,回頭再笑臉打量著人潮中的人。他在人流中,望到遠遠行來的錦衣江婉沐,他眉眼詫異中,還是衝著出來迎客店員輕語一句,瞧著那店員驚訝的往店裡快步行去。

    江婉沐順著人流到茶居一品門口,瞧見店小二熱情的笑臉,聽著他笑著招呼說:「小姐好,有些日子沒見小姐,小姐變了一個模樣,小二都不敢認你。」江婉沐笑著向他點頭,側過身子就想離開。茶居一品一向做貴人的生意,裡面的消費,不是一般人能夠接受的。從前有楚蕭買單,江婉沐才敢自在出入其中。現在真相大白天下,也無人會再為她買單

    店小二瞧著江婉沐想離開的意思,他有些著急的瞅一眼店內,身子無意中擋去江婉沐的去路,他輕聲同江婉沐說:「小姐,我要多謝你,我弟弟在書肆做得高興。」江婉沐聽這話,覺得這麼的客人湧過來,店小二應該沒有那麼多的閒心同自已說客氣話。她笑著說:「小二哥,你招呼客人吧。小三是個實在的人,他在書肆裡做得好,我也高興。」

    江婉沐再次閃開身子想要離開,店小二無意中再次堵塞了她的去路。店小二瞧到店內迎出來的人,繃緊的心放鬆下來,覺得自已今日賭對了,一會照舊能拿到重賞。楚蕭身邊的杵哥,這時走出來,望到要走的江婉沐,叫道:「小懶小姐,主子有請。」江婉沐聽到聲音。回頭望到高大身影的楚杵,指指自已說:「你家主子要請我?」

    楚杵眼裡浮現出好笑的神情。望著她慎重點頭說:「小姐,是我家主子請你用餐。」江婉沐有些臉紅起來,自已這話說得真丟臉。她跟著楚杵上樓,望到包廂門口立著的侍衛,轉頭對楚杵說:「杵哥,義嫂沒有在嗎?」楚杵笑著點頭說:「主子今日有事過來這裡,主母沒有同來。」江婉沐聽到這話停住腳步說:「義兄有事要忙,那這樣,我下次再來見義兄。」

    江婉沐抽腳就想跑下去。楚杵擋住她。楚蕭的聲音響起來:「你來了,還不想見我,你想躲我到幾時?進來。」江婉沐瞧一眼高大身子的楚杵,小聲音說:「杵哥。要是一會義兄生氣的歷害。你幫我說說好話。」楚杵瞅她一眼,平和的說:「主子從來不會亂生人的氣,主子管小姐嚴一些。也是為了你好。你錯了,就好好同主子道歉。」

    江婉沐聽這話後,重重的深吸一口氣,一臉『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的神色。她挺立身子,伸手推開包廂的門。見到一身暗紫袍子楚蕭,舉止端詳的坐在桌前。室內再也沒有別的人。楚蕭抬眼打量立著包廂門前口的江婉沐,她一身粉色曼花開放的錦繡衣裳,襯得小臉晶亮粉彩,有著正當年少的女子風彩。

    楚蕭抬眼望著她的發,見到依舊是簡單的發樣,頭上只有一個銀釵。他望著門口的人,想起那個小廝模樣的她,笑逐顏開的同他說:「大哥哥,我上次問你的字,我全部會寫會認。你可以再教我多認幾個字嗎?」他喜歡小廝的上進心,在偶遇時順手教她認字寫字。而後喜歡她純正的小心眼,喜歡她單純的求知的眼神,後來想著要給他一個前程,認下她為義弟。

    楚蕭想起那時她眼中的歡喜之情,而後眼裡浮現的失落,最後她笑著抬眼說「好,我願意認你為義兄。只是英雄不要問來處,只問歸向何處。你答應我這一點,我就同你結拜。」楚蕭在王府裡瞧見她的那一瞬間,立時明白她當日話裡的深意。楚蕭望著立在門口不進來的女子,抬眼說:「你在外面惹了什麼事,現在不敢面對我?」

    江婉沐聽他這話,立時快步走進來,直接坐在他的正面,笑著說:「義兄,我現在年紀大了,不會再同人去瞎鬥。」楚杵聽這話,笑著輕輕的合上包廂門。楚蕭仔細的打量江婉沐幾眼,微微點頭說:「嗯,現在總算有女子的模樣。」江婉沐聽楚蕭這話,暗忖著有一個從小看著你長大的人,其實有時也不是一件好事。

    她第二次碰到楚蕭時,是她難得大發雌威一次。她在東街逛蕩時,和一個小廝無意中相撞,她退讓後,那小子卻覺得格外不滿意,扯來同伴,兩人不由分說撲上來打她。而她在江家忍氣吞聲許多的日子,沒想到出來逛街,還要受人欺凌。她心火猛烈燃燒起來,同樣撲上去,手腳牙齒全部用上去,一人大戰兩人。是楚蕭伸手分開他們三人,那兩個小子當場哭泣,只要她硬挺著脖子。

    江婉沐想起往事臉紅起來,那次之後,她接二連三再遇楚蕭,她瞧出來楚蕭沒有一般貴人高高在上的樣子,便壯著膽子拾起樹枝,在地上寫著字向他求教,而楚蕭果然願意給她機會認字,兩人就這般接近,後來便約好下次或再一次相見時間。與其說眼前這人是兄長,不如說大多數時候他扮演她的人生導師。她瞧瞧神態平常的楚蕭,想想開口說:「義兄,對不起,我瞞、、、、。」

    楚蕭對她搖頭說:「這事不怪你,我們當初說好的,不提彼此的家世。你成親時,我們對你提及家世,也不過是擔心你萬一有事時,不知到何處去找我們。」楚蕭說到這裡停下來,笑著打量江婉沐後,繼續說下去說:「我這是第二次見你穿錦衣,瞧著還挺好看,有女子的模樣。從前我和你嫂子當著你的面提起江家呆小姐,你表現的如同說的是外人。

    所以我們兩人私下猜測你的家世時,從來沒有往那方面猜想,我們猜想著你的家世一般,是家中不受重視的庶女。你嫂子昨日還同我說,你的日子一定過得比江家三小姐好。」江婉沐眼光驚訝的望向楚蕭,她知道他們夫妻情深,按理說這樣的事情,楚蕭不會隱瞞楚楊氏。楚蕭自是望到江婉沐的眼光,對她說:「你在王府一天,你見你嫂子時,都不要揭穿你是江家呆小姐的真相。

    你嫂子一向待你好,要知實情後,再有人當著她的面,提及你的不好,她會忍不住為你說話。如果你有別的想法,讓她這麼一幫,說不定反而是幫倒忙。你和連皓的婚期,真的同外面所傳,只有三年嗎?」楚蕭說到後面,忍不住尋問真相。江婉沐瞧到他眼裡的好奇,忍俊不禁笑出來,點頭說:「嗯,還有一年多,我就可以離開王府。」

    楚蕭聽江婉沐這話,再想著那些地面下的傳聞,他的臉色沒有那麼好看起來,冷著臉說:「他們這樣做,明晃晃是毀了你的一生。三年的時間,你以後再嫁,可以選擇的人,就沒有那麼多。再說有連王府壓在頭頂,你事事會受人關注,將來再嫁的人,心性弱一些,你的日子就不會好過。江家行事太過分,這那是當你是自家人,明明當你是深惡痛絕的仇人,才做下這種事。」

    江婉沐望到眼前這張氣憤的臉,低頭望著自已的雙手,想著還好,這個世上總算有幾個人,是打心眼裡為自已著想。她抬頭淺淺笑著說:「義兄,你別生氣。我用三年時間,還江家的生養大恩,我覺得這筆帳不虧。以後出王府後,我就是自由身,天下如此大,我一直在京城中生活。我想到時去溫暖的地方走走,瞧瞧外面的人,如何的生活。」

    楚蕭聽著江婉沐這話,瞧著她纖細的身材,搖頭說:「小懶,外面的地方,處處要銀子。而你一個女子,身上如果帶多銀子,也不會安全,那些地方未必比京城好。你還是留在京城裡,江家沒有人管你,我和你嫂子到時找個安穩的地方安置你。等隔幾年風聲淡後,沒有人注意你時,我和你嫂子用用心,幫你尋一個好男子,然後你安心的過好自已的小日子。」

    江婉沐輕搖頭,望著楚蕭慎重的說:「義兄,我能照顧好自已,你和嫂子的好心我領了。我進王府後,江家便與我再也沒有關係。以後我出王府,王府和我同樣沒關係。但是他們那些人,未必喜歡我在人前,日子過得比他們想像的好,而且我不想牽累你們。我已想好,這些年我一直過得不自在,我想放縱自已,去外面長長見識,我再回來京城,想來他們也沒心思關注我。」

    江婉沐望著楚蕭關注的眼神,想著他從前訓導自已說:「小懶,邪始終不勝正,你以後行事要計劃好,不能由著性子出發。還有不要隨意同別人爭執,能講理的地方不要動手。」她的眼圈一紅,知道楚蕭從前是把自已當成小子,他一心希望自已能做個端正的人,將來能夠堂堂正正的立在人前。而後她是女子身份揭穿後,楚楊氏一直把她往溫婉大方女子那方面培養。他們夫妻兩人待她一直情深意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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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解釋(2)

    楚蕭見江婉沐解開心結後,臉上的笑容燦爛自然,不像剛入門時那般的小心翼翼。他神情緩和下來,暫時沒心去糾結那些還沒發生的事情。反正還有一年多的時間,可以慢慢勸服江婉沐。外面的事情,那有她一個小女子,想得那麼簡單。他笑瞧一眼江婉沐,問:「聽說那位爺兩個通房丫頭,頗合他的心意?」

    江婉沐聽楚蕭這話,有些驚詫他會對連皓的這種事感興趣。她想著那兩個丫頭,這些日子想著法子在自已面前,炫耀著連皓待她們兩人的體貼和深情。她笑著點頭說:「嗯,聽那兩人講,她們兩人挺合那位爺的心意。」明玉和明透兩人,如果不說穿身份,憑外在來說,比一般人家的小姐,行事來得大方得體。

    楚蕭瞧一眼笑得如同沒事人一般的江婉沐,輕聲提醒說:「你還要在王府呆一年多的時間,如果她們兩人有孩子,你便是現成的母親,以後名義上的關係都無法扯斷。」江婉沐聽楚蕭這話,驚訝的眼睛圓瞪起來,說:「他的正妻未進門,竟然會允許通房先產子?我瞧著那兩位大爺,現在都只有嫡子女,還沒有聽說過他們有庶子女。」

    楚蕭聽她話裡意思,瞧她的神情,她好像完全沒想到,她現在是連皓嫡妻的身份。楚蕭苦笑搖頭暗忖著,他們夫妻兩人曾經多次當著她的面,提及京城傳言江家三小姐事跡,每次瞧她聽得聚精會神,如同聽著旁人事情一般,有時還會跟著同情的點頭。現在想來她是用忘記現實來麻痺自已,那樣她在外面。便可以安然自在的活著。

    楚蕭想到這裡眼神陰鬱起來,他們夫妻私下猜測許多江姓人家。兩人全沒想過她就是那個江家三小姐。楚蕭在王府一眼認出江婉沐時,強自壓下情緒上的震驚,表現出格外的平靜,其實心裡波瀾翻騰不休。他回家後,一想起來義妹就是江家三小姐,情緒上的憤慨,過了許久許久才能壓抑下來,表情沉靜的面對楚楊氏。

    楚蕭瞧一眼江婉沐現在的神情,掩下眼中的同情色。輕歎息著說:「按規定妾室與通房所生子女,嫡母才是他們的母親。一般名門世家,都不會在嫡子未生的情況,允許庶子生出來。除非是嫡母長期無子。只是那位爺。從小就是任性的性情,沒人知道他會如何行事。他要許通房生子,王府別的人大約也沒法反對。我只是給你提醒下。讓你心裡早有準備好些。」

    江婉沐聽後用力點頭,她不會管連皓和那個女人生子,只是那子不要同她有關聯。她以後不想同王府牽扯下去,何況一個虛無的嫡母名義。看來她要相當小心觀察明玉和明透的肚子,只有稍有不對之處,無論如何都要提前出王府。江婉沐深吸一口氣說:「多謝義兄提醒。我會注意這事。無論如何我不要背這種名義。」

    楚蕭見江婉沐明白自已的意思,向著外面說:「杵。進來下。」楚杵進來後,向著楚蕭和江婉沐行禮,說:「主子,你吩咐吧。」楚蕭望著江婉沐說:「你想吃什麼菜?」江婉沐輕搖頭說:「義兄,你點吧,我不挑食。」楚蕭點點頭,對楚杵說:「聽說店裡出了幾種新鮮菜,讓他們送上來,讓我們先嘗嘗味道。另外送一壺好茶上來,點心要小懶自個點。」

    楚杵一一記下來,望著楚蕭瞧瞧,笑對著江婉沐說:「小懶小姐,飯後點心用甜的還是鹹的?」江婉沐瞧一眼楚蕭的神情,想想說:「不要用太甜的點心。」楚杵笑著退出去,江婉沐見包廂門合上後,感歎的說:「杵哥,還是只會在義兄面前,才會有一個大笑臉給我。」楚蕭瞅她一眼,說:「你和你嫂子兩人愛盯著他看,如何讓他能當著你們笑得出來。」

    江婉沐『噗哧』一聲笑出來,說:「這事不怪我和嫂子兩人,我以為嫂子瞧過杵哥的笑臉,嫂子以為我瞧過杵哥的笑臉。結果兩人一對話,誰也沒有瞧過他的笑臉。」楚杵從小伴著楚蕭,從江婉沐還是小廝時就認識她。而楚楊氏嫁給楚蕭幾年,對他身邊這個忠心耿耿的隨侍,自然是感興趣。只是楚杵不管對誰,那張臉都是冰凍著,只有在楚蕭面前有笑容。

    楚蕭瞅一眼眉開眼笑的江婉沐,笑著搖頭說:「小懶,你對出王府以後的事情,有什麼長遠的打算?」這話問得江婉沐一臉的迷茫,從前她在江家盼著成親,想著也許可以有一個真正的家。進王府時,只想著離開後,四處走走四處看看。她輕輕搖頭說:「我走一步看一步吧。我的以後,現在想來好像也沒啥好盼望的。」

    楚蕭望著江婉沐,眼神突然一亮,望著她低聲音說:「小懶,你一直愛寫字,對外面都是用江小懶這個名字。當今聖上對多才多藝的人,一向非常看重,允許這類人用別名在外行事購置宅院店舖。我想法子給你辦個江小懶的路條,附在江婉沐的名下。只是你要把你的戶本,交到我的手裡,這事才能辦妥當。」

    江婉沐眼睛瞬息明亮起來,她想起有間書肆的東家,幫她購買店舖時,是用江小懶的名字,只是提醒她說:「小懶,以後萬一有麻煩,我願意出面幫你證明身份。只是如果你家裡人,有法子去官府申請,幫你辦個別名條,所有的事就名正言順。」她望著楚蕭說:「義兄,那樣我就可以用江小懶的名字,堂堂正正的行在人前?這事會不會非常的難辦?」

    楚蕭輕搖頭說:「如果有心,這事一定能行得通。我想法子找人幫你證明這事就行。」江婉沐聽後忙問:「要怎樣的人,才能證明我可以用別名行事?」楚蕭仔細的想想說:「我聽人提過,有間書肆的東家出具這樣的證明有用。他名下有許多這樣的人,官府相信他的證言。只是我同他不熟,還要想法子找同他熟的人,求他幫這個忙。」

    江婉沐聽後大喜,笑著說:「義兄,我同他熟,我在南街的兩間店舖,就是他幫我用江小懶的名字買下來的。我去同他說要證明的事,只是後面的事,要請義兄幫忙。我不想讓旁人知道江小懶與江家三小姐的關係。」楚蕭一直知道江婉沐靠寫字掙零碎銀子,卻沒想到她竟然神通廣大到認識有間書肆的東家,而且兩人關係熟到能讓他出面幫她購置店舖的份上。

    楚蕭有些不高興的望著江婉沐說:「這些事情,你從前沒有同我們提過。」江婉沐用力想想,搖頭說:「我同你和嫂子兩人提過,說我成親那天,我在南街有兩間店舖,一間和人合夥,一間自已的,兩間店舖同天開張。」楚蕭望著她說:「我們以為那是你家人給你的陪嫁,還說你家人總算沒有薄待你。誰曾想過是你自已偷偷存下的銀子,購買的店舖。」

    江婉沐瞅著楚蕭的黑臉,想著自已還有一樁大事瞞著他,不如先同他提提,便一臉為難的對他說:「義兄,我和有間書肆的東家認識許久,他待我一直很好。只是行有行規,我答應他要保守秘密。那些事情不能對你們直說,至少還有五年的時間,提都不能對人提那事情,我以後能說時,我絕對不會隱瞞你和嫂子兩人。」

    楚蕭聽江婉沐這話,想起她一次又一次幫自已拿來的字副,有些明白的望著她說:「小懶,我從來沒有見過你寫字,不如我叫人送上筆墨紙硯,你寫幾個字讓我瞧瞧?」江婉沐一臉苦笑望著他說:「其中一條,絕對不在人前寫字,包括寫小字。不過寫小字這一條,還有一年時間,就過了限期。而寫大字,還有五年時間。再說,我不想讓人知道,我其實認字會寫字。」

    江婉沐邊說邊打量自已的手,這雙手與普通女子的手,沒有多大的區別,雖然不擅長針線活,但對各種筆的感觸相當的靈敏。楚蕭同樣盯著她的那雙手,瞧上去手指並沒有多特別的地方。但有間書肆的東家如此待她,那她的字一定相當的出色。她年紀尚輕,性情直,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女子,如果不是有利可圖,東家絕對不會如此用心待她。

    楚杵跟著店員送飯菜來,瞧到楚蕭和江婉沐兩人都盯著手瞧。他進來後,兩人才抬眼瞧向三個店員端上來的飯菜。楚蕭瞧一眼飯菜,見店員退下後,對楚杵說:「小懶不是外人,你們兩人進來一塊用餐吧。」楚杵一臉的感激後,說:「主子,我們一會再用,同你們一塊用餐,,又要擔心外面,吃得還不痛快。」江婉沐聽這話笑起來,楚蕭笑著搖頭說:「行,那你出去吧。」

    楚蕭示意江婉沐用餐,說:「快嘗嘗這新菜,要是好吃,下次再來吃。可惜現在不能讓你見見你侄兒們,他們太小,還不懂得守口如瓶。」江婉沐笑著點頭,聽楚蕭用非常輕的聲音說:「你同有間書肆東家要證明,不用說誰幫你辦。你以後用江小懶的名字活下去,希望你可以活得比江家三小姐快活。」江婉沐用力的點頭說:「我會活得好好的,至少不讓你和嫂子對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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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31 01:00:1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二十二章 解釋(3)

    當初冬來臨時,雪化成人間花,一朵又一朵落入大地。江婉沐好心情的站在屋簷下,伸出雙手接著飄入手中的的花。吉言在一旁瞧後,想上前去阻撓,望到江婉沐眼中的愜意,只能往後退兩步。近來,江婉沐又出去幾次,每次她回來後,吉言都能感覺到她的好心情。

    一片又一片的雪花,落入手中立時化為水跡,順著指縫掉下去。江婉沐卻相當有閒情逸致,笑望著落入手中輕薄的雪花,立時轉化為水的過程。她在這一世裡,彷彿第一次感覺到生命是如此美妙,天空是如此的高遠。而眼前這個院牆再高,也捆不了她飛揚的心。

    連皓走進院子,瞧見的就是這般情形。一身墨綠絲綢緞衣的江婉沐,她的臉上掛著飄然的笑意,神情裡滿滿的嚮往抬頭望著天空,那寬大的衣袖稍稍捲起,微露出手肘,正伸手接著落雪。連皓的臉沉下來,加重腳步往裡面走。江婉沐聽到腳步聲音,側頭望過去,見到一臉惱色的連皓。她收斂起自已臉上的笑意,收回伸出去的雙手,快快拿出帕子擦拭乾淨手。

    江婉沐緩緩向前來的連皓行禮問好:「三少爺好!」她已有幾月未見連皓,明顯瞧見他的眉眼間多了一些的冷凝肅穆。從前那種少年人的飛揚跋扈,彷彿一瞬間便已消失。眼前的這個男子,心性硬如刀。江婉沐微垂下眼,想不起來自已近期有何事,竟然惹惱怒眼前這個小祖宗,讓他多日未見後,對自已直接沉下臉。

    連皓眼光一掃,望到院子裡角落處四處站著的人。又望到江婉沐身後的吉言,他的臉色更加的沉鬱下來。冷冷的說:「少夫人在院子裡,身邊沒有貼近的人服侍嗎?」角落裡的人,趕緊奔近來,江婉沐瞧一眼連皓的神情,對著奔過來的人說:「我進房去,你們不必跟過來服侍。」江婉沐說完對立在院子裡的連皓再行禮,轉身便往房間裡去。

    連皓瞧著轉頭就走的江婉沐,雙手暗自握成拳頭。他身後跟來的兩個青衣丫頭,當中一人上前問:「少爺。我們回去嗎?」連皓冷眼瞧她,他在吉言要合上房門時,快步上前去擋住。吉言只有退讓開去,大聲音問好:「少爺好。」房內江婉沐剛剛在桌邊坐定下來。聽到吉言的問候聲音。眉頭不悅的輕聚趕緊散開去。她站起來要往小會廳走去時,連皓已大步走了進來。

    江婉沐望著連皓行禮,只見他擺手說:「那裡來的這麼多的禮節。在自已的房裡,瞧著這些就煩人。」他在桌邊坐定下來,示意江婉沐坐下來。兩人坐定後,連皓第一眼瞧到潮濕的桌面,見到上面花紋已陳舊。他深深皺起眉峰,向著外面大叫:「管事的給我進來。」管事婦人小跑步進房間。進來後小心的打量房內人的神色。

    她笑著對著主位上兩人行禮問好:「三少爺好,三少夫人好。請問有何事要吩咐奴婢?」房門口立著送茶水的兩個丫頭。跟著連皓進房的兩個青衣丫頭,笑著上前接過她們手裡的端著的茶水。她們一個倒一杯熱茶在連皓的面前,另一個輕笑著倒一杯熱茶放在江婉沐面前。她們做好這些事情後,兩人輕輕的退後幾步,不打眼的立在房間角落處。

    管事婦人見連皓伸手端茶杯,而江婉沐低垂下眼。她有些不安起來,轉頭瞧兩上青衣女子,見她們眼裡的示意後,只能低下頭立在連皓的面前,等著他喝好茶水吩咐事情。連皓喝完杯裡的茶水,問婦人說:「你有沒有覺得三少夫房間裡佈置,有不符合她身份的物件?」管事婦人忙抬頭四下張望,對連皓說:「請少爺明示。」

    連皓神色大怒,用手指著桌面,對她說:「擺在你面前的東西,你瞧不清楚嗎?你立時給我去庫房裡,領一張桌子過來。」江婉沐聽連皓說這話,原本想開口,後來想想只能閉口不言。管事婦人這下細瞧桌面,見到上面潮濕不已,忙輕笑著說:「三少爺,是我做得不好,我立時去庫房領一張桌子過來。只是要楠木八腳桌,還是棲木四腳桌,這事還請少爺做主。」

    江婉沐聽著管事婦人的話,慶幸嚥回到口邊的話。在王府裡面,一張桌子算什麼大事。連皓瞧一眼微笑的江婉沐說:「婉沐,你決定。」江婉沐淡淡開口說:「能用就行,什麼樣的桌子都好。」連皓轉頭對管事婦人吩咐說:「領張棲木桌子過來。快些送來。」管事婦人下去後,連皓打量這間臥房,佈置的雅致大方,他略微點頭說:「嗯,服侍你的人,還是相當盡心。」

    江婉沐只是微微一笑點頭,吉言一直相當的盡心。連皓的神情緩和下來,瞧一眼立在房內的兩個丫頭,指著她們說:「這是娘親今天賞下來的兩個丫頭,你安排到院子,我一個大男人,身邊跟著兩個丫頭不像事。」兩個青衣丫頭聽連皓這話,上前衝著江婉沐行禮,說:「明悅(明惜)給夫人請安。」

    江婉沐輕輕點頭,打量眼前這兩個丫頭的花容月貌,還有那高高聳起的胸部。她低垂下眼,瞧瞧自已包子般的胸部,暗自想著這人長得一般,連胸部長得也不如人。她抬起頭時,眼神清明,已明白王妃送連皓丫頭的意思。這兩個丫頭的去向,由不得自已安排。她笑著對連皓說:「少爺,院子裡的事情,一直由管事們做主。這事情,你一會直接吩咐管事們安排。」

    連皓瞧一眼江婉沐背後木立著的吉言,說:「她們兩人是王妃身邊的二等丫頭,我瞧著她們兩人行事還算可以,想著她們可以跟在你的身邊服侍你,。」江婉沐在袖子內用力握緊雙手,她在王府裡,天天閒得瞧著螞蟻爬出爬進,現在要這兩個丫頭跟出跟進,只會阻自已的眼。可是連皓這話裡話外,聽著還是為自已著想。

    她瞅一眼低垂著頭的兩個丫頭,望到她們躲藏在袖裡的手,笑著對連皓說:「少爺,這解語花一般的人,留在我的身邊服侍,實在是太大材小用。我身邊有丫頭跟著,再加上院子裡這麼多的丫頭,只會人多不會人少。我瞧著少爺身邊的人少,王妃賞給少爺的人,一定是事事能夠周全的人,不如讓她們先跟著明玉和明透兩位姑娘學學,以後也好打理少爺的事懚。」

    江婉沐說完這話,瞧到兩個丫頭眼裡明顯的喜意,她低垂下眼,掩藏下眼中的嘲諷。連皓聽江婉沐的話,抬眼打量面前兩個丫頭,望到她們滿臉的羞意,臉上頓時有著不喜的神色。他轉頭對江婉沐說:「我一個大男人,身邊總跟些脂粉女子,給外人瞧後笑話,這兩人交給你好好安排。」

    江婉沐聽連皓這話,見他一臉明顯不耐煩的神色。她瞧到那兩丫頭眼裡的淚光,暗忖著這活可不能接下來。自個在王府裡,還處在風雨飄搖中,現在犯不著為了連皓一句話,就直接同王妃對上。她和連皓除去那一次姦情外,兩人的關係一直是陌路關係。她犯不著為了一個陌生人,同王妃明擺著過不去,那樣冤死也算自找的。

    江婉沐正在想法子找借口拒絕這事情,聽到外面人大聲音說:「少爺,夫人,明玉和明透兩位姑娘求見。」江婉沐平日煩這兩人有事沒事到自已面前來,這次卻相當歡喜她們的到來。她瞧一眼連皓沉靜的神色,開口說:「讓她們進來說話吧。」明玉和明透進房後,見到立在連皓和江婉沐面前的兩個丫頭,兩人眼裡閃爍精光後,同時對連皓和江婉沐行禮問好。

    連皓淡淡的點頭,江婉沐笑瞅她們一眼,手指著兩個丫頭對她們說:「王妃賞少爺的人,我瞧著是解語花一般的人。少爺說讓我安排下去,我正想不出那個地方好,交給管事安排,又怕浪費王妃的心意。你們來了,剛好交給你們去管。」明玉和明透聽江婉沐的話,瞧著兩個眼熟的女子,兩人心裡立刻明白王妃的用意。

    她們兩人望著眼前吩咐的人,再瞧一眼明顯不管事的連皓,明玉笑著說:「夫人,我瞧著兩位妹子長得可人,我和明透兩人愚笨,那敢管兩位妹子,還是夫人安排下去吧。」江婉沐聽明玉推拒的話,再瞧向明透,見她同樣是一臉的排拒神色。兩個青衣丫頭眼淚漣漣起來,她們以為藉著王妃的光,至少可以跟連皓身邊服侍,這要是給連皓瞧中,通房丫頭總有份排上。

    江婉沐歷來不是聰明人,從來不會算計人心。她只是遇事前,習慣性的先想到最慘的地步,再去想能不能尋到生機。她瞧著眼前這情形,只能重新推到連皓的手裡。她笑著望向連皓說:「少爺,你聽聽明玉姑娘的話,我聽著也有理。這兩人瞧著就是懂事的人,又是王妃許給少爺的人,還是跟著少爺身邊服侍好。」

    房內除去兩個丫頭臉上露出喜容,連皓是分外的不高興。明玉和明透兩人的臉色蒼白,這兩丫頭姿容出色,年紀尚小,又是王妃賞的人。江婉沐覺得輕鬆起來,這兩丫頭只要不在自已身邊,她們愛去哪就去哪。連皓冷下臉對兩個丫頭說:「你們去找管事的說,留在院子裡,還是做二等丫頭,以後有合適的地方,再重新安置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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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31 01:00:2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二十三章 戲(1)

    兩個青衣丫頭強忍著滿眶的淚,對連皓和江婉沐兩人行禮出去。很快院子裡傳來兩個人哭泣的聲音,惹來房中連皓眉峰聚緊,相當不悅的說:「明玉,去同管事的說,讓人送那兩位回王妃那裡哭。」明玉聽這話,瞧著連皓一臉的肅穆神色,她對低垂眼的江婉沐勸說:「夫人,你留她們兩人在身邊服侍吧,她們是王妃身邊得力人。」

    江婉沐原來是聽戲的人,沒想到這戲演著還牽涉到她。她抬眼望向明玉,見她一臉深明大義的表情,想著她為了討好王妃,竟然遞暗刀子給自已的行為。她輕笑著說:「明玉,我一向聽少爺的吩咐。不過,你肯如此的為少爺著想,不如你和明透兩人添多兩個姐妹,讓她們分擔一些你們手中事,就憑你的好意,我願意幫著你們同少爺說說話。」

    明玉和明透兩人的神色蒼白起來,明玉敢那樣勸說江婉沐,是因為這些日子來,江婉沐對她和明透兩人一直和顏悅色。而她覺得自已是一番好意,王妃賞的人,是不能夠拒絕的。那兩人能留在江婉沐的身邊,想來王妃會明白夫人的賢慧大方。明透暗恨明玉的自以為是,只是兩人是一條線上的螞蟥,不好就是兩人都不好,她們連頭都不敢抬起瞧向連皓。

    江婉沐沒心思去瞧那兩人的神色,她只想把沾在手上的灰,趕緊的甩出去了事。她笑著對連皓說:「少爺,明玉的一番好心,你瞧瞧可行不可行?既然我答應要幫她們說話,只有硬著頭皮跟少爺說『王妃的心意,還是留著好。』明玉和明透兩人一向服侍你得當。多兩個分擔的人,你身邊也能夠熱鬧些。」

    江婉沐邊說邊瞧著連皓的臉。一寸一寸黑下來,她還是笑著把這話說完,然後一臉請連皓指示的表情,而院子裡那兩個丫頭依舊哭得傷心中。連皓冷著臉瞅江婉沐一眼,望到她低垂的臉,直接對明透說:「去同管事的說,那兩個丫頭不聽吩咐,送回王府。」明透點頭趕緊出房門,很快院子裡傳出大聲音的話:「明透。你別以為你和明玉兩人能佔著三少爺不放、、、」

    那話聲很快中斷,想來是讓人堵塞住口。江婉沐眼裡泛起笑花,低垂著眼想著,還算不無聊。連皓一來。這小宅斗的戲就直接上演。明透再進來時,臉色紅艷一片,她直接跪在連皓面前說:「少爺。我沒做好那事,讓少爺丟臉,請少爺罰我吧。」江婉沐兩輩子為人,沒瞧過這戲碼,眼睛立時睜大起來,一臉興味盎然的打量起這主子和丫頭兩人。

    連皓瞧一眼江婉沐。看到她一臉瞧戲的表情,冷冷的『哼』一聲音。見她立時恢復端莊的坐姿,眼裡剛剛那活潑靈動的神色,立時轉換成平靜如水。明玉聽到連皓的『哼』聲,像是聽到口號一般,立時跟著跪下去說:「少爺,明玉剛剛多口,請少爺打罰。」江婉沐用力才能壓制到嘴邊的笑聲,這三個主僕實在是好戲之人,一個抬手一個便能接下去演。

    連皓沉下臉望著跪下去的兩人,說:「我這些日子不在王府,你們兩人添了膽子,可以在院子裡當家作主。」明玉和明透兩人聽這話,頭重重的磕下去,嘴裡說著:「少爺,我們以後不敢多話。」江婉沐聽著那『撲通』連續不斷的磕頭聲音,有些不忍起來。她和這兩人沒有交情,還曾因她們受過王妃的發東。她不是聖人,卻也不是心硬之人。

    江婉沐偷偷伸手扯動吉言,她輕輕的站起來,示意吉言跟著她一起到側房。兩人在側房裡,還能聽得到明玉和明透兩人的輕喃聲音。江婉沐示意吉言跟著自已從後門出去,兩人站在大雪茫茫的大地上,她放鬆的長舒一口氣。吉言瞧著打開的後門,擔心的問:「小姐,三少爺會不會很歷害的打罰她們?」

    江婉沐伸手輕拍她的頭,低聲音說:「吉言,我們不在哪裡,她們受的罰會輕些。她們把那位爺的事情,透給王妃知道。那位爺,只是藉機發作她們,她們多哭一陣子,那位爺對她們還是會不捨。她們跟那位爺這麼多年,肯定拿捏得住那位爺的性情。吉言,我們不要同情不應該同情的人,你要牢記,如果有一天我們有事,這裡不會有人幫我們求情,那位爺也不會輕饒我們,我們要小心再小心的行事,只能順著那位爺。」

    楚蕭近些日子,兩人見面時,他經常會提點江婉沐一些事,提及連皓時,也不掩欣賞的語氣,說:「他還算個是個男人,原本沒人想過嬌慣的他,會在營地呆下來。最初猜他最多三月,就會讓王府的人,想法子把他調走。沒想到他用幾年的時間,憑著自已的能力,一步一步在那裡站穩腳跟。」楚蕭瞧到江婉沐驚訝的目光,想想特別點明說:「小懶,能在那種地方立足的人,都是血性的人。

    你同他已是夫妻,記得一定要順著他,不能由著自已的性子,活著出王府,才是最重要的事。」楚蕭就差沒有明說,如果連皓要你貼身服侍,你一定要表現出歡喜的模樣,直接把自已送上去讓他享用。江婉沐聽楚蕭的話,當時安撫他說:「義兄,你太高看我。那位爺眼光高,我這種人入不他的目。我會安分的在王府裡,好好的活著過完餘下的一年多。」

    江婉沐瞧一眼白著臉的吉言,她這時挨過來,低聲音說:「小姐,你不覺得三少爺變了?」連皓的身上比從前多了冷凝肅穆,人長大後總會有所改變。江婉沐點頭說:「是有些變了。」吉言更加挨近江婉沐身邊,扯著她微顫動起來,輕聲音說:「小姐,哥哥聽說京城外的營軍,給派去清匪,清光一個山頭的匪人。」

    江婉沐長年生活在和平時代,那些動亂距離她非常的遠。她猛然聽吉言這話,她腦子裡面立時浮現出血肉紛飛的血腥場面。她深吸一口氣,對吉言低聲音警戒說:「明天你出去,提醒你哥哥,這事可以聽聽,卻不要外傳出去。你在王府裡,要是方正多說話,別人會誤以為從你口中得到的準確消息。」

    吉言神色大變,一臉慌張的瞧著江婉沐說:「小姐,我們是不是給你惹事了?」江婉沐用力搖晃她幾下,說:「沉住氣,我們在院子裡,連大門都不輕易邁出去,如何聽得到這種大消息。只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們要防備別人藉機生事,我們在王府裡,是無根之人,受不了一絲是非。」

    江婉沐蹲下去,用雙手捉起雪,吉言急得跟著蹲下去,說:「小姐,天太冷,你不能再玩雪,會傷身子。」江婉沐轉頭對她說:「吉言,我只是要冷靜下來。我要好好想想,少爺今日來這裡,只怕不單單是來瞧瞧的意思。」連皓是她從未接觸過的那類人,瞧上去任性妄為,可是細瞧著,卻是行事有章節,不會亂了大方向。

    『庭院深深深幾許,楊柳堆煙,簾幕無重數。』江婉沐手裡搓著雪團,突然想起這麼一句名詞,順嘴念出來,笑著轉頭問搓著雪團的吉言說:「吉言,這句子美嗎?」吉言用力搓著雪團,頭也不抬的說:「好聽,不懂說的啥。小姐,你要用力搓,雪團不緊就不圓。」江婉沐聽她話,用力搓起雪團,還用手掂幾下,笑逐顏開的說:「這個用來砸人,一定很疼。」

    吉言搓著手裡的雪團,低聲說:「小姐,你要進房間去,三少爺還在房裡。」江婉沐瞅她手裡越來越大的雪團,『噗哧』一聲笑出來說:「我不會服侍人,再說有明玉和明透兩人服侍他,也許三人早已經出了院子,開心的混到一張床玩。」吉言這些日子在王府裡,多少能聽懂這些話,她臉紅的瞅著江婉沐,說:「小姐,這話不是好女子說的話。」

    江婉沐笑瞅她一眼,說:「別人三人能在一塊做得的事,我不過是直白的說說。你啊,別替不相干的人擔心,再說我是不是好女子,我們自個知道就行,別的人,關我啥事?你別擔心太多,我們多搓幾個雪團,瞧瞧能不能堆成一個小雪人?」吉言聽江婉沐又要換一出玩法,搖頭說:「小姐,這要搓雪團堆雪人,我們兩人搓到過年,也堆不了一個雪人。」

    江婉沐和吉言忙著搓雪團,兩人說說笑笑,一會話題便轉了方向,提及外面街上婦人們的趣事。而打開的後門裡面,連皓黑沉沉著一張臉,站在那裡瞧著那個背對著他,蹲在地上玩雪的女子。他打發走明玉和明透後,久等不到江婉沐回來,順著側房打開的門口,望到玩雪的江婉沐浴。他原本要直接出去,結果聽那女子說一句驚艷的話後,他雙眼一亮,滿心歡喜的候在門裡面。

    連皓一心等著江婉沐再說些妙句,結果等來那個死女人,嘴巴不乾不淨論起他的私事。烏雲瀰漫他的臉上,他冷著臉轉身出去,暗想著再也不來瞧這個女子,由著她在這裡自生自滅。連皓出房間,望到管事婦人冷臉吩咐說:「你讓院子裡人的嘴巴,一個個給我放乾淨些,不要沒事瞎說些事,讓我捉住後,一個個打賣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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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31 01:00:3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二十四章 戲(2)

    年節前,王府裡眾人忙碌不休,只是這份忙亂與江婉沐無關,與連皓院子裡的人同樣無關。那日,江婉沐回到房間,只瞧到房內一張嶄新的四腳桌子。她伸出凍紅的雙手,輕輕摸摸新的桌子。光滑的桌面上,盛開著名貴的花朵,活靈活現如同新鮮的一般,引得她一摸再摸。

    精雕細刻的畫藝,吸引江婉沐的目光。她感歎完後,直接叫吉言過來,兩人用力把桌子豎立起來,她蹲下身子,就是窗外的雪光反射,好好的觀賞起桌面。王妃和身邊的兩個管事婦人,未經通報直接撞進房間。恰巧瞧到她這一副誇張要貼桌的蹲姿。王妃神色大變,而她身後的兩個管事婦人,立時停在門口,一臉進退兩難的表情。

    吉言輕扯著已入景的江婉沐,才把她從畫意中扯醒來。江婉沐抬頭望見王妃,立時站起來行禮問好:「王妃好。」王妃一雙冷眼盯著她不放,江婉沐問好完畢,扯著吉言把桌子重新立起來。王妃氣得握緊雙手,房內一時之間,所有的人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後面端茶過來的人,同樣低垂下眼睛,立在房門外。

    江婉沐把桌子擺好,抬臉笑著說:「王妃,這張桌上的畫藝精美,實在太過吸引人的注意力。所以沒聽到下人們,通報王妃來臨的消息。」王妃冷哼一聲音,在桌邊坐定後,瞧一眼盛開鮮花的桌面,然後抬頭望著站立桌旁的江婉沐,冷嘲熱諷的說:「沒想過江家未進過一天族學的呆小姐,會欣賞畫,我瞧著倒像是欣賞畫上用的金子。」

    江婉沐聽王妃的話,細細打量一眼桌面畫。點頭說:「難怪那金黃色的花,如此的招搖撞騙般的新鮮。原來是用金粉繪出來的。王妃眼力好,就這麼一眼,瞧出畫的本色。」一直立在門口的兩個管事婦人,這時進來後立在王妃的旁邊,當中一人伸手輕捏王妃的肩,輕聲音說:「主子,你一向大人大量,犯不著同小人生氣。」

    王妃神色緩和下來,閒站著的管事婦人。走去門邊接過茶具,她倒一杯熱茶擺在王妃面前,笑著說:「主子,你喝一口。暖暖身子。」她抬頭對站著江婉沐說:「三少夫人。天氣這麼冷,王妃專程過來關心你,你應該要懂得感恩。」江婉沐一向懂得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她笑對王妃行禮說:「多謝王妃的關心。」

    王妃放下手裡的杯子,望著她直接問:「我賞給你的兩個丫頭,你為何不留置在身邊用?而是藉著三少爺的手,直接拒絕我的好意。」江婉沐聽她這話,這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她驚訝萬分的望著王妃說:「三少爺說是王妃賞他的人。我不敢奪人所好。三少爺當時處置時,我還勸說三少爺。讓她們跟在明玉和明透身邊學學,這點明玉和明透兩人可以為我作證。」

    王妃想著給退回來的兩個丫頭,她的心頭火燃燒不息。連皓近些年來,對待明玉和明透兩人越來越淡漠,他的書房,早不許那兩人隨意進入。王妃同一般的慈母一樣,恨不得伸長雙手,牢不可破的護著小兒。只是連皓的翅膀越來越硬,漸漸脫離她的護持圈。她心裡既感到驕傲,又有說不出來的失落感。

    她瞧著身邊的兩個丫頭,平日裡靈敏討喜,長相俏麗動人,就著連皓請早安時,順手把她們兩人賞賜給他。王妃打算得好,連皓沒有瞧中那兩人,也會把她們放在江婉沐的身邊,這個面子,做兒子的總要給母親。誰料沒多久,就見連皓院子管事專程把那兩丫頭送回去。那兩個丫頭跪在她的面前,哭得梨花帶雨般的惹人憐惜,她們哭泣著把事情細細說一遍。

    王妃不生兒子的氣,她認為自家兒子眼光一向好,這兩個丫頭入不了他的眼不是怪事。她非常生江婉沐的氣,自已所賜的丫頭,她竟然明晃晃的拒絕接受。她一路氣恨至極的趕來,進到院子,示意管事婦人們不許通報,她直接撞進江婉沐的房間是,結果見到她上不了檯面的舉止。

    王妃聽江婉沐這話,好半會不說話。江婉沐不能同平常樣的低垂眼,那樣會讓王妃覺得她心虛,她只能眼眸平平的注視著王妃。她細細端詳王妃,不得不感歎歲月格外的優待於她。都有孫子的婦人,還能有一種明媚艷麗的氣韻,沒有半點徐娘半老的風範。她高盤鳳髻,兩邊插著雲鬢金步搖,正面的發上別著一朵挑金絲絹花,玫瑰紫色的袍子,上面是大朵大朵的開放的花。

    原來人間也會不許美人輕易老,難怪王爺多年來,獨寵她一人。王妃想來也明白以她高高在上的地位,不屑與江婉沐這等小人糾纏下去。她站起來,冷冷的吩咐道:「三少夫人近些日子要休身養性,還是在房子裡多呆著些吧。三少爺多日不在家,這院子裡亂七八糟的事多,讓管事們好好的清理一番,近些日子,院子裡的人,沒有重要的事,不允許出院子門。」

    連皓知道王妃封院的口令時,已是年節時。他那日聽江婉沐的話,一直覺得非常的氣悶,卻無法發作出來。他出了院子,直接奔去老王妃那裡,陪著老王妃說一會話,心裡還是覺得煩悶不已,便直接去營地。這一去,直到年節前,因連昂再三催促,才返回王府。他回來後,一直未曾回院子,王府裡的人以為他知道此事,而明玉和明透不會對他提及王妃封院的事。

    江婉沐和吉言兩人在最初兩天,因為封院不能出府的事情,相當的不安寧。只是困居兩天後,右側門的小廝方圓,直接找到院門口,同管事的說:「吉言的哥哥在外面,希望能同吉言說話。」管事自然是不許院子裡的人出入,不過她還是好心允許方圓幫著吉言傳話出去。吉言望著方圓,大大方方當著管事的面說:「多謝方圓哥哥幫我捎信進來,同我哥哥說,小姐說『下雪天,我們不會出門,正好有時間多做兩雙冬鞋。」

    江婉沐和吉言兩人傳出消息後,心裡安寧下來,兩人眉目間自是輕鬆自在。反正類似這樣的生活,她們已經過了多年,何況這次有許多人陪著過。而院子裡別的人,每次瞧著自在的吉言,眼刀便直接刺向她。江婉沐站在屋簷下,面對無數打量的眼光,她相當的無感,笑指著天空飄雪,對吉言說:「今年的雪,比往日來得密實。這樣的天氣,不出門是幸福的事。」

    要過節了,王府裡各處都是行色匆匆的人,只有連皓的院子沉靜如舊。王妃未曾開口放行,院子裡的人,只能用力的打掃院子。江婉沐在的房間裡,對做針線活的吉言說:「我瞧王妃這架式,這個院子還要封一陣子。」吉言抬頭說:「小姐,年後王妃會放行嗎?」江婉沐笑起來,說:「會。她不過是找個好的借口,讓我不出去見人而已。這對我來說,是求之不得大好事,我還懶得去應付那些心眼多的客人。」

    王府最熱鬧的夜晚,連皓站在去往自已院子的路口,遙遙望著那裡的燭火閃閃,他聽得到裡面傳出來的說話聲音,只是下人們互相之間的問候聲音。連昂尋過來時,聽到他在滿天飛雪下面,嘴裡念叨著『庭院深深深幾許,楊柳堆煙,簾幕無重數。』連昂聽後走近拍手稱好說:「木頭,難得的好句,只是愁思太深。後面的呢?」

    連皓轉頭,他的臉上第一次有輕愁。他望著連昂苦笑著搖頭說:「大哥,那日,我只聽她說了這一句。本來想問她下面的話,結果聽到她在背後中傷我。那樣的女子,不值得我去同她計較。」連昂聽連皓的話,立時明白他口中的她是江婉沐。他仔細尋思那個女子,只記得是格外低調的一個女子,時時想把自已藏起來的一個人。

    連昂聽世子夫人私下提過,一向大方的王妃同低調的江婉沐兩人,彷彿是前生結冤一般,兩人難得的兩次面對面,都會衝撞出火花。連昂初聽是不相信的,自家娘親歷來溫婉大方輕易不生氣。而江婉沐呆在王府裡,是輕易不會多行一步的人,她比許多的客人,還有安分守已。她連送個禮,身邊的丫頭都只敢在院外守候。這樣的兩個人,如果沒有衝突點,是絕對不會互相犯沖的。

    連昂瞧一眼盯著院子大門的連皓,眉眼突然跳動好幾下。王妃對他們三個兒子個個都好,只是三人當中,最信賴就是他這個長子,可是最親近的卻是最小的弟弟,對這個弟弟用心最重,自然有時恨不得把他全護在懷裡。他恍然大悟的覺察到一些事情,卻不敢驚動還在茫茫然中的連皓。

    這一會,他一心希望連皓只是好奇心重,他笑著說:「木頭,走吧。全家就等你一人放煙火。你大嫂早吩咐好下面的人,樣樣齊全的送進院子去,絕對不會怠慢她。等過幾天,娘親閒下來,我去勸幾句。早些放院子裡的出來,大家好好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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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31 01:00:4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二十五章 戲(3)

    年後,外面依舊雪花紛飛,連皓院子裡的人,不得不習慣他們獨立王府之處的處境。江婉沐閒時出現在院子裡時,那些目光中多了一些怨憤。院裡的兩個管事婦人,難得的同心一回,互相安撫對方說:「這樣關著好,雖說過年見不了家人。可是操心的事少,不用擔心不安分的丫頭們,行事輕浮衝撞主子。」

    兩個管事嘴裡這樣說著,可是從年前關到年後,她們的心裡到底有些不舒暢。覺得她們是王府裡最悲慘的管事,服侍一個不討人歡喜的主子,現在因她惹事,禍及她們這些不相干的人。院子裡的丫頭們,年後一個個顯得安分許多,穿著打扮素靜起來,不像從前那般花枝招展。年過完,王府還是沒有多的動靜。

    連皓一直都沒有出現過院門口,明玉和明透兩人倒念著些舊情,每隔些日子,到院子門口探望。她們笑著同管事婦人和丫頭們說著話,話裡話外透露出許多的消息。年後,世子夫人漂亮的表妹,專程來照顧快生產的表姐。因世子夫人身子沉重,現在每天由連皓親自陪著嬌客,兩人相處的極其融洽,他暫時沒心來管院子裡的事。

    江婉沐和吉言呆在房間裡,錯過明玉和明透兩人多次來過的消息。江婉沐見年後雪少,有時也會出房間,在院子裡轉悠一會。她雖然覺察到這些人的冷眼,覺得只是關得太久,引起她們的遷怒,便沒有去多想什麼。直到有一天,在院子裡隨意走動,一個青衣丫頭對著她衝撞來。江婉沐瞧著她衝過來的架式,快快的閃過身子。那丫頭直接重重的摔倒在雪地上。

    青衣丫頭爬起來,衝著微微皺眉頭的江婉沐,大聲音嚷嚷:「三少夫人,都是你害我們一院子的人,從年前關到現在,還不知幾時,王妃才許我們出院子。跟著你這樣的主子,是我們這些人命不好,不過。我們很快就會轉運。三少爺這些日子都沒有出過王府,一直陪著世子夫人那邊的嬌客。聽說那位美人家世好相貌好,說不定過些日子,這院子要換新主子。」

    吉言遠遠的瞧到丫頭衝撞江婉沐。奔過來聽見那丫頭的話。她用力握緊雙手,憤怒的要還口,見江婉沐對她輕搖頭後。便只是靜默立在一旁。江婉沐打眼一眼藉機生事的膽大丫頭,瞧著她略有些姿色,淡淡的開口說:「先恭喜你將有一個新主子,再恭喜你家主子將得新人。至於你說的運氣和命,我聽著你這幾句話,就知你不會是一個命好之人。」

    那丫頭聽江婉沐這話。臉上憤意叢生,卻在面對淡雅的江婉沐時。又強行忍耐下來。她四處望望,見聽到動靜的管事婦人,現在只是遠遠的立著,立時神態囂張起來,笑著拍手說:「三少夫人,我的命是不好,所以是丫頭。可是怎麼也比江家呆小姐命好。你生來就是一個討厭的人,在娘家沒人理,進夫家沒人要。我至少還有家人,我又懂得認字寫字、、、、。」『啪啪』吉言上前去,雙手用力拍打她兩記,把那丫頭的話,活生生的打進嘴裡。

    吉言輕甩甩手,瞧著趕上前來的管事婦人,她回身立在江婉沐身邊,對青衣丫頭說:「江家的人瞎了眼,王府的人不長眼。我家小姐現在是命不好,將來卻是要享大福的人,先苦後甜你懂嗎?哼,我家小姐怎麼樣,也不能由你這張狗嘴亂嚷嚷,以下犯上,是王府的規矩嗎?我瞧著你就是找死的命。你們三少爺有新人,關我家小姐何事?我家小姐性情好,將來一定、、、、。」

    江婉沐伸手輕摀住吉言後面的話,見吉言明白她的示意後,放手後指著青衣丫頭,對走近的管事婦人說:「這是你手下的人,你仔細關好她,不要輕易放她出來亂咬人」她望一眼明顯不服氣,給管事婦人拉扯著還想要衝上來,動手的青衣丫頭,冷笑著說:「我做主子的想要打殺一個不懂事衝撞主子的丫頭,走到那裡,都不會有人說我錯。」

    她再環望著聽到動靜圍上來的人,瞧到當中幾張艷麗的面孔,望到那些閃爍不停的眼神,突然笑著說:「你們當中有些人,想要貼身服侍你們的主子,想著法子要爬上他的床,我是不會攔著。只是想要藉著打壓我,引起你們主子的注意,那我也不會是好惹的人。不管如何,我頂著三少夫人的名分,王府裡就不會容下欺主的人。再說用這種笨方法,吸引主子的注意,只會得不償失。」

    江婉沐說著說著,瞧到人群裡幾個低下的頭,她突然心生一計,笑著繼續說:「你們主子容貌俊逸,原本我也是配不上的,只是機緣巧合,我不得不進王府,說起來我比你們還要冤枉,命不由人由天定。你們對他有愛慕之情,我其實能夠理解。我現在佔著這個位子,偏偏同你們主子處不來,惹得你們一個個因此少了與主子相處的機會。其實機會是由人創造的,你們心眼放寬些,眼光再打開些。

    在有好的時機時,會唱曲的多些唱曲,會背詩的多背些詩,善廚藝的做些點心送給主子品嚐,也算是你一番體貼之意。這樣的機會太多,只是你們要善加利用。而不是要像她這樣被人利用,結果近不了主子身邊,反而被別人掃清一個對手。可惜了她的好模樣,你們大家可以團結起來,互相幫助著,這樣誰有機會誰上,上了的人,要記得將來還人情。這算我還大家和平相處一年多的情,以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江婉沐說著這番直白話,瞅著幾雙明亮起來的眸子,那些眼裡都有著壯志凌雲的雄心。江婉沐瞧得暗喜起來,有心就好,她們可以同明玉和明透兩人好好爭鬥一番。她笑瞧著臉色漸漸蒼白起來的青衣丫頭,她傻得被人利用對付自已這樣不相干的人,自然要享受這種失敗的果實,何況就幾句話,她就多幾個仇敵。江婉沐順手扯著吉言離開,不去管那群呆滯的人。

    兩個管事婦人眼神複雜的打量江婉沐,一人扯著青衣丫頭,一人上前問:「夫人,要如何處置她?」江婉沐打量她們兩人好幾眼,輕笑著說:「我是從來不想看戲的人,自然不想做戲中人。這院子裡如何的亂,不關我的事,我就不會去搭理。只是讓你下面的人,玩心眼時,不要玩到我的頭上,不要隨意來招惹我,我可是連王妃都敢頂的人。」

    江婉沐和吉言進房間,她笑著順口誇吉言說:「吉言,你今天很威風,多謝你護著我。」吉言瞧瞧自已的雙手,笑著說:「小姐,原來打壞人的感覺好爽。只是小姐你為何不讓管事的直接趕她出去。」江婉沐扯著吉言坐在桌邊,低聲音說:「這只是我們暫居的地方,管事婦人能做的事,為何要由我處理。吉言,你要記得,以後一個家中只能一個女主人。」

    江婉沐想著吉言的性情,又想著木根近一年來,行事磊落大方端正,他的性情溫和,容易招惹桃花債。吉言緋紅著一張小臉,低聲音說:「木根哥說,女人多麻煩。他說以後家裡本身就有三個惹不起的女人,他不會招別的女人進門。」江婉沐聽這話覺得自已原來是白操心,別人小兩口早有打算。她眉眼抬起:「三個女人?」吉言紅著臉說:「嬸子,我,小姐,正好三個女人。」

    江婉沐傍晚時,管事通報她說:「三少夫人,二少夫人做主把她發賣出去。還有世子夫人身邊管事,剛剛過來同我說,世子夫人的表妹,等到世子夫人生產後就回家。」江婉沐似笑非笑的望著她說:「你們應該比我更緊張你們爺身邊的女子,畢竟她是你們未來的女主子。世子夫人的表妹來看她,那是她們姐妹情深,說淺我為世子夫人高興,論深那與我無關。」

    春意生起時,江婉沐坐在房中,手裡做著針線活。近些日子,她自覺自已在這方面大有進步,做完冬鞋準備做秋鞋。她在房內聽到院子裡的喧嘩聲音,只是微皺眉頭的瞅著手裡的鞋面,原本要繡盛開的花,現在給她繡成重疊的花骨朵。管事婦人輕拍門,說:「夫人,王妃身邊的管事,要進來同你說話。」

    江婉沐瞅著繡壞的花,順口答:「進來吧。」管事婦人推開未關緊的門,送王妃身邊的管事入房。進房後,見江婉沐愁眉不展瞅著手裡的鞋面,管事婦人忙笑著說:「夫人,王妃大發善心,解除封院口令。」江婉沐抬眼瞅她,又望向王妃身邊的管事婦人,見她一臉殷切的神情,細細的開口,轉達王妃對她的關切之情。

    江婉沐聽著那些虛無客氣的關心話,淡然的一笑,微微點頭,然後繼續盯著自已手裡的事情。兩個管事婦人瞅著她許久,見她一臉無話可說的表情。瞅著盼不來一聲感謝的話,兩位婦人互相對看一眼,暗自輕搖頭,覺得三少夫人是個傻的,到這時都不懂得要服軟。江婉沐瞅一眼立在自已面前,交換眼神的兩位婦人,輕聲說:「我知道這事,你們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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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31 01:00:5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二十六章 你心不安嗎?(1)

    聽到消息的連皓,快步行到院子門口時,與出院門口的管事婦人迎面相向。管事婦人瞧到神色匆匆的他,眼神稍稍沉一沉,笑著向他行禮問好:「三少爺好。」連皓緩下腳步對她輕點頭,直接進院子門,片刻後,院子裡一陣響徹雲霄的問好聲音。

    江婉沐在房內聽到院子裡歡快的問好聲音,覺得連皓的男色相當誘人。他多日不來,這滿院寂寞芳心的人,這一時面見他,竟然歡喜成這般模樣。吉言從後面門進來,聽到院子裡的動靜,問:「小姐,她們被關瘋了嗎?」江婉沐笑著抬頭說:「沒有,只是剛知道可以出去的消息,立時又見到她們久已未見的主子,現在樂瘋了。」

    吉言聽到可以出去的消息,一臉興奮的瞧著江婉沐說:「小姐,我們一會出府,去通知哥哥他們這個好消息。」江婉沐笑瞅她一眼,伸手拉近她,低聲音說:「你現在就出府去,讓他們知道消息後,能夠安心些。我還是按著王府的例行日子出入,過兩天再出去。我現在行事要小心些,不能再讓王妃藉機折騰關些日子,我可沒時間天天困在這裡。」吉言聽江婉沐的話,從後門趕緊離開。

    連皓進房間時,江婉沐正糾結著要不要拆除鞋面上的一團亂線。她聽到腳步聲音,見到連皓進來,趕緊從桌邊站起來,對他行禮問好說:「三少爺好。」連皓笑著點頭說:「婉沐,以後不要叫我三少爺,要叫三爺。前些日子,祖父祖母吩咐下來,家裡已有小少爺,我們這些做長輩的跟著升級為爺輩。」他邊說邊在桌邊坐下來。一眼瞧到江婉沐放在桌面的鞋面。

    連皓一臉吃驚的瞧著那鞋面上的線團,抬頭望到江婉沐已自覺的坐下來。他開口問:「婉沐,你這是繡的什麼花樣?」江婉沐伸手拿過鞋面。聽從他剛剛的吩咐,淺笑著說:「三爺,我在繡一朵盛開的花。」連皓被江婉沐的繡功徹底的震憾住。他的手指著那線團說:「這花開得太大,我瞧不出本來模樣。」

    江婉沐瞧一眼鞋面上的大線團。覺得這樣一團打結的亂線,連皓要瞧得出花樣,那就是神人。不過她非常奇怪連皓怎麼有空坐在這裡,同她瞎扯些這樣無聊的話。她繼續糾結在拆與不拆中,順口說:「我第一次繡花,能繡成這樣,只能證明我在這方面沒天分。我在想拆還是不拆的事。要拆我有些捨不得。這要浪費多少的線。不拆又要浪費一張鞋面。」

    連皓瞅一眼低垂眼的江婉沐,笑著說:「你今天可以出府,不如我帶你出府轉轉,你散散心,回來再決定拆還是不拆的事。」江婉沐腦海裡還存留著,連皓和世子夫人表妹情同意合的消息。轉眼聽到連皓嘴裡說著這般體貼的話。她驚訝的抬眼瞧向滿臉笑容的連皓,仔細的打量他,嘴裡說:「今天不是我出王府的日子,我要是出王府,又會惹得王妃不高興。」

    江婉沐細細打量連皓的神情。瞧不出他神色中有任何的應付意思。這樣的連皓讓江婉沐警戒起來,心裡提醒自已要注意,臉上卻同平常一樣相對他。她說完這話,同時覺察出平日跟在連皓身後的人。今天沒有出現在房間裡。她瞅一眼房門口,端茶水的兩個俏麗小丫頭,臉色紅紅站在那裡,一臉的緊張神色瞧向房內,她們兩人的眼光,不時小心翼翼的瞄向連皓。

    江婉沐掩下眼中的笑意,對她們招手說:「你們進來吧。今天三爺的身邊人沒有跟著一塊來,你們兩人用心服侍好三爺。」兩個小丫頭歡喜的快步進房,一個上前去為連皓倒茶,一個上前來為江婉沐倒茶水。兩人做好這些事情後,規矩的立在房間角落裡。瞧得江婉沐點頭後,對連皓說:「王妃封了院子,其實是好事。你瞧這兩個小丫頭,都比從前要伶俐懂事。」

    江婉沐說這話時,眉眼彎彎一臉笑意。兩個小丫頭歡喜的互望對方一眼,同時低垂眼光,一臉乖巧聽吩咐的模樣。江婉沐笑看頭頂著明玉金珠髮冠,一身明紫色四物花錦袍的連皓。他的坐姿隨意灑脫,一張俊臉現在再次板起來,神色中透露出明顯的不悅。江婉沐覺得自已面前坐著一個極其傲嬌的人,一言不合便給人臉色看,實在有些浪費他的好皮相。

    連皓望著一臉笑意的江婉沐,神色更加的難看起來。她的那番鼓勵丫頭們爬他的床,利用一切機會吸引他注意力的話,通過明玉和明透兩人的詳細轉說,他已經清楚明白的瞭解到,眼前這個女子,從來沒有對自已用過心。連皓用力盯著江婉沐看,覺得她的眼睛不大,最多有神一些。臉色明顯沒有許多女子白晰,最多是顯得紅潤一些。那嘴唇瞧上去,色彩不夠紅亮卻顯得溫軟。

    連皓一邊打量著江婉沐,一邊想起她的那番排拒自已的話,他暗暗的不服氣,世間的女子都愛慕他,不會獨獨這人不同。他抬頭望著江婉沐頭上只有一個金髮冠,一臉不悅的說:「一個女子,頭上要金釵玉釵銀釵滿頭才顯得喜氣熱鬧,一會你再多釵幾樣到頭上。」他低頭望見江婉沐一身粉紫登枝花樣的襦裙,再瞧向她的腰間,未曾佩掛任何一樣的瓔珞佩飾。

    他同樣指點出來說:「你瞧瞧你腰上怎能空蕩蕩。你瞅著兩位嫂子,行走時玉環輕動,身姿端莊又曼妙無比。」連皓自小見到的女子,腰間都是玉玨多多,行動間玉環輕響。他一直沒有仔細瞧過江婉沐,現時瞧了她的腰間,抬頭瞧向她光滑的耳垂,連一個耳洞都沒有。再望向她空空的脖子,空空的雙手,眉頭不由得緊鎖起來。

    江婉沐在心裡暗歎息,原來他是先給自已一顆糖,好為後面的嫌棄話打底。不管是世子夫人還是二少夫人平日裡,都沒有滿頭金釵玉釵銀釵上頭的習慣。說得不好聽。又不是流動的賣頭釵人,需要滿頭髮釵。女子腰間玉環叮咚輕響,再伴以輕步緩行。那身姿的確讓人非常的有想像力。只是江婉沐現在不想把自已掙的辛苦錢,浪費在這上面。

    世子夫人曾經指過自已的腰間幾串玉玨,一臉幸福的笑著說:「昨日。這裡碎裂一個玉環,世子知道後特意給我補上一個。」江婉沐也喜歡聽玉環在行走時。發出的曼妙聲音。只是她打聽過價錢後,便死了那份奢華的心。在王府裡,用些便宜的玉環,只能招來些下人不屑眼光。再說那樣的玉環,行動稍快些,輕撞下非常容易破碎。買回來做裝飾,還要辛苦的防範它碎裂時傷人。對江婉沐來說只能是折磨,而不是享受。

    江婉沐不會同連皓說這些事情,那樣如同伸手向他討要東西一般。她只是低垂著眼,嘴角彎彎恭聽著連皓的話。他強由他強,清風拂山崗。江婉沐淡定再淡定,聽著連皓從頭到腳的評議自已。「你瞅著你穿的鞋,那麼多種色,你不選,偏選墨綠色,而且那麼多的花樣你不選。偏選牽牛花樣。」連皓一連串的話說下去,當中還喝完一杯茶水。

    小丫頭給他上茶水時,嚇得頭都不敢高抬,屏住呼吸趕緊續好茶水。立時快步退到角落裡站著。江婉沐望一眼恨不得縮進牆裡的兩個小丫頭,抬頭望一眼正打量房間的連皓,瞧著還想要多找出一些毛病的他。輕聲音解釋說:「鞋子的色彩和花樣,是二少夫人瞧著好看定下來的。我穿著不好看,是我的錯。」

    連皓聽後無理取鬧般的說:「你明知自已穿這樣的不好看,不會另外選色彩和花樣。」江婉沐聽得苦笑起來,她從小到大,都是別人給什麼用什麼,幾時輪得到她來選擇。說句不好聽的話,成親也是別人定下來,她不過順著別人的意思去做的事。她望一眼站在房內的丫頭們,瞅著她們蒼白的小臉,說:「你們下去添些熱茶水來。」兩個丫頭滿眼感激的快瞧江婉沐,立時退出房間。

    江婉沐瞧一眼明顯不肯輕易罷休的連皓,仔細想了又想,院子封了這麼久,這一開院子門他就趕緊過來,坐在房間,雖然說的話不中聽,可他心腸也沒有硬如石。她輕笑起來說:「三爺,我從來沒有選擇的權利,我只有接受的權利。有些話,你說沒有事,而我卻不能聽下去。世子夫人和二少夫人兩人算相當照顧我的人,我不希望自已無意中得罪她們。」

    江婉沐瞅著連皓更加黑沉的臉,笑笑再說:「只有一年多的時間,我希望能平穩出王府。三爺,我已無娘家人可以倚靠,也不希望得罪你們王府的人。你瞧在我這一年多安分的情況下,高抬貴手放我一條生路。我知道自已樣樣不好,當日嫁進王府,雖說不是我的主意,但是我卻沒有反對過。我在王府裡沒有提升王府的美名,但我也沒有給王府添過麻煩。」

    連皓神色不定的轉換著,他眼神複雜的瞅向江婉沐,說:「我配不上你嗎?」江婉沐聽這話,緊縮起心來,趕緊搖頭說:「三爺天人之姿,是我好命高攀你。」連皓神色好看一些,說:「我帶你出府轉轉,現在天氣暖和,外面花開景色好。」「啊」江婉沐被連皓一會東一會西的話語,正轉得迷惘中,聽這話頓時只能發出驚歎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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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31 01:01:0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二十七章 你心不安嗎?(2)

    連皓瞧一眼神情惘然的江婉沐,壓低聲音說:「我娘親藉故封你在院子裡這麼久,我又不能為你說話求情。因為我要出面說話,她會更加的生你的氣。我覺得你一直非常的安分,就是出府在外面,也沒人知道你是王府的三少夫人。是明玉和明透兩個丫頭太多話,才害得你被我娘親遷怒。我想著、、、、」

    連皓說到這裡低下頭去,他一臉的為難的神色,好像不知應該如何往下說,臉上泛起暗紅色,耳根處都隱約有顯示出紅色。連皓沒有說完那話,江婉沐卻聽明白話裡的意思。原來他對王妃的做法,感覺到心裡不安寧,才會這般彆扭的在自已面前,好話壞話輪換著說。江婉沐忍耐著笑意,接著他的話問:「你感覺對不住我,心裡覺得不能安寧?」

    連皓抬頭望著江婉沐點頭說:「我帶你出府,你想去哪裡玩,我陪著你去轉。如果要出城,我陪著你一塊去,城外林家別院的花開得好,比京城裡還要花開得早。你們女子不是最喜歡賞花嗎?我陪著你一塊去看。還有城外有最好的馬場,過些日子,我們早些出府,去租上兩匹馬,我教你騎馬,縱橫馳騁的感覺非常好,可以讓人心胸寬廣許多。」連皓一臉要把最美的奉送給江婉沐的神色。

    江婉沐細細觀測他的神色,見他眼神坦蕩無庸諱言,她聽著那些的話,心裡微微一動後,那些的事情,聽上去就讓人神動。只是她想到現實,那馬場也好,城外的花也好。自已要和連皓一塊出去。在王府眾人的眼裡就等同找死。連皓是他們捧在手心裡的人,而自已是他們腳邊的草。江婉沐瞧眼連皓期盼的眼神,生死事大。卻不能因此傷了他,到時王府的罪人還是自已。

    江婉沐在腦子裡轉過許多話,都覺得找不出一句合適的話。回絕他的這一番好意。她低垂著頭,一臉明顯著急用力思索的表情。惹得連皓輕笑出來,他笑著說:「婉沐,你慢慢想,不用急,一會晚了,去不了城外,我們可以在城內玩。城內也有很好的地方。你愛靜,我們就去茶居一品。」江婉沐直接想一頭撞死自已,這慢一分鐘的拒絕,又多出一些的事情。

    江婉沐想著反正是要得罪的人,不如早開口,免得到後面再多一些事出來。她抬頭望著連皓說:「三爺,你的好意,我心領。、、、、。」「三爺,三夫人,明玉姑娘來了。」外面的通報聲音。讓江婉沐輕鬆一口氣,她望著臉色陰暗的連皓,低聲音說:「三爺,想來明玉姑娘有事。讓她進來回話吧。」連皓輕點頭,冷著聲音說:「進來。」

    一身亮紫衣的明玉,笑逐顏開的進到房間,對著坐在桌邊的連皓和江婉沐行禮問好說:「三爺好,三夫人好。雲小姐來瞧世子夫人和小少爺,王妃讓我來請三爺去做陪客。」江婉沐第一次知道世子夫人表妹姓雲,她的腦子裡面快速過一遍楚蕭提示的大姓。雲家是寧朝的大姓人家,家中子弟近年來,雖說不爭氣的多,可是同樣有一兩個冒尖的,保證雲家的名聲不墮。

    連皓聽明玉這話,臉上明顯露出歡喜的神色,笑著說:「雲小姐是同家人一塊來的嗎?」明玉笑著點頭說:「聽說是和雲少爺一起來的。王妃說請三爺快些去,不能怠慢客人。」連皓聽這話,站起來轉頭望著江婉沐說:「婉沐,改天我們再一起出去。雲少爺是非常難得一見的人,我先去會會他。」江婉沐跟著站起來,說:「三爺,正事要緊,那些事都是小事。」

    明玉一臉打聽的神色,來回打量這兩人。只是連皓已往外面快步走去,她匆匆的丟下一句話「恭喜三夫人可以出院子。雲小姐是我見過最溫婉的名門世家嫡系大小姐。」江婉沐笑著想,有幾家的嫡系女子,嫁出去前不是溫婉如玉的大小姐。連子墨夫人江婉逸當年可是名滿京城賢能女子,這些年的名聲,聽說與潑婦相差不了太遠。

    江家曾經誨人不倦利用自已年紀小,輕而易舉毀掉自已的名聲。他們待江婉逸卻是百般的呵護,當年沒有顧及江婉沐一絲,而是選擇成全江婉逸的一份好姻緣,把她順利的嫁給連子墨。一個年青有為的少年,一個溫良的少女,兩人彼此有情,本應是一份美滿姻緣,卻從一開始就注定波浪不休。

    江婉沐在王府裡見過違背約定的連子墨嫡母,瞧上去是一個平和親近的婦人。聽說平日裡她非常體貼庶長子夫妻,隔三岔五的送給他們夫妻幾個美貌溫順的丫頭。江婉沐遠遠的瞧過她幾眼,瞧著她和江婉逸笑臉相對。這一年多裡,江婉沐聽著這些小道消息,時常覺得造化玩人。連家不動聲色,便把江家最好最美的嫡女,差一點要主動站在潑婦的行列。

    江婉沐細細的聽著這些事情,暗驚連子墨嫡母的手段。當年的那樁親事,聽說她是樂見其成,還曾當著江大夫人的面,笑語說『子墨就是命好,能有婉逸這麼一個賢惠嫡妻。』然而時間是一把殺豬的刀,連子墨身為庶長子的忍讓,江婉逸嫡長女的驕傲,在時間裡漸漸還原本性,忍讓的不再忍讓,驕傲的繼續驕傲。

    江婉沐想起江婉逸時,心裡說不出的滋味。她不曾怨過她,正如有人說的,也許在你年輕時,搶你身邊心緒不定男人的女人,就是你以後能幸福生活的最大恩人。江婉沐也不覺得江婉逸是自已的恩人,只覺得她一心要嫁的良人,在她的驕傲之下,到底還是辜負她。或許說他們是互相辜負,連子墨這些年來,才學無進步,天天處理內宅事多過外面的事情。

    江婉沐想起明玉提及的雲小姐,一邊拆著鞋面的線,一邊深覺得好笑。王妃已在為連皓謀算第二任嫡妻,雲小姐大約便是未來連三夫人最好的人選。這一個大約不會約定幾年為期,而是天長地久的三夫人。不知雲家如何想,肯讓嫡女嫁進來當續絃。不過,瞧著這番動靜,只怕兩家人暗地裡通了氣,非常有默契的進行這事情。江婉沐想起這些亂七八糟的事,覺得大約連皓也是知情人之一。

    「夫人,明透姑娘求見。」江婉沐聽著通報的聲音,再聽聽立在門外的腳步聲音。她覺得封院後,最好的事情,就是明玉和明透兩人,不再像從前那般,一邊通報一邊快步走進來。她對外說:「進來吧。」明透微笑著進房,對坐在桌旁的江婉沐行禮後,說:「夫人,這些日子一直沒來瞧瞧夫人,心裡覺得過意不去。現在過來同夫人說說話,不知有空沒有?」

    江婉沐瞧著有心的明透,指指桌邊的凳子,說:「坐下吧。」她手裡繼續拆著線,明透側坐下後,望到江婉沐手裡的活,伸手說:「夫人,讓我來拆線吧?」江婉沐笑著對她搖頭說:「還是我自已拆,你有話儘管說,反正我這裡沒有啥人進出。」明透扭著手,神情有些不安的問江婉沐說:「夫人,知道不知道明玉跟著爺去見雲大小姐的事?」江婉沐點頭說:「明玉說雲大小姐溫婉大方,應該是個能容人的主子。」

    明透輕笑起來,好一會後,又低頭沉默不說話。江婉沐瞧著她的神情,暗歎息一聲,自已從來不想當知心姐姐,這細緻活她也幹不來。房內靜悄悄,明透許久抬頭,見江婉沐面色平靜的拆手裡的線,她問:「夫人,你一點都不擔心嗎?雲大小姐是世子夫人的表妹,爺已經見她好幾次,兩人每次都能說上幾句話。」

    江婉沐一臉奇異的表情,停下手裡的事情,望著明透淡淡的笑著說:「三爺自有主見,這樣的事情,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我們旁人擔心也沒用。三爺如果能得紅顏相伴,心情愉快,想來也是美事一樁,你們應該為三爺高興。」明透瞧著沒聽明白話的江婉沐,咬牙低聲音說:「雲大小姐絕對不會來做爺的妾室,夫人,她一定會搶你的位置。」

    江婉沐倒恨不得雲大小姐早些搶這個位置,她瞅著一臉急色的明透,低聲音說:「你擔心什麼?她搶我的位置,也不會動手搶你和明玉的位子。你們只是換一個新主母,說不定這個主母對你們還會有重賞,比跟著我這個沒賞賜的主子強。」江婉沐手裡沒有銀子,對院子裡的人,少有打賞的事情,是整個王府皆知的事。

    明透聽江婉沐這話,伸手把衣袖往上一扯,露出她手上一個翠玉鐲子,她對江婉沐說:「這是那次在王妃院子外,偶遇雲大小姐她順手給的賞賜。我知道這是非常貴重的賞賜,當日百般婉拒,結果還是不得不收下。夫人,我知不說實心話給你,你也不會同我說實在話。相處一年多,我有對不起夫人的地方,還求夫人原諒我的不得已。我知夫人是個心善的人,看事情長遠。我來找你,只是想求你為指點我一條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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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31 01:01:1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二十八章 你心不安嗎?(3)

    連皓和身邊的兩個小廝,在明玉的帶路下,越來越偏離世子院子的方向,反而有些像要走向王府平日休閒的庭院。連皓給身後的兩個小廝一個眼色,當中一人快步接近明玉,笑著問:「明玉姑娘,你這是要帶主子去哪裡?」明玉回頭望著連皓,笑著說:「爺,我剛剛記起閒院的雲霧開了,想彎路帶爺先去賞花。我太高興,一時忘記先同爺說一聲。」

    連皓瞧她一眼沒說話,那小廝立時冷下臉對明玉說:「明玉姑娘,你也是院子裡的老人,還是不要做這種自作主張的事。爺要去賞花,那時去都行。我們現在還是轉回去吧,爺一會還有正事呢。」明玉瞧一眼停住腳步的連皓,她眼裡浮現出急色,匆忙開口說:「爺,那花開得正好,現在瞧著是最美時,爺,你就去瞧瞧花,這轉過彎就要到了。」

    連皓聽後微點頭,他示意擋著明玉路的小廝退到自已身後來。明玉歡喜的轉回頭往前走,她沒有望到連皓在她背後,對兩個小廝做出的手勢。明玉興奮的忘記連皓最討厭別人為他自作主張。明玉也感覺不到越往那邊走,她身後連皓的神色越來越顯得淡漠。而兩個小廝盯著明玉的去向,眼裡有著深深歎息。在道路轉彎時,高大的小廝突然加快腳步,衝過明玉好幾米,惹來明玉輕輕抗議聲音。

    那小廝聽到明玉的話,停住腳步往遠處張望好幾眼,又非常快的往回走。明玉望著回頭的他,正想著要對他嚷嚷幾句,瞧見他一臉不悅的神色走來。明玉同時有些不高興的想著,大家都是主子身邊貼身人。自已比他還要親近主子幾分。這人怎麼這麼呆,越過自已往前走,現在還擺臉色給自已看。明玉想著要回頭去跟連皓告狀。但那人已走到她的面前。

    明玉轉而想著還是同他提示一番,這樣既不得罪他,又能讓他記得自已的人情。明玉抬眼間。瞧到小廝從懷裡掏出帕子拿在手裡。他在明玉驚愕眼神中,接近明玉直接用帕子塞住她的嘴。另一隻手同時扭住她亂動的兩隻手。用力拖著她快步走向轉彎處。連皓和另一個小廝正站在那裡,他瞧到小廝手裡的明玉,眼神沉鬱起來,眼裡有著明顯的怒色。

    連皓身後的另一個小廝,上前去幫著一起捉穩掙扎中的明玉。連皓轉身走,他一直選走比較偏靜的路,直到走到一條高大花叢掩蔽下的小徑。連皓停下腳步回頭。望一眼一臉委屈淚水的明玉。問高大小廝說:「連希,你剛剛瞧到什麼?」兩個小廝捉緊又用力掙扎起來明玉的手,探路的小廝連希說:「那亭子裡面,只有雲大小姐和她身邊的兩個丫頭在。我仔細瞧過四周,沒有瞧到雲大少爺和另外人的影子。」

    明玉掙扎中的身子,聽到這話一下子軟下來。兩個小廝把她直接從地上提起。連皓不屑再望她一眼,只是冷笑著開口說:「綁住她的手,連希你拖著她去王妃的院子,交給王妃院子裡管事,把這事細細說給她聽。由王妃處置她。同管事的說『我的身邊容不下賣主的人。』」兩個小廝交換下眼神,兩人把明玉的手扭到背後交叉。連希接過這苦活,用力拖著明玉走。

    明玉拖著走還用力的扭著頭,一直想去瞧連皓。連希給她這一帶累。拖得不耐煩起來,用力踢她一腳,低聲音罵道:「你還有臉去望主子,一個女人給你幾樣東西,你把主子就順手給賣掉。你別說你為主子著想,這雲大小姐再好,也好不過雅正公主。再說,你算什麼東西,跟著外人一塊算計自家的主子。主子算心地好,記得你幾年的服侍情分,沒有吩咐打殺你。

    你以後長些眼睛吧,那些大小姐不會像現在的三少夫人好說話。你瞧明透就是個精的,沒有傻得趕著貼上去。你這些年日子過得太好,忘記主子就是主子,下人就是下人,下人不要妄想太多的事。我也是瞧著大家認識這麼多年,多口提示你幾句。」明玉聽這話低下頭,眼裡大顆淚水往下掉,她的雙腿再也沒力氣直接軟下來。

    連皓帶著留下的小廝連高,快步出小徑後,一路往書房奔去。他遠遠的瞧到世子書房外守候的人,緩下腳步臉上露出幾分笑意。連皓走到書房外,聽到世子書房裡說話的聲音,轉頭對連高說:「你在外面候著,連希一會尋來,讓他先候著。」連高點頭立在書房外,連皓伸手直接推開書房門,嘴裡叫著:「大哥,我進來了。」

    書房內連昂一臉苦笑望著房中男子說:「我這個小弟,給我們大家縱壞了,進我書房從來是直接推門而入。」連皓打開書房門,恰巧聽到連昂這句話,他笑嘻嘻對房內人行禮問好:「大哥好,雲大哥好。」然後不等連昂的招呼,他便自在的坐到客人對面,笑著對穿著湛藍錦綸袍子的客人說:「雲大哥,小弟一直等著有機會再見你,這回還請你賜教一二。」

    連昂瞧一眼客人,笑著說:「雲兄,我這弟弟對謀弈行軍兵法方面的事情有興趣,這方面你是行家,還請你指教一二。」藍衣男子笑著輕搖頭,從懷裡掏出一本書,放到連昂面前說:「世子,我當不起你這般的誇獎。我所懂得都是紙上談兵,真正到決策大事時,我沒有那種決斷心。這本兵書,是我偶然得到的,現在送給用得著的人。」

    連昂聽他的話,瞧著桌面上發黃的書面,再望一眼面前溫雅如玉的男子。他知道面前這個男子,性情太過溫存,偏偏因緣拜的師傅,精通各種行軍兵法方面的事務,他拿出來的書,一定是極有用的兵書。他笑著對連皓點頭說:「你快多謝雲兄,把這書好好看。你有不懂的地方,藉著雲兄要多留京城幾日,你可以上門去請教。」

    連皓聽連昂的話站起來,恭敬的對贈書人行禮說:「雲大哥謝謝你的書,君子不奪人所好。我會仔細把這書抄錄下來,原書依舊還給你。」雲姓男子聽連皓這話,別有用心的多瞧一眼連皓,轉頭笑著對連昂說:「我十三堂妹在家裡常誇三爺好,前幾次見面,事多沒用心瞧過三爺。這次再見,覺得他的確當得起這句話。」

    連皓眉眼間卻閃過不快,瞧著說的人話中若有所指的意思。他笑著說:「雲大哥,多謝雲小姐如此誇我。我前幾次偶然在院子裡碰見她,每次身邊都有些人陪著,除去打招呼外,難得再多說一句話。不過,我瞧著雲小姐就是一個大家風範的女子,想來這麼好的女子,一般都早早訂親。到時她成親時,如果我沒有空,前去恭賀,我會叫大哥幫我隨禮一份。」

    連昂和雲姓男子交換下眼神,雲姓男子笑起來說:「十三堂妹的親事,自有她爹娘操心。我常年在外,一向少有關心到這方面。不過多謝你的這番心意,我會轉達給叔叔嬸子和堂妹聽。」連皓對要說話的連昂輕搖頭,換來連昂輕笑說:「雲兄,他特意當著你的面這樣說,是提醒我,以後家中親戚朋友家中有喜事時,他沒空時,他的禮都要我來出。」

    連皓聽後笑出聲音,嘴裡埋怨說:「大哥,我年紀小時,就同你說好,年紀小時爹娘養我,長大後大哥養我。這親戚來往的禮,我這份,自是交給大哥去打理。」連昂聽後『哈哈哈』大笑聲中說:「好,我養你,直到你兒子長大,再交給他來養你。」他們兄弟從小打趣習慣,兩人之間的親近,惹來藍衣男子滿眼的羨慕之情,他和家中的弟弟,長大後沒有這般自在的相處過。

    那日,書房內傳出一陣陣的歡笑聲音。許久笑聲停,客人有事離去後,書房內只有連昂和連皓兩人時。連昂瞧著連皓問:「雲小姐有何不妥之處?」連皓聽連昆這話,輕鬆一口氣,對連昂說:「大哥,雲家只有這位雲大哥,我瞧著順眼。雖然他太過穩重,瞧上去為人溫吞些,但總比雲家別的人好。雲家的人,吃喝玩樂不如人,算計同樣不如人。

    雲大小姐利用我身邊的人,來算計我去私下約會她。她以為要是能成事,我總要認帳。哼,還好是在王府裡,要不依著我的性子,我要她沒有好的果子吃。這次瞧在大嫂的面子,就這麼算了。正好藉機打發一個不懂事的下人出去,身邊也能清靜些。娘親那邊,我想她聽那事後,對這位雲大小姐也會死心。」

    連昂神色嚴肅起來,他對連皓歎息說:「她家打著照顧你大嫂的名義,把她送進府裡。你大嫂想著親戚往來,只住短暫的日子,便不好明著拒絕這種好意。後來她呆王府的時間長,你大嫂只能時不時點醒她要早些歸家,她一直裝著聽不懂。再加上娘親不知怎的瞧她順眼,你大嫂便不好多說話。瞧著她大面上還算過得去,只能當府裡多一個閒散客人。

    前一陣子,她回家後,你大嫂鬆一口氣。這還沒多久的日子,她又藉著瞧你大嫂的名義上門來,我們也沒想到她私下還玩這種小聰明。娘親是想給你找一個名門世家的嫡女,不過目前這情況,最多只能是個想法。這還沒有影子的事情,她自個倒把自已掛出來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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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31 01:01:2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二十九章 順從(1)

    清晨的夏風輕輕吹拂過臉上,江婉沐微笑佇立在窗前。她伸手拂過被風吹亂些的髮絲,略覺得有趣的把雙手伸展在晨光下,十指纖纖對現在的她來說只能是夢想。她深覺得自已有一雙好看能用的手,她想起名世門家女子,那一雙雙十沾不沾陽春水的手,上面點綴太多的花樣,好看但不實用,只能用來當擺設。

    吉言輕步進房間,望見窗前的江婉沐,瞧到她一臉燦爛有趣的笑。吉言往桌面瞧去,望到上面濕潤的樣子。她細瞧江婉沐幾眼,上前兩步輕聲問:「小姐,你又早起練字。」江婉沐望一眼的吉言,說:「嗯,今日醒得早。」吉言打量收拾乾淨的房間,輕歎著說:「小姐,我跟在你身邊,有些事情應該由我來做,你怎能事事親力親為。」

    江婉沐聽吉言這話,伸手輕彈她的額頭,走離窗床到桌邊坐下,輕笑起來說:「吉言,瞞得了外人瞞不了自已,我不過是佔小姐的名,卻沒有小姐的命。從前我這樣做,現在這樣做,將來你成親後,這些事情我還要做得多。唉,我的針線活,還要好好練習,你現在要準備嫁妝,我自個要學會做衣裳穿。」

    吉言聽江婉沐的話,已能不臉紅,笑著大方說:「小姐,你的衣裳,我一直會做下去。」江婉沐聽後只是微笑起來,她相信此時吉言的話。只是天意如何,卻半點由不得人。吉言瞧著江婉沐,突然想起來問:「小姐,三爺今日又到休沐時?」江婉沐輕點頭,說:「是啊,好快又到他休沐日。「連皓只要到休沐日,便會來院子轉轉。同江婉沐說幾句話。

    滿院子的人,都能感覺到連皓對江婉沐的轉變,人人都覺得江婉沐臉上多了微笑。只有吉言知道江婉沐對人有重重的防範心。她笑容越多表現的越客氣,越沒當那人是朋友。江婉沐在連皓面前表現的非常溫順,事事聽從連皓的意見。而吉言知道江婉沐在私下時。性子並不是如此平易近人。

    江婉沐對吉言直言過:「三爺身邊都是美麗溫順的女子,他早已受不了這類型的女子。他現在對我。不過是一時的心裡過意不去,對我起了新奇心。這時日一久,見我同別的女子一樣,他就會同從前一樣,漠視我的存在。」連皓談笑風生的一面,非常的吸引女子,偶爾惹得江婉沐真正的笑出來。只有一年的時間。吉言不希望江婉沐傷心。

    院子裡傳來明透說話的聲音,自從幾月前,明玉突然離開王府後,明透幾乎每隔一天就會來院子一次。她待江婉沐的態度明顯尊重起來,每次來後都會向江婉沐請安,順便說說王府裡的發生的新鮮事。江婉沐輕皺眉頭,想起那次明透如同交心般的對她說話,當時她便輕笑著說:「明透姑娘太高看我。你回吧,我和你沒啥話好說。」

    明透那日等了許久,見江婉沐心思全部用在折線上面。輕歎息著起來告別離開。江婉沐原以為明透和自已從此只有點頭之交,心裡輕鬆起來。結果第二日一大早,明透過來通風報信說:「夫人,三爺把明玉趕出王府。說她是賣主的人。世子夫人那邊明言對雲大小姐說『她年紀漸大,要訂親的人,還是多在家中準備嫁妝。』」

    江婉沐聽著明透投誠般的話語,心裡驚歎她的消息靈通,面上還是淡淡的點頭。明透這時在房門外,笑著叫:「夫人,我可以進來嗎?」吉言瞧一眼剛皺眉的江婉沐,見她臉上浮現淺淺的笑容,笑著走過去打開房門,說:「明透姑娘早。」「吉言姐姐,你還是叫我明透吧。」明透邊和吉言說著話,邊往房間進來,望到桌邊的江婉沐,笑著行禮說:「夫人好。」

    江婉沐對明透的糾纏勁深有體會,指指側下的凳子說:「坐吧。」明透坐下來,瞧一眼濕潤的桌面,她掩下眼裡的詫異,笑著說:「夫人,今日是三爺休沐日,我前些日子幫三爺做了一雙鞋,你幫我瞧瞧,可有不妥當的地方?」明透把拿在手裡的包,順手要遞給一邊站著的吉言手裡。江婉沐瞧一眼錦布包著東西,示意吉言不要接。

    江婉沐笑著對明透說:「你是三爺身邊人,你做的東西,一定是極為妥當的。我眼光差,三爺前一次就這些事情,細細的指正過我。我這些日子,按他指正過的樣子穿衣打扮。我還是不要多口,亂了你的心意。」明透這時才注意到,江婉沐近些日子,在穿著上面比從前要精緻些。明透打量江婉沐的頭上的髮冠和金釵,見都是她從前用過的東西。

    明透笑著收回手裡的包,笑著站起來說:「夫人,那我不在這裡阻你做事,先去外面瞧瞧,還有啥事需要我做。」江婉沐笑著點頭,吉言笑著送她出房,轉回來聽到明透的聲音在院子裡響起。吉言望著沉靜坐在桌邊的江婉沐,突然聽她說:「人生如寄,春艾芳心,杏花煙雨,春衫少年。吉言,我有些想放縱自已,年少不輕狂,我擔心年老時,覺得虛度好時光。」

    吉言聽江婉沐這話,睜大眼睛望著她說:「小姐,你沒有虛度時光,你都有本事養活我們兩家人」江婉沐聽她的話輕笑起來說:「亂說話,他們自已做活掙飯吃,自已養自已。吉言,你覺得我還能再成親嗎?」吉言沒想到江婉沐腦子裡轉得是這個,她心裡一喜,面上忙笑著點頭說:「能,小姐,外面再嫁的女子,過得好的很多。哥哥他們會小心打聽合適的人選。」

    江婉沐卻笑著搖頭,她覺得自已很難再成親。只要一想到再成親,要面對陌生的長輩和妯娌,那種幾代同堂的日子,天天要請安,日日要算計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情,她的頭立時就大起來。她前世日子過得輕鬆,同長輩們相處自在。這一世裡,好像好運用盡一般,非常不得長輩們歡心。在江家如此,在連王府如此,她不想再落入第三家。

    江婉沐低低笑出來,低聲音說:「吉言,我不想再成親。我想要的生活,這世上的男人,只怕都給不了我。我為了活下去,已經委屈自已一次,絕不會委屈自已第二次。我自已能養活自已,何必為了這事,為他人忙碌為他人辛苦。我這性子,獨自一人也能生活得下去。」吉言眼眶紅起來,又擔心江婉沐抬頭瞧見。她低垂眼睛笑著說:「小姐人好,老天不會這樣待小姐的。」

    江婉沐抬眼瞧到吉言的神情,笑著說:「你覺得三爺這人怎樣?」吉言聽這話,驚愕的抬頭瞧著江婉沐,卻見她笑笑低頭。吉言不知江婉沐想什麼,她有些擔心起來,衝著江婉沐低聲音提醒說:「小姐,你上次說三爺這人認識的紈褲太多,我們做生意的人,絕對不能得罪這類人的頭頭。三爺,是我們不能得罪的人。」

    江婉沐瞅一眼吉言,沒好氣的說:「你想那去了,我這點小心思,還沒動就會給他滅掉。我不過想著,有些事情,順從一些也不是壞事。」吉言看著若有所思的江婉沐,明顯不知她的意思。這時又聽到院子裡一片問好聲音:「三爺好。」吉言臉色蒼白起來,伸手去推江婉沐說:「小姐,他來了。」江婉沐瞧一眼神色大變的吉言,安撫她說:「你放心,你家小姐惜我們兩人的命,絕對不會亂來。」

    連皓進房間,江婉沐站起來迎接他,他坐下來後,抬眼瞧到神色慌亂的吉言,目光閃閃後笑著對江婉沐說:「今日回的早,我陪你一塊用早餐吧。」江婉沐笑逐顏開的點頭,轉頭吩咐吉言說:「去同她們說,三爺留下來用餐。」吉言快步出去後,連皓四下打量幾眼,輕聲音說:「婉沐,我一會帶你出去玩吧。」

    江婉沐只是微笑不說話,連皓只要呆在她這裡呆久一些,老王妃和王妃便會派人來傳話。他這話說了好幾次,不用江婉沐主動拒絕,他自有別的事阻礙不能出行。連皓瞧到江婉沐眼裡的笑意,想想輕笑出來說:「唉,下次你出門時,我在外面等你,陪你去城外轉轉。今日只怕一會祖母會過來找我去說話。」

    江婉沐見到連皓自已說破這事,才忍俊不禁笑出聲音,說:「很羨慕三爺同老王妃感情好。」連皓聽江婉沐這話,想起來同她說:「江家老太君這些日子聽說病重,你可聽到消息?前些日子,你家大姐回去服侍她老人家,你可要我陪著你去瞧瞧她?」江婉沐聽後稍稍一怔,搖頭說:「多謝你的心意。江家現在事多,未必喜歡我上門去,老太君也不會想見我。」

    連皓見江婉沐說得淡然,想想低聲音問:「你在江家同誰親近?」江婉沐聽連皓的話,想著外面流傳的江婉逸同她親近的話,笑起來說:「三爺覺得江家誰同我親近?」連皓想著江婉沐進王府兩年,除去江婉逸來過外,江家沒有任何人來瞧江婉沐一眼。連皓瞧著依舊笑模樣的江婉沐,想著她平日裡用來用去只有幾樣的髮釵,眼光一沉跟著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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