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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玲瓏秀]衣冠望族[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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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31 15:36:4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章 冬意濃(5)

    吉言的話音落下來,方正母子兩人望到院子門口的江婉沐。方正娘親立時鬆開扯方正衣裳的雙手,她迎上江婉沐說:「小姐,我總算盼到你。」她的語氣中明顯帶有哽咽不平,江婉沐聽後打量一眼正拉扯衣裳的方正。她一臉嚴肅的神情對方正娘親說:「嬸子,方正惹你生氣了嗎?你說來聽聽,我和吉言站在你這一邊。」

    吉言立時在她娘親的背後,拚命的衝著江婉沐搖手。方正娘親聽江婉沐這話,神氣活現的瞅一眼方正,笑著說:「小姐,方正的親事、、?」她的話未說完,方正已搶著開口說:「娘親,我早同小姐說過,我以後要做她身邊值得信賴的大管事。那麼要嫁我的女子,一定要賢慧能幹識大體。只有那樣的女子,我們兩家人才會家宅安寧,同心同德往好日子那裡奔。」

    江婉沐聽方正這話,瞧著他眼裡的神色,笑瞇瞇對方正娘親勸和說:「嬸子,方正能幹有本事,一定會有好女子瞧中他。你和大叔兩人就按他說的去選一個清白家世的女子,只要那女子不怕吃苦又待你們好,以方正對你們的孝心,一定會點頭認下這親事,以後也會善待那女子。」吉言靠近她娘親,悄聲說:「娘,哥說他那女子不好,我不要叫那種女子為嫂子。」

    江婉沐瞧一眼軟語勸親娘的吉言,她走近木根身邊,把手裡的東西交給他說:「哥哥,這是大東家拿來經濟類的書,聽說寫得相當的好,你先抄寫一份下來。我下次過來時,我再帶去還給大東家。」木根聽她的話接過她手裡的書,打開一看雙眼燦亮起來。笑逐顏開的對江婉沐低聲音說:「好說,妹妹,這書有人來找過。我多抄一份。到時給你存一份放在房裡。」

    書肆後院裡有江婉沐的一間房間,鑰匙就放在木根的身上。她聽木根的話後,點頭說:「嗯。你幫我存一份,以後我方便時。也要瞧瞧這書。你要是覺得好,到時把你的手抄本給方正,讓他也照著抄一份,順帶練好他的那筆字,大管事的字也要能見人。」木根笑容滿面的瞅一眼走過來的方正和安撫好娘親的吉言,對江婉沐說:「天冷下大雪,你和吉言早些去布店。一會早些回去。」

    木根說著從懷裡掏出一把銅錢,正要順手塞給走近的吉言時,給方正一把擋住,說:「我這個哥哥還在呢,妹子,你接我的零花用。」木根笑著把那銅錢,塞到江婉淋的手裡,說:「妹子你接著,給你和吉言在路邊買些熱食用。」江婉沐笑著接過來,順手放在袖袋裡面。笑著說:「謝謝哥哥的心意。」

    江婉沐和方正兄妹出書肆門後,三人往布店走去。路上方正同江婉沐說:「小姐,中南的布料色彩比京城的鮮艷奪目,能吸引小媳婦們的眼光。不過質量就要差許多。、、、。」江婉沐其實對生意上面的事,並不是很懂的人。方正見到她和吉言迷惑不解的眼光,便會慢慢的解釋給她們聽。等快到布店門口時,江婉沐和吉言對中南和京城的布料不同,已有初步的瞭解。

    方正昂首闊步的走在她們的身邊,短短的三年時間,當年江家那個有些無賴的少年,已成為一個有擔當的男子。江婉沐和吉言兩人走在他身邊,見到他皺眉頭瞧著店裡,跟著他一塊稍緩下腳步,聽著他輕聲說:「小姐,吉言,裡面那個紅衣女子,就是娘親瞧中的人。」江婉沐和吉言兩人聽這話後,加快腳步從方正身邊過去,直接進到店裡面。

    店裡面有些客人,掌櫃的親自接待一個婦人,那紅衣女子格外打眼的陪在一旁。她聽到動靜回頭,望到方正時滿眼的歡喜。她正要奔過來時,身邊的婦人牽扯住她的手。江婉沐和吉言瞧到店裡忙碌的情形,立時少了好奇的心。吉言挨近方正悄聲說:「哥哥,店裡事多,我和小姐不久留。」

    方正輕輕摸摸她的頭說:「好,現在天黑得早,你晚上別做針線的活。還有小姐待我們好,你也放機靈些,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你也要護著她一些。」紅衣女子這時又悄悄的回頭瞧向方正,她望到方正待吉言的親近神色大變。她悄悄的同婦人說一句話後,那婦人鬆開她的手。紅衣女子攛過江婉沐的身邊,直接挨近方正和吉言兄妹旁邊。

    江婉沐轉頭瞧著方正扯著吉言往另一側走去,便用心聽掌櫃對婦人介紹兩種布料的長處。她聽得興致勃勃,想著同樣的理,掌櫃說得比方正說得易懂,方正還是嫩了些。店裡這時傳出「啪啪。」兩聲,有女子痛罵道「賤人,大庭廣眾之下跟男人親熱。」江婉沐回頭,見方正滿臉憤懣的捉著那紅衣女子的手,吉言一臉驚愕神色,立在他們兩人身邊。

    江婉沐奔過去,打量吉言好幾眼後,問:「她打了誰?」吉言輕搖頭低聲音說:「她想打我,哥哥把我扯開了,她打在哥哥的手上。」方正這時衝著紅衣女子問:「說,你罵誰是賤人?我妹妹好端端的和我說話,她從來沒有見過你,又幾時招你惹你,讓你衝上來就要罵她打她。」紅衣女子尖叫著說:「你們一家人都穿著棉布衣,你妹妹怎麼可能有錦衣穿?明明是外面的女人,你偏偏說是你妹子,你騙人。」

    掌櫃和婦人趕緊奔過來,掌櫃的望著紅衣女子說:「二十四姑娘,這位女子是管事的親妹妹。」江婉沐聽掌櫃的這話後,見到方正還捉著那女子的手,她走近方正提醒說:「客人多,你放開她吧。」紅衣女子見方正聽話的鬆開手,她眼光狠狠的瞧著一身錦衣婦人裝扮的江婉沐,手指抖動的指著她,對方正說:「這個婦人又是你的誰?你為啥這樣聽她的話。」方正的臉頓時黑漆漆,他打量一眼急色的掌櫃,正要開口說話。

    江婉沐這時對他輕搖頭,淡漠的說:「方正,你何必和不相干的人,說這麼多的話。你把布料拿給我們,我們走後,你好安心招呼客人。」方正臉上存留著怒色,他冷清清掃過紅衣女子。吉言瞧見後,大聲音說:「哥哥,你別生氣,只有賤人才會罵別人是賤人。你別同那種人計較。」方正聽後眼裡有了笑意,他抬腳走開。紅衣女子跺腳尖叫叫著:「我以後會是你的嫂子,你做的小姑,怎麼敢這樣對我說話?」

    方正已走進櫃檯裡面,聽紅衣女子的話,轉頭瞧著掌櫃的看,見到他也是一臉驚訝的神色瞧著婦人和紅衣女子,那婦人臉上略有些羞愧,紅衣女子卻顯得神色坦然自若。江婉淋打量他們幾人的神色,立時『噗哧』一聲笑出來,對吉言說:「我們剛剛從你爹娘那邊過來,你爹娘還同我說,很著急著你哥哥的親事,說到現在女方還沒瞧到影子。

    沒想到我們三人只走過這麼一小段路,才進到這邊店裡一會。聽這女子的話,你哥哥的親事已訂好。吉言,照這女子的話,也許再隔兩天我們出來瞧你家人,還會有人抱著剛出生的娃,自稱是你哥的娃,出來認你這個姑姑。」江婉沐說得有趣,店裡幾個看熱鬧的客人,全部忍俊不禁笑出來,有婦人笑著跟身邊人說:「今天到店裡買了布料,跟著長了見識。」

    紅衣女子跳腳要叫嚷,婦人摀住她的嘴,對江婉沐說:「這位夫人我們兩家現已在議親事,我家小女子不過是性情衝動些,提前把喜事說出來。夫人口惠些,積個善德。」江婉沐淡淡嘲諷的瞧她幾眼,轉開眼瞧著走過來的方正。吉言接過方正手中的包袱,說:「哥哥,我長這麼大,還沒人這樣惡毒的罵過我。」

    方正伸手輕拍她的頭,說:「都是哥哥不好,沒有護好你,反而讓你受委屈。只是她是師傅家大姐夫家裡的人,我們瞧著師傅和大姐姐的面上,這次事也只能這樣過,不過不會有下一次。還有哥哥縱使要與人訂親,絕對事先會同你們兩人說,你們說行,親事才能行。」婦人聽著這話黑臉,紅衣少女怒目瞧著江婉沐和吉言說:「親事本來由長輩做主,她們算老幾、、、。」

    婦人伸手摀住她的嘴巴,對掌櫃的說:「親家大伯,今日的事,隔幾天再來好好說。」她拖著紅衣女子出門,在紅衣女子還要回轉頭時,那婦人沉聲說:「你還要吵下去,這親事無論如何也會成不了。」紅衣女子總算乖巧的跟著走後,掌櫃的笑著招呼店裡的客人。方正望一眼外面的雪,低聲音說:「小姐,對不起,我處事不妥當,讓你生氣了。」

    江婉沐輕歎息一聲說:「這樣的事情,要快些做決定。不能拖泥帶水,害人又害已。」吉言卻是一臉的歡喜說:「哥哥,這下子你可以放心,爹娘絕對不會給你定這種女子。」江婉沐和吉言出了布店,江婉沐想起那個女子歡喜的眼神,低聲說:「你哥越來越能幹,這親事早些定下來好。」吉言笑著點頭,她的眼睛四處打量著。她望到對面街上的人,用力拉著江婉沐的手說:「小姐,三爺在對面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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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31 15:36:5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一章 冬意濃(6)

    江婉沐瞅一眼吉言,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瞧過去,見到連皓和幾個男子說著話,幾人正打算穿過街道往這邊走來。江婉沐瞧著那幾個談笑風生的男子,輕輕拉著吉言的手,加入來往的人群裡。她笑著對一臉防患於未然表情的吉言,低聲音說:「這麼多的人,他未必能望到我們兩人。」

    連皓和同伴們一塊用完餐,出來後見到雪下得越更大起來,他皺眉瞧一眼街上來來往往的人,對玩興還重的同伴們說:「雪越下越大,大家早些回家吧,明日開始還要忙正事。」同伴聽後笑起來,有人興致勃勃的說:「好,聽三爺的話,明日我們開始正事要緊。三爺,兄弟們這次還是跟著你混,我們每人一定要獵獲一隻獵物回來,過年好送給家中長輩做衣用。」

    寧朝的皇家人,習慣在下雪後最初幾天上山打獵。冬日來臨時,深山裡面的動物,爬行的已經冬眠,怕冷的早已飛往溫暖的地方。山裡面有許多皮厚毛多的動物,下雪時,正是它們歡樂的時間,這時它們比平常時間還要活躍。而它們正是皇家人的目標,不過每次上山打獵前,皇家會限定隨行的人,同時規定最多只能打五隻獵物。下雪的天,能夠在山裡四處流竄的動物,通常都有著龐大兇猛的體型,一般人能獵到一隻已算相當不錯。

    連皓他們營地的人,這次又是隨行的外圍護衛,他們在護衛的同時,也能夠在最後的幾天能,跟著眾人去打獵。幾個男人原本鬆鬆散散的走著說話,這時慢慢的收斂那種鬆弛的勁,一個個點頭說:「嗯。今日要休息好。今年我們當中幾人,不能再讓三爺獨佔鰲頭。去年我們空手而回,只有他一人獵獲一隻回來。」

    連皓聽這話好笑起來。這幾個人去年瞧到楚蕭,立時一個個移不開雙眼,他們跟前跟後的隨著楚蕭行動。偏偏那位楚大人獵到一隻獵物後,心思全放在護衛上面。這幾人跟著他轉圈瞧著周邊地區,順帶做些護衛的活,結果到最後自然是空手而回。連皓笑望著他們說:「那事能怨我嗎?叫大伙們跟著我一塊去同我大哥混,結果你們見到楚蕭大人,眼睛發綠圍著他打轉。

    好在楚大人心情好,由著你們跟著進進出出。」連皓自個想著也好笑,楚蕭陪著皇上來過營地一次。就那一次這群人瞧到他的身後後,一個個的眼光恨不得直接貼在他的身上。好在楚蕭那人愛裝,對誰都是一臉的溫潤和氣。連皓卻知道楚蕭不是眾人瞧到的樣子,他年紀小貪玩出王府,在東街,親眼目睹楚蕭教訓人時,出手的快和狠絕。

    幾個男人還在感歎著楚蕭大人的身手,聽得連皓搖頭不止。他眼光淡淡的掃到對面的街道,不經意中望到人群裡一個身影。他立時轉頭對同伴們說:「我有事先行一步。」他說完快步穿過街中來往的馬車,他行到路中間時。讓過一輛行駛來車輛。就這麼一晃而過的是間,他抬眼再也瞧不到那個身影,他的眼光在人群裡尋找著,而那個身影彷彿一眨眼間就這般消失在人海裡。

    江婉沐和吉言兩人隨著人流行動。漸漸的被人群擠到靠近馬車行駛的中間。兩人正要往回擠時,江婉沐耳尖的聽到楚蕭的聲音,聽他叫:「小懶。」江婉沐立時順著聲音方向望,望見前面一輛馬車裡,微微拉開的車窗裡的楚蕭。她笑著扯著吉言上前兩步,正要打招呼時,聽到楚蕭說:「上車。」江婉沐立時扯著吉言往前又走了幾步,兩人很快靠近車門。

    馬車依舊緩緩行駛著,江婉沐笑著說:「我、、。」楚蕭這時已傾身到車門處,他從車裡彎腰伸出手,順帶捉著江婉沐的胳膊,順手一提把江婉沐提上車。吉言瞧到後,立時叫著:「小姐。」已給車架上坐著男子,倒過來捉著她的胳膊,直接把她丟進車內。

    江婉沐在楚蕭的扶持下剛剛坐下來,瞧到被丟進來的吉言,趕緊和楚蕭一起伸手扶住跌進來的人。江婉沐瞧一眼驚恐萬狀的吉言,正要向楚蕭投訴楚杵時,已聽到他在外面說:「小懶小姐,都怪我忘記這小丫頭沒有你膽大,我一時也忘記她是個小丫頭,把她當做小子一樣丟進去。」江婉沐相當的無語瞅著楚蕭說:「義兄,原來杵哥除去秀姐外,別的女子都是小子。」

    江婉沐的聲音並不低,楚杵自然是聽到江婉沐這話,他的臉一下子紅起來。前面架式車的年輕男人,笑著回頭望向他,被他惱怒的訓斥著說:「雪大,你好好的架車。」車內江婉沐的一隻手,輕輕的拍撫著吉言,對她輕聲說:「不怕,這是我義兄的車。」吉言聽方正提過江婉沐有義兄的事,她抖動著身子,鼓足勇氣的抬眼,一眼望到楚蕭的眼神,瞧到他一直盯著江婉沐懷裡的東西。

    吉言立時想起出布店時,是江婉沐順手拿著布料。她瞧著自已空著的雙手,在楚蕭的眼光中,趕緊撲上前去把江婉沐放在懷裡的東西,一把拿到自已的懷裡,然後端端正正低眉坐好。江婉沐瞧一眼吉言端正坐姿,有些好笑的瞧向楚蕭,無言的暗示他瞧瞧,他嚴肅的表情,又嚇到一個不知情的人。

    在江婉沐的心裡,楚蕭是她非常可靠可親的兄長。她常常瞧到旁人對楚蕭表現出的敬畏,心裡總認為別人太過膽小。楚蕭這些年來,跟在皇上的身邊,自是會經過一些殘酷無情的事。他笑得再溫和,也掩藏不了內在的殺戒之氣。只有家裡人和江婉沐當他是從前的那個人,楚蕭瞧一眼自得其樂的人,忍不住伸長手,輕拍她的頭頂說:「你沒事又亂想什麼?」

    江婉沐聽他這話,本來想要直言,可是瞅著身邊白著臉的吉言,輕輕搖頭問:「義兄,你今日怎會來南街?」楚蕭笑著說:「今天雪下得大,皇上讓我四處轉轉,南街是我轉的最後一條街。你要去哪裡?我現在有空送你過去。」江婉沐聽他的話,拉開自已這側的窗簾,撲面而來的風雪,立時讓她改變想法/

    江婉沐興高采烈的衝著楚蕭說:「義兄,你送我到靠近王府的右側門的地方下。」吉言立時要伸手去扯江婉沐,卻在抬眼間瞧到楚蕭,她快快的收回手去,鼓足勇氣對江婉沐小聲音說:「小姐,太麻煩人不好,我可以去找車送我們。」楚蕭瞧一眼抖著聲音說話的吉言,對江婉沐說:「嗯,你這丫頭膽子小,人又懶惰些,不過勝在她對你忠心。」

    江婉沐感覺到身邊吉言抖動的身子,她笑著輕拍她的手說:「吉言,我的義兄人好,他和義嫂應該是這天下對我最好的兩人。」吉言身子依舊有些抖動,眼睛還是低垂著,輕輕的點頭。江婉沐笑著對楚蕭打趣的說:「她和我奶哥已訂好親事,以後是我的嫂子。她的膽子小,對我是好事,我以後不用擔心,她會藉著嫂子的威風,來壓我一頭。」吉言臉紅的輕叫起來:「小姐,我不會、、。」抬眼間又在楚蕭的打量眼光中消音。

    楚蕭聽江婉沐的話後,又打量吉言一眼,瞧得她恨不得貼在江婉沐身後的樣子。楚蕭輕輕搖頭後,對外面楚杵吩咐:「杵,去王府的右側門,雪下得大,叫林子不要行得太快。」馬車放慢行駛,江婉沐還是第一次上楚蕭的馬車,她好奇的四處摸著。楚蕭瞧一眼好奇四處摸索的江婉沐,瞧著她用力的拍打著車壁。

    好一會後,她回頭一臉迷惑的神色問楚蕭:「義兄,這馬車瞧著是比一般的車要寬敞些,坐著的感覺舒服些。可是我怎麼瞧著,這車和別的車沒啥不同啊?」楚蕭眼帶笑意的瞅著她,他知道江婉沐已習慣在他面前,有疑問必問的性子。他笑著問:「是不是少了當中的一個桌子,和兩邊放食物的格子?」

    江婉沐聽後點點頭,又立時覺得不對勁的說:「義兄,那兩樣東西,一般的馬車裡面也是沒有的。再說你是堂堂正正的大男人,這是你外出的馬車,自然不用裝潢得那麼粉味。我是想著你用的馬車,怎麼能同普通的車一樣?至少也要多些防備才好,還有這車壁也不能單單用木頭,應該要多些裝置才是。唉,義兄,我說不上來,總覺得你出行的車太過簡陋。」

    楚蕭瞧著她滿臉問號的樣子,手癢的順手又直接拍她一下說:「你同你義嫂處久了,這性子同她沒兩樣。她第一次坐下來,便像屁股上有刺一樣,轉來轉去四處摸索著,同樣問我這話。這馬車好不好,要是能讓你們兩個女子瞧得出來,還能叫好馬車嗎?你坐穩些,這雪太大,車再好也擋不了路滑。」江婉沐坐了好一會,終於感覺出一些味道出來,叫著說:「義兄,我知道這車穩。」

    楚蕭聽她這話,瞧著她恍然大悟的表情,立時『哈哈哈「大笑起來,嚇得江婉沐忙拉開窗簾子瞧外面,見到外面車少人少後,輕拍胸部說:」義兄,你笑得太大聲音,嚇到我了。」楚蕭瞧著她輕搖頭說:「你這樣的性子,最好不要在王府呆下去好。這候門一入深似海。你什麼表情都露在外面,會生生被人用力折彎去。你啊,要能學到你嫂子一半的心眼就好,我們兩人就不用這樣為你操心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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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31 15:37:0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二章 冬意濃(7)

    江婉沐聽他這話歎息著說:「義兄,你待嫂子一心一意的好,嫂子自然願意為你使出所有的心眼,嫂子她是盡其所有的想護著義兄和你們的孩子,因為你們值得她的付出。而我沒有那麼一個人,也不願意為不相干的人,去付出我的努力。」楚蕭算是江婉沐眼裡的好男人,聽說成親前同樣房中是有通房,只是後來夫妻兩人相處漸入佳境,才打發掉通房,也沒有再納新人入室。

    江婉沐邊說邊想起自已這一世,明明只有短短十多年的經歷,卻因各種各樣的冷冷清清,活生生把一個性情開朗的女子,煎熬成一個有著蒼涼心景的人。她想著此後需要多少年的努力,才能讓自已恢復最初的本性,可以坦然自若笑對天下人。唉,落生在一個視女子如草芥的年代,只能在窄小的空間裡自謀出路,對女子來說是難上加難。

    楚蕭瞅一眼神色苦澀的江婉沐,她,說:「你啊,說你沒心眼,你的心思偏又重。有些事情不要思量的太過,免得到頭來害得身子不好。雖說計劃有時趕不上現實變化快。不過有總比沒有準備好。你做了九十九步的努力,如果到最後達不到一百,只能說命中注定,也算努力過一回。你放寬心懷,過了明年夏天,我相信一切會水到渠成。三年後,你回到京城,我和你嫂子帶你去見家人。」

    江婉沐聽得笑著點頭,她明白楚蕭夫妻的心意,他們想將自已帶進楚家,不過是希望多些人待自已好。只是血脈之外的家人,從來是可遇不可求。如果她沒進過王府,也許有機會藉著成親有家人。可是進王府後。她漸漸死掉那條心,家人對她來說看來只能是夢想。從前下雪時,她獨自立在雪地中。常覺得這白茫茫大地,空蕩蕩只餘下自已一人。現在有時會覺得多一些牽掛,想著這世間還是會有人念著自已。

    江婉沐笑著開口說:「義兄。我要是能在中南安穩下來,你和義嫂有空過來瞧我吧。我帶著你們天南海北的四處遊玩。」江婉沐和楚蕭說話隨意,她在車中靠著車壁,眼裡明顯是非常輕鬆的神色。吉言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江婉沐,江婉沐許多的時候,面上有著笑容,其實內在對人非常的清冷,而江婉沐現在話裡話外都顯示對楚蕭夫妻的親近。

    吉言悄悄的抬眼。打量對面坐著威武的男子,見到他神色溫和的聽著江婉沐說話。那人感覺到吉言的眼光,淡淡的掃過吉言一眼,立時逼迫得她低下頭。吉言低垂著眼瞼,不敢再抬頭瞧對面男人。她想不明白為何江婉沐不怕那男人,反而可以親近的和他說著平日絕對不同人說的話。江婉沐瞧到這一幕,見到吉言又低下頭,而楚蕭眼裡明晃晃的笑意,相當的無語。

    吉言握緊胸前的布料包袱,心思還沒從江婉沐親近楚蕭的現實中醒來。又聽到江婉沐問:「義兄,嫂子這些日子忙啥事,我有些日子沒見她?」那個男人竟然會答江婉沐這種瑣碎的事,「她身邊的幾個丫頭大了。她一心想幫著她們訂下門好親事。」吉言聽見那男人理睬江婉沐後,她放下心思,想著自家兄長也會問自已一些穿衣吃飯的小事。

    江婉沐聽楚蕭說這話,沉吟的想一想繼續問:「義兄,嫂子給丫頭訂親事,只會選你們府裡的小子嗎?」楚蕭瞅一眼江婉沐,不知她今日怎會對這種事感興趣,還是平和的對她說:「我也覺得你嫂子在那事上面太過用心,不過她說『選自家府裡的小子,大家知根知底,不會委屈這些年用心服侍她的人。而且留下來,也能照顧些。』你嫂子用心培養出來的丫頭,一個個瞧著還安分。」

    楚蕭難得會解釋的這麼仔細,江婉沐聽得大喜起來。江婉沐一直方正的親事擔憂,她希望他能娶到喜歡的人,同時希望那個女子品性端正。方正在經商上面很有天分,而且面對商機善於捕捉。難得他現在對江婉沐忠心耿耿,是她可以放手相信的人。江婉沐一直擔心他被女子表相迷惑,一個女人對男人的影響,滴水穿石的那種效果,實在是太過驚人。江婉沐希望這事能夠兩全。

    她相信楚楊氏的品性,知道她用的丫頭一向秀雅靈巧,不會用那種木訥的人。江婉沐心思一轉,立時傾身對楚蕭他說:「義兄,我有一個得力的人,他做事用心對我又忠心,如果以後生意做得好,將來的大管事自然是他。他長相端正,未曾訂過親,想要一個識大體善與人相處的女子。義兄,嫂子的眼光一向精準,你幫我想法子轉著彎,同嫂子提提這事。」

    楚蕭瞅一眼江婉沐,明白她的打算,直接同她說:「嗯,這種女人的事情,你過幾天出來同你嫂子自個說。嗯,你嫂子知道你是江家三小姐的事,那天晚上為這事掉了半個晚上的眼淚,還給我瞧了三天冷臉。你見你嫂子時,要記得同她說,是你求我不要說穿的。」楚蕭瞅一眼裝聾作啞的吉言,神色稍微好看一些。江婉沐聽得驚訝的叫出來:「義兄,不會是我讓你拿平安玉給嫂子,才讓嫂子發覺的吧?」

    楚蕭點頭歎息說:「她手裡拿到那塊玉挺高興,說是好玉。我便同她說是平安玉,她聽後沉默好一會,便握緊拳頭衝著我來,說原來你就是傳說中的那個三小姐,然後開始先從埋怨自已開始,到最後開始埋怨起我。小懶,這種無妄之災是你惹出來的,你自然要幫兄長說好話。所以你身邊人的事情,不用我轉著彎去說,她已經知道實情不用瞞下去。你自去同她說說那事吧,只要那人值得,你嫂子會成全那人。」

    馬車不管如何的緩行,還是距離王府右側門沒有多遠。楚蕭示意停車,他坐在車中瞧著江婉沐和吉言下車,兩人站離車子一邊,立時吩咐說:「速歸。」馬車快馬加鞭的離開,眨眼間消失在江婉沐和吉言眼前。吉言打量身邊江婉沐的神色,小聲音安慰她說:「小姐,那位大人是有急事要做,才要這麼快的趕緊離開。」江婉沐瞧著不遠處的王府右側門,搖頭說:「他想讓我們少走些路,結果不得不停得太靠近王府右側門,還好離開的快,沒有給王府的人瞧到。」

    江婉沐和吉言往右側門走,路上已積起厚厚的雪,短短的幾步路,都比平日裡難行。進了右側門,她們兩人往院子裡走,路上來往的人,瞧到她們兩人會打招呼,互相之間問候後,再彼此感歎下雪下得大。直到快進院子門,吉言才輕聲音說:「小姐,你說的那事能成嗎?那樣好的女子,我擔心她瞧不上我哥哥。」

    江婉沐瞅她一眼,低聲音說:「你哥哥現在可比府裡一般的小廝強,要是有女子瞧中你哥,為人實在又會想事,她絕對不會嫌棄你哥哥,至少你哥哥的頭上,不會壓著那麼多的主子。到時我們幫著出銀子,贖回她的自由身。你哥哥的親事定下來,大家都可以喘一口氣。你明天借事出去一趟,把這事先透露出去給家裡人知道。姻緣是天注定,最終如何還看你哥的緣份。」

    她們兩人說著話一進院子門,江婉沐覺得院子裡人的神色不對勁,好像人人都避著她們兩人。江婉沐狐疑的瞧她們一眼,停下來對吉言說:「今日累了,我這裡沒啥事,你先回去把布料處理下。」吉言走後,江婉沐推開外面的房門,瞧到連皓冷著臉坐在小會廳裡,他的身前放著炭火盆,桌上擺著茶水點心,管事婦人神色小心的站在他的身側。

    江婉沐對他行禮問好:「三爺好。」連皓冷『哼』一聲,轉頭不去搭理她。江婉沐瞧一眼尷尬中神色的管事婦人,再望一眼冷若冰霜的連皓。她在心裡輕歎息一聲音,原來自已是如此好讓人欺負的人。這人在外面碰到不舒服的事,竟然回來後,想要在自已這裡找回威風。她轉頭走到裡面房門前,伸手快快的把鎖打開,然後直接進了房門再進側房門。

    連皓早早騎馬趕回來,他直接奔到院子裡,聽管事婦人說江婉沐外出還未回來,他還是想進去等人回來。他伸手拉開外房門,進到小會廳,瞧到鎖住的內房門,稍稍愣住一會,立時對跟在身後的管事婦人,示意她前去打開房門,他要在裡面坐著等江婉沐回來。結果管事婦人一臉為難的神色同他說:「三爺,夫人房間裡的事,從來不許我們伸手去搭理,這房門我打不開。」

    連皓聽這話後,冷著臉坐在小會廳裡,管事婦人立時叫人送來炭火盆,把連皓愛吃的點心茶水端上來。連皓喝著一杯又一杯的茶水,他明明瞧著那人往回走,偏偏炭火加過兩三次後,那人還沒有回來。等人的時間,一剎那間都比一盞茶時間久,連皓又是一個沒有耐煩心的人,他的臉色漸漸變黑沉下來,才聽到江婉淋回來的聲音,偏偏那人還要在院子門口,同小丫頭說好一會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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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31 15:37:1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三章 冬意濃(8)

    江婉沐把頭髮重新梳理好,換回舒適的家居服。她走回房間桌子旁,正要坐下來突然想到小會廳裡的連皓,她稍稍在桌子邊站一會後,還是緩緩坐下來。吉言從側後門進入房間,見到房內燭火搖曳中,江婉沐端正的坐在桌邊,眼神茫然的盯著窗子。

    江婉沐聽到吉言進來的動靜,轉頭望向她,在吉言挨近她身邊時,示意她彎腰後,湊近她的耳邊輕聲音說:「三爺在外面坐著,你從前門入。」吉言聽江婉沐的話,立時放輕腳步聲音進側門。一會過後,房內的江婉沐,聽到吉言給連皓問好的聲音。吉言回到房間,神色不定的挨近江婉沐身邊,輕聲提醒說:「小姐,我瞧著三爺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江婉沐把食指豎在嘴邊,示意吉言不要說話。她們兩人沉默不語的坐在房內,聽著小會廳裡不時傳來連皓吩咐人的聲音,也聽到他叫人直接送餐來的消息。江婉沐聽到送餐婦人的聲音,示意吉言出去領她們進來。兩個婦人進來後,擺好飯菜後,當中一人低聲說:「夫人,一會三爺過來,你順著些。」她說完後,立時跟著同伴身邊出去。

    江婉沐想著外面小會廳裡坐著的連皓,便沒有讓站在身邊的吉言去吃飯,她趕緊吃著自已面前的飯菜。江婉沐快快的吃完飯,順手收攏著碗筷,在讓吉言把碗筷送出去時,她大聲音說:「我這兒沒事,你用完餐後再進來。」吉言走後,她在房間裡來回走動好圈,又進側房直接從後門出去,在雪地裡來回走動消食。

    江婉沐自忖消食差不多,也覺得連皓用過餐後。應該心情愉悅許多,說不定此時又去王府老王妃和王妃那裡歡聚。她放心的從後門進門,當她乍瞧到房間裡端坐著的連皓。呆滯片刻後,趕緊過去對他行禮說:「三爺好,可曾用過晚餐?」連皓沒有好氣的瞪眼瞧著她。自已和她隔壁用餐,她竟然會當作完全不知的樣子。客氣的對自已詢問。

    江婉沐原本說的是客氣話,這時見他瞪著自已不語,便自顧自的走到自已的位子坐下來。江婉沐坐下後,連皓還是瞅著她不放,那眼光彷彿她的臉上開滿了鮮花。江婉沐淡定的接受著連皓眼光洗禮,低垂著眼想著連皓的反常行為。按理說,這個時辰正是連皓彩綵衣娛時。他現在還呆在這裡,看來明日王妃絕對會讓人過來問候自已。

    江婉沐再仔細想想這些日子,她和平常一樣的低調。王府裡除去世子夫人有時會來瞧她外,從來也沒有旁的人來過。江婉沐思前想後沒覺得自已得罪過連皓,她心裡的包袱放下來,也不去管連皓的眼光。她在自身難保的情況下,對一個啥都有的人,偶爾發作的小性子,沒有啥心情去關心。

    連皓近來待江婉沐明顯的友善起來,他在外面嘗到好吃的東西。會叫專人送到王府給老王妃和王妃她們品嚐,有時也會記得帶一份給她品嚐。江婉沐其實並不想要這種小恩小惠,總覺得吃別人的東西會嘴軟,可是卻無法拒絕連皓給出的表面理由。連皓對明顯要拒收的江婉沐說:「過年時。家裡客人多,到時有人問你,這幾家東西時,你總要有話答別人。」

    江婉沐聽到這個理由,才收下那些點心。明透離開後,連皓的身邊暫時沒有旁的女人。他院子裡的丫頭們,一個個又開始花紅柳綠起來,管事婦人們瞧後心裡暗自有了想法。有一天,管丫頭的管事婦人和江婉沐交心般的說:「夫人,現在院子裡有幾個丫頭,年紀不小,個個容貌出眾性情溫厚,三爺來時,我想安排她們近身服侍,夫人你瞧這安排行不行?」

    江婉沐初聽管事婦人的話,只是略微點頭,後來一想就明白話裡那種『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意思,一臉我明白的神情,對婦人說:「這樣的事情,你用心去安排,不用同我說。你放心,我很識趣。」江婉沐想到這裡,抬眼瞧向連皓的冷眼。想著剛剛一直只聽到管事婦人的聲音,她立時站起來,往房外走去,留下房中一臉迷惑不解的連皓。

    江婉沐打開外面房門,瞧到管事婦人正守在外面,她伸手把她拖到一邊,低聲音說:「你們商量好的那幾個人選,叫她們現在趕緊給裡面那位爺上茶去。」管事婦人聽江婉沐這話,輕輕歎息說:「夫人,晚了。王妃已吩咐下來,讓我們看好院子裡的人,不安分的人,早早打發出去。」江婉沐一臉愕然的神情瞧向她,隨後淡淡應一聲說:「哦,這樣啊。」

    管事婦人瞧一眼江婉沐的神情,低聲音對她說:「夫人,三爺瞧上去明顯不高興,你今晚順著他一些。」江婉沐聽後一臉苦笑的瞧著她說:「我不是一個會說話的人,三爺性子高潔,我怕哄不了他高興。你是他身邊的老人,想法子讓他去老王妃和王妃那裡吧。」管事婦人著急起來,扯著江婉沐低聲音說:「老王妃和王妃院子裡都來人請過三爺,三爺說,他今晚不走,就要呆在這裡。夫人,別是你在外面惹禍,讓三爺瞧到了?」

    江婉沐啼笑皆非的瞧著她,說:「你瞧瞧我這種容貌和性子的人,可是會在外惹事生非的人?也許是你們三爺在外面瞧中美女,而那小美人心高氣傲,沒有瞧中你們三爺,他心裡憋屈,在外面找不到人發作。只有回到王府來,他本想找我的茬,偏偏我沒啥茬兒給他找,他現在自個氣不順。算了,不說這些,你還是叫兩個容貌出眾的小丫頭,送茶進去吧。一會,他瞧在兩個美丫頭服侍好的份上,氣順了就沒事了。」

    江婉沐自覺沒自已的事,灑脫的轉身進到房間。連皓瞧著她走進來,把門微微打開著,皺眉說:「叫人送炭火進來,這房間裡冷。」江婉沐聽這話連忙轉身再出去,對立在房門外的管事婦人,大聲音說:「送炭火進來,三爺說房間冷。」江婉沐說完這話沒有急著進去,而是站在房外,瞧著那得到吩咐的兩個小丫頭,一人手裡捧著小火爐,一人手裡端著茶具往房門處行來。

    江婉沐知道王府的丫頭個個長得好,但能得到管事婦人親點的女子,一定有她的特別之處。現在瞧到那兩個婀娜多姿的身影,緩緩的行來,在她們走近時,她瞧到那兩人溫順美麗的眉眼,給人一種舒適順眼的感覺。當兩個女子入房後,江婉沐對管事婦人豎起拇指,低聲音說:「好眼光,除去容貌外,這兩人的確都是順眼的人。」管事婦人傲然一笑,輕聲說:「夫人,男人都喜歡這種女子。」

    江婉沐笑著接一句:「縱使女人也喜歡這類人,這兩個小丫頭的人緣,一定相當的不錯。除非她們是表裡不一的人。」管事婦人驚訝的瞧著江婉沐,平日裡她可不會對她們說閒話,想來今日也是連皓在房中停留時間太久,才讓她浮躁多話起來。她輕聲音說:「夫人,她們兩人現在的人緣都不錯,只是飛上枝頭後,還能保持現在這樣的平常心,我實在沒見過幾人。」

    房內傳出丫頭們問好聲音,伴隨著連皓淡淡的回答聲音。管事婦人和江婉沐不約而同的交換下眼神,管事婦人放鬆一口氣,而江婉沐有著好心情觀賞夜雪。吉言行過來時,江婉沐迎上前去,對她低聲音說:「你今日早些休息,明天早些出王府。」吉言瞧一眼房門外的管事婦人,對江婉沐低聲說:「小姐,三爺既然已經回去。天冷,你早些回房暖和一會。」

    江婉沐輕笑起來說:「暫時不用進房,三爺在裡面喝茶。」吉言聽後望著江婉沐,一臉問號的瞧向她,瞧得她輕笑起來,伸手彈她額頭幾下,輕聲說:「這是三爺的地方,做主人愛呆多久都行。你回去吧,我一會就進去。」吉言立在她的身邊,說:「我陪小姐四處走走可好?」江婉沐打量一眼地上的積雪,輕搖頭說:「夜了,我還是在外面站站,你回去吧。」

    江婉沐勸不走執意要陪她的吉言,兩人只能呆在屋簷下,瞧著夜空下的飄雪。吉言望一眼江婉沐,瞧著神色淡然的她,想著這樣好的女子,將來要過隱名埋姓的日子,她心裡就有些酸澀起來。江婉沐回過神,聽不到房間裡面的說話聲音,只能瞧到送炭火進去的婦人,這時已經走出房間。江婉沐瞧一眼吉言,瞧著她縮進衣袖裡的雙手,輕輕搖頭說:「你回去吧,我現在進房去。」

    江婉沐說著往房門口靠近,吉言站在原地,見到她停在房門外。兩人遙遙相對看著對方,直到房內傳來連皓的叫聲:「婉沐進來。」江婉沐對吉言揮手示意她離開,自已伸手推門進房間。走進房間裡面,兩個丫頭立在桌邊,連皓正說著話:「你們兩人按我的說去做,要快些過來。」兩個丫頭點頭後,眼神怪異的快快打量一眼江婉沐,對她行禮後,匆匆忙忙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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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31 15:37:3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四章 冬意濃(9)

    江婉沐進房後,注意到房內燃燒著的兩個炭火盆,也留神到兩個丫頭的小眼神。她不用多想,就明白自已打斷了這主僕三人的曖昧情,才惹來兩個丫頭的這般眼色.她瞧一眼神色明顯愉悅的連皓,覺得『美人計』實在是應付男人的好計策。她走到桌邊正要坐下來,覺得房間雖然溫暖許多,卻明顯覺得悶熱。

    江婉沐打量一眼密封的窗子,站起來走過去,伸手輕輕推開一條縫隙。她轉回頭對望著她的連皓解釋說:「透氣。」連皓瞧著江婉沐,等著她多說兩字,直到江婉沐走到桌邊坐下來,他才醒悟到自已只得到這兩個字的解釋。他望一眼江婉沐,伸手從茶具裡取一個茶杯,從火爐上的茶壺裡,倒上一杯茶水擺在江婉沐的面前。

    江婉沐不是識茶人,只是面前的這杯茶水香氣幽雅清遠,還是滲入了她的心扉。她久久望著面前這杯湯色清澈明亮的茶,在連皓的目光暗示下,小小品嚐一口,入口後的濃郁甘醇,鮮爽生津,回味綿長,惹得她燦然一笑。江婉沐這個笑容太過短暫,瞬間即逝在唇角處,轉眼間她的神情劇種恬淡,她放下手中杯,杯中依然有大半杯的茶水。

    她伸手浮蓋住茶杯口,對想為她續添茶水的連皓說:「能欽得這樣甘露,對我來說已是驚喜。太多則過,我現已是受益匪淺,多謝三爺賞賜。」連皓自是望到江婉沐如花似錦的一笑,雖然那笑消失得太快。卻是難得的燦爛,那一片刻裡江婉沐難得的煥然一新,整個人顯得光彩照人。連皓收回手,望著她清亮的眼神,低聲說:「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你這樣的笑靨。」

    連皓的低吟。並未清楚的入江婉沐的耳。她正好奇的打量眼前的茶具。白亮晶瑩剔透的杯子。手感非常的細膩暖手。她感覺到連皓對她說過一語,抬頭望著他一臉迷茫神色說:「三爺,你剛剛有同我說話嗎?」連皓輕笑起來,瞅著她清亮的眼神,搖頭笑著說:「你平日不飲茶,現在夜了,我也不勸你多飲一杯。下次我休沐時,白日裡來,我們好好飲上幾杯。」

    江婉沐聽他這話。趕緊婉言謝絕說:「三爺,我多謝你的好意,這等的茶品。豈是我這般人能飲的甘露,嘗過既是榮幸。」江婉沐說話時,望到連皓眼裡深深的不以為然。她暗歎息的想著這位爺的日子過得太順,事事自行其是。很少為他人著想一分。而江婉沐雖說是賤命一條,也不想因飲茶之事,在王府人的黑榜上多記一條。

    她相當愛惜自已這條小命,人生不會還復來,為了不相干的人,不值得付出太多。只有幾個月便要出王府,可以平安出去後,她還想平安的活著過完餘生。江婉沐想想直截了當的說:「三爺,由儉入奢易,由易入儉難。我出王府後,絕對不會有如此的好茶飲,我不想為這口好茶,餘生裡總惦念著它。還有天色已晚,三爺還是早些去安歇吧。」

    江婉沐說到後面直言趕客走,連皓在她這裡呆得越晚,她將來做擋箭牌的可能越高。江婉沐不想被未來的連皓夫人惦念在心,女人對仇敵,常有種不死不休的堅韌性。連皓瞅著明月清風的江婉沐,恨不得伸手撕碎她臉上的平靜。他好不容易決定下來,未來的幾月,一定要交好江婉沐,讓她在王府好好度過幾月。

    連皓很多年後才知自已現在的傻,明明可以握在手心裡的人,就這麼輕飄飄讓她消失不見。情竇初開的人,常在當時不覺悟。連皓這時覺得自已是同情心發作,因為江婉沐是他所有遇到的人當中,境況最最慘不忍睹的女子,偏偏這女子自已什麼都不在乎。連皓覺得自已應該要對她好,要容忍她小小的任性舉措。

    連皓象沒有聽明白江婉沐這話一樣,笑著同她交待事情一般的說:「天氣冷,你這房裡也應該用上炭火盆,你坐在房內,也不會覺得冷。一會睡時,有這兩盆火在,你也能早早安睡。我明天要陪著皇上去冬獵,我會用心獵幾張好皮子回來,到時也送一張給你做衣裳。」江婉沐順從的點頭,心裡想著今天的連皓太過陰晴不定,他別是有別的妖孽事情要發作自已。

    連皓瞅著江婉沐這次沒有拒絕自已的好意,而且是順從的點頭認同,他的心裡格外的高興起來。他已聽管事婦人提過,過去的兩年冬天,除非是有人到江婉沐房間來,她才會用上炭火。別的日子,她從來不在房間裡放置炭火盆。她整個冬天,就這般硬生生的挨過去。連皓笑逐顏開的瞧著江婉沐說:「婉沐,你這樣就好。」

    江婉沐聽連皓這種類似對小寵物說話的語氣,忍著想翻白眼的衝動。她人在別人的屋簷下,不順著別人的心意,遲早怎樣死的都不知。惹怒連皓的事,她會盡量的不做。連皓是王府眾人心中寶,她可是王府眾人眼裡的草。一旦刺激到連皓,這王府的人,要是發瘋有心要捏死她,可以如同捏死一隻小鳥般輕鬆,而且是水過無痕跡。

    房門給人輕拍響,連皓心情愉悅的吩咐著:「快進來。」一眾丫頭抱著被褥進到房間,連皓指著榻位說:「給爺一樣一樣的鋪好在榻位上。」管事婦人這時也跟進來,望到桌邊兩人,一人興味盎然的指點丫頭們鋪被,一人神情索然的淡漠瞧著丫頭們行事。管事婦人算是相當的有眼色的人,她這時也覺得只怕從此以後,這院子裡的風向會有所改變。

    管事婦人從分到連皓院子裡那天起,就明白自已的主子是連皓。自已不能吃在碗裡,還要想著鍋裡的東西。她瞧著連皓明顯歡喜的表情,特意走到榻位旁,拿出乾淨的帕子包著手,彎腰去摸摸鋪在下面的被子,抬頭對連皓說:「三爺,要不要多拿一床被,墊在榻位上面?我覺得墊被薄了些。」

    連皓打量幾眼墊被,對管事婦人說:「你心細,你瞧著辦,這榻位上面不比床上暖和,墊多一床厚實的被子也好。」管事婦人聽他這話,趕緊走出房間去。一會她親自抱來一張被子,對還在手忙腳亂中的丫頭們說:「你們下去吧,餘下的交給我。」丫頭們聽管事婦人這話,雖說有些捨不得放過可以同連皓接近的機會,但一個個卻不得不聽從管事婦人的話。

    她們一個個回頭望向桌邊連皓,就盼著他會開口留下她們。只是一個個瞧到連皓的眼裡分明無多的人,她們只能依依不捨的離開房間。房內餘下三人,管事婦人感覺到房內的氣氛不對勁,她頭也不敢多抬起,手裡動作快快的鋪開榻位上的被子。她鋪好厚實的墊被後,把百花爭艷床罩拉整齊,又把亂了些的百花齊放的蓋被,重新疊好放置在正中間。

    管事婦人出房間後,江婉沐淡然對連皓開口說:「三爺,我知道這是你的房間,這兩年多時間一直給我佔著用。你如今要用這房間,我也能理解。只是你早些同我說,我也好請管事幫著騰出一間空房來。現在讓你這個主人睡榻位,而我佔著床位,我心裡瞧著就不安。」江婉沐瞧著連皓這架式,就知今晚兩人同居一房已成定局。

    連皓笑瞇瞇的瞧著江婉沐,站起來說:「夜了,你早些歇下吧。」在江婉沐的注視下,他走進側屋裡面,一會出來後,對怔忡在桌邊的江婉沐說:「嗯,沒想到裡面還挺乾淨。我明日會叫管事打賞清理的僕婦。」他到桌邊把兩個炭火盆往窗邊搬移,再瞧一眼坐在桌邊的江婉沐,他自覺自願的走到榻位旁,把疊好的被子平鋪開,轉過頭瞧著江婉沐依然故我的姿勢。

    他當著江婉沐的面,解開自已的腰帶,嘻笑著說:「婉沐,現在房間裡沒有旁人,你要是想服侍我脫衣,就趕緊過來,爺給你這個好機會。」江婉沐從桌邊站起來,瞧著嘻笑中的連皓,他分明一臉的興致勃勃等著她上前去。江婉沐對他行禮說:「三爺,我粗笨不能用,不如我幫你叫小丫頭們進來服侍你?」

    連皓聽後沒好氣的瞧著她說:「免,你是叫小丫頭們進來藉著幫我脫衣,沒事在我身上摸來摸去吧。你去睡吧,我自已還有手可以用。」江婉沐瞧著輕鬆模樣的連皓,想著這一夜過後,明日王府裡的眾人,瞧著自已一定如同瞧著眼中釘的神情。她忍不住寒噤的輕抖動一下。連皓一直瞧著她,這時皺眉頭對她說:「快上床暖暖,你瞧你冷得發抖。」

    江婉沐走到床邊,想著明日風波明日面對,她伸手解下許久未曾用過的床帳子。厚實的布料立時鬆散開來,轉瞬間嚴密的遮蔽住床上的風光。江婉沐背對著連皓,快速的脫下外面的衣裳,在他詫異的眼神下,快快的爬進床上。連皓只瞧到有兩隻手伸出來,把有一條縫隙的床帳合攏,聽到江婉沐躺下去的動靜,然後一會聽到她平靜的呼吸聲音。而連皓的手,這時還停在領口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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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31 15:37:4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五章 冬意濃(10)

    江婉沐睡時還滿懷著心事,躺下去閉上眼前,還擔心著自已會難以入眠。結果一夜無夢到天明,她初初睜開眼,瞧到方寸內的暗色,還以為醒得太早。聽到院子裡的動靜,側身望見厚實的床帳,伸手拉開它,才醒覺到天色大白。

    吉言已經守候在房中,她在江婉沐伸手拉開床帳時,已快步走過來,順手往兩邊扯開床帳。江婉沐神清氣爽的下床,打量一眼收拾整齊的榻位,見到上面還擺放著的被褥,低聲問吉言:「三爺呢?」吉言細細瞧著江婉沐,見到她無任何不妥後,輕聲說:「三爺已有事出府,他吩咐說榻位上的東西,不許任何人去挪動。」

    江婉沐一臉無所謂的點頭,然後走進到側房去。江婉沐梳冼好後,再回到房間裡面。床上已給吉言收拾整齊有序,桌上擺著冒著熱氣的早餐。江婉沐瞧著立在桌邊的吉言,快步過去伸手推開窗子,望到外面的雪花,比昨日開放的要小朵一些。她轉回來坐在桌邊,抬頭對吉言說:「你去用早餐,一會進來收攏好碗筷,就早些出去吧。」

    王府裡有著這麼多雙眼睛盯著,江婉沐和吉言兩人之間,相處起來沒有從前在江家的那樣隨意。江婉沐房內的事情,一般都交給吉言出面打理。江婉沐和吉言兩人都盡量不讓王府的人,捉到她們的把柄。吉言平日會順從的點頭,今天聽江婉沐的話後,她輕輕搖頭說:「小姐,今日我不出去,我要陪著你。」

    江婉沐聽她的話後。打量下榻位上的被褥。她沒有再多語,只是低著頭加快用餐。餐後收拾好碗筷後。江婉沐站起來慢慢在房間裡走動,吉言跟在她的身後。江婉沐坐在桌旁時,吉言依舊在房間裡無目的轉著圈子,她那神不守舍的模樣,讓江婉沐瞧後只能搖頭不止。

    江婉沐本來想由著吉言在面前轉圈,只是時間一久,被她轉得眼花繚亂起來,開口勸阻她說:「你心神不定,還是出府去散心吧。那樣的事情要早些同你家人商量好。我在府裡面,不會有啥大事情。」吉言停下腳步,挨近江婉沐低聲說:「小姐,三爺昨天夜裡在這裡過夜的事情。瞞不了王府的人。我今日瞧著外面的人。除去兩個管事外,個個神色慌裡慌張的。我還是留下來陪著小姐,不管如何小姐身邊有我擋著。」

    江婉沐聽吉言這番話。自然是很感動她護持自已的一番心意。只是她打心裡覺得王府的人,憑藉著這麼一樁事情,最多是來詢問她一兩句,絕對不會立時發作她。畢竟主事人是連皓自已,而自已最多是協從的人。王府的人個個心明眼亮,知道她還不夠格當狐狸精。江婉沐笑著問吉言:「吉言。三爺是我拖他來的嗎?」吉言用力搖頭。

    江婉沐繼續問她:「是我一定要留三爺在房間的嗎?你覺得我有本事留下三爺嗎?」吉言望著江婉沐,坦率的說:「小姐。你留不住三爺的,是三爺自已要留在房間的,還願意睡在榻位上。」江婉沐聽後輕拍雙手,衝著她說:「你瞧,這是大家都明白的事。我決定不了三爺的行為,我不過是順從他的意思,不好趕走主人家。我沒有做虧心事,不用擔心王府的人來詢問。不會有啥大事,你早些出去早些回來。」

    吉言給江婉沐勸著出府,這日如同江婉沐所預想的一樣,相當的風平浪靜的度過去。隨後的日子裡,連皓每到休沐時,總會回到房間裡來,同江婉沐說說話,夜裡他會安分的睡在榻位上。他時常會同江婉沐說些趣事,有時也會邀請她出門賞雪。江婉沐是一個非常好的傾聽人,卻不是一個好的玩伴。她從來是以怕冷為借口,拒絕同連皓一塊外出。拒絕的次數多後,連皓也不再同她提外出的事。

    江婉沐總覺得現時的風平浪靜下面,一定是有驚濤駭浪等著她。這日世子夫人笑著上門來,打量一眼榻位上的被褥,又瞧一眼被屏風擋住的床。她笑著說:「我從前總覺得三弟是相當的嬌慣的一個人,樣樣要好的用,相處的人,也是要順從他心意,從來沒有見過他將就誰。聽說他在軍營裡,被褥都是冼得最乾淨的。我沒想有一天他會在自已家中,願意將就的睡在榻位上。」

    江婉沐沉默不語的面對世子夫人,連皓是怎樣的一個人,由不得她來認同或反對。世子夫人瞧見江婉沐神情恬淡如初,輕語道:「母親要我來問你,三爺會如此行事,你有沒有引誘他?」想來王妃的話,絕對比世子夫人轉達的話要嚴厲許多。江婉沐聽這話還是驚愕的抬頭望著世子夫人,好一會後,她忍俊不禁笑出來說:「王妃把我看得太高,對我也太過獎,三爺那樣俊俏有才的人,豈是我這般平平的容貌兼木偶般的性情的人,能引誘得了的人?

    王妃應該是最知三爺性情的人,我其實也很想找人問問,三爺為何一定要與我同一個房間?我早同他婉轉的提過,如果他想要回自已的房間,我可以搬到別的房間去。可惜院子裡管事們都聽三爺的話,她們同我說院子裡沒有空的房間給我用。世子夫人,我不喜與人同居一室。如果可以的話,請你們勸阻他。三爺如果喜歡上這間房,我立時可以搬離這間房。」

    世子夫人聽後只是輕輕歎息說:「婉沐,我有孩子後,便能體諒做母親的愛護自已孩子的一顆心。三爺是母親最疼愛的孩子,在母親的心裡,她的這個孩子永遠是手心中的寶,他值得更加好的人和事。」江婉沐聽後滿臉的羨慕之情,轉瞬間她神情平淡的說:「世子夫人,你的意思我明白,我雖然從小就沒有人護著我,但是我有自知之明,不會對著三爺做那種白日夢。幾個月後,三爺,他有他的陽關大道可行,而我縱使行在小路上,我慢慢的去走穩它,路總會有走平的一天。」

    世子夫人走後,許多的日子未曾再來。連皓又到休沐日,他進到房間裡面,神采飛揚的衝著坐在桌邊的江婉沐說:「婉沐,上次我去打獵,只獵到一隻動物,唉,只有一張皮毛,還算不上是好皮毛。前幾天我們有幸又跟著皇上去打獵,這次運氣好,總算獵到好幾隻動物,有幾張好皮。我現在已專門叫人送至處理毛皮的名店裡面,讓人守著瞧他們處理毛皮,過些日子拿出來,便可以做成好幾件皮毛衣裳,到時我賞你一件穿。」

    認真的男人是世上最英俊的男人,這一刻,江婉沐才真正的感覺到眼前這個男子,的確是有一張好的相貌。不過,江婉沐對連皓的話,只當是順耳聽聽了事。連皓笑著對江婉沐說著打獵的趣事,還感歎的對她說:「婉沐,可惜你不是男子。我們已經約好人,下次還去打獵,到時可以把各家兄弟一塊叫上。不過,因為我們人不多,便不會往深山裡去,只能在外圍,獵些小動物回來。」江婉沐很自然而然的順著他的話,點頭贊同起來,說:「三爺歷害。」

    連皓聽得江婉沐的贊同,猛然拍拍他自已的頭,笑著對她說:「婉沐,我想起來了,你上次答應要給我的帕子,幾時繡好拿給我?」江婉沐聽後一臉的愕然,她早已忘記那回事情。她低聲音說:「三爺,我一直沒找到好的布料,便沒有、、、。」

    她在連皓的銳利眼神中,越說越低聲音,最後只有低垂下眼瞼,聽憑著連皓髮落。連皓瞪著眼前這個找借口的女子,她明明答應自已的事情,不但沒有記在心上,瞧她臉上的神情,明顯是完全不記得那回事的樣子,現在竟然還想說謊來哄騙自已,連皓想著這一點,臉上神情憤憤不平起來,眼光狠狠的瞪著眼前人。

    連皓雙後合起來重擊兩下,管事婦人匆匆忙忙直接推門進來,撞進房間裡,望到桌邊的兩人,一個滿臉憤意,一個低垂著眉眼。她在心裡輕歎息著,衝著兩人行禮問好:「三爺好,夫人好。三爺有事儘管吩咐。」連皓狠狠的再瞪一眼江婉沐,對管事婦人說:「你去找兩塊好的布料來,夫人要親手給我做帕子。你快些去,我在這裡等著你回來。」

    管事婦人快快掃過沉默的江婉沐後,她笑著點頭說:「三爺,我會很快的回來。」管事婦人匆忙的離開,連皓望著江婉沐低垂的眉眼,說:「我今天很有空,就守著你為我做兩塊帕子。」江婉沐眉眼不敢抬起,順從的說:「是,三爺,我會用心的做好兩塊帕子。」連皓相當滿意江婉沐的柔順,臉上的憤懣消失許多,他沉聲音說:「婉沐,你這一天到晚在房間裡面發呆,實在不是什麼好事,這樣人會越來越笨。

    我讓你給我做帕子,也是想你能夠有事情做,你順帶可以好好練習針線活。你今天做好這兩塊帕子,下次我休沐時,我來教你認字,等你的字認得多起來,我再教你寫字。你以後閒下來,可以在房間裡看書,長了見識,人也不會顯得那樣呆滯。」江婉沐聽到連皓這話,突然想起當年連子墨也曾想用心的教自已認字寫字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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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31 15:37:5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六章 冬意濃(11)

    連皓瞅著低垂著眼瞼的江婉沐,瞧久後覺得沉思默想中的她,是非常經看的一個女子,眉眼彎彎如同夜空中的月牙兒般的可愛。江婉沐的小心思轉來轉去,覺得男人可以憑著一時熱情衝動做下決定,自已絕對不能糊里糊塗接受這番好意。她不想給自已的未來,無意中再培養出一個死敵。

    江婉沐透過江婉逸看到偏執女人的本心,她們的心眼其實比針眼還要小。江婉逸從前為了和連子墨成親相伴,對其費盡心機。她原以為謀劃到一樁好姻緣,誰知有一天良人還是變成狼人。心不甘情不願的她,無法面對自已情感方面的失敗,竟然恨起她這個不相干的受害人。

    江婉沐想起世子夫人的感歎:「家宅不寧,活生生的廢掉一個有為的人。連家子墨原本是眾人相當看好的一個人,這些年被家中之事所累,竟然一天比一天墮落。唉,世子瞧著不忍心他荒廢下去,勸慰他,聽得他一語『都是自取其咎,怨不得旁人。」

    江婉沐知道世子夫人說的話,時常都有她的深意。她忍下到嘴邊的話『如果這樁親事有錯,連子墨一定是錯得多的人,他早早放棄那個為愛用盡心機的女人。』江婉逸還能記起當年她遠遠的瞧過,連子墨面對江婉逸時,嘴唇邊的那朵笑花,只是往事休得再提起。江婉沐事後再想起世子夫人的話,想著她也許是好意,借事警醒她記得三年為期近在眉睫。

    江婉沐因為連皓的話,再次想起世子夫人的話,同時也想到那對莫名其妙的夫妻。想到每次她不得不參加的聚會中,無意中掠過那對夫妻時,他們瞧著自已的莫名眼神。他們兩人一個是面上神思恍惚,流露出淡淡的羞愧之意。另一個眼裡滿是對她敵意,眼光凶凶對她恨之入骨。彷彿與她要不死不休一般。

    江婉沐面對這樣的兩人,她除去暗自苦笑外,就盼著有一種藥。可以讓這對夫妻同時喝下去,忘記他們曾經認識她的事實。她與她們早已是兩個世界的人,卻因為王府和連家的關係。偶爾還是有遙遙相對的機會。江婉沐的心裡。江家和他們一樣,對她來說是早已過盡千山萬水的舊事,哪怕再有面面相覷時,也不過是陌路人不小心擦邊而過已。

    江婉沐想明白這些事情,她抬眼望著連皓,一臉感激的低聲對他說:「三爺,我已經能認得一些簡單的字,我不想因為我的事。讓三爺在難得的休沐時間還要費心,那樣我會覺得心裡不安寧。」當年連子墨教她認字的事情,是江婉逸心裡的一根骨刺。正因為這事,她才把自已看成死對頭。前事是後事之師。她不能自欺欺人。能重蹈覆轍犯下相似的錯。

    她這回要是接受連皓的好意,那就叫做明知故犯死有餘辜。江婉沐不想破壞她未來的安寧日子,決定無論如何都要打消連皓的這份心思。連皓初聽到江婉沐的話,心裡湧起一陣歡喜,後來一沉吟,覺得江婉沐找借口拒絕自已的接近。江婉沐望到連皓沉下來的臉,趕緊加多一句話:「三爺,現在府裡事多,聽說世子爺和二爺天天忙忙碌碌。王妃那裡肯定事多,難免會叫三爺過去有事相談。」

    連皓休沐日,他只要在院子裡呆得太久。王妃總會有些事,叫人找上門來,讓連皓過去幫著她一塊處理。連皓聽江婉沐這話,想想自已的休沐天數不多,而最近回到王府後,母親也不像從前那樣放任他,反而會交些事情給他做。連皓臉上有了笑意,開口說:「嗯,那認字寫字的事情,你可以跟著院子裡管事們學學,她們多少都會認些字,也會寫字。」

    江婉沐見到這事輕鬆解決,笑著點頭接受連皓的提議。連皓和江婉沐兩人心照不宣不提及此事,而王妃這時派人到院子裡,說王妃那裡有要事,讓連皓趕緊過去幫忙。連皓走後不久,管事婦人拿來好幾大塊布料過來,她瞧著連皓不在房間裡面,直接拿給江婉沐挑選。江婉沐伸手摸摸這些柔軟的布料,她的眉頭深皺起來,她粗劣的針線功力,還不能用在這種布料上面。

    江婉沐擔心自已會浪費掉好的布料,她在遲疑不決時,只能聽從管事婦人的提議下,選中一塊青底和一塊灰底,兩種淨色的柔順布料。她又接受管事婦人的幫助,由她親手剪出十塊男式帕子。管事夫人瞧著江婉沐望著布料的苦臉,自然明白她心裡的憂慮,越軟的布料越難下針,而且是越容易做壞。

    管事婦人可以幫她剪出帕子大小,卻無法伸手幫她做帕子這事。管事婦人聽連皓話裡的意思,明白他是不會管帕子做的好與壞,不過是想要江婉沐親手做的帕子。管事夫人笑著安撫江婉沐說:「夫人,三爺用的帕子,一向都是用這種布料做的。瞧上去料子是太過柔軟些,不過你仔細著慢慢來,下針時力氣用小些,這十塊帕子,還是能做得出來。縱使做壞了,你也不用擔心,庫房裡還有這種布料。」

    管事婦人離開後,江婉沐一臉悲催的瞧著那剪出粗樣的帕子。吉言從外面進到房間時,江婉沐好不容易總算給帕子繡出一小段邊。吉言默默的坐在一邊做著自已手裡的活,她的小臉上有著溢滿甜美笑意。江婉沐苦著臉把拉緊的繩再次拆除,她抬頭瞅到吉言的笑臉,瞧著她手中的紅花鞋面,重重的歎息一聲。

    吉言抬頭瞧下江婉沐手中的帕子,放下手中的活。她伸手拿過江婉沐手裡的帕子,把那線快快的拆除,然後低聲音對江婉沐說:「小姐,這會房裡沒人,我們同從前一樣,帕子的邊由我縫,你只管繡花。」事到如今,江婉沐沒有別的好法子,要她親自做十塊男式帕子,這種好的布料,以她的功力只怕做到明年,還在陸續拆線中。

    江婉沐點頭認可吉言的話,她放鬆一口氣站起來走動幾下。她已經想好要給帕子繡啥樣子的花,為了簡單省事,她就在帕子的右側上,繡上一對墨綠色的樹葉,只繡葉子的脈絡,這樣的圖案簡單別緻又好看,更加重要的是繡功差一些,也不用擔心會出醜。江婉沐走近吉言,瞧著她慢慢繡著帕子邊,那一針又一針慢慢的便繡好一邊。

    吉言微微抬頭笑望一眼江婉沐,問:「小姐,我們明天能出府嗎?」她們前面有兩次,因為王府裡各種各樣的事,沒能出王府去。江婉沐肯定的衝著吉言點頭說:「能。我們一定能出府。方正明天訂親,過年前要成親,這兩個日子,都不能少掉我們兩個的兩份賀禮。」吉言聽得忍俊不禁笑出來說:「我爹娘和哥哥,只要我們到場,才不在意那些賀禮的事。」

    方正的親事總算有著落,他的眼光不低,一眼瞧中楚楊氏身邊的大丫頭。而那個叫碧綠的大丫頭,瞧到方正時,也是一臉的羞澀。他們兩人看對眼後,方正向楚楊氏提親時說『他希望能為碧綠贖回自由身,如果她捨不得主子,將來可以照舊服侍主子。』楚楊氏事後跟江婉沐說悄悄話,說:「我身邊的這些丫頭,只有碧綠是個會想事的人,別的人,只知出來會吃苦頭,沒人想到出來會換得一心人。方正是個有擔當的人,我不擔心碧綠跟著他吃苦頭。」

    楚楊氏在江婉沐的陪同下,瞧過方正後,覺得這個男子出身不高,長相一般般,但還算是一個能幹知恩的人。她先同身邊的幾個大丫頭打招呼,當中只有碧藍和碧綠兩人願意嫁出府,而別的人寧願留在府中。楚楊氏帶著兩個丫頭藉著買布,相見了方正。碧綠當時就瞧中方正,而碧藍覺得方正的話太多,幸甚的是方正也瞧中了碧綠,這樁親事總算可以圓滿。

    江婉沐對楚楊氏的手下人有信心,也相信她的眼光。她那天聽楚楊氏已讓碧綠恢復自由身,也請人幫他們選定訂親和成親的吉日。她感動的說:「認識嫂子後,總讓嫂子為我的事情操心。」楚楊氏聽她的話,卻忍不住歎息連連說:「我只要想到我們兩人眼睜睜的瞅著你跳下去,這心就難受。再想到你這以後的日子,要多難才能過下去,我想著就愀心。」

    江婉沐相信楚楊氏說的話,自個等於是她瞧著成長的人。她笑著勸慰她說:「義嫂,想來是我前世得到太多的愛和恩,這一世總要償還一些出去。從前和眼前的這些日子,就當是用來還前世債的。我以後的日子,義兄說過,一定會水到渠成有好日子過。」楚楊氏眼睛略紅瞅她一眼,輕聲音說:「你出王府後,要是得遇良人,不要聽外面人說啥不好聽話。只要他人好對你好,你就可以選擇和他結伴過以後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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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31 15:38:0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七章 冬意濃(12)

    江婉沐笑意燦然的瞅著吉言,她自已雖然得不到美滿姻緣,但身邊的人都能夠得到良緣,她瞧著還是為他們欣喜慶幸。方正的親事,在未徹底決定下來前,多少還是免不了有些波。,他師傅家的大姐夫的小堂妹,那個女子從來沒有放棄過糾纏方正。

    那女子聽說方正快要與人訂下親事後,拚命的來找方正麻煩。方正這樣的人,原本就不是她能纏住的人,再說從來沒有多理過她,此時更加不想被她糾纏住,他自是小心的避開她。結果那女子找不到方正本人,便跑到布店裡大吵大鬧一回。事後,惹得掌櫃的瞧見江婉沐,滿臉不好意思的連聲向她道歉說:「東家,對不起,我已同大姑爺說過,讓她家裡人管緊她。」

    江婉沐聽過這女子癡迷不悟的瘋狂事後,有些擔驚受怕的同方正說:「方正,像碧綠這樣的女子可遇不可求,你有這樣的好緣份,一定要好好的珍惜她,不要被不相干的人破壞掉。」方正聽後點頭說:「小姐,你放心,我自個也知道,如果不是因為小姐,我遇不到這樣好的女子,她也不會瞧上我。我答應楚夫人,以後會一條心對碧綠,不會讓不相干的女人靠近我。」

    江婉沐想起方正的話,她瞅一眼低頭繡帕子邊的吉言,輕聲問:「吉言,你說那個瘋女人,明天會不會來鬧場?」『呀』吉言聽江婉沐的話,針尖不小心的擦過她手指,她輕叫一聲後,把流血的手指趕緊塞到嘴裡含一下後。拿出來見到沒有出血,才用帕子擦淨手指,吉言抬頭望到江婉沐的小眼神,只有站起來進側房去。她回來後手略濕,瞧到江婉沐還站在她坐的凳子旁邊。

    吉言把手往衣裳上面擦幾下。直接坐下去,拿起放下的帕子,抬頭對江婉沐說:「小姐。哥哥都沒有搭理過那個瘋女人,明天是哥哥的好日子,如果她敢來鬧事。哥哥一定不會饒了她。哥哥喜歡嫂子。不會許旁人欺負她。我小時候,總有人背著哥哥欺負我,只要哥哥知道後,哪怕那人長得比他高大,他也不會怕,會衝上去跟人拼。」

    江婉沐一臉笑意聽吉言說著舊事,她笑著開口說:「你有一個好哥哥。」她轉而想到在江家時,木根有好的東西時。常會忍著不吃不用,而是背著人藏起來,悄悄的趁著夜晚送來給自已。現在出了江家。木根訂親後,他對江婉沐還是同從前一樣。他給吉言準備一份東西,就會幫她也備上一份,也許樣式有所不同,心意一定是相同的。

    江婉沐笑容可掬的對吉言再說:「我也有一個天下最好的哥哥,還有一個能容忍哥哥待我好的未來嫂子。」吉言聽得臉紅起來,她心裡倒是甜滋滋的。她和木根訂親後,木根做木頭髮釵時,一次做二支,江婉沐收到木根送的一支木釵,吉言同時也會收到一支他做的木釵子。江婉沐晚上常用的就是木根做的那根木釵,吉言瞧過後,覺得那釵子還不如自已的釵子美。

    江婉沐的那根釵子,頂端只是一個簡單的木頭圓珠樣子,而吉言收到的木釵子,頂端是一朵美麗的木花。吉言瞧過江婉沐的木釵後,有許多天不敢用自已收到的木釵。她後來出去時,被木根追問時,不得不說真話:「你給小姐的那根釵,沒有我的這支美。我擔心小姐瞧後會傷心,就不敢當著她的面用。」

    木根聽吉言說這話,立時笑起來,一臉欣喜的瞧著她,眼神格外的溫存,瞧得吉言紅了臉。他才笑著說:「吉言,你放心用,她不會介意的。妹妹瞧上去是個細心人,其實她從小就是個性子粗的人。我以前也做過花朵釵給她,結果她總會弄傷手,從那以後,我每次只做圓珠子木釵給她用,還要把圓珠子打磨光滑,才敢交到她的手裡。」吉言知道江婉沐的性子隨和,還是第一次聽到木根說她粗心。

    江婉沐說完話坐回桌邊,把那些散放著的帕子疊到桌角放著。她搓搓自已的手,空手虛握著筆,在空中慢慢的寫著字。吉言繡好一塊帕子,抬頭瞧見後笑著說:「小姐,不如我到院子裡守著,你在房裡練一會字?」江婉沐輕搖頭說:「算了,外面冷,明天還要出府。我明日和後天兩天早起晚睡,可以補上今天沒練字的時辰。」

    吉言聽後只是沉默的站起來,把繡好的帕子交給江婉沐,然後伸手拿過沒有繡的帕子,又坐回原位置去。江婉沐拿起帕子,用墨綠色線細心的比劃著。等到她低頭繡出個大概樣子,聽到吉言低聲音說:「小姐,我瞧過嫂子身上精緻美麗的衣裳,那是她親手做的。我爹娘說嫂子精明能幹,待人接物樣樣瞧著舒心。小姐,像我這樣笨的人,你說她會喜歡我嗎?」

    江婉沐正繡著葉子的脈絡,聽吉言這話,針尖不小心的刺到手上,她放下帕子和針線,甩著手進到側房,用冰冷的水沖去指尖的血。她瞧著指尖沒有出血後,才進到房間裡。進房間望到一臉擔心的吉言,笑著對她說:「吉言,你不笨,你這樣性子的人,你嫂子一定會喜歡你。我義嫂身邊放出來的人,一定是溫柔敦厚的好女子。你瞧,我都多虧得到她指點,才沒有在王府這些人的面前出過醜。」

    連皓再進到房間裡時,桌上已擺放著做好的帕子。江婉沐和吉言兩人湊在一塊,低聲音的說著話,手裡也加緊做著活。江婉沐和吉言聽到腳步聲音,兩人站起來見到滿臉通紅的連皓,還聞到他身上明顯的酒氣。管事婦人這時緊跟著他的後面進來,她的手裡還拿著一塊濕布。連皓在桌邊坐好後,管事婦人輕輕的把濕布,按在連皓的額頭上面。

    在江婉沐和吉言怔忡的眼光中,連皓伸手扯住管事婦人的衣袖,叫著:「林嫂子,你是以前跟過母親的人,你說母親從前是不是待我好,現在怎麼會這樣待我?」江婉沐聽著這話,就知不能再聽下去,她轉頭又見另一個專管院子的管事婦人,同樣破例的進到房間,她後面的丫頭手裡端著一碗冒著的熱氣黑色湯藥。江婉沐抻手扯扯吉言,兩人悄悄的離開房間。

    江婉沐和吉言兩人站在院子裡,聽著房間裡不時響起的動靜,又聽見院子門給拍打的聲音,院子門打開後,聽到守門人問候王妃的聲音。江婉沐和吉言兩人瞧著,王妃帶著身邊的兩個管事和幾個大丫頭快步進來。王妃一眼瞧到站在院子裡的江婉沐和吉言兩人,她神色極其不悅的瞪她們好幾眼,才快步往敞開的房門處走。她身邊的兩個管事跟著她進房間,幾個大丫頭們留在房門口。

    江婉沐和吉言兩人互相瞧瞧對方,在幾個大丫頭打量的眼光下,她們緩步慢慢行至偏頗處,兩人才站定下來。吉言這時低聲音說:「小姐,王妃這次會不會又怨上你?」江婉沐輕搖頭,低聲說:「不怕。只要在王府裡面,我們就是安全的。不過是聽多幾句不好聽話,王妃和我們不過是相識一場的人,沒多親近的關係,這閒話傷不了筋斷不了骨,順耳邊就會被風吹過。」

    吉言輕笑出聲,又趕緊摀住嘴,她往後退兩步,見到立在房門外的幾個大丫頭,這時人人的注意力在房間裡面,沒有一人有閒心瞧向她們兩人。吉言上前去,挨近江婉沐說:「小姐,你猜三爺這次是為何事醉酒?」江婉沐進王府兩年多時間,一向知道連皓的酒量超級好,她從來沒有見過連皓喝醉過。

    她曾以為連皓是千杯不醉之人,不過,她曾在午後睡醒時,聽到兩個管事婦人在院子裡聊天時說:「三爺能飲酒,而且輕易不會醉酒。三爺除去最初喝酒醉過外,後來只醉過一次酒,就是他決定要娶夫人時,一時不小心喝多了喝醉。」「聽說三爺只有心情特別不好時,只喝幾杯就會醉倒。唉,夫人娶來後,三爺也不像從前那樣暢快的喝酒。」

    「女人。」江婉沐張口就說出這話,在她的眼裡,連皓身邊除去女人外,是一個什麼都有的人。王妃也是一個什麼都願意滿足兒子的慈母,他們兩人如果有爭執,十有八九是做母親的喜歡這種溫婉女子,而做兒子的喜歡那種張揚女子。江婉沐自認為自已猜對了,小聲音提點吉言說:「我們最多在王府呆幾月,王妃對三爺夫人的事情,肯定要早些做打算。畢竟三爺年紀也不小了,應該有自已的嫡兒嫡女。」

    吉言扯著江婉沐行到更遠處,低聲音說:「小姐,哥哥說江家和王府一塊害了你,這有眼光的人,都知道家裡的女兒,絕對不能嫁進江家去。而王府裡的三爺,名門世家同樣沒有幾家人,願意把自家的嫡女嫁進來做續絃。」江婉沐聽後輕拍吉言,沒有接她的話茬兒,她說:「明天我們早些出府去,不要被她們擋下來。我們沒有閒功夫,留在這裡同人套交情。王妃也好,三爺也好,以後都是與我們不相干的人,不值得為他們白白的付出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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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31 15:38:1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八章 春意濃(1)

    那夜,連皓院子裡難得的非常熱鬧,王妃來後,房裡女子低語未停過。隔後不久,世子夫妻雙雙趕來,房裡響起男子輕捷語聲,夾雜著女子清脆的勸慰聲音。緊跟著二爺夫妻聞訊趕來,沒一會,王爺跟著也來到院子裡,他在院子裡停留片刻,終究還是緩步走進房間。

    江婉沐和吉言兩人小心站在院子的隱蔽處,瞧著這些人走進房間,雖然聽不清楚房裡人說話的聲音,但是能聽出他們都在勸解著連皓。江婉沐和吉言兩人既不能行得更遠一些,也不能挨近房間。兩人冷得抖動著身子,也只能在原地輕輕的來回走動,順便搓著手暖和。

    夜更深,王爺夫妻在二爺夫妻的陪伴下離開,世子夫妻留下來些許時刻,才出房間門離開。滿院子屏氣懾息靜靜立著的人,這時才開始活動手腳。江婉沐對吉言輕聲說:「你回房間休息吧。」江婉沐瞧著一臉擔心的吉言,趕緊多低語幾句:「沒事了,你進去睡吧。明日醒來,不會有人記得今晚的事。」

    江婉沐趕著吉言離開後,她稍站片刻後,瞧到管事婦人出房間四處張望的樣子,她才走出偏頗處,往房間門口走去。管事婦人瞧到江婉沐後,輕舒一口氣對她說:「三爺說想找夫人說說話。」江婉沐聽後有些傻眼般的盯著管事婦人,見到她肯定的點頭後,只能硬挺著走進房間裡面。

    江婉沐進房間後,望到歪歪斜斜靠在榻位上的連皓,瞧到他一臉委屈的表情。江婉沐覺得自已肯定是從暗處行到明處,產生的眼花瞧錯連皓的神色。她立時轉開眼光。瞧到半開的窗子,才醒悟到房內除去淡淡的酒味外,還真沒有別的異味。

    江婉沐走過去把窗子輕輕收攏些,想著今夜沒有風,便只餘下一條縫隙透風。她轉回頭瞧著榻位上妖媚的男子。瞧清楚他眼裡的委屈神色,稍走近榻位,便衝著他行禮後問:「三爺。可要我倒一杯水給你喝?」連皓輕搖頭,示意江婉沐更加的走近他。

    江婉沐略停滯下,還是聽他的示意挨近榻位。她過去後把連皓身上滑落下去的被子拉上一些。輕聲說:「三爺,夜了,你明日還要早起,就早些歇吧。」連皓這時卻圍著被子半坐起來,他瞧到江婉沐往後閃躲的身子,趕緊伸手扯住江婉沐的胳膊,追問道:「婉沐,你同我說。那種做作的女子,要來有何用?」

    兩個管事婦人立在窗下,聽著房裡的問話。兩人交換下眼神,都覺得這一夜怎會如此的漫無邊際。便是眼下她們還不能去安歇。她們只能聽從王妃的話,候在窗下聽房內人的耳語,偏偏問的人聲音清爽悅耳,只要有心人都能在靜夜裡聽清楚那話。江婉沐清冷的聲音響起:「你們這樣的男人,房中總要有幾個女子做擺設,選醜的不如選美的,何況她們還能幫你舒展身心。」

    兩個管事婦人都聽明白江婉沐話裡意思,如果不是那女子聲音清冷無起伏,她們會誤以為那女子在嘲諷人。房內江婉沐被連皓扯著不能走,她一時心火湧上來,直截了當衝口說出那話,原以為連皓會黑沉一張臉,誰知他大笑的拍案叫絕說:「婉沐,還是你說得有趣。可惜我瞧著會覺得她們阻礙了我的眼,木得太木,靈活得太過心眼多,有幾個女子,長相比我母親更美?哈哈哈,我還是第一次聽人這樣說,痛快。」

    江婉沐不耐煩的扯扯自已的胳膊,夜深她沒興趣同一個醉鬼說著漫無邊際的話。她勸誘的說:「三爺,你覺得礙眼的東西,可以放在不常去地方,喜歡的放在身邊。現在你鬆開我的胳膊,你好好睡一覺,明天醒來,啥事都不會有。」連皓卻晃悠著她的胳膊說:「婉沐,你陪陪我說話,你以前沒有今夜話多,也沒有今夜待我好。」

    江婉沐聽他這話,恨不得撈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已狠狠的砸一記,自已怎能因為晚睡的事情,一時懊惱的多話起來,多說多錯不說不錯啊。江婉沐沉默不語的由著連皓晃蕩自已的胳膊,連皓微微笑瞧著江婉沐說:「婉沐,你比外面的女子美,你性情比她們好。你只是沒一對好爹娘,也沒有好的家人,才不得不學會事事順從著別人。」

    連皓鬆開江婉沐的手,舉起一根食指在自已眼前晃動著說:「婉沐,你這樣不行,人善被人欺,你瞧你在江家被認為是呆小姐,在王府又是受氣小媳婦。我從來沒有見過你真正的笑過,不,我見過你笑過一次。婉沐,你以後出王府,你這種性子怎能活下去,我要想法子把你安置好。」連皓的眼神迷離起來,他望著江婉沐說:「婉沐,我們說說話。」

    江婉沐聽連皓的這一番話,才明白眼前的這人,也不是那種完全沒心肝的人。她微微笑著哄騙說:「好,三爺躺在榻上,閉上眼睛,我們再慢慢的說話。」連皓聽江婉沐的話緩緩的倒臥在榻位上,閉上眼睛嘴裡叨念著說:「婉沐,我們說說話。」江婉沐嘴裡答應著:「是。」手裡忙幫著他拉扯好被子,很快連皓呼吸平緩起來。

    兩個管事婦人立在窗下,一直等到房內燭火熄滅,兩人輕輕的離開。到偏處兩人交換下眼神,當中一人說:「三爺和夫人說話聲音不大,我後面的話,全沒聽清楚,你有沒有聽清楚他們說了啥話?」那個婦人笑瞅說話的人一眼說:「 我年紀比你大,這耳朵平日就沒有你好使用,你沒聽清楚的話,我怎能聽明白呢。三爺醉了,說的也是醉話。夫人平日不愛說話,自是順著三爺的時候多。」兩人彼此心領神會的分開。

    江婉沐早晨醒來,望到榻位上收拾妥當的被褥,想到連皓昨夜的醉話,輕輕搖頭進了側房。江婉沐換上棉布的棉袍子,出來瞧到房內的吉言,又望到桌上的早餐,見到房內沒有旁的人,她伸手拿起一塊點心,塞進吉言的嘴裡,她自已站在桌邊,也很快的用起餐。餐後,江婉沐和吉言兩人動手把碗筷收起送出房間,江婉沐離開時,照舊把裡面房間鎖起來。

    兩個管事婦人在院子裡,瞧到江婉沐和吉言身上的棉布衣裳,嘴巴動了動還是沒有多話。江婉沐和吉言兩人快步出了王府右側門,兩人在路邊攔截到一輛馬車,上了馬車後兩人才鬆一口氣。一路上兩人無話,趕到南街布店的院子裡,望到喜氣洋洋的院子裡的人,兩人臉上露出放鬆的笑容。

    不必說這天吉言一家人的歡喜,不必說方正和碧綠兩人羞澀的神情,更不必去說院子裡的人,滿滿的對新人的祝福。訂親儀式很快結束,江婉沐用過中餐後,趕緊趕到東街做自已的事。等到晚餐時,她才趕回來和大家一起共進餐,聽著兩家人說著方正親事的準備。江婉沐這時從懷裡拿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遞給方正說:「恭喜。我們不能委屈了碧綠,這票子你拿去,好好的把院子裡收拾整齊有序,到時迎新人進來。」

    方正在他爹娘的反對聲音中,大大方方的收下這張銀票,笑著說:「小姐,這院子是你買下來的,那我藉著親事好好翻修下院子。」江婉沐笑著說:「你自個做主,把你的新房裡面,全給換上新的傢俱。銀子不夠同我說,我再湊足給你。」方正娘親聽後立時攔截著要說話的兒子說:「小姐,方正娶親怎能讓你破費?」

    江婉沐笑起來同她說:「我把方正當自家兄弟看,他娶的女子,見多識廣,不說我們待她要多麼的好,我們至少在面上也要對得起別人。」方正笑嘻嘻攔下還要說話的娘親,笑著說:「娘親,要是迎你瞧中的那人,小姐絕對不會這樣的破費。現在是兒子眼光好,小姐心裡高興獎勵我的。」方正娘親臉紅的瞅一眼江婉沐,見到她和吉言兩人已準備離開。

    江婉沐和吉言回去的路上,吉言說:「小姐,你太破費了,那銀子可以作很多的事情,翻修院子,也用不了這麼多的銀子。」江婉沐聽後輕搖頭說:「你哥哥說得對,他要娶的女子如果不好,我也不會破費。他哥哥是一個有眼光,他也不是一個亂花銀子的人。」後來,院子翻修一新,方正在成親後,他把餘下的五十兩還給江婉沐說:「小姐,這沒用完的銀子,你收著吧。小姐的銀子,也是辛苦掙的。」

    江婉沐笑著接過來,按寧朝的風俗,第一年過年時娘家人,要給新人大紅包,以示夫家人對新人的認可。江婉沐以娘家人的身份,把這五十兩銀子包起來,遞給碧綠說:「這是你在夫家的第一個新年,我祝你事事順風順水事事如意,早生貴子貴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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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31 15:38:2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九章 春意濃(2)

    年節又快到了,這是江婉沐在王府過的最後一個年節。連皓院子裡的人,早早就開始裝扮起院子,管事婦人們叫來小廝們把院子裡,被雪壓折的樹幹清理出去,又讓幾個有力氣的婦人搬來幾盆正開放著的花,擺放在院子門口迎客。

    江婉沐算是院子裡最閒的人,不過為了那幾盆花的擺放,她一個早上也被管事婦人請去瞧了三遍。江婉沐每次對管事婦人擺放的位置,都做出肯定的答覆。可惜管事婦人總覺得有些不妥當,直到江婉沐第四次出來賞花時,只能對她提議說:「三爺的眼光好,不如等到他休沐回來,由三爺決定放在何處?」

    管事婦人聽後連連搖頭說:「夫人,你再幫我瞧這一次,你認為妥當,我這回不改位置了。這事情可不能去問三爺,三爺從小就不愛院子裡花多。」江婉沐聽後無語的瞧著婦人,眼前這幾盆奇異的花,在她的眼裡也不過是花朵大些,色彩艷麗些,別的她還真瞧不出珍貴之處。江婉沐最後瞧著擺在院門口的花,只能淡淡說:「別太靠近進出的地方。別的我覺得挺好的。」

    管事婦人聽後一臉欣喜,趕緊指揮人挪動位置,回頭對江婉沐保證說:「夫人,我就聽你的話,這花不再挪動了。」江婉沐聽後相當的無語,明明自已這話說過三次,每次管事婦人都說要聽她的,結果她後來對這幾盆的位置,總要挪動來去。這次幾盆花總算安置放好後,沒有江婉沐的事情,她反而有閒心站在屋簷下。打量著院子裡的人來人往。

    或許是因為過幾月就要離開王府,或許是方正的大事定下來,或許是她未來有了好的去向。江婉沐對院子裡的瑣事,表現出一定的興趣。她從前對年節的風俗完全是漠視,現在卻會主動詢問這些事情。在年節前幾天。她和管事婦人們一塊帶著丫頭們,說說笑笑圍著院子裡走過三圈,她學著她們在每一個轉角處。重重的跺三下腳。

    院子裡的人,第一次望到江婉沐臉上的笑容,她們看著那個女子無拘束的跟著她們。進行一項又一項的著風俗儀式。管事婦人們瞧到江婉沐臉上的笑容。她們的眼底滿是憐憫。年節快到了,連皓近期休沐時間明顯的多起來,他時常來院子裡,會在房間裡呆許久,他離開房間時神色明顯喜悅。管事婦人們在王府的日子久,知道王府人決定下來事情,從來不會改變,而且以連皓的性情。也是會堅持到底的人。

    吉言非常奇怪江婉沐的這種行為,她們兩人在房間時,她悄聲問:「小姐。你怎麼會想起要跟她們學習這些風俗儀式?」江婉沐低聲同她解釋說:「我瞧著院子裡的人,對這些風俗習慣非常的瞭解。我們以後出王府。有自已的家,多知道一些總是錯不了的。我只是沒想到會這麼有趣,就像大家一塊玩樂樣,就把有些儀式進行了。我們以後在自家裡,就選玩樂的儀式進行,不好玩的不用去管它。」

    吉言聽江婉沐的話,放心的笑起來,說:「小姐,我以為你瞧著三爺近期對你不錯,會想著要留下來。」江婉沐笑瞅她一眼說:「你瞧我是那種人嗎?那種和別的女人共男人,搶寵愛的事,我實在沒有太大的興趣。那樣的日子,讓我過一天都叫做折磨。這好不容易有機會從此脫離危險,過我想過的好日子,我何必犯賤自找苦吃。」

    吉言望著神色冷冷清清的江婉沐,心裡有著無比的慶幸,覺得還好她不像江大老爺和虞姨娘兩人那樣的多情。也許兩個多情的人,才能生出這樣一個對男女之情極其冷淡的女兒。吉言在連皓漠不關心江婉沐時,從來沒有擔心江婉沐會被俊俏的連皓所迷惑。只是近期來,連皓對江婉沐無微不至的關心,她瞧著都深覺得感動,自然會擔心江婉沐被打動。

    江婉沐瞅一眼沉思默想中的吉言,頓感到她一天比一天大起來後,這小心思一天比一天的重。江婉沐和吉言各想著自已的心事,直到連皓大步進來時,才讓兩人抬眼瞧向對方。江婉沐和吉言站起來迎接進房間的連皓,兩人同時瞧到連皓的神色不悅。江婉沐趕緊對吉言低聲吩咐:「你下去吧,讓管事進來服侍三爺。」吉言聽懂江婉沐話裡意思,很快的退出房間。

    連皓走到桌邊坐下來,江婉沐自然跟著他坐下來。兩人坐下後,連皓一直不說話,江婉沐便低垂著眼,打量著自已的十指。連皓許久後,抬頭望向溫順的江婉沐,有些遲疑不決的說:「婉沐,我曾答應你的事情,我、、、、。」連皓的話未說完,房間門給人拍響著,管事婦人在外面說:「三爺,夫人,世子夫人身邊的人,過來有事轉達。」

    連皓開口衝著外面的人說:「進來。」管事婦人和世子夫人身邊人進來後,江婉沐才知是世子夫人身邊的管事,她跟著連皓一樣淡定的接受她的行禮問好,聽著她說一番客氣的話。連皓坐在一旁,瞅著江婉沐從容大方的舉止,他實在想不明白,為何江家人到現在都對外人說她笨拙。

    世子夫人身邊管事婦人對江婉沐說:「三夫人,我們主子說明天府裡有喜,有一對貴客到來,讓三夫人明天早餐後就去大廳。」江婉沐詫異的抬眼,前兩年節前的最後一天,王府裡招待親戚朋友團聚,一般都選擇在中餐時,從來沒有一大早上迎客的事。江婉沐淺笑著點頭說:「嗯,你回去後,幫我多謝世子夫人提醒,我會用過早餐後去大廳。」

    連皓眉頭一皺,開口尋問起來:「我沒聽說府裡面最近收過紅帖,也沒有聽說有人去喝過喜酒?這是那家人新人,趕在團圓這一日,早早上門來認親戚?」江婉沐聽連皓這話才醒悟過來,這只有成親的新人,第二日拜見親近的族人,才會早早上門來。那位管事婦人聽連皓的話,微微一笑說:「我們主子也是這樣問王妃派來傳話的人,那人說新人的祖輩與老王爺是堂親。」

    世子夫人身邊管事離開後,管事婦人跟著去送客人。房內連皓從上到下打量著江婉沐好幾眼,然後他一句話都未說的站起來走出房間。連皓走後,管事婦人匆匆忙忙進房間,瞧著桌邊江婉沐的神色,小心的探問道:「夫人,你惹三爺生氣了嗎?」江婉沐對她輕搖頭說:「沒有。」然後她想起連皓打量她的眼神,淡笑著說:「明天要見新人,大約讓三爺想起一些不好的事。」

    管事婦人聽她這話一臉的愕然,卻見江婉沐神色是極其的坦蕩,她立時說:「夫人,我去瞧瞧還有些什麼事情,沒有準備好。」管事婦人匆匆忙忙的離開,換得吉言一臉迷惑的進房間,她瞧著房內的江婉沐,說:「小姐,今天三爺離開時,腳步匆忙好奇怪,剛剛我瞧到管事臉上神情好特別。」江婉沐笑起來,對她說:「因為他們都失望你家小姐沒有一張好的容貌。」

    江婉沐原以為失望的連皓,大約到入睡時才會回到房間。誰知她剛剛用完晚餐,連皓已神色匆匆趕回來。管事婦人跟在他的身後進來,開口尋問:「三爺,你可在別處用過餐,我要不要叫人再送些吃的過來?」連皓聽後說:「我沒在別處用過餐,你讓她們快快送餐過來。」江婉沐和管事婦人互看一眼,管事婦人趕緊出房間。

    江婉沐見到未曾有人上茶,便伸手拿一個乾淨的杯子,替坐下來的連皓倒上一杯自已喝的白水,看著他大口的喝下去,趕緊幫他再續上水。管事婦人端著茶水進來時,連皓已喝了兩杯白水。管事婦人望到連皓手裡的杯子,眼帶詫異的瞧一眼江婉沐。她笑著上前倒茶水給連皓說:「三爺,喝一杯熱茶暖身。」江婉沐這時還不知道,連皓成年後,在王府裡從來沒有喝過白水。

    連皓用餐時,管事婦人親自服侍他,而江婉沐不得不陪著坐在桌邊。江婉沐其實非常奇怪明透走後,連皓在房間裡時,院子裡的丫頭們為什麼不再往他面前湊近,而是由管事婦人來服侍他。但是這樣的事情,她懂得最好不要問。連皓用完餐後,管事婦人退下去,房內只餘下連皓和江婉沐。燭火閃爍著,房內安靜的只能聽到他們彼此的呼吸聲音。

    江婉沐一直低垂著眼睛,她聽到連皓輕笑著說:「婉沐,我沒有你這麼有耐煩心。我要是不先開口,我想你會一直不開口。我為你購了一支頭釵,你瞧瞧可喜歡?」江婉沐抬眼望到連皓手中足金的花開九朵的金釵,她瞧向連皓搖頭說:「三爺,太過貴重,我不能收下。」而連皓是直接塞到她的手裡,站起來後對她說:「這是給你明天釵的金釵,我現在去大哥那裡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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