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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玲瓏秀]衣冠望族[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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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31 15:48:1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一十章 風起(8)

    文九娘心慈,卻是一個提得起放得下的人。她過一會後,神色釋然的笑對江婉沐說:「小懶,是我擰過頭了。這居家過日子,關了門後的事情,外人眼裡瞧著是甜美,可是實際是苦是甜還真不好對外人言。我以後不會勸你這種事情,不過如果有適當的人時,你自個也要珍惜。」

    江婉沐輕笑著說:「九娘,你太過高看我,像我這般無貌無才的女子,能帶著孩子平安度日,就是最大的福氣。」文九娘打量在榻位上玩的小人兒,她輕聲說:「你們去京城,有事記得過來同我說,我幫不了你大忙,但聽你說說話還行。你不要自已藏著不說,那邊會不會來找你的麻煩?」她的話裡若有所指的暗示著江飛揚和江懶懶兩人,眼裡流露出擔憂神色。

    江婉沐想著越來越大的兄妹兩人,記起他們兩人剛初生時,長相還挺像是小連皓的模樣。隨著他們一天一天的長大,兩人大大的圓圓的雙眼,與連皓略微長形的丹風眼,明顯的區別開來。兄妹兩人的眼神裡,不管從那裡打量,都覺得裡面透露出一種俏皮的神色。只是江飛揚顯得格外的張揚,而江懶懶卻有種小小女子的嬌俏。

    江婉沐想著兒女的好容貌,她覺得上天終究還是厚待了她一回。她眉眼彎彎笑著對文九娘說:「九娘,我在你的眼裡算是個好的,在別人的眼裡,卻是根長錯地方的雜草。你瞧瞧我,不會說好聽的話,不會與人口蜜腹劍的打交道。自然也幫不了別人家發財。我又是沒有娘家可以借到勢力的人,當日他家的人,恨不得早早的甩掉我這個不名譽的包袱。事隔兩三年,他們怎會還來關心我的下落。再說這些年過去了,我也變了許多。說不定也無人認識我。」

    文九娘瞧著眉眼彎彎,臉上無一點苦意的江婉沐,她笑著說:「反而是我想太多了。別人當日無心,現在那會有閒心管你的事。」她說完話和江婉沐兩人相視而笑,兩人之間多了一份默契。沒有另一方人出現。尚明始和江懶懶的訂事。自是板上釘釘無法移動。江婉沐心喜文九娘的殷切心實,文九娘喜歡江婉沐不計較小事的性子。

    文九娘笑著同江婉沐提起這一路上的行程,笑著說:「過些日子就要回去了,我還在這裡悲春秋,實在是太不經事了。我聽父親前兩日說,到時給你們家安排兩輛馬車。我瞧著碧綠三人要是能自顧自就算不錯,你帶著兩個孩子,車裡有空位。我身邊的人多。就分兩個婦人到你車上佔個位子。她們老實本分,這一路上你儘管用她們,不要太客氣的對待她們。」

    江婉沐聽得大喜起來。文九娘願意借她兩個婦人一路相伴,解決了她的燃眉之急。方正父子已經無法趕回來。而木根家的人,江婉沐早已同他們說過,他們自行回去不用人來接。楚蕭夫妻原本打算夏天夫妻度假時,把他們順帶接回京城。寧朝現時這樣的狀況,江婉沐也知楚蕭夫妻一動不如一靜。江婉沐讓方正捎信給他們,說有伴同行讓他們安心。

    江婉沐想起這一路上,有好些日子,要在馬車度過,碧綠婆媳兩人現在處不來,再加上孩子太小,這樣的三人還真不讓人放心。她稍稍沉思些許,抬眼笑著對文九娘說:「九娘,我可不可以分一個婦人到碧綠那車上去坐,讓一個性情嚴肅的婦人,她可以壓得住碧綠婆婆的婦人,也可以陪著碧綠婆婆說說話。」文九娘聽江婉沐這話『噗哧』一聲笑起來,說:「我還以為你真的可以冷下心對待那兩人,沒想到你也不過是嘴硬了一些。」

    江婉沐微微一笑,有些擔心的說:「九娘,如果馬車不夠,我們兩輛車上可以多坐一些人。」文九娘笑著點頭說:「小懶,中南近期去京城的人多,明子叔聯繫了馬隊和鏢行的人,父親說了安排的車輛,你們家兩輛馬車總是要的。還不知到底能請到幾輛馬車,不過你們願意多要人坐你們車上去,我會把這事先同母親提提,讓父親和明子叔心裡有數。只是碧綠可會接受我們的好意,她的婆婆真的不介意我們管她的閒事嗎?」

    江婉沐想著方正娘親在自已面前,表現出的還是事事尊重的樣子。她衝著文九娘說:「沒事的,我的馬車上都能接受多坐一些人,她們為何不能接受多坐一些人?」文九娘眼神有些猜疑的瞧著江婉沐,令她立時醒悟到自已說得太肯定。她想了又想,第一次覺得應該說的事情,還是要早些說出來為好。兩家情意如此好,有些風聲不如早早透露出去,免得到時尚家從外人嘴裡聽到一二,反而會傷到這份純粹情義。

    江婉沐瞧一眼文九眼的神色,見到她眼中漸漸平和的神情。她緩緩開口說:「九娘,從前的事情,我不是不想說給你聽,而是有時找不到契機。我認識你們家人這麼久,我相信你們的為人行事。唉,再提從前的事情,多少會涉及到與我現在已經不相干的人,因為這些頭緒,我才不知應該如何開口說為好。」文九娘立時出聲阻止說:「小懶,你不用說下去。你行事坦蕩大方,身邊人處事清明。我們家願意和你結成親家,自是相信你的為人。」

    江婉沐聽她的話後,臉上略有澀意的瞧著她,輕輕笑起來說:「兩家既然是親家,自是有些事情還是要交待。其實九娘你們家的人,有時也能從我們的言行中,覺察得出不對勁的地方。同我在一起的兩家人,已結成親家,現在算是一家人。他們兩家人沒有得回自由身之前,是我的兩房陪嫁家人。有一家是我奶娘一家,碧綠這一家人,是我身邊丫頭的家人,她已嫁給我奶哥,而碧綠是我義嫂身邊的大丫頭。」

    文九娘聽得連連點頭,瞭然的對江婉沐說:「難怪我總覺得碧綠婆婆待你,總是有主僕的感覺。碧綠同你再親近,也能覺得她是十分的尊重你,而她的夫君每次過來,瞧著你同瞧東家一樣。」江婉沐瞧著得知真相的文九娘的神情,聽她後面一句話,她笑著點頭說:「我的確是碧綠夫君的東家,他是我店舖的管事。」

    文九娘瞪大眼睛瞧著江婉沐說:「我以為你有兩間店面,是靠著租店面吃飯。沒想到你在京城裡還經營著兩間店舖,真真瞧不出你有這手腕,難怪你說你不差銀兩。」江婉沐搖頭笑她說:「只是南街的兩間店舖,一間與人合夥開書肆,一間開布店。兩間店舖的確是掙不了多少銀兩,我以後還想要買兩處小宅院住,算起來實在是差銀兩。我這次回去後,還是要想法子做別的事情,多掙些銀兩,我想供他們兄妹兩人去好的學堂。」

    文九娘這下眉眼徹底舒展開來,她拍手笑著說:「小懶,難怪你底氣這麼足。你有本事可以好好養活兒女,的確用不著為了銀兩,去受那些內宅的管束。我瞧著你在外面行事不錯,你瞧不中從前的那人,那人一定有太多的不好,你的心思自然不會為他浪費在內宅裡面。難怪你也瞧不中我的哥哥,他家裡事情的確太多了些。」

    江婉沐不介意文九娘自動抹黑連皓的為人,反正她沒有開口說過別人的不是。江婉沐自覺已對文九娘交了底,她的心裡舒坦起來,笑著說:「那人那家裡自有他們的好,只是他們家與我們母子三人無緣而已。我們和他們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守本分過好自已的日子。」文九娘聽江婉沐說得輕鬆,她笑著說:「京城那麼大,有些人一輩子都不會再見。」

    文九娘又笑著說起回去路上要經過的地方,還有有哪些好玩的地方。上次江婉沐來中南時,除去夜裡住過客棧外,還真沒有心思去玩過,她自然相當有興趣聽文九娘說那些城鎮的趣事。兩人正說得有趣時,聽到外面有匆匆忙忙的腳步聲音,文九娘立時臉色陰鬱下來,正要發作時,聽到有婦人在房外低聲音說:「少夫人,江娘子門口有人來吵事。」

    文九娘答應一聲音,見到江婉沐已伸手抱起江懶懶,她隨後順手撈起尚明始,惹得那小子歡喜的叫嚷起來。房門打開後,那婦人輕聲對她們兩人說:「是一個年輕的婦人,來找方奶奶評理說話,兩人在院子門口,說著話就拉扯起來。我剛剛過來說,方小奶奶已經出門來說話。」江婉沐聽她這話,本來急急往外走的腳步緩下來,她笑著對報信的婦人說:「多謝。」

    文九娘急著往外走,她不客氣的衝著江婉沐說:「我在這呆了這麼多年,中南人性子一向婉約,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上門吵架。我們快去瞧瞧。我們人要走,這院子可搬不走,可不能在這地方隨便結下冤家來。」江婉沐笑著伸出一隻手輕扯她,低聲音說:「碧綠出來了,這事很快就完結。也應該讓她婆婆瞧瞧她的手腕,免得她以為碧綠怕她,這一天天氣焰囂張,以後兩人真的鬧崩裂,對誰都不是一件好事。」

    江婉沐這時已對婦人招呼說:「麻煩你去明子叔那說一聲,我一會過來接我兒子。」她回頭扯著文九娘說:「走吧,碧綠輕易不會結下冤家對頭的。」文九娘和江婉沐出院子門,就瞧到江婉沐院子門前,碧綠笑著和一個年青婦人說著話,兩人神色明顯愉悅。方正娘親一臉羞慚神色站在一旁,她一眼望到走近來的江婉沐,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往院子裡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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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31 15:48:2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一十一章 風起(9)

    江婉沐輕扯扯文九娘的衣裳,兩人不近不遠的停下來。她們望到碧綠轉過身,笑著把手中的孩子,交給想要縮回院子裡的方正娘親,還對著她輕語一句,方正娘親接過孩子快步進了院子裡。碧綠轉身走近年青婦人的身邊,又笑著說了好幾句話,那婦人笑著對圍著的人擺手說:「我們兩家鬧著玩,大家散了吧。」

    人群散開去,碧綠望到人群外的江婉沐和文九娘,正要打招呼時,見到江婉沐衝著她輕搖頭,又伸手指指尚家的院子門,她微微笑著輕點頭。江婉沐把懷裡的江懶懶放到地上,牽著她的小手,同文九娘說:「我要去找明子叔說說飛揚的事,他太過勞煩明子叔。」文九娘笑著把尚明始放下來,由著那小子緊緊的扯住江懶懶的另一隻小手。

    文九娘心中有數的笑著對江婉沐說:「明子叔喜歡飛揚去煩吵他,你就由著他們去,你還是和我在一塊繼續說說話,以後我們回到京城後,可沒有這麼空閒時間在一塊說話。」江婉沐聽得微微一笑,今日院子門口的事情,鬧成這般大的動靜,碧綠一定會好好同方正娘親說事。江婉沐可不想參與別人婆媳鬥法中,她只願意瞧著花好月圓的好光陰。

    江婉沐和文九娘進了房間,兩人自是把孩子放到榻位上,文九娘對跟在身後的丫頭悄語幾句,那丫頭笑嘻嘻的離開房間。房內文九娘笑著對江婉沐說:「碧綠行事大方,她的婆婆反而顯得有些小家子氣。」江婉沐微笑起來,碧綠在花團錦簇之地成長,雖然沒有市井人家出來的女子。擅長爭搶好勝,但是她絕對練就一身的粉飾太平本事。

    江婉沐感歎方正的眼光毒辣,選中了碧綠這樣的人為妻,求得了家裡家外的一團和氣。生意人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要和氣生財。碧綠處事溫婉進退有度。的確是賢妻良母的最佳人選。那個派出去的丫頭笑逐顏開的進了房間,在文九娘的明示下,她笑著說:「怨不得別人上門挑事。實在是方大奶奶說話行事太氣人。別人婆媳好端端的相處,她要多口怪別人媳婦不來事,沒有一日三餐站著服侍婆婆。」

    原來方正娘親瞧著碧綠溫順的由著她行事。近來在交往的幾家管事婦人面前。格外的有臉面,時不時炫耀起她當婆婆的威風。本來這些都是小事情,大家嘴裡跟著誇誇其談幾句,過後誰家的日子愛怎樣過,還是照舊會怎樣過。誰知方正娘親格外的上臉,竟然在別人謙恭的說自家媳婦不好時,她開口教別人怎樣訓練媳婦。

    江婉沐和文九娘兩人聽得面面相覷起來,難怪別人的兒媳婦要找上門理論。別人家的小日子過得再好。也經不起有心無心人,沒事去挑撥離間惹事生非,特別是婆媳關係這事情。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一般情況下。都是恨不得多一事不如小一事。這丫頭難得的口齒伶俐,她笑著說:「其實劉娘子上來找方家大奶奶說話,不過是希望她不要太多口,影響到她們的婆媳關係。誰知方家大奶奶瞧著劉娘子好說話,竟然發作起別人不孝順。」

    江婉沐聽得臉紅起來,忍不住伸手把臉遮起來。那丫頭還要說下去,瞧到文九娘輕搖頭不已,她笑著轉開話說:「劉娘子性子急,自是爭吵起來。劉娘子是這一條街上長大的人,引得許多的路過人加進來幫腔。這時方小奶奶抱著孩子出來了,她笑著對眾人招呼一句,又笑著對劉娘子輕語一句,劉娘子立時神色緩和下來。真真想不到,方小奶奶還有這本事,哄得劉娘子這麼快熄火。」

    文九娘瞧一眼放下手的江婉沐,嗔笑著說:「你為別人羞什麼?」她衝著房內的丫頭們擺手,說:「飛揚少爺在明子叔那裡呆多久了,你們一個人去把他帶回來吧。一個人去跟廚上說,我要留江娘子母子三人用餐。還有一人去江娘子院子裡,同老蒼頭說江娘子留在尚家用餐。」「是。」房內的丫頭們一剎那間全退下去。

    房內只有兩個孩子的吵嚷聲音,文九娘打量一眼江婉沐,乾脆利落的說:「小懶,由著那婆媳兩人自個去鬧翻天,你好人壞人都不用去做,反正那樣的事情,好人和壞人都是一起的事。」江婉沐聽得笑起來,指著她說:「九娘,我今日才知原來你有些焉壞。平日你被你騙了,以為你是個實心眼的人。」文九娘沒好氣的輕拍下她的手指,嗔怪的說:「我幫你行事,還惹得你多說我幾下。」

    江婉沐輕握文九娘拍過來的手,很快的鬆開了她的手。她眼中神色閃過無數後,她感歎的對文九娘說:「多謝你待我的好,我除去義兄和義嫂,奶娘一家人外,沒有人如你這般待我好。從前閒下來時,總覺得日子漫無邊際的長,不知自已為何要過下去。現在有一對兒女,又得你這樣一個知心的朋友,我覺得日子到後面,也許會有更多值得我盼望的東西出現。」

    文九娘眼裡有著明顯的訝異神色,還是開口安撫道:「你娘家不過是暫時惱怒你合離的身份,你們血脈之親,這時間長些,便不會有這麼多的計較。你回去帶著孩子們低低頭,什麼事情都會過去的。他們不是擔心你生計艱難,還給予了你兩間店面嗎?」江婉沐自是知道她誤會了,她輕笑起來說:「九娘,那兩間店舖是我背著娘家,自已私下置辦下來的家產,想來他們至今都不知我有兩間店舖。」

    江婉沐原本不想提及舊事,可惜今事總是牽起舊事,回到京城後,她想安穩度日,不知命運肯不肯應承她。江婉沐望到文九娘眼裡的不可置信,這年代娘家是每個女人最值得倚靠的地方。文九娘現在對她暗自懷疑,這苗頭暗生一旦成團,將來總會有糾結解不開時。她想和文九娘能夠長久良好相處下去,便不能再這樣遮掩著說一半留一半。

    江婉沐咬牙想想後,笑著坦然對文九娘說:「九娘,你對我來說也不算外人,與其說若干年後讓你知曉一些事情,讓我們彼此生隙影響交情,還不如我今日能對你說多少算多少。除去名姓外,我對你說得全部是直言,你聽後,可以選擇我們還要不要這般交好下去?」

    江婉沐沒有等文九娘開口勸阻,她輕描淡寫的說:「我生母當日對生父鍾情,不顧家人反對進生父家門,結果娘家與她斷絕關係。而生父對生母想來也沒什麼情,加上生父家中也覺得生母言行丟臉,我又是庶女,又絕了兩家再續好的可能,自是生來被嫌棄。

    生母早死,我成親後,答應嫁給長輩們安排的人家,答應回門那天還回所有的嫁妝。前夫家迎我這樣門不當戶不對的女子,不過是用來擋禍,這災禍消去,我自是不能留下來委屈了別人家的嫡子。九娘,如果沒有兒女,這天地間就只有我一人。我本來是想在中南停些日子,然後再四處走走轉轉,行到心安處就歇下來。沒想到命運會給我這樣的大喜,我得到此生中最珍貴的禮物。」

    江婉沐說得清淡,文九娘聽她這話眼中卻有著不忍心。江婉沐笑瞧著怔然中的文九娘,聽著外面傳來江飛揚的叫喊聲音,她站起來抱起江懶懶笑著對文九娘說:「九娘,懶懶的親事,你們尚家還來及反悔。從前我不說出來,是覺得自家女兒配得上好人家。你現今聽我這麼一說,也應該明白我的女兒,除去我和她的兄長外,她沒有別的親戚相幫。」

    江婉沐說完舊事,神情輕爽的抱著女兒走出房門,在房外牽起兒子的手,對文九娘身邊丫頭說:「你們主子有事,我們就不留下來用餐。」母子三人笑語盈盈出了尚家的院子門,留下文九娘坐在房中,聽著兒子叫著『懶懶。』她一臉的掙扎神情。江婉沐說的舊事太過震懾她,這年頭女子沒有娘家人,她想不到有幾人能同江婉沐這般活得自在。

    尚五大夫得到消息趕回房,叫丫頭們帶下尚明始,他開口問:「你和江娘子吵架嗎?她惹你生氣?」文九娘瞧到自家夫婿,那一顆亂跳的心才平穩下來,她低聲試探的說:「始兒是嫡長子,懶懶千好萬好,可是家門太低,你和父親母親不會介意嗎?」尚五好笑的瞧著她說:「我們家娶妻娶賢,瞧著江娘子的行事,都不像小戶人家出來的人,懶懶將來教養不會太差。江娘子不過是同娘家鬧僵硬,日後時間長,總會有聯繫起來的日子。」

    文九娘微微閉眼,再張開眼睛時,她對尚五大夫說:「夫君,我求你一樁事,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始兒和懶懶的親事不變。」尚五大夫一臉迷惑的瞧著她,點頭說:「這親事都訂下來了,你到現在糊說什麼?」文九娘輕歎著把江婉沐說過的話一一說完,尚五大夫聽後神情沉澱一下,,他還是伸手拍拍自家的娘子說:「我還以為是多大的事情,就這小事值得你擔心嗎?懶懶沒有祖家和外祖家,她大後進到我們家來,不就什麼都有了。」

    文九娘聽尚五說得簡單,臉上立馬露出輕鬆的笑容,笑著說:「夫君,我想得太多了。小懶沒有娘家人,她不是有我個好朋友,好親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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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31 15:48:3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一十二章 玩樂(1)

    江婉沐靜等著尚家好幾天,都沒有等來尚家的反悔的消息,反而等來尚家發出正式邀請兩天後同行的消息。江婉沐拿到具體出發的時間,知道給她們安排好的兩輛馬車,又見過上門來打招呼的兩個馬車伕。她自是要到尚家院子,去多謝主人家的貼心安排。

    尚夫人笑著對過來道謝的江婉沐,說:「小懶,我家老爺說回去又沒有急事等著,我們兩家又相宜,不如一路慢慢行,就從中南一路玩回京城。當然如果你們另有急事,我們也可以另請人先送你們回京城。」江婉沐聽得尚夫人這話,她一臉的愕然神色,驚訝的開口說:「夫人,尚大夫願意一路玩著回京城?」

    尚大夫的長相就是那種勞苦功高的模樣,他平日裡也總是忙碌不休,彷彿天生就是勞碌的命。要說尚夫人和文九娘想一路玩耍到京城,江婉沐尚且信八九分,說尚大夫有閒情逸致一路觀賞玩樂回去,江婉沐實在是以為自已聽錯了話。不過,江婉沐對玩樂上京城,還是格外的贊同,尚大夫身邊能人多,這一路上可以玩耍,又不用擔心安全,是多美的一樁事情。

    江婉沐的臉上浮現明顯歡容,她望到尚夫人肯定的點頭後,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說:「那我要多謝尚大夫和夫人的好意,我願意跟著你們一路同行。盛年不會再來,飛揚和懶懶兩人現在也大了些,讓他們瞧瞧寧朝這麼美的河山,也能多長些見識。不過,我家裡另外的三人。我要回去先問過他們的意見。當然一起出發是不會改變,最多她們有事,半路上讓他們的家人過來接她們先行回京城。」

    江婉沐回去後把這事跟方正娘親和碧綠說後,方正娘親有些不情願的說:「這一路有啥可玩的、、、。」她在碧綠的眼光下漸漸的收口。江婉沐直當沒有瞧到她們婆媳的對壘,笑著對她們說:「我們母子三人不用急著趕回京城。飛揚和懶懶兩人也習慣跟著尚家人一塊。你們要是有事,我們一塊出發後,送信給方正。讓他順路過來先接你們回京城。」

    碧綠輕搖頭對江婉沐說:「我們跟著你們一塊回京城,大同年紀尚小,他的身子骨還沒有飛揚和懶懶好。跟著大夫一家人上京城。路上有什麼不對勁,可以立時讓大夫幫著瞧瞧。」她說完後眼光有些憤懣的瞧一眼方正娘親,立時又壓抑下去,她笑著低聲說:「母親,你如果有急事要趕回去,我可以叫方正先過來接你。」

    江婉沐瞧見碧綠眼裡突閃過的憤慨,想起方大同前幾天再次傷風的事情。她在心裡暗歎一聲,碧綠還是因為自家兒子恨上了方正娘親。做母親的別的事都可以不在意。可對自家的兒子的事相當的上心。當日碧綠執意要給方大同用湯藥泡泡,方正父子是隨她心意,只有方正的娘親極力反對。到最後自然按她的想法行事。

    其實方正娘親的做法,也說不上不好。如果方大同身子骨好,她們婆媳兩人就不會暗中結下怨。只是方大同出生後,方正娘親帶得太過嬌弱,恨不得把孫子捧在手裡,時日一長,那小子見風就倒,尚五大夫最後對碧綠直接說:「方小奶奶,孩子現在可以吃些爛泥樣的食物,別的時間還是讓他多動動。」碧綠臉紅的應承下來,她自個帶的時間,由著自家孩子滿處亂爬。可惜方正娘親一接手,那孩子彷彿就沾在她懷裡下不來一樣。

    碧綠為這事同江婉沐說過幾次,江婉沐私下裡也勸過方正娘親好幾次,方正娘親每次都笑著點頭說『是』,過後她該如何做照舊如故。江婉沐想到自家兩個小人兒身子骨強壯,沒有一般雙生子天生體弱的症狀,她打心眼裡感謝尚家一家人的好心。碧綠前幾日輾轉向文九娘打聽過,表達了她想給兒子用湯藥泡泡的心意,結果文九娘說:「碧綠,現在你家孩子大了,這湯藥沒有從出生幾天後泡起,過後也沒有什麼用處。」

    江婉沐瞧著方正娘親聽碧綠話後,那張臉上浮現出的尷尬神色,她笑著裝沒有瞧到一般,對她說:「嬸子,你辛苦大半輩子,也應該閒下一些時間。我們就趁著這個機會,多瞧瞧許多好的風光,到時你回去可以跟大叔吹吹,你這一路上多有見識,讓大叔聽後都羨慕你的好見識。」方正娘親聽後笑起來說:「還是小姐說得對,我們跟著尚家人一塊玩樂著上京城,可以增長好多見識。」

    碧綠打量著江婉沐的神色,在方正娘親抱著孩子離開後,她輕聲說:「小懶,尚大夫這一路上,只怕是為要去查看各地的藥草,需要你畫藥草的樣子,才想著把我們一起留下來。」江婉沐自然想明白這事,如果真要玩樂一路,他們一家人自可以輕鬆自在的玩耍,不用帶上他們六個大大小小的人同行。

    江婉沐出了尚家院子門,就已想通這事情的關節。尚家起先從來沒有打算在路上耽誤時間,只怕是近期內接到新的消息,尚大夫父子需要在在路上尋找一些藥草。碧綠眼睛轉了轉,悄語道:「小懶,只怕與邊境的事情有關,要不前幾日,九娘尚且在說找馬車的事情,怎麼會這麼快馬車全找到了,而且是只有兩天準備時間,就要立時上路,這一路上還要慢慢走,我怎麼想都覺得是那事,動了官府的人,才會這麼快安排妥當。」

    江婉沐瞧著碧綠,輕聲說:「碧綠,這都是我們私下瞎猜的事,面上一定不要流露出來。不管如何,尚大夫父子做的都是大好的事情。我佩服他們父子兩人怎能記下那麼多種的藥草,怎麼懂得分辨各種藥草的藥理?我抄寫了這麼多冊子,寫的時候,藥草的藥理知識,我樣樣皆知。這一放下筆,我樣樣皆不知。」

    碧綠聽得笑起來,說:「小懶,別人這是家傳的知識,他們家的人,大約從小就泡在藥草堆裡,自然認識記得全,那是他們祖宗傳下來的飯碗,自然是不能丟下來。聽說京城尚家的兒女,都格外的招人喜愛,一個個很小的年紀就訂下親。懶懶得到尚大夫夫妻的青眼,訂下這門親事好。」江婉沐只是淡淡的笑著,江懶懶的這門親事,到了京城後,只怕沒有這麼順利。

    兩天後,江婉沐一家三口和碧綠分坐在兩輛馬車上,老蒼頭夫妻兩人依依不捨送出好多步後,終究轉身回到院子裡。江婉沐已提前把兩年的月例給了他們兩人,示意他們兩人可以繼續把菜地種下去。臨行前,特意招呼他們,讓他們每隔半年,幫她清掃下房間。

    車內,江婉沐翻動著老蒼頭讓人買來的路上用的食物,瞧一眼聽文九娘的話過來的兩個婦人,她笑著對她們說:「這一路上要多謝你們幫我照顧兩個孩子。」兩個婦人大大方方的笑著說:「飛揚少爺和懶懶小姐兩人性子好,我們瞧著他們玩,自個也覺得日子過得快。」江飛揚和江懶懶明顯聽懂別人誇他們的話,江飛揚得意的瞧向江婉沐,江懶懶大眼閃閃的笑起來。

    江婉沐瞧著這兩小人兒的模樣,對兩個婦人說:「你們別誇他們兄妹兩人,他們屁股後面要是有尾巴,這會一定是豎起來的。」兩個婦人聽得笑起來,江飛揚和江懶懶兩人不懂江婉沐話裡意思,見到大人笑起來,兩個人也跟著笑起來。江婉沐聽著外面的動靜,輕聲打聽說:「我怎麼瞧著尚大夫這一趟請了好多的馬車,是不是你們院子裡所有的人,全跟著上京城?」

    兩個婦人瞧瞧江婉沐,當中一個婦人瞧瞧另一個婦人的神色,開口說:「江娘子,你也不是外人,這上了路後,到了休息的地方,夫人和少夫人也會對你說實情。其實我們老爺沒有請多少馬車,這後面跟著的許多空的馬車,是中南官府派遣過來的。至於為什麼?這事就不是我們下人能打聽的消息。」

    江婉沐聽後稍稍沉吟些許,笑著對兩個婦人說:「多謝你們同我說這話,你們放心,我也不是多口之人。」兩個婦人笑瞧著江婉沐,同時說:「江娘子,我們自然知你的為人處事,剛剛才敢同你說那話。」江飛揚和江懶懶兩人安靜一會後,便有引起不耐煩起來,江飛揚叫嚷著:「娘,找始兒玩。」江懶懶跟著叫:「始兒,來。」

    江婉沐只有耐煩的同他們兄妹解釋:「飛揚,懶懶,我們坐在馬車上面,一會停下來,你們再去找始兒玩,好嗎?」她一邊說一邊拉開自已這邊的車窗簾,一手一個抱著兩個孩子說:「你們瞧瞧外面,是不是不能停下車來?」車窗簾一拉開,前面馬車過後,外面揚起灰塵撲面而來。兩個婦人要撲過來拉窗簾時,江飛揚和江懶懶四隻小手,快快的拉住車窗簾,兩人一臉嫌棄的說:「不去外面玩,髒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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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31 15:48:5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一十三章 玩樂(2)

    馬車走走停停好幾日,還在圍繞著中南城外的青山轉著圈。車隊時常會停在有山有水的山道下,每次車隊稍稍停穩下來後,尚大夫父子兩人會帶頭領著一些人,匆匆忙忙的往山上奔上去,彷彿山中有著美妙的瞬間即逝好風景,正等候著他們來臨。

    他們這些人直到傍晚時,才匆匆忙忙的從山上跑下來,人人的神色顯得陰鬱。江婉沐對這樣的日子坦然接受下來,她只要瞧著江飛揚和江懶懶兄妹兩人,每日裡在馬車開動後,盼著馬車停下來的歡喜模樣,便對回京城的這一路遇山就停的情況,非常欣喜的接受下來。碧綠面對走的時間少,停的時間多的行程,也能笑著接受下來/

    只有方正的娘親最初面上帶有些憤憤不平的神色,後來她瞧到尚大夫身邊,總是跟著許多儒雅氣質的中年男人,雖然一個個穿著粗布衣裳,也遮蔽不了他們言行舉止中的果斷。方正娘親還算是稍稍有眼光的人,她在隨後的日子,相當的低眉順眼只管瞧著孫子。碧綠在有空閒時,望到這樣的方正娘親,感歎的對江婉沐說:「我現在知道她為何只能在窩裡鬥的原因?」

    江婉沐聽著她的感歎,只是微微一笑而過。一連幾天這樣閒情逸致的日子,江婉沐覺得有山有水有人家,是最美的日子。山路上,尚明始和江飛揚兄妹三人赤著腳,在馬車前前後後一路跑來又跑去,三人追鬧中歡聲笑語不斷,江婉沐和兩個婦人守在路邊瞧著他們,三人的臉上都有著欣慰的笑容。歲月是如此的靜好。

    傍晚時,尚大夫父子領著人下山時,瞧到他們低落的神色,候在山路上的人,很自覺的爬上各自坐著的馬車。馬車行駛沒多久。江飛揚兄妹兩人趴在江婉沐身邊睡沉,兩個婦人趕緊拿起被子,把他們兩人分別包裹起來。她們坐定在江婉沐對面後。兩人輕歎著說:「瞧著老爺和少爺的神情架式,只怕山上還是沒有他們要的藥草。」

    江婉沐只是靜靜的聽著她們說話,瞧著她們擔憂的神色。天色漸黑起來。馬車行駛進一個小城鎮。江婉沐一行人進到客棧裡面,用過晚餐後,文九娘帶著尚明始到她的房間,尚明始望到床上的玩耍的兩兄妹,歡喜的奔上前去。江婉沐笑著抱起他,把他的鞋子脫下來,讓他也在床上面玩樂起來。

    文九娘在江婉沐的示意下,跟著坐在床邊。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瞧著江婉沐說:「小懶,夫君說還沒有找到有用的藥草,只怕在路上耽誤的時間會更加長些。」江婉沐聽後抬頭笑瞧著她。打趣的說:「你心疼自家夫君了?」文九娘紅著臉說:「不是,我只是怕耽誤你們的時間。夫君說,難得找到一個你這樣會寫字還會畫畫的人,還是要耽誤你一些日子,想你留下來幫忙。」

    文九娘這話聽得江婉沐臉紅起來,她的畫畫實在是太過寫實,無一絲的靈氣出來。她笑著說:「九娘,你們家的人太客氣。你們邀請我一路同行,我已經非常的歡喜。我在京城只有義兄義嫂會掛念著我,我早已去信同他們說過,會慢慢的行回去。再也沒有別的人會等我,會想念我們。早到和晚到京城,對我來說實在區別不太。」客棧的房間不是聊天的地方,文九娘閒坐一會,帶著尚明始回去休憩。

    第二日,依舊是遠處青山的重疊峰巒,近處依舊是青色的山,山路過去伴著清清的河水。馬車緩緩的停下來,停在上山的路邊。江婉沐和兩個婦人帶著江飛揚兄妹下了馬車,一塊去到尚夫人的車子旁邊,見到尚明始正往這邊衝過來,聽著他嘴裡叫著:「飛揚,懶懶,來踩路。」江婉沐自是鬆開兩兄妹的手,由著他們奔上前去,三小人兒聚在一塊,笑著抱成團。

    尚夫人和文九娘跟在後面,尚夫人笑瞧著江婉沐,見到她的神色溫婉笑瞧著三個小人兒。她的神色溫馨慈愛起來,她走近江婉沐的身邊,對衝著她行禮的江婉沐笑著搖頭說:「小懶,你太過客氣,都說了不用次次如此多禮。」江婉沐還是笑著行完禮,她打量著尚夫人臉上疲憊神色,笑著說:「夫人,你有空時,還是要多休息。」

    尚夫人瞧瞧她,笑著點頭後,眼神望著遠處的山峰上,好一會她挨近江婉沐身邊,低聲說:「前線傷藥不多,我們這次出來,又要不打眼,又要多找些傷藥草。老爺說只能麻煩你們陪著,瞧上去像是來遊山玩水捨不得趕路的雅人。」江婉沐眼裡有著驚訝神色,又很快的恢復平靜說:「夫人,你不用同我解釋這些事情,有用得上我的地方,你們儘管說話。」

    江婉沐說完這話,跟著尚夫人的眼神往山上瞧去。等到細雨飄散下來,她和文九娘兩人帶著三個孩子在尚夫人的招呼下,進到她坐的馬車裡面。馬車裡面有著濃濃的藥草味道,尚夫人笑著對輕皺鼻子的江婉沐說:「有我家老爺在的地方,都會有藥草的味道。」她說完這話,一臉擔心的瞧著外面的細雨,輕聲說:「但願山上的雨比山下的要少些。」

    尚明始在文九娘的示意下,直接撲到尚夫人的懷裡,叫著說:「祖母,祖父和爹爹兩人會躲雨,你別擔心。」尚夫人給他這一打亂,眼裡擔憂的神色減少許多。文九娘笑著瞧一眼江婉沐,嘴裡對尚夫人安撫說:「母親,昨天夫君說聽官府的人說,邊境那裡,我們現在贏得多輸得少,這仗今年一定能打完。哦,還說這座山有靈氣,想來一定能找到我們想要的藥草。」

    寧朝的邊鏡上,大元帥的帳蓬門口,許多的將領從裡面笑著走出來,剛剛贏的那一場戰局,大元帥第一次誇讚他們彼此配合的默契。從前一年開始還擊對方時,他們時時受到對方的壓制中,漸來他們越來越能找出對方的弱點,很快的壓制對方的進攻,連續搶回了失去的三座城池。如果不是君上指示他們,不要輕易盲動,他們這些人恨不得把一口惡氣,直接發洩出去,攻下對方的幾個城池。

    連皓最後一個走出元帥帳蓬,他的臉上同樣是掛著大大的笑容。他望到候在外面的將領們,笑著與他們相互拍手說:「還好,這次多謝各位的幫忙,元帥才沒有空來罵我。想來他是知道我行事已經相當的穩重,從此之後都不會再罵我。」他話音才落下來,元帥帳蓬裡面傳出一聲:「連皓,你給我滾進來說話。」各位將領們立時大笑起來,每個人輕拍拍他的肩,當中有人笑著說:「連將軍,我們幫不了你,誰叫你是元帥從小兵帶起來的將。」

    一群人大笑著離開,獨獨留下連皓站在元帥帳蓬不遠處,他正皺眉想著,已望到從帳蓬裡面出來的傳令兵,他趕緊迎上前去,輕聲問:「小力,他有沒有很生氣?」傳令兵打量連皓肥了一圈的腹部,輕輕搖頭說:「連將軍,你自已保重吧。」他說完後,趕緊的跑走開。元帥帳蓬裡再次傳話出來:「連皓,你準備還要站在外面多久?」

    連皓伸手揉搓著臉,趕緊笑容可掬的進到帳蓬裡面,衝著裡面的人叫著:「小將軍好。」大元帥伸手重重的拍打著桌面,說:「你這下來跟我套舊交情,你帶著人往前直接衝上去時,為何不想想我的交待?我有沒有同你說,要穩打一步步打挎對方?」連皓一臉為難的神色瞧向大元帥說:「元帥,你從前說好的機會,是一定要捉住不能放過。我那時只想著每耽誤一分,便不知有多少的人命危在旦夕。」

    大元帥一臉的嚴肅的瞧著連皓,沉聲音說:「這次是你運氣好,你後面跟上來的林將軍,從來是一個敢於衝上去的人,他和你配和的得當,在關鍵時衝上去支援你,你們才能贏回來這一仗。」連皓臉上立時有得意的笑容,他一臉歡愉的瞧著大元帥說:「小將軍,這一戰你是不是心裡也舒坦許多,忍了多時的那口惡氣也能洩憤出一半。」

    大元帥打量著他臉上的神情,沉吟些許後,招呼連皓到身邊,語重心長的對他說:「連皓,你是我帶出來的人,我希望你能平安的跟著我回去京城。你從一個王府三爺走到現在,是憑你的真本事和你真心對待下面的人,他們也願意聽從你的話。我希望你還能走得更加遠一些,至少將來的你,就是你自已,不用總躲在王府的影子下面過活。

    連皓,你敢於捉住時機往前衝,及時滅了對方的囂張氣焰,這事做得很對。可是你沖得太過頭時,就沒有做對。連皓,我們來邊境時,我說過我希望能把你們全部的人,安好的帶回到京城。戰事發展到現在,有些人已經永遠的離開我們。勝後,他們只能靠著我們運送他們回去。我現在希望大部分的人,能跟著我一起回到京城,一起痛飲君上賜予的慶功酒。我想君上的想法也一樣,寧朝需要有實戰經驗的將領,為了保存實力,他也不會為了後世的霸名,把許多忠君衛國的人,埋葬在邊境上。

    連皓你下次只記得往前衝時,想想你要回去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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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31 15:49:0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一十四章 玩樂(3)

    走出中南後,進入了懷南的地面,跟著尚家父子奔上山的那些人,明顯的換上另外的一批人,他們顯得年輕精幹些。在懷南的第一夜,是在山路上馬車裡度過,江婉沐帶著兩個孩子,夜裡睡在帳蓬裡面,早晨醒後,直接帶著兩個小人兒到河水邊,就著有些冷意的水梳冼一番。

    江婉沐一隻手裡拿著梳冼用具,一隻手牽著江懶懶,她招呼著江飛揚說:「飛揚,你牽好妹妹,別讓她摔了。」往前奔的江飛揚立時乖巧的轉回頭,緊牽著江懶懶的手,笑著對江婉沐說:「娘親,你放心,我會牽緊懶懶的手。」江婉沐笑著讚許他說:「飛揚是一個能幹的哥哥。」江懶懶緊跟著點頭說:「娘親,昨天哥哥認的字,比始兒還要多一個字。」

    在江懶懶的小世界裡面,她的哥哥江飛揚無所不能的強大,尚明始是僅次她哥哥的人。她們在回去的路上,碰到方正娘親和碧綠母子,江飛揚和江懶懶歡喜的招呼他們,引得方大同『呀呀』說話不停。江婉沐望一眼方正娘親眼裡的陰霾,瞧向碧綠眼中的坦然,她想想還是開口說:「嬸子,碧綠,你們還是讓方正過來接你們回去吧。」

    方正娘親立時歡喜的笑起來,碧綠一臉不快的瞧她一眼,低聲對江婉沐說:「小懶,我昨夜聽到他們偶然說的話,聽那些話語,他們都是官府裡用得著的醫者。我們跟著尚家一塊回京城,這一路上,慢一些就慢些,至少難得可以長些見識。日後真有難事時。提起現在的同路情,至少他們也肯伸手一把。」

    江婉沐聽後笑著瞧一眼方正娘親,對碧綠點頭說:「這一路上,肯定還有不方便的地方,你們帶著大同更加如此。既然想明白了,不如笑著接受現狀,何況尚家人已經非常的照顧我們。」她的眼光同時山路邊。那裡昨夜立起一個個小小簡陋的帳蓬,現在看著那些歡笑著收拾帳蓬的人。江婉沐的臉上流露笑意,她笑著說:「日子就要這般的笑著過。實在是愜意的好日子。」

    碧綠笑瞅一眼方正的娘親。見到她的眉眼重新低低起來,她跟著笑語起來:「是啊,至少我們夜裡都是睡在馬車上面,不用擔心太多。我瞧著我家的大同,這些日子都歡快起來。」她懷裡抱著的方大同立時『呀呀』叫起來,江婉沐笑瞧她一眼,望著方正的娘親說:「嬸子,也許這是你最後一次出外遠行。你放下心來,慢慢的享受。」

    江婉沐說得其實有理,平常人家輕易不會遠行。只有商人為利才會常常出外遠行。再說寧朝的交通也沒有多發達,從京城到中南的這一路上。坐著馬車,順暢時也要一個多月才能到達目的地。偏偏這一路上,時時能聽到大雨衝垮道路的消息,這樣在半路上,又會停留在客棧一些日子。像她們這次跟著尚家出行,雖然路上因事耽誤趕路的進,至少每天都會順暢行一些路。

    江婉沐自覺盡了心意,寬撫了方正的娘親的心。而她手裡牽著的江懶懶,已晃蕩她的手叫著:「娘親,始兒。」江婉沐趕緊對碧綠快快的點點頭,跟著扯著自已不放的兒女,快步往山路走去。江婉沐母子三人走遠後,碧綠抱著孩子在前面走,回頭望見方正娘親臉上的陰鬱神色,她忍不住冷笑著說:「母親,方家碰到小懶這樣的主子是福氣,我們還是要惜福。」

    方正娘親走近她,接口說:「沒有方正和吉言兩人一心為她,她未必有今天這樣舒服的日子。」這話聽得碧綠冷笑起來,說:「母親,沒有小懶這樣的主子,方家現今還在江家為人奴婢。你別瞧著小懶好說話,你直接上臉子給她瞧。方家遇不到小懶,一定會沒有今天的好日子。可不等於小懶碰不到你們,她會沒有今天這樣的日子。

    你瞧尚大夫一家人明知懶懶的身世,還願意訂下她為第五房嫡長媳婦,就知小懶一定是個相當能幹的人。我倒覺得我們拖累了她,她是為了安置我們兩家人,她才會置下京城裡的兩間店舖。要不憑她的行事,不顯山水,也能把小日子過得安穩。母親,你不為自已著想,為了方正和大同著想,都會覺得能跟著尚大夫這行人上京城,是多大的幸事。尚大夫這樣的人,平日裡不會與我們這般人結交的,現在有機會,我們自然要笑臉相迎。」

    碧綠說完這番話,把自已和兒子兩人快快清理乾淨後,她站起來對低頭望水的方正娘親說:「母親,我帶著大同先走一步,你慢慢行事。」碧綠抱著孩子到江婉沐的車旁,見到他們母子三人正在車內吃著乾糧,江婉沐低眼瞧到他們兩人,稍稍移到車邊,伸手抱起方大同,笑著對碧綠說:「來,吃些乾糧吧。九娘剛剛來說,尚大夫他們一行人已經上山了,我們要在這裡停些時間。」

    碧綠爬上車,瞧到江飛揚兄妹兩人你一口我一口,兩人自覺的吃著乾糧,她笑著對江婉沐說:「小懶,我瞧著他們兄妹兩人的笑臉,都覺得啥心事都沒了。」江婉沐正撕碎一小塊乾糧塞到方大同的嘴裡,聽她的話抬頭笑著說:「大同長大後,你的日子也會過得沒心沒肝般的舒服。我這一天天瞧著他們兄妹兩人,啥煩心的事情都沒有。」

    碧綠瞧著江婉沐懷裡的方大同輕歎一聲說:「只怕還會事多,母親的性子,你多少也能瞧出個一二來,只有碗大的本事,偏偏以為自已的本事比鍋大。一家人全順著她過日子,她自個也習慣成自然。這方正越能幹,她的性子越強起來,從前是家裡橫,現在慢慢學著在外面橫。上次的事情,本來是她多口插手別人家的事情,結果鬧事後,她口口聲聲說別人的不是。」

    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今日別人家的經難念,誰知幾時輪到自家的經同樣難念。這樣的家事,江婉沐也不好對碧綠說什麼,她只能伸手輕拍她,說:「也許是在中南的日子,嬸子太過寂寞才會如此。回到京城,她認識的人多事多,你又要幫著方正出面管事,大同要她帶著,她的心思又會轉回家裡來。」碧綠笑著點頭說:「希望如此。」

    這日,尚家一行人沒有等到多久,便有人下山來,直接通知尚夫人一行人去前面驛站安歇,不用再等山上的人。江婉沐這車上的婦人,歡喜的過來傳話,幾人坐回到車內,馬車緩緩行駛起來,兩個婦人高興的同江婉沐說:「江娘子,老爺他們在山上找到一大片的藥草,總算這些日子的功夫沒有白費。」江婉沐聽後也覺得高興起來,不過她緊接著問:「我們這行人,住驛站方便嗎?」

    寧朝的驛站,一般是用來給官方身份的人住的地方,或者是官府人員的親屬探親時,路過時暫住的地方。尚家這行人,雖有醫者的身份,其實沒有任何的官方明確身份。兩個婦人笑著點頭,當中那個年長的婦人說:「本來我們是要照舊住在客棧裡面,不過聽說邊境那裡,我們寧朝又大贏了一場。懷南的官吏過來說,老爺和少爺是為將士們上山尋藥草,如別人要打聽消息,只怕也傳出去了。我們這些隨行人員,不如直接住進驛站。」

    那個年輕的婦人笑著說:「我小時同爹娘跟著大老爺來過中南,曾經住過驛站。那地方可比客棧舒服,從早到晚還有熱水沐浴。我們來時,夫人發話下來,說揚少爺和懶小姐這些日子沒有泡過湯藥,今日要好好泡泡湯藥,清清身上的濕氣。」他們一行人出外十餘天,在客棧裡江婉沐給自已和兩個小人兒,最多只能用溫水擦拭下身子,她聽這話自然笑起來。

    她神色舒展的瞧著兩個婦人,低聲音說:「我覺得自已身上沾膩,這有熱水過過,想著就覺得舒坦。」年長的婦人忍著笑意,年輕的婦人忍俊不禁笑出來說:「客棧裡面實在不好沐浴,我那日住的房間,竟然夜裡聽到林嫂子說夢話,叫『娘』。」年長的婦人笑嘻嘻的輕拍年輕婦人一記,說:「這要給林嫂子知道,以她的性子只怕這些天沒法子抬起頭。」

    江婉沐也認識林嫂子這個婦人,是一直跟著尚夫人身邊的人,她長相端正行事極其的嚴謹端莊。江婉沐只要想到她晚上夢裡叫娘,跟著忍不住失聲在笑起來,手指著年輕婦人說:「我平日裡以為你說話一條就一條,沒想到你如此會說笑。難怪九娘先前同我說,有你們陪著,這馬車上的時間要好過許多,原來這些日子你們都藏著這一手。」

    年長婦人瞧著江婉沐,一臉抱屈的神色望著她說:「江娘子,你這事情,可怨不得我們兩人。我們平日裡只知你跟著老爺和少爺做著大事情,以為你的性子不苟言笑。我們兩人過來時,就擔心我們兩人多口會吵著你。再加上老爺和少爺兩人尋藥草不順,更加不敢說笑吵鬧到你。」江婉沐聽她說到後面,越來越有理的神色,笑起來指著她說:「得,再讓你說下去,錯的完全就是我一人。」兩個婦人見到江婉沐的神色平和大方,笑著一起說:「江娘子,我們知這次是我們太小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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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玩樂(4)

    馬車停在懷南的驛站附近,江婉沐牽著江飛揚和江懶懶兩人跟著前面的人,三人慢慢的往驛站門口走去。驛站外面瞧上去沒有多麼的繁華,路上稀有人來往,只有遠處有一個街口,可以望到那裡有著來回走動的人影。

    驛站的院子門是本色的木門,瞧上去是用雙層厚木板,拼成的兩塊大大門面。江婉沐瞧後覺得很有一種親近的感覺,如此簡樸的門面,懷南的官府至少面子上顯得清正廉潔。江飛揚稍稍扯著她的手,叫著:「娘,等大同。」江婉沐停下來,望到跟上來的方正娘親和碧綠母子。她們兩人過來後,滿臉的興奮笑意,方正娘親低聲笑著說:「我還沒有住過驛站。」

    江婉沐聽後笑起來,低聲音說:「聽我同車的兩位嫂子們說,驛站住著比客棧舒服,還有熱水供應。」她們說著話往驛站院子裡走去。從院子門進去後,便望到尚家的人,全候在院子裡的左側大樹下面。文九娘瞧到她們幾人,忙衝著她們招手,尚明始在她身邊歡喜的叫著:『弟弟,妹妹。』江飛揚和江懶懶用力晃動著江婉沐的手,示意自已要奔過去。

    江婉沐鬆開兄妹兩人的手,望著兩個小人兒往衝去歪歪扭扭的身影,望到尚明始奔來接他們的小小身影。童年真好,天真無邪的日子裡,只有歡樂無憂的好時光。江婉沐到文九娘的身邊,很奇怪沒有瞧到尚夫人的身影。文九娘瞧著她打量的目光,忍不住笑著靠近她,說:「這裡的夫人迎我母親進去休憩一會。」她說完輕皺起眉頭。又瞧著江婉沐低聲笑起來。

    江婉沐聽到文九娘的這種笑聲,立時莞然一笑,難怪文九娘笑得如此歡暢,原來尚夫人是做禮節上面的應酬交際去了。江婉沐笑瞅著她的笑模樣,再望望裡面零散圈起來的院子。還有從院子門口,那些正往裡面搬行李的婦人們,她輕聲音說:「九娘。有誰去聯繫我們入住的事?」文九娘打量一眼江婉沐,痛快的說:「這些事情,全交給明子叔處理。」

    兩人說著話。已抬頭望到明子叔和一個年青官吏走過來。那官吏的手中捏著一大把開鎖器,正和明子叔說著話。明子叔笑著點頭再點頭,然後他的眼光四掃中,瞧到院子裡候著的兩個管事婦人,衝著她們招手示意她們過去。兩人婦人自是瞧得懂眼色的人,趕緊走到明子叔的近處,聽候他的吩咐。文九娘和江婉沐這時的眼光和心神,全用三個小人兒的身上。正關注著奔跑圍繞她們打圈的三小人兒。

    過了一會,兩個婦人走過來分別同文九娘和江婉沐說話,她們兩人聽後點點頭。文九娘彎腰抱起尚明始。她笑著對江婉沐說:「小懶,驛站這陣子人來多。我們兩家只能佔兩個相鄰的院子。這一路跟著你們兩輛車的人,還是要安排進你們的院子裡住下。」江婉沐這邊聽婦人說完話,又聽文九娘的話後,她笑著點頭,示意方正娘親和碧綠兩人跟上來。

    江婉沐一手一個牽住江飛揚和江懶懶兩人,跟在婦人的身後,走進一條小道後,進入一個稍偏小的院子,帶她們來的婦人笑著指向旁邊那處大的院子,說:「我們老爺一家,就安置在那裡。」她說話間,江婉沐已瞧到文九娘一行人,也恰巧行到院子門前。兩人打了一個照面,互相笑笑後。江婉沐把玩鬧中的小兄妹牽進了院子裡。

    院子前面空間很小,院子裡種著小叢的花,側角處還有一口水井,井邊放著一個水桶。那婦人站在院子裡,打量一下裡面的幾間房,她笑著指著正房的方向,對江婉沐說:「江娘子,那房間你們三人住吧。」她又指著正房旁邊一間房笑著對碧綠說:「方娘子,那房間你們住吧。」然後她的眼光打量著餘下的幾間房,轉頭笑著同江婉沐說:「江娘子,我瞧瞧少夫人那邊還有什麼安排,回頭再來同你招呼。」江婉沐自是同她笑著道謝。

    江婉沐帶著兩個孩子推開正房門,望到裡面窗明几淨,眼裡便有幾分喜意。房間不是特別的大,最佔地方的迎面而來的那張大床,然後窗下還有一張窄小的榻位,最多只能側臥一個人,房內放著一張桌子和三張凳子,桌上擺放著一套白色的細瓷器茶壺杯具,一眼瞧上去也乾淨,屋角的架子上,擺放著梳冼用具。

    江婉沐走近床邊,瞧著床上粗布被子,伸手摸摸手感清爽,俯下身還能聞得到一股陽光的味道,她眉眼彎彎起來,比起一路行來的客棧,驛站的人實在是太過用心。同江婉沐同車的兩個婦人提來她的行李,笑著說:「江娘子,你瞧瞧還要不要從車上多提些東西下來?」這些日子,江婉沐已領教她們的細緻做活,她瞧一眼她們手中包袱,笑著點頭說:「足夠了,多謝你們。」

    兩個婦人現時同江婉沐已熟起來,兩人嘻笑著瞧向她,笑著說:「那江娘子有空時,要多在少夫人面前誇誇我們。」江婉沐笑起來,示意她們把包袱放到榻位上去,她嘴裡問著:「你們自已安置好沒有?」她望到兩個婦人笑著點頭,聽她們說:「我們也安置在這院子裡,我們現在去少夫人那邊瞧瞧,一會再會回到院子來,你有事儘管吩咐我們。」江婉沐笑著對她們點點頭,轉眼間,她已轉頭去瞧著好奇著東摸摸西索索的兩個小人兒,

    兩個婦人出門前,望到一臉慈愛笑容瞧著兒女的江婉沐,她們兩人交換下憐惜的眼神。江飛揚和江懶懶兩人走過來拉扯著江婉沐的手,說:「娘,上床。」江婉沐瞧一眼高床,伸手笑點他們兩人的小鼻頭說:「上去可以,不過你們兩人要下床時,記得叫娘抱著下來。」兩個小人兒立時歡喜的點頭,兩人都把雙手伸給江婉沐。

    江婉沐把兩個小人兒安置在床上,她拿起梳冼用具剛走出房門。文九娘身邊的兩個丫頭已笑著走過來,她們衝著江婉沐笑著說:「江娘子,少夫人讓我們先把揚少爺和小姐帶過去玩,明子叔已在那裡備著湯藥。你這邊沐浴用的熱水,一會就有驛站的人送過來。」江婉沐只有轉身再進房間,兩個丫頭這時快步到床邊,兩人笑著伸手把兩兄妹抱在懷裡。兩兄妹出房門時,得意的衝著江婉沐擺手,便同兩個丫頭說著話,四人笑著往院子外走。

    入夜後,江婉沐帶著兩個小人兒從尚家人住的院子回來,她進院子後,望到各個房間裡的燭火,望到自已房間裡的燭火,她有些奇異的瞧向送她們過來的婦人,說:「咦,我的房間誰為我們點上了燭火?」婦人輕笑起來,說:「江娘子,你的房門一定是沒有鎖上,驛站的人送燭火時,會順便為你們點上燭火。」江婉沐瞭解的點頭,難怪文九娘要她出入時,把重要的東西隨身帶著。

    夜稍深,江婉沐瞧著床中間睡沉的兩個小人兒,她走到在房間的側角點起一片長驅蚊蟲草。她剛坐到床沿邊上,便聽到輕輕的拍門響,趕緊走過去打開房門,望到門外神色沉靜的碧綠,見到她心事重重的模樣,只能在心裡深深的歎息。江婉沐坐在床邊,示意碧綠跟著坐在床邊,低聲問:「嬸子,她的心裡還是不舒服?」方正娘親和碧綠母子三人住的那間房間,比起江婉沐母子住的房間,明顯要簡陋許多,用具也要差上許多。

    碧綠低聲音說:「她一個勁的說,床太窄小,睡不了三個人。」江婉沐聽得眉頭皺起來,自是知道方正娘親肯定還說了別的埋怨話。鄰房的床比自已這間房的床是要窄些,不過擠擠三個大人都睡得下的床,如何會睡不下兩個大人和一個小人兒。她抬頭望見到碧綠眼底的沉鬱,心想著她也不容易。

    江婉沐瞧瞧自家兩個小人兒,打量床裡面的空間,她低聲音說:「碧綠,尚大夫一行人,今天已經採摘了許多的藥草,明天院子裡就要鋪曬起來。他們這幾日還要上山多採摘些藥草,我們要在驛站停留好幾天。白天,我要去幫忙做些事情,晚上我擔心自已睡得太沉,不如你睡過來,順帶幫我照顧兩個孩子。」

    碧綠聽她的話,眼圈立時一紅,點頭說:「那我過去同她說一聲。」碧綠走後,江婉沐想起方正娘親這兩年的性情,和從前相比是完全兩個不同的人。她不由自主的皺起眉頭,想到她今日過去瞧房間時,方正娘親一臉嫌棄的神情。她沒想到方正娘親這日子過得稍稍富足,心就開始浮躁不知足起來。碧綠再過來時,江婉沐半靠在床外面,示意她關好房門睡到床裡面。

    碧綠輕輕的爬到床裡面,她伸手把江飛揚的身子,輕輕的挪進去些,她抬頭笑著低聲說:「小懶,現在外面我覺得人多,她最多只是低聲音埋怨我一些,我的日子也好過些。我們這要回京城去,就是自家人在一個院子裡面,你說我以後的日子要多難過。這路上耽誤些日子,我都覺得好。」江婉沐想到京城,她在心裡輕輕歎息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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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31 15:53:3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一十六章 玩樂(5)

    夜深人靜中,兩人低語著說一些事情,碧綠望著陰影中江婉沐的神色,她忍不住輕聲問:「小懶,我其實一直想問你,你的心裡真的願意再回京城嗎?」江婉沐聽她的話,苦笑的抬眼瞧向她說:「碧綠,我走到現在,已經和你一樣,是沒有有再多的選擇。」

    碧綠聽她的話,眼光閃爍幾下,笑靨如花般低聲音打趣她:「小懶,你是不是心裡捨不下文爺?我們是自家人,你不用隱瞞我,我知道越清楚,說不定日後才能幫襯你一下。我聽九娘身邊的婦人說,文爺這次從邊境回來後,直接會來京城發展。」碧綠說完這話後,還一臉我很明白你的神情,故意逗樂般的瞧向江婉沐。

    江婉沐望著不記掛自已煩心事,笑得明朗的碧綠,相當無力的對她說:「碧綠,你是成親有幾年的人,有些事情你應該瞧得比我明白。文爺的確是個好人,配得起一般人家的未嫁女子。只是這事與我無關,你別說我們互相都沒有心,就是有一方有心,我也不敢帶著兩個孩子,嫁文爺那樣家裡。你瞧我這性子,適合呆在內宅中,與婆婆鬥心眼,與妾室爭夫君嗎?」

    碧綠聽江婉沐這話,立時收斂起嘴邊的笑意,神情慎重的低聲說:「小懶,文爺從前就沒有納過妾室,想來他不重女色。他以後又不在中南呆,算得上是個好良人。」江婉沐打量著碧綠的神色,想想輕聲說:「他從前沒有妾室,不證明他以後會不納妾室。他喜愛自已的嫡妻,不希望她煩心。自然不會做那事讓她傷心。妞妞的娘親,還是因那樣的事沒有的,在文爺的心中,妞妞的娘親就是一座移不了的高山。

    他只是心裡怨恨著自家的娘親,才放手去京城。這時日一長。相隔得太久,母子始終是母子,縱使再也沒有從前的親近。一定改不了兒子對母親的那份尊重之情。文爺未來會有妻室,沒有心愛之人,那妾室添與不添。想來就沒有多大的問題。他家的水已經夠渾。我何必自作多情去淌那樣的渾水。我現在上面沒有長輩壓著舒暢,只管帶好自家的兩個孩子。

    再說稍微大多數富有的男人,瞧著女子美色時,正面他們還算是一個人,背著人,不過是一個只會撲上去脫褲子的男人。我已無心再嫁,就怕將來瞧中的良人,最後成了那樣的人。我到時還要提心吊膽擔心嬌柔的妾室,隨時會搶佔自已和孩子的地位。我何必放著眼前的陽光大道不行,偏偏要走那條羊腸小道。」

    江婉沐的這話說得實在粗糙。碧綠聽後用雙手拚命捂著自已的嘴,壓住要湧出來的笑聲。江婉沐瞅她一眼。一臉正經的對她說:「碧綠,你要是瞧著正面和背面都一致的好男人,你到時放心的介紹給我。他要是也能接受我們母子三人,我倒不介意為飛揚和懶懶兄妹兩人,找一個絕世好男人做他們的新爹爹。」

    碧綠再也忍不住了,她趕緊翻身趴下去,把頭用力的埋在枕頭中,發出一陣陣悶悶的笑聲。江婉沐平躺在床上,由著碧綠笑得止不住。她眼神迷濛望著床罩頂上,京城是她不得不回去的地方,為了生計為了孩子為了安穩、、、。在中南的日子,讓她深知獨身女子帶著兩個孩子,不管在何處,都是太打眼的一樁稀奇事。

    京城,她這樣的情況,也算是相當稀少的。只是京城的外來人多,人人都要為生計拚搏,她帶著兩個孩子反而不會太打眼。再說在英明的君王眼皮底下生活,相對比外面要安全許多。原住民太多的地方,那個地方的人,都會不由自主的欺負生人。何況江婉沐這種沒有任何身家背景的人,偏偏身上有些碎銀用的人,實在是一頭肥美的羊,等著讓有心人來屠宰。

    尚家動身要回京城時,江婉沐自然是立時決定跟著回到京城。京城只有太過優秀的人,才會分外的打眼,像她這樣的人,只要低調著活著,日子一定能安順的過下去。碧綠翻過身,瞧著江婉沐低聲說:「小懶,你這樣想下去,是找不到男人過日子。就說方正吧,如果不是在成親前,主子幫我說了話。他說不定這次他聽娘親的話,已經納了一房小妾在家裡,在他眼裡那不過是個玩意,擋不了我的事,到時瞧著煩,就打賣出去。

    小懶,我只要想到以後的日子,有這樣的一個多事的母親,那日子,我都不敢往下細想,女人啊,命苦。唉,京城,有太多的富人家,許多人的家裡都有美妾。就是方正的師傅,聽說從前都有過好幾個妾室,是後來日子難過些,才把妾室打發出去。有時我想方正還是不要太過能幹了些,恨不得日子就停留在這時間,不要讓他掙下太多的銀兩。」

    從來富貴險中求,求到後才知失去更加多。江婉沐不敢答碧綠的話,也說不出有力的安撫話。人心易變,今日的有情郎,說不定就是明日的無情郎,何況他們當中還有一個不省心的娘親。碧綠打量微微閉上眼的江婉沐,低語說:「在楚府時,夫人問我要不要配一個年青有為的小管事?我們都瞧得太多,許多的年青僕婦,為了謀劃進一個好的院子做事,她們私下裡對大管事們投懷送抱。

    我只想求得一個一心一意的人、、、、。」碧綠的聲音有些遲滯起來,江婉沐屏氣凝神起來,碧綠心緒煩亂,和方正又分開了些日子,她現在只是想找一個地方說說心裡話,未必需要旁人的肯定。江婉沐慢慢的睡沉,沒有聽到碧綠最後歎息著說:「小懶,你不再嫁也好,你能養活自已和孩子,何必再嫁到別人家裡去,去受那份苦。」

    江婉沐清晨醒來,床上已沒有碧綠的身影,她輕輕的呼出一口氣,生活還是要繼續下去。隨後的幾天,江婉沐把兩個孩子交到尚夫人照顧,她跟著文九娘一起在明子叔的指導下,開始翻來覆去的折騰起用日光曬乾藥草。驛站各個院子的空地上,都鋪滿了藥草。空氣裡洋溢著濃濃的藥草味道。

    連續兩個好日頭,總算曬乾了第一批藥草。那日的午後,江婉沐被明子叔叫去幫忙,她跟著他轉進一個院子裡,進到一間房間裡面,見到只有一張空蕩蕩的桌面上,放著一些剪切工具,別的桌面後面,站著一個個用布蒙著臉孔的青年男子,他們手裡正剪切著曬乾的藥草。江婉沐在明子叔的示意下,拿起空桌面上放著的布,學著青年男子一樣把眼睛以下的臉孔蒙起來,又打量下他們剪切的大小,便低頭跟著剪切起干藥草。

    汗水一滴滴順著背脊淌下去,江婉沐剪切好面前的一堆藥草,立時有人過來收拾拿出去。當江婉沐敢下蒙臉的布,望到每張桌面上站著的男子,都有一張汗水淋漓的臉。明子叔再進來時,他笑望著房內的人說:「今日到此為至,請大家明日早些過來繼續,為國出力是男兒應該盡的職責。」他這話茬兒一落下來,房內的男子個個打量著江婉沐。

    明子叔順著他們的眼神,瞧向江婉沐時,笑著說:「江娘子明日不會來此,她另外有事要做。」江婉沐聽他這話,心裡輕鬆一口氣,如果不是她平日裡天天站著寫字,練習了腕力。這一下午剪切一大堆藥草過後,想來一般的女子,這一雙手都會抬不起。江婉沐活動下雙手,衝著房內的人行禮後,在明子叔的示意下出了房間。

    江婉沐出了房間,轉到尚家人住的院子,望到院子裡早回來的尚大夫,一眼驚訝的神色,尋問:「尚大夫,已採摘夠適用的藥草嗎?」尚大夫打量她好幾眼,微微皺眉搖頭說:「我能做的事已做了,餘下的是官府專用醫者的事。你現在有心去學剪切藥草?」江婉沐聽他的話連連搖頭,她沒有這天分,也不會半路出家再去學製藥草。她笑著說:「人手不夠,我幫著剪切了一些藥草。」

    尚大夫聽江婉沐的話,眉頭皺得更加深起來,他伸手提起江婉沐的右手,手直接按在她的手腕上,問:「是什麼感覺?」江婉沐深吸一口氣,平靜答:「酸澀的痛。」他把江婉沐的右手放下後,又提起她的左手,同樣在手腕上壓了好幾下,問:「什麼感覺?」江婉沐依舊深吸一口氣後,才平靜的答:「酸澀難忍的感覺。」

    尚大夫放下江婉沐的左手,他的臉上有惱怒的神色,他沉聲說:「江娘子,你是常用筆的人,應該要學會愛惜自已的雙手。你回去後用濕布包著兩個手腕,明日早餐後,過來有事要做。飛揚和懶懶兩人先放在我們這裡,一會用完晚餐,再讓九娘把他們送回去。」江婉沐只有往院子外面走,回到自已的房間裡面,在方正娘親和碧綠詫異的眼光中,用濕布包起自已的兩個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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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31 15:53:4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一十七章 玩樂(6)

    晚餐後,明子叔親自把江飛揚和江懶懶送回來,他放下懷中的兩個孩子,瞅著兩個孩子歡歡喜喜的奔到江婉沐面前,他沉聲對俯身來抱孩子的人說:「江娘子,以後我有做得不周到的地方,你應該要學會反駁。你的手腕感覺如何?」

    江婉沐當著他的面活動下手腕,笑著搖頭說:「沒事了,不過是為了穩妥起見,我多用濕布包一下手腕。我還要多謝你,給我機會接觸到製藥草。今日的事情,是我自個行事不周到,差點就拖累明子叔。」明子叔臉上的神色,明顯的平和許多,他瞧著江婉沐說:「既然如此,你明日用心聽從老爺的吩咐。」

    明子叔走後,江婉沐彎腰抱起兩個孩子,若有所思的想起明子叔的話。江飛揚伸手摸摸江婉沐的臉,見到她低頭瞧著他,他仰頭輕聲問:「娘,要爹。」江懶懶立時跟著叫起來:「娘,爹。」江婉沐聽這話她怔忡一盞茶的時間,原來兩個孩子已到了知道『爹』這個字的時候。兩個孩子見到江婉沐一直不說話,兩人有些著急起來,江飛揚叫著:「娘,始兒叫伯『爹』。

    江婉沐木然的點頭,她把孩子們放在床上,幫著他們脫下鞋子,聞到他們身上淡淡的藥草味道。江懶懶這時跟著繼續說:「娘,大同也有爹。我和哥的爹呢?」應該來的到底還是來了,來得早比來得晚好。江婉沐伸手把兩個孩子往床裡面送,笑著對他們說:「我去點燭火,再關上房門後,慢慢來同飛揚和懶懶兩人說爹的事。」江飛揚和江懶懶兩人聽後後。立時笑著鬆開纏繞江婉沐的雙手。

    江婉沐點了燭火,點了熏蛀蟲的長葉,她輕輕合上房門,讓碧綠一會好直接進房間來。江婉沐走到床邊時,她臉上的神情格外的明朗。她坐上了床上,半靠在床邊,伸手把兩個孩子抱進懷裡。笑著對兩雙好奇的眼光,輕聲說:「飛揚和懶懶真聰明,都知問娘親。爹的事情。」江飛娘和江懶懶兩人的眼神。閃爍著好奇的光芒。

    江婉沐笑著伸手輕撫江飛揚和江懶懶兩人的臉,望著他們兩人童真的雙眼。她在心內暗自長長歎息一聲,想想如果要解釋,不如在第一次提起這樣事時,說得更加詳細些。她笑著低頭說:「飛揚,懶懶,有很多的孩子,他們有爹也有娘親。有些的孩子,他們除去爹爹和自已的娘親外,還有母親和姨娘這樣的人。」江飛揚和江懶懶兩人明顯聽不明白江婉沐話裡意思。兩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瞧著她,小小的嘴巴還驚訝的張開著。

    江婉沐瞧著他們兩人可愛的模樣。笑著低頭親他們一記,她抬起臉時,江飛揚有些不安的問:「娘親,母親是誰?姨娘是姨嗎?她們會對我們好嗎?」這話聽得江婉沐大笑起來,低頭望到他明顯不安的神情,笑著搖頭更正說:「你們的母親和娘親是娘親一個人,自然會對你們千萬般的好。娘親說的姨娘可不是姨,你們如果有爹爹,她們是要和你們搶爹的人,她們怎麼會對你們好?」

    江飛揚和江懶懶自是聽不懂的江婉沐的這番話,不過下意識的覺得自已有爹,大約就會跟著有姨娘,兩個小人兒互看一眼,江飛揚抬頭肯定的對江婉沐說:「娘親,爹給姨娘搶,壞。」江懶懶跟著他用話說:「不要爹,他壞。」江婉沐沒想到兩個孩子竟然能大約明白一些事,她驚詫的瞧著兩個孩子,他們的心思太過細膩。

    房門拍響後,碧綠走進來,瞧著床上的三人,她走近床邊笑著問:「飛揚好,懶懶好,你們和娘親說啥話?」江飛揚和江懶懶兩人抬眼瞧著她,說:「姨,爹壞,給人搶。」這話聽得江婉沐想伸手抹一把剛冒出來的汗水,碧綠吃驚的瞧著江婉沐,輕頭笑著對江飛揚和江懶懶問:「飛揚,懶懶,今日吃了多少飯?有沒有比尚明始吃得多?」

    這話茬兒一拉開去,房內氣氛頓時輕鬆許多。江飛揚伸手拖碧綠的手,說:「姨,對我們好,不搶爹,上床。我比始兒多吃一口飯,妹妹比始兒少吃三口飯。」碧綠聽得他的話,臉瞬時暗紅起來,她順著江飛揚的手勁,爬進床裡面,轉頭瞧一眼江婉沐,對著盯著她瞧的江飛揚笑著誇他說:「飛揚好捧,飯吃得多,可以長得高高。懶懶,明日要多吃三口飯,也可以長得高高。」

    江飛揚和江懶懶兩個聽著碧綠這話,兩個小人兒笑著鼓巴掌,江飛揚笑著點頭同碧綠分外親近的說:「姨,我們今日幫明子叔做事,明子叔說我們做得好。」江婉沐只當沒有聽到江飛揚口口聲聲的『明子叔』,反正明子叔自已都不介意三個小人兒,追在他的身後叫著『明子叔,玩。』這類的話。

    江婉沐瞧過明子叔待三個孩子的溫馨神情,她沒想過平日裡神色嚴肅的明子叔,在孩子們面前如此的細緻周到有耐煩心,還能聽明白他們口中『呀呀』之語的意思,幫著他們做些小小的事情,帶著他們一塊玩。碧綠笑著問江飛揚和江懶兩人:「那飛揚和懶懶兩人今天是不是幫明子叔做了好多事?」江飛揚和江懶懶兩人爭先恐後的說起自已做事情。

    兩個小人兒漸漸的睡沉了,他們睡前已經忘記先前要問的話。碧綠瞧著躺平的江婉沐,望著睡在中間的兩個小兒,輕聲問:「他們問起他們爹的事情?」江婉沐淡淡的『嗯』一聲後,感覺到碧綠還瞧著她,在朦朧的月色下,她只瞧到碧綠一雙擔心的眼。江婉沐笑著說:「怨不得他們尋問,別人皆有爹,獨他們兩人沒有親爹。雖然問得太早了些,但是有些事情,還是要轉著彎同他們說清楚。」

    碧綠神色裡有些不忍起來,低聲說:「要是他們知道他們兩人這樣的聰明可愛,會不會願意接受他們?」江婉沐『噗哧』一聲笑出來,沉沉說:「碧綠,你在楚家這麼多年,還沒瞧明白,越是富貴的人家,越要門當戶對的姻緣。孩子對他們來說,從來只有嫌多的事,沒有覺得嫌小的事情。還好他們兄妹兩人命大,沒有讓不應該知道他們的人,察覺他們的存在。

    碧綠,我是一個沒有娘家可依靠的人,我只能靠自已努力的生存下去,想法子周全的護著他們長大。他們爹的事情,我想我是給不了他們的,我在他們小時,會隱隱約約的跟他們說一些真相,等到他們稍稍大後,希望他們能接受現實。他們雖然沒有爹,但是至少有一個事事為他們著想的娘親,他們比起我小時好太多了。至於未來他們要不要認爹,由他們自已決定。」

    碧綠聽她的話倒抽一口冷氣說:「你辛苦帶大他們,怎麼能由著他們認爹?那樣的人家,怎麼接受得了自家的孩子,在外面長大,而且是出生月份不對的事。哪怕我們願意去為他們作證,只怕有心人還是會說那些都是假證。」江婉沐閉上眼睛,對碧綠說:「還未發生的事情,你何必早早擔心起來。他們兩人要是聰明人,長大後自然不會認那家人。我會用盡心力,讓他們兩人都成為聰明人。」

    當事人都睡沉下來,碧綠還輾轉難以入眠,許久許久她才長歎息一聲,開解自已兩個孩子還小,一切還來得及周全,她慢慢的閉上眼睛睡沉下去。『姨』碧綠聽到聽聲醒過來,一眼望見江飛揚和江懶懶兩人手牽手站在床邊,他們一臉的笑衝著她說:「姨,大同還在睡。娘親叫我們不要吵你,我們現在要出去,來跟姨說一聲。」碧綠瞧著兩張可愛的笑臉,立時爬起床問:「你們娘親呢?」

    江飛揚和江懶懶兩人笑瞇瞇的答:「娘親要去做事,明子叔有事找我們兩人去幫忙,我們讓他等等,過來叫你一聲,他現在院子裡等候我們。」碧綠難得睡沉一天,結果在外人面前丟了這樣大的臉面,神情多少有些羞慚起來。江懶懶伸手晃悠她的手說:「姨,是不是懶懶壞,吵得姨不好睡?」

    她一臉慎之又慎的神情瞧向碧綠,讓臉紅的人瞧後好笑起來,搖頭說:「懶懶乖,姨太喜歡陪懶懶睡覺,自個醒不過來。」江懶懶聽這話,放心的笑起來,她衝著江飛揚說:「哥壞,懶懶乖,不吵人。」碧綠快快的挽好頭髮,由著兄妹兩人在她的身邊爭論不休。

    碧綠快快的整理好床,她一手牽著一個,把兄妹兩人送到院子裡,等候的明子叔面前。她有些臉紅不好意思的同他道歉說:「對不起,因為我醒得晚,耽誤了你的時間。」明子叔好笑的瞧著碧綠,搖頭說:「方娘子客氣,是他們一定要去吵你。說要同你說話後,才願意移腳過去幫我的大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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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玩樂(7)

    江婉沐這個早晨沒有碰到尚大夫本人,尚大夫一大早被同行邀請再次上山尋藥草。她在尚家暫住的院子門口,看到手裡捧著藥草的尚五大夫和文九娘兩人。他們兩人站在院子門口,低聲笑著說話,兩人神情舉止之間的融洽神情,明顯是容不下第三人去打擾。

    江婉沐停在稍稍遠離兩人的地方,她等了好一會,那兩人還沒有自動發現她這個旁觀者。她只有在原地重重的踏幾下,總算吸引到文九娘的側目而視。江婉沐衝著轉頭文九娘招呼:「九娘,早。尚大夫,早」文九娘臉紅的瞧一眼笑得別有心思的江婉沐,她回頭瞧著尚五大夫,低聲說:「你有事同小懶說,我先回去了。」

    她在進院子前,心裡還是有所不甘心,她轉頭又瞪著江婉沐說:「小懶,不早了,我陪著夫君等你好一會了。」江婉沐笑著點頭,她瞧到文九娘臉上的神情,輕笑著打趣說:「嗯,是不早了,九娘,我站在這裡,都候了一時。」江婉沐說著話,眼光還來回的巡視著她和尚五大夫兩人。尚五大夫的手握拳,放在鼻子下面,掩飾性的輕『哼』一聲。

    文九娘瞧著打趣的江婉沐,忍不住輕跺下腳,嘴裡嘟嚷著說:「小懶,我瞧錯了你。你壞。」江婉沐聽著她這學小人兒說話的語氣,實在忍不住大笑起來,直接笑彎了腰。尚五大夫滿眼笑意的瞧向文九娘,嘴唇邊有著強忍住的笑聲。文九娘緋紅一張臉,轉頭往院子裡走,她進院子門的瞬間。招呼江婉沐說:「小懶,你放心做事,飛揚和懶懶兩人,我和母親會幫照顧好他們。」

    文九娘進院子後,尚五大夫恢復他的那張木板臉。他對江婉沐說:「江娘子,父親臨時有事,讓我帶著你去驛站專用書房。裡面筆墨紙硯和藥草都已備好。你要在紙上照著藥草畫圖樣,要畫一些紙張。父親回來後,他會交待你抄寫藥草的功用。」江婉沐自是不會多口關心尚大夫的去向。她跟著尚五大夫進到一個院子裡。望到那院子裡候著許多的深色衣裳的人。

    尚五大夫和江婉沐一進到院子,有一個深色衣裳的中年人迎上前,問:「尚五爺,院子裡面,我們有專人打掃,不用你們尚家另請女人來做事。」江婉沐聽他的話,趕緊打量自已的裝扮,她的身上穿著細布粉紫衣裳。素雅的色彩,除去袍角一圈細花外,全身沒有別的裝飾。她的頭上為了方便行路和做事。也只是簡單的挽起來,用一塊粉紫色的細頭巾包起來。頭釵都未曾用上一枝。

    尚五大夫聽莫領事的話,回頭快快的打量素靜的江婉沐,見到她的神色從容。他轉頭笑著對中年男子說:「莫領事,江娘子昨日幫著剪切藥草,我父親知道後,都怨她不懂得愛惜自已的雙手,她今日過來要用書房畫藥草。」莫領事聽尚五大夫的話,仔細打量幾眼江婉沐,見到她神色平和,他還是有些不相信的對尚五大夫說:「咦,她是畫圖和抄寫的人?」

    尚五大夫對他笑著點頭,慎重的把江婉沐介紹給他說:「莫領事,這位是江小懶娘子,我們家拿出來供大家參考的那冊傷藥草,便是江娘子畫圖和抄寫的。」莫領事的神色立時肅然起來,他望著江婉沐的眼神分外的尊重起來,微微行禮說:「江娘子,請。」他搶先帶頭往前面走,尚五大夫朝江婉沐點點頭,三人往書房走去。

    驛站的書房的確是書房,寬敞透亮的房間裡面,擺放著寬大的桌子,桌面上還有小小的幾個杯子,裡面用濕泥種著一棵棵的藥草。筆墨紙硯自然擺放在桌面上,硯台裡面還裝有少許的清水,莫領事望到江婉沐的眼神,趕緊解釋說:「江娘子,硯台裡面的清水,是我剛剛添置好的,筆墨紙硯都是我準備的,你瞧瞧可有不妥當之處?」

    江婉沐其實對外在不是太挑剔的人,能用則好。不過藥草的事情,畢竟不比平常時的書寫,她為了書寫的順利,還是伸手去摸索感應下紙張的好壞,又伸手把筆尖毛順了順,再拿起墨棒在硯池裡打了一個圈後,她對莫領事輕輕的點頭說:「多謝你煩心,這些都用得上。」尚五大夫這時開口說話:「江娘子,這裡面是同一種藥草,父親希望仔細的畫下來,只要瞧得清楚明白,不用畫得太大。」

    江婉沐聽他的話說:「尚五大夫,我會照從前的樣子畫畫,留出空白處寫藥草常識和功用。」莫領事和尚五大夫出書房後,江婉沐在書房內仔細的畫圖。心靜自然無閒心,江婉沐在書房裡面,直到尚五大夫和文九娘夫妻兩人送餐進來,她才回過神來。她在用餐時,尚五大夫一張又張的對照著她畫的圖,文九娘瞧著江婉沐吃幾飯菜,便揉搓起手腕,她輕聲說:「小懶,你不用太著急著做事,有些事情要慢慢來。」

    江婉沐笑著點頭說:「好,我聽你的,只要尚五大夫說行,我吃過飯就跟著你走。」尚五大夫從畫過的紙張裡一張張查看後放在一邊,聽著她們兩人的對話,張口說:「我查看完後,數下張數,如果江娘子已經畫了三十張,她下午可以休憩。」文九娘聽尚五大夫的話,倒抽一口氣衝著江婉沐說:「要畫三十張,你一上午,那能畫了這麼多張?」

    尚五大夫和文九娘提著餐後用具走後,江婉沐直到近晚餐時間,才畫好三十張紙,尚五大夫過來查對點頭後,她才放心的走出書房。她出院子,見到迎面而來的尚大夫一行人,望到他們正談天說地的熱門著,她趕緊退到路邊。尚大夫這時卻招呼她說:「江娘子,可已畫好圖樣?」江婉沐有禮的對他點頭說:「已畫好圖樣,尚五大夫在書房裡查對圖樣。」尚大夫衝著她點點頭,說:「好,你今日好好休息,明日要抄寫,你的手腕用冷布巾包裹兩個時辰。」

    江婉沐側身衝著他行禮,然後轉身往尚家住的地方行去。尚大夫轉頭對身旁的中年男子笑著說:「她就是你們想見的江小懶。」中年男人怔愕的瞧著尚大夫說:「她是個女人。」尚大夫笑著說:「你又小瞧女人,女人有時比男人還要堅韌。我們今日好好討論完善藥草記錄下來,明日讓她細心的抄寫下來。後日你有空時幫她號號脈,江娘子在母體中過暗毒。你瞧瞧有沒有法子幫她復原。」

    尚家人一行人離開懷南,已是十多天後,風雨伴隨著眾人一塊來為他們送行。主角是尚家父子,江婉沐帶著兩個小人兒坐在自已的馬車裡,聽著外面的感謝聲音一陣陣傳進來。一直打量著窗外送行的熱鬧情景的江懶懶,這時大聲衝著江婉沐說:「娘親,我以後要象尚祖父和伯父,做一個好醫者。」江婉沐聽後笑著鼓勵她說:「好,那懶懶用心學著藥草的事,你會是一個有良心的醫者。」兩個婦人坐在車內,眼神中透露出明顯的不贊成,當中一人輕聲提醒說:「她是女子。」

    江婉沐笑著說:「靠人不如靠已,別人有不如自已有。女子同樣如此,她要有心,我自然支持。」車外傳來拍巴掌的聲音,尚五大夫在車外叫著:「江娘子,出來見見莫大夫。」江婉沐掀開車門簾,見到馬車外面站著的一個中年人,雙手鼓著巴掌,衝著她說:「江娘子,你剛剛那話說得對極,我在家中,也是這樣對我女兒說話,出嫁之後,能自立我做父親的人,不必時時擔心她過得好與不好。」

    江婉沐尊重所有的專業精英人,她趕緊跳下車去,衝著莫大夫行禮說:「多謝莫大夫的讚許。」莫大夫聽她的話,仔細的打量著她的神色,走過來低聲音同她說:「江娘子,尚大夫同我說過你的事情,我給你號脈後,查過祖上存下的病案,我的祖父曾經為一個女子解過毒,那女子年紀尚小,容貌恢復了八九成的樣子。不過那法子,對身體還是相當的損耗,聽說那位女子,成親後子嗣不旺,早早的病逝。」

    江婉沐神色變了又變,莫大夫的話與尚大夫的話多少有些不同,她輕聲問:「是不是不解毒,我能夠活得久一些?」莫大夫聽她的話輕搖頭說:「你的身子因為尚大夫調理得當,又生產過,實際上毒素稀少。我祖父的方子,是尊那家長輩的要求,不得不下猛藥行事,傷了那女子的根本。而我和尚大夫的意思,是希望能緩步行事,在不傷你的身子的情況下,慢慢的解你身上的殘毒。

    我現在跟你說這話,是來徵求你的意見,我對你解身上的毒有興趣,希望能在我的努力下,改變你的面貌,我跟著你們一路回京城,這一路上也會對你用藥,順帶想同尚大夫一樣記下你身體狀況的變化。」江婉沐面對莫大夫炯炯有神的眼光,只能悶悶的說:「主人是尚大夫,我聽從他們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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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31 15:54:0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一十九章 莫家的傳說

    車隊往京城方向前行,每遇峻嶺的高山,整個車隊見分則跟著停一日至幾日,候著尚大夫一行人上山尋藥。這般反反覆覆的進度中,車隊距離京城依舊還是很遠。車隊後面隨行的醫者,在不知不覺中已換了好幾批人,只有從懷南加入車隊的莫大夫,一直跟隨車隊前行。

    離開懷南那日,莫大夫的話讓江婉沐聽後,那一天都有些心緒難寧。她越瞭解一些最底處的真相,越知道她生命的起源,原來是如此的糾葛不清。果然那天晚上,在一個小鎮的客棧房間,江婉沐在房內守著江飛揚兄妹兩人睡沉後,便聽到房外文九娘的低聲叫門聲音:「小懶,快開門。」江婉沐走過去打開房門,房門稍拉開一些,文九娘已側著身子撞進房間。

    江婉沐母子三人住的房間,沒有多大的空間,一張稍寬的床,加上房間裡一張小小的桌子和兩張凳子,除此之外沒有別的擺設。不過,江婉沐母子在店員的招呼下,曾從一等房間的門口經過,見到那房間只是在窗下的位置,多擺放了一張小榻位。想來那張榻位的銀子,自是要加進房間價碼裡去。

    文九娘進房後,她一眼掃過江婉沐的房間,她打量清楚後,明顯有些憤懣的說:「這東家做生意太過份了,這些房間都一樣的大小,三間一等房間原來只比二等房間多一張小榻位,而你這間二等房間,只比我那間三等房間多一張小桌子和兩個凳子,可銀子卻分別多了好幾兩。他家的小榻位和小桌子凳子,比一般的客棧要值銀兩些。」

    她這話說完。房內房外的人都輕笑起來,房外她身邊的大丫頭笑著說:「少夫人,我們睡得通鋪房間大小,也是這般大小,只是一進房間的門。走幾步我們就直接撲到床上去了。」文九娘朝著門外擺手說:「多口,把門合上,你們在門外守著。我們要在裡面說話。」房門很快的輕合上,江婉沐招呼文九娘坐在桌邊,她又走到床邊打量兩個孩子後。才放心的坐回桌子邊。

    人在外面。衣食住行都要簡陋許多,好在江婉沐不是太過挑剔的人。她打量桌上那個舊舊木杯,還能瞧到裡面存留著的褐色印跡。她笑著對文九娘說:「可要喝茶?」文九娘瞧著桌面的舊木杯,臉上有掩飾不了的嫌棄表情。她搖頭說:「天色已晚,我不想喝水,到時還要起夜太麻煩。我同你說一會話就回房睡覺,明日還要再趕路。」

    江婉沐聽她這話眉梢微微抬起,她想不起有什麼樣的重要事。值得文九娘連夜趕來訴說。文九娘的雙眼留戀的盯著江婉沐的臉不放鬆,瞧得江婉沐輕笑著說:「九娘,我把窗台上的燭火。拿到桌上放著,好讓你把我的睫毛數。一根根都數得清楚些。」文九娘的視線趕緊移開去,她低聲說:「小懶,我聽夫君說,你在母胎裡中毒,所以容貌才顯得只是清秀。

    我一直奇怪,飛揚和懶懶兩人長得太過俊秀,原以為是像他們的生父,沒想到原來長得像你本來的容貌。難怪你敢這樣帶著孩子大大咧咧的回京城,原來孩子長得不像生父,出生的月份又對不上,用不著擔心那家人來同你搶孩子。你現在有機會恢復容貌,你高興嗎?」江婉沐打量著文九娘得意的神情,她本人沒有文九娘的那份信心。

    江婉沐伸手撫措下臉,笑著說:「我頂著這張臉已經二十年了,我已經習慣用它面對外人的眼光。再說胎裡已生成的容貌,只怕用藥也改變不了多少。我不過是想清掉體力殘餘的毒素,想活得久一些,可以看著孩子們長大。至於相貌這回事,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相貌平平對我來說反而是福氣,不用被人利用得太過徹底。」

    略顯得暗了一些的房間裡面,文九娘瞧著對面江婉沐那雙熠熠閃光的雙眼。她輕歎著點頭後,靠近一些沉聲對江婉淋沐說:「小懶,你合離後,能自立的生活,你的娘家已經管不了你,再說再嫁隨自已的心意。你別不把這事情當一回事看待,這可是難得的大好事,讓你能遇見莫大夫,他正好也對這事感興趣。你如果能夠恢復容貌,再嫁就能順心意一些,男人重容貌勝過重品性。這樣你能多些選擇餘地,對你和孩子都要好一些。」

    江婉沐知道文九娘是為自已著想,才會把話說得如此的明白坦承。可惜她對男人卻沒有一絲的信心,人心易變,重情的人易傷心。她已經在這方面沒有自私的權利,為了兩個無知的孩子,都不能把心失掉。再嫁什麼的,對她來說都是傳說中的事情。江婉沐笑著打趣說:「九娘,聽你這樣說下去,我覺得再嫁更加是不靠譜的行為,初嫁本來不由已,再嫁如何能自取其咎選重貌之人,。」

    文九娘聽後惱怒的瞪一眼江婉沐,低吼著說:「你明知我不是這個意思,你還來扭曲我的意思。你年紀輕輕自然是要再嫁,等到兩個孩子大後,你一個人總是會寂寥。不如趁著年輕時找一個伴,再生多幾個孩子,這是一件多好的事情。又不是沒有再嫁的人,別人都能夠嫁得好,你人品不比別人差,為何會嫁得不如別人。」

    江婉沐聽她的話,眼中透露出隱隱約約的悲苦神色,讓文九娘抬眼瞧後,不由自主的不忍心繼續說下去。江婉沐抬眼淡淡的笑瞧著文九娘,說:「九娘,我希望能有好的運氣,借你吉言,也許會遇到合適的人,再生上幾個健康的孩子。怎樣幸福就怎麼樣的活下去。。只是現在說那些事情,都是太過虛無的設想。九娘,這麼晚,你來找我就是說這些事情?」

    文九娘聽她的提醒,猛然記起自已的來意,趕緊紅著臉嗔怪的說:「都怨你,我只記得提醒你好的一面,跟著你說話讓我把話茬兒扯遠。夫君讓我來同你說,他和父親兩人都希望你能安心配合莫大夫用藥。他說能遇到莫大夫是你的幸事,難得莫大夫聽你的事後,好奇的願意跟著你去京城,他在路上便會幫你診治。」江婉沐相當有自知之明的瞧著文九娘,莫大夫盯她的眼神,如同瞧著發抖的白老鼠一樣,那眼神相當的有興趣。

    寧朝有許多有名的醫者,在京城裡最為出名的就是尚家人。江婉沐從前在京城自顧不暇中,沒有特意關注過醫者的事,偶然也只聽過尚家好醫的名聲。她現在聽著文九娘用尊重的口氣,提起莫家的事情,才知原來一山還比一山高。尚家的人仰視般的看待著莫家的人。莫家是醫者才知道的隱世醫者大家,有關莫家的傳說非常多,偶然能遇見一個莫家的大夫,便是醫者們莫大的驚喜。

    莫家傳說中最出名的事情,就是從來沒有人知道莫家的人,到底住在何處,將又要行往何方。每隔幾年,都會傳出莫家的大夫出來行走的消息,只是到了傳言處,他們已行往別處,他們一般只診治感興趣的病人,偶然會有興趣去解決一些疑難病情。不過,通常他們解決完特別疑難的病情後,那位莫大夫事後便會消失不見,從此在江湖,再也聽不到他的任何消息。

    聽說曾經有一個特別的例子,就是有位莫大夫出來行走時,年少尚未成親,他解決一樁疑難病情後,立時隱匿起來。過後沒幾年,傳出他迎娶中南尚家女子的消息。而後很多年裡,人們再也未曾聽過他的消息。莫家的人出來行醫,從來只提及姓氏,永遠不會提及他們的先人和來歷。只有幾代醫者之家,才知莫家人在醫學上面的神出鬼沒般的深邃,遇見他們時,常常是仰視的跟進他們。

    文九娘提及神秘的莫家人,眼珠子立時定在一處,感歎的說:「小懶,你遇見的一定是那個莫家的人。他一定能幫你解了胎毒,還能還你本來美麗無雙的好容貌。夫君說父親給你開的湯藥沐浴用,是要長年累月按時進行的事,最多幾年後,才能相當勉強的除去你的毒素,這當中還要你相當的配合,可是在相貌上面,父親還是沒有法子幫你恢復一些原樣。」

    文九娘離開後,江婉沐吹熄房間的燭火,側臥在床上,許久許久後,才能平靜心緒靜靜入睡。早晨醒來後,她望著趴在她懷裡的兩個小人兒,瞧著他們迷糊中睜開眼睛,聽著他們甜甜的叫著「娘親。」她頓時覺得光陰是如此的好,一切的一切還來得及改變方向。為了自已和孩子,她也應該安心的試上一回。運氣好,清素後改變她現在的面貌後,她可以帶著孩子們放心的行走在京城的每一條街道上,不用擔心會遇見不能遇見的人。

    縱使運氣不好,最多不過是保持她現在的原樣,再生生受一些肉體的苦。碧綠過來拍門時,她望到打開房門的江婉沐,一臉興致勃勃的神情,非常歡快的招呼說:「碧綠,大同可起來了?」碧綠笑著點頭後,說:「起來了。已經在樓下吃著東西,九娘讓我先上來接你們下去。」江婉沐吃驚的瞧瞧天色,問:「今天我們起遲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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