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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玲瓏秀]衣冠望族[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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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31 01:01:4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三十章 順從(2)

    江婉沐笑瞅一眼沉悶中的連皓,覺得他現在的模樣,還挺有些像為自已打抱不平的樣子。她瞅到連皓骨節分明的雙手,立時掩下小眼神,覺得自已太會為人著想,世家子弟們從小就會在人前裝腔作勢,人人都是人精。江婉沐抬眼之間,眉目間已彎彎如水樣溫順。

    連皓望著眼前這女子,有時覺得她像是在霧中一樣,瞧著她近在眼前溫順的貼人心,可惜稍一接近,卻總覺得她被雲霧圍繞中,一個象謎一樣的女子,格外的吸引人。江婉沐如果知道連皓是如此想的她,絕對不會用溫順的一面來應付他。連皓望著眼前寧靜無比的女子,問:「江大夫人如此待你,恨她嗎?」

    江婉沐非常奇怪的望他一眼,這話題怎會一下子扯到江大夫人的身上,而不對與自已有關的江大老爺問上一句。而後立時想起內宅一般是女人的天下,江婉沐輕搖頭說:「江大夫人待我客氣,衣食無憂,我怎會恨她。」連皓細瞧江婉沐的神情,發現她說的是實話。他忍下到口邊的話『她漠視你。』自江婉沐進王府後,在江家的的心裡眼裡,她彷彿沒存在過一樣。

    早餐送上來,明透跟著過來服侍。她俏生生的立在桌旁,在連皓的眼光下,每樣菜夾三筷子放在他面前小碗裡。一個挺天立地的大男人,像一個孩童般給人照顧著,主子享受的得習慣,侍候的人舒心盡力。只有面對面坐著用餐的江婉沐,頭也不敢抬起看過去,就怕那一剎那間,望見這般情形會忍俊不禁笑場。

    連皓和江婉沐兩人沉靜中用完餐,明透接過丫頭捧來的水盤。親自打理起連皓餐後淨手這一關。她捉著連皓的手放入盤內,不知應該說是調戲,還是真的在冼手。反正在江婉沐眼裡,那雙白晰的雙手,在那雙骨節分明的手上。輕輕的摸來又摸去。江婉沐用餐時,並不喜歡不相干的人立著。只是連皓第一次同她一塊進餐。她不能因為自已的愛好,影響別人的享受。

    當連皓身邊的明透上前來,如此服侍的仔細時,吉言見狀想上前照樣來,嚇得江婉沐連連對她搖頭示意不必照樣來。江婉沐說是名門世家的小姐,其實從來沒有這方面的見識。她在這個世上的所有,都是自已偷偷觀察學習得來的。唯一身邊可靠的楚蕭夫妻兩人。每次在一塊相處時,那兩個主子也是自力更生的人,不喜人多在一旁立著。

    江婉沐第一次真正感受到大世家的風範,原來每家這麼多的丫頭小廝們,的確人人都有用處。男子行為能力明顯不足,自是要多些三妻四妾才能夠用。她從前在那些大場合中,瞧著丫頭們上前為主子布菜,她還不覺得有啥不對勁處,現在瞧著連皓用餐,都要人近身服侍。江婉沐這一刻慶幸自已不用跟這個人過一輩子。要不天天瞧著這一幕,足夠損耗心力。

    江婉沐瞧著明透給連皓擦拭手的細膩勁,再望一眼連皓明顯不在意的樣子。她站起來,拉扯一把處在呆愕中的吉言。兩人輕步閃進側房,直接到後門外面。兩人同時舒一口氣,互相瞧瞧對方,吉言輕語肯定的說道:「小姐,這樣日子你是過不習慣的。」江婉沐笑瞅她一眼,輕聲音說:「我們也算長一回見識,不枉來王府一回。」

    江婉沐和吉言再回到房間,連皓已不在房內,只有明透立在房門口,她瞧到進房的江婉沐,上前兩步行禮說:「夫人,老王妃來人請三爺去說話,三爺說會留在那用餐。」江婉沐瞧她一眼,說:「你下去吧,我這不用服侍。三爺難得休沐一日,你用心好好服侍他吧。」明透歡喜的點頭退下去,吉言在一旁輕聲音說:「還好三爺不是我們家姑爺,要不瞧著這輕狂勁,就讓人受不了。」

    江婉沐聽她這話,轉手輕拍她一記說:「亂七八糟說啥,一會拿針線過來,我們兩人做著針線活,說一些事情。」吉言笑著跑出去,江婉沐卻在房裡想事情,方正和木根兩人這次又去中南,明著說是為生意,其實暗地卻是為她以後打算。楚蕭幫她辦好江小懶的副本,以後出王府後,世間便只有永遠隱形的江婉沐,人前會有一個自在的江小懶。

    幸福的日子,只有一年就會來到,為那個日子的來到,還需要做出無數的努力準備。京城明年夏天後,是有些年是不能居住。楚蕭為她順手辦一個可以通往中南五年的路條,有這個路條,她可以安心在外面呆足四年,不會變成沒有主的人。四年後,她輕輕鬆鬆的回京城,誰還記得那些陳年舊事。

    江婉沐的這類事情,從來不會瞞著方正和木根兩人,畢竟兵馬未動,糧草是一定要先行。她在他們去中南前,把未來想去中南的打算同他們兩人說了,兩人當時沒有說話。只是沒多久,他們辦好通商居住兩用往中南五年路條。

    木根事後同江婉沐說:「妹妹,我和方正兩人商量過。跟在你的身邊,還是要自家人。我爹娘的路條,這些日子正在辦,你要去中南那邊,京城生意店舖生意,有我和方正兩人為你守著。你身邊帶著兩個老人,出外行事也方便些。方正那裡已由小二哥,介紹過來一個好用的人。再說那邊掌櫃現在是自家人,生意的事情,你就別操太多的心。」

    兩間店舖的生意,江婉沐只在年未時會查帳,平時都由木根和方正兩人同掌櫃商量著行事。江婉沐一直相信『用人不疑,疑人莫用。』這世代的人,比前世的人要來得的誠心,他們許下的諾言,輕易不會改變。江婉沐放兩家人自由,卻換來兩家更加用心的待她。

    方正是直接同江婉沐說:「小姐,我在給吉言辦路條,讓她跟在你的身邊,到她成親時,看木根家的安排。京城這邊要自已人看著,放我爹娘兩個老人瞧著,我和木根兩人外出安心。」江婉沐除卻點頭贊同的份外,一句多餘地感激話都不能說出口,那樣會顯得彼此生分。她只是笑著對方正說:「我聽你們兩人的安排,不管生意還是這些事上面,你和哥哥兩人比我懂。」

    她這話一說完,換來方正一個大大的白眼,聽他笑著說:「小姐,你只是給困在家中,沒法子出門長見識。你要有機會多見識,你一定比我們兩人行。我們兩人先頭肚子的貨,還是由你指點得來的。」木根在一旁附和著,只有江婉沐自已明白,自已不是這方面的人才,她不過是佔著記得前世的光。前世她旁聽生意經太多,不管如何在這一世還是能用上。

    吉言拿著針線架進房間,見江婉沐的手輕輕叩擊桌面,眼裡一片沉鬱色。她見吉言進來後,商量的說:「江老太君病重,我要不要送些禮物過去?」江家不管如何都是江婉沐的娘家,江老太君是江家的老祖宗。她病重的消息,如果江婉沐不知道,可以不理會這事,只是連皓親口同她說了這事,便不能等閒待之。

    吉言望著江婉沐說:「小姐,你花銀子送過去的禮物,老太君大約是不會收的。」江婉沐聽吉言的話點頭,老太君在她年少時,便用她身子弱從此免去請安。從那以後,江婉沐再也沒有見過那位老人。江家對子女們的『冬溫夏清、溫清定省』方面的教育,非常的上心。可是獨獨對她採取放任的態度,不管是祖輩還是長輩都免去她按日請安的事。

    江婉沐掩下眼裡的澀意,誰都願意做那個受歡迎的人。她抬頭說:「一會三爺如果還會來,我先同他說說。我想著還是送些禮物過去,不管江家收不收,身為晚輩應該盡的孝順,我總要在明面上過得去。唉,如果三爺不來,吉言明天你拿著銀子,叫方正幫我同他師傅商量下,看要送怎樣的禮物合適,到時準備好,由他送進府裡。這方面我不懂,不要衝撞了老太君就行。」

    吉言點頭,她把手裡的針線布樣遞給江婉沐問:「老太君病得很重嗎?」江婉沐對那個老人沒有多深的感情,只是比聽旁人的事,多用一份心。她點頭說:「聽起來像是病得重。大小姐都回家侍候了一些日子。」吉言見江婉沐接過手中的針線布樣,輕聲音說:「小姐,你成親前幾天,我遠遠的見過老太君一次。是在正院裡,瞧著是一個愛笑的老太太,可我覺得很害怕她。」

    吉言的膽小在江家是有名的,江婉沐瞧著自親事訂下來後,越來越穩重的吉方,取笑她說:「你膽子小,瞧著不常見的人自然害怕。」吉言在下側凳子上坐下來,仰頭說:「小姐,我是怕主子們,可是那種怕,是面上的怕。可老太君不同,她明明在笑,我卻覺得她比坐在一旁說話的太爺,還來得可怕。嗯,就像大少夫人罰人只會點到為止,大夫人會罵人罰板子,可老太君我覺得要是犯在她手裡,十有八九是活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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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31 01:02:0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三十一章 順從(3)

    連皓那日沒有再來院子裡,只是到他第二個休沐日,一大早上又過來陪江婉沐用早餐。明透這回沒有跟進來服侍,他吩咐院子裡的管事婦人進房來。婦人進房來,對著連皓和江婉沐行禮,聽著連皓問話時,提及院子裡的一些瑣事。早餐送來後,她便在一旁服侍起連皓用餐。

    江婉沐吃自已面前的早餐,眼裡相當小心的打量連皓。見連皓示意婦人不要停下來,自已開始夾菜用時,她的眼光閃閃後,趕緊低垂下來專心用餐。婦人嘴裡同連皓說些院子裡的事,眼裡還是會注意連皓進餐的事,她有時停下說話時,會順手幫他夾幾筷子菜。

    江婉沐偶爾抬眼間,能望到婦人所夾的菜,都是連皓愛吃的菜,他們主僕兩人之間有種不容易覺察的親近感。婦人在服侍連皓淨手時,江婉沐特意仔細觀察,覺得她做得沒有明透細緻。婦人只是從丫頭手裡接過水盤,端放在連皓的面前,由著他自已淨手,婦人再遞帕子,讓他自已擦拭乾淨雙手。

    早餐的桌子清理乾淨後,管事婦人再同連皓尋問:「主子,這院子裡要不要再添種些樹和花?花房管事前一陣子,為這事來問過我。我問過夫人,夫人說按舊例行事。近些日子,我瞧著正屋後面地有些空,想著是不是要添些樹和花,這事還要請主子做主?」連皓望一眼事不關已的江婉沐,想想說:「讓花房的人,閒時來清清院子裡的雜草,樹和花就別添置,太多顯得院子裡擠。」

    婦人退下後,連皓還端坐桌邊。江婉沐瞧著他有話要說的樣子,暗示吉言藉著添茶水退下去。房內只有連皓和江婉沐兩人,一時之間。兩人都有些生澀感起來。停滯許久後,還是連皓覺得自已是大男人,見識比眼前這個女子廣。他如平常般的同江婉沐說:「婉沐。下次我休沐時,娘親要陪著祖母去光明寺燒香禮佛。那天你跟著出去長些見識。」

    江婉沐聽連皓這話,暗自倒吸一口氣。她聽說每到盛夏,王府裡的主子們,便會去城外的光明寺禮佛一日,直到城門要關時,王府的馬車才會進城門回府。當然這對她來說,只能是聽說的事。王府裡內宅最有權威的兩個女人。從來不喜見江婉沐。這樣好的事情,自然與江婉沐無關。江婉沐這次聽連皓的話,瞧他臉上肯定的神情,知道自已這次要陪同的事,十有八九是能成行。

    江婉沐聽到這個消息,心裡是相當的糾結,面上卻不能顯露出來。對於從來沒有出過京城的江婉沐,能夠出城去一次,自然是大大的好事,何況這當中連皓還費了心力。不管如何她要領這份情。可是跟著王府的人出城,對她來說卻不是啥值得高興的事。人人皆知老王妃和王妃兩人相當的不待見她。

    江婉沐從來是一個會開解自已,她歷來不會去做鑽牛角尖這類的事。她早早想明白自已在王府裡的地位,她就是老王妃和王妃兩人心裡活生生骨刺。當年雅正公主透露出想連姻的意思。還處在苗頭時,她的念頭就被宮裡和王府兩處,從夢想到現實相結合中聯手滅掉。這事算是防範得當,沒有廣為天下人知,只是一些名門望族神經敏銳查覺到。事情的最後,一個遠嫁,一個將就成親。

    老王妃和王妃兩人這些年,是京城中少見的行事順風順水的人,兩人獨獨在連皓的親事上面,不得不接受名門世家的婉拒,這種挫敗感令她們相當難以接受。最直接的反應,王府日後與當年這些人家關係冷淡,只有世子夫人與這些人家還有面上來往。

    江家把一個身世背景聽上去不錯的庶女,送上門來擋災,還應許三年為期。老王妃和王妃在無人可選的情況下,不得應下這門親事。惹事的雅正公主遠嫁,其實她不遠嫁,這兩位也不會遷怒她,只會覺得她的眼光就是好,瞧中自家的心頭寶。而另一個當事人本是家中寶,自家孩兒樣樣好,才會讓人惦記著,他自然是不會有錯。唯一有錯的人,就是送來應急的江婉沐,面對她時,時時提醒她們當日窘況。

    江婉沐不得不接受這些別人強加給她現實,還好她天生不是聖母料,沒有別人打我的右臉,主動送上左臉讓別人抽的這份自覺性。她在王府裡,給自已定為是客人,既然是客人,盡客人的職責,出現在主人需要你出現的適當場合,這種明顯是一家人出外游聯絡感情,添她這個一個外人,想想都有些違和感。偏偏這些話不能對興頭上的連皓說。

    江婉沐低垂著頭,眉眼僵直在一塊兒,想來想去不知應該如何接連皓這片好心。連皓瞧著她這樣子,反而心裡同情起來,覺得這個呆得高興得傻了,這一會聽了好消息還沒反應過來。他笑著安撫說:「每年家裡去光明寺,聽大師講佛,一般他只請祖父和祖母兩人可以聽,偶爾我們這些人,今年有佛緣,才可以加進去聽聽。反正這麼多年,我只有一年聽過佛經。」

    江婉沐對這事有些好奇,光明寺的名聲在外,那位大師聽說特別有佛緣,早早的修得正心。連皓瞧江婉沐雙眼炯炯有神,不像平日那麼清淡,也有往下說的興趣:「我見過大師幾次面,大師總是說我少年玩劣心重,但幸好是個有福氣的人,大後會變好。以後親事上面有波折,讓家裡人在親事上面順我的意,這樣我可以長壽些。」

    江婉沐這才明白為何王府由著連皓的性子,沒有早早給他訂下親事,這才有自已進王府門應急成親的事。連皓要早早訂親,也沒她啥事情。她微笑著垂下眼想著『情深不壽,慧極壽短,』瞅著連皓這人,這兩樣沒有一樣靠得上。連皓瞅著這樣的江婉沐眉眼彎彎,顯得格外的溫順安分。他望著眼前這人,想著一年後,她將要離開王府,此後的日子,只怕不會好過。

    連皓第一次良心大發現,他站在江婉沐的立場為她想想,覺得眼前這個女子,自已對不住她,誤了她的終生,她卻能如此平和的待自已,實在是一個難得的好女子。有生以來,連皓第一次透過相貌注意到一個女子本質,覺得江婉沐實在是一個恬靜的人。如果換了別的女子,被人如此對待,只怕要把娘家和夫家鬧得翻天覆地,不會讓兩家如此平平安安。

    連皓想得越明白越覺得難以面對江婉沐,第一次覺得有些羞愧難當起來。他的俊臉微紅起來望著江婉沐說:「你那天就跟著去散散心,如果能見到大師,得以請教幾句,也是相當好的事。」江婉沐微笑起來,她那天最多就是一個打醬油的人。王府的人怎會容許外人拜見大師,不過她還是領了連皓的好意。

    江婉沐笑著抬起頭,溫順說:「我聽三爺的話,那天跟在後面,能長此見識就好。」連皓聽這話,心情爽快起來。然後再聽江婉輕聲音說:「上次三爺同我提江老太君病重的事,我原本擔心我要是過去後,會惹得老人家煩。三爺走後,我細想後,還是覺得不安心,老人家的身體不好,做晚輩能盡心時,還是要盡心些。我第二日讓陪我出來的一房人,幫著準備一些禮品,直接送上門去。這事不知做得妥當不妥當,還請三爺提點些。」

    連皓在家中最小,兄長們歷來疼愛他,事事都幫他安排好後,他只要順手拎著走就行。難得有人來請教他這方面的事情,他聽著江婉沐的話,那豎起的毛,再一次順下去。眼角帶笑的點頭說:「這樣安排妥當。你自個沒有過去,也是為老太君著想,想著要她心情好。這樣也算盡了一份心。江家有沒有收下那禮?」

    江婉沐輕點頭說:「我送的禮薄,江大夫人收下後,她還的禮重,我有些不好意思接下來,覺得給三爺丟臉。」江婉沐抬眼瞧向連皓,望到他聽自已的話,眉眼中的得意,他在心裡暗歎著想『難怪經歷廣的人說,女人不要把空架子擺得太高,那樣摔得重。』現在自已低頭幾下,連皓心裡就順下來,反而有聽進自已的話。

    江婉沐這一世裡,深深明白這是個男人當家的時代,自已只能順水推舟順應著大方向,才能平安生存。千萬不要頭腦發熱,想著要去改變這個世界。那是傻子才做的活,辛苦多年最後只能成全別人。連皓笑著盯著江婉沐,覺得眼前這個女子順眼。而江婉沐被他盯得有些發毛起來,生起警戒之心。

    日久生情,這類的事情,常常是在不經易中發生的。自已在這個世上,什麼也沒有,唯一完整的就是自已的心。現在被一個難得一見的俊逸男子,盯著細細端詳,這樣天長地久下去,不會是啥好事。眼睛瞧習慣美麗的男人後,不要以後長相稍差,人品相當好的男子,到時入不了自已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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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31 01:02:1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三十二章 順從(4)

    江婉沐腦子裡七轉八轉的想事,想到後面,她這歷來走直線的腦子不夠用,竟然覺得王府裡的風水不好,自個從前在江家,可是一個安守本分的人,從來沒有像在王府這般的浮燥過。她完全忘記當日在江家,年紀太小縱使想跳,腿也太短的現實。她腦子裡想的事情,是一起又一起,而且完全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事。

    江婉沐這種症狀,放在她前世來說,叫做青春期躁動症。放在這世來說,也能算做女子成長記。只是江婉沐從記起前世那天起,便徹底忘記自已當年是一個小人兒。她先是一天又一天算計著在江家人的眼皮下,如何的安全活下去。後來稍大些年紀,又算計著如何去掙銀子,將來可以養活自已的這類大事。

    前世的記憶,讓她明白成親是個虛的,天長地久完全是個傳說。這世的生活,讓她知道親人是靠不住的,只有靠自已穩妥。進王府後,她暫時不用擔心人身安全,銀子還算夠用,而且她又不是閒下來的人,還會繼續掙銀子的活。她把兩家陪房安置妥當後,這人一閒下來,想得事也多起來,對身邊人也關注起來。她從近旁吉言的身上瞧,她有靠得住的娘家人,將來有一個踏實的夫君,日子一定能安穩過。

    江婉沐又稍稍從遠處瞧,同樣是江家嫁出來的女兒,江婉逸有嫡子嫡女傍身,儘管夫妻相處不和諧。她只要對妾室撒野時稍稍注意手段,便能穩如泰山坐穩嫡妻的位置。江家對她是全力的支持,她以後的日子,多少有個奔頭。江婉沐有閒情逸致時想自已,越想越覺得自個的命運弊屈,空茫茫的人世間。獨留下她一人。

    這人要鑽牛角尖時,不用別人拉你去,你自個想窄後。會主動鑽進去研究。江婉沐這些日子,有這種苗頭,只是今日連皓的話。和收江家回禮的事,再次點燃這把火。江婉沐初聽到江家收下禮。又給了回禮,心裡還有些安慰。方正後來轉著彎對她提起一些習俗,她才明白,如果是親戚朋友在這種事情上面送的禮品,一般情況都是不會當時給回禮,而是主人家記下這份人情,日後適當的時機還人情。

    江婉沐聽明白意思。她在江家就是一個外人。江婉沐聽後笑著吩咐方正說:「方正,我出了銀子,你費了心思,才準備妥當一份禮。既然如此把回禮轉賣出去,能得回多少銀子算多少。」方正原本擔心江婉沐傷心,聽她這吩咐爽快的說:「小姐,我記得花了多少銀子。這些東西轉賣出去,多的銀子我會捨給乞丐,只要得回小姐花出的銀子就行。」這話讓江婉沐聽得解氣。

    江婉沐一出又一出的在腦子裡轉,只是這一時還在牛角尖裡鑽不出來。連皓身為王府的嫡子。自是對一些人情來往習俗懂些。初初聽江婉沐的話,對她能夠聽取自已的意見,又擔心在外面行事讓自已丟臉,還是相當的得意。可是把那話一思量。江家這可是重重的在打江婉沐的臉。晚輩給長輩探病的禮,就這般換個法子丟出來。

    連皓瞅著江婉沐低垂眼的模樣,瞧到她眉眼平平的模樣,想著她剛剛小心翼翼探聽話。他心裡說不出的滋味,江家沒有管教給她,好端端的一個小姐,竟然不知回禮中含沙射影的膩味。他開口說:「江家那事你做得好,你有禮過去,面上過得去就行。」江婉沐的腦子裡,這時已把那事拋一邊去,方正轉手賣出那些禮品時,她已消了氣。

    江家對她沒情份,她不過再次證明一次。這面上的孝子,她做這一回就行。她還特意讓方正留下轉賣出去的禮品單,當中有些禮品印著江家的印鑒,她也特意讓方正找接收的人要回一張保存。江家人做了初一,她小小年紀成了呆小姐病小姐。她要防著他們以後還會做十五,那個不孝的名聲,她絕對不會讓他們隨手倒在自已身上。

    雖然她覺得自已以後不會成親,可是萬一能遇到一個男人,不計較自已往事太多,到時有孩子,有個名聲音清白的生母,對孩子來說是相當重要背景。江婉沐立時又想到現實的男人,妻只有一個,只要他養得起,妾可以無數多。她對和許多的女人共用一個男人,相當的不感興趣。唉,想來想去,這條路還是走不通,以後實在寂寞,不如收養幾個孩子。

    江婉沐腦子裡面,正反兩面糾結不清中,聽連皓的話,一心兩用的點頭說:「是。」她點頭後,想仔細連皓算是自已的頂頭上司,就算有日久生情這個顧慮,這個上司的毛,還是要順著摸,反正不管如何摸,也只有一年可摸,何況這一年裡,這主子還常不呆在王府裡,就這麼些日子,忍耐順從著就可以平安度過。

    江婉沐抬眼笑著對他說:「三爺覺得這事過關,那我心裡也安穩。我一直擔心自已處事不周到,牽累到三爺你。聽你這話,我總算可以放下心。」江婉沐舊話再一次提起,連皓瞧著她,想著她一片好心得來的結果。他不忍心騙她,轉著彎勸她說:「江家與你歷來不親,你已盡過心。以後兩家人情來往,還是由大嫂出面應付,她在這方面應付的好。」

    江婉沐聽後點頭,這些世家名門來往中暗埋的圈圈叉叉,她的確不如受過訓練的人警覺。連皓自覺得完成今天探望的任務,想著一會要去瞧瞧老王妃,陪著說一會話後。他還要順帶去瞧瞧大哥,他今日聽江家處理江婉沐孝心禮品的事,多想兩下心裡便煩躁起來。偏偏當事人,瞧著就是一個不懂當中竅門的人。他不能同當事人說穿,就去找自家那個明白的大哥說話。

    連皓站起來望著跟著站起來的江婉沐,吩咐工作般示下說:「你去光明寺那天,衣裳要穿得端正些,色彩不要穿得太素靜,也不要太過隆重。」連皓這官腔太過有水平,說了同沒說一樣。江婉沐站起來,快速把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法清空,笑著點頭說:「三爺,我那天會盡量穿得中間些。」

    連皓聽江婉沐這話,一時相當的無語,後面想說的話直接噎住。他再一次肯定自家這個嫡妻,實在是個性子單純的人,瞧這話接得讓人沒話說。他伸手握拳輕咳一下,掩飾嘴邊的笑意,再清清嗓子說:「哦,那天我等著瞧你穿得中間的樣子。」江婉沐這時已經意識到自個說錯話,窘得臉紅低垂著眼,只能裝出乖順的模樣。

    連皓走後,吉言進房間,打量江婉沐的神色,輕聲解說:「小姐,剛剛管事一直守在門外。」江婉沐想著一直沒露面的明透,用手比劃一下,低聲說:「沒來嗎?」吉言輕點頭。江婉沐在自身難保的情況下,對連皓通房沒來的事,也沒心多去糾結。她輕聲告訴吉言說:「王府去光明寺那天,我們有機會跟著去,到時去長長見識也好。」

    吉言聽這話臉上憂慮多一些,沉吟一會露出歡喜的笑容說:「小姐,光明寺得道高僧多。要是有緣碰到他們,求他們幫小姐開運轉運最好。我希望小姐以後的運氣好走些,實在不行就多求幾個平安符。」江婉沐聽說過光明寺,知道是名寺,卻沒想到吉言把這個寺捧得這麼的高。她不相信能轉運的事,反而相信自已不去糾結一些事情,努力堅持下去,一定會有時來運轉的日子。她笑著說:「好,到時提醒我,要多求幾個平安符。」

    江婉沐和吉言在房內說著話,外面傳來說話聲音『連夫人好。』江婉逸的聲音響起:「你們好,你們夫人可在房間?我有事找她,你們幫我通報一聲。」房內江婉沐對吉言輕點頭,房門口這時已響起通報聲音:「夫人,連夫人求見。」江婉沐聽這通報話,微笑著開口說:「有請。」然後示意吉言去迎客,她的嘴裡大聲音說:「吉言,幫我請客人進來,好茶好水奉上。」

    吉言還未到房門口,江婉逸已直接推開門進來,後面跟著神色略有些不悅的管事婦人。江婉逸伸手推開迎上前去的吉言,直接衝進房內,對站起來的江婉沐說:「三妹妹,老祖宗病重,家裡面出嫁的姐妹們,全回去服侍老人家,盡自已的一份孝心,就你一人沒去。你想想,你對得起江家的生養情嗎?」江婉沐聽到這問責的話語,緩緩的坐下來,對跟進來的管事吩咐說:「連夫人口喝,奉茶水進來。」

    管事婦人瞧一眼在外面還表現和氣的人,這一面對江婉沐就變成氣勢洶洶的樣子。她輕輕的搖頭中,聽到江婉沐平和的話語,轉身快步到房門口,向外傳『送茶水。』然後快步轉回來,立在江婉沐的身後,瞧一眼笑而不語的江婉沐。她笑著對站著的江婉逸說:「連夫人,有話慢慢說,夫人是個好性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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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31 01:02:2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三十三章 了結

    江婉逸不等江婉沐開口請她坐下,已主動坐在她對面的主位上。江婉沐瞅著不請自來的客人,瞧著她臉上特意張揚的神情和那端正的架式,實實在在是一個正義的孝子孝孫,來教訓一個不孝之人的模樣。江婉逸來勢兇猛的姿態,卻掩不了她神色間的疲憊不堪。

    江婉沐眉眼間快快掠過一抹嘲諷,眼前這一臉怨婦神色的女子,分明是在家中受不了夫君對小妾的恩寵,為了她嫡妻的賢慧,找不到人發作,找個借口到她這裡找場子出一口惡氣。江婉沐瞧著她身邊的人,這次沒一人跟進來,衝著吉言說:「請連夫人的身邊人進來服侍她,這般珍貴的人,你們服侍不了。」吉言點頭快步往房門走去。

    江婉逸聽著這話,眼裡惱怒神色更加濃郁,她要發作時,又瞧到一旁立著的管事婦人。她收起怒火,面上露出笑容對管事婦人說:「我想和我妹妹聊一些家事,這裡有我和她身邊人服侍就行,實在不敢煩勞管事的候著。」管事聽她的客氣話,瞧一眼不動聲色的江婉沐,笑著說:「多謝連夫人為我著想,只是夫人未發話,我不能輕易離開房間。我擔心丫頭們沒眼色,還是在一旁候一候好。」

    江婉逸佯裝怒意親近的對江婉沐說:「三妹妹,我們自家人說話,你讓管事的下去吧。」江婉沐笑話般的瞅著她,說:「連夫人,王府裡的人嘴巴嚴。至少現在滿京城的人,除了知道三夫人不呆外,便沒有別的消息傳出去。我和你說些面上的話,給人聽了也沒關係。如果你要提太過隱私的事,不必說給我聽。各有各的家。女人家聽別人家的私事,實在與婦德有礙。」

    江婉沐說完這話,立時對管事婦人說:「你在房內候一候。丫頭們服侍連夫人不周到的地方,你要當面指正。」管事夫人笑著點頭,而江婉逸臉上再也掛不住笑容。她衝著江婉沐說:「三妹妹,我一直給你留面子。而你自個都不在意臉面,那就不要怪我實話實說。」她這話嚇得幾個丫頭站在房門口,而吉言這時快步過來立在江婉沐的身後。

    江婉沐望到院子裡端茶水的丫頭,示意她進來奉茶水。丫頭端茶水放到桌面,動手要倒茶時,江婉沐開口說:「你下去吧,這事讓連夫人身邊人做。她們服侍的好。」丫頭抬眼瞧向管事,見到她點頭,快快的對江婉沐行禮出房間。江婉逸身邊的大丫頭,這時不得不上前來服侍自家主子用茶水。她給主子倒好一杯水,順手拿杯要幫江婉沐倒茶水時,江婉逸冷『哼』一聲,那丫頭機靈裝作把杯子扶正,退立在江婉逸的身後。

    吉言瞧一眼江婉沐,轉身端來江婉沐常用的喝水杯,擺放在她的面前。輕聲音說:「主子,夏日的泉水太過冰鎮,你還是小口喝為好。」江婉沐笑著瞅她一眼說:「得,我聽你的。就擺在桌上佔地方。」江婉逸瞅一眼吉言,對江婉沐說:「沒想到當年那個膽小的丫頭,現在也敢在主子面前放肆。三妹妹,你還是要好好管管她。」

    江婉沐早上應付完連皓,心裡七七八八還未解開,。她現在沒心思聽江婉逸轉彎抹角的話,不想再多添些心結。她直接說:「連夫人,你家有兒女,夫君的妾室多,家中想來事情也多。你有話直接說,不用轉著彎子,耽誤彼此的時間。」管事的聽江婉沐直截了當說別人家中妾多的話時,已趕緊把眼光轉向一旁去。吉言咬緊牙關忍著笑意,她知道江婉沐已相當的不耐煩。

    江婉逸的臉徹底的沉下來,伸手拍桌面,大聲音說:「江婉沐,那我實話實說,你這個不孝的人。江家養你十五年,家中老祖宗病了大半年,你竟然連探問一聲都沒有,你說你對得住你身上流著的江家血脈嗎?」江婉逸說到後面喘息未定的望著江婉沐,神色憤懣不已。江婉沐神色平和的問:「老祖宗病時,想來你是第一個回家的,是誰來接你回家的?」

    江婉逸眼中有掩飾不了的得意,神態坦蕩的說:「老祖宗病後七天,大哥特意過來通知我,順帶把我和孩子們接去瞧老祖宗,我後來留在家中侍候老祖宗半月。」江婉沐聽她的話,瞧著她放在桌面上,隨時要拍桌的手,笑起來歎息說:「可是江家從來沒有人通知我說,老祖宗生病的事。三爺上次休沐時同我偶然提起,我才知老祖宗病了許久的事。」

    江婉沐轉頭對吉言說:「去把那兩張禮單拿來。」吉言連忙轉去房間一角,打開抽屜裡拿東西。江婉逸聽江婉沐這話,冷笑起來說:「老祖宗生病的事情,又瞞不了人,你要是有心打聽,怎會不知這事?」江婉沐好笑的瞅著她,低聲音說:「老人家年紀大生病不是怪事,家有老人的家裡,都不會把這當大事看。只有一種情況下,才會全京城的人皆知。」

    江婉逸伸手用力再拍桌子,茶杯都彈跳起來。江婉沐快手按住茶杯後,警告般的對她說:「連夫人,我這裡的用具,都上了冊子。你的手拍痛,不關我的事,如果杯子給你打碎,那就別怪我要你照價賠償。這杯子碎一個損一套,你到時就賠一套的銀子來。」江婉逸伸手指著江婉沐說不出話,吉言這時拿兩張紙過來,交到江婉沐手裡。

    江婉沐接過後,順手交到管事婦人的手裡,對她說:「拿去給連夫人瞧瞧。」管事婦人接到後裡一瞧,把兩張單子打開放到江婉逸面前,神色卻格外的注意她的雙手。江婉逸瞧一眼桌上的兩張禮單,非常不高興的說:「難道我拍你兩下桌子,你就要我付銀子給你買單了上的東西?」

    江婉沐輕搖頭說:「那張禮品少的單,是我得到消息後,讓人送去江家給老祖宗的禮。我知道老祖宗不喜我,也不想在她病中,還去給江家添亂。就想著我人不能到,就請人盡心購置一份周到的禮品,送去算我的孝敬。而另一張是江大夫人當時給的回禮,江大夫人行事一向周到。那禮品比我送去的貴重,事後我讓人轉買,除去收回本來的銀子外,多的就打著江家的名義散了出去。」

    江婉逸伸手要拿兩張單時,管事婦人手快的拿在手裡,她順手交還給吉言說:「收好。夫人還是有心去盡孝心,只是別人不領情。」吉言接過去收下來,江婉逸搖頭說:「我不相信這事,我知道娘親一直心裡恨虡姨娘和你,可是當年那種情形,那個當嫡妻的都不會容忍。你在江家這麼多年,她從來沒有害過你,她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娘親一直賢慧的讓人贊同。」

    江婉沐聽她這話望著她,沉聲說:「其實從我進王府,還回江家給的嫁妝那天起。我已用我的未來,還了江家十五年的生養恩。當年的事情,說來虞姨娘也不過是年少無知,對一個男人錯付癡心。最錯的那個人是江家大老爺,自已家有嫡妻兒女,還去招惹別人家嫡女,害別人背棄家人。以至於離開人世時,唯一的心願是要回家。

    江大小姐,對不起你親娘的人,是你的親爹,不是虞姨娘,更加不是我。江大小姐你為你娘親恨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的無辜?降生這個世間,我也想有爹娘疼愛,有家人呵護,而這些我全沒有。江家人總記得當年的錯在我生母的身上,從來沒有人想過有妻有子女的成年男子,要想哄騙一個情懷初開的女子,是多麼容易的一件事情。

    我的原罪是投生成這兩個人的孩子,生來就像是要為生父生母還債。我嫁進夫家是同樣用來還生養恩,我已經安分兩年多。如今你還追上門來問我對江家的『孝順』兩字?江大小姐,是不是一定要我把命賠上去,才算還了生養債?如果是這樣,你叫江家的人,早早來取我這條命。我已經活得好累,早死早投生,來世我一定有對好父母好家人。

    江大小姐,如果江家覺得我已經還夠本,你以後也不要再來瞧我,因為下次我絕對不會這麼好說話。你走吧。」房內沉寂,江婉逸木著身子坐在桌旁。她身邊跟來的大丫頭,都是她進連家後,才培養出來的得力人。她們知道這姐妹兩個不對付,一直認為自家主子好,以為是江婉沐的錯。現在聽後,才明白當中的內情,一個個眼臉低垂,不敢抬頭看主子。

    管事婦人也沒有想到,會聽到江家最私密的事。她瞧一眼神情淡漠的江婉沐,眼裡有著不忍心的神色。她暗自歎息一聲,難怪江婉沐進王府後,從來沒有回過江家。她笑著走過去對江婉逸和她的丫頭,說:「連夫人,請回吧。」江婉逸站起來,木然的瞧著江婉沐說:「是,你就是家中的一根刺。江家拔掉你這根刺,可是刺卻留給我。他經常提醒我,用各種方式提醒我、、、。」

    管事婦人聽得臉變色,當年傳言江婉逸從江婉沐手裡搶的親事。她立時打斷那話說:「連夫人,你應該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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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佛緣(1)

    細雨如絲飄散到大地,盛夏最難得遇到這麼一個陰涼天,剛巧給王府選中為出門的日子。江婉沐和吉言早早的坐進馬車裡面,能聽到車外,圍著老王妃和王妃的眾人,那一串串的奉承話。人人皆誇著老王妃福如東海,隨便選個禮佛的日子,都能碰到涼爽天。接著誇王妃福星高照,出門逢喜事。

    馬車總算可以行駛時,江婉沐坐的車裡面,除去她和吉言外,又加進幾個王府裡體面的管事婦人,剛剛擠滿一車人。管事婦人們上車後,人人同江婉沐解惑般說:「三夫人,今日下雨,主子們開恩,讓我們進車內同擠擠。」她們說時小心打量著江婉沐的神情,見到她神色平和微微點頭。

    對江婉沐來說,這是王府的馬車,誰進來坐都與她無關。她坐在馬車裡面,管事們只管交換著眼神,沒一人開口說話。江婉沐隨著馬車快慢搖晃中,聽著前面馬車行駛聲音,還有馬伕時不時發出的趕車聲音,又傾聽後面馬車駛來的聲音,她漸漸的低垂下眼臉。

    吉言抬眼瞧江婉沐,又瞧低垂眼養神的管事婦人們,她跟著垂下眼臉。吉言覺得那日江婉逸走後,江婉沐的心事重了許多,瞧著她的臉上雖然有著笑容,背著人卻長時間拚命的練習寫字。吉言不敢多尋問她,只能找個借口出王府,找方正去拿主意。方正聽後歎息說:「小姐大了,心思重。只能她自個想通。你平常在她跟前,同她說些高興的事。有事情,順著她。」

    前前後後十多兩輛馬車,浩浩蕩蕩的出了京城,一路上的風景如何。江婉沐只能透過薄紗窗簾,隱隱約約的瞧見。京城外開始還顯得繁華,房屋是排成圓聚一塊。可是越走越顯得房屋是零零落落的散在四野。田地裡只有收穫後,餘下的狼藉,遠遠的村子。傳來雞犬的叫聲音,才顯得原野沒有那麼荒蕪。

    江婉沐眼光平平瞧著外面風景。有個膽大的婦人拉開薄紗窗。她順眼望到外面,瞧到田地裡有一兩個彎腰的婦人,她們的身邊,大孩子同樣彎著腰,小孩子們卻奔鬧著。吉言跟著江婉沐的眼光望過去,笑著說:「田地已經沒有東西,她們還彎腰找啥?」有個管事聽吉言的話後。笑著說:「地裡總有些遺留下的谷子,仔細拾拾,又可以得到一些。」

    馬車停下來前,吉言和車內的管事婦人們已能說上話。江婉沐沒有心思多說話,只是聽著她們說話。她一大早上準備出行,晚上回去還要繼續練字。馬車停後,江婉沐讓管事婦人們先下去,聽到她們在車外,歡喜的笑起來說:「雨停了。」江婉沐就著馬車下的凳子,扶著吉言的手下車。她再伸手扶吉言下車。吉言下車後,馬車駛離開,江婉沐抬頭望歇雨的天空。

    連皓帶著人,從前面往後面走過來。瞧到仰頭望天的江婉沐,他走近提醒她說:「你快些跟上去,一會講經也能多聽些。」江婉沐笑著點頭,連皓說完這話,快步往後面的馬車迎去。江婉沐和吉言繼續不快不慢的跟著人流前行,吉言輕聲說:「小姐,我們要不要走快些?」江婉沐瞧一眼前面的人堆,輕輕搖頭低聲說:「這大好的日子,還是不要去礙人眼。早一步,晚一步,不會有啥影響。」

    或許所有的名寺都一樣,要到正殿總有一段長路要走。光明寺的正殿面前,沒有高高的台階要攀登,但它有一條寬大漫延卻不許行馬車的路。所有的人在這條路口下馬車,要步行前往。江婉沐和吉言跟著人流走,不斷被後面的人趕超。她聽到有女子嬌脆的說:「老爺,今日要為正兒求平安符。」男子沒有答話,想來是點頭同意。

    江婉沐和吉言對看一眼,想著天下父母心。「三妹妹好。」江婉沐未曾想過會聽到江婉逸的嗓音,她轉回頭望到快走近自已的江婉逸,見到她臉上的笑靨如花,她已快步上前來說:「沒想到,這次可以見到三妹妹跟著一塊來。」江婉沐冷眼瞧著她,江婉逸的眼裡沒有笑意,語氣卻親近,她繼續說:「我和夫君帶著妹妹們一塊聽經,三妹妹身邊怎會沒跟著人?」

    江婉沐順著她的指點望過去,不遠處,連子墨正溫情脈脈的和一個粉色女子低聲說話。江婉沐收回目光,瞧到江婉逸眼裡的隱晦曲折神色,心裡暗覺得不好,伸手扯扯吉言,快步上前走去,身後已傳來江婉逸的聲音:「子墨,三妹妹今天也來禮佛。」吉言腳步略緩下來,江婉沐伸手捏她一下,輕聲音說「快走。不要給這對夫妻兩人纏住。」

    江婉沐眼疾手快順著人群的空隙,把自已和吉言隱匿進去。她在人群堆裡,才瞧見這些人大多是二夫人身邊用得著的人。江婉沐對她們微微一笑,吉言同樣跟著笑臉相對她們。有眼尖的人回頭瞧,望到江婉逸那一家人。她們互相交換一個眼神,幾個高大身材的婦人,往江婉沐和吉言身後一退。江婉沐和吉言就這般隱在人群裡,這群人繼續往前走,這些人小聲音的說著光明寺的規矩。

    江婉沐奇怪這群人待自已的友善,聽上去話裡話外在提點自已,她用心的聽著那些話。吉言四下打量著,望到院子裡管事婦人的好姐妹,見到她朝著自已笑,趕緊露個大大的笑臉給她。江婉沐自是不知那日管事婦人送完客人,出院子有事,在回來路途中,碰到自家好姐妹,忍不住歎息兩聲說:「唉,原以為三夫人不理人,是把自已抬得太高。現在才知道,她在江家過得那樣慘、、、。」

    有人開頭就有人打聽,姐妹串通著姐妹,王府裡便有許多的婦人,知道江家把江婉沐當外人看待,她送禮品盡了孝心,還被嫡女上門來訓斥的事。大多數人的心是肉長的,不管主子們如何待江婉沐,她們這些做下人的,在這兩年裡,瞧著江婉沐對她們這些人,雖說沒有格外的親近表示,但是平日裡對她們,算是相當的平和尊重,從來不會多找些事讓她們做。

    快近正殿時,靠近江婉沐身邊的婦人,低聲說:「三夫人,一會進出正殿,從側門出入。」她說完把頭扭一邊去,江婉沐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輕聲說:「多謝。」在正殿門口,望到裡同彪形大漢般的佛像,江婉沐以為自已一時眼花,正要仔細瞧一眼時,邊上婦人已輕快快的扯她幾下,示意她趕緊挪一邊。

    江婉沐順手把瞧呆滯的吉言,也一把扯在一邊,聽著那婦人說:「一會行禮後,聽佛經,只要高僧說抬頭,才能抬頭。」江婉沐瞧著婦人是低垂著眼說話,她立時跟著低垂下眼,輕聲音再說:「多謝。」江婉沐的眼光不敢再多瞧,只順著人流從側門入正殿。她們進去時,老王爺和老王妃兩人端坐佛像下面,正中間的墊子上面。

    地上沒有放置多少墊子,世子和世子夫人端莊坐在老王妃身邊。僧人已輕聲音的開講,清明透徹的嗓音在殿中低緩流動著。江婉沐瞧一眼靜靜坐下來的人,又瞧到有的管事婦人已在角落處,尋得空地,自在的坐在地上。江婉沐瞅一眼並沒有按部就班落坐王府人,伸手扯著吉言擠在在一塊空地上,也席地而坐。她坐下來後低垂眼,感覺到地面無塵。

    江婉沐微微閉眼,仔細傾聽著僧人的話,她發現自已聽不懂僧人的經文,聽上去個個字都懂,合起來卻不懂一行。她歷來不是一個會強求自已的人,便只當是休憩一會。這麼一想,反而覺得僧人娓娓動聽的講經聲,輕輕而舒緩的撫慰自已的心靈,如同流水般潺潺顫動著,順著心脈而行。又如同山風輕拂般觸摸著,順著血脈相通。彷彿是前世結的緣,今世再聽一回心經。

    大道三千,只問本心所在。心之所至,人生大方向。人生的三道苦樂自知,順心而為。江婉沐的唇角泛起一朵花,隨著僧人的講經自在開放。僧人高聲叫:「抬頭。」江婉沐睜開雙眼,一眼望到威武的佛像,那雙眼銳利不敢直視。江婉沐微微一怔忡,佛門用這麼重殺氣的佛像?這時僧人已叫『行禮』,江婉沐跟著眾人起身跪下,不由自主的向著佛像磕頭三次。

    江婉沐禮畢跟著眾人起身,已不敢再抬頭直視那佛像。僧人走下講經台,走到老王爺和老王妃面前,彎腰說:「大善。」然後順著他們讓開的中間道,緩步從往正門離開。老王爺和老王妃一臉的喜容,兩人相互望望,跟在僧人的身後往外走。只是僧人行正門,他們從側門出。江婉沐和吉言跟著人流行,從側門出去後才發覺,在殿中已呆了多時。再行許多步,聽到身後,傳來重重的合門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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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佛緣(2)

    江婉沐按壓下好奇心沒有回望,她伸手快快扯下吉言,示意她跟上人流往前行。正殿裡供奉的佛,已讓她感覺到光明寺的不一般。深山名寺和殺氣濃重的佛,就像深藏著永世的秘密一般不能隨意驚醒。王府眾人屏氣凝神的跟在僧人走,而僧人挺身而行未再回頭。

    江婉沐和吉言兩人行過光明寺一重重宮殿後,前面的人漸漸分開,男女成兩行的分排成隊,後面跟著的人自覺加入其行,江婉沐和吉言順其自然加入隊列中。一個一個往前行,身後傳來悄語聲音:「姐姐,我們這是去做啥?」立時有輕『噓』聲響起,那個悄語聲音消失。

    江婉沐把吉言推著排在自已前面,在她回頭張望時,對她輕搖頭。她們轉過一個彎,才瞧到有僧人在發放齋飯。江婉沐已瞧到世子和世子夫人兩人端著飯菜,轉進一個大殿內,後面還跟著同樣端飯菜的人。輪到江婉沐時,她向僧人行禮後,接過淺黃色的飯和兩份素菜,示意等在一旁的吉言跟著大人流方向走。

    人群漸漸的散開去,天空這時又飄散下來雨絲。江婉沐瞧到殿外許多的樹下,已蹲著許多端著飯菜吃的人。她和吉言頂著雨點往前繼續走,走到一棵葉脈寬大的樹下,瞧著樹蔭下乾淨,而且又無人佔據。兩人忙走過去,瞧下露出地面的樹根。江婉沐已順其自然的坐下去,吉言輕歎一聲跟著她坐下來。後面的人瞧到江婉沐在樹下,紛紛揚揚的另掃他處。

    江婉沐和吉言用完餐,把餐具小心的放置身前的地面。兩人這時已有閒心瞧著樹外的飄雨,樹蔭濃厚遮蔽掉所有的雨花,樹蔭下面的人。個個都顯得清爽。江婉沐瞧瞧旁邊樹下的人,又抬頭望著樹上的葉子。吉言這時站起來,伸手想要攀折一葉。江婉沐連忙站起來伸手攔截她。輕聲音說:「吉言,光明寺裡的一花一葉一草,我們都不能去折取。」

    吉言收回手。打量四周的人,輕聲音說:「還好小姐提醒我。在這裡說話都不敢大聲音。總覺得會驚擾了不能驚動的人。」光明寺的莊嚴神聖不可侵犯,只要瞧著王府的眾人神情,都可以明三分。王府裡的人,歷來最會看眼色行事,而今他們一個個輕言緩行,明顯是格外的尊重此地的人和事。

    外面的雨飄散下來,細雨朦朧曾是江婉沐前世的最愛。她這一世第一次來拜佛。佛卻只能仰視不能親近。僧人過來收餐具,江婉沐站起來行佛禮,問:「師傅,我想同佛親近,不知何處可以入門?」僧人彎腰拿取空餐具,挺身望向江婉沐謁語:「佛在心中,處處可以入門。只要是打開的殿門,你可以入門感受佛光普照。」江婉沐對著他再行一禮。

    細雨依舊下著,樹下的人已經走了出來。江婉沐走出樹蔭下,在吉言不贊同目光中。走進雨中對跟上來的吉言說:「陪著我去拜佛吧。」江婉沐和吉言行過許多的宮殿門口,她們只是立在殿側門處,彎腰拜拜再轉開去。一路上有僧人來往,他們的面容平和出塵。吉言總覺得江婉沐在尋找她心裡想要的佛。跟著她去了一座又一座宮殿,走至光明寺最偏的宮殿門口。

    江婉沐的發上已微濕起來,眼前是光明寺最後一座供奉佛的宮殿。她瞧了那麼多的佛,沒有一尊佛能讓她停下腳步,這大約就是人們所說的沒有佛緣。吉言跟著江婉沐停下來,瞧到她眼中的掙扎神色,許久見她加快腳步,如同要直接衝上去一般。江婉沐加快腳步衝進打開宮殿的側門,第一眼瞧到佛坐下一個素衣僧人,盤腿閉眼坐在一張桌旁,桌子上面擺放紙墨筆硯,樣樣齊全嶄新。

    江婉沐難掩眼中異意,她和吉言兩人未曾放輕腳步聲音,都沒出有驚醒坐著的僧人。江婉沐打量著僧人平和的神色,她的神色跟著平和下來。她走到佛座前的墊子,跪下來抬眼往佛座望,暗金色的佛地座,端莊的坐著佛陀,佛光普照的金色。江婉沐瞧到那個大大的肚子,望到那張慈眉善目的笑臉,她重重的把頭磕下去,三記後抬起滿臉淚水的臉。

    江婉沐在淚光中望到佛陀的笑容,前世她陪著信佛的爺爺奶奶去佛門,時常會瞧到這尊佛。不信佛的她,總是送爺爺奶奶到佛門口,便跑到別的地方去玩。那年大約是父母婚變後,大年初一,爺爺奶奶讓她陪著上香,出殿後,爺爺捉著她的手,讓她讀那句天下聞名的對聯。她笑著讀完後,爺爺望著她說:「小懶,你要牢記這兩句話,天下沒有大不了的事,時間長,再難也會過去的。」

    吉言從來沒有見過江婉沐哭泣過,而現在她驚愕的瞧著那個趴在地面上,嗚咽不停哭泣的人。江婉沐重見佛祖,歲月卻已過悠長年華。前世摯愛自已的家人,如何能接受自已的突然離開,年邁的祖輩們,白髮送青發,是自已的不孝,讓老人家傷心。江婉沐平日裡的淡然,在此時全成了悲傷的哭泣。僧人張開眼,瞧著那個在佛下面痛苦哭泣的女子。

    吉言木立在一旁,跟著靜靜的落淚。江婉沐再次抬頭時,望見佛組依舊慈愛的笑著,轉頭見到僧人平和的目光。她站起來走到僧人面前行佛禮,問:「我可以用你面前的筆墨紙硯寫幾個字嗎?」僧人點點頭站起來幫著倒水磨墨,江婉沐打開長副紙,站在桌前拿起筆,她寫下第一個字時,眼淚忍不住往下掉,她伸手擦拭乾淨淚水,繼續往下寫。

    僧人隨著她的下筆,眼光漸漸的驚訝起來,等到江婉沐換紙時,他已主動把寫完的長副字紙擺放一邊,然後繼續仔細加水磨墨。江婉沐把第二張長副紙寫完後,眼神清明起來,眼中的淚水已收斂乾淨。她把筆放入冼筆處。她打量干墨跡的第一副字,伸手要去拿紙張時,僧人衝著她行禮說:「多謝你賜予的字墨。」

    江婉沐聽他的話,收回伸出去手,衝著他回禮節,說:「我早早答應了人,還有五年的時間,我不能在外面留下筆墨。只是一種緣份,我第一次當著師傅的面寫字,我想佛門與世俗多少有些不同。縱使那人知曉後,也能諒解這種緣份。請師傅答應我,五年後,你才能同人提及寫字的人,要不這字我毀滅掉,五年後,我重新寫過請人再送來。」

    僧人打量一眼江婉沐,輕聲音念:「大肚能容容天下難容之事,開口便笑笑天下可笑之人。這對聯太貼切。施主,我相信你五年後會送同樣的字副來,可是你寫時,卻未必有今天的心情。我不能答應你不同人說,但我答應我只說給兩三人聽,也替他們答應你不會外傳,會等到五年後,才同人提及寫字的人。」他打量一眼遲疑不決的江婉沐,再說:「如此佳句,如此好的筆墨。我總要同上面的師尊和主持說明這對聯的來歷。佛門不妄言。」

    江婉沐抬頭望一眼佛陀慈悲笑臉,輕輕點頭說:「這句子是我偶然聽來的,今天得見佛陀,覺得親近自然,忍不住寫下來。我相信師傅答應下來的話,有緣才落筆。我本人希望五年後,寺中還是不要對外人說及寫字的人。小女子各方面平平,沒有大才,此生唯願平安自在的活著,望師傅們能成全我這小小心願。」僧人莊重行禮說:「我記下施主的話。」

    江婉沐走至佛陀座下,再次跪拜後,抬頭瞧向笑臉的佛,她的眼中淚光閃耀。她站起來伸手扯過立在一旁的吉言,頭也不敢回的衝出去。僧人這時已收拾好紙張,歡喜的捧著從她們身後奔出來,轉過角奔遠去。吉言望著還在落淚的江婉沐,她聽到遠遠傳來的腳步聲音,她把江婉沐反手拉到大樹的後面。吉言伸手掏出懷中乾淨的帕子,伸出樹蔭下就著雨水打濕後,遞給江婉沐說:「小姐,你快快擦乾淨臉,聽著像是有人往這邊來。」

    江婉沐這時也聽到腳步聲音,她接過吉言手中的帕子,把臉埋在濕帕子裡面,細細的擦拭乾淨臉上的淚痕。她抬眼對吉言說:「哭過之後,我心裡舒服許多。吉言,以後你想哭時,我不攔阻你。」吉言瞧著她的紅眼睛,聽到有人低聲音聽著:「婉沐。」吉言手緊張的捉住江婉沐,兩人仔細一聽,是連皓的聲音。

    江婉沐輕輕拍下吉言的手,兩人步出樹後,江婉沐望到聽到動靜轉回頭的連皓,他一臉的汗水瞧向她,奔過來就低聲音衝著她訓斥說:「光明寺豈是你亂行的地方,我已找你好幾圈。你快些跟我走。」他說完望到江婉沐明顯哭紅的雙眼,吃驚的又瞧到吉言明顯也是哭後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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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佛緣(3)

    連皓驚愕的伸手緊捉住江婉沐的手問:「你去了寺裡不應該進去的地方嗎?衝撞了什麼?你仔細說給我聽,我陪著你去道歉。你雖然是第一次來光明寺,但我瞧著你平日安分,從來不會亂行一步,便沒有提醒你要注意的事項。只要是無心的衝撞,佛大慈大悲,不會降罪你。你不要害怕,不會有大事的,有事我也會盡量幫你擋著。」

    江婉沐望著細雨中的連皓,他的頭髮微濕,眉眼間分明有著急色,嘴裡卻說出安撫自已的話。江婉沐第一次真正去打量眼前這個男子,發覺他除去好的容貌外,還是一個有擔當的男人。難怪楚蕭說眾多名門世家裡面,有許多寵壞的嫡子中,連皓從小囂張,私下的名聲不好。但是他從來沒有出手欺負過弱小,在楚蕭的眼裡,他算得上是個男人。

    這一世裡,江婉沐不得不習慣自已擋風遮雨,第一次有人說出要陪著自已一塊去面對風雨的話。她心裡暖了暖,伸手想撫順落下的髮絲時,無意間碰觸到額頭,她在佛前大過用力的磕頭。這一無意的觸碰下痛疼難忍,不由地倒抽一口氣,惹來連皓更加仔細的查看。他瞧到江婉沐略微有些紅的額頭,聽到她輕聲音說:「我應該沒有衝撞什麼?我只是磕頭太過用力,把額頭磕痛了。」

    連皓聽著這話,瞅著她說話時的神情,又聽她輕語道:「雨大,三爺進樹蔭處避避雨吧。」然後一直握緊的那隻手,順其自然的脫出他的掌握。連皓進到樹蔭下,打量江婉沐的額頭,忍不住輕笑起來說:「婉沐,心誠佛知,你如此用力的磕頭,要是磕碰壞佛前的地面,我們還需交上修地面的銀子。」

    江婉沐今日失態的在人前痛哭,雖說只有僧人和吉言在一旁。但是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她臉紅的低垂下頭,輕聲音說:「我盡可能的不亂撞惹事。先問過師傅,聽他說打開的宮殿門,皆可進去拜拜,我記得要從側門出入。佛的慈悲,讓我忍不住用力磕頭。我多謝三爺剛剛說的話。」連皓聽後只覺得這個女子行事太過較真。磕頭都要拚死磕響,不過她還知道自已擔心不算太笨。」

    連皓瞧一眼雨絲,對江婉沐說:「這雨下得大,我們在樹下等等。說不定一會有人送傘過來。」江婉沐瞧著外面不斷的雨絲,望一眼連皓微濕的袍子,輕聲音說:「對不起。」連皓瞧一眼她。暗歎息的移開眼神,他的靜靜的瞧著雨。江婉沐見他一臉不想理人的模樣,悄無聲息的退後幾步,輕扯立在一旁的吉言,兩人往樹蔭深處更加的靠近過去。

    連皓沒有回頭看。也能感覺那個女子悄悄挪動的身影。他在心裡輕歎息,自已和江婉沐兩人在一塊,要說委屈的人,應該不僅僅是他一人。只是所有的人,提起他們的這樁親事。都說著江婉沐以庶女的身份,好運氣的高攀他。人人都盼望著這樁親事早早落幕。連皓近些日子,越來越說不清楚對江婉沐的感覺。他休沐回來會趕過去看她,只要說兩句話,離開後心裡都會覺得舒服許多。

    連皓是陪著老王爺老王妃一塊用餐,餐後又和兄長們一塊送他們去休憩。他送祖父祖母出門時,眼尖的瞧到江婉沐和身邊丫頭往正殿方向走,心裡想著讓她多瞧瞧,能多長些見識是好事。他和兩個兄長從老王爺老王妃休憩的地方出來,兄長們各有各的事先走。只有他隨意出來轉轉,因為下雨,路上並沒有人走動。更因為同來的人,絕大多數是從前來過的人。

    連皓從正殿那處慢慢走,轉過一圈後,還沒有瞧到江婉沐和她身邊丫頭。光明寺不同別的寺廟,它有許多的規矩,限制著人們去打聽。連皓一個宮殿又一個宮殿走過時,突然記起自已從來沒有提醒過江婉沐,在光明寺裡不能亂行的事。他的心裡頓時驚慌起來,想著那個女子如果因為好奇心,去關注不應該關注的事,那會惹火燒身。

    連皓甩開身邊小廝,快快的行走起來,他走到最後一個宮殿,空空的宮殿,只有一個笑著的佛陀笑看世人。他出來後,一時忍不住輕叫起來,他耳朵聽到動靜,回頭望到樹蔭處冒出兩個女子的身影。他走近這女子直接開口訓誡她,結果瞧到這女子紅著眼,心裡立時有輕微的抽痛感覺,心軟的寬撫起她,那一剎那間願意為她去賠罪。後來聽她說是因為磕頭磕痛的事,他又暗氣自已沉不住氣,白為她擔心一回。

    江婉沐本能的感覺到連皓越來越冷的氣息,她悄悄抬眼望到連皓冷若冰霜的側臉,不知他因為何事又遷怒起來。她趕緊輕扯著吉言,兩人轉到樹的另一側,瞧著樹外的雨點,她和吉言兩人已準備好隨時往外奔。連皓回過頭,瞅到樹另一側那兩個驚弓之鳥的身影,神色更加的難看起來,自已好心奔來找她們,這兩人現在反而害怕起自已。

    連皓這下徹底沒有好心情留在樹下,冷著臉吩咐說:「婉沐,一會我讓人送傘來,你們到時快些趕去正殿路口。我們今天大約要早些回去。」連皓說完冒著雨,大步從她們面前穿過,江婉沐在後面趕緊說一句:「我們不用人送傘來,這雨不大,一會我們自已去。」連皓聽這話回頭望著江婉沐,冷清清的說:「隨便你。」他快步離開,江婉沐和吉言兩人互看一眼,輕舒一口氣。

    江婉沐沒有瞧到他的身影,才扯著吉言一塊往外走。路上吉言輕聲音提醒江婉沐說:「小姐,以後還是避著三爺。」江婉沐聽得苦笑起來,那位爺是我行我素的性子,來去由已只怕他生母,都要順著他三分。那樣明顯要人哄著的性子,別說自個現在沒心,就是有心也不會去招惹這麼彆扭性子的人。

    江婉沐和吉言趕去正殿的路口,那裡已搭起篷布頂,許多的人站在篷布下面。王府的馬車正一輛跟一輛行過來,已有人開始上車。江婉沐在人群中瞧到連皓,他正笑容可掬的跟老王爺老王妃說著話。江婉沐自在的收回目光,扯著吉言立在人群後面。連家的人正圍著王爺王妃說話,江婉沐聽到身邊的人笑著說:「連大爺來光明寺,都捨不得身邊的愛妾。」

    江婉沐因為這話,仔細的瞧一眼遠處連子墨和他身邊的兩女子。江婉逸明媚艷麗的立在他左側,而另一個素衣女子立在他另一側,嬌妻美妾在身邊,連子墨的人生算得上相當的完滿。江婉沐就這麼一眼,心裡慶幸的想著『江婉逸是自已的大恩人,把這樣的一個爛男人搶去。』江婉沐低頭一瞬間,連子墨望到她,而江婉逸順著他的目光,自然瞧到那根肉中刺。

    老王爺老王妃已登上馬車,人群卻開始喧囂起來。江婉沐順著眾人的眼光,望著兩位僧人打著青色面的傘,緩緩的行過來。準備要上馬車的王爺王妃停下來,世子迎上前去,行禮問:「高僧可有事吩咐我們?」兩個僧人對他輕搖頭,江婉沐碰到過的那位年輕僧人,此時他眼光掃尋下,瞧到人群裡面的江婉沐,他示意身邊的僧人望過去。

    兩位僧人緩步走到江婉沐面前對她行禮,江婉沐連忙回禮。還是見過面年輕僧人,瞧著神色不安的江婉沐說:「施主,主持說他願意與你結善緣,特意讓我們送他親手開光的平安符給你。願施主平安自在。」年紀大僧人慎重遞給江婉沐一個黃色符袋,說:「施主,主持說你所求,他應下了,讓你心安。主持說施主有大智慧,堅持本心,一定會得到你想要的東西。」

    江婉沐在眾人羨慕眼光下,慎重接下來平安符袋,對著兩位僧人行禮說:「多謝主持,多謝兩位師傅。」年輕師傅打量她一眼,望著她微紅的眼,開解她說:「佛總是在人間,施主,開口便笑笑天下可笑之人,這話你要記在心裡面。」江婉沐莊重的點頭說:「我聽師傅的開釋,會記牢這話。」兩位僧人轉身離開,江婉沐把平安符袋放入懷中。

    王爺王妃兩人神色不明的瞧一眼江婉沐轉身登馬車,世子和世子夫人輕語兩句,引得世子夫人連連瞧向江婉沐。江婉沐順著人流往前行,連皓在她經過時,細細的打量她兩眼,見她低垂著頭,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靜。江婉沐和吉言上了來的馬車,幾位管事婦人登上馬車,當中一位婦人輕語說:「三夫人,那兩位僧人,一位光明寺最德高望重的高僧,另一位年輕的僧人,聽說是最年輕有佛緣又德才兼備的僧人,他們師徒二人前來送主持開光的平安符,我們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眼見。」江婉沐聽後只是微笑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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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31 01:03:2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三十七章 奪玉

    王府的馬車進城時,比往年的時辰要早許多。守城門官兵望著滿天的飛雨中,那一輛輛滿是泥濘的馬車,從他們面前緩緩經過。當中有個年少多口之人笑著說:「今晚王府馬房的人,要忙到很晚才能歇工,說不定要通宵達旦,哈哈。」立時有人發出警告說:「休得惹事,這話一傳二再傳三,變了樣的話,給那位三爺聽到,會找上門來挑事。」

    城門口天色已晚,沒有幾個進出的人。守城門的官兵難得放鬆下來,聽這話後大多數人哄笑起來。有人立時打趣說:「我們就幫著他傳傳這話,變了味不關我們的事,只要能讓那位三爺聽聽,到時他來胖揍這小子,這小子得的藥費,我們大家搶來吃一頓好的。」「哈哈哈」在這個雨天,穿著濕潤的衣,還要守著城門的官兵,聽著這話一個個舒坦的笑起來,只有那個說實話的兵,鬱悶的輕語:「我挨揍,你們歡喜。」

    有個年紀大的兵,拉他到一旁輕拍他的肩說:「他們逗你的,你新來的,不知那位三爺近三年,還沒有隨便找人單挑過。當年他年紀小時,倒常會做這樣事。我還好平日少話,沒讓他找到話單挑過。他們那些人,個個都被單挑過。三爺那人說起來挺渾,世家名門百年找不到一個他這樣的主子。不過他渾得讓人服,打傷人給藥費,打傷他,王府也沒有人出來找事。」

    新兵聽後驚訝的瞧著他說:「哥,你說他渾,不怕我說出去,讓那三爺來胖揍你?」老兵輕笑起來說:「這話他聽聽順耳過,他來了大家還能跟他鬧騰一番,得他的賞,吃一頓好飯菜。三爺從前是拿我們這些人練手,現在他在營裡面,有的是人陪他過招。再說大家明白著,他對弱的人。從來沒下過狠手,對比他強的人。只是這一回輸,他下一回會繼續來找你。、、、」老兵趁著閒時,趕緊同新兵傳授著這些事情,新兵聽得驚訝不已。

    王府的大門口,老王爺老王妃給迎進了大門。王爺王妃也給迎進門。連皓和兩個兄長下了馬車後,連皓便冷著一張臉立在大門口。連昂和連軒兄弟兩人瞧著冷臉的他,對這個又擰起來的弟弟,實在是沒話可說。只能各自搖頭由著他的性子去。兄弟兩人各自迎上自家的娘子,歡歡喜喜進了大門。王府守門的下人們,瞧到連皓的冷臉。無人敢上前招呼他,只能由著這位小主子,把自已當成人形門柱子立著大門口。

    江婉沐和吉言兩人跳下馬車,抬眼快快的瞧下漫天的雨絲,低頭望到那一個個傘下面的人。江婉沐對吉言輕聲音說:「我們快些走進去。這雨淋多了也不好。」江婉沐伸手扯住吉言,兩人頭也不抬的冒著雨絲往王府裡沖,她們自然忽略掉大門口的那根人形柱子。連皓起先瞧到沒人去迎江婉沐兩人,眉頭已經深皺起來,這時瞧到那個女子從自已面前過。完全視若無睹的模樣,他的整張臉徹底的黑沉下來。

    江婉沐進到側房。瞧到裡面冒著熱氣的沐浴水,覺得王府裡縱使有千般的不好,可是這個常來打理自已側房的婦人,卻事事做得讓自已順心。江婉沐把自已泡在熱水裡,舒舒服服的歎一口氣,冼淨頭髮後,突然想起那個放符的袋子,只有拇指長,寬也只有三指粗,手觸上去能感到裡面的硬實。她想著這麼小的口袋,想來裡面的平安符也是相當的小巧玲瓏。

    吉言到江婉沐房間時,見到她坐在桌邊,手裡舉起一枚圓圈小翡翠玉,對著燭光細細端詳著。燭光下她的神容恬靜,眼光透徹的瞧著那玉。吉言走近她,望到她挽起的頭髮依舊濕潤,輕聲音說:「小姐,我幫你擦拭乾頭髮。」江婉沐抬眼瞧瞧吉言的發,搖頭說:「算了,一會送飯菜的人進來,我披散著頭髮,讓人瞧後不好,你進側房擦自已的發吧。」

    吉言輕搖頭說:「我也算了,小姐,你幾時買了這麼樣的玉?瞧上去挺好看。」江婉沐把手裡的玉輕放在桌面,笑著拿起放符的口袋,正要同吉言說話時,聽到外面的招呼聲音:「三爺好。」江婉沐立時手快的往袋子一掏,再把手中之物塞進懷裡。連皓進房間時,江婉沐站起來行禮:「三爺好。」連皓冷著臉瞧她,沉聲說:「不是同你說過,以後我進來時,不必太多禮。坐。」連皓在他的位子上坐下來,江婉沐跟著坐下來。

    連皓坐下來,端茶水的小丫頭奉茶進來,瞧著他的冷臉,手忍不住的抖動好幾下,那茶具發出刺耳的響聲,惹得他更加不高興起來,直接對丫頭說:「換人進來侍候。」那丫頭捂嘴衝出房間,連皓的臉更加黑壓壓下來。江婉沐對想要上前倒茶水的吉言輕搖頭示意,連皓明顯是心情不好來找茬子,這時候一般的人,誰上去誰都是送上去挨罵。

    吉言接到江婉沐的示意,低垂下眼臉緊貼在她的身後站著。管事婦人進來,瞧到房間情形,笑著上前給連皓倒好茶水,開口說:「三爺,那小丫頭服侍的不好,我以後不會讓她往三爺面前湊。」連皓端起茶水,對這個婦人明顯神色要和悅些,說:「把那丫頭打發出院子,實在是不經事的人,我這還沒怎麼樣發話,她倒先哭得可憐起來,我瞧著這樣的人心煩。」

    管事婦人瞧一眼低垂眼臉明顯置身事外的江婉沐,再瞧一眼近期特別容易煩躁的連皓。她在心裡輕歎息一聲,誰讓那小丫頭平日裡不往前湊,偏巧今天送上門。她笑著點頭說:「好,我聽三爺的吩咐。就要送餐過來,三爺今日、、?」連皓順口接下她的話說:「把我的餐送到這裡來。」管事婦人心內不管怎樣的猜測,面上還是笑逐顏開的點頭說:「好,我這就去傳話。」管事婦人出門前,還對江婉沐臨來秋波一眼。

    江婉沐瞧一眼窗外的黯色,對吉言說:「三爺要在這用餐,再去拿一個燭火來。」吉言笑著退出房間。江婉沐瞧一眼面前同樣挽著半濕發的男子,瞧著他穿著大紅錦袍的俊逸模樣,不得不驚歎連皓的好容貌,如不是他眉目間時時散發出的囂張氣焰,這實在是一張亦男亦女的臉。連皓不客氣的直接伸手給江婉沐說:「給我瞧瞧主持給你開光的平安符?」

    江婉沐把袋子和那枚小方玉遞給他,連皓瞧著那塊翡翠玉,臉色微微有些驚愕的接過去,他大手輕拿著玉端詳一會,驚歎的說:「光明寺的主持很少會贈人親手開光的平安符,這種玉質的更加是少之又少。你倒是能入他的佛眼,有這樣的大造化。」江婉沐微微垂眼臉,可不敢接這個一會風一會雨的人說的話,有些擔心說不好,又招惹了這個人的壞心情。

    連皓細瞧了玉,肯定的對江婉沐說:「好玉。」然後他把口袋翻來覆去的折騰兩遍,再次把手不客氣的伸向江婉沐說:「把另外的那兩枚也拿出來給我瞧瞧。」江婉沐裝聾作啞的當沒聽到這話,連皓瞧著她這不認帳的模樣,一臉沒好氣的對她說:「主持既然說結的是善緣,那麼一定會送你圓滿。三三才是大吉,你別藏著,拿出來讓我瞧瞧。」

    江婉沐自認自已敵不過連皓,咬碎牙掏出另外的兩枚遞給連皓,在一晃眼間她瞧到是同樣的翡翠玉。連皓接過來後,笑著瞧了好一會,點頭說:「婉沐,你第一次胡亂撞,竟然有這般的好機緣。我從小到大進光明寺這麼多次,只有小時瞧過主持法師。祖父祖母歷年所得的平安符,都是紙質的開光符,獨獨你得到這樣好的賜予。來,同我說說你做了啥好事?」

    江婉沐把現在已顯得有些腫的額頭,抬起來讓連皓瞧,嘴裡說著:「我用力在佛前磕腫頭。」連皓皺眉瞧一眼她腫的額頭,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盒子,順手遞給她說:「你不要伸手亂去揉搓額頭,這是宮裡面的藥,你一日三次輕輕塗抹,過幾日瞧瞧,要是沒消腫,就要請個大夫來瞧瞧。算了,我同你這笨人說得再多,你都不是一個明白人。」

    江婉沐聽著連皓這風平浪靜的話,伸手給她說:「那把玉還給我。」連皓把三枚玉拿在手裡觀賞,理都沒理江婉沐的話。管事婦人拿著一個燭台進來,放置好後,送飯菜的人同時把飯菜擺上桌。連皓對管事婦人說:「這裡不用你服侍,你快些用紅線打三根絡子,我要把這三枚玉串起來掛在脖子上面。」

    管事婦人笑瞧著那玉環,說:「三爺,我沒有那麼快能打好三根絡,你要等些時間。」連皓頭也不抬起說:「先打簡單的絡子,改天我會請母親幫我親手打。」管事婦人在他們用完餐後進來,她瞧著連皓把三枚玉環串好線,遞一枚給江婉沐說:「貼身帶著,保平安。」連皓把另外一枚直接掛在自已的脖子上,另一枚塞進口袋裡順手放進懷裡,他站起來對呆滯中的江婉沐說:「今天你累了,早些休息吧。」江婉沐眼睜睜的瞧著那個搶劫犯堂而皇之的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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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31 01:03:3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三十八章 迷糊

    連皓出院子,守在外面的兩個小廝迎上來,打著大傘的連希連忙上前舉高傘,把連皓迎進傘下。打著小傘舉著火把的連高,則是瞧見連皓笑逐顏開的樣子,問:「主子,我們現在去書房嗎?」連希瞧著進院子前,還是黑著臉的連皓。這出院子便笑容滿面的人,想著三夫人對主子還是用了心。他把傘更加傾向連皓的頭頂,換來連皓的白眼說:「把自已也罩住些。」

    連希笑著拉拉自已身上雨布衣,說:「爺,我穿著雨布衣不防事。」連高在前面走,聽這話也回頭說:「爺,這次雨布衣好,你就別替那小子擔心,他皮厚著呢。」連皓聽後笑起來說:「舉好火把,我們去老王妃那裡瞧瞧。」連高立時轉回頭說:「得,我聽爺的話,以免爺不高興,又拿我發作。我前兩天和爺過招的傷還沒好呢。」

    連皓聽得沒好氣的笑著說:「聽著你小子的語氣,不想在我身邊呆下去。」連高聽這話連連低叫起來:「爺,你饒我吧,小子不會說話,以後事事聽爺的吩咐,只求爺留下小子。」連皓把腳抬高帶起地上的泥水,他瞧見後立時收回腳說:「得,連老天都幫你這一回,我也放過你。明日,你回營地好好去伙房幫著做事。」

    連高悶頭不敢多話,連希瞧著笑眼的連皓,知道他說的是逗樂的話。三人往老王妃院子走去,到老王妃院子門口,院門一打開,連皓直接衝進去,快步進到老王妃的房裡。房內老王爺端坐桌邊,瞧著衝進來的連皓,衝著榻位上坐著的老妻說:「瞧他這德性,女人就是不能教子,好好的男兒給你教出一臉的賴皮相。」

    老王妃沒接他這話茬,反而上下打量起連皓。忙招呼他坐在自已的身邊,伸手摸摸他的發。輕聲音埋怨說:「快把發鬆散來,這發未干怎能挽髮,以後年紀大會頭痛。」連皓由著老王妃散開他的發,反正房內除去老王妃身邊親近老婦人外,也沒有旁的人。那婦人拿來干布遞到老王妃手裡。連皓自覺的脫鞋翻坐在榻位上,再歪歪斜斜的臥在老王妃的身邊。

    連皓舒服的享受著老王妃擦拭頭髮,瞅著坐在桌旁瞪鬍子瞪眼的老王爺,嘴裡笑著說:「祖父。我記得小時,學武功是你手把手教著學。我第一次去外面打架回來,祖父對我說『男兒就是要敢打。打得贏用力打,打不贏快些逃,不要傻傻的呆在那裡讓人打』這些年,我都是聽著祖父的話行事,打輸時逃得比一般的人還要快。」

    老王妃聽得笑起來。一隻手揉搓著心口叫著:「木頭,你歇會吧,讓我把你頭髮擦拭乾,你再去同你祖父說渾話。」老王爺一聽老王妃這話,立時搖頭說:「你這渾小子。現在把那渾事全賴在我頭上。改天讓你爹好好訓著你一些,現在沒有一點規規矩矩的樣子。」連皓故意衝著老王妃說:「祖母。祖父要我爹打罰我,你幫不幫我?」

    老王妃冷眼掃過老王爺,說:「我家木頭是懂事人,我瞧誰敢碰你一下。」老王爺歎息道:「慈母多敗兒。」連皓笑瞅著老王妃,輕聲音說:「祖母,原來祖父覺得我娘親太寵愛兄長們,可是外面的人,人人說兄長們好。」老王妃瞧著氣呼呼的老王爺,笑著叫:「木頭,你來了,這房裡就熱鬧了。你祖父話都要多說幾句,你再多說幾句,我瞧著他中氣十足。」

    連皓瞧著老王爺氣喘吁吁的神情,自然不會再去多說幾句,他還不想活生生的氣壞祖父。他伸手摸摸頭髮說:「祖母,多謝你,頭髮干了。」他坐起來還是散著發,黑黑的頭髮襯得他臉龐如玉般精緻,瞧得老王爺老王妃兩人笑顏綻開,自家孫兒有著出眾的好容貌,偏偏難得的在這方面有著好名聲。

    那婦人要過來幫連皓挽起發,給他輕輕回拒說:「夜了,我想讓祖母隨意幫我挽髮。」老王妃很得意孫子跟她親近,對婦人擺手說:「你今日累了,早些歇著吧。」婦人下去後,房內只有老王爺老王妃和連皓三人,老王妃用十指輕撫著他的發,輕聲說:「木頭,是不是心裡不舒服,過來同祖父祖母說話?」

    連皓笑著掏出脖子上掛著平安玉,對老王爺老王妃炫耀著說:「光明寺主持開光的平安玉。」老王爺老王妃眼裡湧現出驚訝,老王妃就著低頭瞧一眼說:「好玉。那呆女子做了何事,讓主持如此高看她一眼?沒想到她還懂得送玉討好你,總算沒有笨得徹底。」連皓聽這話神色不快起來,冷『哼』一聲,從懷裡掏出另一塊平安玉,遞給老王妃說:「這塊給祖母用。」

    老王妃瞧瞧他手裡的那塊玉,輕搖頭說:「你這塊給了我,身上那塊就要給你娘,你自已留著。主持親自開光的玉,是非常的稀有。聽說皇上幼時去光明寺時,主持送過皇上這樣的玉,然後就再也沒有聽說過這事,現今藉著你的光,我還能瞧瞧見識這玉。唉,她今日如何能讓主持贈予的事,你還是要打聽清楚因果,聽聽她是如何就投了主持的緣?

    不過她能給你兩塊玉,瞧上去對你還是相當用心。唉,可惜她人呆了些,長得差了些,家世也太久違些,兼之又沒有學識,見識也差。算了,說這些也改變不了明年的事。」老王妃說到後面歎息不已,瞧著自已的孫兒,跟著有些不快起來。明明可以謀劃好的姻緣,全因雅正公主的玩笑話成一場空。結果一個被逼著成親,另一個遠遠的外嫁,這大約就是人們說的命。

    連皓聽這話神色顯得陰霾起來,悶悶不樂的說:「這兩枚玉,不是她親手給的,是我從她那搶來的。我瞧著她的模樣,不像會送玉的樣子,她剛開始還想藏著不給我看。哼,後來我明白的同她說,我知道是三枚玉,她才不得不拿出來給我瞧。我留了一枚給她,瞧著她惱怒不敢言的樣子,我心裡就覺得爽快。她說主持賜平安玉,是因為她在佛前把頭都磕腫。」

    老王爺老王妃不相信這話,在光明寺內磕破頭的人,每年都有不少,可是那些人從來沒有得過主持賜予的平安玉,最多是得到高僧開光的平安紙符。老王爺老王妃兩人交換下眼神,老王爺冷嘲熱諷的對連皓說:「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還從女人手裡搶這東西。要是給人說出去,我都替你丟臉。」連皓聽後肯定的說:「她不是口多的人。」

    這是第一次連皓在家人面前,以『她』字代那個呆女人的專用名。老王爺老王妃兩人多年修練已成人精,兩人瞅著連皓幾眼,交換下小眼神。老王妃低聲音對他說:「你今晚可要你祖父陪睡?」這話嚇唬得連皓從榻位上翻下來,穿好鞋子伸手輕拍胸笑著對老王爺老王妃說:「祖父,我非常願意守著你睡。祖母,如果你不嫌棄,我今晚就睡在榻位上。」

    老王爺聽這話,氣得把腳上的鞋子一鬆,直接飛踢出去。連皓躲開飛來的鞋子,伸手捉住鞋幫。他笑著走到老王爺的身邊,彎腰下去親手幫他穿好鞋。他站起來笑著走出房門說:「祖母,那開光的玉你帶著吧,我年紀輕輕不用帶這玉。嘻嘻,我走了,你們好好睡。」連皓大步離開,留下兩個擔憂的人。老王妃瞧著老王爺低聲音問:「你覺得木頭會不會糊塗,瞧中、、、?」老王爺瞪她一眼說:「他不會是沒眼光的人,你以後少在他面前提不相干的人。」

    江婉沐房內瞅著那人遠去,想著他得意的模樣,她捉緊手裡的玉,神色明顯的惱怒起來。吉言進房間,被她神色驚嚇到,瞅著她問:「小姐,三爺惹你生氣嗎?」江婉沐攤開手,讓吉言瞧著手裡的玉,說:「他搶了我兩塊玉去。」吉言瞅一眼江婉沐,想著連皓那樣的人,搶得一定不是一般的玉。她輕聲說:「是主持給小姐的開光平安玉?」

    江婉沐點頭把玉遞給吉言看,吉言拿起來左右打量,說:「好看。」又把玉遞給江婉沐說:「小姐,他搶了好。這府裡不知多少人,眼瞅著主持給你的平安玉。」江婉沐聽吉言的話,心裡一轉頓時鬆散開去,笑著說:「是我迷糊了,多虧你提醒我。這樣好東西,在我手裡怎麼能留得住。算了,這塊玉我找一天,也拿去送人,財去人平安才是大喜事。」

    吉言輕笑起來,說:「財不外露,是小姐經常同我說的話。」吉言瞧著江婉沐平靜下來的樣子,笑起來說:「我難得瞧到小姐生氣的樣子。」江婉沐瞅她一眼,說:「今天我啥不好的樣子,都讓你瞧過了。」吉言聽後忍俊不禁笑出來,江婉沐好笑的瞅著她說:「你睡去吧,明天還有活要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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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31 01:03:4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三十九章 秋意濃(1)

    當秋風陣陣吹起時,江婉沐的針線活,經兩年的磨礪,總算能面見世人。江婉沐跟吉言稍稍學會簡單的雙面繡後,很用心繡了十塊女子用的帕子,當中五塊繡帕是給吉言當謝師禮。吉言接過帕子,為了鼓勵江婉沐繼續努力,誠意的讚了她兩三聲說:「不錯,接近我的水準。」

    江婉沐聽到吉言的讚許後,繼續努力又繡了十多塊男子帕子。那日,她當著吉言的面,送給木根十多塊親手繡好的男式帕子。接過帕子的木根,笑瞇眼說:「妹妹的繡功好,這帕子我喜歡。」江婉沐聽後嘻笑的望著身邊吉言,對她輕語道:「聽到沒有,早叫你繡帕子送我哥,你總是推三阻四,這下功勞讓我搶了。」一旁湊熱鬧的方正,瞧到木根手裡的帕子分外的眼紅,順手從木根手裡搶去一半的帕子。

    夜色悄悄降臨時,江婉沐和吉言兩人坐在房中,各自低頭做著手中的針線活。許久後,江婉沐把手中繡好的帕子舉起來,湊在燭光下仔細打量著。吉言聽到動靜,抬頭瞧到江婉沐手中的帕子,她瞧著江婉沐臉上的笑容,跟著綻開笑容,卻在稍許偏頭中,望到江婉沐身邊放的幾個盒子,又忍不住在心裡輕輕搖頭,那幾個盒子裡放著江婉沐最近繡好的帕子。

    江婉沐自從針角能做得均勻後,第一批做好繡帕,得到吉言的讚許後,她便對做帕子有了狂熱勁。她每天除去練習寫字外,全部的心思用在做帕子上面。吉言想著以江婉沐現在對做帕子的熱火勁,只怕往後十年,兩家的男女老小的帕子都用不完。江婉沐瞧一眼手中帕子一角點綴的花,舉起給吉言看,嘴裡說:「我做了好幾樣帕子樣式。店裡面可以試著賣帕子。」

    吉言聽江婉沐這話,心裡鬆一口氣,笑著說:「小姐。你原來是繡來寄賣的,太好了。小姐,大家都喜歡你繡的樣式。一定會非常的好賣。」江婉沐笑嘻嘻的瞧她一眼說:「賣不出去,我們可以自用。」吉言苦著臉瞧著江婉沐說:「小姐。一定會好賣。要不照小姐現在的用心勁,我擔心以後我嫂子進門,她家裡人的帕子,都可以直接包給小姐做。」

    江婉沐瞧著吉言的苦臉,心情異常的好起來,笑逐顏開的對她說:「你放心,我瞧著我的帕子。樣式精緻又好看。再說是你哥主動同我說,讓我把帕子放在店裡寄賣。我這樣做既可以練手又能掙銀子,到時掙多少算多少。這帕子要是賣得快,以後我只管出花樣,店裡請繡娘照著做,到時順帶把帕子,打上我們店裡記號,往中南那塊銷去。」

    方正上次拿著江婉沐繡的帕子,分出兩塊給他的師傅。掌櫃的是行家,接過來細看後。立時對方正提議說:「東家心思妙,這帕子的花樣瞧上去小巧別緻,卻不影響了整塊帕子的大氣感覺。你叫東家多想些花樣繡出來,我們先試著放在店裡面賣。以後生意好。再想些別的銷路。」方正一聽眼睛亮起來,覺得這是一條好路子。他只是瞧著江婉沐繡的帕子,花樣不打眼,不影響用帕子人的男兒氣概,才從木根手裡搶幾塊自用。方正聽著師傅由一個事可以聯繫到生意上面去,深覺得自已在這方面太嫩。

    吉言聽出江婉沐話裡意思,想到原來帕子要是賣得好時,要請繡娘多做活的事。她的眼睛瞬息亮起來,立時接口說:「小姐,不用請繡娘做,我和我娘親兩人可以接這活做。」江婉沐聽得笑彎腰,說:「吉言,如果帕子的樣式,能銷往中南那邊,我們和你娘親三人加起來,都做不完那些繡活。你啊,到時候只管多繡些花樣,那方面你比我行。」吉言聽後想了又想,有些不敢相信的問:「小姐,我也能出花樣?」

    江婉沐聽她這話忍不住搖頭,吉言膽量這些年有所增長,比她年少時大有長進,她面對外人時,能顯得相當的穩重大方。只是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她骨子裡面的膽小,平日裡行事一向是小心再小心。不管怎樣,相信有眼光的人,都否認不了吉言在針線活上面的天分。她的心思靈巧,同樣一件衣裳,同樣的花色,她做的衣裳就是比別人做的要靈氣些。

    江婉沐學做衣裳後,她從來不敢衣裳上面繡花,她怕影響整件衣裳的美。她喜歡做帕子,因為帕子可以繡花的空間小,花朵小,功力上的薄弱不易被人發現。揚長避短這事情,江婉沐還是懂,在繡活的這方面,她拍馬也趕不上吉言的功力和靈性。江婉沐又對吉言用力點頭,她相信吉言在這方面有潛力,也希望她未來能夠憑借自已的努力,讓生活可以過得好一些。

    寧朝平民百姓的家中,對女人的規矩沒有那麼多,畢竟生存才是最重要的事。一家之主的男人們並不反對婦人們出來做些繡活掙些零花銀子用,一個個反而以她們好繡功為榮。江婉沐初聽到這事時,非常的羨慕那些女子,覺得她們比名門世家的女子,在家中更加有自主性,在家中也有發言權。江婉沐知道木根生性質樸,將來想發大財是很難。可是做為夫婿,他卻是相當不錯的人。

    江婉沐瞧一眼興奮中的吉言,聽著她說:「小姐,我明日也想些新花樣出來,我明日也開始做帕子,我要讓店裡面多些帕子可以賣。、、、、」江婉沐笑著聽她語無倫次的講著以後的事,有夢想的日子都是好日子。吉言興奮的整張小臉紅起來,她講了許久,都沒有想起來,她的手裡沒有做帕子的布料。還有她的嘴裡早說過,手裡繡線不夠,明天要去買些好的繡線回來。

    夜色又深色一些,江婉沐笑瞅著吉言,聽到外面招呼連皓的驚異聲音:「三爺,今晚回來、、?」房內江婉沐瞧一眼停下話語的吉言,見到她也是一臉的驚訝神情,眼睛微微一閃,輕聲音說:「不關我們的事,一會他走後,你就回房睡,我們明日早些出去。」她的話音剛落下去,就聽到房外的拍門聲音,伴隨著連皓的叫聲:「婉沐,開門,我有話同你說。」

    江婉沐微微皺眉頭對著吉言,低聲說:「你記得不要關房門,就打開放在那裡。」吉言去打開房門,迎進來連皓。江婉沐快手收起桌面上的幾個盒子,只餘下一塊來不及放入盒中的帕子。連皓進來時,江婉沐站起來笑迎向他說:「三爺,今日休沐嗎?」連皓坐下來,瞅一眼站著不動的江婉沐,示意她坐下來,說:「明日休沐,我有事要同你說,今晚趕回來的。」

    江婉沐自從連皓搶走她的兩塊玉後,就不知自已與連皓還有啥話好說。江婉沐伸手摸摸自已空無一物的脖子,她笑著放開手去瞧連皓。卻見到他正拿眼示意著吉言,而吉言低垂著眼,沒瞧到他的小眼神。江婉沐緊跟著低垂下眼,想著吉言最近又了美一些,才令連皓注意到她。現在瞧來以後還是要她少見連皓一些,別到時給她惹來一些不相干的事。

    連皓瞧一眼同樣低垂眼臉的主僕兩人,他對江婉沐直接開口說:「婉沐,讓你身邊的人下去,我有事要和你說。」江婉沐抬眼瞧下他,又見到天色的確不早,這個時辰,她不想連皓留在房間裡太晚。她開口對吉言開口說:「吉言,你出去一會。記得我還有事要吩咐你,你先在外面候一候,一會再進來。」吉言眼光稍閃閃笑著說:「是,小姐我在外面候著。」

    吉言出房間後,連皓分外的不高興,衝著江婉沐低聲音說:「婉沐,我瞧著你像是忘記自已還是我娘子的事?」江婉沐聽後只是微微的笑起來,說:「三爺,你今晚是來同我說這事的嗎?是提醒我還能做你多久娘子的事嗎?你比我聰明,學識見識比我強,不如你算給我聽,最好算準天數。」連皓聽著江婉沐這話,反而不生氣,而是笑容滿面瞧著她。

    江婉沐瞧著連皓的笑臉,心裡不由的有些發楚驚慌起來,她的身子僵硬端正挺起來。想著天色已晚,連皓從來沒有在晚上來過,他突然的到來,又趕走她的身邊人。這樣的連皓彷彿像是換了一個人,給人一種莫名的妖邪感覺。她不知連皓到底如將會如何的對付自已,心裡七上八下的跳不停。連皓瞧一眼神色有些慌亂的江婉沐,笑著說:「婉沐,你多想了,我這才說一句話,你便回了我兩三句。諾,我上次拿了你兩塊玉,現在找到一條青玉珠鏈子,正好給你配著那玉用,你快些把那根紅絡線換下來,用這玉鏈子子吊掛著給我瞧瞧?」

    江婉沐瞧瞧擺在面前的玉鏈子,又瞧著催促自已的連皓。她伸手摸摸脖子,對連皓輕搖頭說:「這玉鏈子我用不著,那塊玉現在不在我這裡。」連皓有些不相信的瞅著江婉沐說:「那是光明寺主持親自開光的平安玉,怎會不在你這裡?」江婉沐瞅著他不說話,眼裡滿是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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