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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玲瓏秀]衣冠望族[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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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31 16:05:31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六十章 迷亂(5)

    連皓身姿瀟灑斜斜靠著老王妃的身上,聽著老王妃和王妃的話。他眉目舒展開去,眼裡漸漸染上笑意。他的目光從老王妃臉上移到王妃臉上,再環繞廳內眾人一圈,見到眾人神色裡沒有不贊同。他的眼裡笑意層層疊疊的綻放開去,他笑得燦爛炫耀惑人心。

    世子和連二爺兄弟兩人對看一眼,自家小弟每次要禍殃人時,就是這般的笑容。連皓輕笑起來說:「木頭多謝祖母和母親願意成全我的心思。府裡世子哥哥和世子嫂嫂,還有二哥和二嫂,他們四人一向疼愛我,想來也是不會駁我心意。」連皓說著這話,那眼光還掃向被迷了眼的四人。

    那笑眼慢慢的往下面坐著的兄嫂們臉上望去,瞧得四人不由自主的點頭,他又開口慢吞吞的繼續說:「祖母,母親,我是已經成過一次親的人,本來再成親的事情,也不應該再來麻煩家里長輩。我對和我成親的女子,從來沒有什麼過高的要求。按照俗定規定,女子初成親聽從父母的意思,再嫁便由已。我堂堂正正的一個男兒,總不能比再嫁的女子們還不如。這再成親的事情,自然要如我自已的意思行事。」

    連皓這話出口,老王妃神色尚且還好,只是王妃的臉,刷得氣得發白了起來。連昂和連軒兩兄弟互看一眼,分別伸手暗壓住自家夫人的手,暗示她們不要輕易開口說話。他們兄弟兩人一臉慎重的神色,打量著自已家小弟鎮靜的神色。老王妃和王妃兩人不說話,用眼神連皓往下說,誰知他這時伸手越過老王妃的身子。從桌面上端起自已的那杯茶,喝上一口後說:「茶微涼,少了些許的滋味。不過入口後,還是那樣的回味無窮。」

    他的手再越過老王妃的身子,把茶杯放回桌面上去。坐正身子打量起老王妃和王妃兩人的神色。略微有些驚詫的衝著王妃說:「母親,我的話已說完,如果是成親的事情。我已交待清楚。母親,你除去找我談親事外,就沒有別的事。要好好叮囑我一番嗎?」王妃暗惱的瞪自家小兒幾眼。明知老王妃愛找她的錯處,自家小兒子偏偏還要提醒老人家。王妃一剎那間,記起的全是連皓從小到大不安份的事情。這個天生的混世魔王,從來不讓她有太平的日子過。

    老王妃瞅見王妃的眼神,覺得王妃當著自已面,給自已疼愛的孫子沒臉。她那臉一下子陰沉下來,她瞅著王妃說:「木頭在邊境吃了苦,你這個做母親。平日裡應該多多去關心他,也要對他用心。府裡的事情,我瞧著世子夫人打點的好。你瞧。木頭,回來後。又瘦了些。他身邊沒有人,衣食住行自然要由你這個做母親的來打點。你看他現在身上穿的衣裳,全是些黑壓壓的色、、、、。」

    王妃頭痛的聽著老王妃換湯不換藥的一串話,她的面上還要保持著微笑的神情。王妃的眼光在老王妃轉頭時,趕緊往下面坐著的人掃去,卻見到那四人的眼光,全盯著眼前的地面上,彷彿尋寶樣的不放過地面一絲的縫隙。王妃只能把目光望向連皓,卻見他聽老王妃的話連連點頭不止。王妃心裡暗燒著一把火,面上還要贊同老王妃說得好:「母親說得極是,木頭的衣食住行上面,我沒有用上十分心。」

    老王妃聽了王妃這服軟的話,自是不好當著小輩們的面,繼續往下數落去。連皓這時抬眼瞅著王妃一笑,轉頭對老王妃說:「祖母,母親其實待我好,她有時生我的氣,衣食住行上面都為我安排的極其妥當。這些日子,我心情不爽,不喜歡穿那些艷色衣裳。我聽祖母的話,明日就穿大紅袍子給祖母看。」王妃聽連皓這話,見老王妃立時笑逐顏開的樣子,她輕舒一口氣。

    連皓說任何的話,都能入老王妃的心,贏得她欣慰的笑容。這祖孫兩人在一塊說話,常常會從天上說到地下,然後再從半空中掉下來。王妃這時有些擔心起來,怕連皓同老王妃繼續這樣說東就西下去,一會說好的成親話題,就不知給這對祖孫兩人帶到那裡去。

    王妃今日是用心才找齊全眼前這幾人,想著就是多他們幾個人,大家幫著一塊勸說連皓趕緊成親的事情。王妃搶在老王妃又要開口前,硬生生受了她一記白眼,開口勸說:「母親,木頭一向聽你的話,他的親事,還是要你幫著他拿主見。」老王妃轉頭瞅著嘻嘻哈哈的連皓,笑著問:「木頭,你看中什麼樣的女子,不用同祖母轉彎抹角的說下去,你直接同祖母說明白,祖母一定會成全你。」

    連皓自覺得火燒得差不得,他笑起來說:「祖母,我沒什麼要求。我想著婉沐離開府裡有幾年的日子,我近來有些想找到她,瞧瞧她過得好不好?至於我成親的事情,我一點都不著急。一切等我找到她後,我再細細的想,我要和誰成親的事情。」老王妃和王妃兩人聽他的話面面相覷,些許,兩人的臉色都陰沉下來。下面坐著的兩對夫妻,互相打量好幾眼後,他們大氣都不敢喘出來。

    連皓平靜的說完那話,靜靜的瞧著老王妃和王妃變了的臉色。王妃已經忍不住沉聲說:「木頭,她早已經和我們府裡沒關係,過得好和不好,都是她自個修得運氣,你多事提她做什麼?她那樣的身世原本就配不上你,當年不過是不得已的情況下,行事的權宜之計。這些年京城裡,從來沒有她的消息,她說不定早早就另嫁他人,你何必尋她出來,到時難免惹火燒身。」

    老王妃在一旁跟著點頭,勸慰說:「木頭,你啊,從小就是好心腸的人。你想她跟你夫妻一場的份上,擔心她的日子好不好過,想待她好的心,我們大家瞭解。你那時想對她盡心,她自個不領你的情,要絕了和你的來往。你放手吧,如果有機會再相見,問問好與不好,那還是應該的。你現在要把她找出來,這事情做得有些過頭。你母親說得對,她說不定早已另嫁他人,你不必要鬧得別人家不安生。你這些日子,私下鬧了些動靜,你就收心收手。我們這樣的人家,自是要找門當戶對的人家。」

    連皓苦笑的聽完老王妃語重心長的話,他打量眾人的臉色。淡淡然然的開口說:「祖母,母親,你們說的我都懂。只是沒有找到她,我不會心甘情願另娶她人。在邊境這些年,我把這些事情想得透徹。兩個哥哥都已經有了後人,我縱使不成親生子,也沒有多大的影響。我從前一直以為自已後來待她好,這幾年,我仔細想過,我還真沒做過待她好的事情。」

    關上房門過小日子,夫妻兩人的恩怨,只有自已最知曉。老王妃和王妃兩人互瞧對方,兩人都沒有想過連皓會是死心眼的人。連昂瞧著沉默下來的人,想想開口說:「木頭,你待她好過,我記得你那時送給她一支金釵,還想法子帶她出去玩了一天。後來她要離開時,你在外置下別院,有心要好好安置她。是她自已想不通,自已不告而別負了你的一片心意。」

    連軒緊跟著笑著說:「木頭,你自然待她好過,要不,她怎會送你光時寺的平安玉,還送你兩枚。自是因為你待她好,她才心甘情願送你平安玉。」連皓瞅連軒一眼,開口說:「是我從她手裡搶過來的,她沒想過要送我。不過,事後她也從來沒有打聽過平安玉的下落。」『啊』老王妃摸摸自已佩戴的平安玉,驚訝的望著連皓說:「你不是說這是她主動給你嗎?」

    連皓輕笑起來說:「她那種清冷性子的人,怎會做得來那種討好人的事情。反正我已同君上求得口諭,我的親事要自願。祖母,母親,你們就由我一次吧。我這種性子的人,瞧不慣那些做作嬌柔的女人,也受不了那種張揚的女子。我瞧來瞧去,還是婉沐不錯,她性子是清冷些,不過性情溫順安分,不會沒事對我管來管去的。最重要的是她不貪財,那家有這樣的小兒媳婦,都要省下好多的是是非非。」

    廳內的人聽著他這下結論的話,竟然一時之間無人開腔說話。老王妃和王妃兩人面面相覷,眼裡都有著不敢相信的黯然神傷。老王妃對王妃示意她開口說話,王妃卻張嘴後,又不知如何勸說迷了心竅的兒子。連皓說完心裡話,反而格外的放鬆起來。他這些年,一直瞞著王府的人,私下裡打聽著江婉沐的下落。只是江婉沐的消息,明顯有人出手幫著遮蔽起來。

    連昂瞧著神色輕鬆的連皓,他笑起來拍手說:「木頭,既然你不想這麼快成親,祖母和母親兩人有心成全你,那你的親事,只要祖母和母親點頭,那就緩辦吧。」他笑著對還在怔忡中的老王妃和王妃說:「祖母,母親,既然木頭沒心,不如我們對外面放出風聲,三弟的親事,暫緩。等他休養生息後,再來幫著他操辦。」老王妃和王妃兩人聽連昂這話,明顯不贊成的瞧他一眼,見他的眼光盯著連皓,兩人立時轉頭去打量連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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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2 22:04:2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六十一章 迷亂(6)

    近些年,老王妃和王妃婆媳兩人難得遇到同心的事,這一次兩人有了共同的目標。婆媳互瞧到對方眼裡深深的不贊同。江婉沐這個女子,從前論家世論人品論家教,樣樣都配不上自家如此有出息的孩子。她在外面沒有娘家可以儀仗,漂浮了這麼多的日子,不知變成何等的落難樣,更加不如自家孩子腳下塵埃。

    婆媳兩人的眼裡同時飄過陰霾,想著如何讓真正世家名門的女子,有一個亮眼出現在連皓面前的機會,總會有一個美貌女子,可以在眨眼間,吸引自家這個年輕將軍的眼光。老王妃炯炯有神的瞧著王妃,見到她若有所思的神色,眼裡跟著透出笑意。沒有人比老王妃更瞭解自家的兒媳婦。她容不下自家的兒子,配上那樣一個上不了檯面的女子。

    連昂沒有聽到老王妃和王妃的回答話,反而望見她們眼裡的陰鬱。他見到後暗自歎息著打量連皓,見到他的眼裡,分明沒有退讓的意思。當年連皓的親事,原以為是應付三年的事。沒想到一步錯,步步錯。那個女子尚且可以冷情當那三年無事發生,自家這個弟弟卻明顯陷落下去。這些年,連皓讓人暗地裡尋覓江婉沐的下落,連昂是收到了風聲。

    連昂和連軒兩人有心幫連皓,可惜如果家里長輩們不贊同,他們兄弟兩人在連皓沒有提及時,只能當做不知那些事情。現今,連皓已經明晃晃的放話出來,他要尋到人,才想自已成親的事情。老王妃和王妃兩人交換幾個眼神。老王妃伸手拍拍連皓說:「木頭,成親是大事情,不能只念著舊情,要想許多的事情,府裡上上下下人的面子。都要好好的想一想。」

    連皓卻是一臉執拗的神色,望著老王妃說:「祖母,你剛剛說成全我。我的親事。要說沒面子,從前成親時,就沒有了面子。」老王妃望著連皓。一時說不出話來。王妃望著自家兒子神色。衝口說:「江婉沐這個女子,我是容不得她再入府裡來。瞧著她那清清淡淡的神色,長得那般的醜樣,還真醜人多做怪,費了功夫和心思,倒把你的心勾了去。我容不得那種狐狸精性情的人,入我們王府來。」

    廳內人聽王妃這話,想到江婉沐那種冷清的神色。怎麼也與狐狸精掛不上號。一個個拚命的忍著到嘴邊的笑意,老王妃咬住到嘴邊笑聲。連皓聽得笑起來,他拍著巴掌叫好說:「母親。你實在太有才。她那長相和性情還能評上狐狸精,那這個世間到處都是狐狸精樣的女子。母親這樣的女子。自然是成仙的人。」「哈哈哈」連皓的話一出來,廳內人全笑出來。老王妃是用力的拍著巴掌笑著,王妃忍俊不禁笑出來,嗔怪的衝著連皓說:「就你會說話。」

    老王妃和王妃兩人知此時不適合再提連皓的親事,兩人交換下眼色。老王妃笑著對世子夫人說:「你今日送禮去楚府,楚府裡那位夫人接待你的?」世子夫人笑著說:「是楚大夫人出來迎接的,楚大夫人說楚夫人近些日子,很有興趣在佛堂抄經書,輕易不會出來見客。」老王妃聽得笑起來,同王妃說:「從前聽人說起她,說是一個想起一轍是一轍的主,現如今聽聽,這話還真沒說錯,竟然會迷上抄經書。」

    世子夫人瞧著老王妃和王妃有興趣的樣子,索性就多說一些話。她笑著說:「聽楚大夫人說,他們府裡認下的義妹,前一陣子,在府裡大少爺的生辰時,親手寫了一副字副送給大少爺。楚夫人瞧見後,很是歡喜,也有了好勝心。特意問過那位義妹,那女子說想寫好字,要心靜多練習寫字,字一定能寫好。楚夫人聽後,覺得抄佛經既能靜心又能寫好字,便天天用心呆在佛堂抄經文。」

    楚蕭年少時偶然認下的義妹,帶著失去生父的雙生兒女回到京城,是去年夏天最轟動京城的事。許多人都暗自打聽著是那家的女子,能得到楚蕭夫妻的親眼有加,還能得到楚府上上下下的認同。可惜楚府裡每次宴客時,那個女子和那對孩子從來不曾出現過眾人眼前。連皓一臉沒勁的神色,聽著廳內的人提及楚蕭的義妹。

    世子夫人相當有眼色,瞧一眼沒興趣的連皓,望一眼興致勃勃的老王妃和王妃,她笑著說:「我同楚大夫人說了要請客的事情,也請了那位義妹母子。我瞧著楚大夫人的神色,是待那位江少爺如自家的人。不過我聽她透出的意思,那位義妹十有八九是不會來,最多是她們帶著那孩子過來做客。」老王妃和王妃自是點頭。

    世子夫人便笑著對連二夫人說:「你一會幫我瞧瞧近期內,有那幾個日子好?我們兩人商量著先選好三個日子,再請祖母和母親決定下來。」連二夫人聽她的話,笑起來說:「大嫂,巧了,我今日早上順手翻過吉日,最近的好日子在後天,再遠一些適合待客的日子是六、九、十二這三個日子。如果都不合適,我一會回去再翻日曆書。」

    世子夫人讚道:「你記性好,早上順手這麼一翻,現在還能記下那些日子。」她抬頭望向主位上坐著的老王妃和王妃說:「祖母,母親,你們覺得弟妹剛剛說的四個日子,那個日子合適請客?」老王妃和王妃兩人對看一眼,又瞧瞧挨到連昂身邊的連皓,兩人一對視後,王妃笑著說:「後日太急了些,我瞧著覺得十二這個日子好。來得及下貼子,又來得安排待客的事。母親,你說呢?」

    老王妃的眼神,落在聽連昂和連軒說話的連皓身上。她笑著對兩個孫媳婦說:「你母親訂的日子好。年節後,府裡許久沒有熱鬧過,那日你們用心些,多請些客人來玩耍。」世子夫人和連二夫人互看兩眼,兩人笑著點頭說:「好,那我們列好名單,還請祖母和母親幫我們撐眼瞧瞧,請的人是不是合適?」四個貴婦人們說著話,又把請客的內容商量妥當。

    連昂三兄弟都不耐煩聽婦人們說內宅的事情,三兄弟湊在一塊,自顧自的說起話,連昂和連軒向連皓解說楚府義妹的事情。連皓離開京城的日子太久,聽得興味盎然起來,說:「我從前瞧著他,總覺得他天生老古板。沒想到他那時背著人,私下會做認義妹的事。真是人不可貌相,這老實人做的事,讓人想都想不到。」

    連軒聽他的話,笑著在一旁打趣說:「楚蕭的義妹,聽說早就沒有娘家人,她嫁到外地後,生下孩子,夫君也沒有了,夫君家裡不認他們。她只有帶著兩個孩子過來依靠義兄。那個女人相當的有趣,不吭聲的在成親前,就在在京城裡開了兩間店舖,好像知道夫家容不下她一樣,其中一間還是和有間書肆東家合開的。她的名字有意思,竟然叫江小懶,給自已女兒取的名字,更加有意思叫江懶懶。這兩名字一聽,就知是一對懶母女。」

    三兄弟一塊笑起來,連皓的著『江懶懶』三字,突然想起尚家藥草園裡的那個小女子。他驚訝的拍手說:「大哥,二哥,我見過那個江懶懶,那個小女子長得非常可愛。已經跟尚五大夫的長子訂了親,白天經常在尚家藥草園裡,聽說能順暢的背下一些湯藥歌。尚家的人非常的喜歡她,完全當做是自家的女兒看待。」

    尚家男兒早訂親的事情,是老京城人皆知的事情。但是連昂和連軒兩人感覺非常奇怪,楚蕭的義妹怎麼會同尚家有所牽扯。要知尚大夫夫妻去中南有些年份,就是尚五大夫夫妻去中南都有好幾年。連昂和連軒對看一眼,有什麼從眼前飄過,偏偏又無法捉到感覺。連皓好奇江懶懶兄長的事,他伸手推一把兩個哥哥問:「江懶懶的兄長,你們有沒有見過?是不是叫江大懶?」

    連昂和連軒笑起來,連昂伸手衝他打一拳頭,說:「這是你做將軍的本事嗎?那個小男孩子年紀不大,聽說身手非常的靈活,名字取得好叫江飛揚。我聽好幾個人提過那個男孩子,說楚蕭三個兒子練功的天分,都不如那個男孩子。楚府大約也是有心培養他,他在楚府家學裡啟蒙。楚蕭三個兒子進進出出,都把他帶在身邊。」

    連皓好奇的打量著連昂和連軒兩人說:「大哥,二哥,原來你們這樣的關注楚府的事情?連楚蕭義妹母子三人都瞭解的差不多。」連軒這時卻叫來說:「啊,我記得在那裡聽過江小懶的名字,前幾天來檢查祖父身體時,宮裡大夫們和祖父聊天時,提過江小懶這個名字。尚家新出的藥草冊子,抄寫人就是江小懶。大夫們還說君上瞧過藥草冊子後,都誇過江小懶的字相當的見功力,說尚家這次是花了血本在藥草冊上,請寫字的人,都請來的是高手中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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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2 22:04:3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六十二章 模糊(1)

    秋天到時,京城裡增添許多的喜事和趣事。君上論功行賞下來的元帥府第和將軍府第,在這時已修葺一新,迎接功臣們入居新宅。因此京城裡許多的街道,多了許多來恭賀的將士們,整個京城多了幾分陽剛氣息。元帥和將軍們的舊事,又給老京城人翻來覆去的再講一遍。

    京城雖大,但稍稍掀動的波動,總是多方面的牽連。江婉沐所住附近的一商戶人家,生有一個美貌的女兒,平日裡家人待她自是千嬌萬寵,就盼著她嫁入好人家。那個女子平日裡進出,自是比一般商戶女子的大大咧咧,多上好幾分矜持,總是用紗樣的幕離遮蔽住容顏,輕易不開口和人說話。

    前一陣子,這商戶人家搭上一將軍府的線,把這女子送進將軍府為妾。現今這些日子,那女子藉著這般的好勢頭,時常回娘家打轉,每次回來都有一番好的動靜。吉言恰巧在這時初初有孕,她身子尚好,只是稍稍有些不適。不過,她成親幾年才有了身子,家裡上上下下的人,自當她是珍寶一般看待。江婉沐不許她再去店舖裡幫忙,讓她留在家中休養。

    江婉沐家中婦孺多,一般是輕易不會同鄰家有過多的來往。只有霍香閒時會出入她的家中,陳家人自從瞧了江婉沐自寫的門牌後,鼓動霍香上門來為生意上的事情求寫字。江婉沐自是對她有求必應,一來二往兩家人藉著霍香搭橋,彼此之間親和許多。江婉沐因為陳家人的宣揚,在他們這一行裡。有了薄薄的名氣。

    而有間書肆的東家,在江婉沐給自家寫門牌時,已同她笑著說過:「小懶,今時不同往時,我不會再拘著你在人前寫大字。我瞧著你近期的字。又上了一個台階。要人間煙火的字,你也能寫出幾分人間煙火的味道。不像從前,你的字總是飄逸在人世間之外。現今有人要求你寫字。你想答應的就答應下來,順帶賺取潤筆銀兩,結些善緣。」

    江婉沐心裡是相信有間書肆的東家。東家大叔瞧上去是一個溫和可親的中年人。實際上他算計得相當的長遠。有間書肆一直以京城第一書肆立在人前,從來沒有別的書肆,能擋得了它的風彩。東家大叔的手下面,一直有著各種各樣的人才,他能完好的保全他們,也算是相當有本事的人。江婉沐對東家大叔相當的感恩,當年東家大叔不問來歷的收留她,此後或多或少的出面保全她。

    她當年在光明寺一時衝動寫下那副對聯。事後她也向有間書肆東家坦承自已的過錯和彌補的做法。東家大叔聽後沉吟一會,點頭對她直言說:「你能結下這般的善緣好,我相信佛家人會守信。我一直拘著你在外面寫字。因你年紀尚小,我從來不去打聽你的來歷。但你以那樣的打扮,出現在我的面前,一定是有苦處的人。你如果太出眾,我擔心你會惹火燒身。

    當然,這也有我對生意上面的考慮。世人皆喜神秘感的事物,你越是不出來露面,他們對你的字就會越過好奇,也會珍惜你的字,那樣你的字,值的銀兩超過它的本身。你應承我一件事情,你一天未獲得你認同的自由,你還是不能在人前露出字跡。日後,你自由後,我許你在人前可以寫小字,但大字要在人前寫,還需得到我的認同。」江婉沐聽著這話,想著東家大叔是絕對不會害自已,自是沉沉的點下頭。

    入秋後,三間店舖的生意明顯好起來,書肆的生意,從來不需江婉沐多用心,一般是有間書肆派來的掌櫃同東家大叔直接去交待店裡的雜事。更多的時候,江婉沐像是一個掛名的東家。李小三雖說是因江婉沐的關係當的管事,他也不是一個事多的人。最多在節氣裡,帶著自家娘子上門送些節禮,順帶說些生意上的事情,他一般都會笑著說:「掌櫃相當的用心,下面的人盡力。」這類的話。

    兩間布行的事情,蘇歡做得相當的應手,江婉沐最多是忙月底的清帳事情。有時兩人得閒時,也會在一塊說說話。蘇歡的親事是雷區,江婉沐自已獨身,自然懂得不去碰壁。木根娘親是一個熱心腸的人,她相當的慇勤關心蘇歡的終身大事。蘇歡在同江婉沐接觸多後,瞭解她的為人後,還是忍不住隱隱約約的點出木根娘親的行事,讓他有些實在受不了。

    他笑著說:「姑娘,我和我娘親只想過些平靜的日子。我也想過成親的事情,只是我家和別家不一樣。有些事情,只能慢慢來,有緣才能行事。」江婉沐初初沒有聽懂他的話,目光驚訝的望向他,不知他為何莫名其妙對她說這樣的話。蘇歡瞧著明顯沒有反應過來的江婉沐,不得不點出來說:「木根家的大嬸,實在是熱心腸的人。」

    江婉沐聽懂蘇歡的話,蘇家的確是和一般的人不同。蘇歡的性情,是不會捨得自家的娘親再給人低看三分,以後要嫁給他的人,至少要從心裡面尊敬蘇歡的娘親。而蘇母那樣身份的人,一般的女子,要從心裡尊敬她,只怕是有些日子才能做到。偏偏蘇家母子兩人都是敏感聰穎的人,虛假一分都會瞧在眼裡的人。蘇歡本人是條件極好的人,加上他的娘親,就成了條件極差的人。

    江婉沐點頭應承下蘇歡說的事情,事後她把蘇歡的事情,撕扯得細細的同木根娘親說:「奶娘,蘇掌櫃的親事,你以後還是不要多理,那、、、、。」木根娘親聽後怔忡的瞧著江婉沐說:「我一番好心,這事又錯了?」江婉沐重重點頭說:「是行錯了。奶娘,有官媒和私媒在,你別去搶她們的飯碗。這幾年日子好過些,我捨不得你去操心別人的事,那樣的事情,從成親到成親後,都是太過累心的事。就讓別人去累心,你啊,享受一些清福。」

    木根娘親有一些日子,像是失去目標的人一樣,失魂落魄的行走在院子裡面。木根爹爹過來問江婉沐後,他知道實情後,好笑的對江婉沐說:「你奶娘啊,天生的勞累命。揚小爺和懶小姐兩人聰穎懂事,沒什麼讓她操心的地方。她啊,竟然為別人操起不應該操的心。回頭我勸勸她,過兩天,她明白就沒事。蘇掌櫃那樣的人,年紀還輕,一般的女子,現在怎能入他的眼。」

    木根娘親事後同江婉沐笑著說,當天木根爹爹衝回去,就好好的數落她一番,說:「你啊,有福不會享,自個愛瞎操心。現今這日子過得多舒坦,兒子兒媳孝順,雖說暫時沒有孫子抱,尚大夫說了,吉言調理幾月,一定會讓我們抱上大胖孫子。小姐當我們是親人,這麼寬暢的院子,讓我們一家人當主子一樣暫居著。小姐店裡面的人,都是她用得著的人,你別瞎操心,反而壞了小姐的好事。」

    木根娘親轉達完木根爹爹的話後,有些擔心的問江婉沐:「小懶,蘇掌櫃會不會怪我太多事,我會不會害了你?」江婉沐聽得好笑起來,木根娘親待她的好,不會比待木根弱幾分。木根爹爹現在是管事,木根又是掌櫃,吉言又是安份守已的性子。店裡面又用不上她,自已母子三人從來是不用人操心管的人。她沒有讓她再操心的人的事,一時失去生活的重心,才會如此的患得患失。

    江婉沐好笑的瞧著她,想想對她說:「奶娘,你也是為他好,才會想著去操心他的親事。再說,你和嫂子兩人是誠心待他娘親好,他是心裡有數的人。他和我說那話,不是怪你管他的事,只是怕他的親事不順,會傷自家娘親的心。」木根娘親想了這些日子,自然是想明白裡面的一些事情,她跟著歎息起來說:「蘇掌櫃因娘親不敢隨便成親。唉,你有了孩子,是不想再成親的人。唉,明明都是這樣好的人,怎會這麼的難?」

    江婉沐知道在木根娘親眼裡,自已和蘇歡兩人不肯成親的行事,都是相當怪異的人。她想著木根娘親年紀不大,這閒著也容易閒出毛病,便笑著對她說:「奶娘,我和哥哥都是沒有做過生意的人。做生意的人,要眼尖耳朵靈,要知道現在興什麼樣的話題,街面上又興什麼樣的衣和花色。我平日裡不愛去看別人的衣裳,結交的朋友,都是些要關在內宅裡的人。

    奶娘,你容易和人親近,你得空時幫我到外面去多轉轉,聽聽別人近來愛說些什麼樣的事情,瞧瞧別人近來穿著的衣裳,還有頭上佩戴著頭釵。最重要的是,別讓人瞧出你是有心打聽這些事情,你只管和別人上天入地的瞎扯著。你回頭對我和哥哥仔細說說那些事情,讓我和哥哥兩人做生意能更快的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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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2 22:04:4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六十三章 模糊(2)

    木根娘親接受江婉沐的重任後,又聽取木根爹爹的建議,決定重點還是要著眼南城這一帶上面。畢竟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在南城這裡發財,自是要把南城的人事瞭解透徹。這些日子,她對南城這塊地方,特別是現在所住的這一片,生出深深的感情。她每日裡都要象巡察自家的土地一般,細細的去轉上一兩個來回。

    很快,木根娘親在南城這一塊算得上是熟面孔,經常出入的住戶都認識她。木根娘親性情溫和,她和誰都能拉扯得上話。最重要她是從來不說別人的是非曲直,而且相當擅長傾聽別人訴苦,有時還能在合適的地方寬慰幾句,順帶調和別人家中的小矛盾。她累積相當好的人緣,進進出出都有人管她聽嬸子。

    霍香瞧得有些羨慕,她對江婉沐說:「小懶,你家奶娘這樣的人,實實在在是少見的善交際的人。這才來住幾天,這塊地上的人,都給她認全。我家奶娘要是有這本事,我夫君家裡人,也要高看我三分。她這樣一來,周邊的人,有需要也會光顧你們布店的生意」江婉沐沒想過木根娘親有心做事時,是如此有潛力的一個人。

    別說她不知木根娘親這本事,就是木根的爹爹,都沒想到自家娘子有這樣的好能耐。『小家小戶』布店的確多了些熟客人,有些婦人就是衝著木根娘親的面子去的。江婉沐和木根父子三人在一塊說店裡生意時,木根爹爹自豪的對江婉沐說:「小姐,你這回幫你奶娘找到合適的事做,上次她同我們說那細粉花布料的事情。我們想著是常用的料子,多進一些也壞不了事。

    結果那幾天,那布料好出得歷害,還好我們存多了貨。前陣子,她要木根同林家的說。要多做幾件碎斜花領扭翻轉的短襖,木根扭不過她的擰勁,吩咐下去做了幾件。那襖子竟然訂做的人多,連同幾件樣品都賣完。、、、、我這一天天就瞧著她得意的勁,看著她進進出出一臉的笑。這樣多好。她不用把心思用在瞎操心上面,我也可以安心做事。」

    江婉沐心裡羨慕木根爹娘這樣的感情,木根娘親是一個擅長扮豬吃老虎的女人。瞧她和木根爹爹兩人相處,木根爹爹事事好像要強她一頭,其實到最後都是木根爹爹事事依從她。江婉沐自是瞧得到木根爹爹說那些話時,眼裡掩飾不了的自豪感。她和木根兩人交換下眼神,兄妹兩人同聲贊同的說:「娘親(奶娘)是海水不可斗量的人。」

    木根娘親是第一個懷疑那戶人家女子去做權貴妾室的人,她還特地和霍香兩人私下裡討論過。霍香自然是不相信木根娘親的話。覺得木根娘親太能把事情往偏處想。那樣美貌如花的女子,嫁到一個有錢的人家,過正房太太的好日子。強過去做權貴人家的小妾。而那戶人家一直沉得住心氣,縱使在事成之後。家裡也沒有鬧出動靜。

    將軍們入住將軍府的消息,傳得滿京城人皆知時。那個女子才施施然的坐著將軍府上的馬車,穿著粉色的錦繡風鳥彩花衣裳,身後跟著兩個打扮俏麗的丫頭,大大方方提著大包小包的禮物回娘家。附近那日瞧見她的人,瞧著她的美貌都有些傻眼,心裡正感歎著這家人女兒容貌出眾,連前來做客的年輕貴婦人,都是這般的美貌如花。

    那位年輕的美婦人,在眾人的目光下,垂下眼瞼轉過身去,那妖嬈的身姿讓眼尖的人,一眼瞧出就是商戶人家的女兒。商戶人家的家人這時迎了出來,那婦人已經開口尋問:「爹爹,今日在家嗎?」那嬌柔的嗓音傳出來,近處的人聽後,嘩然的醒過來。這就是商戶人家,一直藏在家中的女兒,不知幾時做了將軍府裡的人。

    江婉沐住的南城這塊地方,是大大小小商人聚集最多的地方。住在這裡的人,從來不會是笨人。傍晚,等到江婉沐帶著兒女回來時,估計家家戶戶皆知,那家商戶的女兒攀了高門的事。江婉沐在用餐前,聽到木根娘親轉達了最新鮮的消息,她和吉言婆媳兩人都惋惜沒有親眼瞧到現場,吉言端著菜碗對江婉沐說:「小懶,我和娘親從外面回來,聽劉家的說起那事情,唉,恨不是當時守在院門口的人是我們兩人。」

    江婉沐笑瞧這對婆媳臉上的那種傷心,對她來說那不過是旁人的事情。等到用完餐,霍香藉著請她寫字的理由,專程去向木根娘親和吉言打聽那事,三人還特意到院子門口,聽劉婦人再次講述當時的場面。事後,霍香感歎的對江婉沐說:「小懶,我到這塊地,比你奶娘來得早,我還天天在這街上出出入入,卻沒你奶娘記事。她從那女子有幾天沒出門招搖,就猜出別人當小妾。這本事實在太高明,看來這條街面上的事,沒有能瞞得過你奶娘的眼。」

    江婉沐聽霍香這話,也覺得木根娘親實在是有做間者的本事。可惜她現今年紀已大,縱使別人慧眼識寶珠,改行也太晚了。江婉沐瞧著一臉沒看到熱鬧失望神色的霍香,想著各家各戶除去白天忙一些,夜晚的生活還是太過清閒些,才有這份閒心瞧熱鬧。她笑著說:「小家小戶好,掙得不多,養不活多出來的人,女人的日子也好過些。」

    霍香聽懂她話裡的意思,她輕輕的歎息起來說:「要男人好,女人的日子才會好過些。」這樣的話題,江婉沐只能一笑而過而不能深談。她笑著問霍香:「這次的字,大小和字樣有不有要求?」霍香聽她的話,笑著說:「就按門牌子大小寫,我們認識你後,才應承別人這活。要不找人請人寫,不知要白花費多少的銀兩。夫君去瞧過君上賜下的將軍府門牌子上的字,夫君說,除去門牌子做得寬大些,那牌子上的字,和你寫的字差不多。」

    江婉沐聽後在心裡輕歎息起來,同一個人所寫,那字自然是差不多的。江婉沐瞧瞧字數並不多,對霍香交待明日中午來拿。木根娘親送江飛揚兄妹回來睡覺,又陪著她把兄妹兩人送上榻位後,兩人閒坐著說話。江婉沐其實也好奇木根娘親,為何會提前就咬定那女子為妾的事情。

    木根娘親得意的笑起來,說:「小姐,平平都是商戶人家,幾時學得那世家名門小姐的作風。當年就是江家大小姐出門,也沒有那作派。他家的女子是長得美,可是這街上又不是她一人長得美。平時隔幾天,那女子就要遮掩著出門一次,這有一陣子沒有瞧她出入。她家人的人臉上反而多了幾份喜色,偏偏行事遮蔽許多。有人問他家的女兒,一個個的眼光躲閃起來。我就猜她家的人,把她送出去為妾,而且是權貴人家的妾室。」

    江婉沐一臉歎服的神情,瞧著木根娘親說:「奶娘,你要是年輕十年,再認識一些字,小家小戶布行的掌櫃,我一定請你來當。你這眼光准交際好,有心去學一定能學出來。從前你是心思沒有放在這上面,全放在奶爹和我們的身上。現在你閒下來,用心去瞧事,連奶爹都說你不錯,替布店進了許多的生意。」

    木根娘親聽江婉沐的話,眼裡先是湧起一陣歡喜,隔後,她的神色裡多了一些擔憂。她打量著榻位上睡沉的兄妹兩人,低聲對江婉沐說:「小姐,我前一陣子聽人說連三爺有暗疾,現在想來那事大約有八九分是准的。聽說他的將軍府外,立著一塊牌子,拒絕不是家人的女子入內。」她說完那目光還擔憂的落在小兄妹兩人身上。

    連皓一天不成親,這京城裡關於他的傳聞,就不會平息下來。連皓在年節後,親自來書肆和布行打聽過方正和木根兩家的下落。兩間店的店員早已打過招呼,人人對他宣稱,聽說兩家人結伴南下做生意,他們以後都不會再來店裡做事。方正和木根兩家人從前都有南下的經歷,連皓聽後也問過兩間店的掌櫃,自然是同樣的答案。

    蘇歡對江婉沐提過這事,說:「連將軍那眼光讓人無法正視,還好方正一家人的確是南下做生意,我才能說得如此坦蕩。」而書肆掌櫃悄悄提醒江婉沐說:「小東家,你同方正和木根兩家親近,你們家中有人惹了連將軍,讓兩家人都當心行蹤。」

    江婉沐聽明白木根娘親的擔心,她低聲安撫說:「奶娘,方正爹娘沒有在京城,我相信這事情,輕易不會透出去。再說現今我的膚色變了,名字也不同。從前認識的人,就是面對面看到我,也不認識我。兩個孩子長得誰也不像,我們咬死出生的月份,便不會有人猜忌到他們的身份。」

    木根娘親輕歎著點頭,輕聲說:「我們和你哥嫂已說好,他們就在店裡面和回來的路上打轉,我最多也只在南城這地方打轉。等到過了這些日子,等到那家人安順下來,天下太平後,我們愛去哪裡就去哪裡轉。」江婉沐聽得連連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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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模糊(3)

    秋高風涼正是宴客的好時節,京城的世家名門人家,前幾年,因為邊境的戰事,未曾有如此舒暢的心景宴客。現時花好月圓天下太平,正是歡慶時候。家家戶戶用著賞花賞景致的名義,迎來送往的好好熱鬧一番。

    南城住的這邊家家戶戶也趁著不忙時,開始藉機請客人上門。陳家專程讓霍香送貼子過來,請江婉沐一家大小去赴宴賞園中剛開的紅流色薔薇花。江婉沐實在推拒不了霍香的好意,只有和木根娘親伴著吉言三人去賞花。

    她們三人進了陳家後,望到許多的熟面孔,三人相顧而笑放鬆些許。吉言輕笑著說:「好在來的婦人們多,大家處在一塊說話自在。」木根娘親和江婉沐一左一右護在吉言身邊,她已有些顯懷出來,過了前三月危險期,但還是要注意她的安全。霍香笑著迎出來,帶著她們往院子裡面走,說:「我帶你們去認認人,以後大家可以多來往。」

    木根婆媳和江婉沐三人都是眼光淡淡的掃過眼前的花團錦簇,霍香瞧著她們三人的神色,略微有些訝色,再打量她們穿著要比平日顯得隆重些。木根娘親頭上挽起的發上,只有一根金釵在發上立著。她穿著深紫明面錦繡布料的袍子,怎麼瞧都有些富太太的影子存在。吉言一身粉紅色寬大袍子,頭上挽著兩股髮束,沒有用髮釵,只有幾根粉色的束髮帶微微垂下來,襯出一個幸福小婦人的模樣。

    江婉沐穿著素雅的淺紫色袍子,頭髮用同色的束髮帶加上粉色的束髮帶挽起,耳朵那對耳環搶了人眼。如同流水般模樣的耳環,流光閃爍中襯出江婉沐不言語時的那份清冷氣質。霍香最初是有些楚少語的江婉沐,總覺得她難以接近,後來和她打交道的次數多,江婉沐在銀兩上面又是一個不計較的人。她反而喜歡起江婉沐。覺得這人不虛偽,是一個實實在在的厚道人。

    霍香有時反而擔心起江婉沐這樣會吃虧,在用她的字上面。千方百計為她求得多些銀兩。換得陳穹打趣她說:「娘子,你的心偏那去了?家裡用她字,本來就沒有打算虧過她。不過。難得江姑娘的字也是寫得好。要什麼樣的字,她就能寫出什麼樣格來。」霍香瞧著清淡眼神的江婉沐,想著自已請她做客時,她一臉的為難說:「霍香,我這樣的人,還是不要隨便出入你家。」

    霍香終是把她請做客,現在瞧著她淡淡的笑顏,在心裡暗自歎息一聲。老天也有不開眼時。眼前這女子樣樣皆好,行情舉止樣樣端正。她的那對兒女更加招人疼愛,偏偏是沒有娘家和夫家的人。霍香笑著指著院子裡那叢紫色的花說:「那是父親幾年前。去山裡親自挑揀來的花。原以為養不活,沒想到今年花開後。會如此的好看。」木根娘親順口附和幾句,吉言笑著點頭應和著。

    陳家認識的人多,院子來來往往的都是客人。江婉沐瞧著不遠處長廊上,零散的放著些桌椅板凳,已有些婦人們團聚著坐在那處說話。江婉沐伸手指向那處,笑著對霍香說:「你去招呼別人吧,那處熱鬧,我們去那處坐坐。」霍香笑著點頭,招手過來一個婦人吩咐說:「好好招呼客人。」那個婦人笑著點頭,過來伴著江婉沐三人往那處走,嘴裡問道:「夫人們,今天家裡招呼客人的有菊茶和杏茶,你們要用那種茶水?」

    江婉沐在外面從來是喝白水,而眼前吉言也是最好喝白水的人,木根娘親和吉言兩人瞧向江婉沐,聽她笑著說:「我們平日裡少用茶水,府上客氣,我聽著兩種茶水都好。只是我家嫂子現在有些不便,大夫交待最好日常用白水。你還是幫我們備上三杯白水過來,多謝。」那婦人聽江婉沐這樣的一番話,反而不敢再低瞧她,她相當客氣的說:「我們一會就送上白水上來,我會提醒她們取一些清淡的點心配上來。」

    江婉沐陪吉言坐在長廊處,望著遠處木根娘親同一個婦人歡喜的說著話,她的眼裡笑意叢生,想起善交際的碧綠,忍不住對吉言說:「要是碧綠在這裡多好,她最會和人聊天。」吉言眼裡泛起愁苦神色,方正爹娘加上妾室,去了南方之後,三人之間一直折騰不休。方正夫妻已徹底的放手,由著他們三人爭上下,只要不真正的傷及他的娘親就行。

    吉言打量江婉沐臉上的笑意,輕聲說:「我爹爹從前待我娘親是真心實意的好,天冷怕我娘親冷手冷腳,總是先幫著暖好被子。天熱,哪怕自已滿臉的汗水,也會先為我娘親扇風。這人心怎麼變得這麼快,嫂子說爹爹現在由著娘親吵鬧不休,他一心只護著那個妾。我娘親這一年就像是老了十年一樣。我爹從前待她那樣的好,讓我娘親如何能相信他也會變心。」

    從前百般恩愛的夫妻,轉瞬間兩人如同陌路人,換成那個女人落到方正娘親現今這地步,都無法甘心認輸。兒女歷來疼愛生娘,江婉沐伸手輕拍吉言的手,低聲安撫她說:「吉言,過了這麼久,你只能盼著你娘親自個醒過來。萬事有前因才有後果,你娘親錯了一步,她不應該瞧著你嫂子能幹能當家,一心想勝過自家的兒媳婦,以為給兒子納一個妾,就能拿捏住你嫂子。家和萬事興,你那時勸不了你娘親行事,現今就只能自已放寬些心情,好好保養自已。」

    吉言抬頭望著江婉沐,低聲說:「小姐,你那時也怨我沒有攔著我娘親,是嗎?我嫂子從前待我很好,當我是親妹子一般。那事過後,我傷了她的心,她待我更多的是面子情。」方正家的那些麻繩的事,江婉沐懶得去多理三分。反正方正那人遇事有主見,碧綠那種性子惹急了,咬起人來也會入骨三分。

    這當中最無奈的是吉言,她自小性子溫馴,對爹娘兄長是言聽計從。寧朝這樣的世態,男人有銀兩有地位納妾,實在不是什麼大事情。對家裡子嗣來說,還是添枝加葉的好事。碧綠當年放棄許多比方正有錢的人,想的就是不再和旁的女人共分男人。方正爹娘反悔行事,她心裡氣憤尚且能想通三分,只是吉言順從她娘親的話,去親自勸誡她的話,實在是傷了她的心。

    江婉沐望著吉言,輕歎息的說:「吉言,我沒有怨過你什麼,那是你的家事。不過,你從此後一定要記得你娘親的教訓,當日她糊塗得搓弄你為我哥納妾,你自個也糊塗的動了心。這還是我奶爹奶娘兩個是清明人,沒有許你行那事。要不你那有今日的好日子。你啊,是一個連自已都要害的人。我哥是實心眼的人,你當時真要為他納了妾室,而那妾溫言溫語相向他,這時間一長,夫君面上是你的人,心裡卻是她的人。」

    江婉沐瞧著吉言,這樣糯米性子的人,難怪方正為她瞧中木根一家人。吉言是一個有福氣的人,哥哥為她謀劃前面的事,而她性子溫馴,夫家裡人事簡單,公婆為人實在厚道,一般來說大家都會相處融洽。江婉沐話說到這裡,打量長廊遠處的婦人,聽著她們的笑語聲音。她笑著說:「吉言,碧綠那樣性子的人,如何不明白你是怎樣的人?只要方正待她一心一意,你有心待她好,她待你終究會回轉過來,哪怕做不到從前的十分,至少會回轉五分過來。

    日後,遇到有些事情,你不好同家裡人說,也不好和我提起,你有事還是要問碧綠的意見。她見識廣,看事情深遠,不會害了你。你爹娘的事情,你放寬心,你哥嫂不會讓你娘親吃大虧。只是他們兩人要想重修舊好,只怕近些年是不可能的事。那是要你哥嫂徐徐圖之的事情,那些事情,你現在急也沒有用,你只能慢慢的等。」

    吉言望著說完話,那目光就轉往遠處的江婉沐,她低聲說:「小姐,我明白好壞。」江婉沐轉頭過來望著她笑著點頭。兩人沒有再多說話,反而用心去傾聽那些婦人們的話。「哈哈哈,那家女子進的將軍府,聽說嫡子都十六了要訂親。」然後一陣嘻笑聲音響起,緊接著有人笑著說:「她如真有本事入連將軍府為妾室,那才是光彩的事情。可惜別人瞧不上她。」

    吉言的目光轉向江婉沐,見到她一臉神清氣爽的模樣,嘴唇邊有著淺淺的笑意。吉言掩下自已眼裡的驚訝,繼續聽著別人說話。而木根娘親這時陪著一老一少兩個婦人過來,江婉沐和吉言兩人趕緊站起來,那個年紀大的婦人,來回打量著江婉沐和吉言,笑著對木根娘親說:「你是有福氣的人,你奶大的人,待你才會如此的上心。我瞧你家兒媳婦,也是性子好的人。以後我們兩家人閒時還是要常來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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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 模糊(4)

    南城的街上,江婉沐牽著江飛揚行在路上,母子兩人都是一臉興味盎然的神色,瞧著各家店舖裡面的人來人往。店員忙碌不停的樣子。楚府今日有賞金桂的宴會,早早給過江婉沐貼子。楚楊氏也專程勸過她兩句話,希望她能帶著孩子們一塊去賞花。

    江婉沐最終還是對楚楊氏輕搖頭,大多數高門大戶的婦人們,算得上端莊得體,只是各家有各家的利益交際圈子在,自已和她們原本就是不相干的人,實在沒有必要參與進去,她也不想花費心力去應酬她們。

    江婉沐低頭瞧著神采飛揚的江飛揚,想著那日在陳家長廊裡,聽著那些婦人們說著各家高門的家斗隱私,說得人眉飛色舞,她這個聽得人,深覺得心涼。江婉沐自已就是宅斗中失敗的證據,她對自已現在決定,再一次的肯定下來,嫁人實在是天下最不划算的事情。像她這樣一個完全沒有受過專業宅斗培訓的人,要和那些久經考驗的宅斗高手過招,實在是帶著兒女走自取滅亡的路。

    她現在有三間店舖,尚有少許的銀兩在身上,到了好好的為三人打算的時候。江飛揚和江懶懶兄妹兩人年紀小時,這些銀兩足夠三人用,日子也能過得自在。只是他們兩人一天天的長大後,她現在手裡的東西,就有些不夠用。先不說江飛揚婚嫁的事,就單單江懶懶入尚家,如果沒有豐厚的嫁妝,只怕在夫家未必能夠挺腰說話。尚大夫這一房待她再親近,也擋不了別的幾房人的閒話和下人們見高逢低的眼色。

    江婉沐想起自已當年入連王府。江家沒有給她任何的嫁妝和銀兩,她自然就不會傻得去打賞那些下人們。連王府裡那時有著許多的閒言閒語,下人們低頭轉眼中,多是對她嫌棄不屑的眼神。江婉沐是從來沒有在意過那些閒言和眼色,她從來沒有當連王府是自已以後的家。自然漠視那些終將成為陌路人的行事。

    江婉沐兩世為人的經驗,她比誰都明白,光陰是一把殺豬的刀。再好的情感,也經不起時間日日的打磨。如果她能為江懶懶存下豐富的嫁妝,將來她有了厚實家底。可以抬頭挺胸立在尚家另幾房人面前。尚家原本就歡喜江懶懶。有一個富裕的媳婦進門,總比窮家媳女更加的討人歡喜。尚明始和江懶懶兩人有青梅竹馬長大的情誼,現時又一塊跟在尚五大夫身邊學習,將來成親後,也有共同的話題可說。

    江懶懶笑容明媚善與人交好,她未來的日子,一定會過得比江婉沐好。江婉沐望著眼前的繁榮街景,想得更多反而是不在身邊女兒的未來。她低頭打量著自已的右手。想著還是要多努力寫字,寫出兒女的錦繡前程。江飛揚輕搖江婉沐的手,笑著說:「娘親。我們去書肆,我要挑揀兩支筆帶回去。」

    江婉沐和江飛揚笑著穿行到對面的街上。母子兩人一路上神色愉悅的說著話。書肆裡面的人並不少,卻顯得比外面街上要安靜許多。江飛揚鬆開江婉沐的手,自已跟著店員後面去找他感興趣的筆墨紙硯。江婉沐立在櫃檯旁,翻看著手裡的書冊子,順帶跟掌櫃的低聲說著話。掌櫃的輕聲說:「小東家,連將軍上門來打聽過江爺的消息。」

    江婉沐聽得眉頭皺起來,她和連皓兩人沒有那種海枯石爛的交情,不過是一段孽緣,值得他這樣糾結不放手嗎?她沉聲說:「吩咐下去,讓大家再忍些日子。等到那位將軍成親後,他就沒有這麼多的閒功夫,上書肆裡面來打聽一個有婦之夫的下落。」掌櫃身邊立著的店員,聽江婉沐說這話,『噗』他一下子忍俊不禁笑出聲音。他在掌櫃的利眼下,趕緊移開好幾步,一臉笑意去門口迎客去。

    掌櫃的眉毛豎起來,眉間的皺褶堆積起來,他那張國字臉黑下來,瞧著江婉沐低聲說:「小東家,你一個女子,這話是你說出口的話嗎?以後外面那些野史,你還是要少聽些。」江婉沐立時裝出垂眼恭聽的樣子,這位掌櫃大叔,從前可是有間書肆東家身邊的得力人。聽說他年輕時,那臉黑沉下來,直接嚇哭路邊走過來的小小孩子。

    掌櫃的瞧著這樣的江婉沐,神情緩和些沉聲說:「小東家,我們這樣的人,說話要十分的注意,不能輕易與人在言語上面結仇。」江婉沐臉微紅的點頭。掌櫃輕歎息的瞧著她說:「小東家,京城只有這麼大,你還是提醒江爺少出入吧。」江婉沐沉沉的點下頭,她一臉鬱鬱寡歡的神色,說:「我哥哥本來就是不愛亂逛蕩的人,這下更加好了,還要學名門世家的美閨女,日日常窩在家中,免得別人見他的真容,忍不住把他撲倒在地。」

    掌櫃的這次忍不住笑出來,他抖動著手指著江婉沐說:「好,這下我也給你逗樂,你應該不會再說怪話了吧?你啊,還好現在兒女雙全,也不想再去禍害別家的人。」江婉沐輕笑起來說:「因為這個世上沒有值得我禍害的人,其實我是非常寂寞的人,所以才會對人對事深想一些,難免會偏離常態。偶爾聽你說尋人的趣事,我這一想就偏了,又不想獨樂樂,只能說出來讓你跟著樂樂。」

    書肆對面的街上,行來幾個男子,互相之間交情甚好的打鬧著。幾個穿著褐色袍子的男人,圍著當中那個穿著青色袍子青年男子,一個瘦削身材的男子對青色袍子的男子,說:「三爺,我們還能在京城呆些日子,明日你陪著我們出城去縱馬,在馬場騎馬實在是太無趣。」旁邊的幾人跟著點頭說:「三爺,這回兄弟們有空陪你去城外騎馬,等到過些天數,我們各奔東西後,就不知多少年後,才能聚在一塊這麼熱鬧。」

    穿著青色袍子的連皓笑瞧這幾人,說:「我明日不能陪著你們去縱馬,我要陪著家人去光明寺,是早已約好的時間,無法再改變。不過你們可以和我一塊前往,為家人求一個平安符。出城後,我們一樣可以騎馬快跑一陣子。」幾個褐色袍子的男人交換下眼神,當場就笑著點頭,當中一人說:「三爺,光明寺這樣的大寺,我們平日裡連山門都摸不到,這回可以跟著同往,自然是萬分願意。」

    幾人笑鬧著走進路邊的酒樓,直接在店員的招呼下,往酒樓的二樓走去。男人們坐下來,酒菜上整齊後,幾個男人揮手讓立在一邊的店員下去,他們自在的喝著酒吃著菜,說著許久不見的事情。連皓笑著聽他們說各自安家的事情,這些從前京城營地裡的同伴,經邊境幾年戰事後,全立下軍功,現在各成為一方駐防將領。

    他們這次入京城,是打著恭賀連皓入住將軍府第的名義,才能離開駐防地入京城來團聚幾天。結果幾人到了將軍府,見到裡面的情況,吃過那個僕婦煮的飯菜後,一個個叫要來從前常來的南城酒樓吃飯。幾人都是少年時摔打中熟悉的朋友,彼此之間早沒有一般人相處的那般拘束。裼衣男子們互相交換下眼神,互相在桌子下面,用腳踢著當中一個年紀最輕的人。

    那人被踢得不得不開口笑著問:「三哥,我瞧著你的將軍府,就差一個女主人、、。」他的話沒有說完,桌下已好幾隻腳伸去招呼他的腳,他趕緊把腳收回,面上還不敢露出憤色,就怕眾怒難犯。那年長些壯實男子,笑著開口說:「三爺,小七雖然說話直,不過說的是大實話。你府裡差一個女主人,你實在捨不下先頭的那個婦人,就想法子把她再找回來,好好的跟她說話哄哄她,兩人以後好好的過日子。

    至於那些認字多的人說的話,我覺得不用太搭理他們。這居家過日子的好壞,沒有人比自個清楚。像我離了你嫂子還真不行,前不久,別人送了一個書香門第的妾室給我,長得是如花似玉般的美,說實話還真迷了我兩天。可她那動不動落淚的性子,再加上她時不時對著月亮說話的德性,我實在受不了。再加上你嫂子天天在家罵我沒良心,吵得我頭痛起來,狠心把那女子送走。

    現在家裡就你嫂子一人,這日子卻舒心多了。那妾在家裡,你嫂子從來說不過她,只能拿著棒子衝著她。可是你嫂子嘴硬心軟下不了手,到頭來還要我出面,那妾室面上才溫順些。我瞧著你嫂子直腸子心軟的德性,想著我們兩個孩子,那美人雖美,以後還是不能入我家的門,我和她們實在不是一路人。三爺,你重情重義,我才敢衝著你說這粗糙實話。你心裡有那婦人,還是早些找到她,要幫忙你說一聲,大夥一塊幫你。你喜歡的人,怎麼也不能讓她落到別人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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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 模糊(5)

    酒樓包房裡有著將士肅殺氣質的幾個大男人,七嘴八舌商量著如何幫連皓去算計一個弱勢女人。酒樓對面的街上,江婉沐手牽著江飛揚,母子兩人出來前打過招呼,會在外面用餐,現正商量著要去哪裡用午餐。

    江婉沐低頭尋問江飛揚說:「飛揚,你想吃什麼?」江飛揚仰頭望著江婉沐,肯定的說:「娘親,我想吃巷子口那裡杏兒姐姐家的湯麵。」江婉沐聽後笑著點頭應承下來,她帶著江飛揚兄妹兩人去吃過那家湯麵,這兄妹兩人像是愛上那家的口味,時不時會纏著江婉沐帶他們來吃上一次。

    母子兩人轉進巷子口,望到靠在大樹下面,用幾根樹枝和繩子加上一些寬大的樹葉,修起的簡陋篷子樣的店,裡面擺著幾張分不清原色彩的木桌,現已坐了八成滿的人,只餘下一張桌邊沒有人坐。江飛揚掙開江婉沐的手,歡快的跑過去佔了那張桌子。他笑著對江婉沐舉起手說:「娘親,快來。」轉頭對端送湯麵的小姑娘叫道:「杏兒姐姐,送兩小份湯麵,菜多放些。」

    江婉沐和江飛揚母子兩個坐在桌子邊,一會後,店家那個花樣般的小女孩子,用木盤子端著兩小碗湯麵過來。那紅撲撲的小臉蛋,長長的睫毛,行走起來像朵將要綻開鮮花的小女子。她走過來笑著面江婉沐母子面前輕放下湯麵,兩碗湯麵上都蓋著滿滿一層的嫩綠小菜。京城裡入秋後的菜蔬不便宜,江婉沐瞧到碗裡的菜後,有些不好意思的抬頭對那個十歲的少女說:「杏兒,菜放得太多。一會我加錢子給你。」

    杏兒小臉紅起來,她望一眼已低頭吃湯麵的江飛揚,搖頭說:「上次江少爺幫我們帶客人過來吃湯麵,那些客人打賞我們家好大一塊銀兩。爹爹說,要多謝江少爺賞臉。這兩碗湯麵是請你們吃的。」她說完話拿起空木盤子。趕緊跑走去爐邊同自個爹娘說話。江婉沐轉頭望向爐火邊那對粗布衣裳的夫妻,見到那中年男子停下揉搓面的手,一臉憨厚的衝著這邊點頭。而那婦人這時停下往鍋裡下面的動作。嘴裡朝這邊說:「夫人,那是我們請你們吃的湯麵,多謝江少爺。」

    江婉沐見到吃客們轉頭來瞧她。只能趕緊笑著朝那對夫妻點頭。轉回頭吃著自已碗裡的面。江婉沐平日是不愛吃麵食的人,只是這家的面裡下的湯料純粹,面做得實在有筋道,咬起來爽口好吃。她每次過來,也能乾淨的吃完小份的湯麵。江飛揚吃完自家碗裡的湯麵,放下碗筷後,小聲音對低頭吃麵的江婉沐解釋說:「上次三個哥哥帶我出來玩,我同哥哥們說這家的面好吃。」

    江婉沐也覺得這家的面好吃。只是楚府那樣的人家,在吃食上面是非常的注意小心。江婉沐聽著江飛揚的話,她的眼皮也不抬一下。只管著細嚼慢咽的吃著湯麵。江飛揚細細打量著江婉沐的神色,小臉上有著緊張的神色。江婉沐放下碗筷時。望到自家兒子眼裡的小心謹慎。她心裡稍稍有些酸楚起來,她兩世為人,都沒有自家兩個小兒女這般的會察言觀色。

    江飛揚瞧著江婉沐眼裡沒有惱怒的神色,笑起來說:「娘親,我長大後,掙很多的銀兩,帶著你和妹妹去吃更加多的好吃食物。」江婉沐伸手輕撫下他的臉,輕輕說:「好,娘親相信飛揚長大後會很能幹。」江飛揚的小臉瞬時神采奕奕起來,笑著說:「娘親,到時你喜歡什麼,我就給你買什麼回來。」這話實在暖人心,江婉沐微微笑起來。

    兒時的諾言,常隨著人的長大後會忘記,而長輩們通常能記下那些暖心的話語。江婉沐前世在兒時對祖輩們長輩們許下太多的諾言,長大後她早已忘光那些話語,而長輩們卻幫她記著年少時那份孺慕情。父母婚姻失敗後,她只是最傷心人之一,更加傷心的是爺爺和奶奶兩人。

    她的母親為人相當的能幹,待人處事同樣的明理,待爺爺和奶奶一直相當的尊重。爺爺和奶奶一直是重情的人,她自小深得兩位老人家的器重,假期通常會在爺爺和奶奶這邊住得久。父母的婚變後,祖輩們彷彿頭上的天掉了一半樣。母親是女子,自然會去勸慰自家的父母。可憐爺爺和奶奶知曉實情後,羞愧得無法再面見母親,也沒有辦法面對她。

    她後來能體諒父母雙方對生活的選擇,可是爺爺和奶奶對父親的新婚姻和新生女兒,還是有了心結。江婉沐想起出事前,那個假期,她回去瞧過爺爺和奶奶兩人,兩人聽說她決定在外面瞧瞧,有機會不會在家這邊工作。奶奶當既落淚下來說:「是他對不起你們母女兩人,害得我孫女不能常來陪伴我們,我知你是怕那個女人會多想事。你小時說過會陪奶奶、、、、。」

    江婉沐眼裡有著掩飾不了的悲愴,是不是因為前世她得到太多,這一世前面的日子,才會過得如此的淒婉。她想著兒子在面前,趕緊低垂下眼瞼。前世她在溫室裡長大,從來沒有想過對人還要用上察言觀色。這一世裡,她在冷漠中長大,為了活著,她學會同樣漠視那些人的眼光,漸漸也忘記去觀察別人的神色。江飛揚和江懶懶兄妹兩人卻因為他們的身世,比旁的孩子要敏感幾分,小小年紀已能瞧明白許多人的眼色。

    江婉沐在桌面上放下兩碗湯麵的錢子,江飛揚望著她擔心的叫道:「娘親,你想起什麼不好的事?」江婉沐站起來拉起他,眼裡的陰鬱之色早已散去,她笑著說:「娘親要惜福,有一個這麼體貼娘親的孩子。」江飛揚臉紅紅的低下頭,小聲音說:「娘親,你等我長大,我一定會讓你每天高高興興的過日子。」母子兩人說著話往外面走,沒有回頭望一眼店裡的人。

    店內最側角處,坐著一個藍布衣的青年人,他一臉驚訝的神色,盯著江婉沐的背影。他同桌的少年人,轉身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只見到巷口來來往往的人。他伸手輕推推怔忡的人,說:「溫琦,你瞧什麼?」而杏兒收碗時,望到桌上的錢子,順手數了數,輕聲說:「說了請吃的,怎麼還給了錢子,給多了。」她趕緊往外面路上衝去,已望不到湧進人群裡的那對母子身影。

    江婉沐母子兩人已走到巷道外,兩人開始討論起那家的糖塊好。江婉沐在吃的方面不如江飛揚兄妹,這對兄妹像是天生的美食家,吃過一次的東西,絕對分得出好壞,有好吃東西的店家,他們一定會牢牢得記在心裡,這麼小的年紀也不會迷路。江婉沐最後還是聽從江飛揚的意見,由著他帶著去了三家店裡面,分別買下四種糖塊,又讓人打包成一大兩小三份。

    江飛揚和江婉沐出來前,已對她說好糖塊的分配數,他一臉慎重的說:「娘親,糖塊要分成三包,包大份的讓我帶去給哥哥們吃,他們人多,少了分不開。兩份小的,一份給始兒吃,尚叔叔不喜歡他吃甜食,我們就讓他嘗嘗味道。還有一份帶回來,我們和舅母一塊吃,她有弟弟後,比我們還愛吃糖塊。」他說時還皺皺小鼻子,一臉小瞧吉言的神色。

    江婉沐瞧瞧手裡的三包糖塊,見到路邊有一家賣乾果的店,想起有身孕的吉言。她笑著拖著江飛揚進到店裡面,在店家的介紹下,為吉言選了兩種酸乾果。她付好銀兩後,江飛揚順手拿起一個乾果往嘴裡塞,他立時想吐又捨不得的含在嘴裡,叫著:「酸,娘親,不要買。」江婉沐和店裡買乾果的婦人全笑起來,江婉沐瞧著自家兒子紅漲起來的小臉,她笑著同他說:「你舅母肚子裡的弟弟不怕酸,娘親買給他吃的。」

    江婉沐母子把手裡的東西,送回『小家小戶』布店裡,母子兩人提著給尚明始的那份糖塊,慢慢轉回書肆去。江飛揚早上要找的那種筆,店裡面沒有貨。李小三早上已過去提貨,大約要中餐後才回來。江婉沐瞧到前面書肆的店門,鬆開江飛揚的手,由著他像別的孩子一樣,在人群裡竄來竄去。只要江飛揚不脫離她的眼視,她還是喜歡他同別的孩子一樣,擁有那份童趣。

    對面酒樓裡,連皓和同伴們走出來,幾人笑著指著對面書肆,當中一人說:「我們也要多認些字,看幾本有用的書。三爺,你過去幫我們幾個,好好選幾本書帶回去。」連皓瞧著書肆的店門,望著同伴們說:「我們去有間書肆吧,那裡的書,可比這家書肆的書質要好。」還是那個年輕的男子,笑起來說:「三哥,等我們多認幾本書,才敢去有間書肆。我現在只敢進對面的書肆。」另外幾人笑起來點頭說:「去對面書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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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2 22:05:3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六十七章 模糊(6)

    連皓和他的同伴們穿過街道往對面書肆走去,他們行走中自然流露出軍人獨有的精練作風,極其的吸引無數路過女子們的眼光,引得她們行過之後,還一再的回頭偷瞧著走在前面的連皓。那幾個男子察覺後,嘻嘻哈哈的打量連皓,見到他一臉的陰鬱神色,彼此之間更加得意的交換著眼神。

    連皓率先走進書肆,他望著櫃檯裡面的掌櫃的輕點頭,兩個店員笑著趕緊迎上去,幾人跟著店員進到書肆裡面。掌櫃的在連皓望過來時,他微笑著行禮正要問好時,瞧到連皓對著他擺手,他便只是笑著點頭示意。連皓走進書肆裡面,他的眼裡才快快的閃過一抹深思和焦急。

    掌櫃的知曉江婉沐母子兩人此時也快要到書肆,他低聲對身邊候著的店員,快快的吩咐好幾句話,見到他瞭然的點頭往店裡面行去,掌櫃的眉頭才舒展些許。掌櫃的眼光往書肆外打量著,外面沒有看到那對母子,他轉頭瞧著跟在店員後面,正要轉過轉角處又停下來的連皓,他心裡輕歎息一聲,心情沉重三分,希望自家的小東家從來沒有得罪過那位爺。

    江婉沐笑瞧著在前面穿梭不停的江飛揚,見到他突然的回轉頭來,奔到自已的面前,把他手裡一直緊緊握著那份糖包,快快的塞進她的手裡,用力拉扯示意她彎下腰後,輕聲說:「娘親,掌櫃祖祖和小三叔叔們年紀大,是不是都不愛吃糖塊?」江婉沐覺得有趣般笑著點頭,見到他一臉苦惱的神色,說:「可是我還是要順便買些糖塊請他們嘗嘗。才能顯得我行事周全,對不對?」

    江婉沐輕笑起來,聽明白自家兒子的意思,她順手把那包糖塊放進自已袖袋裡面。她今天穿著亮眼的粉花細布袍子,那袖子做得寬大飄逸。行走時衣袖帶風之外,實際正是好藏東西的衣著。江婉沐很喜歡這衣袖的實用功能,她輕輕的抬手。寬大的衣袖飄散開去。江飛揚見到江婉沐明白他的意思,滿眼笑意的瞧著她說:「娘親,我下次會記得補帶糖塊請他們吃。今天這份是給始兒的。他年紀小愛吃糖塊。」他笑笑有些不好意的瞧著江婉沐臉紅的說:「娘親,你穿這衣裳真美。」江婉沐笑瞧著自家的兒子,如此的口甜,實在不像她的今世為人。

    江婉沐淺淺一笑,加上臉頰旁飄動的一對流光耳環,襯照出她清冷中的溫暖。實在是極強烈對比的兩種氣質,偏偏在她身上統一起來。年輕的母親身上散發獨樹一幟的氣質,年幼的兒子俊俏靈動神情飛揚。路過的人,難免會忍不住順帶打量停下來說話的母子兩人。江婉沐伸手牽住兒子的小手,用帕子輕擦拭他小臉上的薄汗。笑著說:「娘親沒力氣走路,又走得不快。 你牽著娘親走吧。」

    江飛揚趕緊握緊江婉沐的手,牽著她往前走。他們母子抬頭往前走,張望書肆前的一剎那間,連皓一行人已進了書肆。江婉沐和江飛揚兩人說笑著走進書肆裡面,望到掌櫃的櫃檯面前站著幾個褐色衣裳的男子。掌櫃的抬頭望見到他們母子兩人,臉上浮現出客氣的笑容,招呼說:「夫人好,少爺好。你們早上要的筆和紙,我已叫店員去幫你們拿,你們在櫃檯旁稍候既可。」

    掌櫃的平日是不會這樣客氣的待江婉沐,還特意點明要他們候在櫃檯旁。江婉沐用手輕捏下江飛揚,扯扯要衝進書肆裡面的江飛揚,她的嘴裡應承著說:「好。」她牽著江飛揚站在櫃檯旁,距離那幾個男子稍遠的地方。她的眼神往店裡掃過一圈,沒有望到幾個人,眼神掃過掌櫃的,他臉上也沒有明白的示意。

    掌櫃的目光這時淡淡掃過他們母子兩人,眼裡神色比平時要嚴肅三分。他轉頭卻笑著對站在他面前的幾個男子,介紹起給他們看的幾本書,笑容可掬的說:「幾位將軍,這幾本是認字最好的書,認字外還可以照著寫字。有間書肆裡面,售得最旺的也是這幾本書。前不久,尚大夫送進宮內,新出的藥草冊上的字,就是我們小東家親手寫的。她說這幾本書,是非常好認字練字的書。」

    江婉沐聽見這話,眼裡有著詫異的神色,掌櫃的為何要同這幾個人說這樣的話?她的眼神快快的掃過櫃檯上的那幾本書,發現掌櫃的用心向這幾人介紹的書冊,那幾本書冊上的字,是值得他向初學的人推而廣之。江飛揚聽得掌櫃的提及自家娘親,滿臉興奮的握著江婉沐的手,用力晃蕩好幾下。江婉沐讓他逗的輕輕笑起來,伸手摸摸他的頭說:「我們再等一會,好嗎?」她的嗓音中多少帶有些清冷,引得那幾位男子回頭打量一眼。他們瞧著她婦人打扮的頭髮,又沒興趣的轉回頭去同掌櫃的說話。

    掌櫃的仔細的觀察幾位男子打量江婉沐母子兩人的神色,見到他們明顯是不認識眼前人的模樣。他順帶快快的打量一眼江婉沐,見到她的臉上也沒有多的神色。他那顆提起來的心,輕輕的放下去。幾位男子明顯的對掌櫃的話感興趣,他們笑著說:「你再拿出同樣的幾本出來,只要我們三爺一會過來說,這幾本書行,掌櫃的介紹好,我們每人都會要上好幾本。」

    掌櫃的笑著點頭,剛好望見走過來的店員手裡的東西,他趕緊對幾位男子有些歉意的說:「我現在就讓人去取新的書冊過來。不好意思,我要先把東西交給這位夫人和少爺,我讓店員過來同你們仔細的介紹。」掌櫃的對櫃檯外的迎客店員示意,那店員上前時,幾位男子揮手說:「不用,我們等掌櫃的一會再解說。」那店員笑著示趣的退開幾步,眼神也沒有多掃江婉沐母子兩眼。掌櫃的已接過店員手裡的東西,又吩咐他好幾句話後,笑著說:「你取些花樣新的書過來,好讓幾位爺多些挑揀。」

    掌櫃的捧著一疊紙張和十多支筆,笑著走過一步,對立在櫃檯前的江婉沐和江飛揚說:「夫人,少爺,這些請查對。」江飛揚身子比櫃檯要矮,江婉沐伸手抱起他,由著他趴在櫃檯上面,自個去挑揀起筆。幾位男子原本自已說話,當中一人漫不經心的眼光,掃到江飛揚仔細選筆的小臉,他笑著對同伴們說了一句話,那幾個男子感覺有趣般的同時望過來。江婉沐瞧瞧眼前的這疊粗劣練字紙,開口對掌櫃的說:「我還要一些一等的好紙,一塊打包帶回去。」

    江婉沐知道櫃檯裡面,時常會備些好的紙張。掌櫃的笑著彎腰取過一疊好紙,見到江婉沐點頭後,他拿起江飛揚選好的筆一起打包。書肆裡面的蹲著挑書的連皓,拿著自已選好的書站起來,把那疊書遞給身後站著的店員,他又打量幾眼別的書櫃,輕搖頭往外面走來。他一臉肅色對跟在身後的店員說:「讓人取同樣的書過來,讓我再多挑揀幾本。」店員笑著點頭,這時櫃檯前的江婉沐,已拿出銀兩結好帳。她手裡提著包袱,笑著對掌櫃的客氣說:「多謝。」

    連皓隱約聽到那清冷又帶著淺淺笑意的嗓音,他稍稍怔忡的停滯不前,而後他突然醒悟過來,他加快腳步衝出來。江婉沐母子這時已牽著手出了書肆的店門,櫃檯前除去幾位男子和掌櫃的與店員外,沒有旁的閒人。連皓衝到櫃檯前問掌櫃的:「剛剛那說話的女子呢?」掌櫃的指指外面,說:「走了。」

    連皓順著掌櫃的手勢,往店子的外面衝去。外面人來人往的人,他追出去好多步後,望不到曾經那熟悉的身影。他輕喘著氣站定在原地,眼角無意中望到街上停下的馬車門口,有一角正要滑進去馬車內的亮粉色袖角。他轉過眼往別的地方瞧去,想著那個人從來是不喜如此明亮粉色,只有淺淺的粉才是她喜歡的色彩。

    連皓沒有尋到人,他轉身往書肆走去,那幾個男人候在書肆外。那個年輕的男子迎上前,低聲問:「那個女子說話聲音象嫂子嗎?我覺得掌櫃的一定認識她。我們進去問掌櫃的。」年紀大的幾人,臉上卻有遲疑的神色。當中最年長的人,開口說:「三爺,也許只是一個說話聲音象的女子,我們見到的是一個有孩子的婦人。」

    連皓彷彿沒有聽到他們的話,直接往書肆裡進去。他一臉肅殺神色問掌櫃的:「那個女子是誰?」掌櫃的一臉為難的神色望著他說:「三爺,她是來取筆和紙張的婦人。」幾個跟進來的人,互相打量一眼,還是那個年長的上前尋問:「掌櫃的,我覺得你和那對母子認識,你同三爺說說那女子的情況?」掌櫃的衝著他搖頭說:「幾位爺,不是我不同你們直說,我們開門做生意的人圖和氣生財,只要關顧過店裡幾次生意的人,我都當他是熟客,不過從來不會打聽客人的來歷和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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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2 22:05:4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六十八章 揭秘(1)

    江婉沐和江飛揚出了書肆的門,兩人往馬車道路的邊上走。江婉沐眼睛望著一輛輛過來的馬車,心裡暗忖著掌櫃的神色,應該是和櫃檯前站著那幾位男人有關係。那幾個男人明顯不是讀書人,掌櫃的如此行事,一定是有他的用意,而且是出於保護她的本心。

    有一輛青色馬車遠遠的行駛過來,經過他們母子身邊時,緩緩的停了下來。江飛揚已歡喜的衝著車伕揮起手,他嘴裡叫道:「娘親,是柱子爹爹的車。」江婉沐望到那個黑黑的馬車伕,他露出一口白牙笑著招呼說:「姑娘,少爺,你們去哪裡,我捎帶你們一程?」江婉沐笑著要說話時,江飛揚歡喜的說:「我們等車,我們要去接妹妹回家。」

    車伕聽江飛揚的話,笑著跳下車說:「那用我的車吧。」,他很快的便在車旁放下車凳子,又笑著把走近馬車旁的江飛揚,舉得高高的送上了馬車。江婉沐緊跟著上了馬車後,車伕拿起車凳子,很快的往前面車架上一跳,他回頭見到江婉沐母子坐好。他笑著對江飛揚點頭招呼說:「爺,可以走了嗎?」江飛揚瞧一眼的江婉沐,歡快的大聲音叫:「走。」

    馬車停在西城尚家藥草店的旁邊,江婉沐想著時間尚早,有心去同尚夫人和文九娘打招呼,她下車後要結帳給馬車伕,見他輕搖頭說:「姑娘,你約一個時間,我到時過來接你們。」江婉沐聽他的話後,收回要給出去的銀兩,她笑著對車伕說:「一個時辰後,你到這裡來接我們。」馬車伕點點頭,往街頭人多處行駛過去。

    江婉沐和江飛揚拍響院子門。明子叔笑著迎進他們母子,他對江婉沐說:「江娘子,爺在教少爺和小姐。他們還要過些時間出書房。夫人和少夫人在主院裡面。」江婉 沐笑著點頭說:「我們去拜見夫人和九娘。」明子叔笑著點頭,轉過頭對門房的叫著:「我離開一會,你們兩個小子。不要放不相干的人進院子門。」

    江婉沐望到明子叔伴隨而行,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明子叔。你有事,我們自已進去見夫人和九娘。」明子叔停下腳步,江飛揚卻伸手扯著他說:「明子叔,你陪我們一塊過去,我見過尚祖母和姨後,我去幫你做事。」明子叔笑著點頭往院子裡面走,他伸手捏捏江飛揚的小胳膊和小腿。對轉頭過來的江婉沐說:「江娘子,我要考考他的功夫?」

    江婉沐完全是放養江飛揚兄妹兩人,明子叔願意在江飛揚身上用心,她笑著點頭說:「我們已約了車伕一個時辰後來。」明子叔笑著點頭說:「這樣啊,那我先去備好湯藥,一會讓飛揚自個來找我。」江婉沐笑瞧聽到這話後,一臉歡喜又害怕表情的江飛揚,聽見他叫著說:「明子叔,可不可以不泡湯藥?你直接教我功夫?」

    明子叔的眼光掃向江婉沐,見到她的眼光往別處望。他伸手拍打一記江飛揚說:「你啊,生在福中不知福,叫你泡湯藥,你聽話的泡就是。那來的這麼多的費話。」江婉沐微笑的往裡面走,由著那兩人糾纏著說話。她曾擔心過是藥總是三分毒,這對兄妹時不時的要用湯藥泡,會不會對身體有影響。

    文九娘笑著說:「小懶,明子叔用的藥,是尚家幾代人用的秘藥,一般是從出生用到十歲過後,這當中過了五歲後,男女的湯藥就會開始不同起來。飛揚和懶懶兩人與尚家有緣,他們兄妹生天弱與別人,用上這些湯藥幾年後,一定比一般的孩子身體要好些。飛揚愛功夫,現在的身手,就比同年紀的人好。始兒和懶懶兩人,這些年輕易不會生病。」

    江婉沐相信文九娘的話,如果沒有尚大夫一家人,說不定也不會有他們母子三人,尚家人的是值得她相信的人。江婉沐母子進到尚家的主院,尚夫人和文九娘兩人在院子裡賞花,兩人見到他們母子歡喜的笑起來,江婉沐母子向尚夫人和文九娘行禮問好:「夫人(尚祖母)好,九娘(姨)好。」那兩人笑著擺手,文九娘閃開江婉沐的禮節,說:「得,我和母親正在開賞花會,多你們母子兩人熱鬧些。」

    江婉沐聽文九娘的話笑起來,這時的尚家院子裡,很少有花的存在,偶爾有的也是些夏天開花秋天結果的藥草。江飛揚打量幾眼院子裡,他笑著搖頭說:「尚祖母,姨,明子叔讓我去泡湯藥。」尚夫人伸手摸摸他的頭,江飛揚伸手握住她的手,示意尚夫人彎腰後,他很快的親了一記尚夫人,說:「祖母,你等我長大,我那時陪去你賞花。現在院子裡也沒有花,讓娘親和姨陪你賞藥草。」

    江飛揚笑著跑走後,文九娘一臉憤憤不平的說:「他都沒有親我一記,也沒有跟我說以後陪我去賞花。」尚夫人好笑的打量著文九娘說:「一會飛揚過來,讓他補親你兩記,再陪你在院子裡好好的賞草。」「噗」江婉沐笑起來,她望著滿院子的草,笑著點頭說:「別人賞花,我們賞藥草,還能學一些藥草知識,比賞花要實用。」

    京城裡賞花的活動,這一波風潮遠遠未到散去時,反而越來越越熱鬧起來,連小家小戶的人家也跟風起來。木根娘親前些天,就在院子裡舉行賞菜會。江婉沐的後院裡面,草棚裡閒置的花盤,讓她早早叫張家的種上菜,此時每個花盤裡都是綠油油的菜。木根娘親同江婉沐說過這事情,因她近些時間,在家的時間不多,聽木根娘親的話忍笑點頭,說:「好,我讓張娘子準備點心,給你招待客人用。」

    江婉沐原以為不會有多少人去別人家裡賞菜,沒想到那日客人聽說還來得多,把張娘子準備的點心全用完。而且人人誇花盤種菜好,後來有些人家學著用花盤種菜,他們對外揚言,江姑娘這般會寫字的人,都用花盤種菜,這是一種雅事。霍香把那話說給江婉沐聽時,江婉沐笑彎腰說:「空著的花盤,不如種菜,比花這類要實用,至少能看又能入口。」

    霍香笑著指她說:「你是大大的俗人,我至少見到花盤想著的是種花,不像你直接想到種菜。」江婉沐從來不覺得自已是雅人,她是一個實用主義的人。她現今瞧著尚夫人和文九娘兩人,覺得她們是真正的雅人。這兩人行在院子裡,想得不是家長裡短的瑣事,而是把藥草當成花一般的欣賞。尚夫人聽江婉沐的話,肯定的點頭說:「我眼裡,這些藥草比花有用,花開時,比一般的花美。」

    文九娘聽江婉沐提過自家那個賞菜的事,她現時笑瞅著江婉沐說:「我同母親商量過,無法請人來賞藥草,只好我們自已過來賞藥草,人數是少些,現在我們三人也要好好的賞一回藥草。」尚夫人輕笑著擺手說:「你們賞吧,我轉回去看我的書。」江婉沐忍笑的輕扯文九娘說:「我們去外面院子賞藥草。」

    文九娘和江婉沐到外面院子時,她輕歎一口氣說:「祖母前兩天送父親一個妾室,父親不得不先收下來,現在放在城外別院裡面。我擔心母親不高興,這些天陪著她賞草。小懶,你說得對,有時好人也同樣的嫁不得。我從前勸你嫁給妞妞的父親,現時想想你做得對,縱使他是好人,有那樣一個母親,的確是萬萬不能嫁的人。

    妞妞家的祖母,比我家的祖母不會差一絲。妞妞現在給外祖母接到家中住,她爸爸實在受不了她祖母,總是藉著各種事情在外飄忽不定,就是不肯再回到自已的家裡居住。他前陣子來過京城兩天,整個人像是換了一個人,他的神色陰鬱煩躁,他直言『如果沒有妞妞這個女兒,他實在是不想回到那個家。』這些做母親的為何容不下兒子過幾天安寧的好日子,一個個都逼迫自已的孩子。」

    江婉沐感歎尚家祖母的雄心鬥志,這麼大的年紀,還要和兒媳婦來鬥智鬥勇。她身邊服侍的女子,彷彿天生能給她培養成小妾,用來給自家的兒媳婦添一些堵。江婉沐好奇的問:「那小妾多大年紀?」文九娘沒想到江婉沐有心打聽這事,翻著白眼說:「十五歲。」江婉沐聽得『哈哈哈』笑起來說:「那你瞎擔心什麼,我瞧著尚大夫和夫人兩人心裡有數,那女子掀不起風波,不過是呆你們家別院,給她一碗飯吃的事。」

    文九娘輕聲說:「我擔心她送一個小妾給始兒的爹。」江婉沐想想說:「她給了尚大夫一個小妾,不可能緊接著給尚五大夫一個小妾。她年紀漸大,這些年一直行事有度,要不尚家的人,一定無法容忍下去。」文九娘輕歎息的說:「四叔家有一個女兒,祖母說,要把她嫁給連將軍為妻,家裡無一人吭聲。她知父親與連將軍打過交道,便要父親牽線,父親不肯,說家規,尚家的女子不為續絃,這才有小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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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2 22:05:5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六十九章 揭秘(2)

    正當秋高氣爽、暑威盡退的好日子。早晨,連皓和同伴們一身青色勁裝干煉衣裳,出了將軍府,騎馬搶先經過城門。幾人候在城門外,等候著連王府的車隊。連王府錦綸暗紅色的馬車,一輛接一輛的行駛出城門。

    連皓望到行駛出來的車輛,向同伴們做一個手勢,他們騎馬加入侍衛的行列中去。連昂和連兩人望到連皓這幾人,兩人交換下放心的眼神。往光明寺的路,一向是少有阻礙。連王府的人順利到達寺廟的路口,寺廟獨有的寧靜,安撫著每一顆浮躁的心。

    僧人娓娓的講經聲音,緩緩的流過每個人的耳畔。聽經後,自然是用餐,跟連皓一塊過來的幾人,端著飯碗還轉過頭,有興趣的打量著眼前有序靜靜排著長隊的人。連皓瞧著他們輕搖頭,他們幾人站在一塊,自然比連王府的侍衛們多一份鐵血氣質,非常得引人注目。幾人也感覺到那些好奇打量目光,他們一致往那些人目光中一掃,眼裡有份難以掩飾的殺意。

    連皓瞧著王府裡有些膽小的人,沒有一個敢接同伴們的目光。他笑著招呼他們說:「我們去樹下用餐吧。」幾個大男人同時選中偏處的大樹下,這時已有人送上小凳子過來,連皓示意一起坐下來用餐。軍人歷來用餐在普通人的眼裡算得上神速,幾人同時放下碗筷,自有連王府的人快步上來收拾。寺廟的寧靜,令大聲音說話的人,也不得不放低聲音。

    同伴們低聲說著話,連皓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往遠處的一棵樹下打量。偏頗處的樹下,一向是不招人喜歡,現在自是無一人停滯在那裡。同伴們沒有聽到連皓的說話聲音。幾人停下打趣的講笑,順著連皓的眼神,望過去打量那棵高大的樹。那棵樹在幾人眼裡。同旁的樹沒有任何的區別,他們抬頭要打趣連皓時,聽連皓低聲說:「她當年和她身邊的丫頭是在那樹下用餐。那天還下著小雨。」

    幾人都算得連皓的知交好友,連皓雖然不怎麼提及自已的私事。但他嘴裡說的人,一定是給他合離的娘子。幾人聽他的話後,四處打量下周邊環境,回頭望到那處相當的偏頗的樹下面。他們這些人在邊境一塊出生入死,共同經了一些世情,互相之間多了常人沒有的默契。自是聽出連皓話裡的感傷,只是他們已不再是從前只有熱血的猛男兒。心裡多少多了些思量。

    眾人一時有些沉默起來,還是年輕的那個男子,憑仗著自已年紀少,長吸一口氣直言說:「三哥,原來的三嫂在王府一定生活得不如意。」旁的幾人沒有說話的人,他們同時默然。當年連皓迎娶那個女子時,他們當中除去年紀最小的未曾成親,他們別的人都是初成親的人。那時大家心裡面一直為連皓惋惜,覺得有著聞名京城呆小姐名聲的女子,如何配得上連皓嫡妻的身份。縱然只是三年的日子,都不值得連皓浪費在她的身上。

    現在幾人望著那一棵樹,想著那樣的一個女子,遠遠的在那處。瞧著別人家裡的熱鬧。連回來後才成親的年輕這位,都對那個未曾謀面的女子,生起一絲不忍心。愣神過後的連皓,自是瞧明白同伴們眼裡的神色,他沒好氣的對著這幾人說:「你們現在擺出這樣的臉色給我看,那些年,你們可是不止一次同我說,讓我擦亮眼睛,再選上兩三個女子入府服侍我。」

    年長的兩位笑著站起來,往樹外行去,連皓和別的人自是跟上去。連皓帶著同伴們一路行走,自是細細的介紹起光明寺的眾多佛殿堂的來歷,聽得眾人在雲裡霧裡轉過一圈後,幾人才趕緊攔截住還要細說下去的連皓。年長的笑著說:「有生之年,也許只能來過這一次,你讓我們自個感受。不過事後,我們問及你,你還是要細細的同我們解說一番。」

    連皓不用細細和同伴們解說,自是多了別的心思打量寺裡景色。他的眼神無意中從轉角處掠過,望到暗處的陰影,立時警戒心生起,眼光往那處細看,那處空無一人。幾個同伴們的眼神,細細的看過各處的殿堂的宏偉,又進去打量殿內的佛像。連皓跟著他們幾人進進出出許多次,他沒有再次瞧到轉角處的陰影,心裡稍稍放鬆些。連王府的侍衛在光明寺裡,不會立在暗處護衛。

    連皓轉過的那角落裡,現時楚蕭一臉嚴厲的神色,瞪著面前半跪著一臉羞愧神色的男子,他低聲說:「算你見機快,不過,你回去後,還是要自個去戒堂領罰。你要記得,我們跟在君上的身邊,是不能有一絲的馬虎。你傳令下去,君上未下命令,任何人不許曝露行蹤。」「是」那男子很快的消失在楚蕭的面前。

    楚蕭的身後轉出來一個英挺的青年男子,他的五官如雕刻般絕倫清晰。他笑著對楚蕭搖頭說:「蕭弟,既然是出來玩,你就放鬆些。我是不想讓連王府的人瞧見我,自有我的意思,但你也不必如此的緊繃著,來,放鬆些,我們去大肚佛堂前暗處候著去。」楚蕭暗歎息一聲,君上難得如此有興趣,他自然是要跟從過去。

    連王府定下到光明寺的日子後,楚蕭便知道君上有心來看熱鬧。果然昨天君上要求秘密探訪光明寺,他們入光明寺後,君上要求僧人們嚴守他到來的行蹤。君上回頭瞧一眼正色的楚蕭,伸手輕拍他的肩,歎息著說:「蕭弟,我實在想不出你認義妹的樣子。」其實那經過楚蕭同君上坦白過,不過君上喜歡聽他一再提及那場誤會。

    楚蕭抬眼瞧望著滿臉笑意的人,在心裡歎息後不得不低聲說:「那時她是小廝打扮,我不忍一個這樣要求上進的人,到最後因為種種不如意,不得不墜落下去。」君上的手握起來放在嘴邊,他點頭示意楚蕭多講一些。楚蕭望著明顯輕鬆的君上,想起自已當日傻眼般的怔愕神色,他輕笑起來說:「君上,連王府的人,一直把她當成目不識丁的女子,結果這個女子轉眼間,卻成為難得的書法名家,還是他們想求字求不到的名家,這事要比臣把女子錯認男子有趣。」

    楚蕭知道江婉沐寫字不過是為了生存,卻不知她寫著寫著成了名家。江婉沐回到京城後,經有間書肆的東家點頭後,她把寫字的事情,坦然的講給楚蕭夫妻聽,不過還是要求他們不得向外人提及。楚蕭敢瞞下家裡的人,他也不敢瞞下君主,自是把這事向君主交待清楚。君上聽得一臉愕然,望著楚蕭許久後,才大笑起來說:「痛快,一個被娘家和夫家踩在腳下的女子,在他們的眼皮底下成了大家。」

    寧朝這一代君主上位,官方的言論都是順水推舟的言論。楚蕭的姐姐同君主是少年夫妻,雖說她從來不言談皇家的事情,不過楚家多少有些感覺得到君上當年的不如意。楚府在君上上位後,最初宮內那些風波中,是非常擔心自家的人。楚蕭的姐姐實在不是一個美人,宮內另外兩位妃子卻是容貌絕倫的美人。

    當年花落楚府時,府裡的長輩們都有些惶恐不安,君上的好容顏,實不是自家女子配得上的人。楚蕭年紀尚小,還是記得自家姐姐的溫婉周全性情。君上在成親後,漸漸的對楚蕭姐姐好起來,他上位後,宮內新添兩個美人相伴。宮內人不著急,宮外人卻急得不得了。楚府知君上愛看好字,這時為了自家的女子,暗自四處求名家的字,江婉沐的字,正是他們相求的字。

    君上瞅一眼眉開眼笑的楚蕭說:「可惜你姐姐不能同來,要不讓她瞧瞧你這得意的神情,她也不會說你從小就只知練功讀書,為人太過一本正經這類的話。」楚蕭瞧著親近同他說話的君上,笑逐顏開的說:「君上,實在這事對我來說,算得上是大快人心的好事。這些年,瞧著她為了好好的過日子,付出了許多的努力。小懶其實是那種得過且過的性子,她輕易不會開口求人。

    當日她認下我,後來她私下說『是因為我的眼睛從來不會去亂飄女人。』她覺得我認不出她的扮相,再說我算得上是一個和氣的人,又在不經意中搶救了她,這些種種原因,給她纏上我的理由。君上,你沒有瞧過她當日那模樣,那小臉龐瘦得只見骨頭,除去那雙眼睛能入眼外,實在沒有別的看頭。我那時想著他不過是求我教他認字寫字,而且是路邊教的這種,自是點頭。我那能想到,她的字有一天會如此的有名氣,她說給我聽時,我差一點衝口而出,說她瞎想得離譜。」

    君上瞧著越說越有些懊惱神色楚蕭,想著這對義兄妹之間的趣事,常常是小的騙到大的,他忍不住放聲笑起來。楚蕭趕緊扯著他進到偏頗處,連聲說:「君上,連將軍和同伴們跟著一塊過來的,他們比王府的侍衛警戒心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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