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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玲瓏秀]衣冠望族[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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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3 09:04:4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九十章 殤 (1)

    江婉沐驚訝的瞧著明子叔把大包小包的藥材送上了車,尚家平日裡也會送些藥材給她們用,可是不會這般的周全,還照顧到一院子的大小人等。她打量牢牢牽住尚明始小手的文九娘,望到她像平常一般的笑容,頓時覺得自已太過多心。

    江婉沐伸手接過文九娘手裡的包袱,笑著說:「九娘,孩子們願意過來請安,我自是會親自送他們過來。」文九娘笑瞅著她,輕搖頭說:「下這麼大的雪,父親心疼始兒和飛揚懶懶兄妹兩人,自是不會喜歡他們來回奔波,也不願意太過辛苦你。還有,院子裡近期的事特別的多,你就聽從安排吧。」

    江婉沐自是點頭,尚大夫不是那種講虛禮節的人,她帶著三個孩子上了馬車,掀開車窗簾同文九娘告別時,竟然在一剎那間望到她眼裡的不捨,轉而細瞧她又像平常那樣,叮囑尚明始說:「始兒,你有任何的事情,都要同姨說。」尚明始笑瞇瞇的點頭說:「娘親,外面冷,你回吧。」文九娘望著江婉沐,一臉慎之又慎的神色說:「小懶,我把始兒交給你,明子叔未曾去接你們,院子裡事多,你們不要回來。」

    江婉沐聽著文九娘這話,狐疑的望著她問:「九娘,你隱瞞了我什麼事情嗎?」文九娘笑得格外燦爛說:「走吧,我能隱瞞你什麼事?明子叔剛剛交待你的事,你要聽他的話,這兩天就做好那些事情。藥草不要省著用,反正你們院子裡的藥草,我們這邊總會先給備下來的。」江婉沐微微皺眉頭,文九娘已笑著招呼說:「柱子爹。起駕吧。」

    馬車行駛起來,江婉沐微微掀起窗簾,她望到文九娘和明子叔一前一後站在那裡,直到漸漸的變成小小的身影。江婉沐拉好窗簾,轉頭望著尚明始問:「始兒,你們家最近事多嗎?」尚明始搖頭後。想想又點頭說:「姨。祖父比從前事多,祖母看到我和懶懶兩人才會笑,爹的臉比從前黑,昨晚我睡覺時。還聽到他和娘親吵嘴。」

    尚五大夫一向非常的能包容文九娘,加上文九娘又有了身孕,他怎麼會趁著兒子睡時。同自家的娘子發生爭持?江婉沐覺得尚明始應該聽錯了,大約是尚五大夫的聲音重了些,引起他的誤會。尚明始見到江婉沐一臉不相信的表情。加重語氣說:「姨,我沒聽錯話,爹說娘親,這事一定要聽他的安排。我和懶懶兩人出門前,爹爹趕回來,還和娘親關上房門,爭了好幾句話。」

    江懶懶在一旁點頭說:「娘親。姨一定是給叔叔罵了,她是紅著眼出門的。叔叔出來摸了我和始兒的頭,沒想平常樣的吩咐我們。姨說要我們不要跟你說這事情,要始兒和我記得,明子叔沒有來接我們,我們一定不許吵著回來看他們。」江婉沐第一反應是出了事情,一定是出了大事情。她望著眼前三張小臉,立時笑起來說:「那你們三人明天開始,練習寫字後,就在院子裡好好玩耍。」

    尚明始伸手扯扯江婉沐說:「姨,你帶我們明天還是回來請安吧,我們今日沒有去見過祖父祖母兩人,我有些想他們。」江婉沐伸手摸摸他的頭,低聲說:「始兒,你們家裡事多,我們還是聽從他們的安排,你安心在姨家裡呆著,有什麼不喜歡的地方,不想跟姨說清楚,就和飛揚懶懶兩人說。過幾天,明子叔要是沒來接你們,姨就去你們家問下,可不可帶你們回去請安?」

    江飛揚和江懶懶兩人笑著坐到尚明始左右,很快三個人開始笑逐顏開的說著話。江婉沐的心卻沉下去,仔細想著聽來的小道消息,突然想起楚楊氏提過,京城中近期天冷生病的人多。江婉沐因此輕舒一口氣,想著尚家會把尚明始送過來,想來是因為家中有一個孕婦,最近事多,忙忙碌碌怕關注不到尚明始這個小人兒。

    從前尚家事多時,尚明始也來江婉沐院子住過,江婉沐這麼一想,又覺得自已太過多心。三個孩子年紀都少,夜裡便四個人睡在榻位上,晚上三個孩子打打鬧鬧中睡沉下去。江婉沐笑著幫他們拉扯好被褥,打量他們的笑臉吹熄燭火。這一夜裡,江婉沐不知為何,沒有睡沉過去,一夜做了無數的夢,她早上醒後,不記得那些夢魘,卻覺得心裡好累。

    江婉沐早起還是要去有間書肆,她望到外面下的大雪,想想還是覺得不要帶著三個孩子外出。她把三個孩子帶到木根娘親住的院子,交待他們練習寫字後,又答應他們三人回來時,一定去茶居一品買好吃的點心回來。她出木根娘親院子,一眼望到候在外面的張婦人,聽著她上前說:「姑娘,今年的雪比往年的大,我想提前多買些犖食回來存著。」

    江婉沐和她一塊往院子門口走,聽她的話點點頭,說:「剛巧飛揚說想請楚府的少爺們過來烤肉吃,你就順帶一塊多買些肉回來。雪下得這樣大,近年節時,你也用不著去同別人去搶那些菜,這兩天我要出門,你同我一塊出門,你東西買得多,坐馬車回來,我一會同柱子爹說好這事情。」江婉沐伸手摸摸身上帶得銀兩,示意張婦人去院子門口招呼下柱子爹,她又轉身進去拿了一些銀兩出來。

    江婉沐這日比平日到有間書肆要晚一些,她寫好東家大叔交待的字,抬眼才見到同樣晚到的東家大叔,他神色匆匆忙忙多了些風塵僕僕。江婉沐忙放下筆,關注的問:「大叔,發生了什麼事情?」東家大叔望著桌面上寫好的字副,笑望著江婉沐,說:「今日多虧借了小懶的名頭,才請到尚五大夫出診。我家老祖宗早起高燒,家裡人慌作一團,偏偏平日裡常來往的大夫們,一大早上去請人,卻沒有一個在家裡面。

    我想起小懶提過的尚家藥草院,趕緊帶人去請尚大夫出診,尚大夫同樣沒有在家,後來我想起小懶與尚家相熟,就對那接待的人提了一句,這才請到尚五大夫出診。好在老祖宗只是一般的傷風,尚五大夫說用過兩天藥湯,只需在家裡靜養就好。小懶,今日多謝你。」東家大叔說著話,竟然對著江婉沐行禮起來,嚇得江婉沐慌慌張張的避開去,說:「大叔,我可受不了你這禮節。」

    江婉沐知道尚大夫和尚五大夫兩人,通常是不會輕易出診,畢竟他們覺得自已擅長的還是藥草一行。江婉沐笑著解釋說:「大叔,尚家人聽你提及我,就知你是有間書肆的東家大叔,說來說去,還是你自已的名頭響。我今日沒有多少事,我一會去瞧瞧老人家。」東家大叔忙搖頭說:「你不用去,我會轉達你的心意。尚五大夫招呼過,老祖宗除去服侍的幾人外,縱使家裡的人,都不要隨意進出她的住處。」

    江婉沐聽得輕歎起來,忍不住感歎的說:「今年生病的人挺多,尚家都忙不過來,都不許自已的孩子隨意回去給長輩們請安。」有間書肆東家大叔聽江婉沐這話,抬起盯著字副的炯炯有神的雙眼,瞅著她問:「小懶,你把剛剛的話,再說一遍。」江婉沐自是順從的重說一遍,東家大叔放下手中的字副,他神色顯得嚴肅起來。他匆匆忙忙的跑下樓去,留下江婉沐呆滯在那裡,想不出自已說錯了什麼話。

    東家大叔沒一會又匆匆忙忙的上樓來,他瞧著江婉沐低聲說:「小懶,近些日子,你不要過來書肆,我讓下面準備好給你備用的筆墨紙硯。那些要寫的字,也讓掌櫃現在寫下來,一會你帶回去寫。急著要用的字副,我後天會讓人上門取。」江婉沐聽得一臉不解的神色,望著他說:「東家大叔,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東家大叔望著江婉沐搖頭,低聲音說:「小懶,你記住,我一會同你說的話,你絕對不能外傳第二人。」江婉沐瞅著他嚴肅的神情,微微點頭說:「我答應你。」東家大叔輕舒一口氣,低聲說:「尚家把他家的孩子,送到你家住,有沒有順帶送藥給你?」江婉沐驚訝的望著他點頭說:「我昨天才帶孩子回家,東家大叔,我今日還沒開口,你就知道這些事情?你連尚家送藥草給我的事都知曉?不過,平日裡面,尚家也會送些藥草給我們用。」

    東家大叔望著使勁搖頭,好一會開口說:「那些藥草比平日給得多?」江婉沐點頭。東家大叔神色更加的慎重,他低聲說:「小懶,你這個糊塗的人。如果今日不是因為老祖宗的事情,我同你提起來,只怕你提都不會向我提那事情?」江婉沐自然大方的點頭,她和尚家將來是親家,自是來往密切,平日裡這些瑣碎的事,自然不必掛在嘴巴邊上,再說東家大叔又不是不知道實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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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3 09:04:4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九十一章 殤 (2)

    有間書肆東家瞧著她的神色,衝著她搖頭再搖頭,他伸手拿起放在桌上的書冊,捲起來就要朝她的頭上重重拍去。江婉沐瞧著他的手勢,抱著頭趕緊閃開去,嘴裡叫道:「大叔,這回我又錯在那裡?」東家大叔從前在她扮小廝時,常會在她寫錯字,或者說不用心時,捲起書冊直接拍向她的頭。可是自從她換上女裝後,他便沒有如此的對她動過手。

    有間書肆的東家低聲吼著她說:「小懶,尚家一向是宮內的大夫。唉,你這般不經心的性情,好在沒有攀龍附鳳的心,要不進了高門大戶,沒有良人相護,只怕早早沒了性命。難怪尚家人一向待你良好,願意與你結為兒女親家,你實在是一個實心眼之人。小懶,你回去後,沒有重要的事情,輕易不要再出家門,旁人問你,就說要在家看守著孩子,懂嗎?」

    江婉沐聽著他提點的話,心裡有著幾分胡亂的猜疑,緊跟著有幾分驚懼在心底湧起,面上卻不敢露出一絲不妥的神色,更加不敢向東家大叔出聲尋問。她沉沉的點頭說:「大叔,我明白你的話。家裡有三個孩子在,不好放任他們在家裡胡鬧。大叔,你給我介紹一些書冊,我拿回去讓他們三人在家裡好好學學。」東家大叔見到她是真得明白神情,點頭說:「今日雪大,下樓拿了東西,你早些回去吧。」

    『山雨欲來風滿樓』,江婉沐的內心如同燒開的水一般,熱水泡在心裡打滾不休,面上卻一臉淡然的笑。有間書肆的掌櫃瞧著她的神色,關心的安撫她說:「小懶,東家今日心情不好。多說你兩句,你別往心裡去。」江婉沐微微笑起來說:「大叔一向待我好,只有我錯的時候。沒有大叔不對的地方。」有間書肆東家跟隨她的身後,聽著她這話,笑起來對掌櫃說:「難為她這粗心眼。還知我們待她的好。」

    掌櫃的瞧著江婉沐的神色,又瞧瞧自家東家的神色。笑著把東西打包好,說:「小懶,你在店裡等候一下,我已讓人去找相熟的車伕送你回去。」江婉沐有些神不守舍的點頭,東家大叔瞅著她的神色,皺眉頭對她說:「小懶,你這做了娘親的人。要能經大事一些。」江婉沐聽著東家大叔的提醒,臉上漸漸歡容多了起來,她笑著說:「大叔,我又想擰了勁。這天下大事多著呢,能人也多著呢。我何必在沒有發生任何事時,自個在一旁乾著急。」

    東家大叔瞪眼瞧著她,掌櫃大叔反而笑起來,指著她說:「你啊,這些年都是一個性子,有事就來賴皮東家。好在我們東家瞧著你長大。待你和旁人不同。」東家大叔也忍俊不禁笑出來,指著她說:「我還是要想法子幫你找個好人,把你嫁了。免得以後年紀一大把,還要為你操心這些小事情。」江婉沐笑瞅神色輕鬆起來的東家大叔。笑著說:「大叔,那要你費心張羅這麼一個人,要是再嫁得不好,只怕你恨不得我還是過現在這般舒服的日子。」

    外面下著大雪,又快到中餐時間,書肆裡面沒有客人。書肆裡面的人,瞧著店員幫著江婉沐一塊把東西拿上馬車。東家和掌櫃的兩人收回看往店外的眼光。掌櫃的笑著說:「東家,小懶這般性子,別是前面的那人受不了,兩人才會合離了事。」東家輕輕歎息起來,說:「不會是她的錯,她也是個命苦的人。別人不待見她,她總會有千萬個錯。好在她的心性不錯,這幾年,運氣也算不錯。

    掌櫃的笑著點頭,江婉沐也算是他瞧著長大的人。自家孩子總是不會錯,錯得一定是別人家的孩子不講理不識好。東家望著掌櫃在轉身之際提醒說:「今年雪下得大,讓你家的人,輕易不要出門,凍著了,只怕難得好起來。」掌櫃的點頭說:「嗯,我前兩日已跟家裡人說了,不許出房門。近些日子,聽來聽去就是這家那家什麼人又生病的事情,聽多了,也不敢讓他們出門。」

    距離年節一天又一天的接近,京城裡有隱隱約約的風聲傳來,只是沒有人敢相信那些流言蜚語。南城這一帶的人家裡面,有幾家出現了奇怪的病人,明明是一般的傷寒,用藥後,卻久久未曾好轉,聽說病人的情況還一天比一天的嚴重起來。平日裡愛熱鬧串門的人,這些日子也不曾出入別人的家裡。從前上門來收集積雪的人,也有些日子沒有來過。

    蘇歡在一個傍晚,悄然無聲的來找江婉沐說話。第二日裡,木根住的院子裡,多了一個深居簡出的婦人。從前要去店舖裡面幫忙的林婦人,因為店裡客人少,也讓江婉沐早早把叫她回來,忙著準備院子裡人的衣物。在書肆裡做事的張牛,前些日子,因為下大雪書肆裡客人少,他年紀又少,也讓掌櫃的勸回來休息一些日子。

    大家心裡漸漸的彷彿明白發生了大事情,人人卻閉口不提那些事情,家家戶戶緊關著院子門,過著自已的小日子。尚明始最初還鬧過要回家,到後來也不再提回家的事情,天天和江飛揚兄妹三人在房內看書寫字玩耍。張婦人有一日同江婉沐提及,近期內城中的米糧炭火肉類全漲了價錢。江婉沐聽得上了心,第二日趕緊讓張牛跟著她一塊出去,多購了許多的日常要用的東西回來。

    明子叔來過院子一次,他不像往日那樣直接進江婉沐的院子。他提著一些藥包,遠遠的候在院子門外,同劉婦人說要見江婉沐和三個孩子。在房內玩耍的大小四個人,歡歡喜喜的奔到院子門口。三個小孩子自是歡喜的要撲向明子叔,結果給他伸手阻擋住。明子叔瞧上去明顯的消瘦許多,不過精神尚不錯。

    明子叔低頭打量一眼尚明始歡喜的神情,他抬頭雙眼盯著江婉沐說:「江娘子,老爺說家中近來事情特別的多,暫時還是不能接大少爺回去,他把大少爺托付給江娘子管教。」江婉沐瞧著明子叔的神色,點頭說:「始兒在我這裡,請他們安心處理事情。我如何待飛揚懶懶,就如何待始兒。」明子叔點頭後,他的眼光又瞧向尚明始說:「大少爺,你祖父和父親讓我同你說,尚家的男兒,一向只做有擔當的人。」

    江婉沐聽這話臉色有蒼白起來,這話聽上去、、、。她眼光緊盯著明子叔的神色,耳邊傳來尚明始忍淚回答的聲音:「明子叔,你同祖父祖母和爹娘說,始兒會做有擔當的人,會聽姨的話。」明子叔聽著他的話,微微笑起來說:「好,老爺和五爺聽後,一定會心喜大少爺懂事了。」明子叔指著地上放的藥包,對江婉沐說:「江娘子,這幾包藥分幾天煮沸後,在院子裡四周淋上一圈。

    老爺說天冷,你們滿院子的人,不要隨意出門。如果有一定要出門的人,近期內最好不要住回院子來。」江婉沐點頭,前些日子,張婦人已存好到年節後,一院子的人吃用食物。她也有些日子沒有出門,只管在廚房裡煮著食物。而木根自從前些天開始,為了方便出入,已同蘇歡住到一塊去了。江婉沐曾經笑著同他們分別說過,現在生意這般的不好,近期內不如關上店門,大家回來休息一陣子,等到年節後,再重新開門做生意。

    蘇歡和木根兩人都搖頭,蘇歡輕聲說:「姑娘,眼前官府的人,瞧著我們這些店家的行事。我們南城這一帶,是有些店家關了門,我瞧著官府的人,對他們也上了號。我們開著門,是沒有生意,不過官府的人,瞧著也安心些。我和江掌櫃商量過,店員們全放回去,我們兩人守著兩間店舖,住就住在我住的院子裡,吃住有事,我們人互相可以商量著行事。」

    木根同江婉沐說得直白:「妹妹,書肆掌櫃同我說,現時守得住,官府將來會高看我們兩眼,以後有事時,也有好的說法。再說外面傳聞是多,可是命中注定的事情,是誰也躲不了的事。這樣的事情,一定要等到官府通知我們關門,我們才可以關門回家住。店裡面的好布料,前些日子,我們已經搬些回來放著。書肆掌櫃的說,如官府沒有別的消息傳來,他聽有間書肆東家的話,年節時,幾時關門幾時開門,他會讓人通知我們。」

    自從木根當掌櫃後,一天比一天有擔當,江婉沐有時還要聽從他的意見。江婉沐偶爾瞧著吉言的大肚子,只盼著那孩子是個安份的人,在這個時節裡,安分的呆在她的肚子裡。她讓木根娘親幫著在蘇歡娘親旁邊,又收拾好一個房間出來,等著他們年節時回來住。蘇歡娘親出來瞧過房間,向江婉沐點頭認可。江婉沐初瞧她,略有些怔忡,蘇歡的娘親實在不像做過那一行的人,神色裡感覺不出那種萬千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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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3 09:05:01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九十二章 殤 (3)

    江婉沐的思緒飄散開去,很快的收攏回來,她望著明子叔仔細打量尚明始的眼神,總覺得他還有些話沒有說出來。江婉沐見到明子叔從尚明始的身上移開眼神後,便笑著對身邊三個孩子說:「外面冷,你們先回房。我有事和明子叔說。」

    江飛揚和江懶懶拉扯著不願意離開的尚明始走掉後,江婉沐望著院子門外的明子叔問:「尚大夫和尚五大夫還有別的交待話嗎?外面的流言是不是實情,情況已經相當得嚴重嗎?」明子叔眼神掃過四週一圈,他打量江婉沐好幾眼,低聲說:「他們只是讓我來瞧瞧小少爺,現在院子裡很是忙亂。

    少夫人現在有身子,還執意堅持著要幫忙。京城裡有些的人家,已搬往城外的別院。老爺說,不要心慌,命中注定的事,盡人力聽天命。江娘子,尚家是醫家,宮中的君上和君後還穩坐宮中,尚家自然是不能退讓一人。」江婉沐聽懂他的話,那些流言說得是實情,寧朝正在經過一場殤事。

    江婉沐心沉下去,她抬起頭望著明子叔說:「我不擔心尚大夫一家人,尚大夫和尚五大夫這些年活人無數,是積德人家,自有福報。如果九娘願意來我這裡居住,我隨時歡迎她過來。」明子叔輕輕搖頭說:「江娘子,宮內已經下令,所有的大夫和家人,不能隨意外出會客。少夫人要等到這事情完結後,才能出來接小少爺回去。病人越來越多,唉,你們家別輕易讓進入,只怕很快官府會派人守著各條街道。我走了、、、。」

    明子叔離開後,劉婦人臉色蒼白的出來,她瞧著江婉沐伸手提起地上的藥包,她開口戰戰兢兢說:「姑娘,那爺說的事情。可是、、、。」江婉沐站著她輕搖頭說:「你忘記剛剛聽到的話,人吃五穀雜糧,那有不生病的人。何況張婦人在吃食上面,一直很注意乾淨衛生。」江婉沐說著這番話。在心裡暗自歎息起來,這人先要在精神上面激勵自已,身體上面強壯自已,然後便是盡人事聽天命的事情。

    等待是讓人心焦的事情,南城這一片周邊,已有遮掩嚴實只餘雙眼的將士,來回在巷子路口巡察。當蘇歡和木根兩人接到官府的通知。准他們關了店門回到各自的家中時,他們已經無法直接進到江婉沐的院子裡。只能聽從將士的安排,在距離院子門口不遠處,搭起一個小小的帳篷,兩人安置在那裡。

    南城這一片院子前面,家家戶戶門前都有著這樣的帳篷。每個帳篷都隔著小小的距離,而將士嚴防死守在外面,不許他們靠近家裡面的人。好在是還是許家裡人經過他們的手。送些熱飯菜給他們吃,允許送些厚被褥給他們用。自然家家戶戶的人,為住在門外的人。備上小爐火,有些人家想著總是要經將士的手送飯菜,乾脆把鍋子和米糧菜直接送過去。到了用餐時,家家戶戶的門外,便開始飄散各種的飯菜香味。

    蘇歡的娘親第一次大方的行在人前,她站在院子門口,望著幾步路外的蘇歡,仔細打量著兒子的神色,說:「歡兒,東家一家人待我好。你安心。你聽官府的話,安心在外面呆些日子。你想吃什麼,我煮給你吃。」蘇歡聽後反而笑起來,勸慰她說:「娘親,天冷,你身子一直不好。你進去吧,以後不要出來看我,你千萬不要傷風,到時會拖累一院子的人。

    姑娘教會我們煮菜,江掌櫃和我都覺得好吃。等過了年節後,我們回自已的家,我煮給你吃。」蘇歡娘親見到自已兒子後,神色緩和許多,聽他的話趕緊轉身回去。只有吉言挺著肚子立在院子門口,瞧著木根一遍又一遍的問:「菜煮熟沒有?晚上睡覺被了冷不冷?」木根自是一遍又一遍的答著她的話,提醒她要回房休憩。雪花一陣又一陣的飄散下來,最後還是木根的娘親把她拉扯回房裡。

    外面已經聽不到任何新的流言蜚語,可是人人都知道外面情況特別的嚴重。來來往往的將士們,遮得只餘下一雙眼,自然是瞧不出他們的神色,可是他們的眼光格外的肅然。江婉沐知道目前這樣子,大約就是寧朝大夫們採取的隔離措施。江婉沐偶爾會到院子門口,同圍在帳篷外面轉圈的蘇歡和木根說說話。她會隨口說些簡單的煮食方法,按她的話說,煮好飯後,架著鍋先放肉類後下菜,就湊在鍋邊吃著菜,那才叫吃得香。

    蘇歡對她的話有些半信半疑,木根歷來是相信她的話。兩人試過那樣煮吃後,還大聲音同周邊的人,分享這種簡單煮食方法。所有的人,都盯著自家門外的人。總算盼到大夫們過來,看著他們瞧過一人又一人,仔細尋問號脈後。立在院子門口的人,緊張的打量著大夫們的神色,見到他們向著將士們點頭後,院子裡外的人,同時歡歡喜喜的叫起來。

    江婉沐笑立在院子門口,瞧著蘇歡娘親拉扯著兒子的手,瞧著木根爹娘和吉言包圍著木根。她回頭望到孩子們站在院子裡面,一臉興奮的瞧著的院子門口的人。江婉沐笑著轉回頭,望到有些人家的帳篷並沒有拆卸,她有些疑惑的望過去。蘇歡走過來,順著她的眼光望過去,他湊近過來輕聲音說:「東家,他們家裡有生病的人,大夫說他們暫時不能回家。」

    江婉沐笑著點頭,她總覺得有人此時怒目瞧著她。蘇歡和木根兩人把外面的東西收攏好,蘇歡娘親歡喜的扯著兒子離開,木根扶著吉言緊跟著進門,他望著江婉沐說:「妹妹,外面冷,你早些回房。」江婉沐笑著點頭,她臨到要關院子門時,她好奇的望向外面。一眼望到走近過來幾個將士,當中那個被包圍著說話的人,一直瞪眼望向她這邊。

    江婉沐四處張望下,抬眼見到那人還是一直盯著她不放,那雙眼睛裡有著憤憤不平的神情。江婉沐再打量他一眼,發覺自已沒有瞧錯,那人的眼裡的確是有著憤怒。江婉沐想不出自已在何時惹下這樣的一個人,她等到那幾人越走越近,才發現那雙眼眸的主人分明是連皓。江婉沐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再次見到如同蒙面人一樣的連皓。

    江婉沐關院子門的手停在半路上,劉婦人奔出來,望到走近過來的幾個將士,忙衝過來擋在江婉沐的面前,說:「幾位將爺,我們院子裡的兩位爺,剛剛大夫說沒事,才放他們進來,我們這就關好院子門。」江婉沐微微衝著幾位將士行禮,她轉身要走時,聽見身後的連皓開口說:「慢著,我還沒發話,你暫時不能進去。」

    劉婦人聽到他的聲音,驚詫的抖動著手,那手指抬起後又趕緊放下來,說:「你是那晚來過、、、。」江婉沐沒想到劉婦人對人的聲音,如此的有辯識能力。她轉身阻止她說下去。她望到跟著連皓一塊來的幾人,這時已自動的往後面退了好幾步。她不得不對著連皓行禮說:「這位爺,敬請你發話。」劉婦人關了一半的院子門,抖動著身子立在一旁。

    連皓的眼光掃過她,伸手指著她說:「你先進去,我要同你家主子說幾句話,我不想有人聽見我們說了什麼。」江婉沐衝著劉婦人點頭低聲說:「現在外面這麼多的人,又是這般的情況,我聽他說幾句話吧。」劉婦人在江婉沐的示意下,往院子裡退去。江婉沐神情淡然的瞧著連皓,聽他低聲音問:「你現在還好吧?有沒有什麼不夠用的東西,我幫著你拿一些進來?」

    江婉沐睜大眼睛的瞧著連皓,見到他的神裡一片平和神情,彷彿剛剛他眼裡的怒意,完全是她錯眼。連皓自是瞧明白她眼裡的驚訝神色,他輕笑起來說:「婉沐,前不久我去了中南,我是沒有找到江婉沐的痕跡。不過卻找到江小懶的痕跡,我覺得很是奇異,江小懶唯一的來歷來自京城,偏偏京城卻從來沒有江小懶從前的記錄,哦,有江小懶的說法,偏偏那幾人都說不出江小懶的正確來歷,因為這個人出現得太過突然。

    你在中南的從前那些鄰居們,有的對我說,你的兩個孩子生在春季,有的對我說,雙生子生在夏季,但是沒有人說他們生在秋季。聽說你和尚大夫是隔壁鄰居,正因為如此才訂下兒女親家。等現在這事平息下來,我想去尚家好好同他們聊天,問下兩個孩子到底生在那個月份裡面。婉沐,事實便是事實,你現在不認,以後也由不得你不認。哦,我近期內,會常來這條街,你有事同將士們說一聲,他們一定會轉告我。」

    江婉沐瞧著他的神色,壓抑住內心的一切反應,只是淡淡的尋問:「這位爺,是不是外面的情況有所好轉,你才有閒心來關注一個陌生的人?」連皓瞅著她說:「你為什麼不繼續裝溫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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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三章 殤 (4)

    江婉沐原本說了話想轉身離去,現時聽連皓的話,語氣中分明如同鬥氣的孩子一般。江婉沐從來不懷疑連皓的精明,自已行過的地方,總會留下塗抹不掉的痕跡。不管在何處,雙生子的出生都太過耀眼,連皓去了中南,多少能捉住些苗頭。

    楚蕭不會再伸手去塗抹痕跡,按他的話說:「手伸得太多,留下的線索更加的多。不如簡簡單單的放著,你們母子遲早要去面對這些事情,母子之情不生隙,自是直面相對為好。」江婉沐其實多少明白楚蕭的用意,不是連皓需要自已的一對孩子,而是自已的孩子們,本能的孺慕著父愛,自已不能硬生生的剝落掉他們的嚮往。

    江婉沐抬眼瞅著連皓,望到他的眼裡竟然氾濫起笑意。一個剛剛怒眼相對的人,轉眼間笑意盈然,她這麼一想,立時感覺到手上暗自浮起的雞皮疙瘩,無事獻慇勤非奸既盜。江婉沐強忍著伸手撫胳膊的衝動,對著連皓說:「這位爺,既然沒有旁的事,眼前又是這般情景,恕我不招待你喝茶。」

    連皓盯著眼前這個女子,烏黑的發,簡簡單單的挽起來,頭上只有一支簡陋的木釵。暗紅色碎白花的棉襖,配上同色同花肥大的棉襦裙,只有耳上那對誇張的耳環,襯得那張白晰的小臉,映出清冷的眼眸,多了幾份靈動的色彩。風吹過來,掀落幾絲碎發,落在江婉沐的臉頰上面,連皓強忍住想伸手的衝動。

    他冷冷哼一聲說:「沒事不要打開院子門,安生的呆在院子裡面。如果家裡出現病人,一定要通知外面的將士們。」江婉沐聽到這般正常的話,衝著他行禮後,退後三步當著他的面,把院子輕輕的合上,再把門栓牢實。連皓一直站在院子外面。盯牢關門的她,那雙眼瞪得江婉沐有些麻麻的感受。

    劉婦人已經衝了過來,她上上下下的打量著江婉沐說:「那位爺,他、、、。」江婉沐感覺到連皓在外面。這一時並沒有離去。她衝著劉婦人搖頭示意她不要出聲,連皓曾經是京城中有名的紈褲子弟,行事放蕩不羈,聽說從來沒有吃過虧。雖說近年他的名聲往正面行去,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那樣一個不肯吃虧的人,不會願意聽人在背後說他的是非。

    院門關起來。自成一個小小的世界,外面的風聲雨聲很自然的隔絕在身後。江婉沐已很久沒有得到楚府和尚家的消息,眼下沒有消息便是好消息。南城這一帶,時不時會聽到哭泣的聲音,有時暗夜裡猛然傳來的一陣哭聲,會驚醒沉睡中的三個孩子。江婉沐不敢點燭火,只能伸手擁抱著三個孩子,盼望著天明早些到來。

    算著日子。到年節前一天時,外面的將士總算松下面上的布巾,露出他們本來的俊朗面目。劉婦人從院子門的空隙瞧見後。歡喜的對院子裡的人,說:「大喜,我瞧著將士們取下面巾。」她說完卻緊跟著落淚,雖說關著院子門,可是左右鄰居家的動靜,多少還是能夠聽得到。而且是每次哭聲過後,第二天就能聞到院子外面四周傳來的刺鼻氣味,聽得到將士們大聲音叫著:「哭什麼,趕緊著抬走。讓大夫進去消毒。」

    院子裡平日鬧得翻天覆地的孩子們,近期來都安份許多。連互相說話的聲音都壓低許多。尚明始從來不問自家親人的消息,他的小臉一天比一天消瘦起來,有時半夜聽到哭泣聲音,他緊咬著牙,還懂得伸手去安撫江懶懶。這日子非常的難過,從天明盼著天黑。從天黑又趕緊盼著天明,人人都怕聽到哭泣的聲音。

    院子裡的雪得堆積如山,江婉沐不許孩子動手去鏟雪。她和蘇歡木根三人當是閒著玩一般,每天三人會約著剷除一條行人路出來,互相警戒著不許幹得冒出汗水。他們三個人常常面面相覷,在院子裡聽著外面的動靜,而互相之間不敢交談一語。江婉沐很感激張婦人不是一個小氣的婦人,她把年節時的吃用備得實在是足夠一家大小吃到年後,還能餘下一些。

    張婦人卻對江婉沐相信她的作為,深深有所感動,說:「我們這些人,跟著姑娘,一定能躲過這次的災難。」一院子的人,前所未有的同心。蘇歡的娘親有時也會出房間,站在後院裡瞧著孩子們在雪上寫字。江婉沐很怕人閒著反而會閒出毛病,一個個都給找了事情做。三個婦人自然是各行各的事。木根爹爹作為家中的唯一男性長輩,享受到前所未有的尊敬,他每日裡帶著孩子們,會在院子裡四處巡察幾遍。

    吉言的肚子一天一天大起來,江婉沐常讓木根扶著她在房間裡多走動。她私下同木根娘親商量著說:「奶娘,外面的事情,也不知到幾時才能消沉下來?嫂子這情況,我們還是要早做準備。」江婉沐說這話時,輕輕歎息起來。如果沒有這樣一場大災難,吉言生子的事情,她早已向尚大夫一家求肋。而今尚家是否人人安好,她都不敢去多想想。

    江婉沐瞧著木根娘親慌張的神色,心裡也只有鎮靜自若起來,她從來沒有倒下去的權利。眼前這形式,看來這院中的人,沒有一個可以靠得住的人。她只有早早另作打算,她想起連皓的話。她雖然不想與他有過多的牽扯,但人命關天的大事,由不得她多去扭扭捏捏擺著姿態。江婉沐瞧著木根娘親份外心慌的神情,輕聲安撫她說:「現在只能請外面的將士幫忙,提前把事情交待下去。」

    木根娘親一臉相信的表情,望著她說:「小姐,我把吉言托付給你。」這話聽得江婉沐倒吸一口冷氣,平常時,木根娘親要說這樣的話,她有尚家可以倚靠,自是會歡歡喜喜的點頭應承下來。而眼下這滿目瘡痍的景況,她只能望著木根娘親提醒說:「奶娘,眼下萬一事情來得急時,還是要靠我們自已。」木根娘親身子抖動好幾下,才穩住心緒說:「嗯。」

    江婉沐同木根娘親說起這件事情前,她已經盤算過整件事情,她自個心裡都害怕得打著鼓。盡人事聽天命,她還要去安撫同樣心慌的未來娘親。木根望見江婉沐進房,笑著對她說:「妹妹,我扶著她走了好幾迴圈子了。」江婉沐笑著說:「多走走好,尚大夫說過產前要多走路,到時好生養。」吉言扶著腰靠在桌子旁,有些擔心的說:「小姐,外面守得這麼嚴實,到時如何請穩婆到院子幫忙?」

    江婉沐輕輕笑起來,瞧著她說:「怕什麼?還有些日子生,一會我去同守在外面的將士說一聲,請他們幫著去找一個安穩的穩婆上門。」吉言對江婉沐總有一種盲目的相信,聽江婉沐這話,她微微笑著伸手摸摸肚子,笑著說:「我會在房裡多走路。」江婉沐望著她點頭說:「一會我和奶娘會收拾給你用的產房,你自個進去瞧瞧,看下東西擺放的順手不順手?」

    江婉沐在房內陪著吉言說話,木根時不時湊兩句話,三人說著話,吉言的心思也轉開去。她有些擔心起娘家的人,問:「小懶,我哥哥許久沒有送信過來,他們不知好不好?」江婉沐打起精神笑著說:「自然好,方正和碧綠是精明人,會護你爹娘平安。說不定這邊事平息後,他那邊發來許多封的信,讓你瞧得眼睛痛。」

    江婉沐幫木根一塊安置吉言小睡一會,兩人走到外面後,木根有些擔心的跟江婉沐說:「妹妹,我瞧著吉言有些憂心,這些日子,她時睡時醒,總是念著她的娘親。」女子到生子這一關,最親的人反而是有過生子經驗的親娘。可惜當年江婉沐生子,她還是願意去相信專業的人士,聽從她們的話語,不過,她那時是別無選擇。

    江婉沐沒有想過輪到吉言要生子時,會比她當年還要來得慘淡。身邊有親人陪護,卻與外面不通消息,連穩婆有沒有都不敢肯定。江婉沐一直盼望著災難早日完結,偏偏等到年節時,將士們還照樣守在巷道裡面。江婉沐抬眼瞧向木根說:「哥哥,外面這情況,只怕沒有那麼快平息下來。看來只有去求連三爺這一回,他如果幫不了我們,我想到時只有我和奶娘兩人自已來。」

    木根娘親只生過木根一人,這些年來日子過得順利,她是沒有經過大事的婦人。木根臉色有些發白起來,他望著江婉沐說:「妹妹,我不知應該如何選擇?你和娘親分明沒有行過這事,可是讓你去找連三爺,我心底又不願意,你一直不想面對他,可是、、、、。」江婉沐瞧著木根的糾結為難,她的心裡還是感覺到欣慰起來,到了如今這地步,木根還能想著她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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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3 09:05:21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九十四章 求(1)

    江婉沐瞧著木根神色舒展開去,他笑起來衝著她說:「妹妹,我現在去同院子門的將士們說話,請他們幫著請一個穩婆進來。」江婉沐還來不及多說話,他已經快步衝往外面。江婉沐有些擔心房內的吉言,只能無語的留守在他的房外,時刻關注著房內人的動靜。

    木根娘親笑容滿面的走過來,吃驚的望到江婉沐站在房外,她的眉頭皺起來,有些嗔怪的說:「小姐,下這麼大的雪,房內比外面暖和,你怎麼不進房裡暖和暖和?」江婉沐豎起手指示意她低聲,她笑著低聲音說:「哥哥去外面同將士們說要請穩婆的事情,我擔心吉言醒來,在外面守著。」

    木根娘親輕輕搖頭,壓低嗓子說:「只怕說了也無用,早些日子,你奶爹就同外面守著的將士打過招呼。那位軍爺說『這事比較難做,因為上面下了死令,輕易不許人進進出出。』唉,我活這一把年紀,第一次過這樣無味的年節。」這個年節,對任何人來說都是最難過的年節。江婉沐想著一下子懂事許多的尚明始,輕搖頭說:「不知尚大夫一家人現在如何?我瞧著始兒明明想問,又不敢問的樣子,瞧得實在讓人心疼。」

    兩人立在外面一時沉默起來,外面的消息雖然傳不進來,可是嚴守在外面的將士的神色,還是能讓院子裡的人,感受到這一場災難的嚴重。江婉沐唯一慶幸的是自家院子裡的人,因為尚家早早的提醒,大大小小到目前為止還算平安。院子裡的人,雖然表面上未說什麼感激的話,實際上相當體貼照顧尚明始的情緒,輕易不會當著他的面,提及外面種種的不妥。

    木根娘親和江婉沐有心理準備,她們望到垂頭喪氣回來的木根,心裡多少也跟著失望起來。木根低聲音對她們說:「那位爺說。已經知道我們家的事情,不過他們也沒有辦法,只能讓我們自已當心。還說現在城裡比較亂。那些名門世家尚且自顧不暇,他暗示說。像我們這樣的人家,家裡要是有門路,還是早些打招呼好。」

    木根娘親打量自家的兒子和江婉沐,眼圈紅著進了房間。江婉沐見到她進房間,趕緊向木根打聽說:「哥哥,你有沒有順便打聽尚大夫一家的消息?」木根悶悶不樂的點頭,他瞅著江婉沐低聲說:「妹妹。那消息當不得真。那位軍爺『就是宮內尚大夫家的人,也有染病去世的人。』我本想打聽仔細些,那位軍爺已經很不高興,後來有人找他,我不好繼續打聽下去。」

    江婉沐想著自已一院子大小的人,都能夠平安度過這麼久的日子。她搖頭一臉堅信的神色說:「尚大夫一家人,一定平平安安。他們一直管著藥草的事情,與宮內牽涉不深。」木根瞧著她的神色。也肯定的點頭說:「妹妹,明天我想法子再向外面的軍爺打聽消息,你別著急。」江婉沐望著他點頭後。說:「哥哥,你找人問下連將軍的事?實在不行,我去同連將軍求情。」

    木根衝著江婉沐搖頭說:「妹妹,你現在好不容易過上自由自在的日子。這些年,我們一家人依靠你太多,我不想太過牽累到你。你要是因為這事情,求到連將軍的面前。他一定會完全明白你是誰。日後,他要是伸手搶飛揚和懶懶兩人,到時只怕由不得你做主。」江婉沐瞅著木根的神色,微帶著一些澀意的笑起來。

    她低聲說:「哥哥。他上次已經說了出來。只是現在發生這麼的大事,他沒有心思理這事,再加上他的手上沒有足夠的證據。唉,那都是遲早要曝露的事情,我不如利用一次機會,讓他幫我們一次。換得吉言平平安安生子。其實我是沒有任何的優勢,去同他去搶奪飛揚和懶懶兩人。你別擔心,我已經想通了那些事情。孩子們是我所生,這一世都要認我這個生娘。

    他現在暫時沒有嫡妻,院子裡一般的女人,管不了兩個小主子。而且我們家兩個孩子也大起來,懶懶佔著尚家這門親事的光,他們兄妹兩人縱然進到那樣的地方,這一時也吃不大虧。」木根瞧著江婉沐明顯決定下來的神情,輕歎息著說:「如果孩子們被他搶走,你以後怎麼辦?在京城,男人顧忌著連將軍的名頭,也無人敢娶你。」

    江婉沐對嫁娶已沒有盼望的心思,她在這個時代找不到合心意的男人。其實她對男人實在沒有信心,男人通常會由下半身做主。何況寧朝的世俗,妻妾成群更加是成功男人的權利。江婉沐自覺得自已是一個相當無趣的人,女紅廚藝她沒有一樣拿得出手的特長。身為女子,這些年,她的腰一直挺得太直,她已經不想對著男人彎腰。

    然而有許多的話,她卻不敢對木根直言,她的想法太過驚世駭俗。她只能笑著安撫他說:「哥哥,如果沒有孩子們的事情,你覺得什麼樣的男人,會是真心想娶我的人?」木根聽她的話,眼光望向蘇歡住的房間處,他低聲音說:「妹妹,蘇掌櫃人好,可惜我瞧著你們兩人都是無心人。你這命啊,也不是沒有碰到的好男人,偏偏都是些無心人。」

    江婉沐和蘇歡兩人非常的談得來,江婉沐覺得蘇歡有時比木根還瞭解自已的想法,相對而言,她也比一般的人,瞭解蘇歡的一些想法,也贊同他的那些心思。木根最初的心思擺在臉上,江婉沐和蘇歡同時瞧出他的心意,可惜兩人最多有近似知己的感覺,卻沒有一人有想進一步的感覺。按蘇歡的話說:「東家能瞭解我,足矣。我這樣的人,過些年,找一個不知世事家世清白的女子,糊塗的生子過一世。」

    蘇歡所有對人世間最誠摯的情意,在他與母親求生存時,已經消耗得沒有多少。他如果動心想娶一個女子,一定要那女子相當的愛護他,有足夠的情,足夠支撐著兩人走過一世。而江婉沐同樣是一個沒有多的情意人,在這一世裡,她最欠缺的就是情意。她僅餘不多的情,全付出給自已所生的兩個孩子,沒有一滴多餘的人,給另外一個不敢相信的男人。

    兩個都沒有的人,縱使有心抱著取暖,只怕也會覺得彼此寒冷得讓對方的心跟著冰凍起來。他們兩人因此互相瞭解對方,能做對方最好的友人,偏偏命中注定彼此的無緣。江婉沐瞧著木根一臉惋惜的神色,輕輕搖頭說:「哥哥,你去陪嫂子,順帶想想明天如何能讓外面的軍爺,幫著去向連將軍報信的事情。」江婉沐輕輕鬆鬆的離開,丟下木根一臉痛苦糾結的在屋簷下來回走不休。

    這一日,連皓神情難得輕鬆的出王府,他對同行的連昂說:「大哥,宮裡尚大夫說這幾天,病人少了許多,也沒有聽到傳出有新發的病人,看來這場災難就快過去了。」連昂瞧著他消瘦了些的臉龐,低聲說:「你自個還是要當心些,不要太大意了。我瞧著君上這些日子,也是太過勞累。尚大夫還是有經驗,提出的法子相當好。」

    連皓微微笑起來說:「大哥,你放心。我按尚大夫說的法子做,交待將士們嚴格執行,每天這衣物都是開水煮沸過的。今天如果不是聽到這般好消息,我還不敢到府裡,來接你去宮裡。你從宮裡回來後,幫我同祖母和母親說一聲,實在是因為不便,我才無法向她們去請安問好。這個年節,我也不敢回來拜見她們,我在外面碰到的人多,我就怕她們身子弱受不起。」

    連昂笑著點頭說:「祖母和母親都明白你現在做得大事情,只要你在外面安好,她們就不會介意那些禮節的事。你今日進府裡轉了半圈,回頭她們接到消息,也能安心許多。等過了這一陣子的事後,我們一家人出城去鬆快些幾天。」連皓瞅著連昂,輕輕歎息一聲說:「大哥,我想早些把婉沐的事情,知道得明白些。如果那兩兄妹是我的孩子,我不會允許他們不在我的眼皮下長大。

    我仔細想過,江小懶是江婉沐,那一定是楚蕭早早的動過手腳,所以我們才在官府裡找不到她的實際去向,君上說不定也知道一些實情。」連昂瞧著連皓歎息說:「你是想讓我跟君上求情嗎?」連皓趕緊輕搖頭說:「大哥,眼前這樣的情況,先把眼前這關安穩度過去。她的事還不用太著急,兩個孩子我瞧著她也教得好。

    我不過是同你先說說這事,以後我要求到大哥在君上面前為我說話時,大哥心裡先有數。大哥,你說楚蕭是不是前世就跟我有仇啊?滿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在找江婉沐,他不會不知道那事。他偏偏能穩得住,像沒事的人一樣,還跟楚府上下的人說,那是他早年認下的義妹,誤導了一堆的人,說不定就是他讓君上幫著他保守秘密。」

    連昂見到提及這事,就要跳腳的連皓,再想到楚蕭的行為,眼裡同樣有著不贊同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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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3 09:05:31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九十五章 求(2)

    連皓陪連昂到了宮殿門口,笑著同連昂說:「大哥,我一會回來接你。」連昂瞅著他,有些不放心的再多叮囑他一句:「木頭,有些事情,是萬萬急不得的事情,特別是子嗣這樣的大事,可是要上族譜的大事,一定要妥善安置才行。」

    連皓笑著衝著他揮手說:「大哥,現在家家戶戶緊閉著院子門,我就是著急,也不能去砸別人家的院子門。你放心吧,我會等到一切真相大白,反正也等不了多久的日子。」連昂迎著宮中侍衛進了宮殿,回首見到自家的小弟,挺拔的身影又笑著回過頭。

    寧朝這場大災難發生後,京城許多的世家名門是最早得到消息的人,他們紛至沓來的遷移城外居住。只有連王府和楚府加上尚家共三家上上下下的人,選擇跟著君上一塊留守在京城,現在風波漸漸的好轉,城外住的人家,又想搶先遷移回來。君上通令下去,讓各家各戶暫緩回城。連昂跟在侍衛的身後,他的心裡輕鬆許多,連王府也是最早得到準確消息的人家。

    連王府最初也想安排老王爺夫妻和家中年紀小的孩子們出城,結果那兩位老人家,捨不得拋下子孫們去城外,固執己見的堅持著生死要一家人在一塊。楚府也無一人出城外,聽說家中同樣有病倒的人。尚家倒是把家中的孩子們,托付給相信的人家照顧。連昂想著這場害事,到目前為止聽說還沒有找出原因,只知與宮中兩位貴人家中親友有關。連昂平復臉上神情,笑著問侍衛說:「君上,在那裡召見我?」

    連皓騎馬行在街上,他難得的縱馬放鬆一回。京城幾時會如現今這般,各條大街上只有寂寥的幾人。連皓和跟在身後的侍衛,最後轉至南城這一帶。連皓從中南趕回京城,接受君上號令。他直接越過剛剛隱退的大元帥和幾個資深的將軍,全盤接收京城的防衛。君恩自似海一些般的深,只是連皓的心裡沒有旁人想得那樣得意。

    大元帥自從家人借勢上位後,便找了一個借口隱退。連大元帥府都在他的執意中,原原本本的退還官中。連皓從前頭上一直頂著的那一小塊天,就這般的痛快的挪開去。從前颳風下雨都有人先給他遮蔽一二,自那以後需要他自個抗起來。連皓得知消息後,趕緊去勸戒過大元帥收回那想法。而那勸的人,等到他說了一大通話後,反過來勸慰他說:「現在天下太平。你們都已經長大,讓我過些舒暢的好日子。」

    大元帥最後私語他說:「連皓,君心既臣心,臣心一定要緊跟君心。如果不是我深受君恩,他們如何敢行那種寵妾滅妻的事情。一個個都是眼皮子太過淺薄的人,為免將來不會惹火燒身,現在正是我退下去的好時候。而且過了這麼多年嚴肅的生活,我也想學著過些鬆散的日子。陪著家裡老老小小吃喝玩樂。」

    連皓在心裡輕輕歎息起來,他身為連王府的人,同樣是絕對不能手握重兵的人。他只能盡其所有在這階段不負君恩。守好正處在風雨飄搖中的京城各處。他到了南城,下馬後,把馬繩往身後後面一丟,便快步行進那些巷道裡面。他時不時停下來,向守衛的將士問尋一些事項。連皓聽著將士們的話,臉上漸漸浮現出輕鬆笑容。

    他伸手輕拍面前將士的肩頭,望著圍過來的將士們,他笑著說:「大家再堅持一些日子,已經有好幾天,沒有新的病情傳出來。京城平安。我會將各位將士付出的努力上報給君上,君上會記得你們的功績。」將士們嚴肅的臉上,露出淺淺的笑意,當中一個一直跟隨連皓的將士,笑著說:「將軍,你不是一直同我們大家說好男兒。保家衛國最重要。」連皓伸手過去重拍他一記說:「好男兒自要保家衛國,君上賜予的恩典,那份榮光是要你與家人分享的。」

    將士們在他的身後低低的歡笑起來,連皓行在前面,他的腳步輕鬆許多,距離京城平安的日子,已經不會太遙遠,他很快也能過些輕鬆的日子。他的腳步行到江婉沐院子這條巷道,他身後跟隨的人,互相使著眼色,眼裡都有著隱藏不了的濃厚興趣。連皓回頭瞪眼瞧著那些推推拉拉的人,沉聲說:「你們注意些。」

    守在江婉沐附近院子將士中的伍長,遠遠的望到他,奔過來向他行禮,張口就匯報四周住戶的情況。他特別指出江婉沐院子有一個將要生產的女子,急需請一個穩婆入院子。連皓聽得沉吟起來,那伍長抬眼瞧到連皓的神色,低聲說:「將軍,那家女主子說,希望能跟將軍說話。這事我不敢應承下來,只推說要等將軍來後,再商量行事。」

    連皓緩緩點頭,鼓勵的對他說:「這件事情,你做得極其好。你一會去問清楚那生產的女子,準確無誤的生產時間?」那位年輕的伍長笑著點頭,連皓身後的一個文士打扮的中年人,這時趕緊湊近過來,同連皓說:「將軍,女子生產的時間,縱然是有經驗的穩婆,在發動之前,也只能估計一個大概的時間。這事情,還是要早些想法子安排妥當。」

    連皓伸手阻止要轉身的伍長,低聲吩咐他說:「穩婆的事情,我會趕緊著人去打聽消息。這邊的事情,你多關注些。還有我現在也沒有時間見那家女主人,如果她有特別著急的事,就讓她直接同你說,你處理不了,派人去將軍府通知我。」年輕的伍長深深的點頭,瞧著連皓帶著身後的人,從他身邊往前面轉過彎去。

    連皓身後的人,彼此交換著小眼神,傳遞著不解的神色。他們跟著連皓這些日子,哪怕連皓口裡從來沒有提及,但是他的眼光時不時的落在何處,還是被他們瞧在眼裡。連皓還未有嫡妻,自然有許多的傳說,他們許多的人,私下裡都說連皓大約是忘不了前面那位嫡妻。人的年紀越增長,越知道流言蜚語中,挑揀一些出來,多少能聽出一些當事人的真情意。

    連皓這天重回到連王府的側門前,他直接對守門管事問:「世子爺有沒有回府?」他得到肯定的回答後,他才跨步進了側門。他嘴裡對守門管事吩咐說:「你們把我的馬牽好,就放在側門外,我去找世子說話,一會就出來。還有我回來的事,記得暫時要瞞著府裡面的人。」守門管事點頭說:「三爺你放心,我親自牽著你馬,立在側門外,等著你出府。」連皓笑瞅著他一眼,說:「行,你好好做,我不會忘記你。」

    連皓的確很快的從王府裡出來,他神色輕鬆的跨上自已的馬,他笑著向立在下面的管事拋下一塊銀子,揮手說:「你做得很好。」守門管事笑嘻嘻的接著那塊銀子,他轉身關上打開的側門,回頭望見世子爺匆匆忙忙奔來的身影,他連忙行禮問安。連昂瞧他一眼問:「三爺呢?」管事指指門外說:「已騎馬走了。」連昂衝著他點頭說:「這兩天你們注意聽著外面動靜,三爺要是再上門,你記得趕緊通知我和世子夫人。」

    守門管事不敢多問主子的事,他只是點頭應承下來說:「世子爺,你放心。三爺一來,我就要人去通知世子爺和世子夫人。」連昂笑瞅他一眼說:「記得,只是通知我和世子夫人,不要再多口外傳。」管事立時警戒起來,說:「我聽世子的吩咐,不會許小子們再外傳出去。」連昂轉進府裡面,管事虛抹一把額頭上的汗水,轉頭吩咐門衛們:「一個個長眼些,剛剛耳朵就當沒有全部帶出來。」

    江婉沐在院子裡,聽著婦人們有經驗的悄聲提醒她說:「姑娘,我瞧著掌櫃娘子的肚子又下沉了些,生產的日子一定相當接近。你還是要想法子,請一個穩婆來瞧瞧情況。」她的心跟著慌亂起來,吉言伴著她走過最艱難的日子,眼看著吉言的日子一天又一天的好起來,她絕對不能讓她折在生產這事情上面。

    江婉沐只能趁著吉言午睡時,拖著木根到院子門口去,他們把院子門剛一打開,一個年輕嫩葉般的將士,立時衝到他們兩人的面前。那將士衝著他們兩人說:「那婦人要生了嗎?」江婉沐聽他這話瞪眼瞅著他,還是木根穩得住心情,搖頭說:「還沒有,不過,還是要請你們趕緊幫我們找一個穩婆來。」

    那年輕將士輕舒一口氣,衝著他們兩人說:「我們伍長說了,那事連將軍已知曉。嗯,還有、、。」他的話還在說著,走來一個瞧上去穩重的將士,他過來瞅一眼說話的將士,說:「你們說的事情,我已跟將軍匯報過。將軍讓我多瞭解那婦人的情況。關於你們家女主子想見將軍的事,因為將軍事情多,暫時也沒空接見她。不過,我瞧著將軍的神色,還是會關注你們家的事情,你們有任何的情況,可以直接打開院子門找我說話。我解決不了的事情,我會直接向將軍請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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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3 09:05:4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九十六章 求(3)

    江婉沐神色平靜的立在院子門口,她心內微微有些驚訝的聽著將士的話。她稍稍一思索,瞬息之間心態平和下來。她和連皓也不過是最熟悉的陌生人,見與不見,只要能請到穩婆來,其實也沒有多大的關係。她聽著將士的話,臉上甚至於露出淺淺的笑容。

    兩位年輕將士,稍嫩的那位,眼光時不時的掃到她的臉上。縱使是那位顯得穩重的將士,他一邊和木根說話,也同樣自以為沒人注意一般,那眼光偶爾也快快的從她的臉上掠過。木根憂心忡忡的瞧著兩位年輕的將士,輕歎著說:「這女子生子的事,還是要有穩婆先來瞧過,妥當許多。」

    兩位年輕的將士聽他若有所指的話,還是有些沒有忍住,兩個人的臉紅起來。江婉沐打量羞赧的兩位將士,低聲音說:「軍爺們這些日子的辛苦,我們大家都瞧在眼裡。其實我們也不是有心想難為你們,只不過眼前這事,還真不是我們幾個婦人能上手的,實在是事情已迫在眉睫。我們就等一晚,如果明天還是實在不行,只有請軍爺想法子,幫我們向藥草院的尚家傳話。」

    兩位將士打量著他們的神色,穩重的將士衝著他們點頭後,沉沉的說:「傳話的事,我們同樣要向將軍請示決定。」江婉沐聽得他這話,只是微微笑起來說:「我希望能直接向將軍大人請示,我明天會讓院子裡的人,輪流候在院子門口,等候你們將軍大人的到來。我會親自和他說說人命關天的大事情。我院子裡的人,最近過得實在太閒,而我最近同樣也很閒。」

    四個人互相打量著對方。兩個將士沒有說任何的話,轉身直接離開去。江婉沐輕歎息一聲音,拉扯著不肯移動的木根進院子門。她低聲對他說:「你暫時不要亂來,等明天見過將軍大人後,聽下他的決定。唉,我們認識的穩婆。經這一次的事情。也不知道還在不在原地,更加不知道許不許她出門。算了,你仔細著吉言,先過了今日再說。」

    木根抬眼望著江婉沐。想想點頭說:「妹,明日還是我去求連將軍這事。我現在就盼著明日一睜開眼睛,已經准我們自已走出院子門。」江婉沐聽他的話。想著兩位將士輕鬆面對他們的神情,又想著南城已經有些日子,夜裡沒有聽到哭泣的聲音。她低聲音說:「我覺得應該很快就會許我們出院子門。如果只有幾天的時間,也許吉言和肚子裡的孩子等得了。可是再多的日子,我瞧著是等不了。

    你明天要好言好語求將軍大人開恩,讓他想法子幫我們先找一個穩婆來,先瞧瞧吉言肚子裡孩子的動靜。你當著他的下屬面,好好的與他說這樁事。我在院子裡面等著,情況稍有不妥。也好出去補充兩句好話。」事到現在這情況,木根只能按江婉沐的想法去行事。

    一夜很快風平浪靜的過去。早上江婉沐醒來後,走出房門,望到停了飛雪的天空。她心裡首先輕鬆許多,她走幾步,望到已經候在院子門口的木根,她只能輕搖頭的轉回房間。她伸手把榻位上並排躺著的三個孩子的伸出來小手,一隻又一隻往被子裡藏去。她抬眼望到尚明始睡熟後還皺著的小眉頭,她伸手輕輕把他小小的眉皺撫平展開去。

    上午的時限是如此漫無邊際的長,木根幾乎立在院子門口,已快站成院子門口的柱子。吉言在木根娘親的扶持下,過來勸說他好幾次,每次都讓他笑著勸回去。只有江婉沐時不時在房內瞧過三個孩子後,又會走到院子門口陪他站一時。江婉沐瞧著遠處打量著的將士們,抬頭瞧著無雪的天空,慶幸今日無風雪,想來老天也感念著他們的不容易。

    午餐時間過後,木根匆匆忙忙奔到院子門口,守在院子門口的劉婦人對著他輕搖頭。他又望向來回巡防的將士們,見到他們也無異色,才敢稍稍的放下一顆緊繃的心。江婉沐安置好三個孩子,走到院子門口,望到劉婦人輕搖頭的神色,她有些擔憂的瞅著又立在院子門外的木根。劉婦人在江婉沐走近時,趕緊低語說:「姑娘,晚一會,要是將軍沒有來,你就來勸勸掌櫃吧。」

    江婉沐沉沉點下頭,她走到院子門外,對木根說:「哥哥,天冷,你在門口多走動幾下,不要到時將軍來了,你凍得說不出幾句話。」木根聽她的話,在院子門口處來回的走動起來。江婉沐瞧著他的神色,還算沒什麼大事。她轉頭進到院子裡,把劉婦人扯遠些,同她說:「你多注意些外面的動靜,一會記得過來叫我。」

    劉婦人要抬頭說話時,又望到院子裡面走出來的人,她趕緊提醒說:「姑娘,掌櫃的爹也出來了。」江婉沐轉頭望到木根的爹爹往這邊走來,趕緊迎上去說:「奶爹,天氣冷,你在房裡暖和,這裡有我不時瞧著呢。」木根爹爹望她一眼說:「我在院子裡面候著,一會你要出來幫著說話,我可以順帶瞧著小少爺和小小姐三人。天冷,你身子弱,你安心進房暖和吧。」

    江婉沐知道無法勸木根爹爹回頭,她只能自已聽話的轉回房間去。她陪著孩子們在榻位上玩耍,耳朵卻傾聽著外面的動靜。劉婦人的腳步聲音一停在房門外,她已經把房門拉開問:「來了嗎?」劉婦人滿臉的笑,那笑靨雖然如同烈日午後開放的花,但難得格外的燦爛一回。她歡喜的說:「姑娘,來啦。」

    江婉沐和她走出去幾步,已見到打開的院子門處,那人的確來了,不但來了,而且是已經進到院子裡來,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個中年婦人。那婦人瞧見迎出去的江婉沐,她驚訝望著江婉沐,過後抖動著嘴皮子,叫道:「三夫人?」江婉沐眼光淡淡的掃過她的面容,仔細一瞧才發覺眼前這個婦人,有些面熟,她好像是曾經跟在世子夫的身後的人。

    江婉沐目光淡淡的掠過他,衝著連皓行禮問好:「連將軍好。」木根歡喜的衝著江婉沐說:「妹妹,連將軍是大大的好人,他專程帶人過來看我家娘子。」江婉沐聽著他的話,趕緊衝著婦人行禮,說:「要有勞夫人去瞧瞧我家嫂子的動靜。」那婦人見狀趕緊閃開身子,緊跟著抬眼望向連皓好幾眼,在他的眼光示意下,跟著木根歡喜的身影後面。木根爹爹原本跟著一塊走,後來瞧著停下來的連皓,他趕緊停下來,退後幾步跟著候在連皓的身邊。

    劉婦人忙往院子門口過去,江婉沐眼光掃過立在門外的那行人,明明是跟著連皓同來的人。江婉沐打量著見到她出來後,就停下來不走的連皓,腦子裡面趕緊的想著有那間房子,可以暫時安置眼前的這位大恩人。可惜她想仔細後,還是只能一臉歉意的對連皓說:「連將軍,我家裡實在地方太小,家人說多不多,就少不少,偏偏又沒有什麼親友來往,實在沒有專門的會客廳,能請連將軍進去休憩一會。」

    木根爹爹聽江婉沐這話,跟著打量連皓好幾眼,他搓著手說:「連將軍,我家小姐說得是實話,這院子的前主人,不許小姐輕易動這裡佈置。小姐也就沒花那心思,要不,連將軍到我們住的那院歇會,那裡有一個小小的會客廳,只是太小了些,我剛剛不好意思開口請客。」江婉沐抬眼瞧向連皓,臉上帶著特別恭敬的神色瞧著他。連皓打量江婉沐一眼,輕搖頭說:「我瞧著你們院子裡的風景不錯,我就站在這裡賞景。」

    江婉沐和木根爹爹兩人都相當驚艷般的開始佩服起連皓,他實在是一個太會體貼人的好人。這院子裡的四周只有堆積如山的積雪,無論如何的瞧著,都只能瞧出滿地的狼藉景色。哦,還是有風景可看,只要抬高頭,望到院角處長著的那幾棵高大的樹,雖說瞧不出枝葉來,不過那樹枝上全掛著長長的冰條,偶爾也許還能瞧出一些韻味來。

    院子裡立著的三人,裝作看風景的人,抬頭四處看著院子裡的風景。淡然笑著的人依舊淡然笑著,只有一臉緊張神色的木根爹爹,來回小心謹慎的打量著連皓和江婉沐兩人。江婉沐望著木根爹爹的神色,暗自輕歎著開口對他說:「奶爹,叫張婦人送些暖水過來,請將軍和各位軍爺喝一杯熱水暖暖身子。」連皓低下賞景的眼,伸手阻止說:「我們從來執行任務時,從來不在外面亂用食。」

    江婉沐聽後對木根爹爹笑著說:「奶爹,既然將軍如此說,我們還是不要違背他的意思,不能好心做壞事。你趕緊去同各位軍爺說一聲,我們是不得已才怠慢他們,請他們閒時上門再來喝一杯熱水。」木根爹爹走開後,連皓低聲對江婉沐說:「那穩婆是我大嫂陪嫁過來的婦人,一會我還要送她回去。這空隙中,我想去瞧瞧兩個孩子,我還沒仔細打量過他們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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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3 09:05:5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九十七章 求(4)

    房內傳出三個孩子玩耍的笑鬧聲音,院子裡,江婉沐聽明白連皓話裡的意思。她微微一笑淡淡的說:「多謝將軍的恩情,我們兄妹一定會牢記將軍賜予的恩情。只是兩個孩子年紀尚小,又關了這麼些日子,一時之間,我覺得他們還是不太適合突然見到外人。」

    連皓盯著江婉沐看,見到她不避不躲不低垂眉眼,表現的得格外坦蕩神色,再聽著房中傳出來的小兒歡笑聲音。連皓開口說:「宮中大夫至今未曾在君上面前下過結論,眼前這般警戒的日子,只怕還有些日子要過下去。婉沐,我只是想見見兩個孩子而已?」

    江婉沐抬眼瞧向他,連皓的眉眼之間,比曾經多了一些沉穩。她只是笑靨如花般一閃而過,神色端莊的說:「將軍大人,承你的這份大恩情,卻不包括我要用自已的孩子去交換。何況那份恩情,自會記在我兄嫂和孩子的心裡,想來將軍也用不著我們兄妹兩家人全撲上去還恩。還有我沒有反對你見兩個孩子,他們自要出來面見世人,只不過是現在時機不合,我才會婉拒將軍的要求。」

    連皓望著面前這個自已說一句,她想法子反一句的女子。他想起當年那個溫順的女子,自已說任何的話,她都眉眼低低的應承下去。縱使最後那事她沒有出聲音應承,但一直眉眼低低順從的對著自已。連皓深吸一口氣,突然之間低低的笑起來說:「婉沐,下次我來說要見兩個孩子,你是不是會用天氣寒冷為借口,拒絕我們相會?」

    江婉沐向著他輕搖頭說:「將軍大人,你不用對著我叫著別人的名字。我不介意你叫我江婦人或者江家的這樣的號。我會同兩個孩子提及將軍大人想見他們的事,至於將軍大人下次有空再來時,有沒有機會見到兩個孩子?只要他們在家中。又沒有到睡覺的時間,我都會讓他們出來迎接客人。像將軍這樣的英雄,小女從前對我提過好幾次。說將軍為人溫和。」

    連皓直愣愣的盯著她,好一會後說:「原來你不是不愛說話不會說話。瞧你現在如此的會說話,說得還格外的條理分明。你說,你是不是從心裡面埋怨我們虧待了你?你是不是心裡面一直恨著我?我做了你的夫君,最初待你不好,後來兩相宜,卻還是選擇到了時間和你合離了事。你是不是一直恨著我,到最後不肯護你周全?我說了。讓你暫時居在別院、、、」

    連皓的話沒有說完,江婉沐已經滿臉驚懼神色的退後好幾步,她瞅著轉回頭的木根爹爹,深吸一口氣說:「將軍大人,想來都是天冷惹得禍,而我長得又太像將軍從前認識的人。我現在就讓人擺火爐到院子來,你一會烤烤手暖和一下。」木根爹爹笑著走過來,剛巧聽到江婉沐這句話,他瞧著連皓的神色,開口說:「我們家姑娘長得太過清秀。很容易給人認錯人」

    江婉沐抬眼間瞧到木根母子陪著那個中年婦人出來,瞧著他們三人輕鬆的臉色,都知吉言暫時妥當無礙。江婉沐留著木根娘親陪著連皓說話,她自個迎上去客氣的尋問:「夫人。我家嫂子的身子如何?胎身可正?距離生產的日子還有幾日?我們要準備些什麼?」她一連串的話問出去,那個婦人的眼光狐疑的打量著她,在她行禮時,還是不由自主的閃開去。

    那婦人笑著說:「我瞧著那位小婦人現在樣樣暫時還安穩,不過生產的日子,應該也就在這些天裡,你們還是要早早把穩婆請好。」江婉沐聽她的話,和木根母子交換下眼神,三人的眼光望向連皓後,又打轉回來瞧著這個婦人,江婉沐想著眼前大約只能去求那人開恩,要不然憑這婦人是世子夫人陪嫁的身份,都不可能來為一個平民婦人接生。

    江婉沐暗自深吸一口氣,還是想盡一次努力,她對婦人說:「夫人,你瞧眼前這般的情況,我們無法瞭解外面的事情,也不知道能不能請到妥善的穩婆。我現在只能斗膽請夫人能伸手扶我們一把,如果實在不行的話,請為我們介紹一個可以出行的同行過來?我們江家人一記會記得你的大恩大德。」

    婦人神色間流露出為難,她的眼光瞧向連皓後,她朝著江婉沐開口說:「三、、、夫人,你別這樣叫我為夫人,我實在不敢當。你就叫我劉家的,我是跟在我們主子身邊的人,認得的的幾個同行,也全是活在內宅的人,全要聽從主子們的吩咐。今日,主子讓我跟著三爺出來,這是主子對我的器重,我可不能在私下應承任何的事情。」江婉沐聽她這話,微微的歎息起來。

    木根自是聽明白劉家的婦話裡的意思,他快步走過去,向著連皓直接要跪拜下去。連皓眼神利,手腳反應非常的快,快快的伸出手扶持住要跪下去的木根。木根在連皓的拉扯下,無法再跪拜下去,他只能把口中的請求話說得清楚些:「連將軍,請你救我家娘子和孩子一命。」連皓的目光輕輕的掃過江婉沐的臉上,他朝婦人問:「劉家的,他家娘子還有幾天到正日子?」劉家的婦人開口說:「三爺,我如果沒有摸錯的話,五天後的晚上,就要開始發作。」

    木根爹娘和木根聽得一臉焦急起來,他們打量一下江婉沐,見到她的眼光,往連皓那邊望去,不得不跟著瞧向連皓的神色。連皓淡淡的對劉家的婦人說:「哦,這事我記下了。」這話一落音,江婉沐神色裡面有掩藏不了的失望。連皓掠過江婉沐的神色,他的唇邊浮起淡淡的笑容,他正視木根說:「五天後,我會送這婦人來你們院子。」

    連皓這一起一落的話語,讓人心緊跟著他的話起起落落。木根爹娘和木根瞧著連皓和劉婦人臉上的笑容,三人的眼圈頓時紅了起來,三人衝著連皓就要跪拜下去,給連皓趕緊阻止。三個人對著連皓拚命的說著道謝話,直到望見連皓一直微微笑著,只是那眼光卻望著江婉沐時,他們三人才轉向劉家的婦人行禮說著道謝話。

    江婉沐在連皓的目光中,不得不笑著向他道謝說:「多謝將軍大人願意伸出援手,江家上上下下的人感恩不已。」連皓走近她幾步,低語說:「婉沐,五天後,我來時希望能見到兩個孩子。」江婉沐笑逐顏開的衝他微微行禮說:「好,我會提前同他們說這件事情。」連皓望著突然笑靨如花的女子,眉頭輕皺起來說:「你現在不反對我和他們見面?」

    江婉沐一臉驚訝神色的瞧著他說:「將軍大人這般的英雄人物,能讓孩子們年少時就認識,有交談的機會,對他們一生都有益。我身為他們的娘親,自然不會反對任何對他們好的人,對他們的親近和賞識。我要多謝將軍大人對他們的青眼有加,多謝。希望你別介意孩子們有時的天真話語和幼稚舉動。」江婉沐自是知道江飛揚的性子,先在連皓面前為他說話。

    連皓瞧著眼前這個神色淡然的女子,話裡話外都當自已是陌生人。她的眼裡沒有一般的女子,每見到他時那樣閃爍不停的眼神。他盯著她,細想起那三年裡,自已最初見到這個女子,她的眼神都是清清冷冷,到最後兩人明明相得益彰時,她的眼眸面對自已還是那般的清冷。連皓狠狠的瞅著江婉沐,瞅得她不得不皺眉頭問:「將軍大人,我可否說錯了話?如有錯處,請指點。」

    連皓的眼裡這一瞬間只瞧得見江婉沐,望到她輕皺起的眉頭,他忍不住說:「婉沐,我現在還會常叫人備下炒白玉的作料,那是你喜歡吃的菜。」木根爹娘這時走過來,他們聽到連皓這話,木根娘親隨口答道:「我家小懶不喜吃那菜,她嫌用得作料味重,肉質又太過肥膩。」連皓的神色微微一變,幾乎算得上是瞪眼瞅著江婉沐不放。

    木根爹爹經事些,在一旁瞧到連皓不對勁的神情,他趕緊扯一把木根娘親說:「我們還是同將軍大人告別吧,因為我們家的事情,已經太過麻煩將軍大人,不敢再耽誤將軍大人的正事。」木根一臉為難的神色,望著盯著江婉沐不放的連皓,他上前兩步要說話時。江婉沐不忍心瞧著他們三人一臉為難的神色,她想著大肚子的吉言,輕笑著開口說:「奶爹奶娘,你們先回去吧,將軍大人事情多,我們今日已經拖累他多時。你們先走開,將軍大人大量不會介意這種小事情。

    哥哥你幫我去瞧瞧後院子那處堆積如山的雪,昨天我瞧著有些傾斜,你幫著在下面添些雪,不要塌下來砸了人就不好。」木根家的三人走後,院子裡只餘下連皓和江婉沐加上那個劉家的婦人,那婦人眼色快,笑著對連皓說:「三爺,我去外面馬車上暖和一下。」劉家的婦人飛快的走出去,還順手輕輕合上院子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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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3 09:06:0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九十八章 求(5)

    院子裡只餘下連皓和江婉沐兩人對峙般的站著,劉婦人抖動著身子站在院子門口處,劉家的婦人這時也用力把她拉扯著出去。江婉沐望著盯死自已的連皓,心裡掠過無數的念頭,只換來內心深處悠長的暗歎。

    人活著,總是活在許多的牽絆中,她不能因自已的一時意氣之爭,把所有的一切都弄得到無可收拾的地步。江婉沐衝著連皓微微行禮,淡笑著尋問起來:「將軍大人一直行在外面,有沒有聽到楚府和尚家藥草院兩家的消息?」

    連皓望著眼前這個輕盈笑意的女子,眼神微微黯然起來,沒有好氣的答道:「你擔心旁人,不如擔心你自已好。楚府的人,一向相當的顧惜自已的小命。你那個名義上的兄長,比旁人更加懂得愛護自已身邊人。他長子是難產生下來,聽說生下來哭聲弱。他竟然聽信外面的傳言,可以讓長子當女兒一樣養,而且是連家人都隱瞞得嚴實,還找些別的借口,拒絕納下長輩賜予的妾室。」

    江婉沐回到京城後,見到楚蕭的三個兒子,她的心裡一直有著小小疑問,明明聽說說生了女兒,現如今怎會全成了兒子。江婉沐瞧著他們夫妻兩人分明沒有傷情的模樣,她想著也許這關係到他們夫妻極其重要的隱私,便沒心再去關注那事,直當楚蕭夫妻原本就是三子。江婉沐現今聽連皓口氣裡對楚蕭的貶損,她想著楚蕭夫妻一直待自已的維護之情,那是比自已血脈之親都要深的情宜。

    江婉沐輕輕的笑起來,她微微抬眉說:「原來義兄待義嫂是這般的情深意重,真真好讓人羨慕他們之間的深厚感情。本來作父母的為了孩子,就要有吃苦耐勞的決心。何況只是為了兒子平安,不得已的隱瞞了家人。現今換得健康懂事的長子,他們所有的付出都值得讚許。他們的兒子,能有這樣好的父母。讓我這個無父無母之人聽後,都非常羨慕不已。」

    連皓聽她的話,氣得直喘粗氣的瞪著眼前這人,自已轉著彎的對她說著安撫話。結果進了她的耳朵裡,全成了誇獎那人的好話。江婉沐裝出一臉不解的瞅著連皓,忙道歉的說:「將軍大人,不好意思,小婦人這些話語,只是一時想到自已的身世有感而發。我耽誤將軍大人後面要說的話。還要繼續請問將軍大人,楚府和尚家人現在平安嗎?」

    連皓瞧著眼前一臉不解表情的江婉沐。想著她的身世,大約這兩個府裡的人,還是對她用了心。他開口說:「楚府如此大的府裡面,怎會沒有生病的人?自然是有人生病,不過好在生病的人,年紀是大些,不過他們發作得晚,大夫們已經有了經驗。下藥精準無誤,自是很快的把人解救回來。尚家一門大夫,這樣大的禍事。自然有跟著傳染上病的人。

    不過,我聽說他們家的人,從小就泡在藥水裡面長大,生病也比別人好得快。聽說祖宅中病了一些人,家裡只有兩個服侍的丫頭病沒了,別的人都沒大事。尚家那位老夫人,這一場病下來,身子大受損傷,只怕以後體弱沒精神,只是拖著過下去。」連皓說完這話。望到江婉沐嘴邊的笑意,他一臉訝意的瞧著她,那分明是覺得相當有趣的笑顏。他沒好氣望著她說:「我說了什麼讓你覺得有趣的事嗎?」

    江婉沐收斂起嘴邊的笑意,平平淡淡的解釋說:「那位老夫人非常的慈愛晚輩們,待兒子們關心體貼入微。她從前最愛把身邊服侍的丫頭們,賜予給兒子們和孫子們為妾為通房。好在她的曾孫們年紀尚小。還沒有輪到她賜予丫頭們下來。再說現今府裡的尚夫人們,幾月前才不忍心讓老人家繼續勞累下去,不得已把她身邊不懂事的小丫頭們,換成懂事的僕婦們。」

    連皓的江婉沐平淡的講下去,想想也跟著笑起來說:「原來婉沐也會說這種笑話。從前卻騙我好苦。」江婉沐聽得他口口聲聲叫著『婉沐』,她只是輕輕一笑說:「將軍大人,我從來不去回想自已的從前,有時半夜夢中驚醒來,以為回到過去的日子,都是一宿難以入眠。我這樣的人,只願意此生安然自在的活著,粗茶淡飯足矣。天色不早,恕我不敢再留將軍大人。」

    連皓只覺得自已的心,才微微動起來,而那份情奈何己遠去。眼前是.物也非,人也非,事事非,往日彷彿已不可追。連皓卻不心甘情願落得眼前這般不可追的下場,明明他沒有做錯什麼大事,只能怪當時自已太過年輕,事事考慮自已比別人來得多。他原本想衝動的質問,瞧著眼前這個人,只覺得再也開不了那口。

    連皓滿嘴都是苦澀的味道,望著眼前這個明顯不歡迎自已的人,他再次打起精神說:「我五日後送劉家婦人來你家院子,那日,我要見兩個孩子。」江婉沐笑著點頭,瞧著連皓轉身大步離去,她緊跟著輕鬆一口氣,連皓要早就是這般多好,日後相見,她還能繼續客氣相待。江婉沐微笑著回到房間,那個平安的消息要去跟尚明始分享,還是伴著兒女們的日子,是幸福的好日子。

    連皓五天後親自送劉家婦人過來,江婉沐滿院子的人,幾乎算得上列隊歡迎。江婉沐帶著三個孩子出來見了連皓。尚明始和江懶懶瞧著連皓是滿臉的笑意,尚明始得到江婉沐的提醒,問好過後就開始打聽家裡人的消息。連皓細心的把他知道的事情,向尚明始說出來。小人兒聽說自家祖父和父親早早出了京城去南邊採藥後,他的小臉上已有笑容,再聽得祖母和母親加上一院子的人,還算是相當的安好時。

    尚明始聽完連皓的話,他的小身子已經直接跳起來,撲到江婉沐的懷裡,叫著說:「姨,飛揚,懶懶,過些日子我可以回家了。」江婉沐彎腰用力抱起他,在他的小臉上親一記,笑著說:「好。過些日子,始兒就可以見到親人們一個個都平平安安。」江懶懶這時卻一臉孺慕的神色抬頭瞧著連皓,她相當佩服的衝著他說:「連將軍,你好歷害,問你什麼事情都知道,我和始兒問過娘親許多次,娘親都說不知道。」

    江婉沐瞅著江懶懶望著連皓的神色,她的心裡微微一酸,終究是有血脈之親的人,江懶懶對楚蕭和尚五大夫都沒有如此的神色。江婉沐第一次瞧到女兒這樣的一面,又眼睜的瞧著連皓笑著彎腰抱起江懶懶。他的眼光格個柔和瞧著懷裡小女子,笑著說:「懶懶,那是因為我總在外面走,男人這樣自然要比女人知道得多一些事情。以後我有空時,我帶著你娘親和你們兄妹一塊去外面轉轉,你娘親自然會知道許多的事情。」

    江懶懶聽著連皓的話,她一臉驚愕的神色,望著他說:「連將軍,你為何有空時不帶著你自已的娘子和你的孩子出去轉轉?你要是帶著我娘親和哥哥還有我出去玩,這事給你家娘子和孩子知道後,他們會不高興的,還會亂罵人。娘親說過,是別人的東西,瞧著好看就多看一眼,不用去搶過來給自已玩。再說我自已的東西,我也不會給別人搶去。連將軍,娘親有空時,她會帶我和哥哥出去玩的,多謝你的好心意。」

    江婉沐聽著女兒的話,覺得自已教得相當不錯,她至少不會因為別人的一點點好意,忘記自已做人的準則。江飛揚上前去拉扯江懶懶兩下,一臉不悅的衝著連皓說:「連將軍,剛剛那樣的話,你以後不要再說。你說那樣的話,會壞了我娘親的好名聲。懶懶,快下來,你喜歡要人抱,下次我叫舅舅和大哥哥兩人多抱你幾下就是,不要沒事賴著別人的身上,壞了自家娘親的名聲。」

    院子裡還好沒有幾人,劉婦人遠遠的站在院子門口,別的人跟著劉婦人去了吉言那邊,餘下的都是些孩子們,也只敢停在遠遠的地方,小心翼翼的探頭打量著連皓的英姿颯爽。連皓抱緊江懶懶,瞅著江飛揚說:「你給楚府的人教壞了,你娘親沒有跟你說過你生父的事嗎?」江飛揚望著連皓抬頭挺胸說:「我娘親說過我們的生父,他是一個非常好的人。長得比我和妹妹還要漂亮,膽子也比一般的人堅強,做事情會一心一意做好。」

    江飛揚說得相當的得意,他小臉抬起來望著連皓說:「你放下我妹妹。」連皓望著不遠處停著的江婉沐,他的神色變來又變去,他突然低聲音對江飛揚和江懶懶兩人說:「你們生父現在何處?你娘親有沒有同你們說起過?」江飛揚和江懶懶交換下眼神,他們曾經問起過生父的事情,江婉沐臉上雖然笑著,小兄妹兩人卻覺得娘親極其不喜歡他們提及生父的事情。而且是家裡旁的人,也不喜歡他們兩人提起生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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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3 09:06:1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九十九章 求(6)

    江婉沐聽著他們三人的對話,努力壓抑自已的心緒,悄無聲息的走遠些,她默默的轉開頭去。而尚明始早已從她的懷裡跳下去,歡喜的奔到院裡孩子堆裡去,還扯著那些孩子們往後院裡走去。江婉沐放任著那一大兩小說著話,兩個孩子言談中,縱然有不妥之處,連皓想著他們的年紀,也不會對他們有惱羞成怒的意思,反而是她這個大人顯得太過礙人眼色。

    江婉沐知道江飛揚和江懶懶兩人遲早要面對他們的身世,她不如從現在開始放開手,由著兄妹兩人自已去決定一些事態的發展。江婉沐不想自已的孩子,將來有一天會因為生父的事情,而暗恨自已沒有給他們選擇的權利。人有時對自已的要求是要比對別人寬鬆許多,哪怕這個人是自已的親生母親,他們也不會在年輕時,多去想當事人的無能為力。

    江婉沐輕舒一口氣,她伸手接著飄散下來的細雪。這一世,也許命中注定她只能孤芳自賞的活下去。江飛揚和江懶懶兄妹兩人聽連皓這話,同時轉頭去望向自已的娘親,卻見到江婉沐側著身子,伸開兩隻手接著飄下來的細雪,臉上有著若有所思的笑靨。江懶懶轉過頭,老老實實的對連皓說:「我們不記得要跟娘親問他在哪裡?我覺得娘親會不高興,到時有他,娘親就不會要我們。

    再說院子裡的哥哥們姐姐們,他們也沒有父親。我聽他們說,有的父親好,不會打小孩子,有的父親不好。他不會喜歡女子,還會打罵孩子。我不想要父親,我有娘親和哥哥,還有舅舅一家人和始兒一家人就好。哥哥,你是不是這樣想的?」連皓只覺得聽著懷中孩子的童語,自已環抱她的手沉如山。他一直以為江飛揚是男孩子。在楚府裡面進進出出,對自已的生父會少了那份盼望,而江懶懶卻會是一個喜歡生父陪在身邊的孩子。

    江飛揚聽江懶懶的話,笑起來點頭贊同說:「懶懶說得對。他都不要我們的娘親和我們兄妹兩人,我們何必在長大後,還要認他來礙娘親的眼。娘親能養得起我們。過幾年我長大了,我也可以養活娘親和妹妹。嘻嘻,娘親說他長得比我們漂亮。他家裡一定有許多的女人,我覺得女人多吵人。如果他的那些女人,再生許多的小孩子,我和妹妹認了他,還要跟著認下許多小孩子,好煩人。除非是娘親再嫁一個對她好的叔叔,我們認娘親以後生的弟弟和妹妹。」

    江飛揚和江懶懶兩人完全打碎連皓的美好想法。連皓一直以為這兩個孩子知道真相後,應該是相當歡喜認下他這個父親。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說著嫌棄的話。江懶懶見到江飛揚停下來,馬上添上幾句話說:「哥哥,蘇叔叔好,蘇祖母待我們也好。我又喜歡妞妞姐姐,可是文叔叔距離我們太遠,娘親好像對他們都好。哥哥,你還是讓舅舅舅母幫娘親選一個待我們三人都好的人,而娘親也願意待他好的人,來當我們的父親。就不會有人來問我們生父的事。」

    江飛揚再來伸手拉扯江懶懶時,連皓已經不由自主的放鬆手力,由著江懶懶順著他的身子滑下去。江懶懶是一個相當懂事的孩子,她下地後抬頭笑著對連皓道謝說:「多謝連將軍。嘻嘻,我去和娘親說話。」她跑得非常快,連皓要伸出去摸她頭的手,只能再緩緩的收回來。江飛揚望見江懶懶跑過去,見到她指著這邊,扯著江婉沐開始說起話來。

    江飛揚特意去挨近連皓,示意他彎下腰後,他貼近他的耳邊警告他說:「連將軍,你是一個英雄,可是你的年紀太老了,像你這樣的人,家裡一定女人多。你不要來哄騙我妹妹,我聽哥哥們說,越是老男人越喜歡騙小女子。我娘親早給妹妹訂下親事,你不要想從始兒的手裡把我妹妹搶走。哼,我一會跟始兒去說話,我們兩人會守好懶懶,不讓她給你騙走。」

    連皓完全沒想到江飛揚年紀小小,竟然就開始防衛自家妹妹身邊出現的男人,聽他的口氣,他也只能接受尚明始這個孩子。他有些哭笑不得的瞧著江飛揚說:「你怎麼沒有想過,我是以長輩的身份來喜歡懶懶?」江飛眼斜斜打量一眼,下結論般的說:「我娘親又不認識你,你怎麼會喜歡別人家的孩子,我家懶懶長得可愛,你是想從現在開始就騙她。

    你幫我舅母請大夫的恩情,我長大後會,一定會報答你。現在我娘親要陪懶懶說話,我是家裡的當家人,我送你出門。你以後不要再來搶我妹妹,我會同娘親說,讓她不要隨隨便便放人進來。哼,我舅舅和哥哥們非常歷害,你再要想來搶我妹妹,我叫哥哥們過來打人。」江飛揚說著還衝著連皓舉起他的小拳頭。

    江婉沐抬眼望見自家兒子拚命拉扯著連皓往院子門走去,她沒有走過去勸阻,而是選擇站在原地,衝著望過來的連皓微微行禮,由著兒子這般的無禮玩耍般的送客舉動。連皓的心微微發涼,他望著遠處的江婉沐母女,瞧著那小小的人兒,滿臉笑容的衝著他揮手。眼前的這三人,明明可以成為他最親的人,可是現在他卻是排拒在外的唯一外人。

    連皓走後,江懶懶跑去找尚明始玩,江飛揚把他們三人所說的話,一一說給江婉沐聽。聽得她都不得不為連皓掬一棒熱淚,滿心歡喜兒女喜認父親的場面,弄到後面卻成了僵局。江婉沐輕輕伸手摸摸江飛揚的頭,低聲說:「以後瞧著連將軍,面上還是要尊敬三分。還有懶懶現在年紀尚小,連將軍見過的美人一定很多,暫時注意不到我們家懶懶,你別提醒了他,反而讓他開始關注懶懶起來。」

    江飛揚聽江婉沐提醒的話,輕拍自已的頭說:「娘親,我糊塗了,明明大哥哥同我們說過,有些事情要做,就要做得不露出多的痕跡。我今日對連將軍說得太多了,我和懶懶兩人生父的事情,那能由一個外人拿出來指指點點的說話。嗯,下次有人再提及,我就直接說,他不要我們。我以後盡量不在他面前提起懶懶和始兒兩人。」

    江婉沐蹲下來,環抱住自已兒子小小的身子,她把頭埋在江飛揚的小懷裡,低聲說:「對不起,娘親給不了你們的父親,也給不了愛護你們祖父祖母和外祖父祖母這樣的親人。娘親自已也沒有這樣的親人,只想著有你們就足夠,沒想過你們想不想要多些親人?」江飛揚先是一臉羞澀又帶喜悅的神色,瞧著抱著自已的江婉沐。

    江飛揚環顧著四周無人,聽著江婉沐的話,他快快伸出手用力抱住她說:「娘親,我們有你和舅舅這些人就足夠了,舅舅說,我們比娘親當年好,娘親當年都無人護持著,只能自已一個人慢慢的長大。娘親,你別急,你等我長大後,我一定會護住娘親和懶懶。」江婉沐相信江飛揚的話,人人說他聰明伶俐,只有她知道這個孩子,在人後面付出的努力,那是要比同年紀的人多。

    江飛揚是一個期盼著長大的孩子,他現在就想用小小的胳膊,幫著江婉沐擋住外面的風雨。江婉沐從來沒有後悔過生養過這一對兒女,她輕輕笑起來,抱著兒子站起來,就這樣的轉一圈後,笑著說:「娘親不著急,一定會等我們的飛揚慢慢的長大。只是飛揚現在年紀小,就由娘親來為你們擋風遮雨。」

    江婉沐瞧著兒子歡喜的笑臉,想著連皓這次沒有出聲的離開,不等於他就這樣的放棄。江婉沐笑著放下江飛揚,伸手緊牽著他的小手。近半年來,他越來越不喜歡,江婉沐在人前對他的親近。他小聲提醒過江婉沐,他已經是一個大男人了,不能再同自家娘親在人前婆婆媽媽的親近。江婉沐初聽他那話,怔愣後大笑不止,不過她還是尊從兒子的心意,在人前只偷偷摸摸的和他親近。

    江婉沐低頭瞅著江飛揚的小臉,想著楚蕭三個兒子在外面的端嚴,恨不得能久留住兒子現今可愛的一面。可惜他們長大的步子,只有越來越快,卻不會有退回去的跡象。江婉沐心情有些茅盾起來,她既喜歡孩子們能夠自立些,這樣不易受外來事物的影響。可是心底深處卻卻喜歡他們對自已的那份沾糊的親近,覺得母子的抱抱親親才是相處之道。

    可惜在寧朝的這個年代,父母和孩子們的親近,總是要相隔開一些。父母雙親格外的要求有尊嚴,在兒女面前要表現得不苟言笑。江婉沐瞧過楚蕭夫妻和尚五夫妻對待兒子,兩對夫妻在孩子們越來越長大後,他們在孩子們面前便少了許多的笑容。他們不是不愛孩子,彷彿是怕孩子們知道瞭解後,因寵生嬌惹事。楚楊氏把這個理說給江婉沐聽,她自覺得自已難以做到不去親近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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