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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玲瓏秀]衣冠望族[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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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3 09:02:4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八十章 相見不相識(6)

    江婉沐第二日和江懶懶一塊到尚家,她明顯瞧明白尚家人的低落心情。尚五大夫把尚明始和江懶懶帶去書房,文九娘把江婉沐拉到院子一旁,低聲說:「小懶,父親說表哥有病,而他自已明顯是不想活下去,他帶著妞妞來京城,因為我們是他最相信的人。父親說心病還需心藥醫,你幫我勸勸他,你們一向有話說。」

    病急亂投醫,江婉沐瞧清楚文九娘眼裡的焦灼,想到尚年少的妞妞,她望著文九娘說:「你陪我去找他吧,我想單獨和他說說話。」江婉沐這要求在這時代,算得上相當的離經叛道。文九娘一臉不妥的神色瞅著她,輕搖頭說:「小懶,我相信你和表哥兩人的品性,也相信尚家下人不會多言。可是我不能因為表哥,反而害得你名聲受損。」

    江婉沐輕歎息著望著文九娘,低聲說:「九娘,文爺最大的心病是你表嫂之死,他在那之後已經無法面對自已的親娘,無法面對自已心裡的負罪感。有些事情,是無法對人言說,內中的苦味也說不出來。九娘,我只想勸他,為了妞妞著想,他都要堅持活下去,他已經欠這孩子一個娘親,不能再欠這孩子一個遮風躲雨的父親。要不妞妞將來的親事,只怕會難上加難。」

    文九娘瞧江婉沐若有所失的神色,想著尚夫人昨夜的歎息:「九娘,我們能感覺到你家表哥的苦,可是像我們這樣的人勸慰他,都只會適得其反。只有小懶這樣的人出語相勸,才能讓你家表哥有所感觸。小懶從來不提娘家人,而性情又比一般的女子清冷,偏偏舉止大方得體。她啊,如果願意開口勸慰你家表哥,也許多少能解他一些心結。」

    文九娘瞧明白江婉沐一臉絕對不改的神色,她慎重點頭說:「多謝你願意開解我表哥。你放心,我會親自守在在外面。」江婉沐淡然的笑瞧她,兩人去了客房那處,文九娘特意叫明子叔請文清河來客院的會客廳。文清河一臉詫異帶著妞妞走來。他望見到她們兩人微微行禮說:「九娘,江娘子你有事要找我?」

    江婉沐和文清河進到會客廳裡面,房門輕輕的合上。文清河驚訝的立在門口邊,望著一臉鎮靜神色坐在桌邊的江婉沐,用商量的口氣說:「江娘子,我們還是把門打開說話吧。」江婉沐抬頭打量著文清河幾眼,總覺得他的眼裡有著濃郁的黯然神傷。現時還一臉怕被壓迫的表情。讓江婉沐輕搖頭笑著指指對面的位置說:「文爺,你還是坐吧。有事,你大聲音一些,九娘會衝進來搶救你。」

    文清河有些臉紅的坐下來,望著江婉沐說:「江娘子,我知道九娘擔心我的身體,只是我自已也不願意生病,還好這病將就的會好起來。我現在除了擔心妞妞以後外。也沒有別的可擔心的事情,你不用勸我要和我娘親和好的事情。」江婉沐還真不知尚大夫家人勸過這事情,她瞪眼瞅著文清河說:「憑你娘親做得出那種害人事情。我都不會多口勸你和她和好。九娘一家人勸你,只是為妞妞著想。

    你要有心為妞妞好,就要爭取活下去,至少要瞧到妞妞在夫家立穩腳跟。我想不明白,你真覺得愧對妞妞娘親,就應該活得好好的,加倍的愛惜自已的身子。你活得越長久,妞妞娘親在地下也能安心。你無法面對你自已娘親狠心腸,又做不了什麼事對付她,你可以眼不見不心煩。自個帶著妞妞獨居出來,你又不是沒本事的人。我實在想不明白,你一個大男人,一天到晚的傷懷做什麼,只能傷了自已的身子,害了自家的女兒。

    你萬一去得早。妞妞無依無靠只能依賴你娘親。以你娘親和你們夫妻的舊怨,她待這個孫女能有多好,那親事可想而知。文爺,天下比你苦的人不是沒有,你何必拿他人的錯誤,來懲戒自已和女兒,你家娘子在地下有知你現在的作為,只怕夜夜在下面哭泣不已,時時擔心自家的女兒未來不保。」江婉沐瞧一眼呆若木雞坐著的文清河,她輕歎息一聲音,站起來打開房門出去。

    江婉沐走近院角處的文九娘和妞妞身邊,房內突然傳來文清河失聲痛哭的聲音,那聲音有著男人的悲苦難言。妞妞瞪一眼江婉沐,她趕緊要往房內走去,給江婉沐拉扯住她的手。文九娘聽得掉著淚,她衝著掙扎中的妞妞說:「妞妞,你別過去。你爹這些年過得太苦,讓他就這樣哭一場,他心裡會舒坦些。」妞妞停下來掙扎,她蹲下去抱著頭跟著大聲音哭出來。

    房內房外的哭聲,江婉沐有些動容,眼裡卻沒有淚水。她只是輕輕對文九娘說:「九娘,我盡力了。」江婉沐離開那院子,明子叔專程送她出院子門,他小心的打量著江婉沐神色。換得江婉沐低笑著說:「明子叔,你不用這麼盯著我看,我不過同他說了大家不敢說的實話而已。」明子叔把她送出去,低聲說:「江娘子,文爺是一個好人。」

    江婉沐點頭認可明子叔這話,文清河是一個好人,只是他護不了身邊的人,才令他最親的兩個女人,在他的背後以生死廝殺,以至於現在年老的生,年輕的死。而年老的這些年,那日子未必能好受。當事人之一的他,備受那事情真相的折磨。事後又無法面對活的人。明子叔自是瞧清楚江婉沐的神色,他歎息著望著江婉沐坐上馬車。

    理不清的恩怨情仇,解不清的家事糾結。江婉沐上了有間書肆的樓上,神色已平靜許多,日子要過下去,有些事情終是要自已學會如何去面對。靜,靜,靜,她在靜默中寫了一些字副,停筆望見立在窗邊的有間書肆東家。有間書肆東家神色肅然,立在窗邊打量著樓下,他沒有回頭,只是嗓音沉沉說:「小懶,從你年少我就認識你,這些年,你還是有些變化,從前你一直是躲啊躲的生活著,現在你稍稍敢坦然的面對世人。

    小懶,一直這樣藏著的過日子,對你的一對兒女不公平。既然舊事將要重新被人提起,你的心裡一定要有底。這天下的事,沒有到最後勝負難測。連王府的世子爺,昨天親至有間書肆向掌櫃打聽你的消息。」他回轉身子目光炯炯的望向江婉沐說:「小懶,你準備好面對了嗎?」江婉沐聽到這消息,神色裡並沒有多大的意外。從光明寺那副對聯曝光後,她就知遲早會有這麼一天,只是沒有想過來得這麼的快。

    有間書肆的東家打量著沒有恐慌的江婉沐,微微笑起來點頭說:「掌櫃的自是不會出賣你,只是有人上門來,證明你將要直面舊事。你別怕,你努力這麼多年,受了這麼多的苦,從前你年紀小,要聽從家人安排,而今你已是自由身,只要你有理,這世間還是有可以說公理的地方,人心就是公理所在。」

    江婉沐聽後苦澀的笑起來,她提筆在紙上寫下一個大大的『悲』,想想緊接著又寫下一個『喜』字。她放下筆後,抬起頭笑著說:「東家大叔,我不怕。王府的人,權衡輕重也不會與我這樣一個光腳的人來拼生死。」有間書肆東家怒目瞪著她說:「不管什麼樣的事情,你第一想到就是以生死相拼。你能不能想到一定要努力的活下去,好好的寫好你的字。有傳世之作的大家,人人的眼裡都要高看你三分,別人縱使想動你,也要顧忌你的才華十分。」

    江婉沐從來沒有想過會成大家,她的目標一直簡單,為了生存而努力寫字。她現時聽有間書肆東家的話,第一個反應搖頭說:「東家大叔,我成不了傳世的大家。」東家大叔聽她的話,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神情,轉瞬間笑著點頭承認說:「就你眼下這性情,配上你現在寫的字,當然成不了傳世的大家。你瞧瞧你的字,除去一些煙火味道外,完全沒有歷史蘊涵的厚重感。」

    有間書肆東家邊說話邊走過來,臉現怒色,那手指差點指向江婉沐的臉,令她趕緊退後兩步。江婉沐一臉懷念的瞧著東家大叔這般失態舉止,當年她年紀少時,寫字時常心緒不平相當的不用心,東家大叔經常被氣得跳起腳,手指一次又一次指向她,不過每次都停在她面前不遠處。江婉沐想起東家大叔那時訓過後,又會鼓勵她要繼續用心下去,將來一定能靠寫字養自已。

    東家大叔訓斥得正起勁時,他閃眼望到江婉沐眼裡的笑意,又聽著她說:「大叔,你已很多年沒有這樣訓過我了。我一直懷念東家大叔跳腳的樣子。可惜這些年,聽說有新人進來,你也不曾再跳腳,東家大叔,你別著急,我堅持寫下去,做一個對得起自已的人。那些舊事,我沒有虧欠過任何的人,也不用怕去面對任何的人。」東家有些澀然放下手,想想又瞪眼對她說:「別人找來就找來,你怕什麼,你沒有娘家人,我和你大嬸子也不會放任你不管。哼,你好好寫字,別想那些有的和沒有。傳世大家也是需要努力的。」他甩手走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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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3 09:03:0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八十一章 相見不相識(7)

    松樹蒼翠環繞的群山,中間露出一大片的空地。風呼呼的刮起空地上的灰塵,又把灰塵捲起吹上半空中。空寂的山林空地,在這日午後迎來了一年一度的喧囂。先迎來一批騎馬的將士,他們聽從一個青年將領的指示,一行人很快的搭起一個寬大的帳蓬。

    午後,陸續又來幾隊的軍士,他們結成許多的小分隊,往各處的山峰深處搜尋過去。天色漸晚,空地上生起幾堆營火,上山的將士往山下聚集起來,大帳蓬不遠處,已搭起許多的小帳蓬。先來青年將領帶著十多將士,進到寬大帳蓬裡面,仔細的檢查一遍。他們出帳蓬後,青年將領吩咐外面守著的兩個軍士:「一定守好這裡。」

    「是,聽從連將軍命令。」連皓打量守護軍士,衝著他們神色嚴肅的點點頭。他帶著身後的將士往邊處走,他轉頭對後面的人吩咐說:「這幾天裡,讓你們手下的人,一個個給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守好這周周圍圍的山峰。」「是,請將軍放心,今日我們手下的將士們,已搜過好幾遍的山。一定不會讓宮中侍衛小瞧我們。」「職責所在,不要亂扯到他人的身上。」

    天色漸漸的灰暗起來時,大隊人馬開進空地裡面,頓時山峰之間迴盪起許多的喧嚷人聲,當中夾雜些馬匹的嘶叫聲音。寬大的帳蓬內裡燭火通明,外面圍繞著更加多的宮中侍衛。空地中間燃起更加多的火堆,還有飯香味傳出來。許多的小帳蓬裡面,也點起隱隱約約可見的小燭,將士們在四周有序的巡視。

    入夜,寬大帳蓬裡面,燭火依舊通明。楚蕭在帳蓬外面細細巡察一遍,他進帳蓬裡面望到年青的君上,坐在桌邊搖頭望著他說:「蕭弟,出來玩。你就放鬆一些。連皓親自帶人搭起的帳蓬,又派人上山細細搜索過,現時他手下的人,正守在各處。你就安心些。他性子跳脫,可是從來不會犯大錯,從前出來時,我瞧著他對這些方面就相當的仔細。」

    楚蕭不語又在帳蓬裡面細細查驗起來,還特意去洗淨手後,他攤販手伸到被褥裡面仔細摸尋一遍。君上望著他的行為,只能輕搖頭由著他仔細行事。楚蕭轉過一圈後。臉上露出淡淡笑意後,向著君上行禮說:「君上,在外面從容,今晚由我來為君上守夜。」君上輕拍拍手,侍衛進來後,衝著君上行禮,聽著君上吩咐說:「|給楚統領在那角安置好被褥。」待衛下去後,君上瞧著楚蕭說:「你代我去瞧瞧你們府上的人。安置得如何?」

    楚蕭出了君上的帳蓬,他走了幾步後,瞧到迎面而來的連皓。他的眼神一暗,臉上還是平靜的表情。楚蕭和連皓兩人的眼神一接觸便分開,各自舉手行禮後,不發一語各往各處行。兩人的身後將士自然跟著他們無聲的行禮,在交錯時互相之間還斗幾下眼色。楚蕭行到楚府的幾頂帳蓬處,見到當中一頂帳蓬裡面還燃著燭火。他掀開門簾要進去時,望見楚府的下一輩全聚在帳蓬裡面,帳蓬裡面已無多一人立足之地。

    楚蕭還是擠進去,他稍稍彎下腰,望到帳蓬裡面的床上。已睡熟的兩個小人兒。他低聲說:「天晚,各自回自已的帳蓬安睡。」楚家最大的小子,趕緊站起來答應:「是。」然後示意帳蓬裡面的弟弟們出去,楚小五從楚蕭身邊過去時,低聲叫一聲:「爹。」楚蕭輕點頭。楚大少爺的帳蓬一下子空起來,楚大少爺忙對楚蕭輕聲解釋說:「叔。我和二弟、三弟安排好,每人帶弟弟們同一帳蓬。小九和飛揚年紀最小,自是跟我同一帳蓬。」

    楚蕭聽後點點頭說:「我要守在君上的身邊,我們府裡面,你父親他們這次有事,沒有跟著過來。只有你是最大的一個,你要辛苦些,照顧好弟弟們。如果遇到難處,一定要遞話給我。遇事不要心慌,懂嗎?」楚大少爺點頭說:「我帶弟弟們出來時,家里長輩們都是這般招呼的。好在弟弟們一個個懂事,不用我太過操心。我懂,如果真遇解決不了的事,一定找人遞話給叔,」

    楚蕭彎腰出帳蓬,楚大少跟在他的身後出去,他輕聲音對轉回頭的楚蕭說:「我要去弟弟們的帳蓬瞧瞧,叔,你幫我守下帳蓬裡的小九和飛揚兩人。」楚蕭停在帳蓬外面,瞧著楚大少爺一個個帳蓬進進出出,很快他轉回來,滿臉笑容的對楚蕭說:「叔,弟弟們全睡下,我也安睡了。叔,你早些休息。」楚蕭瞧著楚大少爺時帳蓬,還順手幫他在外面拉好帳蓬門簾。

    楚蕭往君上帳蓬行去,他對身後跟著的人吩咐說:「我現在去君上的帳蓬裡面,你們不用再跟著我,先回帳蓬裡休憩,今晚按平日那樣輪班守衛。」楚蕭身後的人散開去,楚蕭一人往那大帳蓬走去,在半路遇到同樣獨自一人的連皓,兩人面對面行禮再分開。楚蕭往大帳蓬走去,背對他的連皓,正一臉不解的神色思索著,不知為何來去都會碰上楚蕭這個老古板,每次都沒有瞧到他的好臉色。

    黎明時,有人已經起身,楚大少爺聽到外面的動靜,他坐起來打量身邊睡夢中的弟弟們,他輕輕起身出帳蓬,在外面打開手臂動了幾下,望到旁邊帳蓬裡鑽出來的楚二少爺。兩兄弟互相遞眼色,楚大少進帳蓬裡拿出梳冼用具,對候在外面的楚二少爺低聲說:「你瞧著弟弟們,我先去梳冼提水回來。」楚大少爺很快的離開,楚二少爺站在帳蓬前面,伸展著身子活動腿腳。

    楚小九和江飛揚起來出帳蓬時,外面已有許多的人。守在外面的楚小五,奔過來一手一個拉扯著兩人,笑著說:「來,大哥已把你們的梳冼用具拿到山下河邊,哥哥們在那裡等著你們。」楚小九和江飛揚有些臉紅起來,兩人抬起小臉向著楚小五說:「哥哥,對不起,我們晚起了。」楚小五笑著搖頭說:「你們比哥哥們年紀小,貪睡些正常,又沒耽誤時間。走吧。」

    兄弟三人往山下走,一路上有許多人的眼光往江飛揚臉上望去。江飛揚一臉笑意回望過去,他們在河邊梳冼好後,楚大少爺動手為他們兩人把亂起來的頭髮,又仔細梳理綁緊。他低頭對他們兄弟兩人說:「小九,飛揚,一會哥哥們要跟大人們上山,你們兩個不許倫理偷跟過去,要聽小七哥哥和小八哥哥的話,在營地裡面守著我們的帳蓬。」楚小九和江飛揚都有些不樂意,不過兄弟兩人還是笑著點頭。

    連皓這時從山下悠閒的走下來,他望到楚府這群少年人,聽著他們互相的笑鬧聲音。他隨意的望過去,望見那堆人中,楚大少手中牽著的那個男童,分明就是抱著江婉沐叫娘親的孩子。連皓眼神暗了暗,他伸手拉了一把走前面的楚二少爺的衣袖,指著那個男童笑著說:「那個孩子,可不是你們楚府的孩子?」楚二少爺一臉警戒神色望著他,點頭說:「那是我們姑姑家的長子,君上讓我們帶他出來長見識。」

    連皓笑瞅楚二少爺兩眼,瞅得這個半大小子壯著膽子,繼續說:「連將軍,你有些年不在京城,不知道我們府裡多一個姑姑的事。那是我叔早年就認下義妹的兒子,他們一家人已拜見過我們府裡所有的長輩們,他就是我們的弟弟。」連皓似笑非笑的瞅著他,鬆開他的衣袖,略有些讚賞的說:「你還算是有些膽子的人,那孩子叫什麼名字,你說給我聽聽,聽那名字取得好不好?」

    楚大少爺牽著江飛揚已走近,江飛揚望到連皓,他的小臉上面滿是憤懣。他掙脫開楚大少的拉扯,衝到楚二少爺面前擋著他,指著連皓張口就說:「你是個壞人,你又來嚇我二哥哥。我的名字好不好,由不得你來說話,我娘親喜歡就好。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叫江飛揚,意思就是將來要活得飛揚自在,做一個大大的好人。」

    楚大少爺彎腰抱起江飛揚,伸手摀住他還要說話的小嘴巴。他一臉的笑著對連皓說:「連將軍,你大人大量,我家小弟一向給我們這些做哥哥的縱壞了,說話沒上沒下的。我們把他帶回去,一定會好好的教訓他。」楚二少爺給江飛揚這番說下來怔住,這時望到楚大少爺的眼色,趕緊笑著開幫腔說:「我們這個弟弟在外面野習慣了,一向喜歡聽將軍的英雄事,現在他瞧到連將軍的風采,一時驚得不會說話,把好話說成反話。我們回去一定會好好教他說清楚好話。」

    楚小三動作很快,他伸手把江飛揚的頭直接按到楚大少爺的懷裡,他笑著過來對兩個哥哥說:「外面風大,哥哥們趕緊帶著弟弟們回去。」他轉頭衝著連皓行禮說:「連將軍,有空我要請教你功夫,我家小弟弟天生性情彆扭,愛說反話,他剛剛說的都是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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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3 09:03:11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八十二章 相見不相識(8)

    連皓一直笑聽楚府的人說話,他打量著圍上來楚府人的神色,他這時衝著他們擺手說:「得,你們全散了吧,我還會和你們小孩子計較嗎?得空了,讓你們這個小弟弟過來陪我說話,我瞧著他有趣。正好我也有些事,想要向他好好的打聽一番。」

    楚大少爺低頭望到江飛揚眼裡的抗拒,他笑著說:「多謝連將軍喜歡飛揚,只是他的年紀太小,還是不要耽誤連將軍的時間。」他說完話示意身邊的弟弟們往山上行,連皓笑意如春風般向著他說:「楚家新一代的領頭人,你的確相當的不錯。不過,有些事情,旁人是做不了主的,何況我瞧你家小弟弟,分明是想自已跟我說清楚。」

    楚大少爺瞧到連皓眼裡的不放棄,他笑著說:「飛揚年紀尚小,我無法替他決定任何事情,有些事情要問過叔叔才能做主。連將軍,我們先告辭。」楚大少爺說完抱著江飛揚快步往山上走,他的神色裡明顯有著隱晦憤意。江飛揚伸手拉拉他說:「大哥哥,你別生氣,你放我下來吧。」楚大少爺把江飛揚放下來,低聲音同他說:「飛揚,這些天你瞧見他,就避開些。」

    初冬,早晨的南城,風刮過窗子,吵醒沒有睡沉的江婉沐,她因為江飛揚第一次沒有睡在身邊,這一夜裡總是睡睡醒醒,彷彿有著操不完的心事一般。她早上送江懶懶去尚家,神色中的倦怠,讓文九娘瞧見後,輕搖頭說:「小懶,飛揚有楚府的人護著。你還擔心些什麼?飛揚長大後,也不能時時在你的身邊。」

    她的話說得輕鬆,轉而想到自家的孩子,她輕歎著說:「算了,說你容易,要真輪到我家始兒時。只怕我比你還要擔憂三分。」江婉沐牽著江懶懶。伴著她往尚家內院走,每天入冬後,江婉沐都要過來請尚大夫為她開一些保養的藥湯飲用。文九娘轉瞬間又笑逐顏開的望著江婉沐說:「小懶,我昨日收到家裡傳來的大好消息。我表哥想通了,近些日子購得田地,還修得小宅第。那身子也好轉許多。」

    江婉沐聽得微微笑起來,文九娘同她說過,那日文清河父女兩人痛哭流涕過後。尚大夫點頭安慰擔心的文九娘說:「你表哥能夠哭出來,心事有地方可以說去,心結多少能解開些。他不過是有些小病,又因心事沉重才有往重病方向的苗頭。他年紀輕輕本身也懂些藥草,現在又能想通一些事情,他好好休養生息一些日子,也可平度過到晚年。」

    文九娘激動的捉著江婉沐的手說:「小懶。多謝你。」江婉沐笑瞅她一眼說:「為了妞妞著想,他也想活得長長久久。」文九娘一臉惋惜的瞧著江婉沐說:「可惜你和他終是沒有緣份。表哥他啊,就是想不開。」江婉沐卻想到自家的兒子,想到再來的相遇。楚蕭私下同她說過,連皓在京城,一定是會跟著君上出行的首選人之一。君上同連王府人有交情,與連王府的世子和三子,情意更加深厚,超出一般的君臣交情,反而有時類似兄弟朋友的交情。

    江婉沐的臉微微變色,楚蕭笑瞅著她,寬慰她說:「君上英明。」文九娘轉頭望到江婉沐沉下的臉,趕緊解釋說:「小懶,我沒有多的意思,不過是多歎息一下。」江婉沐笑瞅她一眼,跟著輕歎息說:「你說那些話,也是一番好意。不過我只是想到飛揚,他年紀小小,不知能不能照顧好自已。」文九娘見自已說的話,沒有進江婉沐的耳朵裡,白眼對她說:「原來你記掛著兒子,我從來沒有瞧過你冷臉,害我以為說的話惹了你。」

    江婉沐瞧到明子叔過來,鬆開緊牽著江懶懶的手。明子叔過來招呼江婉沐說:「江娘子,老爺要我過來同你說一聲,他現在還有些事要理理。一會老爺空閒下來,我會去少夫人的院子裡通知你。」江婉沐笑著謝過他,瞧著明子叔精神抖擻的牽著江懶懶往院子裡面走,一路上兩人討論著藥草,明子叔那話聲不斷傳過來:「小姐,午後,你和大少爺兩人一塊來瞧曬翻藥草、、、。」

    江婉沐聽得明子叔的話,她的眉眼直接往文九娘的肚子那裡打量。文九娘紅了臉,她望著江婉沐說:「小懶,我這胎沒有任何的反應,昨晚才確定有了。」「好,這是大大的好事,恭喜。」江婉沐脫口而出,她也知文九娘近年急著要子嗣的事。她這些年一直沒有身子,尚家那老祖母已藉機把身邊的丫頭,送了兩三個給尚五大夫。

    不過那兩三個丫頭一直留在尚家宅第裡面,尚大夫借口藥草院這地方,輕易不許多人進出。讓那兩三個丫頭為尚五大夫和文九娘盡孝心,繼續好好的服侍尚家老祖母。文九娘只是聽到幾聲消息,她運氣算得上相當好,不用出手對付那兩三個人,連面都未讓他們兩人瞧過。尚夫人和妯娌們同時出手,一塊想法子打發掉尚家祖母身邊一些多事的丫頭們。

    文九娘是笑嘻嘻的同江婉沐分享這件大快人心的大好事,尚家祖母近年來,年紀漸大起來,身邊丫頭自然有想另尋主子的念頭。尚家幾位夫人,這些年,實在受夠尚家祖母愛送人入各房的習慣,自是借事把她身邊稍稍長得端正些的丫頭,都清理得乾乾淨淨,又給尚家祖母的身邊換上一些得體的婦人服侍。這些夫人在這方面自是一條心,一個個吩咐家中小輩們來給祖母請安,身邊只許帶婦人服侍。

    江婉沐聽得尚家總算東風壓倒西風的好消息,都替尚家兩代夫人們鬆一口氣,沒有多事的長輩插手房裡事,各房的女子們,日子也能過得輕鬆一些。江婉沐笑瞅一眼文九娘,想想對她說:「九娘,你好好休養身子,不要再動多針線。年節時,你要安排下去的新衣裳,你這兩天清理下,早些報一個數給我。我交待我哥哥的布行,讓他為你們安排些針線好的婦人,幫著你們府裡趕在年節前做出來。」

    秋天過後,『小家小戶』布行的生意好起來,有許多人趕來做衣裳的人。有時店裡實在忙不過來時,還要蘇歡那邊派人過來幫忙。江婉沐聽木根提過這事情,說手下的繡娘們從早到晚都沒有停過手,年節前,一定要多封些紅利賞她們。文九娘也聽江婉沐提過兩次,她現時聽江婉沐的話,笑著說:「我們一家人加上明子叔一家人的年節新衣,我全交給你了。

    我同母親昨晚就商量好,今年不給他們統一做衣,每人多發一套衣的布料給他們,讓他們直接去你們布店選料子,到時要請蘇掌櫃的掌眼。這事情會交給明子叔。小懶,那你瞅著你哥那邊,那時人少些,我和母親過去選布料和樣式。小懶,你有空一定要陪著我們一塊去,也幫著我們出出主意。」江婉沐自是笑著點頭說:「我一會出了尚家的門,就去兩間布店打招呼,讓他們再去多訂些花樣好的布料,也一定會約一個好日子,讓大家都高興滿意。」

    城外山峰圍著的空地裡,少了幾許喧嘩,除去留守下來的將士外,只有些年紀少的男孩子們,在空地裡跑出又跑進來。楚小九和江飛揚的身邊很快聚集同伴們,兄弟兩人帶隊去河邊玩耍,又往山上營地衝來衝去。君上和楚蕭兩人悄無聲息的進到帳蓬裡面,聽到外面孩子們中氣十足的叫喊聲音:「為君上盡忠,我要做一個好臣子。」「為君上盡忠,我要會騎馬。」「為君上盡忠,我做將軍。」

    君臣兩人聽著外面孩子們亂七八糟的叫喊聲,君上笑起來往帳蓬門走去,楚蕭跟在他的身後,恰巧聽到一個小孩子不服氣大聲音叫嚷著「為君上盡忠,我要多吃一碗飯。」『噗』君上行出帳蓬處,聽到這個孩子的童語,抬頭望到他胖乎乎的可愛樣子,笑著轉頭問楚蕭:「那是誰家的小兒郎?」楚蕭打量兩眼,笑起來說:「是連王府二爺的小兒子。」

    君上瞧得興起,拉著楚蕭停在外面,楚小九和江飛揚兩人懷裡抱著一大堆石頭,這時全丟在地上面,楚小九拉著江飛揚在一邊說話。而別的孩子自是不服氣那個說吃飯的孩子,一個個叫嚷起來,說「不許說吃飯的事。」孩子們到底年紀小,說著說著互相之間就開始拉扯起來。楚小九在一旁瞅著趕緊叫著:「不要吵,不要打。」他在外面拉扯著衝進去的人/

    江飛揚見到有人往後用腿踢楚小九,他直接把楚小九拉出來,說:「九哥,讓我來。」他自已是直接往人堆中撲去,一手一個把那些人折拉扯出來,嘴裡還叫著說:「人人要吃飯,你們為什麼不許他說。我還沒有說,我要為君上盡忠,我每天要梳冼乾淨,人人瞧著我高興呢。」立時有孩子說:「飛揚壞,你幫小胖子說話。」江飛揚利眼瞪過去說:「就許你為君上盡忠,天天騎馬瞎轉,不許我們乾淨得吃飽飯,為君上更加好的盡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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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3 09:03:2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八十三章 相見不相識(9)

    君上興味盎然的望著那十多個小孩子,看了一會後,他伸手指著江飛揚對楚蕭說:「那是連皓的長子吧,這長相雖然不相似,可性子同他父親小時是一模一樣的跳脫。要說他同人講道理,偏偏他有時會劍走偏鋒。不過,連皓小時要比他無法無天一些,他不會這般客氣拉人出來,而是會在拉人時,順手打別人好幾下。」

    楚蕭目光坦蕩的瞧著玩耍在一堆的孩子們,他輕聲提醒說:「那是江小懶的孩子,是她用生命換來的孩子。」他說完垂目望地面,君上回頭望見他這般神情,輕聲提醒說:「蕭弟,像連皓如今這般潔身自好的男人,大寧朝都找不出第二個,你義妹同他有了兩個孩子,一家團圓是多好的事。」

    楚蕭抬眼直著脖子,沉聲說:「外面傳他傷了命根子。」「噗」君上忍俊不禁笑出來說:「那是瞎傳,我傳過宮內大夫,說連皓正常,他只是現在一時對女人沒興趣而已。」楚蕭面上沒有放鬆下來,他緊接著一句:「那就是有了宮裡大夫都瞧不出來的隱疾。我義妹年紀尚輕,她只是這一時想不明白。時間久,她想通後,有合適的人,還是可以再嫁的。」

    楚蕭話裡話外都不看好連皓,實在是江婉沐那樣的性子,不適合生活在名門世家裡面,那些勾心鬥角玩心眼的活,瞧著她也玩不來。君上打量一眼楚蕭的神色,輕聲說:「你們的私下事,只要不搬弄到檯面上來,我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早上連皓已經攔截過那孩子一次,憑我對他的瞭解,他這人對什麼上了心,只怕會追究到底。」

    楚蕭知道這是君上隱匿的提醒,他想想對望過來的君上說:「君上,我義妹那種性子的人。只適合嫁給小家小戶待她好的人家。她是獨自長大的人,不知女人心裡那些條條塊塊。我娘子說,她這種性子,把她放在大家大戶內宅裡面。她不會與人爭寵,最終只會換來她鬱鬱寡歡,也許早早過完一生。我從來沒有當她是妹子,在我心裡她就是我多出來的弟弟。她的性情面上瞧著溫順,只要關係她想護著的人,她實際上可以剛烈無比。」

    君上望一眼一臉堅硬神色的楚蕭,低聲說:「她也算是個有福氣的人。能碰到你和你夫人這樣的義兄義嫂,一心為她著想。只是連皓有心後,他總會查到實情,他如果轉一圈到我面前,我無法繼續偏袒你這邊下去。」楚蕭沉沉的點頭說:「君上,她也是一個敢面對發生所有事的人,只要連將軍不以權勢逼迫她,這些事情。她會應付得很好。她已不想再記得從前的事情,孩子她也教得懂事有禮節。」

    君上聽他的話,只是微微一笑。他這時對侍衛招手,見侍衛小跑過來後,他吩咐說:「去請楚小九和江飛揚前來說話。」侍衛接令後跑過去。君上笑著對楚蕭說:「你說得不算數,你義妹說得不算數,孩子們說得才算數。」楚蕭笑著立在君上的身後,瞧著跟著侍衛過來的兩個小孩子,他們見到君上時,很快的跪下來磕頭行大禮。君上趕緊上前一手一個扶起他們說:「快起。」

    楚小九和江飛揚順著君上的手勁,順其自然的站直身子,兩雙大眼睛瞧著君上。楚小九扯江飛揚一下。兩人齊聲說:「小九(飛揚)見過君上,願意為君上盡忠心。」這話聽得君上『呵呵』的笑起來,問:「你們想如何的盡忠心?」楚小九望一眼江飛揚,他轉頭神色端正的大聲音答:「小九願意聽從君上的任何吩咐,學好本事。」君上微微一笑,示意的瞧向江飛揚。聽他大聲音說:「我不會說大道理,我知道要聽君上的話,按君上話行事。」

    「哈哈哈,好,楚府一府皆是忠心耿耿之人,連兩個孩子都知忠君愛國,記錄下來,回宮時賞筆墨紙硯。」楚蕭在一旁趕緊行到楚小九和江飛揚兩人身邊,拉著兩個一臉懵懂的孩子,跪下來磕頭謝賞。君上示意他們三人起來,笑對楚蕭說:「眼下無君臣,我是孩子們的長輩,和孩子們說說家常話。叫人送小桌子和凳子出來,我們三人要在外面好好的說一會話。」

    宮中侍衛自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能人。楚蕭腳步一抬起,那裡就有侍衛們搬來桌子和三張凳子,楚蕭把大方凳子接過來,輕輕放在君上的後面。君上笑著坐下去,瞧著侍衛在他的面前放下桌子,君上指指桌子對面的地方,侍衛們趕緊把兩條凳子放下來。君上笑著招呼楚小九和江飛揚說:「來,你們兩個坐下來,我們說說話。」

    楚小九和江飛揚兩人聽君上的話,兩人手拉著手坐下來後,才記得要抬眼去瞧楚蕭的眼色,他們兩人望見楚蕭眼裡贊同的笑意。侍衛們端來三杯茶水,放置在三人的面前,君上端茶喝上一口後,示意兩個孩子跟著喝。楚小九和江飛揚兩人跟著端杯喝茶,楚小九喝後眼裡有著歡喜,緊接著小口小口的喝起來,江飛揚喝後微微一笑後,幾大口把那杯茶喝完。

    君上放下茶杯細細觀察兩個孩子的舉止,他笑著回頭對楚蕭說:「兒似父。」楚蕭恭敬的答:「君上說得是。」君上回頭問兩個孩子:「你們覺得這茶水好喝嗎?」楚小九笑逐顏開的點頭說:「君上,茶水好喝,比家裡泡的好喝。」江飛揚笑瞇瞇的點頭說:「好喝,比我在外面喝的好喝,不苦,還有甜味。」楚蕭退後好幾步,由著兩個孩子陪著君上說話。

    君上關心了兩個孩子的學業,又關心他們學的功夫,還讓兩個孩子當場比試了幾招,又招兩個孩子坐下來,繼續說著話。他心情大好,不時大聲音的笑起來,惹得那邊玩耍的孩子們,眼神不時的飄過來,卻無一人敢走過來說話。君上開始不動聲色關心兩個孩子的家人,笑著問:「小九,你爹在家裡待你們兄弟好嗎?」楚小九笑著點頭說:「好。」

    楚蕭的心提起來,果然聽到君上開口問:「飛揚,你想有一個爹嗎?」江飛揚搖頭說:「不想要,我娘親待我好,我有娘親和妹妹就足夠。何況我現在有舅舅們舅母們,還有哥哥們都待我好,人太貪心,會什麼都沒有。」君上笑著開口說:「要是你有一個爹,他待你好,待你娘親和妹妹好,這樣的爹你要不要?」「不要。」江飛揚大聲音說。

    君上忍不住問他:「你為何不要,這樣多一個人待你和你妹妹好,你也不要嗎?萬一他是你們親生爹,更加會待你們更好。」楚蕭忍不住握緊雙手,只見江飛揚搖頭說:「現在待我們好,已經太晚了。我和妹妹長大了。現在輪到我們不要他,何況要了他,娘親就不會要我們。娘親說過『她不想過和女人搶男人的日子,她一天都過不下去。』我和妹妹要娘親,不要那人。」

    君上聽江飛揚的話緩緩點下頭,笑著說:「你們去和夥伴們玩吧。」兩個小孩子退下去,君上瞧著滿目青山,他頭也不回吩咐說:「蕭弟,坐吧。你瞧那山色是不是比春天來時,要顯得黑沉些。」楚蕭側坐在下來,望一眼山上的樹,越發得顯得青黑起來。他點頭說:「君上,是樹葉比春天時要顯得暗黑些。」君臣同時望向周邊的山峰,君上許久後歎氣說:「你義妹同旁的女人不同,難怪那字能寫得別具一格。」

    楚蕭跟著想歎氣,他瞧著君上深思的神色,嚥下去那幾聲歎息。寧朝男人沒有妾室的男人稀少,他沒有妾室,是因為他所站的位置,不允許他在女色上面多費一些心思,以免讓人鑽了空子。再加上他的娘子越到後面越合他的心意,他也沒心思多些雜事出來。而宮中大夫家中少妾室,也是出於同樣的無奈,家裡安寧外面才不會出大事。

    江婉沐看來早已想明白,日後只能倚靠這一對兒女了。楚蕭不相信連皓會對江婉沐突然情有獨鍾起來,不過是男人得到又失去後,一些不甘心作祟,他才不肯輕易放手。哼,就算他有心,連王府的女人們,那些心眼,江婉沐沒有一個是能應付過去的。君臣兩人休憩一會,又進了帳蓬裡面,他們再出來在桌邊坐下時,上了山的人們,提著獵物,陸續的在下山。

    連皓走在前面,他攔截江飛揚問了一些話,一會,江飛揚便跑去迎接楚大少爺那行人。連皓往這邊過來,君上和楚蕭同時瞧到行過來的連皓,那一臉挫折的神色。連皓笑著過來對君上行禮說:「君上,今日上山的人,獵得都不多,我獵了幾隻野雞,一會讓人燒烤好,送來給君上嘗味道。」君上笑著點頭說:「好。」君上笑著打量他的神色,語重心長的說:「木頭,你還是要對你的親事用上心,我瞧著你挺喜歡小孩子,還把別人家的孩子攔下來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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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3 09:03:3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八十四章 相見不相識(10)

    楚蕭眼神平平神色端正立在君上的後面,君上穿著暗紫色的袍子,夜風吹起他的衣擺,營地的火光映照過來,映出年青的君主威風凜凜氣概。連皓神色微微有些懊惱的望著君上說:「君上,我是已經成過一次親的人,還有那孩子一點都不可愛。」

    君上盯著連皓,明顯享受連皓在自已面前的放鬆。他滿臉笑意瞧著連皓說:「我許你的事情,已經幫了你。你祖母和母親可盼望著你再次成親。這兒女雙全,才是人生大事,也是你對家中長輩們的孝心。」連皓皺眉後,打量著君上後面的楚蕭,他笑著對君上說:「君上,我當著你的面,有事要請教楚統領。」

    君上轉頭打量不動聲色的楚蕭,轉頭示意連皓開口說話。連皓瞧明白君上的意思,衝著楚蕭行禮,換得楚蕭平平還他一禮。連皓開口問:「楚統領,那小子可是你的晚輩?」楚蕭點頭說:「他是我義妹的長子,他年紀尚小,如有得罪連將軍的地方,還請瞧著他年少不知事,放他一碼。」連皓輕笑起來說:「我是那小心眼的人嗎?只是那小子你還是要費心教教他,不要本事沒有學到,他胡說又在行。」

    楚蕭一臉不高興的瞧著連皓,他望到君上明顯的不在意。輕歎息說:「連將軍,飛揚年紀尚小性情飛揚,不過好在他為人一向誠實。我們當長輩的從來沒有聽過他胡說什麼,聽他先生說,他在學業上面相當的用心,他寫的那筆字,遠超過同年紀的人。」君上忍住到嘴邊的笑意,他的眼光掃向山峰奔下來的將士。又望到營地火堆邊,那一張張意氣風發的年輕臉龐。

    連皓冷笑起來說:「楚統領,剛剛那小子說。他四季都要過很多的生日。有人一年四季過生日的嗎?這不是明晃晃的胡說嗎?」楚蕭嘴唇邊浮起淡淡的笑意,點頭說:「他沒有說錯,他娘親覺得生下他之後。每個日子都是好日子,都是值得她慶賀的日子。小家小戶孩子們的生日。不過是大人給孩子們早上多煮上一個雞蛋。我義妹負擔得起,一年四季在她心情好,有空閒時,親手為兒女煮這麼一個雞蛋,表示下她心裡的高興,順便慶祝兒女們出生又有多長的日子。」

    君上這下忍不住笑起來,他伸手指向楚蕭說:「這一定是你義妹的話。你這樣的人,可不會說這樣的話,做這樣的事情。」楚蕭點頭說:「君上英明,我初次聽孩子們說這事,也覺得她這事做得有些不可思議,還有些誤導孩子們。後來聽義妹這樣一講,我反而盼著她天天給孩子們過生日。飛揚那樣答連將軍,也是因為他誠實,年紀尚少,許多的事情分辨不清。」

    連皓伸手指向楚蕭說:「你義妹這樣會教壞孩子。你做兄長的應該說說她。」楚蕭上上下下打量著連皓一番,沉聲說:「連將軍,我記得有人年少時,飛揚跋扈讓滿京城的人頭痛。後來也能成為名滿京城的將軍。我義妹教子,我瞧著還行,至少她的孩子,行事有章節,名聲也只在幾家親近的人家傳達,而且是人人皆喜她的孩子們行事。」

    君上瞧著連皓難得給人說得啞口無言,他雙手輕拍一下,笑著對連皓說:「木頭,你有事要問楚統領,你直接問就是,用不著同老實人轉著彎說話。」連皓望著君上,跺腳說:「君上,我那有轉彎同他說話,這不是給他把話帶得進了溝裡面嗎?」君上笑指著連皓說:「你啊,不知沉住氣,這地給你跺得灰塵撲面而來。行,你現在問他,我在一旁聽著。」

    連皓一臉正色的望向楚蕭問:「那小子是幾月生的?你義妹真正的名字叫什麼?」楚蕭打量著君上同樣好奇的目光,他神色平平的說:「我義妹叫江小懶,她同我說孩子們是秋季所生。」連皓深受打擊的晃蕩身子,他一臉不敢置信的神情望向楚蕭說:「她明明是江婉沐,你還同我說她叫江小懶。那孩子到底是幾月所生?」

    楚蕭略有些同情神色望著他說:「連將軍,我知道你一心想知道你前妻的下落。可惜不好意思,我和我家娘子從來不認識你從前的娘子。我認識我義妹時,她年紀尚小,同我說『她叫江小懶。』後來我們因故有些日子沒有見到她,再見她時,她帶著孩子。我們夫妻不忍心提及她的傷心事情,我娘子問過她孩子們的生日,她笑著說秋天最好,是成熟的季節。」

    君上站起來,打量楚蕭和連皓兩人的神色,他翩翩然的行進帳篷裡面。楚蕭要跟過去前,他一臉正色的向著連皓說:「連將軍,人有相似,這不算怪事。我義妹從前吃了許多的苦頭,才有現在的日子,我不想有人無故去打擾她的平靜生活。飛揚年紀小,他有做得不好的地方,我代他向你道歉。他以後面對你時,一定會改良他的態度。」

    連皓神色變幻莫測的站在那裡,好一會才轉身離去。而江飛揚此時已被楚大少爺和楚二少爺兩人叫到一旁,仔細的尋問他為何要那樣待連皓。江飛揚初初不肯開口說話,後來瞧著楚大少爺和楚二少爺著急的神色,又聽著楚二少爺悄聲說:「飛揚啊,這位連將軍不同旁人,聽說從小性子就飛揚跋扈,偏偏當今君上也縱容他三分。還好他是有本事的人,一般不會招惹閒人。不過平常人也不會去得罪他,你今日這般行事,多少對你自已以後有些不好。」

    江飛揚臉紅起來,他氣呼呼的叫起來說:「他在東城扯著我娘親不放手,娘親都同他說過,認錯人。大哥哥,二哥哥,他是壞人。我看得出來,娘親也不喜歡他。」楚大少爺和楚二少爺兩人面面相覷,就是以他們的眼光去看,江婉沐都實在算不上是一個驚艷的美人。她最多是膚色白晰勝過一般的女子,長相只能說是清秀,不過氣質明顯上佳的女子。

    這樣的女子,會讓連皓失態的在大街上拉扯她?楚大少爺和楚二少爺也不是一般的世家名門子弟,他們時常跟著大人們出入一些大場合,算得上還是有見識的人。他們瞧著江飛揚的神色,覺得自家的小弟弟不會亂說話,自是低下頭細細問過一遍,好在江飛揚記性好,把事情說得極其的周全。

    楚大少爺和楚二少爺聽他的話後,楚大少爺伸手摸江飛揚的頭,低聲說:「聽說連將軍的前妻,名字就叫婉沐。」江飛揚笑起來說:「我娘親叫江小懶。」楚大少爺和楚二少爺交換下眼神,大人們有些事已經不會隱瞞他們兩人。他們的神色裡,難得出現懷疑的神色。義姑姑出現得突然,她彷彿是沒有任何娘家人一樣,是一個沒有來處的人。

    京城的郊外,楚府的幾輛馬車遠遠的停在道路上,幾位貴婦人打扮的人,陪著一個粉花布襖子的年青婦人,身後還跟著許多僕婦打扮的人,正擠著行在這田埂的小路上。前面有一個穩重的中年牙人給她們帶著路,他伸長的手比劃著這塊田地大小範圍。遠處有幾間破破爛爛的房子,門口望得見坐著兩三人。

    江婉沐仔細聽著牙人的介紹,她打量遠處牙人說得那條河,臉上微微有些動容,她轉臉望到楚大夫人和楚楊氏臉上的贊同。她笑著對牙人說:「我其實不太懂這些田地這方面的事,不過既然楚府的夫人們都相信你的為人,那麼我也信你一次。這塊地我有心想要訂下來,不過你同主家聯繫下,價錢方面我希望還能便宜一些。這地方實在太偏了一些,不過我圖的就是這地的清靜。」

    中年牙人聽著江婉沐這痛快的話,他相當直爽的點頭說:「多謝夫人賞飯給我吃。這塊田地的價碼,我一定會努力為你去同主人家周全,只要夫人願意一次性付銀兩,我想那價碼還是能降低些。我也圖著夫人們記著我的誠意,日後繼續賞飯給我吃。」楚儲的夫人見牙人說得有趣,一個個點頭笑起來。

    楚大夫人笑著說:「你把我們這個妹子眼前的這份的事,處理得周全,日後自是會多些你來我往。」江婉沐笑起來,瞅著空曠的田野,一陣又一陣吹來的冷風。她笑著再勸阻楚府的幾位夫人說:「嫂子們,我們打轉回吧。這事要全妥當後,我把這裡打點好後,再請嫂子們來這裡賞景。」楚楊氏也笑著勸起來說:「我們回吧,大家今日過來陪小懶這一回,也值得她日後請我們過來賞景。」

    前些日子,江婉沐同楚楊氏提過,她有心想置下一些田地。以後城裡的日子,住得煩起來,她也學著那些有閒情逸致的人,過幾天田園風光的好生活。楚楊氏聽後,也點頭贊同的說:「好,有打算。日後飛揚和懶懶的嫁娶,面上就能跟著風光許多。」這才有楚府的男人們出行後,近幾日楚府裡的夫人們,天天和江婉沐一塊出城瞧田地的熱鬧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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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3 09:03:4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八十五章 相見不如不見(1)

    江婉沐覺得近來的日子,對她來說可以用春風得意馬蹄急來形容。江飛揚出行回來後,沒有兩天牙人通知她,京郊外的那片田地,前主子願意以合適的價碼放手。她前天趕緊去官府與前主子過戶登記,拿到田地的契約,她長舒一口氣,好日子就在後頭。

    江婉沐在江飛揚回來的第二天,細細問過他出行的事情。小人兒算得上口齒伶俐,把他和連皓打過幾次交道,兩人之間說過的話,一一轉達給江婉沐聽,後來他還懂得下了自已的結論說:「娘親,連將軍功夫不錯,雖說他同我有些這不去,不過後來也沒有來找過我麻煩。」

    江飛揚這話惹笑江婉沐,她笑著輕摸他的頭說:「以後記得,縱使不怠見別人,面上也不要顯露出來。給人三分餘地,換一世清平。」江飛揚笑著點頭說:「嗯,大哥哥和二哥哥也是這麼對我說的,後來我見到連將軍時,我衝他笑得格外的諂媚。」他這話說出口,笑得江婉沐點著他說:「亂用字,『諂媚』兩字用得不好,記得下次要說這話,換幾個好字出來。」江飛揚見到江婉沐滿臉的笑容,緊跟著點頭說:「好,以後用『明媚』兩字。」

    京城裡瞧著是風平浪靜,最大的消息也不過是某大戶人家的小妾,因為十五年來一直俯首帖耳敬奉主母,近來主母深感她的賢良,覺得自已賢能不如小妾,便有心退讓開去,讓這小妾堂堂正正的立在人前。這嫡妻主動讓位小妾,成為寧朝傳頌一時的佳話。而各家各戶的嫡妻,想來會對家中的小妾,多些注意多些提防。

    楚楊氏私下同江婉沐感歎的說:「那小妾一向都好心計好手腕。現在藉著娘家哥哥得君上面前的寵,硬生生轉著彎逼得主母主動讓位。而那男人那日春風滿面喜迎客人恭賀,想來這才是那主母死心的原因。」男人負心的理由有千萬條。哪怕說是對小妾情意深重。他從前沒有提拔小妾,而現在小妾哥哥上位,他才忙著佈置一切。不管如何也抵不過那一條功利心重。

    楚楊氏笑著說:「那戶人家為小妾變主母這事,席開百桌。宴請許多人家上門同喜。我們府裡大嫂去了,回來說,每個婦人臉上的笑容,恭賀新人時,都顯得格外的真摯動人。」江婉沐聽得瞭然,去的貴婦人大多是嫡妻,這物傷其類。她們不會沒有別想法。不過一個個是場面上的人,面上笑得燦爛如花,心裡如何想只有自家知。

    江婉沐聽著這些八卦事,她最大的感悟是:「嫡妻們都不容易,在家裡要管一家大小的事情,還要防小妾防通房防庶子女添亂。這去了外面,心裡不喜,面上還要笑得歡喜。這份活實在是給有本事的婦人做的,我這般沒本事的人,還是守好這自已眼前的小家小戶。過些平靜的生活。」楚楊氏瞧著江婉沐一臉驚怕神色,想著楚蕭同她私下說的話,在心裡暗自歎息不已。

    她望著江婉沐好一會,才開口低聲提醒說:「小懶。舊事如果有人一定要翻騰起來,沒有分出個黑白來,不會這麼快的就完結。君恩一向難測。君上待連將軍多少有幾分少年情意在,他總是能容他多幾分放肆。何況連將軍的性子,從來是由著心意行事的人。王府的人,從來沒有真正違過他的心意,他想要什麼,一般都能滿足他。」

    江婉沐不是天姿國色的美人,她這種良家婦女的性情,從來也吸引不了男人。她聽楚楊氏的話,眉頭一皺後,低聲音說:「真麻煩,難道要我去同那位爺直接說,我一直以來相當的仰慕他,只是自感自已才貌配不上他,不得不痛苦的選擇消失不見。再說些這些年,我一直念念不忘他,痛感自已不能沒有他。義嫂,你覺得我這樣說,他會不會瞧著我就躲開去?」

    楚楊氏聽江婉沐這話,笑得合不了嘴,她伸手指向江婉沐說:「我沒想到你也有這麼逗樂的一面,你就不怕作繭自縛,反而讓那位爺更加纏住你不放手。」江婉沐微微一笑,點頭說:「義嫂說得是,我仔細想過,那位爺也許比常人要來得怪僻些,我們不能按常理猜度他。不如就如現在這般,反正不認識就是不認識,讓他以為認錯人最好。」楚楊氏再次笑了起來。

    初雪下過後,日日下雪,天氣難得的晴朗一天。用過晚餐後,江婉沐帶著兩個孩子在榻位上翻著字牌,三人腿上蓋著被子,便把字塊塞到被子裡面,摸找字塊時,有時難免會摸到對方的腿,便會引得摸到腿的人笑起來,緊接著三人笑得撲成堆。江婉沐前些日子,原本有些擔心連皓沒有這麼快放棄尋找舊事,直到最近聽說連王府已給他瞧好新人,她才把那心放回谷地。

    江婉沐從來不是浪漫的人,前世她就是因為不夠浪漫,不會玩那些討喜的花樣,才會和男友相處兩年後,還是走到分手。不過她的朋友也說,是因為她對男友沒有她以為的情深,才會在分手後,還能笑瞧著對方成對出入她的面前。江婉沐這世更加不會有浪漫的情懷,她有一對需要她全心護持的兒女,也容不得她沒事還來些風花雪月的想法。

    楚楊氏知道消息後,反而有些擔心江婉沐會傷心,趁著早上出來接江飛揚時,轉著彎勸慰她好幾句:「小懶,這樣多好,你以後有清靜的日子過,他有嬌妻美妾相伴,也不會再有別的想法。」聽得江婉沐好笑的瞧著她說:「連王府已經下了喜帖子嗎?嗯,這可是件大好事啊。」楚楊氏瞧著她的神色,笑起來說:「是我太過在意,嗯,這是件大好事。

    只是聽說連王府的老王妃和王妃接人進府玩耍了些日子,雖說面上不是這般說法,但內裡大家都明白,此事板上釘釘已釘了一大半。」楚楊氏還是小心的打量著江婉沐的神色,望見她臉上淡漠的笑意,她暗自輕歎息一聲,臉上轉瞬間又露出釋懷的笑意。

    江婉沐在被子裡面摸索著字塊,又順手摸一把兒女們的小腿肚子,惹得那四隻小腳在被子裡亂踢起來。她笑得趴在被子上面,母子三人又互相笑成團。江飛揚瞅著江婉沐說:「娘親,你又摸我的腿。」江懶懶跟著說:「娘親,你摸得我的腿好癢。」四隻小手也在被子下面,往江婉沐的腿上招呼去,惹得江婉沐只有伸出手拚命去壓服那四隻小手,房內笑鬧聲音一陣又一陣響起。

    劉婦人在房門外聽到屋內的打鬧聲音,臉上露出笑容,她伸手輕拍響房門。江婉沐滿臉笑意打開房門,聽著她低聲音說:「姑娘,門外有位錦繡衣袍的爺,說有正事找姑娘。」江婉沐聽得眉眼動動,低聲問:「是怎樣的一個人,他有沒有說他姓氏?」劉婦人搖頭說:「那位爺生得極其好,我問過他,那位爺說姑娘出來,自會瞧明白他是誰。」

    江婉沐對劉婦人口中那人生得極其好的評價話,還是有些不敢相信。蘇歡在劉婦人的眼裡,她曾經認為那是仙人般的長相。只是她後面的話,還是引起江婉沐的好奇心。天色這麼晚天氣又這樣的寒冷,有人這時過來找她,多少應該是有些事才對,想來也不會是什麼閒人。江婉沐進房裡江飛揚兄妹說了一聲,她很快的出房間。路上她笑著對劉婦人說:「院子門口的房子,有些冷,你為了孩子,都不要去省那幾個炭火,炭火我還是供得起你們用。」

    劉婦人笑著點頭說:「姑娘待我們心,我們心裡有數。屋內用了炭火,已經很暖和。」江婉沐心裡很佩服楚楊氏的眼光,這三個婦人都是本份的人。不過邊境安寧後,她勸她們向家裡去過信,一直沒有等到回音過來,江婉沐自是不敢多關注下去。三個婦人都是會持家的人,對院子裡人的用度,反而比江婉沐還懂得節儉。院子後面除去種了菜外,她們還幫著養了雞。

    現在她們一院子的人,穿的上面有林婦人計劃安排妥善,一院子裡的人,雖說不是穿得多好,不過人人不會凍著熱著。吃的方面有張婦人計劃安排妥當葷素,滿院子人的臉色極其的好看,沒人輕易會生病。院子門口有劉婦人看守著,等閒人不會放進來。她又擅長與人相處,和旁邊的幾家人相處的好。木根一家人住在院子裡,都說這才像一個家,回來就覺得熱鬧舒服。吉言那時不舒服在家呆著時,也同江婉沐說:「小懶,三個婦人個個好。」

    江婉沐和劉婦人出了院子門,江婉沐瞧到了院子外,不遠處背對著院門的那個挺拔的身影。她的眉頭深深皺起來,劉婦人瞧見她的神色後,低語說:「姑娘,你進去吧,就當做沒有看見他,我進去拿一個趁手的物件出來,再出來請客人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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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 相見不如不見(2)

    江婉沐眉眼輕展的望著她,對她輕輕低語說:「你啊,太過緊張,這樣錦繡衣著的爺,怎會對你家姑娘有歪心?你站進院子門口些,別讓那位爺瞧著你觀望。像這樣的爺,可不會喜歡有人知道他來過這樣的地方。要是明日有人同你打聽,你就說是陌生的問路人。」

    劉婦人瞧著江婉沐的神色,又望一眼那錦繡背影,在那人轉身之際,匆匆低語說:「姑娘,我就守在門口,有事你叫一聲,我就衝出去。」劉婦人轉身進了院子門檻,江婉沐快快打量眼前這四周,太過密集的住宅地,家家戶戶的院子門口,都不會有太多的隱私,她只能無語的迎上前去幾步。

    連皓聽到身後的動靜緩緩的轉身,望見那個女子迎上前來的輕盈身影,他的心頭隱隱約約有著暗喜。江婉沐瞧著那張轉過來的俊顏如花般美,偏偏又遮蓋不了男子獨有英氣的臉。一剎那間,從前的那些事閃過眼前,眼前這人,開始時的確冷漠的待過自已,可是後來的那些日子,不知因何故,他待自已雖然沒有濃情密意,但也算得上是相敬如賓。

    江婉沐衝著連皓行禮,開口尋問:「這位爺好,我家婦人說爺有事尋我,請問有何貴事?」連皓剛剛有了喜意的心,又輕飄飄的落下去,他瞅著眼前淡漠如水的女子,聽著她這般陌生的話語。他收斂起臉上剛剛浮上來的一抹笑意,眼神中多了些殺戮氣息。他暗含警戒的說:「婉沐,你不必裝腔作勢扮作不認識我的樣子,我查過你的來歷,你就是江婉沐。」

    江婉沐聽他這話,反而輕輕笑起來。她心底相信楚蕭的能耐。如果那事有風聲露出去,楚蕭一定會第一時間派人來通知她。眼下無人上門,那就是連皓說這話來試探她的。江婉沐打量一臉殺氣的連皓。她微微一笑爽快的拍手說:「哦,原來是那位認錯人的爺,你換過衣裳。這夜色又暗起來,難怪小婦人初初一見。沒有認出你來。

    只是你說的話,小婦人實在是聽不懂意思,也不敢在貴人面前裝懂。想來你這次又認錯了人,既然沒有小婦人的事情,那就失陪。」江婉沐說完這話順勢轉身要走,她和連皓從前就沒話可說,現在更加是話不投機半句都覺得多餘。連皓原本是裝出的幾分殺戮氣息。現今聽著江婉沐這話,那幾分裝得全變成真的,他一臉惱怒的神色望著不肯認人的江婉沐。

    連皓見到江婉沐果然頭也不回的轉身,他快步上前好幾步,伸手一把捉住江婉沐的胳膊。他憤然而起中自然用了幾分力,他聽到江婉沐低悶的叫聲,低頭瞧到她眼中湧現出的痛苦神色,他趕緊把手上的勁放鬆些許。他輕歎著說:「婉沐,你總是學不乖,這世上那有人認不出身邊的人。你這樣子,騙得了旁人騙不了我。

    你還想哄騙我到幾時?從前的那些事情,的確是王府的人和我一塊怠慢你,讓你受了不少的委屈。現今我們孩子也有了。我們兩人有些的脾性,為了兩個孩子都要收斂些。你放寬心,你不願意入王府,就帶著孩子們一塊回將軍府吧,以後我們一家人好好的過日子。」江婉沐聽連皓這胡話,心裡面是驚濤駭浪翻起來,再跟他扯在一塊,只怕沒有一天安寧的日子過。

    江婉沐一臉驚懼的神色瞅著他,眼神裡有著分外的不可置信。她低聲叫起來說:「這位爺,你不會是一時瘋癲了吧?你說得這些話,我可是一句都聽不明白,那什麼王府,豈是小婦人和兒女這樣的人,可以去高攀的人家。這位爺,你還是快放手,你這些話,可嚇壞了小婦人。」連皓在江婉沐說話前,總覺得他捉住了一些東西,卻在她開口後,那些東西全消失不見。

    江婉沐伸手去捶打連皓握著胳膊的手,劉婦人一直站在院子門口張望著,這時瞧著動靜不對,也趕緊衝過來,她伸出兩手用力幫著推拉著連皓。劉婦人也不想鬧出大動靜,怕到時江婉沐難做人,她只敢低語說:「這位爺,你還是快些鬆開手,要不我就大叫起來,一定會有人趕來幫忙。我們這些什麼都沒有的婦道人家,可不會擔心臉面這東西,反正那東西也比不了我們的性命值錢。」

    連皓還是鬆開了手,他瞅著江婉沐臉上的驚嚇神色,眼裡掠過一陣黯然神傷。劉婦人這時把江婉沐擋在自已的身後,她衝著連皓說:「這位爺,我家姑娘一直是安分守己的好人,這誰得罪你,你就去找誰,不要找錯了人。」她轉頭對江婉沐說:「姑娘,我們回吧。都怪我不好,以為只要穿得人模人樣,就不會是壞人。」

    江婉沐本來有些驚惶失措,現時聽劉婦人這話,一時反而覺得有些笑意湧上來,她緊繃著的心裡也鬆快許多。她在轉身之際,想起連王府將進的新人,覺得還是要讓連皓絕了那想法,她要把一些事情清掃乾淨。她趕緊對著連皓申明說:「這位爺,我能體會到你尋人的急切心思。我實在不是你要找的人。這人有長得相似的,不過不是就是不是。我的孩子有他們的生父,實在是與你不相干的兩人。你以後休得提起那話,傳出去會誤了我孩子身世的清白。」

    劉婦人聽江婉沐這話,那眼光忍不住往連皓臉上望去,很快,她瞭然的點頭說:「原來這位爺的孩子丟了,這在外面瞧著我們家少爺和小姐可愛,一心誤以為是自家孩子。不過我們家少爺和小姐沒有一點長得像爺的地方,這位爺這般好的衣著,如何守不了自家孩子呢?果然是富貴人家恩怨多,不如我們這小家小戶的日子好過。這妻妾多了相爭歷害,無辜的孩子自是比一般人家的孩子,還要可憐許多。」

    劉婦人說到後面有些自言自語起來,江婉沐聽後也覺得有趣起來。卻不得不伸手扯扯她,示意她趕緊轉回去,免得話多惹怒連皓,到時惹得這人天不怕地不怕,又鬧起來,會招來多餘人的眼光。兩人轉頭就走,連皓緊跟上幾步,追問:「那兩個孩子的生日?」

    劉婦人見他一臉不死心的模樣,回頭說:「我們家的少爺和小姐,自是入秋這天的好日子。那天熱鬧過,還請了左右關係好的鄰居上門吃飯。你去四周打聽下,人人皆知我們家少爺和小姐在那日生日,這左右人家都跟著熱鬧一回。」今年年景好,木根一家人執意要給兩個小人兒好好的熱鬧一回,沒有多的親戚朋友,自然是請左右鄰居跟著一塊熱鬧。

    連皓停下腳步,他一臉不相信的衝著江婉沐叫嚷著:「江婉沐,我不相信你是那種人,能那麼快就另結新歡。」劉婦人和江婉沐兩人這時趕緊衝進院子裡,伸手把院子門『呯』的重重關上。兩人靠在院子門上,劉婦人驚嚇的拍胸說:「得,遇到一個衣著好的瘋子。姑娘,今日的事,全怨我沒眼光,驚嚇到姑娘。我一會去同張姐說,這月我的月銀全罰了。」

    江婉沐的神色有些蒼白,聽著院子門又給重重的拍打好幾下。在這寂靜的夜晚,這聲音傳出去好遠。劉婦人衝進房子裡面,拿著一根木棒出來,擋在江婉沐的面前。房內江飛揚傳出來,跑到江婉沐的身邊,牽起她的手說:「娘親,不要怕。」院子門外,傳來連皓低沉的話語聲音:「婉沐,我會找出證據證明你是我要找的人。還有外面說我要進新人,那不過是傳言,不關我的事情,你不要相信那些話。」

    院子外有走遠的腳步聲音,再也沒有別聲音,劉婦人的木棒掉在地上,她回望江婉沐一臉鎮靜的神色,她又彎腰拾起木棒,提醒說:「姑娘,少爺,不早了。」江婉沐望到趕過來的人,她笑著點頭說:「沒什麼事情,大家各自去安歇吧,有話明天起身後再說。」木根父子打量江婉沐的神色,他們互相望望,木根爹爹笑著說:「回吧,大家去休憩。」他們帶頭往回走,江婉沐望到他們手裡同樣拿著的棍子,心頭微微一熱,牽緊江飛揚的手說:「我們回去吧,別嚇倒懶懶。」

    相見有時不如不見,不見,還能把事情想像得美好一些。江飛揚和江懶懶兄妹兩人在這個晚上,格外的乖巧懂事,沒有象平日那樣糾纏著江婉沐不肯早睡。而是兄妹兩人陪著江婉沐一塊合力鋪好被褥,兩人不像平日那樣打鬧著,而是特意留出中間的位置,拉扯著江婉沐進了被窩裡面。

    江婉沐躺好後,四隻小手立時伸出來,牢牢的牽著江婉沐的手。江婉沐親了親他們的小臉,安撫他們說:「別怕,是那位爺心急,他認錯人。」四隻小手才稍稍鬆下來,兄妹兩人平躺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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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3 09:04:0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八十七章 相見不如不見(3)

    今晚這樣子的連皓,是江婉沐不曾見過的模樣。連皓從前面對她時,一直透出高高在上的冷眼旁觀。哪怕是後面的那幾月,兩人偶爾相處時,他的骨子裡都保留著那份高高在上。今夜的連皓,彷彿從高高的台階上走下來,還沒有適應有些走得不穩的樣子。

    江婉沐輕輕的長歎息一聲,已經是交叉過後的兩路人,何苦再來糾纏,無端端的惹起那些許許多多的風聲。連皓可以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她可沒有這般的好本事,在那些流言蜚語中,還能護得了自已和兒女的安全。

    江婉沐從來沒想到要回頭打量往事,她走過去的那一路上,留下了許多的痕跡,不管是喜是悲是淡漠,都會在路過時丟下絡印。連皓今晚讓從前的那些往事,夾雜著許多的傷痕呼嘯奔的過來,一下子淹沒了她所有的平靜。她是強自打起精神,笑著安撫兩個弱小的兒女。聽到兩個小兒女平緩的呼吸,她才能放鬆自已去回望來路。

    往事不用她去努力的回想,它總在心底的最深處。江婉沐許久不敢去觸及那些事,在這個深夜裡,她獨自伸手去撫摸那些記憶,安慰那個曾經無依無靠的小女子,告訴她『不用怕,你已經長大。』既然已經不能回頭,不如兩兩相忘。江婉沐入睡前,那眉頭還是微微皺起,連皓那樣性子的人,如何輕易肯善罷甘休。

    連皓腳步沉重的離開南城,他的神色特別的難看,候在那裡牽著馬的幾個小廝,趕緊小心謹慎的低眉順眼服侍著他上馬,聽著他丟下一聲交待:「王府。」小廝們各自趕緊上馬,緊跟在他的後面往王府狂衝而去。好在夜晚的路上無多少行人,幾個小廝們一路上不敢交換下小眼神,都知道前面那位爺一定受了屈不順心。才會上馬直往王府裡奔去。

    連皓到了王府側門,下馬後把馬繩順手一丟,側門候著的小廝趕緊接了馬繩。瞧著這位爺黑著臉往王府進去。王府的夜裡,各條路的樹上都掛著氣死風燈。在風中輕輕的搖擺著,照得樹影跟著在地面飄蕩不定。連皓在交叉路上稍稍停下來一會,緊接著他往世子院落裡走去,跟在他身後的小廝們,伸手抹一把額頭上的汗水,緊跟在他的身後不遠處。

    世子的院落裡,一片安寧謙和。伴隨著男人女子和孩童們的說話聲音。院子門給人大力拍打著,守院子門的婦人,一臉黑沉著的打開院子門,她張大嘴巴正要往外開罵,望到一張比她還要黑的俊臉,立時收斂起臉上怒容,笑著問好:「三爺好。」連皓皺眉望著她,沉聲說:「去通報世子爺,說我候在院子外面。」婦人不敢多話,急匆匆的跑進去。沒一會衣冠有些不整齊的連昂快步行出來。一邊走一邊還順手整理衣裳。

    連昂出院子門,望到連皓立在院子外面,仰頭望著高空。他跟著抬眼望去,黑壓壓的天空。有啥值得他瞧得出神。連昂走過去,望著滿臉鬱鬱寡歡神色的連皓,伸手拉扯著他說:「走,進大哥的院子去,大哥前日得了好酒,讓你大嫂親自整理兩個好菜來,我們兄弟好好喝一會小酒。」他又對連皓的小廝吩咐說:「去二爺的院子,請二爺過來一塊喝小酒。」連皓的小廝們眼光瞧向連皓,見到他沒有反對後。當中年紀最小的小廝,立時如同撒野兔子般跑掉。

    世子夫人這時已吩咐整理院子裡的小會廳,把榻位清理出來。燭火再次的明亮起來,服侍的人,悄無聲息做著準備的活。連昂拉扯著連皓進到院子,世子夫人已迎了出來,她笑語盈盈的招呼說:「三弟,天冷,快些進來暖和,你大哥今日還說想著你呢。」連皓咧嘴對世子夫人一笑說:「多謝大嫂,這麼晚了,還要勞累大嫂張羅事情。」

    連皓想來是笑得太過難看,瞧得世子夫人臉上露出憤然神色,她忍著氣性說:「三弟,你在外面受氣了嗎?你進來細細同你哥說說,我們一定幫著你去找回場子。」連昂瞧著自家的夫人,相當的無語起來。自家夫人入門初期,連昂那時對她沒有太上心。只有連皓性子玩劣,年紀雖少,卻相當的喜歡這個懂禮節的大嫂。當時還伸手維護過她,甚至出手幫著她一塊罰過幾個不安份的通房。

    連昂是被王爺痛罵之後,才知自家年紀小不懂事的小弟,都瞧不慣自已忽視妻室的作為,不得不伸手幫一把溫婉的大嫂。世子夫人一直記得連皓這份情意,自那以後把連皓當作親弟弟看待。連皓眼圈微微紅起來,連昂瞅一眼滿院子服侍的人,望著自家夫人說:「胡說什麼,你當他現在年紀還小嗎?他如果肯成親,現在孩子都滿地跑了。」

    三個人進到小會廳裡面,裡面爐火已閃耀起來。世子夫人伸手摸摸榻位,笑著對連昂和連皓說:「榻位已暖起來,你們坐在榻位上暖暖,上面的被褥,是我剛吩咐人拿來的,乾淨著呢。我去整理兩個菜上來,你們吃些熱菜喝些小酒說說話正好。」連皓這時已直接坐上榻位,笑對著世子夫人說:「多謝大嫂。」世子夫人瞅著連昂幾眼,再望向連皓,她的神色裡還是有幾許的擔憂。

    世子夫人離開後,等到丫頭們把茶水放在榻位桌上後,連昂揮手對立在一旁服侍的人說:「全下去,一會讓夫人自已進來。」房內人悄然無聲的退下去,連昂瞅著歪歪斜斜靠坐在榻位上的連皓,說:「你又忍不住跑去見她了,她不認你,對嗎?」連皓在街上攔阻江婉沐那次,事後他對連昂和連軒兩人說過,只是這兄弟兩人都覺得那女子沒說錯,已經過了這些年,難免是連皓眼花認錯人。

    連皓卻堅信自已沒有認錯人,他又連著去尋了人,偏偏每次都是失望而歸。連昂和連軒都知道自家弟弟的性子,只能由著他去行事。連皓聽連昂的話,他沉沉的點頭說:「大哥,她換了名字,人也長本事有能耐了。這些年,她膚色白晰,人變得美了一些,個子也長高了些,身材也沒有從前那樣的單薄。可是我知道那是婉沐,我記得她的聲音,記得她的神色。」

    連昂對著有些魔症的連皓,不知應該如何的去勸說。他和連軒兄弟兩人聽連皓的話,在君上出行時,特意去打量過江飛揚,沒有瞧出那孩子的長相似連皓,偏偏連皓咬定那孩子是他的孩子,說以江婉沐的性情,不是那種隨意親近人的性子,只有她自已所生的孩子,才會如此親近的護持著他們。

    連昂伸手揉搓下額頭,他頭痛的瞅著連皓,聽著他繼續說下去:「哼,楚府不是說她從中南回來嗎?那我就讓人去哪裡打聽消息,尋著根去查訪,總能找到她根底,到時看她如何分辨。我不過一時忍不住,跑去找她說話,偏偏她就是不認我。還暗示說那孩子不是我所生,那孩子的性情,明明就像小時的我,天不怕地不怕,偏偏又聽哥哥們的話。」

    連軒到來時,連昂才鬆了一口氣,趕緊小聲音對他說:「二弟,你平日會說話些,趕緊勸勸他。他要這樣的擰下去,只怕沒有那一個人好受些。」連軒坐在榻位上,望著垂頭喪氣的連皓,安撫他說:「木頭,你從前不是說那事要從小處著手,圖個方方面面的圓滿。楚蕭義妹究竟是不是江婉沐這事?我們還是要仔細的查明白,這沒根沒據的憑口說,是誰也不會信服的,何況那位江姑娘,執意說不認識你。」

    連昂也覺得連軒這話說得到點子,瞧著連皓明顯仔細傾聽的樣子,他鼓勵的示意連軒繼續往下說去,連軒自然繼續說:「木頭,我是說萬一,這位江姑娘你認錯了她,而消息也傳出去,江婉沐本人說不定也在京城那個小角落裡面,她聽說那事後,是絕對不會再出現你的面前,你想問她的話,就永遠得不到回答。」

    連皓聽著連軒的話,連連點頭不止。連昂兄弟瞧後一陣心喜,總算把擰了的人,拉回來一些。連皓這時卻拍手說:「多謝二哥提醒我,都怪我糊塗,她說孩子是秋天生的,我一時氣傻眼,忘記問那樣孩子的生父是誰,如今又在哪裡?哈哈哈哈,這孩子的生日,她亂定一個日子就能哄騙過去,早幾月晚幾月過生日,也沒什麼不同的。可這孩子的生父,就由不得她亂說名字。

    那孩子我怎麼越想越覺得像我的孩子,除去眼睛和嘴巴長得不像我外,別的地方樣樣像我。大哥,二哥,你們勸著些娘親,不要沒事亂請些女子上門來住,這樣無端端的壞掉別人的名聲。還是大哥和二哥有心想迎平妻進家門,那樣我就不多口,只能恭喜兩位哥哥房中要添美人。」連昂和連軒瞧著煽風點火後,又自顧自的坐著想自個心事的連皓。門口吹來一陣風,小會廳門口立著的兩個女人,她們手裡端著熱火的菜,眼神卻陰鬱的盯著各自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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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3 09:04:1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八十八章 學習釋然(1)

    連皓那天突如其來的行為,像風一般吹過去,幸甚的是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劉婦人事後慶幸,那天的天氣寒冷,沒有這麼多愛熱鬧的人。只是劉婦人有好一些日子,外面只要有響動,她會不由自主的豎起耳朵傾聽,有人來拍打院子門,一定會隔門細細問清楚來人,才敢放心的打開院子門。

    陳穹和霍香兩人趁著夜色過來院子,小夫妻兩人原本是想掩人耳目,結果經劉婦人這麼一細問,反倒只有扮作大搖大擺來訪。陳家的家業大事情多,家裡紛爭不少,陳穹身為能幹的嫡子,進進出出後面都跟著好幾雙的眼睛,特別是江婉沐後來婉拒接陳家的活做,卻沒有徹底拒絕霍香交來的活,更加激發陳家的內部矛盾。

    江婉沐笑聽陳家的流言蜚語,南城這一片人家裡面,男人有錢家中有一兩個小妾不算怪事,但也只有陳穹的祖輩和父輩對開枝散葉特別得感興趣,家中的妾室如數家珍樣的時時翻著新鮮。家裡總有新鮮事,傳出來讓外人聽著覺得熱鬧喜慶。陳穹和霍香夫妻兩人來臨,自是聽到江婉沐購置田地的風聲。

    江婉沐在小會廳裡招待了夫妻兩人,笑瞧著他們紅著的臉,親手倒上兩杯水,敬請他們喝水平靜心情。霍香喝過一杯溫水後,輕聲說:「小懶,劉婦人平常不是這樣的人,這次她太嚇人,那嗓門大得恨不得喊得左鄰右舍的人,都知你家有客來臨。」江婉沐聽得微微一笑,解釋說:「怨不得她會如此的仔細,前一陣子有人拍門說找我,我出去後,才知那人找錯人,驚嚇到我們一院子的人。」

    霍香聽後一臉慎之又慎的神情,望著江婉沐說:「小懶,你還年輕樣子長得也不錯。你能幹身邊又有些銀兩,在這方面還是要當心,不要單獨去見不相干的人。」江婉沐笑瞧陳穹忍笑的模樣,霍香自已就是一個橫衝直撞的性子。難得她還會警戒江婉沐要注意這些事項。江婉沐自是引了她的好意,她笑著瞧向他們夫妻兩人說:「你們來得正好,我有事要同你們相商量。」

    江婉沐購得田地後,仔細問過官府的事項後,知道自已可以在那裡修築院子,不過修築前要到官府登錄,只要不佔用良田。官府的人一般不會反對。江婉沐仔細瞧過那田契,她對田事是一竅不通的人。想著有間書肆的東家見多識廣後,只能拿著那些東西去找有間書肆的東家,把自已的想法一一說出來,聽得他的意見後,換得東家大叔點頭後,回來才敢細細的想修院落的事情。

    江婉沐有許多的想法,眼前沒有多的銀兩。這一時也無法實現。這塊田地用去她所有的銀兩,惹得書肆東家大叔知道後,瞧著她搖頭說:「小懶。你身上留不住更加多一些的銀兩嗎?我瞧著那些金黃物,是份外的扎你的手。有些事情,是不能急於求成,好在你每次做事時,還知聽聽身邊人的意見。」東家大叔口裡是這般說她,事後又幫她接了許多的活。

    江婉沐已經習慣獨自面對生活難題,她壓抑著自已對人生的渴望,只求一個生存的空間。寧朝給女子的空間,是用在內宅當中的,而她是無枝可依的人。所有外面的富麗堂皇。抵不了能握在手裡的實質東西,更加能讓她的心裡得到絲絲的安寧。不管是店舖也好,也不如田地更加的貼近她內心。沒有人會贈予這些東西給她,就只能憑藉著自已的努力,一點點的存得多些田地,存得多些的安全感。

    江婉沐相信陳穹。不如說相信霍香來得多一些。陳穹是一個地地道道的生意人,講究一樁事情裡面的利弊,而霍香卻有足足的人情味,剛巧彌補陳穹的現實一面。陳穹瞧著江婉沐,笑著開口說:「江姑娘,我聽朋友說,你在郊外購了田地,年後想要修築一個院落。你和霍香一直處得好,我們過來想問問,有沒有什麼地方,是我們能幫到你的地方?你直管開口,能幫之處,我們一定盡其所有的幫忙。」

    江婉沐望到霍香眼裡對陳穹的仰慕神色,她笑著對陳穹說:「陳爺,你們陳家,目前,我還只敢相信你和霍香兩人。我現在住的院子,要聽從前主人的意思,外面的一切都不能改動。而我要在郊外修築的院落,我希望能合我的心意,我想修一個我年老之後的住宅。只是我目前的銀兩不多,說是春天動工,大約也只能斷斷續續的動工。我想把這事交給你,只是交到你的手裡,與陳家無關,如果你答應下來,我就不用另找旁人。」

    陳穹聽江婉沐的話沉吟起來,霍香來回打量眼前兩人的神色,望到江婉沐的平靜神色,她開口問:「小懶,你準備修幾進的院落?」江婉沐笑著說:「我暫時的想法,是想先修三進的院落,不過這些事情,還要過一陣子,我要瞧手裡能進來的銀兩,才能決定到底如何修院落的事情。你們不用急著應承我,我也知道這事情太讓陳爺為難。」

    陳穹緩緩的點頭說:「多謝江姑娘體諒,我能知道你想法吧?我要聽聽你的事情,值不值得我為此向家裡人爭取?」江婉沐聽得笑起來,肯定的說:「陳爺,是相當值得你向家裡人爭取的一樁事情。我目前只有一個想法,具體事宜還要瞧修築我這個院落的人,看他的能力可以達到那一步。我想要一個庭園,一個可以放鬆心身的院子。」

    江婉沐把自已的想法一一說出來,許多壓制在她心內對舒適生活的要求,全盤倒出來給陳穹聽。陳穹聽得睜大眼睛望著她,驚訝的說:「江姑娘,你的要求聽上去有些天方夜譚,不過你說得出來,就一定有法子做到,這事情我要慢慢的去想。不過我聽你的這些想法,我還是相當的有興趣,那些事情真要像你說的那樣一一實現,也算是我們這一行獨佔鰲頭的好事。

    陳家就憑你那個院落,就可以在這一行裡延續興旺下去。不過那你需要準備很多的銀兩,才能讓這些事情到位。江姑娘,希望你給我時間回去想想,也請你暫時不要去找別人。」江婉沐自然應承陳穹的要求,實在是別的人聽她的想法,說不定第一時間就會以為她專門說來氣人的。陳穹聽進去她的話,也願意花心力去想那些事情,她自然不介意給他時間去想周全。

    江婉沐在這個冬天,覺得自已有做不完的事情,她的心思花在孩子們和自已的寫字上面。連皓來過的事情,和江家的那些舊事一樣,只有在最初時激起一個小小的浪花,隨後漸漸的消失在她的生活中。直到楚楊氏再次提起連皓,提起江家的事,她才醒覺往事針對當事人,從來不會如煙散去,它時不時冒出來提醒你,它躲藏在暗處,一直瞅著你往前走。

    這個冬季的雪,比往年都來的猛烈,楚府家學的先生,也比往年早宣佈散學的消息。江婉沐自然要備好禮儀送先生,也要去同楚楊氏商量年節時,送楚府各房的禮儀。她是趁江飛揚上學最後一天,早早去西花園裡,同楚楊氏說一會話,商量著一些瑣碎的事情。楚楊氏在暖和的會廳迎接她,笑著說:「小懶,你給先生的禮儀太過客氣,我讓秀姐抽了一些出來,放著明年開學,再送給先生做見面禮。」

    江婉沐笑著點頭說:「多謝義嫂為我周全。」楚府瞧著夫人們一團和氣,實際上私下面的還是有些波浪,互相之間總有些爭面子。楚楊氏這些年在楚府裡面,為人處事一直保持著中流,換得上上下下的人,讚她一聲善解人意。江婉沐順著楚楊氏的手坐下來,坐到暖和的墊子上面,笑著讚一聲:「義嫂,這廳裡暖和又通氣。」這話聽後楚楊氏瞪眼瞅著她說:「你這下記得你已許久沒有來陪我說過話了,我在府裡悶得發慌了。」

    江婉沐聽得輕輕笑起來,楚楊氏的內在性情沒有她表面的這樣沉悶,實際上性情比楚蕭要活路許多,難為她嫁給楚蕭後,在楚府裡面一直能悶得了本性子。楚蕭近些年人來,比從前更加的事情多,那茶居一品他們夫妻早已不能再去。

    楚楊氏的三個孩子已經大了,這府裡的事情,她不能太過關注,只能守住自家的小院。入冬後,江婉沐不像從前那樣,隔幾天進來和她說說話,說些外面的消息給她聽。而是匆匆忙忙的接送江飛揚,偶爾是來同楚楊氏說話,都說得是一些重點話,說完就要趕緊走人。

    江婉沐笑瞅著楚楊氏,安撫她說:「義嫂,我想在郊外修一個院落,過兩天我畫圖進來,你幫我瞧瞧要改進什麼?」楚楊氏瞅著滿臉笑意的江婉沐,伸手把秀姐倒好的茶水,推給她說:「好,你先喝一杯熱茶水,暖和一下身子。你這兩天不來找我,我也會讓秀姐叫你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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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3 09:04:3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八十九章 學習釋然(2)

    江婉沐喝過一杯溫水後,在怔愣中接過秀姐遞來的暖手爐,由著她在腰後塞進一個厚實的靠墊,望著秀姐把服侍的人帶出房門。她聽著楚楊氏低語道:「君上重新重用江安和大人,連將軍前幾天自請去中南,說是為了查驗一樁私事。」

    江婉沐神色蒼白怔忡的望著她,眼前的這兩件事情,對她來說都算不上好消息。在江安和的眼裡,恨不得她從來沒有出生過,這樣在他的人生裡面,就沒有那麼明顯的污點證據。她想起那日連皓氣急敗壞的神色,心沉沉的落下去。如果她的一對兒女落到那樣人家的手裡,前怨舊恨糾結不清,她的未來跟著只會是昏暗無天日。

    楚楊氏瞅著江婉沐的神色,她深吸一口氣,沉聲說:「小懶,怕什麼?不管是江家和連王府都對你沒有恩澤過,江家生下你,卻從來沒有善待過你,你有今天都是你自已一步又一步走出來的。連王府同樣是利用你,連皓如真對你有情,當日就不會同意和你合離,現今他反過頭來,對你念念不忘的追尋,除去證明他的專情外,不過是介意你從來沒有真正的對他低過頭。」

    江婉沐瞅著楚楊氏的神色,望到她眼裡的坦蕩神色。想起她唯一的失措,就是初初認識自已時,驚愕的瞅著自已由男變女,可是她又立時恢復鎮定自若的神色。楚楊氏一直是很穩的一個人,她當日接到消息,沒有急急的找自已過來說話,一定是因為這些事情,沒有嚴重到她認為不可收拾的地步。

    江婉沐的神色好轉起來,她想著楚楊氏說的話。應該來的遲早會來,總是擔心不如早日面對。江家與她早已是不相干的人,如果要說欠下的生恩。她也以三年的婚事相抵。江安和受君上重用與不重用,與她不過是一個名字滾過耳邊,那人待她淡漠的超出陌路人。只有幾次的面見。江婉沐偶然抬頭,見到他看她的眼神。彷彿是盯著一個死人的神色,那種寒冬臘月的目光,如何能讓她當他是親人。

    江婉沐淡然的說:「是啊,還有什麼值得我害怕的,都是些不相干的人。揭開那些面紗,還原本色,我也能坦然的面對他們。我最擔心的不過是一對兒女。只要兒女安好,比什麼都重要。連王府如果一定要強認下他們,為了他們好,我也會乾脆利落的放手。憑著他們兩人現在的機靈,只要不以暴力相向,他們吃不了什麼大虧。兩個兒女是我捨命生下來的人,不管何時自是與我親近。」

    楚楊氏放鬆一直挺著的身子,她微微點頭說:「你能想通這點就好,我和你義兄不擔心你如何面對那兩個府上的人,只擔心你執意不肯對飛揚和懶懶兩人鬆手。你義兄說江家大約也只有這一代人能挺下去。現時面上的榮光,已經擋不了江家衰落下去的敗勢。江家和虞家已成了不死不休的掐鬥,那一段往事,因為虞細細的早逝。江家對你的漠視,兩家已沒有一絲和好的際遇,虞家人不會放過江家的任何人。」

    虞家的消息,在京城傳得並不多,那是一個相當低調的家族。家中的子弟聽說個個都有出息,女子們也很低調到沒有名字和排行傳出來,而且嫁的人家都是一些清貴人家,自是最後在內宅中消耗一生。江婉沐偶然聽人提到虞家的事情,都能聽到最後的感歎話,虞家唯一高調的也只有當年的虞細細為愛心甘情願為妾室,結果錯付一生的事。

    楚楊氏瞅著江婉沐的神色好轉起來,伸手過去直接點她的額頭說:「我當年那般的指點你,你現在還是做不到不動聲色。你啊,近些年,日子順了些,這面上功夫就欠修練。」她笑著瞅向江婉沐的神色,轉眼間又神色慎之又慎的湊近過來,同江婉沐說:「小懶,你先別怕,我就同你說一件事情,是我和你義兄胡亂猜測的事。

    你義兄說『一般的將軍,輕易不許離開駐地,也不許沒事互相串通一氣的。』可是連將軍與他從前的那些部下,明顯是互相來往密切,而且他是直接把原因同君上明說,為了找人不得不如此。君上當著他的面訓斥他後,也默許他行事。君上背著人卻讚許說,連將軍是真性情的人,從小時到大看起來到老,都是這般的坦蕩性子。你義兄說『君上很少訓斥人,更加不會衝著臣子砸東西,他只對連將軍如此。』」

    江婉沐自是聽明白楚楊氏話裡的意思,她不用去仔細想那些糾結的利弊關係,也明白有些事情,她這小小的胳膊,扭轉不了歷史的大方向大潮流。在這男權的社會中,她順水推舟的走著,還能謀劃到生機。她點頭說:「父子天性不可違,飛揚和懶懶終究是他的孩子,我現在擋得了他們認親,將來也擋不了他們思親的心。

    畢竟他們對從來沒有接觸的人,心裡總是會多份幻想,而時常伴著的人,多少有不足的地方。義嫂,你和義兄放下心,連將軍這次查明真相,又能善待他們,他們兄妹兩人跟在他的身邊,總比跟在我這個娘親的身邊好。至少在家世和前程上面,飛揚跟著生父,總比跟著我這樣的母親好。」江婉沐說完這一番話,覺得心裡空蕩蕩的無處安放。

    楚楊氏望到江婉沐的神色,看到她從緊張到鬆弛下來,眼裡後來有著認命般的坦然。她忍下到嘴邊的話,覺得江婉沐今日已經受夠了那些瑣事。她笑著提起旁的事情,江婉沐知道她的體貼用心,自然打起精神,聽她轉達貴婦們私下說的秘事。其實楚楊氏也不是一個擅長說人是非的人,她說那些事情時,如同平平唸書一般,反而不如秀姐有時說得動聽入耳。

    江婉沐和江飛揚坐著馬車去尚家時,路上有積雪,馬車行駛的緩慢。江飛揚歡喜的同江婉沐說著年節時的計劃,他笑著說:「娘親,大哥哥說,要來我們家種菜,我同他說下雪天,種不了菜,不過可以來烤肉吃,還可以煮一鍋各種的燙菜吃。娘親,哥哥們來的那天,我們自個做這些事情,行不行?」江婉沐笑著點頭,楚府的這些少爺們,算得上格外的懂事,不會破壞了不收攤。

    江飛揚一臉興致勃勃的神色,笑著說:「娘親,你說我那日下貼子給哥哥們,我還要先請張嬸子幫我備好菜,娘親,、、、、。」江婉沐回頭望到他歡喜的笑臉,瞧著他無拘無束的神色,她笑著說:「那你回家後,仔細想好。要是懶懶和始兒在,那你們三人更加要好好想下,你們要請的客人的人數,還有那天要備下多少東西才夠用?娘親好拿銀兩給張嬸子提前準備。」

    江飛揚皺起小眉頭,很快的舒展開去,笑著說:「娘親,你一會同嬸子說,我們要接始兒一塊回家去。嬸子現在有了小弟弟,天氣又冷起來,剛巧始兒可以跟著我們一塊玩幾天。」天氣冷起來,宮內宮外的貴人們,多少有些不適起來。尚家藥草院,比平日的事情要多起來。江婉沐和文九娘提過這事情,讓她同尚五大夫商量下,放尚明始和江懶懶到她這裡鬆散幾天。

    江婉沐伸手點點江飛揚的頭,輕聲說:「就你的點子多,你又想把事情推給始兒做,對嗎?」江飛揚笑起來,趴在江婉沐的懷裡搖頭說:「娘親,你冤枉我,這事不怪我,是懶懶說始兒能幹,就要多做些事。」江婉沐好笑瞧著懷裡的兒子,這兄妹兩人都有些壓搾尚明始做事,偏偏尚明始性子沉穩,自覺得自已是哥哥,還事事護著這兩人。

    江婉沐沉鬱的心事,在望到江飛揚明朗的笑顏後,便把那些煩心的事丟到一邊去,同自家兒子細細商量事情來:「飛揚,楚府的哥哥們待你們好,請客自然要準備妥善,比如天氣這麼冷,就要留一間房間,放上爐火備上熱水、、、、。」江飛揚仔細聽著江婉沐說話,偶爾還會補上兩句,等到馬車停在尚家藥草院不遠處時,母子兩人已商量一個大概出來。

    柱子爹笑著對坐在車內的人說:「江姑娘,前面有車擋著,我們只能停在這處。」江婉沐和江飛揚笑著跳下車去,兩人迎上帶著尚明始和江懶懶候在路邊的文九娘,江婉沐一臉不高興的望著她說:「天氣冷,你何必要出來送懶懶,這凍著如何是好?」文九娘笑瞅她一眼說:「你以為我是花做的人,這都受不了。家裡事情多,父親和夫君說,讓始兒去你那裡住些日子,這些日子要麻煩你照顧他。」

    江婉沐仔細瞧著她的神色,沒有瞧出不對勁的地方,又望到明子叔大包小包的提出來,他望到江婉沐時,趕緊過來指著手裡的包袱說:「江娘子,這幾包藥給飛揚他們三人沐浴用,這幾包藥你讓人煮沸後,往院子周轉角落裡一一淋一遍。這幾包藥,老爺說讓你叫人煮好後,讓上上下下的人喝一碗。還有少爺和小姐這些日子,不用過來請安,等到家裡清閒了些,自會派人去接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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